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往,臣不好说,但今日臣已不需要再说。”苏师傅直接呈上了顾乔今日再写的版本。所有大臣传阅一遍,脸上的笑容都快压抑不住。

武帝更是激动坏了,拍着大腿感慨,我儿子!亲的!就是这么长脸!

☆、攻受互穿第二十六遭:

“出阁?”周叔辩在当天下了课后, 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准确的说,是太子之前在宫中布下的眼线, 获悉了消息之后, 赶忙来禀报了顾乔版的太子。这对于太子开始, 是个再大不过的事了。

顾乔碍于三公主和十皇子刚刚出事, 怕太子这个时候出宫惹人话柄, 只能找人替他把这个消息设法传递给真正的太子。

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习惯, 顾乔就在下课后把周叔辩一起带回了东宫。

虽然太子没有和顾乔明说, 但这么一来二去的几次,已经足够心思通透的顾乔看明白——周叔辩这个太子表弟的正确用途。没能力多想, 执行能力强,还特别的忠心耿耿,在做某些无法与人言的事情时,真是再没有比周叔辩更让人放心的人选了。

如果一定要说周叔辩有什么缺点, 那大概就是……

粗枝大叶, 有些时候说话根本不过脑子,好比此时此刻。

周叔辩对自己以为的表哥问倒:“出阁是什么意思啊?是女子……嫁人……的意思吗?不是, 表哥,你是表哥吧?真不是表姐?”

狸猫换太子什么的。

周三公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没底气,因为他自己也终于发现了这话里的荒唐。就他表哥这个英武冷峻的样子, 那必然是个爷们啊。而他姑丈武帝, 也不可能会突然失心疯一样,安排他太子表哥嫁人。这里面一定哪里出了问题。

“是出阁讲书, 在文渊阁外举行的一种典礼。”顾乔不是太子,实在是暴躁不起来,他不仅没有生气,还耐心的给周叔辩讲解了一下,免得他继续出去闹笑话。

太子出阁讲书是个天大的大事。

由前朝的前朝里一位当过宰相的名士,向当时的皇帝提出,本意是让已经接受过启蒙教育的太子正式出阁,开始跟随三少三师读书。那位宰相可以说是苦口婆心,努力劝诫了,但当时的昏君自己就不爱读书,由己度人也不想儿子早早吃苦,便直接驳回了宰相的申请。随后的悲惨故事可想而知。

再后来,太子出阁讲书这件事,就渐渐进行了一些演变,如今的意思已与最初设立的初衷截然不同了。

它由太子开始正式读书的标识,变成了太子读书小有所成的展示,再到预示着太子不再是个一门心思读书的孩子,可以在读书之余稍加参政了。

大启如今就是默认的就是最后面这个说法。

太子出阁的年纪也从一开始的八岁提到了后面的十岁、十二岁,逐步增大。

“参政!”周叔辩终于抓到了他能够听得懂的重点,他是有什么就和太子说了什么,“这是个大好事啊!天哪,这样的好消息,我爹他们听了一定会很高兴!表哥你不是早就腻歪了读书嘛,恭喜如今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咳,”顾乔咳嗽了一声,周叔辩这话说的可就有点不妥了,他加重语气提点道,“孤从没有期望过,你明白吗?”

周叔辩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明明是哥您和我说的啊,就在前年,您和我说您都十二了,却……”

顾乔在明白了周叔辩正确通途的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太子会忍不住时常的想吼周叔辩,他现在也有点忍无可忍了。连暗示都听不懂吗?你真的是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吗?你到底是依靠怎么样的勇气才能在宫中行走的?!

但最终,顾乔还是忍了下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继续心平气和的与周叔辩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对外这么宣称,我已经期盼了许久能够参政。”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好吧,顾乔也进一步认清了自己,他还是修炼的不够到家,有些时候像殿下那样直接发脾气,确实会省事许多,“总之,就是不许对外人说!谁也不许!说了你要害死我了,这回懂了吗?!”

“懂懂懂!”周叔辩忙不迭的点头,一点也没有因为他表哥和他突然发脾气而生气,还有点沾沾自喜,他表哥今天竟然和他说了这么久的话才开始生气,还没有骂他……

周叔辩感觉自己已经离人生巅峰很近、很近了。

这一刻,他傲人站立在所有伴读的头顶,他们都是弟弟!

周叔辩说完,又习惯性接话茬,嘴欠的嘟囔了一句:“您早和我这么直接下命令不就完了嘛,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我哪里能听懂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脑子笨。”

顾乔:“……”高估了你的理解能力,还真是对不起啊。

莫名的,就觉得周叔辩好欠揍。

但一辈子都没和人发生过肢体冲突的顾乔,最终也还是不打算把这个破格待遇给周叔辩,他只是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善意,在周叔辩离开东宫之前,提醒了周叔辩一句:“这种出阁等同于女子嫁人的话,也就你和我说了,千万、千万不能再和卿卿说了,明白吗?”

周叔辩点头点的倒是很快,但却转眼就给忘了。也不算是忘了吧,而是他根本没把平日里看上去和善可爱的顾世子当做一个威胁。

传递了出阁的消息到国公府后,周叔辩就直接坐下牛饮了一大壶茶水,然后大大咧咧的问道:“你说我哥为啥不让我说啊?”

真.太子,假.世子的闻道成,在心里挤出笑容:‘当然是怕你死在我手上啊,白痴!’你才嫁人呢,你才女子呢,等我换回去了,呵。

周三公子在经历过一系列并不那么辛苦的角逐后,凭一己之力,成功稳坐了太子仇恨榜的榜首。

让其名单下面的谢涟和苏肃只能自愧佛如。

一直到周叔辩走了,闻道成屏退了众人,才一个人偷偷在房间里开心了起来。参政啊,这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了。作为一个很有进取心又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的太子,闻道成不可能不向往着加入真正的“战场”,去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只不过,再真性情,闻道成也明白,参政这种话是绝不能主动和他父皇说的,也不能让外人看出他的这份企图之心。

哪怕他本意只是想得到别人对于他长大成人的认可,但他的敌人不会信,一般大臣不会信,乃至扭曲了意思的传到最后,他的父皇也很可能不会信。太子之位,看上去风光无限,实则危机四伏,是最不能有“进取心”,但又不能太过窝囊的一个头衔。

太子想要进取,能进取到哪里去?龙椅上吗?

皇位之争,不死不休。

闻道成不能打开武帝还没有打开的有关于“天家无父子”的大门,他想要成事,就只能缓慢图之,缓慢到让闻道成时常感觉到挫败与暴躁。

因为他可以说是对此事无从下手。

自己暗示父皇肯定是不行的,让其他大臣提醒更是不行。

跪请太子参政,放在历朝历代都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一般只有在皇帝接二连三的暗示了,以太子的老师为首的大臣们才会开始试探性的上奏。

武帝却不知道是真的忘了,还是始终把太子看做是一个宝宝,迟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其他人也只能干着急。

前朝太子可是十二就出阁了。

当然,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好比太子那些生就如豺狼虎豹的兄弟姐妹们。

现在太子恨不能把如今的结果甩在所有人的脸上。

他,终究是最优秀的!

当然,也这也离不了顾乔的帮忙。虽然顾乔在传递消息的时候,没提自己的努力半句,但闻道成也不是个傻子,对比了一下之前的毫无希望,到现在的火速转变,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和顾乔灵魂互换。很显然只可能是因为顾乔,才有了今时今日。

一个激动过剩,闻道成就再次招来了暗卫,命令对方鹦鹉学舌再一次复述起了顾乔过往的吹捧。

听着顾乔对自己的喜欢,真是一件心旷神怡的美事!

又几日,武帝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再次招来了苏师傅等人,直言不讳的问他们,怎么还没看到奏请太子出阁的奏折。

苏师傅几人面面相觑,又不能直接和武帝说,按照一般的习惯,您得多暗示我们几回,我们才能上奏啊。就像是乞骸骨,得大臣三辞三不允,最后才能允许啊。这都是基本客套潜规则,您、您怎么能不按照套路出牌,还指责我们不用心办事?!

但武帝可不管这个,听也不听解释,直接就下了死命令,他要尽快见到奏折。

回去之后,苏师傅等人就开始彻夜的奋笔疾书了,终于完成了用词精准又不容易刺激让说奏折。还在等候早朝之前,安排好了上折叙事的顺序。虽然武帝不讲究,他们却还是要走程序的。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这日早朝时,三少三师已经把奏折写好,揣在大袖里,就等着一会儿找个时机开口了,结果……

噩耗传来,举朝震惊。

十皇子,殇。

十皇子死了,死的仓促又不可思议。这就不能用三公主和十皇子在演苦肉计来理解了,毕竟没有哪一种苦肉计会把自己的小命搭上,特别是死的是有继承权的十皇子,而不是三公主。

不过据说三公主情况也不好,几度濒死,恐太医也是无力回天。

李淑妃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不管不顾的闯入了宣政殿,与匆匆下朝、满脸悲戚的武帝迎面对上。她哐一下就跪下了。把头都要磕出血,曾经那张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脸,早已经没了那种妖冶的美感,只剩下了一股子惊人的意志。

她不求其他,只求能够亲自去照看女儿,再迎儿子……回家。

当李淑妃放弃了继续稳在皇宫,只一心为了孩子时,也就说明了一件事,这事真不是他们自导自演的。至少后面十皇子的死不是。她的哀恸不是假的,她的癫狂也不是假的,那是她唯一的儿子,还没有长大成人,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就这么去了。

李淑妃连报仇都顾不上了,因为她女儿还在抢救,她只想陪在他们身边,什么宫斗,什么权势,都得在她的孩子面前让步。

周皇后再世时,虽多与李淑妃有争斗,却也是欣赏过她对孩子的真心喜爱的。

那不是妃子看公主皇子的眼神,而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拳拳之心,她真的很爱她的孩子,这点毋庸置疑。

武帝哪还有什么不肯的,当下就点了头,若不是三公主生命垂危,他甚至会直接下达让他们回京的旨意。

谁弱谁有理,再一次让武帝心中的天平倾斜了。

这种时候,顾乔纵有千般心思,万般手段,也没有办法了,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他只能尽量替殿下低调下来,防范着所有有可能借题发挥,在武帝面前乱嚼舌根的人作祟。

闻道成的布置,也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在国公府里对暗卫点了点头,终于要开始了。

李淑妃匆忙上路,连行礼都没有怎么收拾,只先随便让宫人准备了些应急的东西,就乘上了离京的马车,母心似箭,想要赶赴祈宁庵下。她在心中一遍遍的想着女儿有可能遭受的痛苦与折磨,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锥子捶打了千百遍。

她甚至没有办法因为儿子的死而昏过去。她不能昏,她还有女儿需要她坚强。

但是车队却还是在离京之后的十里亭,被人拦了下来,李淑妃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又兼之心急如焚,神色一狠,直接就下命让亲卫踏马碾过!

车队不能停!谁也不能耽误她去见她的孩子!

这人死了,她负责!

幸好,来人身子灵活,又早有准备,轻松一跃而起就躲过了高头大马,并传音到了李淑妃的耳中:“我们为娘娘准备了神医。”

“能有多神?”李淑妃嗤之以鼻,这种时候想要利用她的人太多了,她根本连分辨都懒得去做,只会一棒子打死全部。

“活死人,肉白骨的那种。”

这话只有李淑妃一人听到了。

“!!!”哪怕对方这话里只有十分之一的可信,李淑妃还是不可能不心动,这招实在是太准了,她根本拒绝不了,“进来说话,我们边走边说。”

马车继续上路,在官道上拼了命的疾驰。

来人行如鬼魅,武艺高强,哪怕马车跑的再快,他上来时也毫无压力。一身灰底银纹劲装,窄袖附带,方便自如,脸上带了张恶鬼面具,让人看不清楚虚实:“淑妃娘娘。”

“藏头露尾,如何取信于人?”李淑妃的胆子也是很大的。

来人点点头:“您说的极是。”然后,就毫无负担的摘下了自己的恶鬼面具,露出了那下面平平无奇的长相,没有任何容易让人印象深刻的记忆点,若人群之中萍水相逢,与他擦肩而过后,就肯定再也想不起他的长相了。

这人正是闻道成手下最优秀的暗卫之一,性格并不像其他暗卫那么死板,有时候还带着点促狭,好比觉得顾世子哪里坏掉了。

如今他也乐于和李淑妃挖坑:“我摘下来了就是我的诚意,您呢?”

李淑妃:“……”

当然,时间紧迫,两人也并没有太过的聊这些与正事无关的东西,很快就进入了主题,由暗卫为李淑妃讲了一些她应该知道的真相。

车内李淑妃的心仿佛要比马车还要颠簸了:“你此言可当真?”

“自然。”

“若发现你胆敢骗本宫,我会让你的全族都不得好死!”

“不敢。”

李淑妃不自觉的捏紧了帕子,心脏砰砰直跳,一方面她觉得对方说的是假的,一方面又忍不住希望此人所言非虚,这样的阳谋,若是真的,若是真的……

“说吧,你的主人想要什么?”李淑妃在冷静下来之后,终于像个成熟的大人了。

“怎么能说要求呢?这只是一种互帮互助的提议而已。”暗卫尽职尽责,传达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不是吗?揪出幕后真凶,还陛下一个真相。”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由于十皇子的暴毙,宫中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风声鹤唳,噤若寒蝉。所有的管弦丝竹之乐都已经全部消失,朝中很多本来准备提议的事情也都压后暂缓,因为所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武帝的情绪十分的不稳。

如果说太子平日里的样子算是脾气火爆,那武帝真正有脾气的时候,就是比太子恐怖十倍的易燃易爆危险品。

最可怕的是,这个危险品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一言不合这辈子就到头了。

武帝这么生气,倒不是他有多重视十皇子,而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死过儿子了。武帝也不知道为什么,儿子缘在早年间特别特别的差。明明娶了那么多妃嫔,生了好些个孩子,却总是生一个死一个,保也保不住。在大年龄的孩子里,只有公主们更多的活了下来。

如今十王阁里的皇子们都是和太子年岁差不多,乃至比太子年岁还要小的儿子。

而之所以没有人造谣是周皇后佛口蛇心,杀死了排序较前的皇子,是因为皇后自己就死过两个孩子,都是儿子。闻道成其实是武帝和周皇后的三子,也是唯一成功立起来的嫡子,正也是因为这么频繁的生孩子、死孩子,周皇后才会伤了身体的根本。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这股留不住儿子的风气就像是它来时一样,毫无征兆的又没了。

这也是武帝为什么会显得比过往的皇帝更加溺爱孩子一些的原因,只有他知道保住他们的来之不易。

随着皇子一个个健康长大,武帝终于敢稍稍放下了一些心,没想到十皇子就这么突兀的没了。武帝都不敢用“夭折”、“死”一类的字眼,生怕的是这会再次成为一个什么不断失去孩子的预兆。

有人趁机想要挑拨,说此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再一次剑指太子。

武帝紧绷的神经却脑回路清奇,在看完秘奏后,石破天惊的觉得,是的,这是人为,他所有的孩子都暴露在了危险之中!不行,他得做些什么!

于是,一夜之间,所有皇子公主的护卫就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大,十王阁和公主苑外重兵把守,知道的是保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软禁呢。然后,武帝又命太医院把对皇子公主们每三天一次的请安脉,换成一天三次,这些龙子凤女们每日去文华堂的第一件事,就从习字变成了看诊,还要时不时的喝补药,远离一切危险的刀枪剑戟。

太子就更夸张了,哪怕只是在宫中随意的走一走,身边都不会少于三十人。而在前呼后拥的人员配置里,除了武艺高强的侍卫以外,还硬是被武帝强塞了两个太医,全天候的跟着。

也就是顾乔了,能体恤武帝惊弓之鸟的心态,换做闻道成,那肯定是要受不了这种束缚而发脾气的。

事实上,闻道成此时此刻就在和顾乔抱怨。

顾乔在这种环境下没有办法出宫,但最近宫里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他必须要和太子通一下气了。最终的结果就是在又一次休沐日,由周叔辩去国公府把人接进宫。

“卿卿的身体好些了吗?”顾乔对于让太子待他受罪的事情,特别的过意不去。

闻道成其实就是在马车上颠簸了这么一会儿,又从宫门口走到东宫耗费了些体力,身体却已经虚的要罢工,开始喘粗气了。但在看到顾乔关切焦急的眼神时,他连一句抱怨都没有了,反而调动起了最大的意志力逞强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想当年孤、我随父皇狩猎,意外受伤,胸前碗大的一个伤口都没有让我动容。”

“哇!”顾乔的佩服之言感觉都不够用了,各种溢美之词从口中自然说出,他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太子殿下更厉害的人了,满心满眼的都是太子。

趁着顾乔转身去拿什么的时候,闻道成悄悄擦去了额头上渐渐渗出来的豆大虚汗,心里也在想着,这糟糕的病情反复,也就是我了,换做顾乔还不得哭死他?

幸好,他们之前互换到了彼此身体里,由他替顾乔扛了下来。

“陛下最近没有心情,大概制科的殿试也要延后了,这对身体的恢复是个再好不过的事情。”顾乔之前甚至想过,如果殿试的时候他还没和殿下各归各位,那这殿试不考也罢。站在御前一天,还要耗神答卷写字,哪怕殿下能撑得住,顾乔也不愿意让殿下遭这个罪。

贡院一场,顾乔已经得到了他一直渴求的肯定,其他的功名利禄与他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如果他自己承担这份难受,他自然还是愿意拼一把的,可问题是现在受罪的是太子。

幸好,也不能说是幸好吧,十皇子的意外,为殿试和出阁都带来了更多的准备时间。

“出阁讲书的事情也暂缓了。”顾乔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安慰道太子,毕竟太子是那么渴望这件事。

闻道成却反而没多么在意,反正等了这么多年,再多等一段时间也没什么。真正的问题是……

“十皇子这事太巧了,明显是有人不想让太子参政。”顾乔已经说出了他推断。

闻道成点头,他和顾乔的猜测差不离。他大略的把自己的一些准备,给顾乔讲了一下,让顾乔不要太过担心,这事他会解决。

顾乔也把他的打算和太子殿下说了一下,想让太子给参详参详,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

闻道成听后却只有一个想法——顾乔若为女子,整个皇宫都不够他斗的。

近日有人再一次在武帝耳边嘀嘀咕咕,锲而不舍的说起了太子的坏话,未免武帝理解错了,这一回更加赤-裸、直接。

说的是太子在东宫私设祭坛,行踪诡谲。

就差指着太子的鼻子说他在大行巫蛊之术,是他诅咒了自己的兄弟。

宫里对祭祀一类的东西是十分忌讳的,怕的就是巫蛊之祸,除了皇帝,没有谁有权利搞神神鬼鬼的东西。哪怕是宫人想要祭祀先人都是不可以的,除非出宫。

太子这边神神秘秘,烟雾缭绕,确实很成问题。

趁着武帝终于不堪谣言所扰,有点动摇之际,用心险恶之辈终于说动了武帝秘密前往东宫,一探究竟。

顾乔跪在蒲团之上,虔诚闭眼,今天就给那些个蹦跶的欢的魑魅魍魉都上一课吧!

☆、攻受互穿第二十七遭:

东宫之内, 有一处坐北朝南的独栋建筑,重檐四阿顶上覆盖着整个东宫的标配——青色的琉璃瓦。东属春, 色属青, 哪怕这绿油油的顶子实在是容易让人联想一些有的没的, 太子也只能住在这样的建筑下。

如今太子进入的这个独栋建筑, 尤为的特别, 在绿色的琉璃瓦中还闪烁着一丝金色的流光。

还没走进, 武帝就已经觉得这里有些眼熟了。不过, 他这些年来过东宫无数次,一时间很难分辨这种熟悉到底来自哪里, 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明间开门,棂花槅扇窗,红色的柱子下高悬而挂着双喜宫灯。

从外面是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祭祀之所的,只有走进了, 才依稀能从窗口看到殿内层层的纱账, 以及缭绕的香雾。殿内罕见的用了金砖铺地,绘制着象征早登极乐的莲花水草纹。

武帝的心猛的一跳, 有了猜测。

然后,就看到一身素衣的太子,跪在白色的须弥座下,那上面安置着宝椅与神龛, 神龛背后是牌位, 牌位再后面……

是周皇后的画像。

这哪里是什么巫蛊祭祀,分明是祭奠先人!

画像里的周皇后, 并没有穿着一贯过于端庄却略显刻板的深色朝服,而是穿了一件她出嫁时从家里特意带过来的淡色旧衣,据说那是她和闺中密友共同完成的,料子是极好的,做工却有些粗糙,但周皇后还是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