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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宝凝怔住了,含糊地反问道,“你怎么了?”

  他逼近她一点,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是吗?你心里其实也有我的,有的,对不对?”

  许宝凝轻咳一声,不易察觉地后退一步,轻声道,“要不要给你煮点儿姜糖水?”

  他看着她,目光中闪过一线失望,但不过刹那间,他已恢复常态,嘴角带起淡淡的微笑,“我没事。给我杯白开水。”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瞥一眼几上的手提,说道,“老是对着电脑,对眼睛不好。”

  宝凝把水递给他,乖巧地答,“嗯,我知道。”

  他缓慢地喝着水,良久也不再开口说话。宝凝知他爱看新闻资迅节目,主动调了电视频道。

  他终于说:“过来,宝凝。”

  宝凝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不是没想过这一刻。她无数次地提醒过自己,这一刻总有一天要来到,她需得有心理准备。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他抬起头来看她,双眼微微迷缝,“宝凝?”

  宝凝深吸口气,脸上不自然地露一朵微笑,她机械地走到他身边,他伸出手来,不轻不重地一扯,她便倒在他身边。他趁势俯在她身上,脸挨近她的,微热的唇摩挲着她的耳际。她心内恐惧,全身不觉地僵硬起来。他像是无所察觉,大手捋住她长发,声音压得极低,“宝凝,宝凝……”

  她一动不动,他的唇寻找过来,她终于隐忍不住,别过脸去。他怔住了。她不敢看他,微微地闭上了眼。身上突然一松,是他立起了身子。

  他端起尚未喝完水的杯子,再轻喝了一口水,像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听到消息说,顾思存被人砍伤。他今晚像是与合作方一块吃饭,刚出酒店,就扑出来一个疯子……”

  许宝凝怔怔地看着他,无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

  砍伤?谁?

  丁迟放下水杯,燃支烟吸上,缓缓道,“赶得及的话,你应该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不不不,也许也没这么严重,是我太夸张了……”

  她慌乱地站起身来,茫然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到底是要先找外套还是先穿鞋子?

  “他怎么了?”她突然掉过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是你?你找人砍伤他?”她表情可怖,像是想要吃掉他。

  他淡淡地回视着她,平静地说:“我要是知道你反应这么激烈,我一定找人砍伤他……让他永远不能复原,永远也不能再见你……”

  她低低嘶叫一声,伸手挥落几上杂物,玻璃杯落在地上,哗地碎掉,她视若无睹,踏着一地狼藉去开门,丁迟在她身后提醒她,“你的脚……”

  她茫然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许是被玻璃碎片弄伤了吧,小脚趾旁渗出鲜血。并不疼啊。她想。是心在疼。那种紧紧被揪起来的疼。她胡乱地套上拖鞋,拉门出去。

  夜太深了,没有车。她等不及,便在街道上小跑起来。跑了一阵,整张面孔已经被夜风吹得麻木,远远地看到有车灯逼近,想也不想便扑上去,招手狂叫,“停车停车!”

  恰好是一辆出租车,司机一看她样子,顿时吓了一跳,她急急地道,“开车,开车!桃源路……”

  司机奇怪地问道,“不是去医院吗?小姐,你的脚好像受伤了……”

  她急起来,叫道,“要你管,叫你去桃源路!”

  司机“哦”了一声,不敢再多问,车子疾驰而去。宝凝心急如焚,只一个劲地催促,“快点儿,您开快点儿,你到是快点儿啊……”

  车子终于停在顾思存所居住的小区外,宝凝其实根本没记住这小区的名字,但整条街上,就数这小区最为瞩目,她因此倒留下印象了。

  直到此时,她才想起来,她不知道顾思存住在哪一幢楼哪一套房,上次匆匆离开,根本没留意。她脑子里迅速转动一下,直接拨通了陈嘉妮的手机,陈嘉妮乍然接到她的来电,着实吓了一跳,“怎么了,宝凝姐?半夜三更的,出了什么事?”

  许宝凝只着急地问,“顾思存的住址,给我一下……”

  陈嘉妮不敢怠慢,迅速答道,“二组团一幢8A……怎么了……”

  宝凝已经挂了电话。

  二组团A幢……

  她急得想哭,这么大的一个小区,要从何找起。眼看保安亭还亮着灯,急忙扑了过去,“您好,请问二组团A幢怎么走?”

  年轻的保安诧异地看她一眼,“前行一百米左转,直走五百米再右转……”

  许宝凝打断了他,恳求地道,“麻烦你给我带个路好吗?我有点急事……”她慌乱不已,从包里扯出两张百元钞票摔在桌上。

  保安彻底愣住了。

  许宝凝已经等待不及,嚷起来,“走啊!走啊!”

  保安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哦”一声,率先走在前头,嘴里说道,“其实也不远……”

  谁说不远的?这时候哪怕仅一米距离,她都觉得天高水长般遥远。

  终于保安停住脚步,指着前面的高楼,“哪,这里就是一幢……”

  话音未落,宝凝已经小跑着冲进大堂。

  8楼!她使劲摁着电梯。

  她几乎是粗暴地踢门,叫:“顾思存!顾思存!”

  门打开了,露出顾思存疲惫的面孔。他惊异地看着她,目光自然垂下,“你怎么来了?你的脚怎么了?”

  她想也不想地扑过去,紧张问道,“你没事吧?嗯?哪儿受伤了?什么人要砍你?”她细细审视着他全身。是的,他看上去是有些精神不振,但显然好端端地,丝毫未损。

  他却蹲下身来,抓住她脚踝,抬头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泪水不知不觉地便盈满眼眶,“他们说你在酒店门口被人砍伤了……”她委屈又伤心。

  他诧异得很,“谁说的?酒店门口?哦,只是被鲁莽的服务生碰到了一下。”他站起身来,目光凝视着她,“你这么慌里慌张地跑来看我,是因为听说我受了伤?”

  她躲闪着他的注视,不由自主地道,“我怕……”

  他很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横抱起来,她猝不及防,“啊”地一声,一双手臂下意识地搂住他脖颈。他把她抱到沙发上,叮嘱她,“别动。”

  他很快找到酒精与万花油以及纱布,非常小心地替她擦拭脚上伤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皱着眉头批评她。

  她不做声,只盯着他看。

  他替她包扎好了,手掌上移,轻轻地握住她的脚踝,她突然觉得不妥,便想缩回脚来。他手上微微加大力道,分明是在警告她,别动!

  他蹲在她身际,抬起头来问道,“是谁告诉你我受了伤?”

  她犹豫一下,嗫嚅着答,“有人。”

  她突然疑惑起来,丁迟为什么要撒谎?

  顾思存并没有再追问,他握过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亲吻,“你看,你连自己也骗不了,你爱我。”他笃定地说。

  她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像是一个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他意识到了,趋身近来,轻轻亲吻她的眼睛,“你爱我,宝凝……”他再次重复着说。

  她被动地任由他的吻落在她的睫毛上,鼻尖上,唇上……她爱他,全世界都知道。

  “我怕……”她喃喃低语。

  她宁可忍受不能与他在一起的煎熬,只要能知道他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世上,在蓝天下平静地呼吸,她真的不在乎,是不是不能陪伴在他身边,与他一块共看日落月出。

  他靠近她,身体贴紧了她的,“不用怕,宝凝,与我在一起,永远不必惧怕。”他的吻渐渐变得热烈与霸道起来,“你爱我,你是我的……”

  她理智尚存,怔忡地道,“我就要结婚了……”

  他打断了她,“除了我,你谁也不能嫁。宝凝,我不会让你嫁给别的男人。”他语气坚决。又或者这话题碰到了他的痛处,他像有点发怒,牙尖不由得加重了分量,带着怒意似地咬噬着她的唇。

  她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身体软得像水,像丝,他的手不安分地伸到她衣服里,温柔地覆住她柔软的胸。她身体微微颤栗一下,嘴里情不自禁地发出低微呻吟,他耐心且细致地爱抚着她,聆听着她的微喘,穷追不舍地询问,“宝凝,你可爱我?”

  真是废话。

  宝凝嘴角不由得扬起微笑来。他这是要问谁呢?她爱不爱他?她到底爱不爱他?呵,她这一生,就没想过要爱上除却他以外的男人。

  她微微仰起头,主动迎上前去亲吻他的唇,他怔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滞了下来。她笑了,再度轻轻亲吻他一下,又故意调皮地咬了一下他的唇。这个小动作完全激发了他一直忍得太过辛苦的情欲,他低低长叹一声,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压了上来。

  “我爱你,宝凝……”

  她嘴角含笑,身体完全舒展开来,那熟悉却又让人惊悸的感觉潮水般涌来,她情不自禁地搂紧他。

  醒来时先听到雨声。N市的夏秋两季,雨水最多。雨势不大,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窗,倒像是山间涧流,缓缓流淌。宝凝疲倦地翻个身,懒懒地不肯睁开眼睛。冷不防一张唇凑近来,逗趣似地啄她的嘴,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来,“喂,懒鬼,起床啦!”

  她觉得不好意思,伸手微微遮挡在眉际,这才睁开眼睛,正对上顾思存笑意盈盈的目光,她的脸顿时一红,喃喃问道,“几点钟了?”

  顾思存道,“下午两点。”

  许宝凝吃了一惊,“哎哟”一声,“我睡了那么久啊!”

  顾思存笑道,“可不是,我都开了一场会回来了。”

  她轻轻哼一声,“谁比得了你,精力旺盛。”

  顾思存凑上来,兴致勃勃地盯着她,很认真地道,“说真的,我还真正精力旺盛,要不要体验一下?”

  许宝凝顿时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看都不敢看他,低声喝道,“滚!”

  她犹记得,昨晚他是如何折腾她的,到后来,她已疲惫不堪,毫无对抗之力,只得由他一人上演独角戏,迷糊中他好像还把她抱到了浴缸里,耐心地帮她洗了个澡,温热的水流让她的意识略微清醒了刹那,可是紧接着他的吻又覆了上来,他暗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说:“你不会嫁给别人……”

  她微瞌着眼帘,笑起来,含糊不清地答他,“唔,那是自然……”他便又痴缠起来,她太困了,哪有力气回应他,顾自睡了过去。

  顾思存侧身躺在她身边,轻抚着她长发,若有所思地道,“你的婚约要怎么反悔才好?”

  宝凝看着他,迟疑道,“不如,算了吧……”

  话音刚落,她就被顾思存一个翻身压在身下,他盯着她,眼里浮起一层怒意,“你说什么?”

  她不惧反笑,主动挺起身子,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不肯罢休,仍然板着脸盯着她。她心里喜悦,遂伸手想要拉下他身子,逗他道,“来,我试试你是不是真的精力旺盛……”

  顾思存哪里见过她这番调皮无赖模样,顿时啼笑皆非起来。他用脸颊挨擦着她的,轻声道,“宝凝,你在担心些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安然活着其实全无意义。我不管别的,我只要知道,你爱的是我,你心里有我,其它的,我不放在心上……”

  宝凝眨眨眼睛,勉强挤出微笑,“你想说什么?”

  顾思存道,“为何答应丁迟的求婚?”

  他平淡问来,她却怔忡着不知如何回答。

  顾思存凝视着她,语气里无限怜惜,“我曾经失去过你一次,不会再容许有第二次。你即便没有来找我,我也会去婚礼上抢亲……宝凝,我做得出来,别低估我。为了你,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宝凝故作轻松地笑起来,“早知道我就不来找你了,等你去婚礼上抢亲……”

  顾思存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他轻声问道。

  宝凝心中一凛,立刻大力推开顾思存,正经起来,“我要去找丁迟。”

  顾思存探究地看着她,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