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其实坐在距离他们较远的一侧,已经能把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了,更别提坐得更加近一些的墨远宁。

苏季知道当初她疏远这两个人的时候,她们大概是颇有些不开心的,只是她们对她不满也就罢了,现在还指桑骂槐到墨远宁头上。

她脸色顿时就气得发红,拿开膝盖上的餐布就要站起来,还是墨远宁轻握住了她放在餐桌上的手,对她笑笑:“小月?”

苏季现在已经后悔和他到这里来吃饭了,既然是纪念他们第一次相遇,哪怕是两个人乘地铁到当初那个奶茶店里坐一坐,也强过带他来这里,让他平白受这种折辱。

第105章

苏季眼眶都有些发酸,抿了唇低下头,墨远宁看她神情实在不好,就笑了笑,叫了侍应生过来:“请问可以给我们换个位置吗?”

侍应生没问原因就答应下来,很快给他们换了个其他更安静的位子。

他们两个离开时,那两个刚嚼完舌根的贵妇还站起来,故作惊讶地说:“怎么,两位不用餐了?是要离开?”

苏季被墨远宁拉着手,就笑笑依偎着他:“只是换个位子而已,远宁说这边窗外有个乌鸦窝,呱呱叫好烦人。”

这里窗外的林子里安静得很,加上玻璃隔音,怎么可能听到乌鸦叫,苏季这么一说,那两位就听出来也是指桑骂槐。

可她们刚才自己就说了不少含沙射影的难听话,现在也不好发作,只能笑容略显僵硬地说:“原来是这样。”

错身从她们身边经过时,墨远宁还对她们微笑着点了下头:“两位慢用。”

即使换到了远离那两个女人的地方,苏季还有些愤然,她不想破坏和墨远宁的心情,于是就强自压制下怒气,准备闭口不再谈这个事情。

可她实在不是掩饰情绪的高手,墨远宁看她眼角还是通红,就笑了下:“刚才你不是表现还挺镇定的?”

他们这样的家庭出身,哪个人不会演几场戏,苏季低了眼睛小声说:“我要脸上都看出生气了,她们岂不是更得意?”

墨远宁听了就只好轻笑了下:“这些无聊的人,不用去理会他们。”

苏季原来从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而且她们说的那个人还是墨远宁,比说她自己还更让她觉得委屈,她就又嘀咕了句:“就是不想跟她们这些小人计较,才让他们更猖狂了吧?”

墨远宁看她实在太愤愤不平,就笑了:“说这样闲话的人太多,真要跟她们计较的话,我是找个机会暗杀了她们,还是让苏康在商场上给她们背后的家族企业好看?”

他说完就又笑:“暗杀他们,我能做到滴水不漏,警方怎么也不可能查到我身上,让他们家族企业为此蒙受损失,也相当简单…但如果每一个这样的无聊人士都分出心去对付的话,我就不需要做其他事情了,每天就盯着他们,看他们骂我没有就好了。”

苏季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她一生都顺风顺水地位超然,不算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其实也没差多少。

即使那两个对她颇有挤兑心思的贵妇,也只敢在她面前说一下墨远宁,没敢把脏话泼到她身上来。

她低下头没再说话,而是抓过他的手,放到自己唇下轻吻了吻。

对她这种依恋的行为,墨远宁这两年来早就习惯了,只是微笑着抬手又轻抚了下她的脸颊,笑着:“小月乖的。”

苏季丝毫没在意自己已经被他哄得越来越孩子气,只是顺势在他掌心里轻蹭了蹭。

接下来他们都没再提这个事情,直到用餐完毕,他们出餐厅上了车。

苏季知道他今晚吃的东西略多了,一面伸手过去轻捂住他的胃部,帮他按摩,一面才开口问:“远宁,我有个问题问你。”

墨远宁握着她按在自己胃上的手,对她轻笑了下:“小月要问什么?”

苏季轻咬了下唇,其实从今天那两个女人肆无忌惮的态度来看,她应该也早就明白了:“是不是像今天这样的话,你原来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

墨远宁略微愣了下,才笑着:“也还好,有胆子在我面前指名道姓说是骂我的,还真没听到。”

他回答的轻松,苏季心里却紧了下,觉得一阵心疼。

自视甚高,其实就是狭隘刻薄,甚至把出身和家世当成资本整日炫耀的人,在这个社交圈里不算少数。

即使是公司里的普通职工,踩低捧高,长了一双势利眼的也不少。

就算在墨远宁刚和她结婚的时候,社交圈对他的态度也并不是十分友好,更何况后来她又用那种态度对待他。

甚至公开宣称和他离婚,给他在公司里安排那样一个尴尬的职位…他处在那种地位上的时候,赶着来轻视他,给他难堪的人还会少吗?

那种刻意带着侮辱性质的话,她自己也不是曾对他说过?

连她都谩骂讽刺过他,她还能奢望其他人会待他尊敬有加?

她一直沉默着,墨远宁就觉察到她情绪低落,轻搂住她的肩膀笑着拍了拍:“没关系,我从来不在意的,别再为这些小事伤心了。”

他们不再说话,前排开车的付远却突然出声说:“小姐,你对墨先生的态度,其他人看得出来的。”

付远是个称职的司机,除了车技好之外,心思也细致,并且没有太多私心和贪念,人品称得上正派。

他也从不插嘴他们的对话,他总是安静到像是不存在,这对于私家司机来说,也是个可贵的品质。

但他今天却突然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开了口,而且是这样一句话。

苏季有些意外,但还是直起身来问他:“这话怎么讲?”

付远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就接着说:“当初墨先生在公司做特助,我去接送他的时候,保安是不让我停在正门的。据说是安保科长的意思,说虽然车是苏总的车,但接送的只是一个特助,所以按规定车不能停在正门…每次都让我绕到后面的停车场去放人下车。”

苏康总部大楼后的停车场,下楼后也有一个出入口,但那个出入口是留给货梯用的,不但电梯脏乱很多,还不能直达顶楼。

如果墨远宁从那里下车,要不然就绕过半栋楼的距离,才能从正门出入,要不然就只能从货梯上楼,然后再从别的楼层转了电梯去顶层。

苏季从没想过自己公司的员工,都能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挤兑墨远宁。

付远接着又说:“小姐您可能不在意这些小事,不过您对墨先生的态度是怎样的,大家都看得出来。碰上心地善良的,不会为难墨先生,碰到那些心思有点坏的,有得是办法让人不舒服。”

付远的话说的很实在,他的言外之意,车能不能停在正门这样的事,不过是墨远宁当时在苏康时遇到的诸多小事之一,其他更多的事情,如果不是墨远宁自己说出来,恐怕根本没人知道他是否受过恶意的排挤。

吃了顿饭,却意外听到这些话。

依照付远的性格,如果不是他们今天在车上谈论墨远宁是否受过侮辱,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专门找机会把这个事情告诉苏季。

苏季已经听的去紧搂住墨远宁的腰,后来墨远宁第二次胃出血住院,她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对他无数次表白,每天都围在他身边打转,他有时候却还是对她有些冷淡。

她那时心里还曾略微地觉得委屈过:明明她都对他那么好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她爱他。

现在她回想往事,却觉得有些细节,连她自己都不敢再回头去看。

不管是刻意还是无心的伤害,她都给了他那么多了,转眼前却要求他全部把那些忘掉,敞开胸怀接受她的心意。

怪不得他从来都对她温柔,却唯独在那个时候不肯妥协——她实在太强人所难。

她沉浸在羞愧和悔恨中,眼睛一再潮湿,墨远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能搂紧她的身体,拍着她的肩膀。

她听到他很轻地叹息了一声,低沉的声音里,更多的却还是对她的温柔和包容。

他们没再去其他地方逗留,回到家里后,苏季先去洗了澡换上睡衣。

她本来是打算今晚诱惑他一下的,现在也还是没放弃。

只是她从浴室出来后,却看到墨远宁还是没换衣服,拿着本书坐在卧室的躺椅上。

自从他们从B市回来,苏季当然就把墨远宁所有的东西都又搬回了他们两个睡过的主卧。

虽然这里经过上次的重新装修和家具更换后,再难恢复他们最初住进来的样子,但总归也还是他们两个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当然苏季为了照顾墨远宁的身体,又更换了一批家具,窗口位置放着的柔软躺椅,就是为了让他可以躺着看书准备的,旁边还有一个小茶几和落地的台灯。

墨远宁现在就半躺在那张躺椅上,手上的一本书,却不是他这几天在看的那几本,而是早就被收在书房的一本,那本英文版的《存在与时间》。

苏季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翻出了这本书,就走过去在他身边半蹲下:“远宁,你在做什么?”

墨远宁抬头对她笑了下,神色有些遗憾,还有些很难注意到的疲倦:“这本书里,我夹了些东西在里面。也怪我大意,回家后没有特别留意去找,所以现在也不见了。”

苏季看到那本书黑色的封皮,心里一动,开口说:“你说的,是不是那枚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笑颜扔了一颗地雷×14

坚果那那扔了一颗地雷

多谢啦╭(╯3╰)╮

第106章

墨远宁也愣了下:“那枚戒指你收起来了?”

苏季也不再耽误,站起来去打开他们卧室里的小保险柜。

一般来说,他们这种宅子的主卧里都有一个隐蔽的保险柜,为了给主人提供便利,放一些贵重或者*的物品。

他们这间卧室里当然也有,就在床头挂着的那幅油画后面。

苏季显然很少打开这个柜子,所以折腾了一通,总算将柜门打开,她就又从里面的小檀木盒子里,拿出了那枚被她放在戒指盒里的铂金戒圈。

当看到那枚熟悉的戒指,看到她把它这样细致地收藏,墨远宁也有些意外,他轻笑了下:“原来在这里。”

时隔了一年左右,他才想起来这枚戒指,倒也不是他健忘…而是他一度已经忘记了那些日子里每日摩挲着这枚戒指入睡的心情。

如果不是今天付远提到了那些事,他可能都不会再想起。

苏季拿着那枚指环放在手掌心轻握了一下,才小心地放到他手上:“我怕我自己弄丢了,所以才锁了起来,结果忘了还给你。”

那是枚花纹很简单的男款戒指,不怎么宽的戒圈,只有顶部的位置嵌着一颗碎钻。

这当然也不是他们的结婚戒指,他们结婚时交换用的戒指,是请了名设计师专门设计的款式,上面镶嵌的钻石当然要比这个大而炫目得多。

而那枚结婚戒指,也在他们签订离婚协议的当日,就被苏季强硬地从他手上要了出来。

她为了显示自己离婚的决心,当着他的面打开苏康顶楼的窗户,把他的戒指,还有她自己的那枚,一起奋力抛到了窗外。

窗下是流水般的车辆和行人,那两枚戒指会滚入车轮下,还是会被混入路旁的泥土中,上面曾经象征永恒的钻石最后又流落到了哪里,都不再是她关心的事情。

这一枚,是他们的订婚戒指,当时她和墨远宁正式认识了一个月就订了婚,实在很仓促,订婚仪式也不过是在家里吃了一顿饭。

他们的订婚戒指,也不是苏伟学让人准备的,而是墨远宁自己带去的。

他那天带着一个外观很普通的戒指盒,在吃过饭后,他在她面前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款式很普通,一看就是匆忙在商场里买的铂金戒指。

他没有下跪求婚,只是把女戒拿起来,轻轻地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戒指的大小正合适,于是他就舒了口气,把自己那枚也带上,笑着对她说:“幸亏没有估错你手指的号码。”

那时她抬手看了眼那个有些不起眼的戒指,心里并没有太多触动,只是礼貌地对他微笑:“谢谢。”

那一枚原本就不被她重视的女戒,后来在他们签了离婚协议后,她清理首饰盒,丢出他送给自己的首饰时,也顺道一起扔掉了。

她从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珍藏着那枚属于他的订婚戒指,并且把它夹在了自己常看的那本书里。

如果不是那段她以为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他的日子里,她每天都会长时间地呆坐在他最后住过的那个房间里,抚摸他曾用过的每一件东西,她大概也不会从那些的纸张间,翻出这枚戒指。

墨远宁重新把这枚戒指拿在手上,低下头在指间把玩了片刻,才笑着开口:“我都把它忘记了。”

苏季找不到话可以接下去,她自己那枚不但被她忘记,还被她丢掉了。

又把这枚指环在手间翻转了几下,墨远宁才继续说下去,他并不是多话的人,也很少会吐露心声,所以当他这次开口时,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我那时候,可能是有些怨恨你的…”

他没说是什么时候,苏季却知道,一定是他们签了离婚协议,他一个人孤单着的时候。

他对她笑了下,把她拉到躺椅上也坐下,从背后抱住她的腰,让她不能面对着自己,才继续说下去:“我没能保护好你,也没能让你相信我,是我的错…可你却不肯听我解释,也不愿再面对我,甚至恨不得我去死。

“我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不再被你所爱,连再次站在你身边都是奢望。那些日子里我见到你或者想起你,总觉得难过,偶尔想起来我们之所以走到这步境地,也有你对我的不信任的原因,我会有那么一些怨恨你。”

苏季听他说着,身体就有些发凉,她那时只求痛快发泄,言行上对他实在太残忍,现在每当回忆起来,自己都觉得遍体生寒。

她往后靠了靠,努力更紧密地贴在他怀中,轻声说:“远宁…对不起,你那时,是不是很痛苦?”

她说到后面,声调已经有了些颤抖,怕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又怕他不肯把实情说出来。

墨远宁把下巴轻放在她肩头,安慰一样侧头轻吻了下她的耳廓,他轻叹了声:“我有告诉过你,每天都吃不下东西,习惯性呕吐,也有轻微厌食…那些日子里,我不管把什么东西放到嘴里,都觉得像是你给我喝的那种汤的味道,所以就会都吐出来。”

他说到这里还轻笑了声:“我没有信仰,可那时候也会想,也许这一切都源自于我曾经的罪孽,我所犯下的罪,终有一日还需要我自己偿还,所以我才会被所爱的人痛恨,会辗转反侧,还是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苏季的身体早忍不住开始颤抖了,她很想转身去拥抱他。可她又知道,现在这些话,她必须去听,不但要听,而且要深深地记到脑海里去,在有生之年,都不要忘记。

他的怀抱也一直很有力,也很温暖,他低声说着,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淡淡转述一些早就过去的事情:“后来去看,那种想法当然也是无稽之谈,不过是另一种心理安慰,让我自己可以更好地接受事实,不至于太痛苦。”

苏季又轻声开口问:“你后来好一些没有…我是说,你后来又回这个宅子里后。”

她这么说,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他第一次住过院后,她用照顾他身体的名义让他回到苏宅,可后来呢?她还是在不断地伤害他,*上的折磨或许少一些,但心灵上的伤害却从来没有停止。

墨远宁侧头又轻吻了下她,才接着说:“我又回来后,曾经一度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你好像迷恋着我的身体,态度又有些动摇。于是我想,无论你还爱着我什么地方,哪怕只有身体也好,只要我们能够再次开始,也许一切都可以被弥补。

“你也答应了,小月…那次在温泉的时候。”

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浪,他才又再一次提起那件事,声音里带着叹息:“你答应过我,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可是还没过去几天,顾清岚出了事故,你就又告诉我,不能再和我继续下去。”

苏季能感觉到自己眼中无声地滑下了泪水,咸湿的液体流到她脸颊上时,已经变得冰凉。

她悄悄抬起脸,让泪水可以滑到她自己胸前,不至于低落到他的手背上。

他的叹息又在她耳边响起:“小月…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把我当成一个会带来灾难的怪兽,那么避而远之,那样毫不犹豫地把我剔除到你的世界之外。”

他第三次叹息出声,声音里也第一次带上了情绪,类似于沉痛,却又比沉痛还要低哀许多:“被人弃若敝屣的感觉,我已经尝过太多次了,我从没想过,当这样做的人是你时,会让我比其他任何时候都绝望。”

苏季想起来那天早晨,他为她精心准备了早点,她却坐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返回了,她没办法再相信他,没有办法和他再次开始。

她记得那时他笑了,笑声嘶哑到近乎失态,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濒临失态的样子,在那之后也再没有过。

她也记得还在温泉庄园时,他喝醉了酒,抱着自己说不甘心,他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句话是:除非生死,他再也不会离开她。

她那时候只觉得他说话太夸张,直到后来,一起经历了那些生离死别,她才明白他说了什么——他根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她许下了那样惊心动魄的诺言。

而她却在他刚刚对她许下诺言后不久,就因为莫名的怀疑和不信任,否定了他的一切努力。

苏季没有再说话,她没有办法开口,泪水早不停地流下来,她怕她张开口,就是无法控制的呜咽。

墨远宁还在低声说着,他从来都有坚硬如特的意志,既然打算说出来,无论如何都不会停止。

他轻声说:“后来我第二次发病,在医院里醒来,你突然变了态度…你说要弥补我,说还爱着我。我并没有相信,我觉得你一定是又一次被什么假象迷惑了,就像我们刚结婚时,你觉得你爱我一样。

“我那时还是认为,爱是一种平和美好的感情,必定还伴有信赖和理解,你根本不信赖我,也没有试图理解我,仅仅是因为一时的感情冲动,就说了爱我…你可以有一次,认为你自己已经不爱我了,并且不需要再顾及我的感受,那么也同样会有第二次,而我却没有力气和时间,等待你下一次的反复和抛弃。”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说:“就是那次住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除了胃出血外,还在我胃部发现了肿瘤,后来就确诊了,的确是胃癌…我让医生替我隐瞒病情,我告诉医生是不想让你担心,其实却是,我不想和你一起分担这些。

“那时在我心里,你或许还是我爱的人,但却不是我生命中必须的人了,假如注定要死去,我一定会离开你,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度过余生。

“我甚至不会让你知道我的死讯,最好你一生都不要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已经死去。”

苏季已经泣不成声,他还温柔地拥抱着她,臂弯仍旧有力而坚定,她却觉得,即使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她还是心痛如绞。

她就这样哭泣颤抖着,听到他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说下去:“小月,所以那时候我早就已经放弃你了,在Michelle面前时,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我说了那番话,我说我不会再爱你,说你伤害过我,不能再得到我的爱…

“其实不是的,你也知道,我从未停止过爱你。我只是不打算再让你知道我还爱着你了,我很自私,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