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静静听着孙女丰功伟绩的的梁宇楠终于说话,他问梁夕夕:“那你喜欢什么?医生?律师?”
梁夕夕冷不防被噎住了,她低下了头,好半晌才挤出了一句话,“我喜欢司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汐汐的地雷,谢谢北北的手榴弹,左拥右抱一下啊~~~~~(>_<)~~~~ 果然米有人猜对…老婆神马的,给自己当秘书就方便吃肉,给别人当的话,那就只有吃醋了。PS.把旧文写完了,接下来努力更新南哥哥和夕夕的故事。听说我还是挺勤奋的,只是在很热的时候懒惰一点…
第四章
今晚的惊人言论一句接一句,梁夕夕把话说完以后就冷场了。这次慕济凯也救不了她,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趁着众人失神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而她则装作没有看见。
罪魁祸首的施晴眼看着场面不对劲,于是只得牵强地说道:“这个…司机也挺好的,够浪漫。”
“喜欢归喜欢,没有什么意义的。你今天喜欢司机,明天就可能喜欢科学家了。”梁宇楠半合眼,慢悠悠地开口。
梁夕夕最讨厌的就是爷爷这调子,轻轻缓缓的,但又十分肯定。他似乎觉得自己能够洞悉一切,能轻而易举地把她的心思摸个透。她整张脸都冷了下来,不分场合地顶撞他,“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喜欢谁更加不用你管!”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微微动怒,低声地喝道。
梁夕夕猛地站了起来,她刚想发火,慕济凯就先一步把她按回了沙发上,他说:“妈,我跟你到厨房看看饭菜准备好了没有吧,不然到点还不能开饭就很失礼了。”
施晴会意,随儿子进了厨房,然后把空间留给这贴错门神似的爷孙俩。慕济凯离开之前给了她一眼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一时冲动意气用事。
慕家的客厅相当宽敞舒适,但此时的梁夕夕浑身不自在。她心情烦躁,气鼓鼓地别开了脸不去理会数月没有见面的爷爷。
梁宇楠知道慕家母子是刻意回避,他的火气未消,中气十足地说:“你下个月马上跟我回日本,离家出走这戏码演够了。躲得过今年也躲不过明年,你该嫁给谁最后还是得嫁给谁。”
她还惦记着慕济凯刚才眼神,她频频深呼吸,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梁宇楠看到她不复方才那抵触的模样,说话时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他其实也很疼爱这孙女,因为她从小到大也很乖巧很听说,比起让他头痛不已的孙子,她确确实实是省心得很。
梁夕夕一声不吭,无论爷爷说什么也不去理会。直到他那些道理都说完了,她才把参茶捧到他面前。他最喜欢看到孙女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此时不禁舒展了眉头。
这顿便饭吃得很热闹,因为施晴把慕维也叫到了家里来。慕维向来仰慕他的表叔,顺便便与表叔探讨公司的运营情况。
慕景韬纵横商场多年也累积了不少的经验以及人脉,奈何他家儿子志不在此,他感到十分可惜。表侄子既然感兴趣,他亦当竭力指点,希望能够尽自己绵薄之力。不得不说,慕维的天赋很高,他很多时候只是稍稍提点,慕维就能完全领悟。慕维能把公司发展到当下这个规模,其中最关键的还是他自身的能力。
到餐厅的时候,慕景韬和慕维还在探讨公司转型的方向,梁宇楠时不时也点头表示赞同。施晴对此一窍不通,于是就帮忙布菜。而梁夕夕与慕济凯只顾着眉来眼去的,她用眼神咒骂了他千百遍,但他还是脸色如常。
施晴很热情地招呼客人,她把肥美的大闸蟹盛到慕维的碗里,叮嘱他也多吃点。慕维的手僵了下,道谢倒犹豫着如何拒绝表婶的好意。梁夕夕坐在他身边,她不假思索地说:“他对螃蟹过敏。”
梁夕夕这么一说,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她耸了耸肩,又说:“我犯职业病了。”
施晴笑着问梁夕夕自己的表侄子喜欢吃什么,她都能一一列举。由于工作需要,梁夕夕大部分的时间都跟在慕维身边,除了公事,她还需要记得他某些饮食起居的习惯。
慕维对她笑了下,这倒让梁宇楠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梁夕夕成年以后,梁宇楠就亲自给孙女挑选了相当优秀的夫婿。对于任何觊觎他孙女的外人,他绝对不会以礼相待。同时他也容不得旁人质疑他的眼光,所以梁夕夕毫不犹豫地拒绝这门婚事的时候,他更是怒不可遏。
梁夕夕的父母对她也是诸多管束。父母以爱之名强迫她接受了许多她不感兴趣的东西,她虽不情愿,但也不曾拒绝。从小到大,她几乎不曾发出过自己最心底的声音。在父母的安排下,她跟与自己性格不合的人交朋友,她在自己不喜欢的学校就读,她被调配到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学习…
有时候,梁夕夕也会觉得自己像一个扯线木偶,她的人生总是被长辈一手操控。越是成长,她越是觉得自己错过了许多时机,这样的错失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弥补了遗憾。她本来也想吞声忍气的,反正这么多年她都能走过来。
长辈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她做好了所谓的最佳选择,最后连她的婚事也作了精密的打算。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那时候的她终于忍无可忍,第一次对他们说了“不”。她父母似乎听见了笑话,但和颜悦色地劝她,她认真得很,半步也不肯退让。
慕景韬恰好也看到了这幕。他对这专横顽固的老头子并没有多少好感,于是半是认真半是虚地说:“看着不只是职业病呀,我觉得你们要是能凑在一起也挺不错的。”
施晴自然附和,她把他们在客厅里说了那玩笑告诉了慕景韬。
“司机?”慕景韬听完以后玩意地复述着那两个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特殊的含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梁夕夕,说道:“夕夕眼光独到,能被你看上的司机肯定不简单。”
那时梁夕夕正偷偷地对着慕济凯瞪眼,不料却被慕景韬发现了。那道敏锐的眼光扫了过来,她立即收回了视线,呐呐地应道:“应该是吧。”
慕济凯今晚变得十分沉默,除了适时微笑便没有过多的表情。晚饭过后,他也准备离开,但施晴很不解地问他,“南南,你还要上哪儿?”
闻声,慕济凯的脚步一顿,答道:“我送他们出门。”
梁夕夕巴不得他不回家,听见他的答话,她低下头偷偷地笑了。梁宇楠虽然走得很慢,但有看护照看,倒不需要旁人操心。梁夕夕挣扎了半秒,最后还是亲自过去搀扶着他。
慕维主动地负起了送梁夕夕回家的责任。她很客气地道谢。这场鸿门宴终于结束,她才松了口气,不料已经上了车准备离开的梁宇楠却降下了车窗,招手示意她过去,说道:“你下班以后早点回家,我明天到你住的地方看看。”
“不是吧?”她讶异地看着他,眼睛瞪圆。
“就这样决定了。”话毕,他就升起了车窗,示意司机开车。
站在一旁的慕济凯看着她慌张失措的样子无声地笑了,那笑容里里满满都是挪揄之意。接收到她求助的目光,他只递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与他们道别,并叮嘱堂哥路上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汐汐的地雷和长评,亲一个啊啊啊~不要霸王我嘛,不然我只给楠竹吃醋哦…哦…哦…
第五章
梁夕夕跟家里闹翻的时候,她哥哥还在英国修MBA。远在海外的梁蔚城半夜三更接到妹妹的电话,被要求到机场接机。他从睡梦中苏醒,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连头发也顾不上梳理就火速驾车到机场接应她。
那时候的梁夕夕十分狼狈,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不堪,差点睁也睁不开。她头发凌乱,双颊布着泪痕,那身衣服被她蹂躏得皱巴巴的,看起来就像灾难片那些死里逃生的难民。梁蔚城还没有见过妹妹如此落魄的一面,一下子没忍住居然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里大笑了起来。
饥寒交迫、满腹委屈的梁夕夕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那位笑得正欢的哥哥,她抽了两下肩膀,突然也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起来,反正这异国他乡也没有人认识自己。
可是她这一哭,梁蔚城就着急了。他连忙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哭。不少乘客好奇地回头张望,最后还惊动了机场里的地勤人员。她只顾得哭,梁蔚城多费唇舌才向工作人员解释清楚,不然他们兄妹俩有可能得进一趟警察局。
他们两兄妹向来也不算亲近,梁夕夕比他还要小几岁,梁蔚城向来嫌妹妹是个小麻烦,一直都不肯带她一起玩。尽管他很明显地表明了自己的的态度,但她还是十分爱黏着他,像块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事实上也不怪梁蔚城这么抗拒梁夕夕,因为她确确实实给他惹了不少的麻烦。又或者说,她只会给他惹麻烦。他已经领教过妹妹无理取闹的功力,也深知她的功力有多深厚,于是他只能低声下气地麻烦她别哭,然后哀求她随自己回去。
梁蔚城亲自下厨给她煮了碗汤面,梁夕夕吃得十分痛快。在她吃面的时候,他还是充当了好哥哥的角色,把小公寓里的客房草草地收拾了一遍让她入住。看她的情绪终于恢复了平静,他才回房间休息。
知道哥哥将要睡觉,梁夕夕也顾不得嘴里含着那半口汤,急急忙忙地叫停了他。她的时差还没调整过来,于是让他陪自己聊天。他装作没有听见,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梁夕夕娇蛮起来就什么也不去理会,她用力地敲打他的房门,那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深里显得十分突兀。梁蔚城担心被邻居投诉,于是只能怒气冲冲地给她开门。
当房门猛地把打开,梁夕夕抬眼就看到哥哥那张拉长了的脸。她也不傻,知道要立即讨好他。他不理不睬,转头又倒在床上睡觉。她气不过,窝到他床上用枕头拍打他,“你都不关心我,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哭,为什么跑到英国来找你,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你不是我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团黑影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恶狠狠地对她说:“马上给我闭嘴,你再敢说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说完,他又倒回了床上,扯过被子不再理会她。房间果然安静了下来,他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把床头灯打开,转头就发现了她正泪流满面,委委屈屈地看着自己。
梁蔚城最看不得的就是她这副小受气包的模样,这一切明明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她偏偏要摊上自己。每次她对他哭,他就知道准没有好事。他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自己,下次绝对不能再管她了。当真的有了下次,他又狠不了心,于是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这麻烦往身上揽。
谁让他有一个这么没出息的妹妹!其实他也不止一次地猜想,要是有人能把这烫手山芋接走,那他的生活会不会平顺得多呢?
梁夕夕受了压迫也很少吭声,唯一的发泄方法就是找哥哥哭诉。这样的事情他处理多了,渐渐也见怪不怪,听了她的抱怨,他才漫不经心地问:“你又怎么哭了?你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点告诉我,哥哥很担心。”
若是平时,那怪腔怪调肯定会使梁夕夕发笑,但现在她却笑不出来。她微微仰脸,很严肃地对他说:“我离家出走了。”
“哦。”良久,梁蔚城才吐了一个字,然后又躲回了被窝里。他乍听是离家出走还觉得吃惊,梁夕夕在家里向来都是好孩子中的典范,父母说一她绝对不会说二。现在居然上演如此反常的戏码,真是叫人吃惊。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相当正常的事,没有人愿意一直被约束的。
本以为梁夕夕会继续交代事情,但她却突然沉静了下来。他等了又等,最后还是主动问她:“你为什么离家出走了?”
“爸爸说跟我去吃饭,谁知道他是带我去相亲。”她把事情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又投诉母亲与爷爷如何助纣为虐。
起初时,他们争论的焦点不过是她的婚事,但到了后来话题却渐渐偏离。梁夕夕把自己的不满和愤怒一次性地说了出来。她控诉父母恣意地摆布她的人生,现在还要安排她的婚事,干预她恋爱的自由。她每句话都夹枪带棒,听得她父亲怒火冲天,情绪激动时就甩了她一记耳光。
做了将近二十年的乖乖女,梁夕夕不曾被父母打骂过。那记耳光尽管力度不大,但也不小心把她的心给打碎了。她很冷静地躲回了房间,几天以后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日本。独自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身旁坐的是陌生的乘客,梁夕夕才把压抑已久的泪水释放,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梁蔚城也有些许吃惊。他虽然看惯了父母对妹妹的摆布,但却不曾料到他们连她的婚姻也不放过。他安抚了她几句,然后问她:“你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她想了想,说出了个名字。他听完以后倒是笑了,“这婚事不错,一点都没有委屈你。而且这婚事应该是爷爷给你定的,你要是不肯认命,可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
“你那个男人将近三十岁了,好什么好?”她反驳道。虽然他的话不中听,但这还是提醒了她,这事虽然是由父亲出面,但幕后主使却是她的爷爷。没有爷爷的肯首,父亲应该不可能如此决断地答应了这门婚事,难怪爷爷由始至终也没有替她说过一句话。爷爷是一家之主,全家人都听他发号施令,若自己公然跟他作对,她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要是愿意娶你,你也算是高攀了。那样子的男人可以让你一生无忧,所以爷爷才希望你嫁给他。”他很中肯地评价。
“我不嫁,哥哥你要养我。”梁夕夕腻在他身上,十分无赖地说。而他只是掀过被子把自己藏了起来。
次日她就是在哥哥的公寓里碰上了慕济凯,他们已经有三两年没有见面了。他进门的时候,梁夕夕刚从浴室里走出门,她穿着哥哥的衬衣当睡衣,睡眼惺忪地看着这个不知道自何处冒出来的男人。
慕济凯刚从机场回来,那身制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手上还提着行李箱。这里应该是他的第二个家,他飞完长途就会来这里住上几天。他跟平常的男人一样都是视觉系的动物,当看到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他自然目光尖锐地从下往上看了她一圈。
梁夕夕还没有清醒,她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男人。那套合身的制服衬得他英姿飒爽,那熨帖的衣骨笔直,她隐约还能感受到藏在衣服里头那健美的肌肉线条。察觉到他的眼神越来越大胆,越来越露骨,她才下意识地别开脸躲过他那放肆的审视。直至今天,她偶尔也会想起那天的惊鸿一瞥。
可是当下的情况却不容梁夕夕再作欣赏。回家以后就能看见衣帽间里正挂着他多套制服,她的脑袋就开始发胀。她爷爷不是会开玩笑的人,他既然说了要到家里看她,那么明天到点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满屋子都是慕济凯的东西,她要是想藏起来,那么整套公寓差不多会被掏空。
她很急躁地给他打电话,枯燥的铃声响了两下他就已经接通了电话,略带笑意的声音传到她耳中:“你居然也会主动打电话给我,真难得。”
他们两虽然结婚了大半年了,但梁夕夕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慕济凯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自然很不正经地调戏了她一番。
任他如何调侃,梁夕夕也没有意见,等到他尽兴以后,她才很无助地问他:“爷爷肯定会把公寓当成博物馆仔细参观的,我现在要怎么办?”
当初她也是为了逃避那莫名其妙的指婚还有一挫长辈的锐气才跟慕济凯结婚的,想到他们逼婚的时候,能够把结婚证甩到他们面前她就觉得兴奋。她不仅先斩后奏地领了大红本本,还自作主张地加入了中国国籍。这件事被梁蔚城知道以后,她被他极其凶狠地批评了一顿。她这样做就意味着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权,这么一来,她家在整个梁氏家族里的竞争力就会低了好几分。
梁夕夕根本不在乎这些,面对哥哥狂风暴雨似的攻击也泰若自然。她知道爷爷有多看重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但却不愿意为了他这些虚无的追求放弃了下半生的幸福。
三个月前,她的奶奶因意外离世。她坚强如刚的爷爷居然受不起这个打击,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下去。虽然病情有好转,但他却不能再受太大的刺激。她还很记得哥哥那天说过的话,他坦言道:“我拜托你将那些麻烦事给我藏好掖好,要是小心把爷爷气死了,你肯定会自责一辈子的。”
奶奶的离开也让梁夕夕十分难过,那种失去亲人的滋味实在可怕。她窝在母亲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心里默默地保证要好好地孝顺父母和爷爷。可惜,她的父母和爷爷对这门婚事的态度如同往常。她怒不可遏,在葬礼完毕后便再度离家,免得在争吵时无意识地将这爆炸性的消息脱口而出。
慕济凯一开始就不同意她隐婚,但因为自己理亏,他不得不同意这样丧权辱国的条件。明知道她着急得很,他还很坏心眼地逗她:“那你就实话实说。你已经到了适婚年龄,长辈逼着你结婚也很正常。”
“老公,您别闹了。你是想气死我爷爷吗?他今天走路的时候连脚步都在颤抖,现在我怎么可能告诉他这么刺激的消息。”梁夕夕离家这段时间过着的都是飞扬跋扈的日子,此时却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请求他指点一条明路给自己走。
“婚婚嫁嫁正常得很,你看我也被我妈逼了好些年了。你要是告诉了他,说不定他老人家会很高兴。”他装作没听懂她的意思,十分无所谓地说。
梁夕夕忍无可忍,她凶狠地对着电话吼道:“慕济凯,明天中午之前你要是还没有给我想到办法,我下班的时候就把你的东西一件不剩地扔出家门!”
吼完以后,她满腔愤怒地把通话给切断了。看着满屋子都是他的物品,她哀嚎了声,躲回卧室重重地把自己摔到床上。头顶还放着他昨晚枕着的枕头,她越看越是生气,最后一手就把他的枕头掼到了地上。
梁夕夕整个上午都浑浑噩噩的,不仅是同事很关切地询问她身体的状况,连向来不在办公室说私事的慕维也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感到汗颜,只能一律解释自己昨晚没有睡好。她努力地调整状态,尽量让自己放轻松一点。若真不能瞒下去,那她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慕济凯最终也没有见死不救,他中午的时候就到她公司接她下班,顺便载她到餐馆用餐。梁夕夕没有心情吃饭,慕济凯问她吃什么她也摇头。他干脆把菜单放下,说:“你好好吃饭,我就告诉你怎么骗过你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我上一章的留言居然是五条哦,听说我周末这两天都在勤奋码字哦,听说你们这样霸王非常对不起我哦,听说我那颗脆弱心灵都被伤透了哦。
第六章
梁夕夕得到了他的保证,于是就安安心心地解决她的午餐。这所餐厅就在公司附近,她进门时心不在焉,随意地选了靠窗的雅座。不料这位置太过显眼,一群来这里餐聚的同事很轻易就能发现她的踪影。
同事纷纷过来打招呼,而后还偷偷地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活跃一点的还打趣道:“这位是不是你的男朋友?长得好帅哦…”
慕济凯很礼貌地向她们点头示意,听见她们的问话以后但笑不语。不料有位目光敏锐的同事却半是说笑半是认真地说:“你跟慕总长得真像,你们不会是亲戚吧?”
虽然慕济凯那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是梁夕夕笑容已经变得很勉强。那些同事都是在职场上摸爬打滚了好些年的白骨精,个个都有双洞察入微的明亮眼睛,于是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
梁夕夕把脸转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那张俊脸,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眉目。经同事的提醒,她也发现他确实与慕维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挺直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
慕家人的眼睛都很漂亮,就算是他父亲那样上了年纪的男人,那双眼睛都能把人轻易地卷入那墨黑的漩涡之中。梁夕夕每次看到他父亲都会有种很莫名的心虚感觉,她最后那这原因归咎到那双黑眸上。
察觉到她探究的眼光,慕济凯用一边手指轻敲桌面,一边漫不经心地与她对视。她永远都会被他慑住,于是只好收回了视线,想起方才同事们看着她那暧昧的神色,无声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女朋友?”他捕捉到她脸上的哀怨之色,用很轻佻的语调问她。
“拜你所赐,我近来又要成为办公室头号的谈资了。”她相当无奈地说。
他听话的焦点奇特,微微挑眉,追问道:“又?”
关于她工作的事情,慕济凯很少听她提起。他本来也坚决反对她给别人做什么秘书,但她却告诉他,她的上司是自己的堂哥,他才勉强答应。慕维的为人,他还是挺信得过的。慕家的家长对培育后辈成人成才这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对此他自己也深有体会。既然梁夕夕也很坚持,他也不想多作反对,免得她造反。现在她难得肯讲,他自然得好好地了解一番。
梁夕夕知道他向来也不怎么好看自己的工作,因而几乎不跟他说这些。再者,她也很少跟他说自己其他的事情,除了有求于他,她基本上也不去理会他。
刚进公司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被公司同事说过闲话。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说慕维与她是旧识,本来秘书科不招新人,但她却被招了进去。有天她随慕维到外出开会,回到办公室时恰好听见众人在议论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些话语算得上是恶意揣测,当时正要替上司打开办公室的门,听见自己的名字连同某些很低俗的字眼组合在一起,她的手就顿在了门把上。慕维还站在她身后,那些话也只字不漏地落入他耳里。他连脸色也没变,只是语气淡淡地告诉她:“这是你的职场的第一课,好好学习。”
梁夕夕永远也忘不了那段日子。那会她才刚结婚,她的生活除了办公室里的人情世故,就剩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慕济凯的工作比她更忙,那时正是他职业生涯的关键时期,经常大半个月也不回一次家。下班回到空荡荡的家,她想倾诉也没有对象,更别说找个人来安慰自己。
不过再难熬也被她熬了过来,她现在倒觉得自己也有能力处理各种不同的情绪。因而到了后来,她频频被提拔,同事们的质疑纷纷再起,她也能平静自如地面对,连慕维也对她另眼相看。有晚陪他应酬完投资方,他伴着几分酒意还夸奖了她一番。她也被逼喝了两杯,酒气有点上头,于是十分自信地应道:“我绝对是受之无愧,无论是升职,还是你的赞美。”
为了避嫌,她跟慕维单独共处时甚少说与公事无关的事情,那晚也算得上是个例外。酒醒后的梁夕夕回想,那时的他肯定只看到她骄傲自满的笑容,却忽视了自己在职场高压下的谨小慎微。
梁夕夕把事情的大概简洁地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她们又有新话题了,等下吃饭的时候可能就会说,梁小姐又搭上了慕总的兄弟什么什么的。再过一阵子,我上卫生间的时候准能听见自己的名字。”
慕济凯也是第一次听她讲这些不愉快的经历。她很少会把自己的伤心事说出来,就算她被父亲甩了一记耳光这样难过事情,他也只是从梁蔚城口中得知,在他眼里,梁夕夕那心态积极得接近可怕的程度,她从来不会找他哭诉,也很少会跟他抱怨。她很容易遗忘难过和不快,又或者她只会把这些忧郁藏在心底。
她那自嘲的语气听得他很不舒服,他想了想,说道:“你做得不开心就别做了,家里又不欠这点钱。”
自从离家出走以后,梁家父母就没有再给梁夕夕零用钱。尽管如此,但她的银行卡的余额从来也是只增不减。梁蔚城虽然口头上说不养她,但每个月还是会给她划一笔钱。而慕济凯就更不用说了,他结婚时就把自己的副卡交到了她手上,她根本没有必要为了那点工资受这样的气。
或许她所赚的前在他眼里是不值一提,但这当中包含这的意义却是非凡。梁夕夕也不顶撞他,只是平静却又坚定地说:“我是不会辞掉工作的。”
“这是因为我所说过的那几句话,所以你要这样证明给我看吗?”他问道。
“不是,”梁夕夕否认。沉吟了下,她继续说,“你就把这事当成是我的追求好了,就像你想当机师一样。每个人都有想要执着的事,我希望你会支持我。”
两个人相厮相守,并不能只依靠爱意和激情。越是走得远,我们就越是希望爱侣会给自己更多的支撑和扶持,以度过这未知的漫长岁月。身边有人相伴最好美的状态不是互相慰解寂寥,而是能在迷途失意之时给予对方正能量,然后继续携手前行。
自这次谈话以后,慕济凯就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打击她工作热情的话。
午饭过后,慕济凯让梁夕夕请了半天的假,然后带她到了公司附近的一个小区。梁夕夕跟在他身后,她不知所以,只等他给自己揭晓答案。他最后停在了303A,然后把钥匙交给她,说道:“我帮你找了套房子,你进去熟悉一下环境吧。”
“啊?”她疑惑地把门房打开,环视了室内一圈,问道,“你让我把爷爷带来这里?”
“没错,我昨晚已经让人把你的居住地址改成了这里,你今晚在这里等你爷爷就是了。”他一边带她到厨房参观,一边说,“你要是把他带到家里去,就算你把我的东西一件不剩地扔掉,他也会怀疑你的。我真想问问你,有哪个单身女子会住那样大的一套房子,又有哪位工薪阶层的女人能够买得起那套房子?”
梁夕夕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他一下,说道:“原来你一早就安排好了!昨晚还那样逗我,害得我今天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
他搂搂住她的腰,说道:“说实话,我真不想帮你。”
“不帮?”她抬眼睥着他,不以为然地说,“这就意味着要你跟一个充满愧疚的女人过日子,你怎么忍受得了?”
“夕夕,你今晚好好地跟你爷爷谈一谈,不要再意气用事了。”他不与她争辩,很认真地说。她只是耸了耸肩,他不满,沉声问道,“听见了没?”
“听见了听见了。”他的语气也冷淡了下来,她只得迭声应答。
这套间不大,慕济凯把各个房间的具体位置都跟她说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得看她的应变能力了。
梁夕夕知道爷爷向来了解她的生活喜好,于是她按照自己的喜欢重新整理了一下卧室的布置。完事以后累得倒在床上重重地舒了口气,叹道:“终于好了。”
卧室里的窗帘都被拉上,整个房间都显得昏暗不明。她的话音刚落,房间里就响起了一声轻笑,紧接着那把男声也响起了,“终于好了,那你应该可以跟我谈谈我的报酬了吧?”
床垫颤动了一下,梁夕夕感觉到他正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床边,于是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比起家里的定制大床,这标准双人床同时容下他们俩时便让这空间显得格外窄小。
慕济凯动了动身,半倚在床头,此时正不怀好意地注视着她。她被他的眼神调戏得心跳也乱了,边手脚用地爬到床尾边说:“我还是觉得厨房有问题,我过去看看。”
这借口真让慕济凯发笑,刚才他们才把厨具餐聚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单手就把她扯了回来。
看着她身上那套墨黑色的职业套装以及包裹着她细长双腿的丝袜,他稍稍俯身,贴在她耳边说:“今天我们来玩玩制服诱惑,你觉得怎么样呀办公室女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汐汐的地雷,亲一个~今晚终于能够早点更新了,好激动~
第七章
略带侵略性的动作让梁夕夕顿住了反抗,她乖乖巧巧地随他把自己放到大腿上,一声不吭。根据往常的经验,慕济凯这样露骨地用言语挑逗她的时候,他是不会真正动手的。要是真想折腾的时候,他才不会给她有丝毫反抗的机会,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跟自己商量要玩什么花样。
她以前不懂这道理,慕济凯不过动个指头她就紧张个半死,像条泥鳅一样在他怀里乱扭。很多时候他只想看看她紧张得眼珠乱动的可爱模样,但最后却动了真格。其实这也不怪他,因为她那种扭法实在可怕,他敢保证就算是柳下惠也难以坐怀不乱。
“你这算是默许还是无声抗议?”这回她不上当,慕济凯还是觉得意兴盎然。他轻笑了声,宽厚的手掌正暧昧地在自己腰后或按压或揉捏。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穿到她微凉的肌肤上,她似乎被烫着了,此时正弓着身体想躲闪。
梁夕夕最怕的就是痒,平时若被别人碰一下敏感处就会神经兮兮地尖叫。她更怕慕济凯在自己身上乱摸,若是兴致来了,他不把自己挑弄到整张脸扭曲了、最后浑身无力在瘫在他怀里的时候也不肯罢休。
他扳直了她的腰身,然后伸手去挠她的痒痒肉。她忍不住低笑,手悄悄绕到他颈后,狠狠地掐了一把。知道他喜欢自己服软的样子,于是她只得软着声线说道:“拜托你放过我吧,我晚上还要打仗呢。”
“你精力好着呢,哪需要要急着养精蓄锐?我其实很喜欢你穿成这样,不过却不喜欢你穿成这样跟在别的男人身边。”他将她提了起来,让她与他面对面地跪坐在自己腿上。她稍稍挣扎,最后身子往床上侧到,他眼疾手快地把她拉住。
梁夕夕还穿着紧窄的一步裙,慕济凯将腿横在她双腿之间,手顺着敞开了的下摆分叉处伸了进去。她终于知道着急,连忙按住他的手,说道:“什么叫别的男人?那是你的哥哥。你快点放手,我的衣服要皱了。”
最后他还是很听话地放了手。看着警惕地躲到了床角,他无声地笑了,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午后阳光洒落一地,顿生了几分温馨宁静之感。他半眯着眼看着窗外的街景,头也不回地对她说:“我真的建议你实话实说,无论后果怎么严重也好,还有我会帮你解决的。”
她正抚平衣上褶皱的手一顿,沉默了数秒,她才说:“我知道了。”
趁着还有时间,慕济凯载她去了一趟超市,然后与她一同商量今晚的菜式。梁夕夕还很清楚地记得爷爷喜欢吃的食物,兴致冲冲地买了很多。他知道她其实也很惦念自家爷爷,于是趁机劝说:“你今晚可别乱说话,记得照顾你爷爷的感受,知道了没?”
梁夕夕耸了耸肩,说:“你不是当事人,所以你不会了解我的冲动和莽撞。”
他有些许无奈,继续说:“我虽然不是当事人,但这件事跟我有关系。你要是觉得一个人解决不了,我可以…”
“不用了!”梁夕夕打断了他的话,她将手中的商品放回原位,然后回过头对他说,“你相信我,我真的会很努力地解决这个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