就这么个原因?夏玉华倒也不是完全不相信,郑默然或许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这绝对不是唯一,更不是最主要的。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无故施恩于夏家,若有私心的话,无非就是冲着父亲手中的那几十万大军罢了。

任何一个皇子,若是有了父亲的支持,便等于坐拥了半壁江山,夺位那是极其容易成功之事。所以皇上才如此忌讳各皇子私底下与父亲走得太近,同时也对于父亲没有放心过一时一刻。而像二皇子、四皇子等等皇子,虽然一个个迫于皇上的重压不敢暗中拉拢父亲,但是估计着谁都有此私心,只是暂时没有这胆罢了。

难道郑默然也有此心?想拉拢父亲,借助父亲的势力而争夺皇位?这个念头一旦闪过,夏玉华看向郑默然的眼神亦变得完全不同了。其实这种可能并不出奇,郑默然虽然身体不太好,可是心智极佳,众皇子中怕是没有谁比得过他。

而且,别看他成天一副深居府中不问世事的样子,可是却消息灵通、无所不知,若是暗中没有超乎常人的势力与能力的话,试问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你想让我父亲日后能够站到你这一边,对吗?”她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子,瞬间明白了许多。

136被骗还是奇遇?

夏玉华的直言不讳倒是很让郑默然欣赏,同女人说话,能够如此爽快利索还真不容易。而他似乎也没有打算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从派人去叫她过来开始,所谓的摊牌本也就在预料之中。

“如果日后你父亲愿意站在我这一边的话,我自然高兴,不过若是他不愿卷入这样的纷争之中,能够保持中立,不成为我的阻碍,这便已经足够。毕竟不论日后谁主江山,像你父亲这样的将才都是朝庭的基石。我与父皇想法不同,对于功臣能将,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除之而心安。”郑默然坦诚无比,于他而言,只要不是敌人他便少了一大隐患,其他的事也就容易得多。

而夏玉华却是没有想到郑默然竟这般明确的承认了自己的野心以及对于父亲的态度,一时间倒是不由得愣住了,片刻后这才再次出声问道:“你就不怕我泄露你的秘密?”

“你不会。”郑默然摇了摇头,一脸肯定地说道:“况且,万一我料错你真的泄露出去的话,也无所谓,因为不会有人相信,即便有人相信那又如何?身为皇子,有没有此心都不重要,因为在我父皇眼中,除了太子以外,每一个儿子都是他防备的对象。所以归根结底,这样的事,你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

听到这样的答复,夏玉华不由得对郑默然的胆识与境界有了一些新的认知。她不知道郑默然如今到底已经有了多大的实力,但有一点却是清楚,如今皇上众多皇子之中,真正的贤能者寥寥无几。相较而言,郑默然除了身体较为羸弱以外,其他各个方面的确都胜那些人许多,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为了自保而隐藏了锋芒罢了。

而最让她觉得认可的一点,便是郑默然对于功臣的主张,如此胸怀与气魄倒有几分明君的样子。个人猜忌是小,江山社稷为大,太平之时杀掉功臣将才那是给自己的江山自挖坟墓,寒了人心不说,动乱之际江山更是岌岌可危。单从这一点来说,郑默然倒是比他的父皇要强上几分。

权衡片刻之后,她却也没有再多做质疑,郑默然的条件也不算太高,并没有以此为交换,强行拉拢于父亲。想来以他的聪慧也想得到,凭父亲的秉性受此救命之恩,日后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会立于其对立面。

“五皇子大恩,玉华感激不尽,所谓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家父与夏家都会铭记于心。”见状,夏玉华也不再多问其他,明白了这些却已足够。

于郑默然来说不过是个顺手人情,两不相误,于夏家来说得此人情却也不必有太大的负担,唯独有些东西却是心照不宣。权利相争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而她们所能做的却是不主动卷入其中,只是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机会还掉这个人情而已。

说罢,她便想起身告辞,当务之急自是赶去刑部大牢,将一切危险提前告知父亲,提前做好应对,出奇制胜,解除危机。

而郑默然亦十分清楚,今日自己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无论如何,夏冬庆都会记得他的这份恩情,即使他日这个大将军王并不明确的支持自己,但最少在时机成熟之际也不会成为牵制、影响他的拌脚石。

对于这样的大将军,他不能够要求太多,否则的话人情反倒成了威胁,让这样的人感到不安的话,对于自己只是一种隐患,因此这样的程度刚刚好。他同时也相信,总有一天,夏冬庆会主动的站到他这一边,与他合作,只不过这种事却是不能过于着急,毕竟欲速则不达,而今日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见状,郑默然自然也没有阻拦,这会夏玉华心中肯定急着去解决夏冬庆的事,当然就算没这事,估计这姑娘暂时也不是怎么太过待见于他吧。

“行吧,反正再过几天咱们很快又会见面的,不是吗?”他笑嘻嘻的看着准备离开的夏玉华,提醒着到时可别忘了过来给他诊治。

“五皇子请放心,玉华自当谨记先生的交代,不会影响到您的身体健康。”夏玉华淡淡的笑了笑,算是对郑默然先前的一切表示感激。说罢,再次行了一礼,转而抬步走出了水榭凉厅。

可还没有走太远,身后却再次传来郑默然满含笑意的声音:“对了,上次你生日时,我送你的那幅画像可还满意?”

听到这话,夏玉华陡然停了下来,片刻后这才回过头看去,装做有些惊讶地说道:“原来那幅画竟是五皇子送的,玉华倒是现在才知,多谢了。”

略微点了点头,她也没有再说什么,不再理会那笑得有些让人浑身不太舒服的郑默然,大步而去。

看着夏玉华快速离开的身影,郑默然没有再叫住她,只待那抹丽影消失在拐弯处后,这才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而道:“现在才知道吗,哎,装得一点也不像。”

略带叹息的声音轻轻散去,早已离开的夏玉华自然没有听到,而此刻,她一门心思想着的都是父亲之事。

在回廊处领上凤儿后,两人很快便出了五皇子府,大门外轿子已经等候一旁,只不过几名轿夫还有另外两名随行的护卫却全都围在一处大树底下,不知道在嚷嚷着说些什么。

见状,凤儿边走边朝那些人说道:“你们在干吗呢,小姐来了”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连忙停了下来,赶紧着朝着自家大小姐的方向转了过来行礼请安。人一散开,夏玉华才看清原来他们先前是围着一个近七十多岁的白胡子老人家。

老人家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虽然补丁不少,但却干净得很,脚上穿的是草鞋,带子磨得都快要断了,一看就知道生活相当的不易。

问过之后,这才知道这个老人家因为家中遭了难,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只好把原先珍藏的一本奇书拿出来卖,想以此维持生计。只不过据刚才已经瞧过热闹的轿夫与护卫所说,老人家的那本所谓奇书不过就是一本十分普通的地方杂记罢了,外头到处都有得卖,值不了两个钱。

可老人家却偏说这是一本奇书,还开价一百两,少一钱也不卖,所以护卫与轿夫们刚才都在那里劝这老人别再异想天开了,偏生这老人还倔得很,硬是说这些凡夫俗子不识货,说着说着,两方这才争执了起来。

“小姐,您是见过世面的人,您来评评理,他们都说我是骗子,想骗钱,可我这是实实在在的奇书,当世都难寻的,若不是家中真的到了揭不了锅的地步,怎么可能拿出来一百两就贱卖掉呢”老人如同赌气似的吵着让刚刚过来的夏玉华评理,边说边将手中当做宝贝一样的书本小心的递到了夏玉华面前。

“什么书这么矜贵,还要一百两银子?”凤儿见状,有些不太相信的说着,边说边伸手想要去接过来呈给小姐过目。

可那老人见是凤儿,连忙一缩手避了开来,一副生怕被凤儿弄坏了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亦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夏玉华本是急着回去的,可看到这老人家如此可怜,一时间倒是生了恻隐之心,又见凤儿说话很是不客气,便出声训道:“凤儿不可无礼。”

说罢,转而朝那老人家看去:“老人家,我家丫环年纪小不太懂事,对不住您了,您别介意。这书,还能够让我瞧瞧吗?”

见夏玉华这般有礼,丝毫也没有瞧不起他这个穷鬼的样子,老人家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再次将手中的书递到了夏玉华面前。

夏玉华点头示意过后,便双手接了过来。却见封面上写着《梦林异志》四个大字,除此以后别无他字,连编写者的名字也没有,看上去倒像是一本手抄本。

翻开来后,她快速的扫瞄了几眼,发现正如先前护卫们所说,只不过是一本极其普通的杂记,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于字迹也不是太过工整,显得有些随意,难怪轿夫等人会与这老人家争执起来。

可是,虽明知这书根本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夏玉华却还是打算将书给买下来。一百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这个老人家来说却是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剩余的日子不需要再如此清贫困苦。

“老人家,这书我买了。”她冲着那老人微微一笑,而后朝凤儿问道:“凤儿,你身上带的银子够吗?”

凤儿一听,连连摇了摇头道:“小姐,奴婢出门可没带那么多,就是带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一点碎银子,可是不够一百两的。”

“全都拿给我吧。”夏玉华边吩咐边又往自己身上找了找,可她平日里也很少佩戴什么值钱的首饰,因此摸了一圈这才从耳朵上取下那一对精致的金耳环。

而后,她将取下的金耳环以及凤儿递过来的银票与一点现银全部都递给了那老人家,折合起来的话,倒是绝对够了的:“老人家,这些您拿着,这耳环是金子的,凑在一起应该是够数了的。”

老人家见状,倒也没有急着拿钱,而是朝夏玉华说道:“这位小姐果真不是凡人,怎么样,老朽这书不错吧。”

夏玉华笑了笑,只得说道:“小女天资不够,所以一时倒是看不出这个中玄机,不过等回去有时间时定会拿出来好好研读的。”

老人一听,再次赞赏地点了点头,夏玉华这话说得得体不已,即实话实说她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同时也留了余地,并没有那种施舍的的意味。

老人这才接过了银票与东西,转而将书重新郑重地递给了夏玉华,而后说道:“如此这书日后便是小姐的了,小姐记住了,这可真是一本奇书,千万别以为老朽是在胡说八道骗钱财。只不过这书跟普通的书读起来不太一样,小姐回去后细细研究自然科能够发现其中的玄机。”

说完之后,老人家也不理在场其他人一个个不可置信的眼神,拿着夏玉华给的东西笑呵呵的扬长而去。一时间,众人都不由得小声议论起来,只道这老人肯定就是一骗子,而自家小姐实在是太过心善了,明知那书根本就没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还真给了那么多银子给他。

“小姐,您也太好心了吧,就算您觉得他可怜,顶多打发个几两碎银子就足够了吧。”凤儿好心劝道:“您以后可别再这样了,否则的话不知道得有多少这样的人来找您,到时就算有再多银子也是不够的。”

“是呀小姐,依奴才看这人就是一个骗子,您真不应该那么好心的。”其中一名轿夫也附合着凤儿的话,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听到这些,夏玉华最后再看了一眼那老人离开的方向收回了神,出怕说道:“你们不必多说了,我想他这般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好了,赶紧回府,我有急事要处理。”

“是”众人一听,自然不敢再多说其他,一行人赶紧服侍着小姐上轿坐好,而后抬起轿子快速往大将军王府方向而去。

回府之后,夏玉华这会肯定没时间去研究这本所谓的奇书,将书交给凤儿,让凤儿好生收好,而后便直接往阮氏那边过去。

见到阮氏之后,她倒是没有将有人要毒害父亲的消息告诉阮氏,一来怕阮氏太过担心,二来这事牵扯到了另外一些势力在里头,所以也不便再让更多的人知晓。

询问了一下家中的准备之后,见没什么其他的事,夏玉华便让香雪去找一只温顺些的猫过来,但却并没有说明要用来做什么。

待猫抱来之后,阮氏这才听夏玉华说这猫一会要带到刑部大牢去的,一时间倒是难过不已,直道老爷在里头吃苦了。

夏玉华一开始还有些不太明白,后来又听阮氏念叨了一句带只猫好,晚上老爷才睡得安稳,还直夸她想得周到。这会她华才明白过来,原来阮氏是误以为自己带猫过去是放在牢房里抓老鼠用的,愣了一下后也只得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本想说点什么,见阮氏没多问倒还是忍了下来。

下午差不多到点的时候,管家来报小候爷来了,正在厅外等着,说是夫人与小姐若是准备好了的话,小候爷现在便送众人去刑部。

夏玉华一听倒是没想到李其仁替她们打点好了探视之事以外还亲自跑一趟送她们,因此赶紧着与阮氏动身准备出发,一来她们本就急着去,二来也不能让人在外头久等。

“小候爷,你为我们忙东忙西的,费了不少力气了,这会还让你亲自跑一趟,实在是太过意不去,真是谢谢你了。”见到李其仁后,阮氏满脸感激地说着,她这人没什么本事,能够做的也就只有一声打心里头的谢谢了。

见状,李其仁连忙说道:“夏夫人太客气了,您还是叫我其仁吧,这些都不过是顺手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他朝一旁的夏玉华看去,见没有夏成孝的身影,便问道:“玉华,要去的人都来了吗?你弟弟呢,他不去吗?”

“梅姨说先不让成孝去了,还是等我们先去看过再说吧,刑部大牢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一个孩子,总归是有些不太方便的。”夏玉华解释了一下,而后朝众人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点了点头,李其仁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一行人很快便往大门口走去。外头马车已经备好,这会只等着主子们随到随走了。

偶尔一侧目,竟发现跟在夏玉华身后的香雪手中还抱了一只猫,一时间倒是有些奇怪不已,不过李其仁也没有问,只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并肩而行的夏玉华自是看到了,见阮氏在前头走没注意,便小声地说道:“梅姨担心牢里头有老鼠,会让父亲睡不好,所以才让带了一只猫过去。”

听到这话,李其仁却也信了,刑部大牢虽然比一般地方的牢房要干净一些,不过有老鼠的话也是很正常,所以阮氏这般做反倒是让他觉得考虑周详。

出了门,夏玉华与阮氏乘车,李其仁则骑马先行,刑部离这里倒也不远,没多大的功夫便到了。李其仁先行进去打点好了一切,等到夏玉华与阮氏来到时一切都已经妥当。

将她们送到了牢房门口,他这才说道:“夫人,你们进去吧,夏将军就在里面,我在这里等你们。”

知道家人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特别是在这种地方见到亲人,心中难免会伤心不已,女人家哭哭啼啼的也很是正常,他在场的话,倒是会有些不太方便。所以李其仁很是自觉的留在了外头等候,顺便也能帮她们盯着点,说话什么也方便一些。

137女人就要狠

刑部大牢一般关押的都是些比较有身份的人员,因此相对于其他地方的牢房来说条件要好得多,再加上夏冬庆的身份更是特殊,因此所在的牢房亦是最好的单间,不但有床有桌椅,而且还有单独的照料,再说他的情况也根本不可能受刑什么的,说来倒也不至于吃什么苦头。

不过阮氏看到夏冬庆的一瞬间,却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再好的条件那总归是坐牢,跟家中完全没法比。再者自家老爷可是堂堂的大将军王,如今却被关在这等地方,思及此阮氏又怎么会不难受呢。

见阮氏一进来还没说两句话便哭了起来,夏冬庆不由得说道了几句,不过那话虽是指责阮氏不应该这般哭哭啼啼的,可言语之中却还是有不少的怜惜与劝慰之意。

阮氏一听倒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着擦干眼泪,恢复了些平静,而后关心不已的问长问短,询问夏冬庆这些天在牢里头过得如何,有没有受人欺辱之类的。

“放心吧,我没事,我堂堂大将军王又没有犯任何的罪,谁敢对我不敬?你就别担心了,这不好着吗?”夏冬庆边说边拍了拍阮氏的手,语气也更加的柔和下来,心里头也知道不论如何这些天总归是让亲人忧心了:“这几天,家里都好吧?”

“好,都好着呢。老爷只管放心,玉儿现在可能干了,上次刑部的人来家中查核,一开始很是不客气,后来被玉儿几句话就给收拾了,说来还真是让老爷笑话,我这当长辈的没那个能力护着家里,反倒是让玉儿一个大姑娘出面,真是惭愧不已。”阮氏边说边朝一旁的夏玉华看去,神色之间总是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

“梅姨快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没什么理当是谁的,只要家中一切平安就行了。”夏玉华微微笑了笑,抱着刚才从香雪怀中递过来的那只猫,又将那天李其仁带了御林军,以及黄天刚也带了人过来的事给简单说了一下,示意父亲大可放心,家中一切都正常。

得知这些,夏冬庆倒是点了点头,黄天刚的出现本就是他安排的,所以没有什么好意外,而李其仁跟御林军授意于皇上过来协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唯独就是对于李其仁私下里的相助更是记在了心中。

他看了看自己女儿,发现这孩子在讲述李其仁的时候神色平静自然,虽有感激但却其他的异样,一时间倒是替李其仁那个傻小子感到有些可惜了。他这个当爹的都看得出来那小子对自己女儿的心思,不过玉儿似乎有些没开窍,并没有怎么往那一方面想。

当然,眼下并不是谈论这些东西的时候,所以夏冬庆也没有多扯这些,转而又问了一下成孝那孩子的情况,阮氏倒是很明白夏冬庆的心思,挑着一些老爷最关心的说了一些,见老爷心中都有了些数踏实了,这才将放在一旁的食盒给提到了夏冬庆面前。

“老爷,这几天您肯定也没吃什么好东西,妾身给您做了几样您最爱吃的,您趁热多吃点吧。”妇人家无非如此,怕自家男人在牢里头吃不好、睡不好,身子倒下了可就心痛了,因此说道了一阵子后,便赶紧着想让夏冬庆多吃点东西。

夏冬庆看了一下阮氏边说边往桌上摆的菜式,心里头倒是温暖不已。不过他却并没有急着吃东西,而是朝着阮氏说道:“好了,这些饭菜一会我自会吃的,你先出去等一会吧,我还有些事要跟玉华单独说说。”

知女莫若父,玉儿虽然站在那里并没有说什么,可夏冬庆却是一早看出这丫头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单独跟他说,所以夏冬庆见与阮氏也说道得差不多了,便主动出声让阮氏先出去回避一下。

见状,阮氏倒是什么都没说,很快点了点头,先行出了牢房。虽然她并不知道老爷要单独跟玉儿说什么,可是她却清楚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因此了不再耽误时间。

等阮氏出去之后,夏冬庆这才朝自己女儿说道:“玉儿,什么事这么重要,不能当着你梅姨的面说呀?”

见父亲一眼便看了出来,夏玉华倒是没有浪费时间,很快便凑到父亲跟着小声的将五皇子所提这事说了一遍,并且还将五皇子所说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当然个别除外,比如那副画象什么的。

听完之后,夏冬庆神情亦显得凝重不已,没想到这姓陆的竟这么等不及要对自己下手,原先也只是以为姓陆的是摸着皇上的心思挤兑着自己,却不想他比皇上还急着让自己死。

好在先前也有所预料,官场上的事他也见多了,大河里没被淹死,小阴沟里翻船的大把。只不过这一回他倒是对这个原本印象不怎么深刻的五皇子大吃一惊,却是没想到皇子里头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角色,好在这五皇子只是简单的示好,若真要背地里向他捅刀子,估计着这一回他可就真有得麻烦了。

片刻之后,夏冬庆这才看向自己的女儿,有些好奇地说道:“玉儿,你怎么会认识五皇子的?”

见父亲问到了这个,夏玉华这才想起先前似乎并没有跟家里人提到过,因此便简单的解释道:“以前先生带我见习诊治积累实际经验曾去过五皇子府一次,前些日子先生有急事离开京城,因为去的时间较长,于是便把一月一次给五皇子的例行诊治的事交给了我,上午五皇子以身体不适为由让他家中奴才将我叫了过去,女儿这才知道了这些情况。”

“原来是这样,看来五皇子这是想做顺手人情,施恩、进而想拉拢于我呀”夏冬庆听罢也没有再多想其他,皇子之中的争斗历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五皇子虽然身体是差一些,但毕竟也是皇子,对于权利的渴望不会比任何人少到哪去。

夏玉华点了点头道:“没错,他也直接承认了,不过却也说了不会让爹爹太过为难,他还说将来不论谁主江山,像您这样的定国安邦之人都是朝庭的基石,所以只需日后莫与他为敌便行了。”

“这五皇子倒是个志向远大之人,为父倒还真是看漏了眼,没想到皇上还有一个如此精明能干又隐藏得如此之好的儿子,看来太子,只怕也做不了多久了。”夏冬庆心中清楚,这几百年的江山唯独没有改变过的便是权利相争,他身为臣子也管不了那么多,弱肉强食,留下来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但却一定是最强的。

说罢,他转而再次看向了夏玉华,以及玉华手中的猫,而后笑着说道:“我说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带只猫一起过来,我家玉儿果然聪慧,有为父的风范。”

夏玉华见状,心知父亲已经心中有数,今晚的危机应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因此也松了口气,笑着将怀中的猫递给了父亲:“爹爹一会将梅姨给您做的饭菜多吃些,晚上的话还是先喂饱这可怜的小家伙再说,只需过了今日,一切便都不同了。”

夏冬庆将猫儿接了过来,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自是想不到玉华说的今晚会是他整个命运的转折点,还只当玉华是说过了今日这形势便将变得不同,却是没有多想其他。

“放心吧,为父心中有数了,这里头也有你黄叔叔安排的人,到时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那些人自然不会让为父有事的。”夏冬庆摸了摸怀中的猫,继续说道:“行了,这里是刑部,你也别待得太久了,只管安心回去吧,爹爹不会有事的。再过几日,你东方叔叔他们的东西也差不多到了,到时用不了多久爹爹就可以回家了,而好戏也就正式开锣了。”

见状,夏玉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后给父亲行过礼后,这才略带不舍了出了牢房。

出了刑部大门,李其仁只说还得回宫中有些事情要处理,因此便不再送阮氏与夏玉华回府了,今日原本是他当值,为着能够亲自安排好夏家的事,他可是头一回破了例。因此见现在事情都妥当了,自然也不能够再久耽搁。

夏玉华自然知道李其仁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因此再次谢过之后便让他赶紧回去了,她们这里有护卫,自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看着李其仁骑马匆匆离开的背景,阮氏倒是不由得朝夏玉华感慨道:“玉儿,你别说梅姨多嘴,我觉得小候爷这人还真不错,对你很是上心,为了你可没帮咱们家的忙…”

“梅姨,其仁这个朋友是没得说,这一点我心中清楚,日后人家有什么事我也会尽全力帮忙的。”夏玉华打断了阮氏的话,似乎猜到了那后头可能会说到什么一样,没有再让阮氏继续说下去。

听夏玉华这般说,阮氏不由得摇了摇头,笑着点破道:“你呀,不懂那孩子心里头有你,不是普通朋友的那种,懂了吗?”

这一下,夏玉华倒是顿时愣住了,其实,她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有些东西又怎么可能真的看不明白呢?只不过对于感情,心中或多或少总是有些阴影,而现在亦不是合适去多想个人感情的时候。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守住父亲,守住这个家,好好的按自己的计划去努力充实自己,改变命运,至于感情这东西,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去碰触,一切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哎呦梅姨,瞧你说的,人家没你想的那样,其仁这人最是仗义了,对朋友都是这样。”很快,她回过神来,牵着阮氏往马车旁边走边道:“好了,您就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省得成孝一个人在家里干着急。”

见夏玉华不太愿意提及这些,阮氏倒也知趣,没有再多提,一想到家中那个开始直缠着她也想跟着过来的儿子,顿时连忙点了点头,赶紧着上车回府。

夏玉华在心里微微舒了口气,车子启动之前,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特意留了一名护卫在刑部附近暗中盯着,一旦晚上有什么动静便马上回来禀告。

马车很快便驶离了刑部大牢,回到在将军王府。一下马车,众人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里头似乎传来了什么人喧哗的声音。

阮氏正想询问,便见管家跟找到了救星似的从里头跑了出来,直朝着她跟夏玉华说道:“夫人,大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赶紧进去看看吧,二老爷跟二夫人这会正在厅里头闹呢,说是现在便要分家,奴才跟他们说您与大小姐出去了,可他们就是不信,一个劲在那里骂着呢”

听到这消息,阮氏倒是不由得朝夏玉华看了过去,显然有些莫名其妙。夏二两口子不是早就跟他们分了家单过的吗,怎么这会又嚷嚷着分什么家呢?

“梅姨,咱们先去看看吧。”夏玉华倒是一点也没意外。这两口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看到骨子里去了。估计是看到父亲进了刑部大牢,担心出事了的话,日后没他们什么好处捞了,所以赶紧着捞上一笔再说。

真是可笑,这个时候不关心父亲的安危也就算了,竟然还有脸再过来提分家之事,看来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呀当然,对于这种利欲熏心的人来说,眼中本就只看得到财,什么都不会顾及的,因此一会倒是没必要再跟他们多浪费口水了。

进去一看,果然这两个极品正在那里吆喝个不停,那神情如同是来讨债的似的,主次完全弄不清了。

见到阮氏与夏玉华一并回来了,这两口子马上起身直接冲到了面前,张嘴便让阮氏将给钱,说是二万两银票一分都不能少。阮氏一听,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么多银子他们竟然也要得出口,比抢劫的还不如。

“你们疯了吧,事个夏府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的钱呀,再说前几年就就分过家了,你们现在凭什么还来要钱?”阮氏这回可没有以前那般软弱了,一口便回绝了,半丝犹豫都没有。

夏二一听,直嚷嚷道:“谁说我们没资格要这两万两?如今大哥都被关进刑部大牢了,你们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这整个夏家的家业不就全被你给霸占了?不分我们才是傻子呢况且我们也不是无理取闹,这两万两本就是我们应得的,不过就是提前把以后几十的我们应得的分红本钱跟利息一并拿到手罢了,省得到时全被你们给吞了,就这个数,我们要的还算少呢”

夏二之言纯属浑帐,阮氏见他们不但一句问候兄长的话都没有,反倒一副巴不得早些去死的样子,还有脸要所谓以后几十年的分红,一时想打人的心都有了。这一下,脑中一热,也没再多想,脱口便骂了起来,直道夏二夫妇太不知耻了。

夏二夫妇自然不甘落后,马上对骂了起来,一声闹剧就这般上演了起来。

夏玉华这一次倒没有马上出声,只是在一旁看着,神情平静,让人看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一旁的管家与婢女则显得急得不行,眼看着那二老爷那样子都像是要打人了,不知道这次小姐怎么竟然还如此忍得住。

而此刻夏玉华真是异常自嘲,不明白怎么就偏生有一对这样的叔嫂,如果自己父亲真有什么事的话,难道他们以为分了家拿了钱就不关他们什么事,他们就能够安安稳稳的拿着银子过他们自己的快活日子?

就算父亲有战功可以抵消族人连坐的悲剧,可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这夏家的家产早就会被朝庭给收了去,你夏二还指望能够留住一分一毫?实在是愚蠢到家了不过,对于这样的人说道理根本就没有半点的作用,上一次的事已经证明,解决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跟他讲道理,直接用拳头才是省时省力省心的最佳办法。

“好了,都别再争了,这里是大将军王府,不是菜市场”夏玉华终于出声了。她的声音很大,一时间倒是让在那里争得不可开交的几人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夏二夫妇见状,心知这死丫头肯定又要出面阻止,坏他的事了,正欲抢先发难,却没想到夏玉华竟然理都不理他们,直接朝着外头的喊道:“护卫何在?”

很快,厅外的护卫便齐齐出现在大厅门口,大声答道:“属下在此,但听大小姐吩咐”

夏玉华毫不含糊,直接指着夏二夫妇朝那一干护卫说道:“从今日起夏家不会再给他们一个铜板,他们也没有资格再拿夏家半钱的分红,我夏玉华没有这么不知耻辱的叔婶现在便将他们给我赶出府去,没有允许,不准再放他们进府半步,否则定不轻饶”

138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