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弄玄虚,小蛮瞪了他一眼,背过去继续打花样,没一会就编出一只小麒麟来,拿在手上看了半天,回头把他胸口叮叮当当一大堆东西拿出来看,研究这东西到底挂在哪里比较好。
忽见他脖子上早已有了一截打好的梅花样的珠线,她奇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泽秀笑道:“你送我的,忘了吗?”
小蛮凝神想了一会,才想起当时在雪先生府上,自己确实随手编了一截挂在他手腕上。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原来你一直戴在身上。这个不好,我给你换一个吧。”
她将脖子上的那截珠线小心解下,换成新打的小麒麟,左右看看,道:“可惜没你身上那只麒麟凶,我可打不出那种气势来。”
她摸了摸那只珠线麒麟,像是在摸他的纹身一般。他爱极她这种小动作,不由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你身上的麒麟是什么时候纹上去的?”她轻声问着。
泽秀想了想:“大约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吧。”
“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凶?”
“哦,这样才能吸引女人来看啊。”他开玩笑。小蛮瞪了他一眼,泽秀笑了起来,过一会,才道:“因为那样才能发泄出心里的愤怒吧。”
小蛮怔怔看着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别过脑袋轻道:“我也应当纹个花啊鸟啊的在身上,发泄一下我的愤懑。”
泽秀眼睛一亮:“你要纹?我帮你,第一步,先把衣服脱了,告诉我要纹哪里……”
“去死啦!”她又脸红了,“你以为我是你这种没节操的混账啊,你的麒麟都不知道被多少女人摸过了,早就不值钱了。我要纹也是让自己丈夫来,比你的值钱多了。”
“这个能用值不值钱来衡量吗?”他失笑,然后翻身撑在她脑袋旁边,“你的丈夫除了我,不会是任何人。”
小蛮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怔怔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你……你就这么肯定……”
泽秀摸着她的头发,将她额上的覆发拨到后面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低声道:“而且,我的麒麟是属于你的,只有你一个人能摸,没有其他任何女人碰过。所以,它也是很值钱的。她的脑子好像被某人的桃花眼烧成了浆糊,不能做出一点反应,只觉他牵引着她的手,贴近胸口那一块炽热的肌肤,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也很有力。
“摸到它了吗?它是你的。”
小蛮不由自主顺着他的心口摸上去,一直摸到肩膀,他倾下身体,让她可以不用费力抬手,然后他的袍子就这样滑了下来,那只麒麟双眼灼灼,凶神恶煞地瞪着她,还是那么狰狞威武。
她看了一会,像是突然惊觉了什么一般,急忙缩手:“我……你、你快穿上衣服!”
红蝶之卷 第十七章 死煞(二)
第二更。
她刚才好像是在肚子里骂他毒舌粗鲁,一点不晓得什么叫温柔。
但她发现,她又武断了。
比如她用嬉皮笑脸来掩埋自己刻薄的本性,他就是用毒舌狠辣来假装。他对她其实是很温柔的,无论是深深纠缠的唇还是摩挲的手指,都是极温柔,极眷恋。
小蛮觉得她又要被什么力量吸引进去,不再是飓风,而是温柔的海潮,要把她吞没,埋在最下面。
烛火还在案上簇簇跳跃,窗外的风一阵紧一阵松,还有隔壁客房男人们的说笑声,楼下大厅伙计的招呼声,这些声音突然变得很远,她被困在完全阻绝的铁一般的怀抱里,只能听见自己快要崩溃的心跳。
是颠过来,还是倒过去,这是个难题。她一刻也不能安定,一种极陌生的感觉一下子攫住了她,甚至不需要排斥,本能地就接受,期待一些事情的发生。
纠缠中她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顿时断了一簇,痛得她嗳哟一声,一下子清醒了大半。手深深探进她衣服里乱摸的那个人好像也惊醒了似的,一动不动。
两人的呼吸紊乱而且急促,干燥得像盛夏的荒漠。
“现在……”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同时惊觉,同时又道:“……你先说。”
小蛮忍不住笑了起来,别过脑袋,脸上还残留着一抹艳红,她低声道:“现在……先、先别。”
泽秀拼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把手从衣服里抽回来。握住她乱七八糟的领口,忍不住要扯开,最后没拉。只是匆匆理整齐。
“这样的事多来几次,会死人的。”他趴在床上一个劲苦笑。
小蛮咳了两声:“对不起啦……”
泽秀长长出了一口气。起身下床,道:“好了,你睡吧。我回自己客房。”
好像屋里有什么怪兽会吃人一样,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嗖地一下就出去了。小蛮在床上滚来滚去。长吁短叹,又后悔自己阻止,又庆幸自己阻止,然而到底是后悔多一些,但现在就是借个天大地胆子给她,也不敢再跑去泽秀房里骚扰他。
想必隔壁的泽秀也后悔没有干脆大胆一点。
两人在床上都是辗转反侧,心驰神摇,长吁短叹,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小蛮忐忑不安地推开房门。探头出去看看,泽秀的房门好像还没开,是不是还没醒?她犹犹豫豫地走过去。1 抬手要敲门,但又不知道见了他该说什么。正在那里一个人纠结。房门突然打开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在门口愣了半天。小蛮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我正打算叫你……”
泽秀嗯了一声,道:“走吧,下楼吃饭。早些上路。”
他地态度很自然,很平常,很冷静,小蛮纳闷地跟在他身后,难道这就是历经花丛和一张白纸的区别?
楼下有几个小孩子在玩闹,把一个沙包踢来踢去,泽秀先找了个位置坐下,很自然地问道:“要吃什么?”
小蛮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扑”地一声,沙包砸在他后脑勺上。她顿时一愣。
泽秀被打中后脑勺泽秀被打中后脑勺泽秀被打中后脑勺……请把这句话重复一万遍,然后问问自己,可能吗?小蛮扑哧一下笑了起来,趴在桌上笑得要抽筋。这个死男人,原来是假正经!
泽秀神情尴尬,弯腰捡起沙包,回头恶狠狠地瞪过去:“谁丢的?!”
正要来捡沙包的小孩顿时被他吓的脸色发青,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沙包也不要了,冲回去叫道:“娘!有个好凶的叔叔!”
泽秀咳了一声,只得把沙包丢给其他吓傻地小孩子,回头见小蛮笑得在桌上抽筋乱滚,眼看要倒下去,他冷道:“笑,你慢慢笑。”
小蛮终于不笑了,使劲揉着笑酸的脸颊,再笑下去她肯定要成面瘫。泽秀瞪着她:“笑够了?”
她小心翼翼点头:“嗯,够了。”
“那就赶紧吃饭,吃完了赶紧上路。”
“……泽秀,你是不是经常吓哭小孩子啊?”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小蛮憋住笑,匆匆吃了早饭,两人骑着好乖好乖,朝南面的太华山行去。
彼时已是早春二月,处处新绿,点点金光,令人心情舒畅。两人也不挥马鞭,也不拉缰绳,放任它在山路上乱走,小蛮曼声唱歌,声音纤丽婉转,令人心旷神怡。
“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犹在,乱山深处,寂寞溪桥畔……”
彼时刚好经过一条小溪,泽秀不由微微皱眉:“不许唱这么凄苦的词。”
小蛮才不理他,继续唱道:“春衫著破谁针线,点点行行泪痕满。落日解鞍芳草岸,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唱到最后三句,泽秀却不说话了,只是若有所思,半晌,才低声道:“好词。”
话音刚落,却听对面树顶一人笑道:“果然好词!好嗓音!”
两人都吃了一惊,最惊讶的应该是泽秀,前面有人,他居然半点都没察觉。
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一个穿着鸦青色衫子的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年约四旬,眉清目秀,极有文人气质。他上前一步,微微作揖:“在下季莫离,此次来太华山,专为等候二位佳客。”
寂寞离?小蛮因为这个古怪的名字,不由朝那人多看了两眼。只觉他目光平和深邃,然而不知为什么,令人毛骨悚然。泽秀身体微微一僵。淡道:“原来又是天刹十方的列位,一路紧逼。是什么道理?”
季莫离微笑道:“泽秀先生自然是清楚原因地。天刹十方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先生功夫高强,绝非寻常人所能降伏,连耶律文觉地胳膊都断在先生手下。在下鲁莽,想向先生讨教几招。”
泽秀冷道:“抱歉。恕不奉陪。”
他调转马头要上山,眼前一花,他居然又拦在了马头前,抬手在好乖好乖鼻子上摸了一下,叹道:“好马,真不忍心让它丧命于我手。”
看他地意思,如果他们再打算骑马离开,他就要出手把马打死了。
小蛮心中一慌,泽秀已经跳下马背。道:“小蛮,你先骑马上山。不要留在这里。”
她想拒绝,但想到自己留在这里也是给他当累赘。他那个师父据说是在山顶上,她先上去报信说不准还能帮上忙。当下点了点头。在好乖好乖屁股上一拍,轻叱:“快走!”
好乖好乖果然很乖。立即撒开蹄子狂奔,刚跑了两步,季莫离突然又出现在马头前,好乖好乖受到惊吓,前蹄猛然扬起,发出嘶鸣,小蛮呀了一声,眼看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泽秀一把将她抱住,护在身后。
季莫离笑道:“抱歉,小姑娘不能走。我家先生想见见你,听说你是敛芳城主人的孙女。真是了不得地身世。”
小蛮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我不是,你们弄错了。”
季莫离只当她是狡辩,也不和她说话,朝泽秀伸出一只手:“泽秀先生,请。”
泽秀捏了捏小蛮地手,用极低地声音飞快说道:“我去拦住他,你赶紧骑马上山!”
她默默点头,手心里全是汗水。
泽秀抽出龙吟,慢慢走过去,季莫离双手拢在袖子里,也不动弹。泽秀捏个剑诀,似是要攻上,他果然凝神警戒,不防他地脚在地上一踢,数颗小石子发出锐响,直朝他脸上射来。季莫离急忙闪身躲避,这边小蛮早就爬上好乖好乖的背,狂奔上山了。
他立即要追,龙吟早已喂到眼前,快若闪电。两人一瞬间拆了十几招,龙吟犹如青蛇狂舞,有暴风雨的气势,挥动间连地上的小沙石都可以带动,劲道令人窒息。季莫离有些招架不住,连连笑道:“果然身手一流!不简单!”
他倏地探手入怀,袖袍一扬,数道蓝莹莹地冷光飙射过来。泽秀一眼就看出是喂了毒的铁针,虽然无声无息,但由于过于轻小,被劲风一刮就失了准头,龙吟一挥,它们果然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半根也没扎在他身上。
这种暗器在夜间使用,特别是躲在暗处的人用来最可怕,放到大白天两人交手的时候,几乎就没什么效果。季莫离果然渐渐落于下风,但他还是悠闲的很,似乎并不着急,闪身避开龙吟,突然笑嘻嘻地抬头问道:“泽秀先生,你见多识广,可知道在下在江湖上有个什么绰号么?”
泽秀一怔,突然暗叫不好,他的绰号是----
“神佛手季莫离。”他自己把绰号给说了出来,“我想抓的东西,没有抓不到的。”
泽秀急急缩手,然而到底迟了一步,他那一抓当真是惊天动地,快得惊人,泽秀只觉手腕上一紧,果然是被他抓住了,紧跟着微微一痛----他的毒针刺上来了!
他地右手顿时发麻,险些握不住龙吟,季莫离笑道:“此毒名为死煞,目前世间尚无解药可解,泽秀先生要悠着些,再这样动下去,不出一刻就要死人的……”
话未说完,忽见眼前寒光一闪,那股寒气似乎刺进了眼睛里,令人感到一阵刺痛。季莫离有些迷惘,怔怔看着他。泽秀冷笑道:“谁告诉你老子只会右手用剑!”他左手分明拿着碎雪,这把剑快若惊鸿,剑身雪白,竟然连一滴血也没沾上去。
季莫离静静低头,他的右肩连着胳膊,突然就慢慢断了开来,落在地上,伤口处平滑整齐,一时竟没有血流出来。他古怪地笑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一点都不疼,然而下一刻他地脸色就变得惨白,猛然跪倒在地,鲜血犹如泉水一般喷涌出来。
泽秀提剑还想杀他,然而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这毒药的厉害,再提剑杀他,自己只怕是赶不上小蛮了。他勉强提气,在右胳膊上连点数个要穴,控制毒势,低头再看时,地上只剩一摊血,季莫离却不知逃去了哪里。
红蝶之卷 第十八章 死煞(三)
第三更。
泽秀没精力去管他,将碎雪提在手上,踉跄着飞快往山上跑。
他好像听说过死煞这种毒药,没人知道是谁研究出来这种可怕的毒,无药可解,中毒之后浑身会像被切割一样的剧痛无比,最后凄惨无比的死去。
他大口喘息着,低头去看手腕,被针刺中的地方冒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血珠子,其色如墨,瞬间就凝固在手腕上,而不流下来。
他心中阵阵发寒,在胳膊上划了一刀,血缓缓流了出来,是淡淡的青红色,看样子毒势被穴道封住,没有蔓延的那么快。
希望师父还留在太华山没走!否则他今天就要命丧于此!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勉强抬头,却见小蛮匆匆跑了下来,一见他灰白颓靡的脸色,她本来被吓得发青的脸色更青了。
“泽秀!”她冲上来扶住他,“你怎么了?”
泽秀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你下来做什么?!”
小蛮两眼含泪:“我……我的好乖好乖被鬼偷走了!那只鬼跳来跳去没有一点影子,还说如果我不走,他就要偷走我身上所有的钱,还要把我衣服剥光吊在树上做人肉干……我没办法……”
偷钱也算了,剥光衣服吊树上的话,她宁可下来被人杀死。
泽秀叹了一口气,两腿一软,扑倒在地,只觉两条腿渐渐发麻。不能动弹了,他心下骇然,急道:“你……快在我胳膊上划一刀!”
小蛮也不知他到底怎么了。吓得手足无措,当下白着脸在他胳膊上狠狠划了一道。漆黑的鲜血瞬间就涌出,像墨水一样,绕着伤口流了一圈,眨眼就凝固了。她倒抽一口气:“是毒!”
泽秀只觉那种被活剐的刺痛渐渐开始泛滥,他脸色发白。头上满是冷汗,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厉声道:“你上去!一个人去!被剥光衣服吊在树上也不用怕!”
“我不去!”她叫了起来。
“听话!”他已经渐渐没力气说话了,“小蛮,你、你要听话……”
她急得泪水涔涔,突然拽住他地胳膊,使劲往山上拽。…:泽秀本来快要痛得晕死过去,被她一拖又醒了过来,他低声道:“你一个人上去。还有活的希望。不要被天刹十方抓走!”
她不说话,只是卯足了劲去拖他。他还在下面絮絮叨叨,要她一个人走。小蛮突然发狠道:“我不走!最多我陪你一起死!活着我都不怕了。还怕死吗?!”
泽秀嘴唇微微一合,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剧痛犹如浪潮一般吞没了他。他晕死过去。
小蛮使出吃奶的劲拖着他,她固执起来。连神仙也没办法。
她突然想起那个大火焚烧肆虐地夜晚,她在着火的屋子外面无助地绕圈,心中像是有无数把刀在切割。那种痛楚,毕生难忘。如果在里面地人是泽秀,她要怎么办?
眼下他要死了,她心中只有大片的空白,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只有一个念头,救活他!要么就一起死。
她脚下不知踩到什么,突然一滑,摔倒在地上,满脸都是泥灰。她随便用手擦了擦,拽起泽秀的胳膊继续往上爬。
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猛然回头,却见季莫离脸色苍白地站在后面,他半边身体都被血浸透了,右肩往下连着胳膊手都被斩断。他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笑,走过来低声道:“他必死无疑。你还是跟我走吧,我家先生要见你。”
小蛮恍若未闻,还在继续前进。季莫离皱眉道:“我其实是个没耐性地人……”
“住嘴。”她打断了他的话,回头冷冷看着他:“我也是个没耐性的人。我想你家先生大概不会乐意见一个死人!他死了,我绝不独活!”
季莫离有些震住,不过下一刻,他就立即伸手来抓她,小蛮一把抽出泽秀怀里的匕首,正要狠狠抹脖子,忽见他猛然停住,伸出一条腿,左手长长伸过来,他就用这种奇怪的姿势停了下来,像一尊雕像。
小蛮愣住了,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季莫离大概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不能动,不能说话。
忽听“扑”地一声极轻微的声响,他一个踉跄,又能动了,急忙回头四处看,周围乱石嶙峋,树林中叶子刚刚抽出嫩芽,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影。他摇了摇头,又要继续抓小蛮,谁知手伸到一半,“扑”地一下,他又定在了那里。
不过这次他能说话,所以大声道:“何方高人?”
没人理他,小蛮还在四处张望,忽听头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马还给你,带他上山去。”
小蛮急忙抬头,顶上空空的,半个人也没有,可是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好乖好乖跑了过来。小蛮欣喜若狂,狠命抱起泽秀,但她实在是力量有限,没本事将他弄上马背,后面又有人说道:“居然真地一点功夫都不会。”
话音一落,手里的泽秀就轻了,不知怎么的就被弄上了马背。这回她总算听清这个声音了,就是先前吓唬她要把她衣服剥光了吊树上地那只鬼。她来不及追究这位鬼先生到底是好心还是坏心,跳上马背,狂奔上山而去。
季莫离好像听见自己额上冷汗滑落的声音,不晓得这人要怎么对付自己。
忽听那人道:“你就在这里站上一天一夜吧。为我看门。”
他满身冷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小蛮策马跑上山顶,只见周围满是乱石,上面还有个小坡子,好像有个山洞,估计是那只鬼先生地住处。她刚下马喘了一口气,正要牵马上去,忽听身后地鬼先生又道:“好迟,我等了好一会。”
她吓得差点跳起来,急忙回头,这次终于把鬼先生看了个结结实实。他大概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须发花白,看上去……简直普通地不能再普通,就是上街一抓一大把的那种最普通的老头儿。
见小蛮盯着自己看,他微微一笑:“上去吧,不要你男人活了吗?”
小蛮急忙牵马上坡,走进山洞,里面甚是宽敞,布置的倒像一间屋子。地上铺着一层干草,干草上还铺着十分简陋的老虎皮,有一个人正阖目躺在上面,乌发凌乱,脸色苍白。
小蛮一看清那人的脸,两腿便是一软。
----天权!他没死?!
老头儿跟着走进来,把半死不活的泽秀随便丢在地上,跟着在怀里一掏,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两排蓝莹莹的铁针,正是季莫离用来刺伤泽秀的那个。他不晓得什么时候顺了过来,拿在手上反复看,沉吟了很久。
“咦?你脸色不对,也认识这小伙子?”老头儿忽然抬头看过来。
小蛮怔了半晌,才道:“是、是啊。我……认识他。我以为他……死了。是老伯伯您救了他吗?”
老头儿把那盒铁针丢去一边,从怀里取出自己的银针,一把撕了泽秀的衣服,在他心口、额头、丹田三个部位扎了几针,一面说道:“嗯……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中毒了,和一个很厉害的老头子斗了好一会,后来又有人来帮那个老头子,我看他快死了,所以出手相救。他一条小命能不能捡回来,还得看天意啊。哦,这小子也一样。”
他在泽秀身上踹了一脚,很不客气。
小蛮急道:“你做什么!他都快死了你还踢他!”
老头儿笑眯眯地抬眼:“天底下除了我之外,没人能踢他了。你知道我是谁?”
小蛮摇了摇头,突然灵光一动:“啊,你是他师父!”
老头儿笑道:“对了。要人这样提示才能想起来,也未必聪明到哪里去,不过身上钱倒是蛮多的。”他取出一个荷包,小蛮脸色顿时绿了,那是她的荷包!什么时候被他偷走的?!
他取出里面的银票,翻了翻,赞叹道:“你一个小女娃,身上装了三四千两的银票,当真有钱的很啊。”
她还有更多的放在包袱里没拿出来呢!小蛮没敢说,只是赔笑道:“您老人家喜欢就拿去,当作是我孝敬您的。那,他俩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