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就想要他,你信吗?”
“我信啊,问题是,你要的起吗?”
夏鸢敬一句话毫不留情的揭露了现况,陆则灵不再说话,抿着唇,眼睛眨巴眨巴,弄得夏鸢敬也不忍心说下去,不耐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收起你的眼神!去吧去吧!管你是去刀山还是火海!死了活该!别忘了我的哈根达斯就行!”
……
洗过澡,换了一身合身的连衣裙,十月的夜晚,穿连衣裙显得有些单薄,但为了好看,陆则灵豁出去了,有句话不是说了吗?“女为悦己者容”,每次知道能和盛业琛见面,陆则灵老觉得衣柜里的衣服不够穿,每一件都不好看似的,她太紧张他了,虽然他看向她的视线只会是不带任何私心的一瞥,她也想求一分完美。
八点,陆则灵准时到达学生会的办公室,站在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穿来穿去十分忙碌的盛业琛。
他穿着一件咖色夹克,牛仔裤,脚踏一双深色软皮鞋子,干净又稳重的样子。此刻他正低着头听着文体部的部长在回报工作,时不时点点头,额上细软的发丝也跟着晃动,那画面就像镜头里的大特写,一眼万年,望穿秋水。
陆则灵看得有些呆了。直到认识她的一个干事拍了拍她的背,大咧咧的说:“大美人你怎么过来了!夏鸢敬那兔崽子呢!今天该她办事怎么又把你整来了?”
陆则灵眯眼笑笑:“小敬有点事,我代替她来,反正她能做的事我肯定能做,谁来都一样啦!”
干事挑了挑眉,指了指盛业琛的方向:“会长找的,你去找他。”
“嗯。”陆则灵点点头。
文体部部长汇报完工作后,盛业琛又给全部的人一起开了个会,主要是布置学校艺术节汇演的任务,除了全部的社团,学生会每个部门也要参与,并且内部有比赛。
会结束,一行人散了,盛业琛突然抬头喊了一声:“陆则灵!过来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音起,陆则灵只是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里念出,就已经紧张的手心都有些冒汗。
她踱步过去,“会长,有什么事?”
盛业琛很忙,一直低着头,一边在按着打印机打印东西,一边说:“本来叫夏鸢敬来的,早知道她不靠谱了,反正你们都中文系的,谁都一样。”他将印好的一张纸递给她:“这个是学生会最后的朗诵发言稿,我看完了,写得太烂了,你回去重写,但是要包含我标了框的信息,尽量写的生动活泼,表达我们大学生的精神面貌,别弄得跟百八十年不变的婚礼贺词似的。”
还不等陆则灵回答,盛业琛已经往外跨去:“我现在要去一报!你写好了交给我,最好是快点,三天内,麻烦你了啊!”
看着盛业琛忙碌而去的背影,陆则灵心中生出一丝甜蜜之意。她能帮到他,怎么看都有点夫唱妇随的感觉,这已经足够让她高兴。
熬了一夜,再三润色,陆则灵将稿子赶了出来,第二天,还是八点,她怀揣着稿子到了一报,她打听过了,他在那里。
还没走进一报,就听见盛业琛严肃的声音,他正在训斥一个手握节目表的干事:“你怎么办事的?明天就要演出了!现在跟我说她回老家了?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不要全部都选这么高级数的曲目,弄个AB角,这样出状况还可以替换,现在你说怎么办?”
他眉头紧皱,脸上有难掩的怒气,“行了,你回去吧,你的节目我现在只能抽掉。”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陆则灵赶紧叫住了他:“会长!”
盛业琛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她,又折了回来。
“什么事?”
陆则灵小心翼翼的递上稿子:“我写完了。”
盛业琛表情有些惊讶:“这么快?”他接过稿子,翻开来,开始认真阅读,越往后嘴角的弧度扬的越高:“不错啊陆则灵,这稿子写的有水准。”
陆则灵笑了笑,看到旁边那耷拉着脑袋的干事,有些不忍:“会长,刚才是怎么了?”
“他们出的节目现在要抽。钢琴音乐剧,结果弹钢琴的人回家了。”
陆则灵眨了眨眼,怯怯的自告奋勇:“是什么曲目?也许我会也说不定。”
“你?”盛业琛显然有些不相信:“那个姑娘是钢琴专业的,选的几个曲子全是高难度。”
“我……”陆则灵小声说:“我也学了十几年了,略懂一些。”
盛业琛低头看了看稿子,又看了看还不舍离开的干事,扬了扬手说:“你,过来,把她带进去让她试试琴,能行你的节目照旧。”
那干事感激的看向陆则灵,而陆则灵的眼光里则闪着难以平息的光芒。
她在心里暗暗的想,盛业琛这个举动,是相信她的意思吗?
是吗?是吧!
艺术节完美落幕,陆则灵有参与的钢琴音乐剧被投票选为第二名的节目,第一名照例被热舞社夺得,不过这已经是近几年古典艺术类社团拿到过最好的名次。组织节目的干事抱着证书几乎欣喜若狂,和社里的社员抱了又抱,一派热闹。
陆则灵趁乱退了场,她身上还穿着表演的小礼服,单肩的礼服在十月穿有些过冷,她下意识的抱了抱双臂,后台现在人太多了,她也挤不进去,只能在门口等候。
她正无聊的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肩膀上突然感觉到一阵暖意,她下意识的回头,发现身上多了一件白色西装外套,而外套的主人,正是她钦慕已久的盛业琛。
他一贯绅士,对女生都很细心,却又保持着距离,是大家心里的好好先生。她知道盛业琛此举并没有暧昧的暗示,可她还是忍不住悸动。
盛业琛温和的笑着,他身上的白衬衫被他解开了两颗纽扣,姿态随意,却又带着几分潇洒,着实令人沉迷。
“今天表演的很好,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陆则灵腼腆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回答什么。
盛业琛眼眉微挑,明明是轻佻的姿态,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他含笑道:“稿子是陆小姐写的,琴是陆小姐弹的,陆小姐给帮了这么大的忙,我想请吃个饭以示感谢,请问陆小姐赏脸吗?”
“嗯。”陆则灵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却还是故作矜持,只是点了点头。
盛业琛对她的反应不甚在意,正准备说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骤然变得柔和似水,转了个身低声的接电话。
陆则灵微微倾身,断断续续的听到盛业琛对着电话里的人温柔的说:“好,我一会儿过来接你……嗯……嗯……今天请个能干的小学妹吃饭……不用刻意打扮了你在我心里就是最美的……好好好眼里也是最美的……”
不需再多说什么,陆则灵已经知道那人的身份。眼中的光芒像被突然浇了一盆冷水,迅速的熄灭,只余袅袅白烟。
挂断电话,盛业琛回过身来,笑眯眯的征求她的意见,:“带家属你不介意吧?”
还是刚才那样温和的声音,可陆则灵却始终觉得和他打电话时那种温柔不一样,她很清楚这其中的区别是什么,可她却下意识拒绝去承认。
暗恋,是一个人的狂欢,她顾自因为他随口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欣喜若狂,而他,全然不知有一个女孩这样热烈的爱着他。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另一个女孩的宠爱,这坦荡的姿态,于陆则灵,已是最深的一击。
忍耐着心底一丝一丝的苦涩,陆则灵仍是强扯着笑容,仿佛真的毫不在意的说:“当然,学姐那么厉害!我也想跟着多学习学习呢!”
话毕,她自觉表现完美,仿佛把自己也骗倒了。
她想学习什么?她最想学习的,是走到盛业琛心里去,这一点,叶清会教她吗?
第四章
陆则灵一直听闻盛业琛家世极好,但他为人低调,既没有用什么名贵的东西,也不曾挥金如土,这也让陆则灵对他的印象更是好了几分。因着他的低调,请客的地方倒不是什么出名的地方,不过是寻常的私房菜,菜馆不大,只有四五张桌子,都用藤编屏风隔了起来,看起来很是清雅。陆则灵和盛业琛先到了,刚坐下茶水都还没喝,盛业琛便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不到一分钟,就看见他面带微笑的进来,背后还跟着个陆则灵也十分熟悉的人——叶清。
叶清在学校里很出名,一方面她是学校里“学霸”级的人物,每年都拿特等奖学金,虽然已经大四,仍在学校受着老师们的眷顾;另一方面,她长得清秀雅致,又是盛业琛的女友,虽然大了盛业琛一级,但两人却是郎才女貌,登对不已。
陆则灵看着盛业琛温柔的给叶清拉开椅子,叶清坐下后两人默契对视,无声而笑,这画面和谐到有些刺眼,她看着不觉有些失落。
其实单看长相,叶清稍逊于陆则灵,只是叶清个子高挑,气质极好,常年一头黑长的直发垂于肩侧,清新素净,总叫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她,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学校里成为传奇,让男同学们用形容李夫人的诗句来形容她——“北方有家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陆则灵一直呆呆的看着叶清如夜的黑发,仿佛那是一席没有尽头的黑幕,让她永生永世也看不到尽头。许是叶清的长发让陆则灵印象太深刻了,很多年后,陆则灵一直留着那样的发型,黑长的直发,没有任何人工的坠饰,如夜一般。她像个称职的替代品,模仿着叶清的一颦一笑,却始终学不来叶清的风骨,自然,也得不到盛业琛的心。
叶清落座后就利落的把菜给点了,盛业琛一直笑着看着她,那目光是那样含情脉脉,陆则灵想着,他若是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看她,哪怕是一眼也好,她便是死了也愿意。
席间陆则灵一直强颜欢笑,叶清怕气氛尴尬,一直找陆则灵说话。
“则灵大几了?”
陆则灵用勺子搅了搅面前的汤,低低的说:“大二了。”
“真好。”叶清羡慕的说:“哎,一转眼我都大四了,一想到未来就头疼。”
陆则灵笑笑:“学姐这么优秀,肯定是到处抢着要,未来哪还用愁啊。”她说完顿了顿,又转了头看着盛业琛小声说:“更何况还有学长这么好的男朋友,真是让人羡慕。”
叶清开怀笑着,伸手点了点盛业琛的手臂,小儿女的撒娇的憨态模样说着:“他啊,就会在你们面前装,等你们谁啊要是见过他的真面目,肯定不觉得他好了。”
盛业琛听她如是说,也不气恼,反倒眯眼笑着说:“那是,我这么坏,你收一辈子行了,别让我再去祸害别人了。”
叶清含羞的看了陆则灵一眼,不好意思的嗔骂了一句:“不要脸,谁跟你一辈子?少胡说八道。”
“……”
恋爱中的人总是不知不觉的流露出深情和眷恋,仿若旁若无人,面前这样情浓的两个人,陆则灵只觉心中苦涩,她那些不敢说出口的感情,只能往更深了埋去。
吃完了饭,盛业琛要送叶清,因着大四的寝楼是独立的,也离得最远,所以三人并不同路,陆则灵只能一个人回寝室。一路上她的心情都非常不好,脑海里不停地回顾着方才盛业琛和叶清那些毫不掩饰的情侣姿态,那些话语,动作,每一样都刺痛着陆则灵的心,她感到深深的嫉妒,却又无能为力。暗恋是痛苦的,暗恋已有爱人的人,更是苦上加苦。从她发觉自己喜欢上盛业琛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这无边苦海,不能回头。
大概是她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不知不觉走到了路中央,“嘀嘀嘀”几声尖锐的喇叭声和一道长长的急刹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等她回过神来,一辆小轿车已经停在了她一步开外。车里的司机气急败坏的探出头来,没好气的骂咧:“找死啊!?”那人话音还没落下,视线便与陆则灵对上。两人皆是一愣。
陆则灵没想到会是林晓风,一时也愣住了,还不等她说什么,林晓风便嘲讽道:“你这是没长眼吧?走大马路中间?”
陆则灵闻声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也狠狠的反唇相讥:“那您这速度,是要一路开去地府吗?”
林晓风冷哼一声,“你倒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也别太得意了。”
“你……”陆则灵还想说什么,就被一道男声打断了,只见盛业琛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关切的问:“怎么了?”
陆则灵没想到盛业琛这么快就回来了,也无心和林晓风继续辩下去,本能的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声音也渐渐温和了下去。
“叶清不放心你一个女孩一个人走,我是男人脚程又比较快,就追上了。”他看了一眼林晓风的车又看了一眼陆则灵,问道:“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
陆则灵摇了摇头,“我没事,没撞到我。”她微微抬起看着盛业琛,他立体的五官在月影的笼罩下越发显得英气逼人,紧蹙的眉头给他平添了几分男性持重的韵味,她早已神魂颠倒,把林晓风对她的恶言恶语抛于脑后。
而一直在车里的林晓风自是看清了这一幕,盛业琛她也是认得的,从前她和陆则灵交好,自然也知道陆则灵对盛业琛的心思,她见陆则灵无心恋战也就不再纠缠,发动了车子走了。只是走了几米又倒退了回来,停在陆则灵面前,按下车窗,林晓风先是看了一眼盛业琛,随后又轻蔑的看了一眼陆则灵,说:“早就知道你会有今天,你再怎么嚣张,也还是掩饰不了你是loser灵。”
说完,她哈哈笑了两声,离开了。陆则灵视线里只剩她离去的车影,陆则灵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回头看了盛业琛一眼,轻叹了一口气。
不明所以的盛业琛和她并肩走着,探寻的问着:“你们认识?”
“嗯。”
见陆则灵不愿多说,盛业琛也没有多问。
陆则灵自然是认识林晓风,不仅认识,还非常熟悉,两人从高中开始便是闺蜜,相约一起来了这所大学,从前心思单纯,两人又专心学习,从来没有什么矛盾,直到进了大学,漂亮的陆则灵一进大学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追她的男生多不胜数,常常等在寝室楼下的一棵琵琶树下,成为一道风景,以至于后来那棵树被人戏称为“候灵树”。那时候的林晓风对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别样的感觉,还经常在陆则灵面前把那些追求者分个三六九等拿来取笑,陆则灵对她很是纵容。
女人的友谊其实是最不坚固的,尤其牵扯情之一字。林晓风情窦初开,却连最亲密的姐妹也不愿意说,而她喜欢的男生又喜欢着陆则灵,不仅是喜欢,还喜欢的十分轰动,曾用后车厢载了99朵玫瑰等在寝室楼下,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那时的陆则灵已经对盛业琛芳心暗许,自然对这些人毫无感觉,再怎么热烈的追求也不能打动她,她对谁都是淡淡的。家境优渥的林晓风看着这一切心里头不舒坦也不愿意说,嫉妒让她不再如从前,她总是对陆则灵冷嘲热讽挑刺指责,陆则灵不明所以,只当是自己做的不好,直到林晓风陷害她偷东西事情败露,陆则灵才惊诧恍悟,原来自己视若姐妹的人,已经是如此的讨厌自己。
那天,两人坐在天台的水泥桩子上,最后一次以姐妹的关系聊天,陆则灵已经决意不再原谅林晓风,而林晓风也不想挽回什么,她第一次说起心里的感情,指责陆则灵侮辱别人的心意,自以为是。陆则灵震惊又难过,一时意气,讽刺了她一句:“说到底你不过是嫉妒,你做再多,不过是暴露了你是个loser。”
一句话,彻底斩断了两人多年的姐妹情。只是没想到,这一句话,不到一年的时间,林晓风还了回来,用那样轻蔑的语气。陆则灵心中有些难受,轻叹了一口气,无限感慨的说:“这个世界就是奇怪的,从来都不是对的人赢,而是赢的人对。”
盛业琛复杂的看了陆则灵一眼,良好的修养让他不再多问,只是把陆则灵送到寝室后,他又唤了陆则灵一声:“陆则灵。”
陆则灵心中难受,回过头也不做声。
盛业琛怜惜的看了她一眼,鼓励的拍了怕她的肩膀,说道:“别因为对一些人失望而连坐这个世界,好好看看自己的周围,最好的一直就在你的身边。”
一句不含任何暧昧的话,却很适时的温暖了陆则灵的心,一时各种委屈涌上心头,眼泪悄无声息就到了眼眶,她拼命的忍着,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她想努力看清盛业琛,此刻他的温柔只对她,她想看得更清一些。
“谢谢。”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盛业琛见她这倔强模样不由笑了:“真是个孩子,上去吧,好好睡一觉,一切都好了。”
陆则灵一步三回头的上了楼,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盛业琛站在月光下那样清朗的身影。他一直笑着,一时给了她无限的力量。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哪怕只是这样,她已经很高兴了。
一年多了,她也曾想过放弃,只是始终放不下,盛业琛这样好的人,一旦喜欢上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抽身的?
刚进大学的时候,因着夏鸢敬花痴,两人一同进了学生会,林晓风对课外活动没什么兴趣,没有参加。那时陆则灵也是情窦初开,日久的相处,渐渐开始对盛业琛有些特殊的情愫,那时情浅,她正准备抽身,想着找个男生开始她的初恋转移视线,却不想经历了那件事,让她就那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他。
那是学生会里的一次私人聚会,一行人吃完饭后一起去玩“密室逃脱”,正是时下新兴的真人游戏,大家都很兴奋,她们选的是最高难度的一款。十几个人交出手机,交换了四个手电筒,就进了关卡。里面黑漆漆的,到处都是门,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一些零星的线索,大家凭着线索找钥匙,一关一关的通关,直到打开全部的门。从一开始猜魔方数字,到后来从化学方程式中找线索,再到最后铁笼逃脱,她们一步一步走向了终点,到了最后一关的时候,由于太兴奋,走在最前面的陆则灵拿到钥匙就冲向了通关的门。
几个男生包括盛业琛,见她要去开门,立刻着急的喊了一声:“别开!”
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兴奋过度的陆则灵已经一把把门拉开了。
等待她的,并不是通关的奖品,而是一大簇的鲜花和蛋糕,还有一个真人一般高的玩具熊。大大的背板上上写着:DEAR清,生日快乐。
眼前的鲜花是那样娇艳,刺红了陆则灵的脸颊,她终于知道大家喊出别开的理由。原来这一切都是盛业琛的安排,这么多拐弯抹角,不过是为了给叶清一个生日惊喜。当大家把真正的主角推过来时,陆则灵悄悄的退到了人群之外。她安静的看着盛业琛拥抱着叶清,也看着叶清感动得流眼泪的幸福模样,心底突然生出了许多的异样。
那一刻,陆则灵是那样的悸动,对待盛业琛的情愫,也逐渐清明,成为了爱慕。后来的后来,夏鸢敬总爱问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盛业琛的,她总是回答不上来,她记不得具体的时间,也许是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爱着他对叶清一往情深的样子,时时刻刻想着,如果这个幸运的人是她该有多好。她总是想,为什么世界上只有一个盛业琛?因为爱着叶清,所以旁的任何风景都看不见,那么笃定,让人羡慕。
那一次的密室逃脱游戏,所有人都逃了出来,唯独她,从此深锁其中,再也没能出来。
第五章
艺术节圆满落幕,盛业琛起头,大家到海边玩以示庆祝,这座城市没有海,大家为了亲海,租了车开了七八个小时才到了很有名的一个小海岛,男孩们一见到海撒了丫子就跑进去了,女孩们没地方换衣服,只是矜持的在海边踩了踩水。
他们提前在海边的旅馆定好了房间,男女分开三人一间,陆则灵被分配和两个大一的新人住在一起。三人一同进去,各自整理着行李,大一的姑娘比她更兴奋,一直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其中一个整理到一半,突然神秘兮兮的问另一个:“诶,你说,会长把会长夫人也带上了,他们是不是住一间房啊。”她说着,突然捂嘴笑起来:“哎呀,这旅馆隔音效果好不好啊!我晚上会不会听到不该听的啊?”
陆则灵听到这里,突然后背一僵,握着衣服的手也不自觉的攥紧。心里像有个搅拌机,五味杂陈搅得乱七八糟。
“胡说八道什么啊?脑子里全是黄赌毒。”另一个姑娘白了一眼说:“房间分配的单子是我弄的,会长和男生住的。别搞不清楚就乱说。”她也压低了声音:“听秦学姐说,叶学姐不仅是学霸,而且非常保守自持,和会长至今都很纯洁。”
“切,我不信,都什么时代了,你没看学校门口的酒店旅馆一到星期六都满了吗?”
“行了行了,也不是满世界都这样,也有像咱们叶学姐这么冰清玉洁的人。”
“我看啊,假正经还差不多。”那小姑娘口无遮拦,笑眯眯的,突然扬了扬下巴,对陆则灵说:“陆学姐,你说是不是?”
陆则灵怔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我也不知道。”
两个小丫头觉得无趣,换好了衣服就去吃饭了,临走了还不忘提醒陆则灵:“学姐,一会儿沙滩上有游戏啊,记得参加啊,别忘了换泳衣!”
屋里留下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而陆则灵则深深沉入了方才她们讨论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酸涩极了,这感觉极其揪心。诚如学妹说的,情到浓时,有这种事也很正常。可是盛业琛……于她而言,他始终是不同的啊……
换好了衣服,陆则灵锁好了门便出去了。一个人往海滩走去,一路上也没什么人,路两边是成片的绿色植物,郁郁葱葱,遮挡了视线,陆则灵正准备往前走,就听见绿丛中有两道低低的声音。好奇心驱使,她又往前走了两步,便看见两个并靠在一起的背影。她一眼便认出,两人正是盛业琛和叶清。
盛业琛亲昵的搂着叶清,时不时就情浓的吻吻她,那画面,就如同诗中所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在盛业琛怀中的叶清气息有些不稳,羞涩的嗔怪:“你怎么这么色啊,这还有人呢!”
盛业琛笑着:“谁让你憋着我啊?”此刻的盛业琛不再是平常正经八百又稳重安静的样子,倒像是这个年纪猴急的小伙子,傻傻的说:“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吧!”
“你想干嘛?”
“洞房花烛。”
“流氓!”
“那到底行不行啊?”
“当然不行!我妈说了,得留到结婚以后!”
盛业琛被拒绝了,也并不生气,只是打趣的说:“丈母娘这可是要憋坏了女婿啊!”
“不正经!”
“……”
陆则灵再也听不下去,顾自往海边去了。明明是这样美丽的风景,只是来得人不对,心情更不对,陆则灵一点也不觉得赏心悦目,反倒觉得这海孤寂的让人害怕。耳畔里响起盛业琛和叶清之间那些情侣之间让人耳热的絮絮之语,只觉心如刀割。
“陆则灵!”一个学生会很闹腾的干事朝她跑了过来:“怎么回事啊!都到海边了还穿这么多啊!”他走近了,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噤了声,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陆则灵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陆则灵下意识的擦了擦脸庞,才发现自己竟是流了一脸的泪水。看着手背上的湿润,陆则灵有些恍惚的想,原来是心脏在抗议了,这样无望的爱情什么时候是尽头?一年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固执坚守这份心情到底是想得到什么,也许是什么都得不到。
无数次想要放弃,却怎么都放不下,每次自己想一想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好不容易修整好自己,一看到他还是对自己的心投降了。她不明白,暗恋一个人怎么也会这么痛呢?
她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我妈了。”
陆则灵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家里只有父女俩相依为命,大家都知道,那干事怕戳到她伤处,不敢再问,随便寒暄了两句就走开了。陆则灵抱歉在这样的时刻需要拿妈妈出来当挡箭牌,垂着头,心情更加低沉。看着那干事走远,她终于独得一份安宁,坐在沙滩上休息了很久,直到大家开始水上排球她才脱了T恤下水。
陆则灵只要不上场,就一直在水里把自己压的很低,她身上穿的泳衣是夏鸢敬选的系带式比基尼,夏鸢敬说让她“艳压群芳”,这样盛业琛也会多看她几眼,只是这款式和她的性格是很不符合的,遭到她强烈反对,夏鸢敬嘲笑她:“人家张爱玲说,爱一个人是低到尘埃,开出花来。你呢?低到下水道去了,连老鼠都瞧不上!”说完强迫她买了这件比基尼。
虽然同行的姑娘们都穿了很暴露的泳衣,她在里面并不算太夸张,但太多皮肤裸露在外,她还是感到很不安,所以一直躲在水下。
不知是不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不过打了两场排球,一时和人说话说得有些忘形,陆则灵发现泳衣的前面开了,大概是动作舒展太大,缝合的线断了,幸好是在水下发现的,没有走光,只是她这下算是不敢起来了,一直窝在水下。大家轮流着上场打球,也没发现异样,水里人多,下饺子一样的,她混在其中也不显眼,她想着就这么待着,走一会儿人走光了她就能自己偷偷起来了。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不远处的盛业琛身上,他和叶清在一起,两人也不知在说什么,有说有笑的,他的手扶着叶清的腰,姿态很是亲昵。阳光落在他湿漉漉的短发上,一派安然,水光粼粼,蓝得如同画卷一般,像为他们而生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