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少这又是闹哪样?

“这蛋糕,不如你烤的好。”霍行川站了起来,见两人没动静,这才转身解释一句。

“…”顾琼琳语塞。

他说的,是上次魏卓年烤的那个戚风蛋糕吧,还是个焦黑一半的戚风。

魏卓年,就是他的第二大爱好!

霍行川把魏卓年送回去后,才将顾琼琳送到家。

顾琼琳的房子,是年前才买的精装修大户型,为了这套房子她花掉了这两年来的全部积蓄,霍行川本来要送她一幢楼,她没收。

和霍行川间的关系,她心知肚明,这样的关系如履薄冰,而利益需要对等的付出,她不想欠霍行川太多,以至到最后无可偿还。

到目前为止,她在霍行川面前都是平等的合作伙伴,不需要低头。

演戏总要演全套。

霍行川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将她牵出,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后,才放她进了小区。

远处的镜头对着他们又是一通拍,顾琼琳毫不在乎。

她与霍行川的情侣身份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报纸,狗仔都拍得不爱拍了,哪天要是他们两其一个劈腿,那才是值得拍的。

如此想着,顾琼琳进了小区。

小区的保安森严,当初她忍痛割肉买下这里的房子,看中的就这点。作为城中最有名的高档小区,这里住了不少名人,以至于这里的保安要严格许多,狗仔无法轻易混入。

胃还在隐隐疼着,她用手掌压在胃上,低着头匆匆朝家里走去。

还没走几步,她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顾琼琳。”

天色已晚,四周一片寂静,顾琼琳以为自己出了幻听,可她抬头,却看到前方路灯下真的站着个人。

光线不够亮,只剩下黑色轮廓,以及他指缝里所夹的香烟烟头光芒。

他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

“你怎么进来的?”她诧异,小区保安到了晚上就不让陌生脸孔进入了。

“我也是这里的业主。”叶景深按灭了手里的烟,将烟抛进了垃圾桶。

呵,她都忘了叶家也是豪门。

他朝她走过来,在离她两米处停下。

她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卸了妆后脸色苍白,唇色发灰,手仍旧压在胃上。

他眉头一皱。

“还在胃疼?”他问她。

淡淡的烟草味飘过来,让她鼻子有些痒。

他竟开始抽烟?她以前从没见他抽过。

一句话提醒了她,胃还在疼着,生涩幽隐,折磨她的耐性。

顾琼琳此刻太想回家吃颗药好好睡一觉了。

她懒得回答,低了头继续往前走。

走过他身边时,烟草味道浓了一些,引得顾琼琳皱眉,他却忽然不再隐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了过来。

顾琼琳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朝栏杆外面看去。

如果给狗仔拍到,明天她绝对是头版头条!

叶景深也意识到这一点,他强硬地拉着她,将她带入了路边的大树背后,转身抱了她将她抵在了树上。

烟草味将她裹住,记忆里熟悉的属于他的淡淡香气已然消失。

这些年,他变了许多。

第32章 女王·挽回

大树的阴影将两个人完全笼罩,灯光微弱的光芒像被驱散的光明,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庞。

顾琼琳只能感觉到他一只手紧紧搂在她的腰间,身体重压在她身前,将她禁锢在怀里。她抬起握成拳的手,徒劳地按在他胸上,阻止他的贴进。

混杂着烟草味的气息铺天盖地压来,陌生又霸道,关于叶景深年轻、飞扬而又稚气温柔的印象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此时此刻顾琼琳眼里强势霸道又有些偏执的男人。

“叶景深,你想干什么?”顾琼琳低吼。

叶景深用手梳开她耳边的长发,倾身俯头,鼻尖缓缓划过她的耳畔。

“小阿琳,你瘦了,头发变长了,下巴也尖了,跟我记忆里的姑娘,不一样了。”他声音喑哑地说着,手指穿透她的长发摩娑过她的下巴,鼻尖从她的耳畔轻轻蹭到脸颊上。

他口中的热气随着他说话而扑向她的脸颊,缓慢的呼吸声响在她的耳畔,像被拔慢的钟声,沉重地敲在心头。

两人的鼻尖似乎就要撞上,温热的唇越来越近,顾琼琳猛地将头往旁边重偏,抬腿想要踢人,叶景深却似乎早有预料般膝盖微曲,便化解了她的攻势。

“你怎么不看我呢?我记得以前你从来没逃避过我的眼神。现在,看看我好吗?”叶景深将额头抵在了她的发上,沙哑和缓的声音带了痛苦和隐约的哀求。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顾琼琳没有顺他的意看他,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不想面对,而是因为只要她一转过脸,两个人脸庞间就彻底没了距离。

“不知道。”他闭了闭眼,嗅她身上的浅柔的香气,“我只知道我想你,想了三年…不,应该是五年,从你第一次离开楚家开始。我想对你好,我想疼你宠你,可是我失去了你。”

顾琼琳不为所动,她再挣扎了一次,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挣开他。

“你中邪了,该去找个师父驱驱邪!”她怒到不行,想要叫人又怕引来太多关注。

今时不同往日,成为明星的代价就是她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任性张狂,而叶景深也是媒体的宠儿,两个人凑一块,要是给狗仔抓到,明天不止报纸很热闹,霍行川的脸色也会很漂亮。

叶景深睁开了眼,努力想要看清楚她的模样,奈何光线实在太差,他用尽全力也只能看到充满阴影的面容。

“中邪?也许吧。”

中一种叫“顾琼琳”的邪。

无人可解,无药可救。

从五年前第一次遇见开始,这邪就一点点侵入骨髓,只可惜他尤不自知。

“放开我!我…”顾琼琳给气得本就隐疼的胃又开始抽搐。

“胃很疼?”他感觉到她突然的颤抖,呓语式的对话停止,落在她发间的手便按在了她的胃上。

他记得…霍行川也是这么替她捂胃的。

让他嫉妒到疯狂的动作。

“啪——”顾琼琳狠狠拍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她终于转头直视他,“我不看你,是因为我眼里已经没有你了!你也说已经五年了,既然过了这么久,你突然间冒出来是为了什么?何况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就跟你说得清楚明白,我和你,还有楚家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回头,你们也不必来寻。”

她发起火来说话又急又快,一句话说完只喘了一小口气,便又继续:“叶景深,我对你,五年前就死心了,你知道何谓死心吗?死心就是我对你这个人,连一点点的幻想都不存在了,今天你站在我面前,所说的一切,包括你这个人,对我而言都毫无意义。”

叶景深沉默地听着,心脏随着她声音而剧烈地收缩。

直至她最后一句话,他的心脏瞬间被冻结,死一样的沉寂。

“现在,我的男人叫霍行川,我和他打算订婚。你是叶氏的总裁,想必到时霍家也会给你发邀请函,不要闹出什么伤面子的丑闻,于我,于你,于霍家、叶家,乃至楚家,都不好!”

她的话才落地,便听到他的呼吸猛地沉重急促起来。

叶景深按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两人间本已有些松开的距离瞬间贴进。

“你爱他吗?他对你好吗?为什么你胃疼成这样,他还让你一个人回家?以后…你会幸福吗?”他再度俯头,嗓音粗沉起来。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顾琼琳还没开口,巡查的保安正握着手电筒四下查看,见了树后的人影,正将手电筒的光打过来,一边狐疑地走近来。

“叶景深,离我远点!”她推了他一把,却因为胃疼又无可奈何地弓了腰,发出一声闷哼,“唔!”

“走吧。”叶景深终于将她自树前拉起,解了禁锢,却依旧没有松手。

“我自己会走。”顾琼琳甩手。

“我送你回去,或者带你去医院,你自己挑一个。”叶景深不容分说地将她拥进怀里,朝前走去,也不问顾琼琳的家在哪幢哪房,似乎早已知晓。

顿了顿,他又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顾琼琳已经疼得没有力气再与他争执,只能半倚着他朝家走去。

身后的保安手电筒扫来,只照到一对相偎的人,像对小情侣。

顾琼琳的房子,买在二十三层,一百二十平的错层,装修得很别致,但并不是她的风格,只有些后期的软装,诸如窗帘、沙发、花艺这些,才看得出她的痕迹。

都是简单大方的颜色和款式,并且耐脏。

顾琼琳有些懒。

她的屋子收拾得不算整齐,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门口放的两双高跟鞋来不及收进柜里,东倒西歪地放着,他可以想像她疲惫回屋时,抬脚甩鞋的慵懒模样;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大盘苹果,沙发一大堆来不及收好的杂志,他隐约看到她缩在沙发上边啃苹果边翻杂志的模样…

这样的想像,他一眼扫过她的屋子,可以在脑中幻化出许多。

靠着这样的想像,好像彼此错过的这些时光都被填满。

这里才是她的家,也有了家的模样,和住在楚家或者他家时都不一样。那时的她,不管是在他家里还是楚家,房间都保持一丝不苟的整齐,她所带来的东西,从没取出随意放过,她就像做好随时离开准备的借宿者。

顾琼琳一开门,就蹬掉了鞋,离开叶景深的怀,赤着脚快步走到客厅柜子的抽屉里翻药。

叶景深见状,跟着进屋,目光搜寻到了角落的饮水机,很快上前取杯倒水,等他倒好水转身,顾琼琳早就找到药,她径直倒了两片在掌心,根本不等他将水送过来,就仰了头将药干咽下去。

那动作,是习以为常的举动,也不知她经过了多少个这样类似的夜晚。

叶景深的心抽疼,手里的杯子被他捏紧。

“喝水。”他仍是将水递到她面前。

顾琼琳没拒绝,接了水边走边喝,喝了两小口水,她已经走到沙发前坐下,和旧日一样的习惯,曲腿蜷起,整个人像陷入沙发里。

“我已经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她说着,眼皮都快要粘在一起。

“有什么吃的吗?”叶景深没理她的驱逐,大概也料到她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索性没等她的回答,转身自己去找厨房。

顾琼琳缩在沙发上,眯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眸里看到的,只是模糊的背景。她累了,不想再搭理他,就算他要把她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她都不想再和他废话了。

倦意和疼意的双重折磨下,她没有更多力气来应付。

叶景深在厨房找了一圈,只找到了牛奶。

等他以最快的速度热好牛奶出来,看到的是靠着沙发睡着的顾琼琳。

她紧抿着唇,皱着眉,手还按在胃上,叶景深走过去叫了两声,她都没给反应。

就连拒绝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见她今晚有多疲惫。

叶景深放下牛奶在她身边坐下,伸手环过她的肩膀,才稍一用力,她身体就倒了下来,像多年前在启润时那样,倒到他怀里。

他将她托在臂弯里,让她半倚着,另一手拿过牛奶,凑到她唇边。

“乖,喝点牛奶,好吗?”他极尽温柔哄她。

顾琼琳眼睛扯开一条缝,看到奶白的液体,便张了口,迷迷糊糊地喝着,才喝了半杯,她就又睡过去了。

叶景深将杯子放回桌上,仍旧抱着她,眼神怔怔地盯着她的容颜。

她唇上沾了一圈奶液,看上去有些孩子气。他伸出拇指,轻轻拭去那圈奶液,手在半空顿了顿,被他放进了自己口中。

似乎这样,就是亲吻。

很快,她要和别人订婚,然后嫁人、生子…

彻彻底底地与他划清界限,而似这样拥抱的机会,过了今晚,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只是想想,他就觉得痛。

放手还是夺回?

如果她现在是幸福的,他又怎忍在那些年给过她沉重的伤害后,再夺走她的幸福。

可是放手…那他的余生,以何为继?

第33章 伪公主·真心

记忆是件奇妙的东西,常常会在看到某个场景,某件东西甚至是闻到某种气味时,翻天覆地涌来。

若是余生无以为继,也不过剩下一段就着记忆干咽时光的乏味日子。

大概如此吧。

唯一的陈旧喜悦,源于她曾亲口说过爱他。

记忆涌来,淹没现在。

从别墅回来后,顾琼琳与叶景深陷入僵局,任楚瑶琳想尽办法,都没打破这层冰面。

顾琼琳安逸地呆在启润,甚至连楚家大宅都不怎么回,只有偶尔楚瑶琳粘得紧了,她才会去楚家陪她。楚家的气氛着实怪异,楚新润和楚家老太太间暗涌的争斗,以及程雪霏看似温柔如水的左右逢源,让楚家像一潭平静池水,水下潜伏的种种怪兽,谁也看不出来。

她很不喜欢楚家,以及楚新润对她的态度。当着众人,她是楚新润青睐有加的继承人,是楚家受宠的小女儿,可私底下,他对她不曾露过一个笑脸,看她的眼光里透出叫人看不穿的复杂情绪。所幸,顾琼琳从没奢望过所谓父爱,之所以留下,是因为她房子还没找到。

挑一处合意的租屋并不容易,徐宜舟工作忙不过来,只有她闲时颇多,因此这些天除了呆在启润,她一直都在看房子。

中午十二点,她看完一处房子回启润。

那房子地点太偏,房东看她的眼神古怪,不合她的心意,又是白跑一趟的节奏。

从地铁站走出来,眼睛被阳光闪得发花,她压低了头上的帽子,脚步匆匆朝启润走去。

还没走到启润门口,她就听到有人叫她:“琼琳。”

顾琼琳疑惑地转头看去。

竟是宋远楼。

“学长?!”顾琼琳很惊讶会在这里遇到他。

宋远楼微笑上前,他长得白皙清秀,不笑的时候有些忧郁气息,一笑起来就像阳光般迷人,此时顶着阳光一路小跑过来,脸上的笑热情洋溢。

他手里拎着一袋东西,跑到顾琼琳身边时便递到她眼前。

“这是什么?”顾琼琳顺手接过,袋子沉甸甸的,她打开一看,全是影视表演的专业书藉,“《演员的自我修养》?”

她随手抽出一本,眼睛一亮。

“前段时间你不是在群里问谁有这类书藉可以借来看的,我这两天整理房间正好收拾出来,今天带给你。”宋远楼说着,觉得阳光灼热,便伸手在她背上一推,引着她往阴凉的地方走。

顾琼琳注意力正在满袋子的书上,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去。

“谢谢你,我请你吃饭。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看到新闻了。这些书算是上次误会的道歉,本来我只想放在前台。”宋远楼笑笑,和她并肩朝前走着。

男的帅气高大,女的漂亮迷人,站在一起就是街边抢眼的风景。

刚要迈进启润大门的叶景深忍不住站在阳光下看了很久,直到他们进了大楼外面的餐馆,他方才回神。

而他和顾琼琳之间,已经有很多天没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