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夜奔波,回刑部去躺一会儿,审问之事交给我和刘丙,等出了结果再叫你起来。”江秉臣道。

“不,我还需要进宫一趟。”颜玉道:“如今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二皇子是不会轻易招供的,我也不想拖下去以免夜长梦多。”

“进宫做什么?”江秉臣不解。

颜玉笑了笑道:“进宫给江绮月送条活路。”

江秉臣狐疑的皱了眉,颜玉却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道:“你还不知道二皇子对江绮月动了别的心思吧?”

江秉臣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惊的皱紧了眉,“你…是如何得知的?”

颜玉半开玩笑道:“我开了天眼看到的。”

她却再不说什么,没有回刑部,将抓获的刘勇,二皇子和那女先生都交给江秉臣和刘丙去审问,直接去了宫中。

在那宫门口将令牌一亮,径直去了江绮月的寝宫。

这么深的夜里,江绮月还没有就寝,坐在那窗下看着天边孤月也不知在想什么,或是什么都没想。

嬷嬷进来报说颜玉求见时,她惊的险些将手边的安神茶打翻。

“颜玉?她一人来求见?”江绮月惊问,看那嬷嬷点了点头,她又问:“荣安回来了吗?”

嬷嬷摇了摇头。

她的心一下子就沉入了井底,荣安没回来,颜玉却来了,这说明…一定是败露了。

该不该见?

她心中万千的浪潮,那嬷嬷却又道:“颜侍郎带了圣上了令牌,娘娘怕是只能见她一面了…”

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圣上居然给了颜玉令牌,她心里知道这次糟了。

87、八十八

颜玉等在那大殿之外,抬头瞧着夜空,今夜的月惨淡的像一把弯刀,落在地上暗暗淡淡。

弹幕里都在问她到底来干嘛了,什么叫给江绮月一条活路,希望她这一次就把江绮月除掉。

她也想,但没那么容易的,这件事她还没有确凿直接的证据,而且越拖对她和几个姑娘越不利,所以她不能慢慢查,她要在今夜先除掉其中一个人,剩下那个就再好对付不过了。

她等了一会儿那嬷嬷才出来请她进了大殿。

她在那大殿之中见到了江绮月,这些日子想必江绮月过的十分不顺心,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披头散发的坐在那里比之前要老许多岁。

江绮月没开口说话,等着颜玉行了礼才道:“颜侍郎这么晚来找本宫定然是有什么急事了,不必绕弯子你直接说吧。”

颜玉起身站在那大殿里,知道她想必是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便直接了当道:“下官来是为了办案。”

江绮月神色异常平静,“办案?办到我宫里来了?”

颜玉把圣上的令牌拿出来才又道:“下官为何会办案办到娘娘宫里,您应该心知肚明。”她看了江绮月一眼,“二皇子秘密会见金乌军参将已经被抓入了刑部,娘娘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果然江绮月的神色动了动,看住了颜玉,“颜侍郎说的什么意思本宫不明白,荣安就算深夜去见金乌军参将又如何?犯了哪条律令,你们刑部竟然敢无召拿下堂堂皇子!”

“娘娘不明白?”颜玉再次问她,“这就奇怪了,为何金乌军参将和二皇子都是此案是娘娘指使他们做的?”

江绮月僵在那里盯着颜玉,良久良久才发出一声干涩的冷笑,开口道:“颜玉,你不必诈我,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颜玉看着她,懒得跟她绕圈子,“娘娘不必在下官面前装无辜了,您知不知道,有没有做过,下官知道的清清楚楚,要不要下官把这个案子你和二皇子做了什么向你复述一遍?”

江绮月脸色有些不好,她不信颜玉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件事除了她和燕荣安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颜玉这必定是在诈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案子?你若是有证据大可直接去禀明圣上,不必在这里跟我浪费唇舌。”

颜玉不在意她不承认,继续道:“娘娘和二皇子命金乌军参将去宣扬开来的女子学堂老翰林奸杀女学子之案,您不想知道究竟有没有成功吗?”

江绮月脸色变了变,她既然这样问,就说明此事没有成功。

“二皇子来不及回来禀报您了,就让下官来将后续告知娘娘吧。”颜玉笑着道:“此事败在了赶去找善姐儿的三皇子之后,在‘奸杀’女学子之前三皇子就赶到了现场,将陷害老翰林的那名黑衣人拿了个正着,而后下官和江秉臣不巧也赶去了,那金乌军参将正好赶来,说接到报案说女子学堂里发生了‘奸杀’案,您说巧不巧?就这么不是时候,人还没死,就有人报案‘奸杀’了,这只能怪二皇子办事没有想周全,好歹等那栽赃陷害的黑衣人周全离开现场了再派金乌军参将去啊。”

颜玉在那大殿里滔滔不绝的将案件的所有后续,包括圣上赶来之后的发展,以及她如何将金乌军参将和二皇子拿住,讲的仔仔细细。

她越讲江绮月的脸色越难看,她却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她索性连她推断的江绮月和二皇子的计划打算也说了,直说到江绮月听不下去浑身发僵的打断她,厉声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颜玉终于在江绮月的语气之中听到了惊慌,她笑了笑,慢慢走过去低声对江绮月道:“下官不但知道娘娘和二皇子的计划,下官还知道一件更厉害的。”

江绮月被她的神色吓的莫名心慌起来,就听颜玉低低幽幽的道:“娘娘在二皇子亲吻您的那天夜里为什么要装睡呢?难道不是您有意要诱惑二皇子,好让他心甘情愿的替您办事吗?”

江绮月的脸色一下子白透了,她惊的从那椅子里站起来险些将椅子带翻,盯着颜玉宛如盯着一个可怕的鬼怪,“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样?你…这不可能,不可能!”这件事只有她和燕荣安知道,连她最近身的嬷嬷都不知,颜玉是怎么知道的!

颜玉看着她,慢条斯理的道:“我若说这些全是二皇子招认出来告诉我的,娘娘您信吗?”她看着江绮月,“这些如此隐秘的事除了他和娘娘您,还会有谁知道?”

江绮月盯着颜玉,心中翻江倒海,那句不信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她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不是燕荣安招供的,这远超出了她的估算,如果真是燕荣安出卖了她…那她必定万劫不复。

“荣安不会…你休想诈我!”江绮月脸色惨白的挣出一句话。

“怎么不会?二皇子如今已经自身难保了,但他毕竟是江大人阿姐唯一的血脉,江大人有心放他一条生路,所以答应了他,只要他全招了,就将一切罪责推到您的身上,替他脱罪。”颜玉微微皱眉,像是十分困扰的道:“但与我来说,除掉二皇子,比除掉您更有利。”她抬头看着江绮月,直言不讳,“您也知道,我效力于四皇子,我并不想留下二皇子,但我也不想和江大人闹翻,所以我今夜才来到这里跟你说这些。”

江绮月被她直白的话说的惊骇,一时惊想不出任何对策来。

颜玉却又道:“我将话说到这种份上,就是想让娘娘你想清楚,我可以留你一条活路,我的目的也很简单,帮我除掉二皇子。”她看着江绮月笑了一下,“我猜娘娘之前就有过打算,一旦此事败露就将所有罪责推给二皇子撇清自己吧?不然你也不会说出你毫不知情这样的话。”

江绮月站在那窗下不说话,她脑子里全是颜玉的话,颜玉的话合情合理,让她找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江秉臣确实会舍弃她只救下燕荣安,而燕荣安为了活命有什么不能出卖她的?

若是她,也会舍弃燕荣安这枚棋子。

颜玉知道这么多,除了燕荣安告诉的她也找不出任何别的原因来。

既然如此,她也就只能自保了。

颜玉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道:“我可以给娘娘一刻的时间考虑,娘娘可要好好想清楚,我在殿外等着娘娘。”颜玉转身要出殿门,才刚刚走了两步,江绮月就在身后叫住了她。

“女子学堂发生的事情我确实…没有插手,皆是燕荣安一意孤行,自作主张做的。”江绮月的声音又无奈又无辜,“我也是在你来之前刚刚听他身边的人来禀报了这件事。”

颜玉站住了脚步,在那大殿里十分讥讽的笑了一下,江绮月这个人永远不会信任任何人,也永远不会对任何人留情吧,她是个非常非常自私的人,为了自己她可以舍弃利用任何人,之前的江秉臣,如今的燕荣安,她真是半点不会于心不忍吗?

她永远是最无辜最无奈的,一切的恶事都是旁人做的。

“我相信娘娘是毫不知情的。”颜玉回过头看着她道:“但娘娘要撇清关系,就要拿出证据证明自己与这件事毫无瓜葛,全是二皇子一人所为,也要让圣上相信你所说的。”

江绮月在那窗下微微的发抖,红着眼眶轻轻道了一句:“我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你将来见我这件事隐瞒住,其余的我自会证明。”

“娘娘放心。”颜玉道:“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颜玉离开了那大殿,十分好奇江绮月究竟会怎么做,她猜江绮月在燕荣安动手之前就留了一手,以备出事之后保全自己。

等她出了宫门,她快速的买了一个天眼,开到江绮月那里,只见那光幕之中,江绮月命嬷嬷带了一人过来,那个人是燕荣安宫中的近身宫娥。

江绮月像是早有安排,带着那宫娥和嬷嬷披头散发的赶去找燕明,燕明今夜宿在菁华殿的书房之中。

江绮月慌慌忙忙的过去,被那守卫拦下焦急的道:“本宫有急事禀报圣上,事关女子学堂的声誉,无论如何今夜一定要见到圣上!”

那守卫便进去禀报,没多会儿江绮月就被带进了菁华殿之中。

她在那煌煌的灯色下,一进去就噗通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道:“圣上快去拦下荣安吧!”

颜玉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光幕之中,江绮月发自肺腑的着急和恐慌,向圣上说燕荣安宫中的宫女刚刚来向她禀报,燕荣安要利用老翰林和女子学院的几个女学子来除掉颜玉和四皇子。

她让那宫娥进来,将此事回禀,宫娥说她无意中听到二皇子和他的一名贴身侍卫谈话,命他去迷晕老翰林和几名女学子,陷害老翰林奸杀女学子…

江绮月在一旁几乎哭昏过去,说荣安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她听了之后手足无措,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来求圣上快去拦下燕荣安,避免他当真铸成大错。

她装作毫不知情,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只是求着燕明快点去阻拦‘前去’动手的燕荣安,不要让他铸成大错。

燕明伸手扶起哭泣不止,憔悴不堪的江绮月说了一句:“已经晚了。”

那江绮月十分厉害的先呆了一下,随后泪如雨下,抓着燕明胳膊急声问:“怎么晚了?如何晚了?荣安出事了吗?圣上不要吓臣妾…”

颜玉看着那光幕几乎看呆了,她是想过江绮月会舍弃燕荣安,留了一手,但她没想到江绮月居然会这么‘大义灭亲’的想出这种对策。

而且看那宫娥想必是早就安排好了,她可当真是心狠…

这样一来就算燕荣安咬出是江绮月诱导指使他这么干的,圣上怕是也不会相信他了。

如今在燕明眼里,江绮月该是又无辜又无助。

那光幕结束,颜玉也回到了刑部,她叹为观止,心情发寒的竟有一丝同情起了燕荣安。

她走进刑部,刘丙那边参将刘勇已经全部招供了,但他并不知燕荣安之前的计划,他只招了是燕荣安命他带人赶去奸杀案的现场,让他将此事闹大,别的他一无所知。

颜玉没有让他再继续审,她相信刘勇对别的确实一无所知。

她去见了燕荣安。

那刑房之中燕荣安和江秉臣对面坐着,他抵死不认的道:“就算刘勇招了又如何?确实是本宫命刘勇去的女子学堂,但本宫也只是碰巧听说出事了,想借着此次机会让颜家难堪而已,你们何以证明就是本宫陷害老翰林做的这件事?”

江秉臣紧皱着眉头。

“不需要我们证明了。”颜玉走进去,站在了江秉臣的身侧,燕荣安的面前,瞧着他道:“二皇子,您的母妃,贵妃娘娘已经去圣上那里替我们证明了。”

她看到燕荣安明显僵泻的表情,双手撑在桌面上,有些可怜他的道:“贵妃娘娘说她毫不知情,这件事全是您一人所做,她为了撇清罪责,特意赶在案发之前去圣上面前,大义灭亲的揭发了您。”

燕荣安是脸色一瞬间苍白,猛地站起身怒道:“颜玉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颜玉看着他轻轻叹出一口气道:“您不信我没关系,用不了多久圣上就会亲自过来,到时候您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88、八十九

“二皇子信不信我不重要,我猜用不了多久,圣上就会来了。”颜玉没有再过多的解释。

燕荣安却忽然恼怒至极,伸手就要来抓颜玉的脖子,“都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

“燕荣安!”江秉臣猛地起身一把抓住燕荣安的手腕,伸手将颜玉拉到了身后,紧紧的蹙着眉道:“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知悔改!不分敌友,看来你这条命当真是不想要了!”

燕荣安脸色惨白的站在那里,一字字的对江秉臣道:“这世上除了母妃没有人会真正为我着想,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在我面前挑拨我和母妃的关系!”

“执迷不悟。”颜玉轻轻拉开江秉臣,压低了声音对燕荣安道:“你以为你母妃也想你喜欢她那样喜欢你吗?二皇子,她之所以会接受你的示好,是因为她已经别无他人可以利用了。”

燕荣安的脸色僵了僵,盯着颜玉惊的脱口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做了什么我就知道什么。”颜玉半点也不想对燕荣安容情,他不止是蠢,而是恶,他身为一个男子拿几个小姑娘的贞洁来为自己谋利,又恶毒又下作,“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二皇子就等着圣上亲自来审问你吧。”

颜玉拉着江秉臣退出了刑房,命人进去看守着二皇子。

弹幕里一片惊叹,惊叹江绮月的可怕,又惊叹二皇子的蠢。

出了刑房,江秉臣忽然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颜玉抬头看他,轻声道:“我知道一些江绮月和燕荣安的勾当,燕荣安如今对江绮月已经不单纯是母子之情了,江绮月诱导了他。”

江秉臣盯着她,他明白颜玉话里的意思,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消化,刚想张口说什么,外面就有人急急来报说宫里传话,圣上要过来了,让江大人和颜侍郎准备接驾。

来的好快。

“日后再跟你细说。”颜玉对江秉臣道。

和江秉臣吩咐了刑部众人,一会儿准备接驾就匆忙过去了刑部门前,刚刚站稳没多久,就见燕明在那夜色茫茫中亲自打马过来,他的身后一名带刀侍卫,马上还带了一个宫娥,正是那燕荣安的近身宫娥。

颜玉和江秉臣上前接驾,燕明脸色阴沉的从那马上跳下来直截了当的问道:“朕听说你们拿下了二皇子?”

颜玉先一步跪下道:“是微臣去捉拿金乌军参将时撞上了二皇子,自作主张请二皇子回刑部问清楚状况。”

燕明没多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他如今人在哪儿,带朕过去。”

“在审讯司,由臣负责询问的二皇子。”江秉臣带着燕明进了刑部。

颜玉坠在后面进去,低声对刘丙道:“去将刘勇带过来,让圣上亲自审问他。”

刘丙点头要退下去,颜玉却又拉住他,低声在他耳侧道:“命人去将受害姑娘的父母和老翰林都带过来,就说幕后主使已经抓到了。”

刘丙惊讶了一下,却还是应了一声速速前去。

燕荣安在那审讯司中见到燕明走进来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僵愣愣的站起身看着燕明沉着脸色走进来,心猛地沉下去,难道…母妃真的出卖了他?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噗通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先一步道:“父皇要替儿臣做主!江秉臣和颜玉狼狈为奸要诬陷儿臣!”

“诬陷?他们诬陷你什么?”燕明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那冷冰冰的脸上居然笑了一下,问道:“说说看,若当真是诬陷,朕必定为皇儿做主。”

燕荣安看着他的脸色一时之间竟不知他这话究竟的当真的,还是在试探他,愣了一下,开口道:“诬陷儿臣指使刘勇陷害老翰林奸杀女学子。”

“他们为何诬陷你?”燕明又问他,“你又为何深夜和刘勇在一起?”

燕荣安抬头看他却又心虚的低下眼去,他这个意思是…已经知道了他和刘勇一起被抓回了刑部?燕荣安到如今还不肯信他已经被江绮月出卖,只是顽抗的解释道:“儿臣只是碰巧出宫碰到了刘勇,并没有什么指使刘勇…”

“是吗?”燕明打断他,对身后的江秉臣道:“把刘勇带进来,朕要亲自审问他,当着皇儿的面。”

颜玉早在外面候着了,如今带着刘勇就进了室内。

那刘勇被上了暗刑,脚掌里全是看不见的银针,一身冷汗脸色惨白,每一步都剜心挖肺一样疼,却不见血,进去噗通一下就跌跪在地上,声音虚哑的尊了一声:“罪臣刘勇见过圣上…”

燕明垂暮看了他一眼,又看燕荣安,燕荣安如今已经慌了,一额头的冷汗,他问:“刘勇,女子学堂一案究竟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刘勇已经招过了一遍,如今半点抵抗都没有,直接就道:“冤枉啊圣上,罪臣确实是受人指使知道那女子学堂发生了‘奸杀案’,但只知道出了案子,那人只让罪臣前去将事情闹大而已,别的罪臣是当真一概不知!”

“哦?”燕明看着燕荣安又问:“那你是受谁指使?”

刘勇跪在那地上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燕荣安。

燕荣安立即心虚的跳脚道:“他是受了颜玉的指使来陷害儿臣的!父皇千万不要听信他的一派胡言!”

燕明点了点头,“朕确实不该听他的一面之词,那就把宫娥绿玉带进来。”他盯着燕荣安眼神一下子就冷了。

燕荣安先是没反应过来,等那宫女绿玉被带进来,他一下子就僵在了地上,那是他宫里的宫女,是母妃送给他的宫女,他曾宠幸过她几次,因她伶俐又标致,一直被他留在身边贴身伺候,如今她出现在了这里…

绿玉一进来就颤巍巍的跪下哭道:“圣上饶了二殿下吧,殿下只是一时糊涂了,才做出这等事来…”

颜玉看着哭的楚楚可怜的绿玉竟觉得她果然是江绮月培养出来的人,一举一动都学的江绮月五六分神似。

“你这个贱婢休要在父皇面前胡说八道!”燕荣安怒不可遏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绿玉砸了过去。

绿玉劈头盖脸的挨了一下,茶水不烫,却泼的一头一脸,将额头也砸出了血。

颜玉和江秉臣做样子拦了一下,却也不开口,只等着燕明自己来。

燕明看着燕荣安在这一刻当真是失望透顶,不止为他做出的这些事和他的毫不知悔改,也是为他的愚蠢,他的儿子里,除了前太子和一直病恹恹的三儿子燕回,他期望最高的从一开始就是这个二儿子,他长在绮月膝下,却半点没有学到绮月的聪明,太让他失望了。

燕荣安已经是慌不择言了,不住的在说绿玉是在陷害他,受人指使陷害他!

燕明忍无可忍的一拍桌子怒道:“受谁指使陷害你?你的母妃亲自带她过来求朕阻止你犯下大错,难不成是你的母妃指使她来陷害你吗!”

燕荣安再也无法逃避的僵跪在了地上,不想相信,不敢相信,“母妃…”

“你干出这样不知死活的事情来,到如今还敢狡辩不知认错!你可知你的母妃如今跪在宫里哭昏过去几次替你来请罪!”燕明气的发抖,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之上,将他生生的踹翻在地,“朕为何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燕荣安撞在地上,肩膀一阵阵的发麻,看着燕明却又想在发愣,不相信的又问一次,“当真…是母妃亲自带她过去见的父皇吗?”

“若非是你母妃误打误撞得知了此事,你是不是还不肯承认?”燕明又气又绝望,“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燕荣安彻底绝望了,他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的不再抵抗,“父皇不是都已经相信了吗?证据确凿,父皇还问我做什么?”

燕明被他那语气和表情气的弯腰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怒道:“问你做什么?你身为二皇子,做出这种不知死活的事来,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吗!”

燕荣安跪在地上毫不反抗的道:“是,儿臣这么做就是为了毁掉颜家,毁掉颜贵妃,借此机会搬倒燕朝安,就像当初颜玉害的江家满门抄斩一样。”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颜玉,“若非是她连同大巽公主和王爷,江家如何会落到这种地步?母妃又如何会这般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