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见怪。”汪思甜笑道,“这位是叔叔吧。”
何田田的爸爸长得挺普通的,不过不丑,个子挺高的,坐在那里还高出别人一截,看穿着打扮这夫妻俩个不是有钱人,不过也称不上是穷,普通的城市工薪阶层,倒是何田田的叔叔,坐在一旁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挺有领导的风范,汪思甜回忆了一下,何田田的叔叔貌似是某个机关的小领导。
“你是田田大学还是高中时的同学啊?”跟汪思甜说话的也是这位叔叔。
“我们是大学同学。”
“哦,怎么没见过你啊。”
“上次我们同学一起来的时候,我因为有事没过来,这次事情办完了,这才来看看叔叔阿姨。”
“哦。”何田田的叔叔点了点头,“你是为网上的事来的吧?”
“什么网?”
“你别骗我,刘志都给我看了,他说这事闹大了,不能用钱解决,再说陆家有钱,一百万跟一百块钱区别不大…”
“刘志?”汪思甜四下看看,“我很久没看见刘志了,我们要考试了,学习忙,我有两、三天没上网了。”
“学习好啊,不要没事总上网。”何田田的爸爸忽然说了一句,然后盯着汪思甜看了一会儿,“没见过你。”
“是啊,我…”
“田田的同学我谁也不认识,她上高中的时候跟她好的人无论是男生女生我都认识,哪个好哪个坏哪个爱玩哪个有心眼我全知道,现在…谁也不认识了,培养孩子上大学干什么啊,还不如高中毕业就在家,随便找个地方打工,平平安安的多好。”
汪思甜沉默了一会儿,“叔叔,田田那么乖,您教育得好。”
“我没教育好啊,我没教育好!”何爸爸忽然拿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不要谈钱!谁都不要跟我谈钱!我要我女儿!我要害了我女儿的凶手被千刀万剐!”
汪思甜被吓得站了起来,裤子上被茶杯的碎片划了一道口子,何田田的舅妈一把把汪思甜拽过来,“姐夫!你发脾气也不能乱摔东西啊!孩子,你过来,我看看你划伤了没。”
“没有,我没事。”汪思甜摇了摇头,“阿姨,我想问问你们能不能联络到刘志,我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刘志旷课次数太多了,老师让我找找他。”
“能,能,你等着,他留了个手机号。”
何田田的舅妈找到了一个小本子,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很多手机号,在小本子的一个角落,找到了刘志的手机号,果然跟他平时用的手机并不一致。
刘警翻看着验尸报告,眉头紧皱,省厅派来的法医推翻了原来市里法医的自杀判定,在死亡原因一栏上写了未知,在何田田的X光照片上用红笔圈出了两处并不明显的骨裂,当时第一次验尸的时候因为死因明显,全身多数骨折,脏器受损严重,可以判定是坠楼而死,加上楼顶并无其他人的痕迹,所以法定断定是自杀;可是省厅的法医却因为死者上臂的两处骨裂与其他骨折痕迹不符,有可能在死前有拉拽过。至于死者死前有没有受过性/侵/犯,两位法医倒是观点一致,同样是未明,可以断定有性行为,死者处/女/膜/破损,但不能判定强/奸,也不未检查出精/液,只能说明死者在死前24小时有性行为,并且另一方戴了保险套。
关于这一点陆天放并没有否认,他说他正是因为死者是“处/女”才跟死者吵架的,他本来以为死者是出来玩的,没想到是个“处”,在床上很生涩不说,还要他负责任,说什么情啊爱啊什么的,他觉得自己被人陷害了,所以才赶人。
刘警自己问过陆天放,陆天放的口供不变,最后闪烁其辞地交待了何田田走后,他跟人聊过天,抱怨过这件事,那人还说他是捡了便宜卖乖,不过陆天放不想说那人的身份,刘警气得差点动手揍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保别人。
“那个QQ号是怎么回事?”
“我从没用过那个号,我用QQ就是为了泡妞,换来换去的多麻烦啊。”
“那你的手机里为什么有那个QQ号和聊天纪录?”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经常把手机借给别人摆弄,也许是他们弄的…”
“你的手机上挂着网银和支付宝,你随便给玩?”
“哥,我从来不在网银和支付宝里多放钱,才不过两万多块钱,谁去偷啊,再说手机从来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就是玩一玩嘛。”陆天放看见是刘警审他,明显的放松了不少,“哥,你信我,真不是我干的,是那妹子她想要钓我…我是谁啊…我不到三十岁能结婚吗?”
“那妹子的同学说,你用QQ钓了人家三个月,一直跟人聊天,你手机里也有聊天记录。”
“绝不可能!我钓妹子从来没有超过一周的,能玩就玩,不能玩就散,我绝对不纠缠,而且我这手机才到手两个多月,怎么可能有三个月之前的聊天记录。”
“那你好好想想,事发那天谁碰你手机了?”
“谁碰了…”陆天放挠了挠头发,“我去了趟洗手间,手机随手扔给我朋友了。”
“你的这个朋友叫什么?不会也不能说吧?”
“你的朋友叫什么?”
“刘志啊。”
“你跟刘志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因为认识所以玩在一起了,他人还不错,挺仗义的,就是有的时候爱吹牛,家里好像是开煤矿的…钱不少,就是老爷子有点抠,死爱钱,每个月给他零花不多,他有的时候真假名牌一起穿,不过人还行。”
刘警真想越过桌子揍他一顿算了,真白瞎他的人精爸妈了,生出个儿子是个智障,除了花钱的时候聪明点,没有一丁点的脑子,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替人数钱,“你买没买过红裙子?”
“红裙子?没有。”
“你确定?”
“我太确定了,我从来没给女生买过裙子,只买过珠宝或内衣。”
“行了,我知道了。”
“哥,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哥!”
“你消停地在里面呆着吧,不要惹事。”
“哥,我要吃三文鱼!我要吃鱼籽酱!”
“自己啃手指头去。”
陆天放趴在桌子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刘警走,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脸,抹了抹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的眼泪,站了起来,“是不是该走了。”
看管他的年轻警察看了他一眼,将手铐重新铐在他手上,忽然觉得手上一凉,滴在他手背上的明显是眼泪,“你别哭了,刘队现在负责这案子,肯定会查得水落石出的。”
“嗯。”陆天放点了点头,“外面现在传成什么样了?我是不是比李某某还有名?”
“呵呵,刘队不让我们没事上网乱看消息。”警察没有正面回应,陆天放心里却清楚,自己这一次的跟头栽大了,他小的时候读到千夫所指无疾而终时总觉得奇怪,现在却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149
嘉木语录:当一个人放下所有道德底线的时候,唯一剩下的只有贪欲。
刘志叼着烟,吐出一个烟圈,刷新了一下自己的微博,飞快成长的粉丝数和微博成千上万的转发量让他就算两天没有睡觉,仍然精神抖擞,过去只能仰望的名人私信要求和他互粉,还有广告公司找他代发广告,甚至有人联络他希望采访他。
那些看不起和嘲笑他的人,不知现在是什么嘴脸,呵,他冷冷一笑,摸索着拿出手机,稍稍开了一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让他觉得自己更加重要。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另一部手机响了…这部手机是他新申请的号,只给了有限的几个人,“喂?”
“请问是刘志吗?”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刘志多了几分兴味,“我是。”
“我是何田田的高中同学,这个号码是何叔叔跟何阿姨给我的,我想知道田田最后几个月都做了些什么,她有什么想法,有没有过真正爱过的男朋友,然后做一个纪念她的页面,我不想人们最后记住她,只是因为她被人杀死。”
“杀…”刘志想说些什么,后来还是沉默了,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陆家销毁录象的,有说陆天放雇凶杀人的,还有人说是陆天放拍j□j威胁所以才逼死何田田的,说她是被人杀死之后推下楼的网络“侦探”也不少,“我最近没时间…”
“我只想跟你谈一谈,我听她的同学说,你是她的前男友,我看了你写的日志,你很爱田田,可是她…”
所谓谎言说了一千遍就是真理,刘志说得谎话太多了,最后在他眼里谎言才是真相,所以当有一个人无条件的相信他的谎言时,他也瞬间忘了自己说得从来都不是真相,“田田太单纯了,以为世界上真有王子,我不怪她因为钱抛弃了我,毕竟是我撒谎在先。”刘志把自己说成悲情英雄。
“我们见面聊好么?在你们学校附近的麦当劳见?”
“不,不要到学校附近,我一靠近学校就想起她,到XX路的麦当劳见吧。”
“好的。”
刘志挂断了电话,忍不住想着有着这么好听声音的女孩子本人长什么样,他过去常听说网络名人见粉丝约炮什么的,难道这样的艳福从今天开始也要降临在他的身上?
“十九号机,你押的钱花完了!”
“我马上去续费!”刘志应了一声,摸摸口袋,还剩最后的一百块钱,不管怎么样,还是见赚点钱是真的,他翻出自己的私信,找到某网络名人私信他的内容,希望他能够联络何田田的父母,号召网友捐款…
刘警接过汪思甜手里的手机,“好了,你可以回家了。”
汪思甜惊讶地看着刘警和在一旁靠着椅背不说话的郑铎,“你们什么意思?不是要由我去见他吗?”
刘警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去见刘志的,这个人非常危险。”
“我只是约他在麦当劳见面而已。”
“然后呢?”
“然后是想办法套他的话…”
“他是不会和你说实话的。”不用再看后续的验尸报告跟各种物理证据了,刘警现在就可以断定刘志跟何田田的死有莫大的关系,唯一的疑问是他在里面牵扯有多深。
“不一定。”林嘉木拿着传真从办公室走出来,“你们单位的技术科传过来一份传真,陆天放手机里的QQ小号和聊天记录是被人为导入的,并不是原始记录。”
事情大致的脉络已经很清楚了,刘志一直追何田田,可何田田并没有看上他,只是跟他维持着普通同学的关系,刘志本来想借自己过生日,大操大办显示一下实力,顺便让同学们见识一下他认识的真富二代,没想到何田田却对陆天放一见钟情,把他撇到了一边,再加上后来他借同学太多的钱还不上,被室友揭穿伪富二代的身份上了自尊,理所当然的认为何田田不选他而选陆天放是嫌贫爱富,可又不甘心跟何田田分手,于是在网上借着陆天放的名义,跟何田田聊天网恋,至于为什么那天会送何田田裙子,借陆天放的名义约何田田出来,由此引发了坠楼血案,除了他,谁也不清楚。
“林姐,你是赞同我去见他的吧?”
“为什么不赞同?”林嘉木挑了挑眉,目光扫过两个满脸写着担心的大男人,“刘志那样的,思甜一个人能打两个,至于心计手段,他那点微末技俩,怎么可能是思甜的对手?你们俩个大男子主义者,不要小看女人。”
郑铎笑了,“我没有小看女人啊,我只是觉得思甜跟刘志接触作用不大而已。”
“哦?”林嘉木挑了挑眉,“真是这样?”
“真的。”
“那我认为刘志这样的人,好不容易做了一件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果不找人把所有的经过都讲出来,对他来讲简直是锦衣夜行,他一个矿工的儿子,搞死了亿万富翁家的富二代,说出去简直是传奇…”
“他说出来又怎么样?又不能定罪。”刘警说道。
“呵。”林嘉木笑了,“刘哥,按理陆天放都应该放了吧,公安已经押了他超过四十八小时了,或是正式逮捕或是释放,现在你们根本没有靠得住的人证物证指控他,相反他有监控录像做不在场证据,如果是在法制国家,那怕只是香港,这个时候你们也应该放人了。”
刘警似笑非笑地瞧着林嘉木,“应该的事情多了,我要是局长我早就放人了,连批捕的证据都不够,检察院也好,政法委也好,市里面也好,都不能干涉正常的办案,问题是现在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上午跟局长提过这事儿,他一直叹气说做不了主。”
林嘉木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四十,兰律师差不多一点半就会到公安局,到时候做不了主的不止是你们局长了。”
刘警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呵呵,反正出面面对媒体的不会是我,公开回应的更不是我,我走的时候就已经签了下午出外调查线索,不管是好看还是难看,谁畏惧所谓民意不敢坚持原则,谁自己抗去吧。”
汪思甜到麦当劳的时候,刘志正在搜索最新的情况,陆家请到了多年不出山的法律界泰斗级人物兰大律师,兰律师正在公安局开记者会,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陆天放被羁押已经超过七十二小时,公安局既未批捕也未释放,已经涉嫌违法拘禁。
在他的发言下面,有些人说兰律师为了钱出卖灵魂,有些人说兰律师说得对,应该按法律程序批捕或者是释放,更多的人评论就是来起哄的,说要杀陆天放报仇,正反两方又在媒体采访兰律师的短讯下面掐了起来。
就在刘志想着要怎么扭转局面,把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他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浅粉短款羽绒服,戴着白色兔毛耳包,留着短发的姑娘甜甜地对着他笑。
“你是…”
“我是汪思甜,你是刘志吧?”
刘志咽了咽口水,站了起来,跟汪思甜握手,“你好,我是刘志。”
刘志长得还是不错的,至少硬件很好,身高大约有一米七八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双虽然是单眼皮,但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脸很小很窄,刘海留得有些长,遮住了大半的额头,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和深灰粗呢外套,腿瘦得像竹筷子一样,瞧着颇有些所谓花美男的味道,不过不是汪思甜的菜就是了。
“你要吃点什么?”刘志问道,汪思甜长得不如何田田好看,却比何田田甜美,看起来也更显小,说是大一新生也是有人信的。
“我刚吃过饭,红茶就行了。”
刘志放下刚才正在看的爱疯4S站了起来,去买红茶,他之所以能一直以来伪装高帅富成功,就是因为这些在小事上面的“大方”,跟外表的时尚,汪思甜也算是颇接触过一些品牌的,刘志这一身打扮,虽然有些是真牌子有些是高仿,但没有几大千下不来,再加上爱疯4S,他这一手也值小一万,这在学生里也是很显眼的了。
汪思甜把自己的小米机也放到桌上,低头刷着些什么,刘志买完红茶看见了,微微一笑,“在上网?”
“嗯,高中群里又炸锅了,好像是陆家找到了很厉害的律师,听说陆天放被释放的机会很大。”
刘志重重地放下托盘,坐了下来,一副郁闷的样子,“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局,陆家太有钱了,陆天放被放出来之后,转身就会被送出国,田田怕是要冤沉海底了。”
“这个世界怎么是这样的!”汪思甜也跟着恨声道,“我们这些同学也都很气愤,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听说警方被买通了,关键的视频证据不见了。”
“他们何止是买通了警方,他们连目击证人都买通了,酒店里的所有人都说陆天放和田田是像普通情侣一样正常上楼,正常调情的,可事实并非如此。”
“啊?难道你在场吗?”
“我…”刘志低下了头,“有些事我早应该说出来的。”
“什么?”
“当时我看见田田有些喝多了,怕陆天放不安好心,一直悄悄跟着他们的,田田在进酒店的时候走路都不稳了,得陆天放扶着她…”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跟警察反映?”
“我一个人的口供,怎么抵得上那么多人的?”
“你还记得你是从哪里一直跟着他们的吗?我不信警方和商铺安了那么多摄像头,没有拍到全过程的。”
刘志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汪思甜的话提醒了他什么,“没用的,我是个软弱的人…我现在只希望在网上号召大家募捐替叔叔阿姨多捐一些养老钱。”
“我懂的,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能做什么的,你什么时候募捐?我找所有的同学来帮助你。”
“那就太好了。”刘志“激动地”握住汪思甜的手,“你真是个好女孩,跟田田一样好…”
150
嘉木语录:人们经常以为罪犯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事实上罪犯与平常人的区别,有时仅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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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把大衣的扣子系得紧了些,甩了甩头发,走出了麦当劳的大门,又忽然停下了,向自己身后看去,却只看见滚滚的车流跟人行道上来去匆匆的行人,并没有人多看他一眼,快要过圣诞节了,街边的商店都布置得极有喜庆气氛,刘志深吸了一口气,摸索着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盯着ZIPPO打火机发呆。
刘志是陕西人,父亲是矿工,收入不错,但是很危险,下去了,不知道能不能上来,他的父母都是勤勉的人,母亲有些唠叨,父亲很沉默,像是所有的父母一样,尽量把最好的都留给自己的孩子,他还有一个姐姐,学习成绩一般,初中毕业就没有再念书了,而是出去打工赚钱,后来嫁给了一个小煤矿主的儿子,对娘家补贴很多,父亲也不再下井了,而是在姐夫家里的煤矿做小主管,在上大学之前他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倍受宠爱长大,直到他上了大学,才知道天外有天,学校里有钱人家的子弟不少,更不用说有势力人家的子弟了,在寝室里一个一个介绍自己的家庭时,不知怎地,刘志说自己家是开小煤矿的,于是寝室里的人开始叫他煤老板,富二代,对他的态度也和对那些普通甚至是穷困人家出来的人,有所不同。
一开始这件事对他来讲是虚荣,可是当他跟那些真正的富二代熟识起来,一起吃喝玩乐之后,这件事慢慢成了负担,他的生活费爸爸每月给一千五,姐姐贴一千,也有两千五,在普通学生中算是多的,可在有钱人那里不过是一件普通外套的价格,如果出去玩,根本不够,别人请两三次,他总要回请一次,渐渐的开始捉襟见肘了,他只好说家里对他的钱控制得严,爸爸是个葛朗台,可就算是这样,钱还是不够花,他开始交往各种女友之后,钱更是不够花,于是开始办信用卡。
第一个白富美女友,随便一个包的钱就够他三、四个月的生活费了,过生日的时候他送五千块的包,被她嫌没品味,为了以后能少奋斗三十年他忍了,可忍了半年之后,还是分手了。
第二个女友是白美穷,他以为会比较容易“养”,可人家本来就是奔着他富二代的身份来的,看见他一开始花钱还算大方,后来越来越抠,也就跟他渐行渐远了。
大学两年不到,交了两个女友,除了破处了之外,唯一的收获就是八万多的卡债,他回家过年的时候求着姐姐帮着悄悄的还了,可是姐姐却把每个月补贴给他的一千块给取消了。
回到学校之后,他依旧在猛刷信用卡,同时开始了借钱,能借到就借,借不到就偷…
他现在用的这个打火机就是偷一个富二代朋友的,这一个美版限量版的打火机,已经在网上炒到了几大千,别人玩赏过了,随手就扔在了KTV的包房里,发现丢了之后只是骂了一句,就继续玩了。
越和这些人在一起,刘志越觉得自己渺小,好像除了钱之外,没有任何事是重要的。
他也曾经想过不再穿着富二代的外衣过日子,可是富二代的帽子像是长在了他的头上一样,怎么样都摘不下来,同学中长相不差,家境普通的,也能找到不错的女朋友,可是那些真正在校园里显眼的校花,系花级的美女,根本就不会看这些人一眼,相反却会跟他主动打招呼,更不用说跟富二代朋友们一起出去的时候认识的那些嫩模、小明星之类的了,穷学生长得再帅,对她们来讲也是空气。
享受过富二代的种种特权跟好处,想要退回去,对他来讲实在是太难了,更不用说学校里会有的种种议论。
何田田本来只是他猎艳名单上的一个,她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家境普通,对他来讲吸引力并不大,可是何田田对他的拒绝跟对陆天放的喜欢却刺激到了他,除了钱之外,他哪一点不如连正经的大学都没上过的陆天放?本来只是随意逗一逗何田田的计划,在自尊心的驱使下变成了“认真的追求”
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件让他无地自容的事发生了,银行的催款电话跟催款单一个接一个,他借钱的几个朋友也开始让他还钱,终于有一天,原来跟他非常好的朋友,揭穿了他富二代的身份,让他成了校园里的笑柄,所谓的追何田田也成了一场笑话,好多人都说何田田不选他,实在是有眼光。
他在寝室里面窝了整整一周,有一天晚上,睡不着的他,鬼使神差地用小号加了何田田,在认证填讯息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写了陆天放三个字…
何田田是个爱做梦的女孩,每天最大的消谴就是看韩剧,陆天放在她眼里是韩剧里的白马王子,刘志也开始在QQ上扮演王子,并且杂七杂八的说着“自己”的事,比如寂寞,没朋友,所有的人跟他在一起全是因为他有钱…时间久了,入戏深了,有时他甚至会觉得自己就是陆天放,在那段人人当他是笑话的日子里,这一段“网恋”让他渡过了最痛苦的时光。
如果事情只在这个时候停止,也未必不是一段老了之后回想起来有些微酸的青春回忆,可他却停不下来,不止停不下来,在网络上开始跟何田田老公、老婆的互称,引为知己真爱,山盟海誓不断,他一方面因为这段“感情”甜蜜,一方面又会因为何田田每天隐密的高兴而气愤,她爱得始终不是他,而是富二代陆天放。
就在他因顿于此的时候,陆天放和他共同的朋友过生日,邀请他参加,他在校外认识的这些富二代并不知道他在校内的名声,对他印象一直不差,之前也有过好几次找他出去玩,他都找借口推了,可这次他不但没推,反而答应了。
那条红色小晚礼服是他在商场挑了很久之后才挑到的,一共花了三千多,他用快递送到了何田田的寝室,看着何田田穿着红色晚礼服跟借来的白色羊绒斗蓬式外套,坐进了出租车,也跟着打了一辆车紧随其后。
他在QQ里告诉何田田不要提他们在网上交往很久的事,假装他们是第二次邂逅,何田田答应了,果然并没有跟陆天放提起这件事,刘志是知道陆天放的脾气跟喜好的,陆天放喜欢爱玩会玩的熟女,有些“女友”甚至是已经三十多的少妇,何田田这种清纯型并不是他的菜,本来他的计划是陆天放冷言冷语伤害何田田,他适时出现英雄救美,没想到陆天放竟“换了口味”跟何田田相谈甚欢,一向保守的何田田竟然在陆天放提出要一起去酒店的时候答应了。
刘志觉得自己被骗了,原来女人所谓的原则,在钱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愤怒之下,他想到了一个计划,借着替陆天放拿手机的机会,把自己和何田田在小号上聊天的记录导入陆天放的手机。
在陆天放跟何田田离开聚会的夜总会时,一直远远的跟在他们俩个人后面,他们俩个上楼十分钟后,他也上了楼,一直在角落里躲着,果然过了一两个小时,何田田哭着出来了,她的那一套情啊爱啊,要永远在一起之类的情话,对陆天放一文不值。
他本来想要羞辱何田田一番,没想到何田田没有下楼,而是按了上楼键,他从楼梯也跟着上了楼,从后面接近站在楼顶发呆的何田田。
何田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拢了拢外套,拿出手机打电话,可是手抖得按不了键,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浪漫约会变成了这样,在网上跟自己温言软语,在床上和自己百般温存的陆天放会变脸这么快,发现了她是处/女之后,不但不高兴反而愤怒地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向他表白的时候,他的回应只有冷嘲热讽,男人真是得到了就不珍惜的生物?
何田田悲愤地上了楼顶,想要吹吹风,可是十二月的冷风却冻得她浑身僵硬,她转身想要下楼,却看见跟着自己上来的刘志,“你来干什么?”
“我看你从房间里跑出来,不放心,跟上来看看你。”
“你在酒店干什么?”
“我最近跟室友的关系不好,一直住酒店。”
何田田侧头瞧了瞧他,要是在平常,对于刘志这种虚荣的话她顶多是冷冷一笑就走了,可是今天她正满腔的愤懑,不止无暇顾及他的脸面,反而想拿他出气,“你有钱住酒店,不如把欠你室友的钱还了。”说罢她就想绕开刘志,从天台的门下楼。
刘志伸手握住何田田的手,“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我穷?”
“穷不要紧,要紧的是要有志气,我瞧不起的是明明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非要装富二代的伪君子。”
“呵,我看你才是假清纯,平时说什么洁身自爱,见到富二代立刻就扑过去献身。”
“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没关系?”刘志拿出手机,“我才是跟你聊了很久的流浪风筝。”
“什么?”
“对,是我,一直是我听你那些无病j□j伤春悲秋的话题,听你抱怨考试,抱怨老师,抱怨室友…”
“你这个大骗子!”何田田抬手给了刘志一个耳光,刘志放开她被拉住的手,接住了她打他耳光的手。
“明明是你太蠢!太虚荣!”
“你滚开!我要过去!”
“过去?好,我可以让你过去,明天我就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你何田田是个假清纯真婊/子!”刘志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给何田田拍照。
“你把手机给我!”
“我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