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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夏喟叹一声,面朝墙壁冥想……天大地大,忽然之间却没她何夏歇脚的小旮旯。她如今也不奢望非要找个爹那般的好男人,管它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她坚信,嫁给谁都比跟着雷腾云过日子强百倍。

“雷腾云属于邪教……你说爹娘能同意么?不能同意吧?……”她抖了抖嘴唇。

何尚则选择充耳不闻。

此时,敲门声砰砰传来——

何夏没精打采地打开房门,一见来人,她立马阖门。

“啊呀!……”魔众一臂卡在门缝中:“夫人夫人,少主有请……”

何夏用背部力量顶住门板,见一只手在眼前乱晃,还偷摸掐人家手背:“我要睡了,有啥事明天再说啊……”

“少主有命,请不到您属下没法交差。”

“说不去就不去!天王老子都不好使!”何夏笃定道。

何尚闻声望去:“去吧,正好让我清静会儿。”

“……”是,天王老子。

一刻钟之后。

何夏坐在河畔,用力洗刷着脏衣服,俗话说的好,洗不好还能洗不坏么?

她就知晓雷腾云没憋好屁,啥少主夫人呐?分明就是给她挂个头衔之后,再任由他随便使唤!

何夏小幅度瞪视在一旁纳凉的雷腾云,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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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改了下文案,不知是好点了还是更烂了?=。=给点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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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

弯弯月儿映衬湖面,时不时泛起怒意的涟漪,看来是某女刻意打散月儿的大笑脸。

何夏自小未干过粗重活,也不能说娇生惯养,谁家闺女谁都疼?娘亲奈嘉宝的个性虽顽劣了点,但家里确实照顾得周周道道。

雷腾云则悠哉地躺在一旁,一手枕在脑后,嘴角叼着根芦苇,一幅纨绔子弟的臭德行。

何夏借甩湿衣服的动作,将几滴水花泼溅在他脸上,雷腾云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依旧若有所思地望着星空。

“你的手下明早离开少林,那你呢?”何夏希望他趁早滚蛋。

雷腾云褪下外衣,丢给何夏,而后一猛子扎进湖面,迂回游动三四圈,拉住何夏的小腿,很随意地拽入水中。

何夏显然吓了一跳,扑腾两下才浮出水面,刚要骂他有病,他便先开口:“看谁先游到河对岸,输的洗衣裳。”

何夏眼中闪过一道狡黠,小伙儿,知晓姐啥出身啵?人称:浪里小白条!

“开始。”

“等等!我要加大赌注!”

雷腾云戛然而止:“嗯?”

何夏蹭了蹭鼻子:“倘若我赢了,以后,以后的以后,都不准再逼我洗脏衣裳!”

“行。”雷腾云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何夏自信满满地狞声一笑,原本讲好数到“三”开游,但刚数到“二”之际,何夏已采用疯狂狗刨式,猛然蹿出一尺远……

“……”雷腾云砸吧砸吧嘴,浮潜入水,在水中如蛟龙般游刃有余,不费吹灰之力便超越了何夏。何夏见形势不妙,准确无误地揪住他裤管——干扰对手行动,利用下三滥招数取得最终胜利,乃竞技比赛中非常“重要”的一种手段。

雷腾云也怕一出脚误伤了她,只是轻微的甩了甩,但何夏得寸进尺,居然蹬他后腰一脚,当做助力踏板用。雷腾云脸色一沉,也学着何夏的无赖方式,抓住她裤脚。

“你赖皮!可耻的家伙!——”何夏奋力前游,胜利就在眼前,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雷腾云不屑一顾,刚欲把这句话还给她,但毒性再次发作,他无意识地一松手,何夏则马不停蹄狂蹬水,率先摸到河对岸上的大岩石,她雀跃地转过身:“哈哈,赢你简直轻而易举,服不服?……”

“心服口服。”(心里话:胜之不武,小无赖!)

“……”何夏笑容僵住,因为他的神态变得极其柔和,不知是月光赋予他温柔的一面,还是这家伙又……

“我好看么?”

“美若天仙。”

完蛋,雷腾云又毒发了。

何夏叹口气,游回湖中,拉起他手腕向岸边游,雷腾云顺从地跟随着她,他们的两只手,自然地十指相扣,此举令何夏感到极为不适,她挣脱手指,一撑岩石爬上岸,走了两步又怕他溺水,所以心不甘情不愿地返回原地,蹲身,一手伸向河面:“你这怪病得治治啊,一句真一句假的好生吓人。来,快上来。”

雷腾云伫立水中,迷朦地望着她,握住她手指的同时,再次将她拖回水中,顺势搂住她的腰……心里想着揍她,行动上却是吻她。

唇与唇的触碰,令何夏眸中一惊,慧净师叔已将“蛊梵毒掌”发病时的症状原原本本告知她,其症状一:口是心非;其二五脏剧疼;其三一点便是:见到姑娘就想耍流氓,不过失不了人道,也就是所谓的:从心所欲,却又力不从心。

且最最最不幸的是,少林寺里只有她是个妞儿。

听完讲解之后,何夏很是无奈,由此一来,雷腾云种种无耻行为都可以用“毒发”二字给出合理的解释。这下他可美了吧?明目张胆当一辈子淫贼。

不过话说回来,这少林高僧是咋给他治病的啊?原本“讲反话”和“耍流氓”是分开进行的,如今毒发二合一了?

何夏隐隐感到舌尖发麻,躲又躲不开,心中很是伤感,话说爹娘把她养大也不容易,待嫁小闺女的清白就这么没了,没了……

雷腾云听到细碎地呜咽声,吻掉她眼底的泪滴,本想说一句“别哭了,我娶你。”可话到嘴边便成了——“哭吧哭吧,我不会娶你。”

“……”何夏眨巴眨巴眼,不知他此话是真是假,反正她是破涕为笑了:“真的么真的么?说话要算数哦!”

“嗯,肯定不娶。”

“……”何夏无力地垮下肩膀,何必这般坚定,反过来就是——娶定了。

她指向岸边小树坑儿:“你给我闭嘴,靠树站着去!”

此话一出,何夏未料到雷腾云真就跳上岸,面朝树干立正站好。

何夏看向他的背影,不由边滑水边笑,因为她已想到一个整治雷腾云的好办法。她干咳两声,字正腔圆道:“雷腾云不是禽兽。”

“雷腾云是禽兽。”

何夏发现测试效果不错,前仰后合大笑:“雷腾云心地善良。”

“雷腾云心狠手辣。”

“哈哈哈,雷腾云不是卑鄙无耻惹人厌的淫贼。啊还有,何夏很丑,是个丑八怪,快回话,嘿嘿嘿嘿……”何夏越说越来劲。她终于从别人的病痛中找到小乐子。

雷腾云并未马上回应,而是冷冷地回过眸,咬牙启齿道:“雷腾云绝非淫贼,因为何夏奇丑无比让他提不起兴趣。”语毕,他攥紧拳头,怒气冲冲向河岸走来。

“?!”……何夏瞪大眼,不妙!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于是,她双臂大展,手忙脚乱倒滑水逃跑,雷腾云跳入河中,这一猛子已跃到何夏身前的位置,何夏只顾着闭眼傻游,而当头顶撞到硬物时,她还以为顺利游到对岸。她笑眯眯地钻出水面,这才发现自己还停留在河中央,身前的阻碍物正是雷腾云的胸膛。

“别……啊……”何夏话未说完,雷腾云已将她托出水面,“嗖”的一下,抛出五尺远。

何夏本就在水中,被扔出去之前已做好闭气准备,所以她很快浮出水面,甩甩一脸水花,没皮没脸大笑:“嘿嘿,不疼不疼哦……”

雷腾云瞪着她:“有心情笑的时候尽量笑,迟早奸了你。”

何夏朝他吐了吐舌头,阴阳怪气地挑衅道:“吓唬谁啊你,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如今根本没有生娃娃的本事,吼哈哈——”

雷腾云眯起眼,眼中射出一道吃人的寒光,他方才还在考虑要不要近日前往西狱山夺解药,因为方丈建议他再调理几个月,通过《易筋经》的疗法尽量延缓毒发时间,如今……他一指指向何夏,不容反驳道:“就凭你这句话,明日便随我下山!”

“……”何夏笑容顿僵:“去去去哪?……”

雷腾云跳上岸:“西狱山。”

“不不不去,我弟不让我出少林寺……”

“我管你那些,捆走还是自己走,你选。”语毕,雷腾云头也不回的走人了。

“那总得告诉我西狱山的大概位置吧?……”

“敦煌。”他的声音从远去飘来。

“……”何夏可怜巴巴地漂浮在水面上,流下两行辛酸泪。自抽小嘴巴,何夏你这多嘴多舌的大白痴,招惹他干啥?!敦煌又在哪吖?!

※※

何夏为争取一个回旋的机会,苦大仇深地洗好所有脏衣服,而后屁颠屁颠送回天煞派宅院,但魔众太不是东西了!光收走干净衣服却不让她进院。

“让我见见你们少主吧……”

“少主睡了,哦,这是少主写给夫人的书信。”

何夏愁眉苦脸地拆开信封,借着月光一看,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副画——画里有一男一女,均为秃头,男秃头掌心朝下,捏在女秃头天灵盖上,女秃头天灵盖上画有一道道小裂缝,预示女秃头如若不听话,脑壳会粉碎!

“……”何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愤恨地将恐吓画撕得粉粉碎,而后!……蔫头耷脑、拖拖拉拉向卧房走去,唉……咋跟弟弟说呐……呜呜。

待返回屋中,弟弟早已入睡,何夏点燃一盏油灯,铺开一张宣纸,颤颤巍巍提起毛笔,那哀怨的神情,那悲戚的眼神,就跟写遗书似的:

——弟,姐要陪雷X云离开几日,(中间那字不会写)最多半个月,也许一个月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太久。甭担心,雷X云武功好、手下又多,姐死不了……

何夏吸了吸鼻子,才怪。

她看向弟弟的睡颜,嘴角抽搐,随后将大疙瘩小墨点的道别信以及雷腾云给她的五百两银票压在茶壶下方。

何夏一边提防弟弟醒来一边偷摸收拾行囊,爹娘不在身边,弟弟不在身边,只有那个不是人的玩意日日夜夜盯着她!她能活着跑回来么?……

待收拾好简单的细软,天空刚刚擦亮。何夏背上包袱,挎上随身小布包,蹑手蹑脚走出卧房,擦干眼泪,挺胸抬头,大步流星送死去!——

与此同时,雷腾云已站在寺院门口等她,他手握一把剑,其他啥都未带。

何夏抹了抹眼泪:“不去了,是么?……”

雷腾云见她泪眼汪汪,想必走路也快不到哪去,于是,一弯身将她托到手臂上,将一块糖塞进她嘴里,随后直径向山脚走去。

何夏含着糖块啜泣,名副其实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待走出一段之后,她忍不住转身趴在他肩头,张望那座越来越小的少林寺钟楼……爹娘,弟,一定要等我回来啊,我爱你们。

“敦煌远么?呜呜……”

“沙漠。”

“呜呜……”

雷腾云将携带何夏沿黄河流域一路向西,路径晋阳城,凤凰城,黄河之都,踏上丝绸之路,最终抵达目的地——敦煌西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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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

曙光乍现之时,他们已到达少林寺西面小镇,雷腾云站在马厩前选马。

“你会骑马不?”

“会。”

“骑得如何?”

“还不错。”何夏心不在焉地回话。东张西望,默记路线。她是路痴,这点太重要了。

雷腾云应了声,命马贩从马厩中只牵出一匹黑马。

他付了银子,一跃身上马,而后捞起何夏坐上马背。

何夏不明所以:“我会骑马。”

“所以才买一匹。”

“……”问得清清楚楚就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太阴险了!

雷腾云策马扬鞭,原本静谧的街道间,马鸣萧萧。

路途虽颠簸,但何夏啃着大肉包子,一点不影响食欲。

“双手举过头顶。”

何夏未明白他啥意思,下意识抬高双手,待手放下来时……包子没了。

“……”何夏瞪他一眼,又从纸袋中掏出一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

雷腾云探过她肩头,何夏吓一跳,猛地侧脸,嘴唇还不幸地撞上他的腮帮子。雷腾云用眼神示意她“速度喂”,何夏揉了揉嘴唇,不悦道:“你干啥啊,方才买的时候你又没说要吃!”

“这事还用我提醒?”他趁何夏张牙舞爪发飙时叼走包子,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何夏见两手又空空,索性将脑瓜伸进纸袋中吃掉最后一个包子,看你还怎么抢!

“瞧你那抠样儿。”

“就抠,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出门咋的?烦我就让我回去啊……”

雷腾云浑身上下只有一点可取之处,那便是从不打骂妇孺。关于这点要感谢雷腾云的母亲,雷母自小对儿子耳提面命——妻子照料夫君生活起居乃天经地义之事,而夫君作为回报,绝不可羞辱谩骂妻子。至于容忍限度,自行掌握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