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常年在外办差,会瞒着妻子偷养其他女人,我怕动了情却要伤心……
心神一凛,苏叶很快就恢复冷静。她拂开继风的手,强笑道:“继风,你是皇室宗亲,又是陛下钦点的皇商领袖,怎么可能入赘我们苏家?别拿我寻开心啊!”
真是,又被她逃开了。
继风有些生气。但他不可能为苏叶的一句话就向皇上请辞,如果他这么做,他就不是继风了,同样的,苏叶也会瞧不起他。
继风不由叹道:“我不明白。如果一定要用入赘才能显示出我对你的诚意,那天下妄图入赘苏府的人就都是对你有感情的。他们可不是皇室宗亲,更不是皇商领袖,怎么也不见你答应哪个?”
苏叶没回答。
左等右等等不着苏叶重张金口,继风心底又叹了一叹,想起自己这回出京可能会面临的危险,于是他放弃寻求真相,转而依靠在车厢后壁,安静地闭目养神。
好半天后,苏叶声若蚊蝇,轻轻吐出一句话来:“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失望。”
继风眼睑微微翕动,最后却只装作不知,一副随着马车颠簸慢慢进入梦乡的样子。刚才在苏叶那里受了点小打击,他需要休整。
苏叶咕哝完,也不承望继风会有什么反应,自顾自地伏在小桌上,也渐渐迷糊起来。
车厢内再度陷入沉默,只有车外马蹄嗒嗒。
不知迷糊了多久,附近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充满杀意的脚步声。
苏叶在外一向浅眠,即使有些困乏也没敢睡沉,此刻听到了车外的动静,很快就被惊醒。她从臂弯里拔出脸,肩上适时地滑下一件宽大的外衣。
眼看衣服就要滑落,苏叶一把捞了起来,防止它沾着灰尘。
“醒了?”
继风没睡,一直看着苏叶。见她这样,顿时感觉自己又要受伤:有他在身边,她依然无法安心入睡,这可真叫人窝火。更窝火的是,他的怨念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只能自种自吃,独吞这枚名为“悲戚”的果子。
苏叶没心情去探索继风的悲戚,还当他这是在顾影自怜,不知大难临头,所以她很小声却警告意味浓重地说道:“有人,噤声!”
继风笑笑,“我知道。”
苏叶把耳朵贴在车厢上听对方大概有多少人,来不及细想武艺极差的继风怎么可能听见那么细微的声音。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听外面一人喊道:“继风!我们已经包围了你的马车,乖乖纳命来吧!”
这个时候会包围马车的,绝对不会是前来叙旧的朋友。
继风整整衣襟拍拍衣袖,在苏叶惊讶又无语的视线里下了马车,竟完全不怕被外面的十来个人砍成肉酱。
车夫见他下车,立即恭敬地站到了后面。
车外,天已亮。马车左边就是一片桃林——他们正行驶于京城郊外最南边的官道上。不过,在官道上就敢对皇商下手,委实有些狗胆包天的味道。
继风抚了抚腰间悬着的紫金令,笑道:“我看各位不是想纳我的命,而是想纳我的令。”
“哪来这么多的命啊令的,反正你今天若是老实,我们便给你留个全尸!”
继风朝四下一瞟,却见外面少说也有十四五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汉子,每人手上都至少拿了一样稀奇古怪的兵器,其中一些他还叫不出名字。
“呃,全尸……”继风侧脸望望已泛起几缕阳光的天空,“各位好汉,虽说日出东方了,可现在就做白日梦,不太好吧?”
围在车外的人显然不想跟他啰嗦,其中一个吹起呼哨,剩下的群起攻之。
继风惊诧地张了张嘴:“以多欺少?明抢?”
苏叶从车厢里探出身,嗤笑道:“你那紫金令天天挂在外面,这不是赶着让人家明抢?要我看,你还是趁早收起来吧。”话音未落,她便跳下马车,右手拔出短刀挡住冲在最前面的那柄板斧,然后伸个懒腰,甩了甩头发,“正好我该在这里和你道别了。我帮你送走这群不长眼的,以后的路你自己多加小心。”
短短几句话过去,也没见苏叶怎么进攻,那些汉子就一个接一个地软了骨头倒在地上。
继风捂住口鼻,肯定地说道:“是迷药。你耍诈。”
苏叶翻白眼,实在看不惯他的君子作风,“对,我耍诈。我要不耍诈,咱们两个今天就永远定居这里了——别捂了,你在上风呢。”
继风放手,好涵养地笑笑:“倒也一劳永逸。不过我听说江湖规矩甚多,侠客们似乎不太容得下使诈的人啊?”
苏叶道:“继风公子很了解江湖规矩嘛!人家是来偷袭你的,一大群练家子围攻你一个白面书生不说,还都带着家伙想把你灭掉。究竟谁比较吃亏?你也不怕他们收拾了你!”
继风摆摆手,一边吩咐车夫清理干净路面以便继续前行,一边对苏叶说道:“大不了就把紫金令送给他们,留我个全尸就好。”
这人!
苏叶很无语,但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该提醒的也要提醒:“你那边有内奸,不管是你们王府还是你的手下、或者是皇上那里。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掌握了你的行程。”
继风悠然自得:“无妨、无妨。一旦我完全脱离京城管辖,他们就是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把我挖出来。啊对了,你都不问我出京到底去做什么吗?”
苏叶莞尔:“这怎么能问?我若猜中也就罢了,猜不中也不该问。唔,掘地三尺啊?但愿你有你说的这么神乎其神……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继风道:“我送送你。”
“不必。”苏叶一口回绝,“刑部侍郎的妹妹忽然出京也不是件好事,我可不像你这么大胆,我怕暴露。”
继风说不动她却也不坚持,只笑眯眯地挥了挥手,“你也保重。”
苏叶点头,转身消失在旁边的树林里。
继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踩着板凳登上马车。临进车厢前,他回头命令道:“加快速度,直奔涂原府。”
车夫依令挥鞭。
马车逐渐远去,而马蹄嗒嗒的声音在清晨寂静的官道上尤其响亮……
换上一身男装,苏叶敏捷地跃过丛丛杂草,在树林的遮掩下前行了二三里路后,才趁四下无人,重新走回官道上。
她要去涂原府。
出得京城若直向南走,那么涂原府便是南下路上所遇到的第一个稍大些的城镇,她此番调查官银被劫一案,须以此地为始。因为近期有批途经涂原府的万两官银即将被护送至海州府,她和苏台讨论了几个晚上,认定这笔银两最容易被劫匪看中。
海州府常年为海寇所扰,每至冬夏便有海寇成群登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每任府尹上任后第一件头疼的事情便是如何保住沿海百姓的性命和财产。是以,朝廷每年拨派给海州府的银两甚多,一来可用作招兵训练、抵御海寇,二来可安抚受惊百姓、重建家园。
这万两官银虽是由各地送至京城的税银集结而来,但为防各地官员抽取过路费,户部规定:需经本部核查后,方能自国库中调出。
所以这一大批银两依然需先从各地汇集于京城,然后才再次从京城运往海州府。
海州府距京路途遥远,不过路过的城镇倒还算安顺,也从未听说有被克扣的时候。正是这样,苏叶和苏台才锁定这笔银两。只因往常的顺利,最是容易叫人忽略潜在的危险,乃至松懈怠慢,如果对方抓住了这点,万两官银难保,朝廷损失重大。
苏叶脚程极快,中午之前便抵达涂原。远远地看到了涂原府城墙,苏叶将兄长嘱咐的话再细细回想了几遍,这才拉紧了两个包袱,朝城门走去。
她已知道这笔官银由谁护送,但她尚不知段氏派遣了哪一位高手。也许是“霸山猛拳”许栋杭,也许是“倒挂金枪”何可方?反正段氏人才济济,绝不会派个酒囊饭袋让人看笑话。
事实证明,她错了,大错特错了。
当苏叶轻巧地走进官银暂时停留的客栈时,某人那又高又清亮的大嗓门正巧响起:“啊哈哈哈哈,今日酒钱我来付!”
苏叶被迎面袭来的酒气熏得头晕目眩眼花缭乱。她也算是能喝的人,却仍然受不住这满堂的酒肉气息。
她低眉一瞥客栈内的情形,心里便有了数。
只见整个大堂里都坐满了官兵,为首的那张桌子边,除了刚才发话的年轻男子外,还坐了两位年轻人和一位中年人。年轻男子背对苏叶而坐,手中端着酒杯。那中年人面色红润、须发浓密,即使身穿家常便袍也掩饰不住他的武将气息。另外两个相貌与中年男子相似,估计该是极近的血亲。
这位中年人乃是朝中三品武将卫直,他身边的两位,应该分别是他的幼子与外甥。至于背对着大门的那个家伙……
“来来来,难得与各位大哥聊得这么投机,小弟我先干为敬!”
听过这话,苏叶忍不住腹诽道:先干为敬?段雪寒,你为什么不先死为净?
——段氏派的人,竟是段家二少段雪寒。
受人排挤
段雪寒身为段氏武尊主亲弟,他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而且他武艺不俗,担当此等重任也算合理。亦即是说,段氏与苏家兄妹观点一致,同样把这笔即将送往海州府的官银列为重点保护对象。
这样很好。
若真是和段氏相关的人打劫了官银,有段雪寒这个二少爷在场,就能省去朝廷不少口舌,也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苏叶理智上可以理解段家为什么要让段雪寒护送官银,但从感情的角度出发……
她不想和一个随时都会揭穿她身份的人朝夕相处。尤其是这人之前还以丈夫的身份对她进行种种纠缠,并且又是害她火速出京查案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在此,除了临阵逃脱、把护送官银的任务推给其他人,苏叶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然而她怎么能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缠上她的人放弃查案?
有那么一瞬间,苏叶很想夺门而出,立即回京要求兄长另行派人。
不过她很清楚,刑部此次共派十名影子在各地待命,他们和自己一样,将以不同的身份紧随或进京或出京的大批官银行动。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上谁,如果贸然回京,一旦她负责的官银被劫而她又没调查出其中问题,那就只好等着被削了。
苏叶心思转动极快,只片刻就拿定了主意。
脸上礼貌地漾出一抹笑,她迈进了客栈大堂,朝卫直所在的那张桌子走去。
见门外进来了个身量不高、肤色泛黄的年轻男子,官兵们全停了吃喝,警戒地瞪着对方,有几个甚至把未曾离身的长刀也抓了起来。
方才还觉满满当当的大堂,现在鸦雀无声。
可那年轻人看着又不太像走江湖的汉子,反倒有些书生的儒雅气息,莫非他是来这里投宿的?
有人沉不住气,拍了拍桌面,大声问道:“你谁啊?哪里来的?喂,这儿已经被我们包下了,想打尖想住店就到别处去!”
苏叶瞟都不瞟他一眼,径直走到卫直桌前,躬身行礼,微笑道:“卫大人,在下苏季常,海州府少尹,奉府尹大人之命前来为各位带路。”
说来也巧,海州府还真有一位姓苏的年轻少尹,因他表字季常,故被苏叶拿来暂用。反正这位少尹上任不足三年,人脉不广,认识他的官员少、京官更少。何况办事稳妥的苏台早已打点好一切,若真有人问起,苏叶只需把海州府少尹的印鉴拿给他看就可以——当然,印鉴是依照皇上所持有的印鉴样本加工而成,不愁长得跟正品不像。
苏叶的身份合情合理,就单看他们用什么办法确定了。
卫直向来喜欢与人结交,特别是江湖中人。如今武林第一世家的段二少爷请客,他正喝得兴起,本也没太在意苏叶。不料苏叶跑到他面前作了这么一番自我介绍,又忽闻她是前来引路的海州府少尹,卫直不由沉吟。
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听说过海州府有个苏少尹。但这事须得谨慎,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贴上来的人当成朋友。
所以卫直坐着未动,仅抱拳回了个礼,然后说道:“劳烦苏少尹亲自走这一趟。只是少尹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啊,其实并不是我怀疑你……”
苏叶当即笑道:“下官明白卫大人的意思。”
接着她就取下腰间悬挂的青色荷包,从里面倒出了个拇指粗细的印章,双手奉上。
卫直身边那个穿着褐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起身,彬彬有礼地替他接了印鉴,小心地托在手上看了半天后才转交给卫直,“爹,应该是真的。”
许是为了避嫌,代表了武林的段雪寒在旁坐了好久都没出声,轻晃着脑袋自斟自饮,也不凑过去看那印鉴。此刻听这男子发话,他忽然扑哧一笑,说道:“卫贤弟,有令尊在此坐镇,这位苏少尹还敢拿这种东西给咱们,当然就假不了,否则岂不找死?”
苏叶心想:你马屁拍得倒也匀实,一句话就把两个姓卫的人都带着了,难怪卫直肯叫他儿子和外甥跟你称兄道弟。
卫直听了这话自是觉得通体舒畅,但他明白什么叫谦虚。于是他笑答:“段二少客气,有二少在,我们都高枕无忧啊!”
“哪里……”段雪寒面带笑容,看样子又要酝酿些肉麻的奉承了。
为防他们二人再吹捧下去,苏叶及时抢了话茬:“临行前府尹大人也对下官说过,卫大人一身好武艺,有您护送这笔银两,我们海州府真是幸运至极。无论如何,下官也要敬您一杯,聊表谢意。”
苏叶边说边示意贴墙站在一旁的小二端来三杯酒。
拿起酒杯,她后退几步,向卫直遥遥一敬,高声说道:“敬卫大人!以后就要劳烦大人费心了。”她一口饮尽,然后捻起第二杯酒,向卫直这一桌上的另外三人说道:“敬三位公子!”再度一口饮尽,她端起最后一杯酒,面朝大堂里的所有官兵,“敬壮士们!等到了海州,下官定当做东,开席宴请各位!”
顿时,客栈大堂里鼓噪叫好声一片。
卫直虽是个武将,却已为官多年,原本该是听惯奉承的,可惜他身在京城,边境久无纷争,他这三品武官也渐渐开始不受重视了。
昨天他出京时,段雪寒便跟在队伍里。一天下来,他听到的嘉奖竟要超过在京城三年的数量。现在冷不丁又冒出个舌灿莲花的苏叶,对他大肆褒扬了一番,而且这褒扬还如此显山露水、如此狠长脸面,焉能不让他喜出望外?
卫直脸上的喜悦这下子可是怎么掩都掩不住了。他大力拍了拍连干三杯的苏叶,豪气地说道:“小苏是吧?好,好!很好!爽快!我喜欢!小苏啊,路上不用害怕!有我护着,你们海州府的银两绝对能安全抵达!”
苏叶道:“那下官先替海州府百姓谢过卫大人。”
卫直开怀大笑:“谢?谢什么?我这不过是秉公办事罢了。来人,给苏少尹加座!”
早有人搬来一张凳子放在桌边。
卫家的表少爷从苏叶进门后自我介绍的时候就站着没再坐下。此刻他更是空了自己的座位,请苏叶落座于卫直身旁,而他自己则退到了卫小少爷下首那张新添的凳子上。
苏叶也不忸怩,道声“承让”就入了座。
好半晌没再说话的段雪寒玩着手里的酒杯,笑看她沉静稳重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他靠近苏叶,也不怕被人听见他的话,清亮的嗓音一压低反而有些暗哑:“夫人,别来无恙啊。”
正笑着回答卫直问题的苏叶闻言一阵错愕,险些没撑住脸上的表情:他居然又认出来了……又认出来了?!
段雪寒还在力争击溃苏叶的防守:“两天没见,我好想你。”
苏叶额角抽搐:这是什么跟什么!
她唇边带笑,嘴里却毫不留情地挤出几个字:“下官不认识你!”
段雪寒狎昵地将脑袋靠向苏叶的肩膀,几乎要枕上去,“夫人,别撒谎了。谎话说太多就圆不过去了呢!”
温热的呼吸浅浅地拂过苏叶颈项,叫她浑身战栗。
不像话!
苏叶正要推开段雪寒的头,那边,卫直之子卫飞就挑起一双细长的眼睛,感兴趣地问道:“夫人?什么夫人?”
这个段雪寒,旁的没学会,只学会坏她好事!
苏叶侧了侧身,无懈可击地笑答:“啊,卫贤弟,方才二少在与我玩笑,说是他已经很久没见着嫂夫人了,心里挺想她。”
卫飞笑道:“哈哈,苏兄想必是在海州久居,对武林里的事不很了解。段兄仪表堂堂、风流倜傥,至今仍不曾娶妻,哪里来的嫂子让他思念?快别说了,小心被段兄的红颜知己们听去,平添忧虑愁思。”
红颜知己……们?
“罪过罪过!”苏叶马上摆正脸色,“二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尚未成亲,如何要同我说起家中有妻?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孰料段雪寒竟揽住了苏叶的肩,一副“咱们兄弟多亲热”的样子,故意唉声叹气:“谁说我没娶妻啊!唉,别提了!若说我那妻子啊,可真是天下难寻的美人、世间无双的聪慧,只是她脾气大了些,总喜欢翻脸不认人。”
苏叶心头火起,却不好当面打开他的毛爪,只能以眼色拼命杀死他。
卫家三人不知段雪寒这话是真,还以为他在逗乐,遂哄笑起来。
卫飞且笑且道:“段兄,你那娇妻既然天下难寻、世间无双,你何不忍耐一二?须知我们这些俗人想讨个媳妇都难,更别提什么美貌聪慧了!”
苏叶心里恼怒,表面却和另外几人一同笑着。卫飞说完,她就一语双关地接道:“听段兄的话就知道你肯定没真心实意地看待嫂子,现在反过来抱怨嫂子对你无情,我听着都觉得不对路。这女人嘛,是要宠的。”
卫飞听了他的话,更是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笑破肚皮:“苏兄,你这口气怎么跟个怨妇似的?莫不是在家里也受了排挤?”
苏叶垂了眼角,幽幽叹道:“可不怎地!我说我奉命出城,至少两个月才能回家,结果我家婆娘竟抡起捣衣棒就把我直接赶出家门,害我不得不两手空空、在外游荡。若不是小丫头看我可怜,偷偷包了两包衣服给我,我恐怕连件能换洗的都没有,更不可能如约赶来为各位引路了啊!”边说着,她还做出各种无奈的表情和动作,惹得大伙儿又是一阵狂笑。
“苏兄!哈哈……”卫飞笑得没了形象,直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苏兄啊,哈哈……你真是、真是……我本以为你是个严肃人,没想到,没想到你……哈哈……”
苏叶无辜地指了指自己,“我?我怎么了?”见大家还在笑,她也撑不住笑了起来,同时不着痕迹地以袖中短刀逼退段雪寒蠢蠢欲动的手,“好了好了,不要笑话我了。来,咱们继续喝!”
“哈哈……继续,继续……哈哈哈哈……”
一顿饭就这样在苏叶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欢乐地结束。直到最后也没人再问起段雪寒那句“夫人”究竟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