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幅“大海”,我很轻易地认出,哪一幅是帅斌画的,哪一幅是他画的。虽然他仿的很好,但是帅斌画的那抹明亮的蓝,却不是他能调配出来的颜色。
心情忐忑地拨通了老大爷的电话,我想先确定下他的意思,我不想白花了钱又白跑次腿。
“喂?哪位?”
“大爷,是我,端木棉,您向我订过画的。”
“哦,是你呀,画怎么样了?画好了吗?”他问道。
似乎不是涮我,我忙答道:“画好了,大爷您什么时候有空,我给您送过去?”
“现在吧。你送到我这里来。我在我的新房这里,地址我发给你,你把它拿过来,我正好比量下画的尺寸,看摆在哪里最合适。”
“好的。大爷一会见。”
挂掉电话,我等着短信,2分钟后一条短信发到了我手机上,我迫不及待地查看,没错,给的是地址的信息。
抱起画,我一边走出家门,一边低声念叨着:“老大爷,您可一把年纪了,不能拿我开涮,您可不能发给我假地址。”
就是这样,我心怀忐忑地又是地铁,又是公车,赶到了老大爷给的地址后,咬着嘴唇,敲响了那个房子的门。
门开了,开门的人是帅斌!我不由一愣,他看着我也是一怔。
我听到屋里有人说话,“是不是送画的?是我订的画送来了,让她进来。”
心里狐疑着,我走进屋,瞪大眼睛看着屋内,这一看,不由得一肚子怒火。
那位老大爷在,还有一个年轻人也在,多宁在,沁姐也在!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回头看帅斌,也没有问他什么,我只是看着那位老大爷,等着他开口说话。
心里乱糟糟的,我终于知道帅斌这一阵子在忙什么了,我也回忆起沁姐在离开我办公室时,一直瞅着那幅油画的情景。我留的固定电话是帅斌房里的,他们想找他,自然很好联系到他。开会的那天早上沁姐不在会议室,我想她一定是在打电话给帅斌。好嘛,干得漂亮,一个在会议室对我严加指责,另一个却在别的地方,对我的男友帅斌开优厚条件。想起帅斌那天回来对我说的话,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真得很像是垃圾中的精品,3000块钱的一个月工资,我一分都没有挣到,而他一去就是4000元的工资。还不算加班费,更有会餐等等活动在等着他...
沁姐会出现在这个屋子,负责这么小的一个设计,只怕也是多宁安排好,做给我看的。因为他知道,只要我还没跟帅斌分手,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在这个我已经完全失去设计资格的房间里,帮助沁姐设计的正是我男友帅斌而不是别人。多宁,他想从各个方面、角度打击我,哼,可惜道行还不够!我看着多宁,看着他唇角的那抹笑意,这一刻明白了他说给我的那句话: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意思了。
的确,我的确不好过,因为我没办法左右这个男朋友,因为你们给他的条件太好了,那正是他一直以来最应该得到的。不过你们要是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到我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画来了!”老伯笑着向我走来,并转身对刚才身边站着的那个年轻人说道:“你和他们继续聊,弄你们的。”
老伯走到我面前,问道:“拿来了?”
“嗯!”我点头说道。
老伯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付眼镜戴上,对我说道:“既然拿来了,就让我验验货吧。”
“哦。”我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蹲下身子,将画放在地上,解开捆绑画布的绳子,将画布慢慢展开。我看到了老伯眼瞅着这幅画时的满意神情。
“老伯,您要那幅画吗?”老伯正瞅着画仔细地看,一旁的多宁已开口问向老伯。
我的心暗暗一沉,知道他一定不会无缘无故问这句话的,他又想搞鬼!
“怎么?”老伯扭头看向他问道。
“这幅画的画师就是帅斌,他目前负责您这屋子的配色,如果您想在屋里挂一幅油画的话,交给帅斌负责吧,我想他一定能帮你画出一幅,跟现在的这个设计方案更相衬的油画作品。”
我的地球
老伯听完多宁的话,看向我说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曾跟我说,那幅画是你男朋友画给你的。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老伯我笑了笑,说道:“他曾经是我的男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看帅斌,我不知道他听到我这句话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是这一刻我的心情却是被他出卖后的愤怒。我也许任性,也许固执,虽然我从没有在他面前努力表现过什么,我却一直将他放在我的心底小心呵护着,我换来了什么?那些所谓的只要能让我开心的假话?问题是这段日子我根本就没开心过,他更是将假话封锁的严严实实。
不知道为什么,对老伯说出这句话后,我的心情竟轻松了许多,我在等着老伯对我说,他不要这幅画了,因为主人变了,但是老伯只是笑了笑,轻声说道:“是吗?”然后看向那边的年轻男人说道:“儿子,过来给钱,四千。”
“什么?爸,你别叫人给懵了,这什么画就四千啊?”那年轻男人很不乐意地看着我,边说边向我们走来。
“废什么话,赶紧掏钱!”老伯催促道。
看着老伯,我感激地一笑。他的儿子则走到我们身边,眼看着那幅油画说道:“爸,我不是不舍得这四千元,人家设计师都说了这幅画跟这屋子不搭配,您要喜欢,叫人家设计师再给您重新画一幅不就得了?”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想要打退堂鼓。我知道老伯要买这幅画的心意,是为了让那位大妈开心快乐,对于我手中这种尺寸的油画,四千元不算很贵,但是大爷想要表达的却是另一种意思,想要大妈明白的心意。即使这么老了,即使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是他心中的宝,他愿意为她买她喜欢的东西...可我若是不识好歹的继续留在这里,势必会让他们父子因为这幅画而吵起来,看大爷的意思,这笔钱我一定能挣到,但是为了四千块钱使得爷俩翻脸,这合适吗?我犹豫起来。
“这屋子谁住,我住还是你住?”老大爷怒道:“要是我住的话,我想挂那幅画就哪幅画,你不要哆嗦,也别瞎操心!”
那男人眼见老爹发火,立刻乖了,忙从随着携带的包里数出钱来递给我,然后对着他父亲说道:“我说爸你发什么火呀?身体要紧,我给还不行,你要什么我给什么,这总行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开始数着手里的钱,数完后,看着这小子说道:“大哥,四千差两百。”
那小子皱起了眉头,一付地痞样,看着我说道:“差两百怎么了,给你就不错了,赶紧拿钱走人,赶紧走!”
“你打发叫花子啊!”我看着这小子,挺直腰板说道:“就算你打发叫花子也要有点公德心,更何况我还不是叫花子,我是来送货的,麻烦你有些职业道德,给钱,两百!”
虽然我的口气很冲,但是眼睛始终注意着眼前这小子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敢抬手,我就立刻躲到他家老爷子背后。这世道,打女人的男人比比皆是,我并没指望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素质会高到哪去。
他狠狠瞪着我,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可惜还没来得及说,就挨了他家老爷子一脚:“你个熊玩意,咋这么掉价呢?三千八你都能给的起,两百你就给不起了?”
踢得好!狠狠的踢,我心里叫着,手却扶向身边的大爷说道:“老爷子,别动气,别闪着身子!”
那挨了一脚的小子,一看我这献殷勤的模样,更是气的满脸铁青,他看着我一个劲地点头,然后又拿出两百块钱递给我说道:“你行,你给我赶紧走人!”
接过钱,我将四千块钱揣进兜里后,立刻走到老大爷的背后,给他轻轻捶起背来。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止老爷子一愣,屋里其他人也被我这献媚拍马屁的精神惊呆,都在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盯着我。
边给老大爷捶着后背,我边压低声音问道:“大爷,大妈还好吗?”
老大爷慢慢点了下头说道:“嗯,很好。她在家做饭呢。”
从兜里掏出两张票,我递给老大爷说道:“大爷,这是这周的周六在一个小礼堂的演出,抽空带大妈去看看吧,演员都是中、老年人,这场演出是他们自己排练的,还不错。”
老大爷接过我手中的票问道:“是专门带给我的吗?”
“嗯。”我点点头笑道:“演员里有我的母亲,所以这票白来的不花钱。”
“你不去看吗?”老伯看着我问道。
我轻轻摇摇头说道:“一个人看太孤独,而且,我想你们老年人看老年人的演出,会有更多更深的感触。”
“谢谢你,丫头。”
听到老伯说谢谢,我放下了轻捶他后背的手说道:“大爷,我走了,您和大妈多保重,身体健康。”
“嗯,对了,你叫端木什么来着?”老大爷看着我问道,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笑意,忙对他笑笑说道:“棉,端木棉!”
脸上带笑,脚下生风,我轻松地走出了大爷家,我将那一屋子的人都遗忘在脑后。因为那个善良的大爷,我赢了一场绝对弱势的战役,我挣到了两千块钱,我很满足。走出老大爷新家所在的楼,我向着这个新建成的小区外走去,只是身后一阵急跑的脚步声很快赶上了我,并挡住了我的去路。
是帅斌,我目前最不想见的人。
“你刚才跟大爷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他看着我,脸色冰冷地问。
“那么明白的话,你听不出来?”我也尽量“冰冷”地回答他。
“你什么意思?”
“问你自己!”我丢下这四个字,就要离开,他却一把扯住了我,说道:“我一天到晚这么忙,你呢?一点都不关心我,说走就走,你心里有没有我?”
“亏你问的出来!”我瞪着他说道:“我工作的那些天,哪一天没回家,没在休息的时候陪在你身边?你呢?是不是就因为你挣的钱多了,就可以无视我的存在?如果是这样,你跟钱过一辈子好了,那不挺好的吗?还唧唧歪歪个什么劲!还有,你玩我是吗?你明知道那个陶然是我以前待过的公司,你明知道我跟他们闹僵了,你明知道那小子涮了我,你却在这个时候背叛我,加入到陶然,很爽是不是?你现在设计的这个房子,曾经是我的设计计划,你想要我知道你比我强很多是吗?我知道你强你行,我只要再找个跟我一样普通的男人过日子就可以!懂吗?大师!没你,我端木棉的地球照转不误!”
哭泣的女人
我在想着帅斌会对我说出怎样的话来,一定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吧,我们两个无论是吵架还是开玩笑,他从来都说不过我,这一回,也一定如此。果然,从他那一动一动的喉结,我看出他狠狠地咽了几口唾液,然后双眼看向四周,手却并没有放开我。
知道他心里是舍不得我的,我更执意要报复。倘若他舍得,我们便各奔东西好了,眼下,感受着他的不舍心情,我要报复他的残忍,欺骗我的残忍。我故意使劲甩手,挣脱了他的拉扯继续向前走去。
笨蛋,追上来呀!我在心里喊着,可是身后没有一丝的动静,我不由停住脚步,狠狠地回头看着他喊道:“你傻呀,你没长腿?你再走不动了吗?站在那里你等谁?等着陶然的给你钱?给你加班费?也许还能再给你个女人!是不是?”
舍不得,就像他舍不得我离开一样,我也舍不得他。怎么可能舍下这么多年的感情?那些两个人在一起时的甜言蜜语,那些留恋在街头巷尾的足迹,那些在电影院中两人一起大叫、大笑甚至流泪的情景。所以尽管心里的怒火很旺,我还是回着头对他咆哮着,表达我所有的愤怒,还是那些再隐藏不住的不舍。
帅斌向我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向前走。我们走出这个小区,走上了街道,我知道我们走的这条路,是返回我们租住小屋的道路,那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小屋,这一次我们又一同回去了。
一路上,我憋着上千句调侃他的话没说,只安静地任他牵着走,只想尽快到家。
前脚踏进小屋,我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不理会他,只看着那从阳台上照进来的阳光,看着那些光线倾泻在我脚下。
帅斌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清楚地听到他口袋里手机不停作响的声音,那声音一路陪着我们走回来,我猜也猜到了那是谁在给他打电话。
“喂,得罪你老板和你的女上司,小心被炒!”我看着阳光,嘴里却用极尽讽刺的腔调说着话。
帅斌没有搭腔,掏出手机接听起电话。
“喂?”他的声音很淡漠,我听到他说:
“对不起,我不想回去了...不为什么,我只希望你将这些天我的设计费还有那些加班的费用付给我...没什么,工作很好,我很满意...我不是不满意工资,我说了我很满意,只是有些不喜欢这样的工作了...好吧,我只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前段日子在你们那里上班,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是你们老板给她穿小鞋的时候。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你去陶然上班,因为那天我以为我能跟我女朋友在一起上班,我想她在单位见到我一定会很惊奇,甚至会开心的不得了!可是那天晚上我回来后才知道她辞职的事。知道现在这像什么,像极了我和你们配合着一起在耍她...没有?如果真的没有,为什么我一直不敢告诉她,我在你们那里上班的事。很明显,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别跟我提她这不好那不好,她好不好我比你们清楚,她的缺点,她适合不适合这个工作,我也比你们清楚得多...好了,我不想谈了,我的意思很明白,没有钱上面的问题,我只是不想用工作去换女友!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但是女人,我只有她一个。”
他挂掉了电话,准确地说是关掉了手机,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在我的身边。我们一直干坐着,谁都不说话,直到没出息的我开始抽泣起来。
觉得很丢人,我起身走向卧室,趴倒在床上,将脸埋进柔软的被褥中,随后就感觉背后一股强大的重力压下,我知道是帅斌趴倒在我背上。
四只手紧扣在一起,我听到他说:“这些天,我天天吃方便面。”
“没饿死你!”我依旧恶狠狠地说着,只是话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你回家以后,我天天加夜班,因为那样可以省了找女人。”
“找去,找去,别指望我会稀罕你!”
“我的衣服,你什么时候帮我洗!”
“你做梦去吧。”我闭着眼睛回答道。帅斌却说:“以前说好的,我做饭,你洗衣服,我做什么梦了?”
听着他轻声的质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将头埋得更深,不愿感受他暖暖的呼吸吹拂后颈皮肤的感觉。我躲他,他却干脆贴过来说道:“小绵,咱们出去吃饭吧,吃披萨去,我知道你挣钱了。是哪个混蛋画的那画?王八蛋,那是我的东西!”
“你不愿意画,我还不能找别人画?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人会画画?”
感觉双手被他扣的更紧,我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声,我知道他生气了。
“你要的画,只有我一个人能画!他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画!我...没说不给你画,我只是说那几天太累,而且是真的很累。你知道的,回来后我就立刻睡了,有的时候连饭都不想吃,在公司里几乎没有歇息的时候。”
想起那阵子他劳累的样子,我知道他没有骗我。这一定是那个多宁的另一个手段,借此让帅斌疏远我,好打击我,或是让我心疼帅斌的疲惫,总之,就是不想让我们舒坦。好,姓多的,这次看咱们谁打击谁。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圆回两人的关系,我就听到帅斌说道:“我不去那里了,就陪着你。咱们卖画过日子吧,我画画,咱们两个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听着他淡淡的话语,我满足了,不想再得理不饶人,我微微侧头,以半面脸颊去触碰他的脸庞。
“小绵,对不起。我伤你的心了。”轻轻回应着我的触碰,他再次轻语。
“你有本事就再试试,我会叫你知道,我不愁找不着男人,嫁不出去!”
温热的唇,蹭过我的后颈,帅斌说道:“我很饿。你就贡献点钱吧,让我打打牙祭。”
轻轻一笑,我吼道:“起来了。”然后感觉背后一轻,并在他的搂抱下站了起来。“走,撑死你!”我的话语已经原谅了他,但是我依旧没有看他的眼睛,我想那是内伤在作怪的原因吧。我和帅斌手牵手去了披萨店,一阵大吃之后,才心满意足地返回。
夜下的街道,我们两个如往常一样,边闹边走着,那感觉仿佛回到了童年,两个小孩在无忧无虑的玩耍,又像是回到了那段青涩的学院岁月,我们在月下的操场偷偷亲吻,品尝爱的滋味。
数着钱过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又回到了从前,我们在屋里嬉笑,在每一个晨初打着错落有致的鼾声,在日落来临又会一起眺望那天边难以描绘的余晖之色,默默无语。我也像往常一样,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静静地看着他画画。
心里总有些怪怪的感觉,我知道那是我对帅斌的歉意。我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一定很喜欢陶然的那份工作,否则他不会瞒我瞒的那么严实。眼下,他虽然持着画笔,我却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枯燥的要命。陶然是水,是泉,是海,可以让他嬉戏与遨游,而这个房间只是越来越干涸的一口井,再让他继续这么待下去,早晚他会衰歇在这口枯井里。
我原不该逼他的,我赢了他的爱情,却迫使他放弃了喜爱的工作,这份胜利泛着苦涩的余味。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我从后搂住了他的腰,轻声说道:“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说。”他轻声回应着我。
“我想自己去卖你画的画。”我说道。对,我想自己去卖帅斌画的那些作品,不想再在那些小画店里寄卖,又要看人家脸色,又要给店家一笔费用,何必、何苦,我舍不得帅斌的努力被别人这么糟蹋。
帅斌慢慢放下笔,回过头看着我问道:“怎么了?你又再胡思乱想些什么?”
摇摇头,我轻轻答了句:“没。”再没有说其他的话语。我不想对他说什么甜言蜜语,去蛊惑他的心,我只想真心的对他,看重他的那些努力。
“你有心事瞒着我。”他肯定地说。
我寻思了下回道:“我觉得你的画其实很不错的,一直没有卖出去,一定是那些小店的店主没有热情的推荐。我想自己试试,我不信你的画卖不出去。”
帅斌淡淡一笑,手指轻划过我的脸畔,说道:“你想干什么我都没有意见,但是不许累着,还有要是困难的话就别试了,我会再去别的地方找份稳定的工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提陶然,但是在陶然的那些天足以证明一个事实,就是我的东西并不是拿不出手的。就像你说的一样,也许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去积极尝试,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我以前消极的态度是错误的,所以我也想有机会的话,就再去尝试下。小绵,我真的很希望将来能挣很多很多的钱,把你养起来,就待在家里,给我看孩子,给我做饭,给我收拾好家就行了,我不喜欢你成天在外面跑,更不喜欢看到你受气后那付要哭的表情,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搂着他的脖子,将下巴倚在他的肩头,跟他紧贴在一起。我喜欢这样,两个人紧紧依偎的温度,那也是幸福的一种表现。
为了能有一份永远温馨而持久的幸福,我开始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回家向父母借了些钱后,在家居建材城的通道处租了一小段的区域,悬挂上了那些帅斌亲自画的画。之所以会选择在建材城,是因为这里多是一些家庭正要装修,或是装修中的人经常光顾的地方,油画当然是他们的选择之一。通道这种位置虽然杂了点,却有客流量稳定,不用担心买家会错过商品的优势,与那些一个个独立店铺相比,这一小片区域的确不怎么扎眼,但是油画那随意悬挂在我承租地的流动性,却比那些放置在固定店铺中,鲜少移动的商品灵活性要多得多。做出这种选择我考虑了好几个昼夜,也来回比较过,最后还是担着风险去干。我就不信,这每天过往的顾客,就没有单纯的仅仅是因为喜欢某幅画就购买的。
也许这一次我选择的商城及位置都很正确,也许是帅斌的画的确很不错,刚开张一个星期,在我勤恳认真的工作态度下,卖掉的画就高达九幅,平均每幅画差不多都拿到了一千到二千之间的卖价,这还是我并不想宰人,诚心诚意按画卖价的结果,仅仅这一周我就把一个月的租金给挣出来了,并且还有了盈余。
当我把那些钱拿给帅斌看时,他软软地靠在墙上,慢慢举起双手捂住了脸。
“斌?怎么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在难过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搂紧我,不让我看他的脸,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小绵,你真棒。”
听的出他话语里的酸楚,我不想我们之间笼罩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中,于是说道:“是你棒。我棒没有用,我又不会画画,赚不到这么多的钱。那些人之所以肯买那些画,是因为你画的好。知道吗?一直以来,是你对你自己没有信心而已,所有人,陶然的,买走那些画的人,还有那个老大爷、我,都知道你画的好。现在该急得是你,你的画要赶不上卖的速度了。”
“你放心,赶得上的。”他轻轻说道,那口气让我听了很安心。
晚上,我先上床睡了,待在半夜醒来,才发现身边是空的。悄悄起身,我走进客厅,看到背对着我的帅斌,正一笔笔认真仔细地画着画,这是他头一次画到这么晚还没有睡。
寻思了下,我披上了薄毯,又拿了件外套走到他的身边,将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他回过头看着我,问道:“怎么醒了?我刚看你睡得还很香。”
对着他又是温柔又是疲倦的一笑,我靠着他的背坐了下来,说道:“别说,没你那一身精健的肉做枕垫,还真挺空虚。你画吧,我陪着你。”
听到身后的他轻轻一笑,我的心暖了许多。闭上眼,依着他的背,感受他那一次次小心翼翼的落笔,我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小小的画廊生意越来越好,帅斌画的供应真的有些跟不上卖的速度了,看着以前闲散的他,最近会因为画的事情经常熬夜,我总在问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没错,我们是有钱了,可是这么对他,是不是残忍了些。
就在我数着钞票,为我们的未来计划些什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沁姐的,她约我出去坐坐,在一个咖啡厅小坐一会。
我开口便是拒绝,她却说道:“端木棉,你可以自私,可以为了你的生活,你的将来,自私下去,但是请你不要毁了帅斌的天份与才华。”
听到这句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谁毁了谁呀,你们搞不清楚吗?
当初是你们要玩我,处处跟我作对,给我脸色看,没想到我男友这么有本事,打动了你们的心,让你们发现了他的价值,所以想要他留在你们那里,但别忘了,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他是我的,我端木棉的,你们就算再稀罕,关我屁事!而且我男友的事,我也有做主的权利,我们现在小日子过得正美,你们就浑身不舒服了。哼,谁毁谁呀,分明就是你们瞎捣蛋!行,你们不嫌烦,我难道还会怕你们,见面就见面,看我怎么呲叨你们。
放你去飞
如约,我与沁姐在一家小咖啡店见面,为了这一次的见面,我特意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好让沁姐知道离开陶然,我过得很舒心,最好她能把我现在的状况转告给多宁那小子,不知道那小子听到后会不会被气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