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的不安还是没有消褪。大概是因为孙倩临走前的那个眼神,阴狠到有些吓人。

***

或许是心电感应,刚出舞蹈社,纪染就接到了齐宏的电话。

男人声音很低,语气含笑地轻声问她:“两天不见,有想我吗?”

纪染被孙倩弄得有些压抑的情绪像是突然被赶跑了,漂亮的嘴角微微勾起来,小声笑着,没有回答。

男人也不是必须要听她的答案。

听见小妻子愉悦的笑声,工作一天的疲惫已经被洗去了许多。

“学校里有什么新鲜事吗?说来我听听。”男人语气淡淡的,问的内容却像是在查岗。

纪染想了想,思绪里孙倩一闪而过,最后还是决定不提她。最后选了个算是好消息的事情跟他分享:“还有一周左右,夏老师就要带我们去参加公益演出了。独舞只有一个人,我最好的朋友选上了。我很开心。”

小姑娘声音里都透着欢乐,显然是真心替朋友感到高兴。

齐宏嘴角勾了勾,电话里淡淡道:“嗯,那恭喜。”

纪染笑着道谢。

男人想了想,问她:“你呢?独舞这么好的机会,不想争取吗?”他见过她在舞台上的样子,甚至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也是她的舞姿。他相信,她有绝对实力争取舞台上的任何位置。

这句话问出口,电话那端的人却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齐宏顿了顿,喊她的名字:“染染?”

纪染微微垂眸,隔着电话,表情不需要再微笑,眸子里有一抹叹息划过,声音却依旧轻软:“我的脚受伤了,短期内都没有办法表演了。”

纪染说完,感受到电话那端人的沉默,赶紧轻笑着说:“不过没关系,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齐宏淡淡“嗯”了一声。任由小姑娘快速岔开话题,没有再多说什么。

谈话间,齐宏那边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不悦的语气。纪染听出来了,应该是那天在酒会门口见过的,齐宏的父亲。

“要不要……先挂了?”纪染小声问。想到他父亲,她到现在都还有些害怕。男人威严了半辈子,自带压迫感。

齐宏轻笑了一声,似乎故意跟身边人说了句:“您年轻时候没谈过恋爱?”

让电话这边的纪染脸颊一红。

最后还是放过了她,笑着说了再见,临挂断之前还特意嘱咐她:“晚上去公寓等我。”最后又传来老爷子的呵斥声,说他说话没个正形。

纪染挂了电话,才悄悄松了口气。

想到他父亲,心里还有点紧张。

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匆忙,她这边没有告诉家里人,现在看来,好像他也是一样。

齐家这样的豪门她不了解,但对于他们而言,结婚应该是需要格外慎重的事情吧?她这样的身份,好像不被他父亲认可也是正常的。

小姑娘想到这,眼睫毛微微垂下来,遮住里面的难过。

***

齐家老宅。

齐宏坐在沙发上,跟茶几对面的老爷子对视着,神态很放松,气势上也没半点被压倒的意思。

“那丫头,到底怎么回事?”齐如海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沉声发问。

齐宏笑了一下:“给您找的儿媳妇。”

齐如海气得下巴抖了抖:“你给我严肃点!”他简直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大儿子从小稳重,懂事得早,还知道帮他打理公司……怎么现在到了而立之年了,反而轻浮起来了。

齐宏仰头看着他:“爸,我是认真的。而且我已经跟她领证了,您放心,不会丢您的人。”

他们齐家从齐宏爷爷辈开始,就全是痴情的人。齐如海的妻子、齐宏的母亲去世了这么多年,齐如海从来没有再婚的打算,一手把三个儿子抚养长大。也正因如此,齐宏自懂事起,就格外体谅齐如海,成熟得早,也更早成为齐如海的左膀右臂,分担他肩上的责任。

在齐家,道德跟人品重要,而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忠诚,对感情的坚定,也同样重要。

齐如海原本气得都有点手抖,在听见齐宏的话以后,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齐宏笑了一下:“千真万确。我回头把户口本拿来给您瞧瞧?”

齐如海冷哼一声。态度不见软,但端起茶杯来喝了口水,可见气已经消了大半了。

“婚姻大事也不知道先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你当自己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呢?”齐如海沉声教训他,又问道,“对方家庭怎么样,父母亲你都见过吗?有空安排两家人见一面,结婚该有的流程你不走,欺负人家姑娘家?”

齐宏听出来齐如海语气里的意思,轻轻笑了一下。

“我心里有数。不过这姑娘是被我骗来的,您说的这些还得慢慢来。”

齐如海听到个“骗”字,两眼一瞪:“你小子……”

齐宏淡定坦然地受着他的骂,最后轻笑着回了句:“这不是想让您早点抱孙子吗。”

齐如海白了他一眼。行,儿子大了,知道他们老人家的死穴在哪里了。

最后一场本该大打出手的训斥,被齐宏三言两语给化解了。

齐荣回到家的时候,父子二人正对坐着喝茶,气氛一片和谐。

“爸,哥。”齐荣走过去,坐在齐宏身侧。

齐如海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哥比你大三岁,这都结婚了。你弟弟比你小三岁,孩子都打酱油了。你呢,什么时候给我领个儿媳妇回来?”

齐荣屁股刚挨板凳,赶紧弹起身,沉声道:“我想起来还有个文件没处理,你们聊。”说完转身大步走了。

齐宏嘴角一勾,把人叫住了:“别跑。我回去了,你送送我。”

齐荣看了眼齐如海,清了清喉咙,跟在大哥身后出了门。

***

兄弟俩感情好归好,但毕竟年龄都不小了,谁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聚在一起的时间渐渐就少了。

两人沿着路牙往前走。

“想问你个事,”毕竟是亲兄弟,齐宏开口也没那一套虚的,“我记得有阵子你很忙,跟着所里的人一起去夜莺抓过人,这事儿你还有印象吗?”

齐荣顿了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齐宏眉头微微蹙着,低声问他:“那些人里,有个叫魏长东的。”

提起这个名字,齐荣表情明显变了一下。

齐宏沉声问:“他是犯了事儿的,还是……”

“大哥,”齐荣打断他,“这些是保密内容。”不能说。

齐宏看着齐荣,点了点头:“好,明白了。”

齐荣皱着眉,看着自家大哥,有些不安。

这事情复杂,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很多人根本都没印象了。怎么齐宏会突然提起来?

齐宏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放心。我就是随口一问,别往心里去。”

齐荣皱着眉点了下头,想了想,还是提醒他:“这事情复杂,你别掺和。”

跟徐三提醒他的话一样。

齐宏目光微微一沉,最后冲他摆了摆手:“行,知道了。回去吧。”

***

齐宏驱车,一路来了中艺附近。

已经是半夜了,小区里除了门卫室的光,只有路灯昏暗的照明。

齐宏拿钥匙开了门,先去小姑娘房间里看了一眼。

房间里没拉窗帘,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在小姑娘白净的脸上蒙了一层莹白。

夏季的夜晚,小姑娘穿着睡裙,裙摆因为姿势而挂在大腿上,露出小姑娘雪白细长的大腿。

她睡觉很轻,似乎很不安稳的样子,睫毛轻轻颤抖着。

齐宏站在床边看了两眼,先回了自己卧室洗漱。直到躺在自己床上,才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这张床,有点大了。

一个人睡空荡荡的。

男人睁着眼在床上躺了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没半点睡意。

到最后,他干脆起了身,提着自己的枕头,去了隔壁房间。

于是乎,这天夜里,纪染半夜睡得正沉,突然感觉到被一个人揽进了怀里。

温热的大手扣在她腰上,还有点不安分。

“嗯……”小姑娘睫毛颤抖着,轻轻睁开眼。

齐宏抬手盖在她眼睛上,轻声催眠:“继续睡,是我。”

纪染小声哼唧了一下,半梦半醒的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小声问:“你为什么到我这里来了?”

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儿被人吵醒的娇气。

男人心尖都软了。

他低声道:“夏天了,家里有蚊子。”

小姑娘迷糊地“嗯?”了一声。

男人扣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把人揽在自己怀里,低声说:“我在你旁边,给你做人肉蚊香,让蚊子咬我不咬你,好不好?”

喑哑的声音,带着点儿引,诱的意味。最后化作一个吻,轻轻落在她耳边。

☆、宠你

第二十一章

纪染早上的时候是被热醒的。

男人的手扣在她腰上, 她睡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被掀到腰部以上了, 下身空荡荡的,因为怕热也没盖被子, 雪白的两条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男人掌心的温度贴在她小腹上,肌肤相亲, 热度更容易被感受到, 中间甚至还有了一层细密的汗, 更别说, 她背后贴在男人胸口, 应该完全汗湿了。

纪染热得睁开了眼, 思绪还困顿着,下意识伸手,想把小肚子上的热源拿到一边,手指碰上了男人的手腕, 惊愕地转过身去,看见男人那张还在睡梦中的脸, 整个人才彻底醒了。

昨天晚上男人在耳边的话也慢慢复苏了……什么人肉蚊香啊。纪染挠了挠发痒的胳膊上蚊子叮的包,再看他胳膊上, 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如果要说谁是蚊香, 那一定是她呀。

纪染抿了抿唇,翻过身,人已经是面对他了。

男人好像还没醒。

墨色的眼睛被好看的眼皮遮住了, 睫毛很密,如果把他睡觉的样子发到网上, 肯定会被很多人说成是睫毛精的。纪染小心翼翼的笑了一下,不想把他吵醒。

可看着男人此刻睡梦中安稳的样子,又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纪染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心翼翼的抬手,去碰了碰他浓密的睫毛,软软的,很温柔的感觉。指腹沿着他鼻梁一点点滑下来,最后悄悄地,停在他嘴唇上。

软软的,很奇怪的感觉。

纪染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刚要收回来,就感觉身前的人猛地移动,刚要缩回来的手指已经被他出其不意的咬住了。

“你……”纪染红着脸家把手指缩回来。他怎么可以装睡啊,而且还突然咬她的手。

男人轻笑了一下,淡淡道:“趁我睡觉,干什么坏事呢?”

纪染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弱弱地小声说:“谁半夜悄悄爬到我床上,才是干坏事的人吧。”

声音轻轻软软的,说是埋怨,却又可爱得紧。

齐宏笑了一下,也不反驳。手指勾着小姑娘下巴,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一下。

“嗯,是我干坏事。我还有更多坏事想干呢,想知道吗?”男人低声覆在她耳畔。

纪染耳垂轻颤。突然意识到她此刻的状态,被他圈在怀里,睡裙还处在一种极不安全的状态下。

“我……我起床给你做早餐!”小姑娘红着脸,不等他反应过来的快速起身了。

睡裙被她快速整理好,站起来的时候长度能遮住膝盖,所有春光都遮掩得牢牢地。

在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小姑娘快速趿着拖鞋跑出了房间。

被抛弃在床上的男人轻轻闭了闭眼,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翻身坐起来。

陈潜来的时间恰到好处。

早餐摆在桌上,纪染和齐宏相对坐着。

男人看着小姑娘猫一般的胃口,把小笼包推过去一点:“再吃一个。”

纪染抿了抿嘴,摸着肚子小声说:“吃不下了,很饱了。”

齐宏扬了扬眉。最后在小姑娘犹豫不决地伸手过来的时候,还是决定不再勉强她,自己把东西吃完了。

“你太瘦了。”男人无奈地说。

小姑娘身材纤细,腰上没有一点儿赘肉,手腕他一只手就能抓过来,柔弱地像是一阵大风就能把人给吹跑了。

纪染冲他轻轻笑了一下:“但是我很有力气的。”倒不是假话,每天跳舞等于每天锻炼,她虽然看起来瘦,但体力还是好的,而且力气也比看起来大。

齐宏揉了揉她脑袋,想到即将到来的暑假,轻声问:“暑期有什么打算吗?”

纪染眨了眨眼:“暑假很忙。”她说得模棱两可,因为她暑假安排了满满的辅导班,想趁着有时间多赚点钱,早点把欠他的钱还上。但是这事不能让他知道。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让她多休息,不用着急吧。

齐宏看着小姑娘,倒是没再追问。只是问清楚了她考完试的时间,这段时间不去打扰她。

***

接下来一段时间,纪染忙得晕头转向。

大四的专业课不少,为了让大五的时候大家轻松一些,有时间提前出去安排工作的事情。

等所有科目考试完,天气已经彻底热了。

纪染把几个室友一一送走,自己挑了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打车出了门。

这天是魏长东的忌日。

纪染穿了一身素白的裙子,在门口的花店里买了一支菊花,放在魏长东的照片旁边。她看着照片里的人,仿佛时间一点儿也没有变。

魏长东是纪染同母异父的哥哥。

纪染的母亲赵婉清和父亲纪晓龙两个人都是婚内出轨。他们年轻时候有过怦然心动,成年后再重逢,谁也没有把持住。就是那样一次意外之下,有了纪染。

赵婉清怀孕的时候,她丈夫魏建业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孩子。然而男人有自己的打算,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赵婉清把孩子生了下来,他给孩子取名为“染”,意思是让所有人都记着,她是母亲跟别人有染后生下来的孽种。

真正的噩梦,这才刚刚开始。魏建业最喜欢当着赵婉清的面虐待纪染,看着赵婉清悔恨愧疚的样子,心里涌现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小小的纪染自记事起,就害怕这个“父亲”。被打的时候母亲是不会帮她的,对丈夫的愧疚让她默默承受着一切,甚至她自己也在默默挨揍,她把这一切当做是赎罪。家里唯一会挡在纪染身前的人,就是魏长东。

魏长东会护着她,会把好吃的东西省给她,会悄悄带她到外面去玩,减少在魏建业面前出现的时间,以避免挨打。直到后来,纪染被赵婉清送到了纪家,魏长东也依然跟她保持联系。他让纪染记下自己的手机号,有空的时候就跟她打电话,问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他还会攒上很久的钱,来B市看她。

初中毕业,魏长东就没再念书了。他知道纪染想学舞蹈,就自己打工,把赚来的钱都攒下来,让纪染可以自己去报辅导班学舞蹈。纪染艺考的那段时间,也是魏长东全程陪同。他常常揉着纪染的脑袋,笑着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哥哥不苦,哥哥就想看你过得开心。”

纪染考上中艺的时候,魏长东比她还要高兴。

等纪染大学开学,魏长东带着行李来B市工作,他说他想在更近的地方守着她。那段时间是纪染最开心的时候。她的家人就只有魏长东而已,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不是孤身一人。

只是那时候的纪染不清楚,魏长东在夜莺那样的地方工作,会接触到怎样的危险。更没想到的是,一个暑假之后,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哥哥,”纪染跪坐在魏长东的骨灰前,小声跟他说话,“我好久没来看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努力对着他的照片微笑。

这里是肖云托朋友找到的地方,B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城市里,他们根本买不起墓地,只能在这个位置偏远的骨灰寄存室里租了一个格子,让魏长东暂时安息在这里。

纪染看着他的照片,一点点诉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她在学校里的一些小事,说夏老师夸她舞蹈跳得很棒,还有……说到她跟齐宏结婚的事情。

纪染垂下了眸,鼻子酸涩的,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哥哥,我以为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会是第一个祝福我的人……”她垂着头,声音又小又哑,到最后彻底说不出话来,泣不成声。

纪染最后是哭累了睡过去的。

她太累了,学习加上兼职,不仅身体累,心理压力也大。她趴在地上,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白色的连衣裙蹭在地面上,映着她漂亮白净的脸,憔悴得让人怜惜。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脚步慢慢靠近过来。男人的短袖衬衣被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没有惊醒她,男人有脚步轻轻地离开了。

等纪染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睁开眼,手机正在不断震动着。

“喂。”她看见来电提醒是齐宏,接起来,轻声应声。

齐宏沉沉地应了一声,问她:“在哪?”

纪染怔了怔,活动了一下手脚,从地上站起来,小声说:“在外面。怎么了?”

齐宏却没回答她,而是又问了一句:“一个人吗?”

纪染小声应了一下。

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没什么事。晚上早点回家。”

纪染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问,男人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电话那头。

陈潜看着自家老板,小心翼翼地握紧方向盘,不敢说话。

齐宏算好了纪染考试结束的时间,上午把公司的事情高效地处理完毕,就让他开车来了中艺门口。原本是打算接小太太出去吃饭散心的,结果正好碰见小太太出门,上了出租车。

陈潜不用老板吩咐,驱车跟在了出租车后面。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小太太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一下午,老板也守在外面的车上,守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刚刚,两个人看见肖云从同一栋楼里出来,还少了件衬衣,这才有了刚刚那通电话。

但是看老板的脸色,似乎小太太的回答并不怎么让人满意?

陈潜察言观色,小心问:“齐总,我们现在去哪?”

齐宏半天没开口。

最后冷笑一声,低声道:“回公寓。”

☆、宠你

第二十二章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公寓昏暗的光线下, 男人坐在沙发上, 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偶尔放在唇边吸一口, 烟雾缭绕。

齐宏微微闭了闭眼。

四年前见过的人重新出现, 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纪染时候的场景。

那是四年前,她应该刚上大学不久。小喷泉广场晚上的一个非正规演出里,她在舞台上独舞。场景很简陋, 连灯光和音响都带着股廉价的感觉, 只有她,舞姿曼妙,让经过的人不由自主地驻足欣赏。

齐宏当时开车停在路边等人,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知不觉, 竟然就这样默默地看完了一整场。

坐在车里的沈煦和徐子洋笑着打趣他:“看上了就出手,我们齐总难得对哪个姑娘多看两眼!”然而女生刚走下舞台,就被候在一旁的男生整个儿抱了起来,兴奋地转了好几圈, 最后把人放下的时候,还抬手亲昵地揉了揉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