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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营垒53

邢克垒说:人的因素第一!天灾面前,在增援无法及时赶到之时,除了发挥人的力量,谁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况且十公里外就是军事重地,如果山火蔓延过去,损失的仅仅是弹药吗?A城无数同胞的生命都将受到直接威胁,那种损失和后果,谁能承担?谁承担得起?!

所以,即便要以个人生命为代价,赶赴火场的官兵们,也是在所不惜。

怕的就是,他们的肉体凡身挡不住天灾的无情。

无论是硝烟弥漫的战争岁月,亦或是现下我们沐浴在和平的阳光下,军人和军队永远是民族国家不可或缺的一道屏障。有过五年特种兵生涯的厉行更加清楚军人在和平年代存在的意义:他们,是国家第一道和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被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山火的急速推进,所剩的时间越来越少。站在一营官兵面前,被汗水浸湿作训服的厉行抬手指着面前未及成形的隔离带,掷地有声:“我们是军人,我们是国家危难时刻的重要防卫力量!此时此刻,无论如何艰难,无论以什么为代价,绝不能让山火蔓过这道防线!”

望一眼远处被熊熊大火映得火红的天空,贺泓勋深邃的眼里涌起如鹰般的犀利光芒,他以低沉浑厚的嗓音传递力量给连续奋战的官兵:“军人的价值是长久的,却更体现在此一时。同志们,实现做党和人民卫士誓言的时候到了,坚持到底!”

与此同时,三点方向的邢克垒猛地发现风向略有改变,而这改变极为不乐观,确切地说对他而言根本就是雪上加霜。因为六级狂风仿佛磁铁一般集聚了力量后,犹如一条直线般直刮向他所带领的三营所处的方位。

大脑急速运转,邢克垒喊来通讯员,让其向团指挥部报告情况,随即命令侦察连连长袁帅带兵向前推进五十米,在最短的时间内缩短隔离带的长度改为加大宽度,以防被山火找到突破口。

之后,战斗意识已然觉醒的他目光坚定、语声铿锵地鼓舞战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身为军人,我们以保卫国家、人民安全为天职!今时今日,我们的价值就是:扛住这道防线,扛住头顶上戴的这枚国徽赋予我们的责任!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回应他们的,是战士们震天的吼声:“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相较于一线的紧张,团部作战指挥室里宁安磊第一时间向师部汇报前线的情况。接到消息,得知火势依旧在向五三二团蔓延,且于邢克垒所处的方位极为不利,赫义城向上级首长请求由他亲自带兵前往增援。

经与森林消防总指挥部联系,在确定消防车因山路因素尚未赶到火灾现场时,赫义城连夜带领装甲团奔赴火场。途中遇到被阻隔的消防车,他一面下令所有官兵下车协同消防队清理路障,一面根据最新火情建议灭火总指挥启用直升机吊水灭火。

很快地,在装甲团的协助下路障被清除。消防直升机出发时,消防车在山势陡峭的路上急驰向火场。

前方,山火燃烧后推进的速度在强大风力作用下已经达到每分钟一公里,每小时六十公里。原本暗沉的黑夜被漫天火光映衬得犹如白昼,照亮战士们滚着汗珠的年轻的脸。火焰嚣张地铺天盖地而来,把干燥的树木烧得噼啪作响。如此火势之下,空气中的氧气被大量地消耗。

当山火逼近到明显可见,战士们鼻端充斥着空气中泛滥的树火燃烧的味道。更有身体素质相对差些的战士因氧气溃乏和劳累出现头晕的症状,甚至是窒息感。然而即便如此,在首长们的带动下,没有一人退缩。仿佛没有看到火啸般的山火带来的死亡的威肋,五三二团的官兵全部聚集到邢克垒所处的位置,拼尽全力挥刀砍倒树木。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尤其是军人,当隔离带在战士们超常规的发挥下迅速形成,强烈的炙热感就已袭来,邢克垒推开身侧的一名不战士,扬声高喊:“撤到隔离带后方,快!”

隔离带构筑成功,训练有速的军人们闻言转身朝隔离带后方全速撤退。为了照顾体力不支的战士,挂衔的军官们全部自动自发地殿后。邢克垒左右手各扶着一名几近虚脱的战士,带着他们跑向安全地区。跑动过程中眼睛余光看见斜后方有战士被绊倒,他边高声喊:“安基!”边用尽浑身力气将手中的两名战士推向转过头来的安基,随即一个纵身冲向摔倒后没有爬起来的战士。

烈火无情,在邢克垒扶起昏倒的战士之时,一道火焰受狂风影响如野兽般急速窜过来。

“邢股长!”

“邢克垒!”

脱险的战士,以及贺泓勋与厉行惊呼出声。

脊背突如其来的灼烧感让邢克垒控制不住地脚上踉跄了下,可顽强的毅志力和求生欲让他只停顿了一秒,手臂用力将战士护在身侧,他狂奔着冲过到安全之地。与此同时,迎上来的安基等人拿汗湿的作训服疯了一样抽着他的后背。接着,放下战士的邢克垒就地在林地上滚了几下。

直声升的轰鸣声中,长龙一样的消防车也终于赶到。看看欢呼的战士,被火灼伤后背的邢克垒瘫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向赫义城,心有余悸地说:“幸亏没烧着脸,破相的话我小媳妇肯定会休了我。”话外之音,好像以为自己是以色相取胜虏获了米佧的芳心。

换作平时赫义城肯定要为他的耍贫赏他两脚,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不驯的部下,赫义城却觉得格外顺眼。蹲□拍拍邢克垒的肩膀,他极认真地说:“米佧只会心疼。”

邢克垒就笑,脏兮兮的俊脸和洁白整齐的牙齿形成鲜明对比,他适时说:“那老大你给我当证婚人吧?”

想到厉行结婚时邢克垒想出的馊主意,赫义城乐了:“怎么的,寻求保护呢这是?”

瞥一眼厉行,邢克垒坦言:“我为之前干过的‘坏事’感到打怵。”

语话间,连休整的时间都没有,邢克垒指挥炮营的战士随同团长贺泓勋和赫义城带来的装甲团开始全力协助消防队进行扑救工作。经过长达六个小时的奋战,凭借隔离带的阻隔,以及直升机和消防车作用,五三二团的弹药库终于脱离了危险。

然而尽管排除了最险的险情,却阻止不了山火的蔓延。当风向开始发生变化,在风势不减的情况下,灾情急速向距离白松山最近的高铺县推进。

高铺县常住人口达六十四万,依当时的情势来看,大火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直接的威胁。在森林消防队持续进行扑救工作时,赫义城下令伤员下山,然后带领两个团的兵急行军二十公里赶去高铺。

邢克垒本属于伤员一列,可他根本不听首长的命令下山治伤,反而打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的旗号领兵出发。安基有意阻止,不领情的某人回身赏他一脚。赫义城微恼,却又不能把人绑了押回去,拦住邢克垒查看了下他的伤势,确定不是很严重,勉强同意。

都说: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革命战士一兜泥,哪里需要哪里提!这不仅仅说明任务面前,军人的随机性和这个职业的高度危险性。更是“危难面前,新一代军人延续着老一辈的军魂,抛下自身安危,驻守在地方保卫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的顽强精神”的完美写照。而这种精神,在这次火灾中,被这群身穿军装的男人诠释得淋漓尽致。

在指定时间内赶到高铺县,汗流夹背的战士们在首长指挥下,开始疏散群众。邢克垒负责县内一条街道居住的群众的撤离工作,由于街道地处县城边缘,距离森林最近,时间极为紧强迫。然而,浓烟滚滚之中,恐惧使得有的百姓根本不听战士的话撤离,更有年纪大的老人哭着喊着非要带走所谓的一辈子的家当才肯离开,严重影响撤离速度。

山火不等人。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燥热之风刮过,噬人的大火无情地卷席向高铺。通红的天空,四面八方仿佛都陷在烈焰之中,民房被瞬间吞没。

“我妈还在屋里!”头发蓬乱的妇女疯狂地和一名战士撕扯着,哭喊:“妈,妈……”

邢克垒急红了眼,他沉声喝道:“拦住她!”

阻止的话未及出口,战士眼睁睁看着披着被浇湿的军大衣的邢克垒冲进火海,然后下一秒,他的身影被火苗围剿得不见踪影。

“白松山的火势还没有得到控制,现在正已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蔓延。作为重灾区的高铺县周边乡镇地处位置偏远,地势险要,给扑救工作带来极大困难。我国陆军部队已前往救援,但由于通往高铺的公路被山火破坏,受伤的群众和我军战士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山火持续的第七天,邵宇寒召开院内会议,将这则报道进行通报,组织医疗救护队。随后,结束交流会赶回A城,连家都没回的米佧执意要求随贺雅言等医护人员赶往灾区。

事实上,此时陆军医院病患较多,还要抽调医生和护士去灾区,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可米佧毕竟只是实习医生,入院时间又很短,并不适宜到一线去独立工作。看出邵宇寒的犹豫,贺雅言很坚定地给他吃定心丸:“我以米佧师傅的身份保证,她具备独立行医的能力。”于是,邵宇寒破例同意米佧随队伍前往高铺。

一路颠簸,当医疗救护队绕路到达高铺县时,临近被山火席卷的树林已是焦黑一片,空气中有股难闻刺鼻的味道。众医生齐心协力搭好帐篷,建立起临时救治场所。凭借扎实的专业技术,米佧与众医生分别行动,为没有被及时送回城里的群众和轮流下战场休息的战士包扎伤口。

森林消护队、解放军部队、医疗救护队、三方发挥自各职能作用,竭尽全力减少灾情损失。尤其是战斗在一线的抗灾抢险的战士,那些奋战在火光和烟雾中的年轻身影,感动了无数灾区的百姓和通过电视广播关注灾情的群众。

扑救工作昼夜不停地进行,截至火情排除,无论是负责指挥的赫义城,还是抗战在最前线的贺泓勋、厉行、邢克垒等一众军官,已连续作战达到十五天。在此期间,他们除了吃饭时稍作休息外,几乎没怎么合眼。

持续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终于浇熄了山火。当雨势小下来,米佧才得知,在她来灾区之前,赶往高铺下属受灾乡镇抢险的邢克垒,受了伤。

作者有话要说:通过两章内容,某雨尝试了有别于《幸福》和《半生熟》军演的抢险救灾情节。作为男主,我想亲们明白邢克垒的表现代表了——中国人民解放军!

写文之初,某雨想通过文字和故事,给人以爱的希望和勇气!动笔军旅系列之时,我开始试着将军人的铁血和刚毅融进来,让故事在爱情之外,有所升华。

四年前的今天,汶川地震,某雨新华社工作的朋友说,当记者到达灾区,控制不住地大哭不止……

天灾难测,灾情面前,生命显得那么渺小,向遇难同胞哀悼!

PS:关于灾情描写有不妥之处,请亲们原谅!

☆、城池营垒54

雨过天晴,站在山脚下,目光掠过光秃秃的群山,米佧心里有些难过。一场大火,毁了无数的生命,更毁了很多人辛苦建造的家园。不过幸好都结束了,她坚信:人在,一切就会好起来。仰头望向山顶环绕的色彩班斓的彩虹,米佧轻喃:“可是邢克垒,你在哪儿啊?”

思念泛滥,米佧拿出交流会前邢克垒给她买的新手机按快捷键,不无意外地,得到的依然是关机的提示。担心占据了她所有情绪,米佧垂眸,双手合十,祈祷邢克垒平安归来的同时,回忆和他从相识到相恋的画面,任由一幕一幕的情景如慢镜头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因为贺熹经办的案子被牵连遭遇绑架,身穿吊带睡衣的她哭得梨花带雨,邢克垒的出现俨然天神一般,当他脱下半湿的作训服裹在米佧身上,当他用有力的手臂抱起她,惊吓过度的米佧并没发现胸臆间对他升起一种叫做“依赖”的情绪。

医院外面,他挑眉调侃:“小妞,你干嘛脸红啊,我就那么让你不好意思啊?”仅仅是手指的接触,然而面对他炽热的目光,她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军演结束,他以玩世不恭地语气建议:“小妞,要是你不反而,咱俩凑合了?”

庆功宴上他笑倪着她:“小妞你小心喝醉了,到时候我耍流氓你都不知道。”

送她回家的路上,在他的越野车上,他们……那时距离他们相识连72小时都不到吧,那突如其来的亲密,现在想想,或许只能用缘分来解释了。邢克垒,那个痞子一样的军人,米佧承认:和他相遇时,没有陌生感。

不是命中注定又能是什么?经历短暂的分离,米佧意识到:或许初遇时,她对邢克垒就有了情。只是那份情很微妙,很隐密,细小到被忽略了。否则依庆功宴后他们出格的举动,又怎么会一直保持联系?哪怕确实曾因他玩世不恭的性格对他的心意有所怀疑,米佧却不能否认邢克垒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喜欢被他哄,被他逗,被他抱,被他吻;会为他心疼、会对他思念。对于邢克垒,米佧知道,那是爱。她爱上他了。在历时十五天的分离之后,米佧很确定。而这个喷薄而出的答案,让米佧急切地想见邢克垒。

思绪飘飞间,自远处驶来一队军车。米佧循声望去,猜测是哪支撤回的救灾部队经过。忽然升起隐隐的希望,米佧抬步跑过去。

从军车的外观上米佧判断不出来是哪个团的,她只是在清晨的暮霭中,惦着脚朝车里张望,拿她糯糯的声音询问:“是五三二团吗?邢克垒在上面吗?邢克垒?邢克垒你在不在啊?邢克垒……”然而直到所有的车都驶过去了,也没有人回应。

压抑了半个月的情绪爆发了,眼泪不需要酝酿就冲出了眼眶,米佧的肩膀顿时跨下来,她失望地蹲□,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抱膝哭起来。由于哭得太伤心太投入,没有注意到行驶在最后的一辆越野车急速倒了回来,然后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来。

车门打开,脚踩军靴的男人下来,沉默地行至米佧身边。等了片刻不见她有反应,他在她面前蹲下,宽大的手掌覆在她发顶,以沙哑低沉的嗓音询问:“荒山野岭的,小媳妇你哭什么呢?”

哭声乍然而止,米佧倏地抬头,就见一身狼狈的邢克垒朝她笑。

触及她泛起琉璃色的眼眸,邢克垒揉揉她发顶:“刚才叫我啊?太困睡着了没听见。”要不是被颠醒的赫义城睁眼时看见外面的女孩儿貌似是米佧,就错过了。

惊喜的情绪充斥在胸口,米佧喉间紧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像是以为出现幻觉,她吸吸鼻子,抬起小手贴在邢克垒明显削瘦但愈发英俊的脸上轻轻抚摸,确定是真实的他,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滚烫地落在邢克垒手背上。

邢克垒抬起胳膊,拿作训服袖子给她擦擦哭得花猫一样的小脸,“哭什么啊,这不都回来了么。知道你想我,意思到了就行了,我现在可是真累得没力气哄你了哦。”不正经的语气和温柔的动作显得很不搭调,却是他惯常对待米佧的方式。

火灾面前,即便是军人,也是肉体凡身。米佧担惊受怕了十多天,就怕他有闪失。现在见他完整无缺,她悬着的心终于归位。医生的敏感让她不顾是在外面,回过神来后伸手去脱邢克垒的作训服,要检查他是否受伤。

回身望望从车窗探出头来的赫义城,邢克垒老脸一红,俯在她耳边坏坏地说:“干嘛呀媳妇儿,这么急切啊?等回家的,不劳你动手,我脱光了让你好好摸摸……”

米佧却不理他,径自解开他的作训服,边问:“有伤着哪儿吗?”边把小手探到他分不清是绿色还是黑色的T恤里,触及他背上的纱布,她急了:“伤在背上?烧伤?我看看……”

邢克垒捉住她的手,握住,“没事,小伤。”触及米佧波光粼粼的眼,他心底有股暖流涌起,嘴上依旧耍贫似地逗她:“要是知道你在这,说什么也不让那个护士给我处理伤口了。媳妇儿,我可不是故意让她占我便宜啊。”

米佧捶他肩膀一下,“还能再不正经点儿吗?”

邢克垒顿时疼得“嘶”一声。

米佧吓一跳,拉低他T恤的领子,就看到肩膀上缠着纱布。

那是邢克垒冲进火里救被困老太太时,被烧塌的房子砸的。如果不是他身手好躲得快,整个人都得被房梁砸中,那样的话,估计小命就没了。当然,当时的情景邢克垒没打算给米佧转播。

其实现在,米佧最想让邢克垒抱抱,希望借由他身体的温度告诉她他平安无事。可医生的身份提醒她邢克垒身上应该有多少处伤,当务之急,是帮他止疼,帮他包扎。所以米佧不敢靠近他,深怕一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让他疼,她舍不得。

见米佧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邢克垒洞悉了她的心思,揽臂将人拉进怀里,他抱紧她:“小傻子,轻伤而已,抱抱绝对没问题。”

“邢克垒……”米佧还是不敢回抱,只是僵着手臂,哽咽:“你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啊,你告诉我,我帮你……”她说不下去了,只觉得胸口紧得不行,仿佛他身上的伤口,一抽一抽地在疼。

自从上次骨折入院邢克垒就发现米佧见不得他受伤,每次给他检查完伤口时都一副憋哭的样子,责备的言语中更是透露出对他的在意,还以多年所学想着法的为他保养伤腿,那时邢克垒就知道小丫头心里是真的有他了。经过这场火灾,他更加确定了米佧的心意。

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紧紧抱着她,邢克垒柔声哄:“只要你别嫌弃我背上可能会留疤的话,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宝宝别怕。”不必说什么,也清楚她惦记了半个月。

米佧的手轻轻扶在他背上,像是触碰易碎的东西一样小心翼翼,她泣不成声。

为了证明身体真的没事,邢克垒拉着米佧的手示意她抱紧点,然后逗她:“先前那雨是不是你哭出来的啊?哇哇的,把山火都浇灭了,哎呀,真没想到,我小媳妇还是人民英雄呢,失敬失敬……”

米佧想说:你才是我的英雄!然而破涕为笑的她,只是把眼泪鼻涕都蹭在邢克垒衣服上,然后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我很想你。”

难为那么害羞的她会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邢克垒多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唇角上扬的弧度渐大,他默了下,坦白说:“对不起啊宝宝,这次我没顾上想你。”

他在救灾,哪里有时间想她。米佧理解的,但她还是撒了个小娇:“好吧,原谅你了。不过记得以后多想点儿。”

邢克垒拢拢她额前的碎发,宠爱地回答:“好,以后补回来。”回应他的是米佧印在他侧脸上的轻吻。

之前并不知道驻扎在高铺的医疗救护队中有贺雅言和米佧,既然遇上了,赫义城和邢克垒当然要稍作停留。见到赫义城的瞬间,向来淡定的贺雅言失态了。扔掉手中的急救箱,她忘情地冲过来扑进赫义城怀里:“义城……”哽咽的。

身为首长,赫义城在外极为注意形象,以往军装在身时,他一般不和贺雅言有亲密举动。不过此情此景,他再也顾不得其它,回抱着她,他说:“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搂着赫义城的脖子,坚强的贺雅言也哭了。

流泪这种情绪,或许是身为军人家属特有的表达方式。

至于眼泪背后所承受的,没有亲身经历,就没有发言权。

别看牧可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赫义城其实并不擅长哄女人。不过怎么说呢,面对心爱的人,他也就超常发挥了。唇轻轻贴在贺雅言耳边,他嗓音低低地说着贴心话。很快地,贺雅言就止了哭,转而关心他的身体。然后趁给他包扎手臂的空档,不忘询问贺泓勋和厉行的情况。

“比我们先一步回去了,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烧伤。”瞥了眼光着膀子嗷嗷叫的邢克垒,赫义城说:“除了我,他们几个伤得差不多。”

米佧继续着给邢克垒缠纱布的动作,以眼神示意他不许乱动,她轻责:“让你平时不好好训练,身手不如赫参谋长吧,笨蛋!”

“他那是打肿脸充胖子。”邢克垒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反驳:“嫂子你好好给老大检查一下,据我所知他可不止胳膊上那点小伤。”

没错,赫义城身上的伤也不少,尽管他的工作是指挥救灾,可有贺泓勋、厉行、邢克垒以及装甲团几个得力的校级军官在场,他的工作开展得极为顺利,所以其实大多数时候,他是和众官兵一同作战在一线的。

总之,为了确保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在这次救灾当中,太多军人都受了伤。所以当一批批的伤员撤出灾区后,各地部队医院都人满为患。

救灾工作结束了,接下来便是灾后重建。作为先头部队,五三二团和装甲团撤回驻地休整。贺雅言和米佧等医护人员也在三天后回程。迎接她们的除了医院同事的鲜花和掌声,还有两个男人。

赫义城不必说,自然是直接把贺雅言接去他那里。至于邢克垒,考虑到米屹东对他的不待见,他强压住留下米佧的冲动准备送她回家,然而启动车子时他还明知故意:“去哪儿啊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在赶《时光》的番外,某雨就不多说什么了,送明信片和样书的名单还没时间整理。不过亲们莫急,耐心等几天哦,明信片都签好了呢。在统计之前晒书、当当留言的亲,只要在100名之内,都会送明信片,转发微博送样书的也截止到统计那天,所以亲们还可以继续行动。

PS:接下来福利就要端上来了,所以尽管JJ抽得很销魂,还是希望亲们多多留言,都快完结了呢,乃们就不想和某雨交流下吗?

☆、城池营垒55

邢克垒当然是逗她的,出乎意料的是,米佧居然说:“我给妈妈打过电话说今天不回家。”她的声音轻轻地,说话的同时,头已转向窗外,似乎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邢克垒蓦地一动,越野车驶出百米左右的距离,然后一个大拐进了一条巷子,停住车,他手扶着方向盘问:“不回家?那你去哪儿?”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巷子前的交叉路口车流涌动,米佧脸上微微泛红,“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是一种信任,或者说,是交付。邢克垒感到惊诧。默了一瞬,他唤:“宝宝?”伸手捏着米佧的小下巴让她转过头来,他似笑非笑:“我今晚留在城里,你跟我回公寓?”试探的。

邢克垒眸光流动,眼底有股炽热的温度升起,米佧与他对视,片刻后点头。去他公寓意味着什么,米佧懂。对于可能发生的事情,米佧是忐忑的,但她不想退步,因为在三天前见面时就有了决定:要和他在一起。

在邢克垒眼里,这个简单的点头动作,代表了允诺和邀请。依米佧对感情的迟钝,他其实很想再确认一遍,以免会错了意。但米佧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即便脸红,却没回避他的目光。邢克垒知道,米佧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邢克垒该高兴的,毕竟那晚在家里他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确切地说,如果不是由于米佧身体不方便,那种情况下,他绝对要擦枪走火。对米佧,邢克垒是动了真心的。然而此时此刻,邢克垒却不急着要她了。

对视须臾,邢克垒面孔上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去,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离地盯着米佧,他的手扣在她纤细瘦弱的肩膀上,开口时语速缓慢“我的职业决定我的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跟了我,你承担的会比别的女人多。有句话说:军嫂是牺牲、奉献的代名词。我告诉你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就像这次火灾,如果在火场你和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人同时遇险,佧佧你得有心理准备,我可能不会先救你。到现在为止,你所看见的,感觉到的,仅仅是我以男人的身份在爱你,但身为军人,我不能保证任何情况下都能把你放在第一位。前面几次是碰巧,不代表每次你遇到危险,我都有同样的表现。所以米佧,你想好了吗?你能接受一个不是完全属于你的我吗?”

深重的呼吸,沉静的语气,邢克垒的话,令米佧心中生出安宁的感觉。他是爱她的,所以不舍得她为他付出什么。如果可以,他只愿意把她稳妥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幸福无忧地生活。可他是一名随时准备做出牺牲的军人,他的第二重身份决定了,有些女人所期翼的,他给不了。所以其实他犹豫了,不是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了。

米佧伸出手摩挲邢克垒的俊朗的脸,“其实我对你军人的身份也排斥过。和爸爸不同,我害怕的是自己担不起‘军嫂’两个字的份量,甚至怕我的懦弱会拖你的后腿。我总觉得,作为军人的家属,应该像贺熹姐和雅言姐那样坚定、坚强。相比之下,我根本不具备成为军嫂的资格。可是,总有些我控制不了的事情,比如,喜欢上你。我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知道在你救灾的时候,我很担心很想你,甚至害怕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喜欢你,想为你变得勇敢。”拉过邢克垒的手,与他十指紧扣,米佧问他:“那么你看,我能行吗?”

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儿,在经历了爱情之后,变得勇敢和坚定。这样珍贵的感情,这样美好的女子,邢克垒拒绝不了。更何况,米佧本来就是他想要执子之手的那个人。

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邢克垒心中升腾起一种别样的感动,倾身以额头抵住她的,“我看行!”哽咽的。

眼底流动着晶莹闪亮的光,米佧的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然而下一秒她却眉眼弯弯地笑了,然后垂眸吻上他的唇。

斜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进车里,不带□的一吻,让小别重逢的两人熏然欲醉。

以手指梳理米佧的头发,邢克垒嘱咐:“好好休息,明晚我来接你。”

米佧眨着黑亮的大眼睛不语。

邢克垒抬手刮她鼻尖,“走吧,别让伯父伯母等久了。”

蹭过去偎进他怀里面,米佧小声:“我真的和妈妈打过招呼了。”

摸摸胸前拱来拱去的小脑袋,邢克垒就笑:“如果今晚我不把你送回来,我敢保证你爸明天还得揍我。”

米佧微微蹙眉:“不会的,我和妈妈说你受伤了,我想去部队看你,她都没反对呢。”

这个小傻子。邢克垒掐她脸蛋一下:“那是因为她知道我肯定不会留你在部队过夜。”

她小不懂事,难道他也不懂?加上交流会的时间,米佧离家四十多天,邢克垒再想她,也要顾及父母思女的心情。邢克垒明白艾琳之所以没有反对是因为有把握他会把米佧送回家。如此信任之下,他怎么可能留她?

既然米佧已经确定了对他的心意,邢克垒觉得一切已向水道渠成发展。在这种情况下,他认为没必要去触米屹东的底线。反正,米佧早晚是他的人,邢克垒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