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嘟着嘴不吭声了。

朱夫人道,“你要是嫌闷,就去园子里陪爷爷说话。”

安宁摇了摇头道,“爷爷现在也忙。”

朱夫人想了想道,“嗳,今早收到罗姑娘的家书,本想着等她回来给她的,你若想出去走走,便把这信带去吧,我让人送你去,你陪她说说话,玩一会儿再回来。”

朱景珊忙道,“我也要去!”

朱夫人道,“行啊,不过你去了可不许淘气。”她又望着安宁道,“你们玩一会儿,就接罗姑娘一起回来吧,现在天冷,黑得也早。让她那铺子也早点歇着。”

安宁点了点头,朱夫人命人取了斗篷给她俩穿上,又给她俩一人拿了只小手炉,备下马车送她们出去了。

草堂里。

罗玉娥瞧完不多的几个病人,过来招呼她们,先瞧了家书,皱眉喃喃道,“我没让人带什么东西回去呀,怎么爹说我破费太多?真是奇怪。”

安宁道,“玉娥,你在说什么呢?”

罗玉娥道,“没什么,我下次问他吧。”她一时笑道,“小莲子,我爹看了你这一年来的详细病情记录,说你恢复得比他想象当中还好,这可全亏了你相公的细心照料。咱们再坚持吃一年药,看明年情况怎么样,若是好,就把那汤药停了它!等到开春天暖和了,我爹说让你可以去骑骑马、爬爬山,多晒晒太阳,时常活动活动,强身健体都是好的。”

朱景珊道,“好啊!上次莲子姐姐摔了,害得娘都不敢再带我们去了,现天又冷了,我爹说等明年开春了要家中的教头师傅孟伯伯好好教我呢!”

罗玉娥道,“上次那是小莲子不乖。没好好吃药弄得摔了一跤。”她望着安宁笑道,“以后只要你好好吃药,适当活动活动是有好处的。到时我抽空也跟你们一块去!”

安宁低着头摆弄得称药的小秤,罗玉娥瞧她神色道,“你这是怎么了?”

朱景珊道,“大哥忙得不理莲子姐姐了!”

罗玉娥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如此。不过,小莲子,你这可不能生气,朱公子是在做正经事呢!家家户户过年都忙,你们朱家那么大个家业,肯定更忙。”

安宁嘟着小嘴道,“我没生气,就是很闷。”

罗玉娥道,“那你想干什么?”

安宁道,“我想帮景先做事!”

罗玉娥笑道,“那还是算了吧,就你?你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啦!”

安宁皱眉道,“怎么你也这么说?娘刚才也这么说我,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么?”

罗玉娥道,“那你说说,你会干什么?会记帐还是懂经营?”

安宁郁闷的哼了一声,不作声了。

罗玉娥道。“也别说你了,就是让我去,我也帮不上忙的,只会添乱!”

安宁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罗玉娥瞧着又有些不忍了,想了想道,“你也真可以帮他做点什么。”

“有么?”安宁眼睛亮了。

罗玉娥笑道,“做事你是学不会的。不过照顾他起居饮食倒是可以学的,我教你一套简单的穴位按摩,你等他回来,帮他捏捏总是可以的吧?”

“嗯!”安宁立马跑到她跟前道。“怎么做?”

罗玉娥道,“你先坐下,闭上眼。”安宁坐了下来,罗玉娥从她的头部太阳穴开始,一路慢慢向下揉捏着穴道,到肩颈背部,走了一路道,“朱公子这些天伏案劳作,这些地方肯定有些酸痛,你能记得多少就记多少吧,记不得的,帮他捶捶背也是好的。”她一时弄完了,问道,“舒服么?”

安宁点头道,“真舒服。”

罗玉娥坐下笑道,“那现在该你给我捏了,我瞧你捏得对不对,也让我舒服下。”

朱景珊道,“我也会了,我要来!”

罗玉娥道,“你待会,让小莲子先学。景珊你学了,回去给你爹娘也捏捏,保管他们乐开了花!”她自己充当试验品,让这姑嫂二人揉捏了半天,不过罗玉娥却不觉得有多舒服,安宁的手劲太小,朱景珊又不知惜力,手劲太大,两人又都认不准穴道,捏得罗玉娥呲牙咧嘴,好一会儿功夫才勉强让她俩过关了。

安宁道,“玉娥,我还有什么能做的么?”

罗玉娥道,“有啊,他们每天忙到那么晚,你可以亲自下厨去给他炖碗汤。煮些吃食晚上让人送去。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保重好你自己,不生病,不让他分心。”

安宁点头道,“我一定不生病!”

眼看天色渐暗,也没病人上门了,罗玉娥便让小厮丫头们关了铺子,一起结伴回了家。

朱景珊一见了她娘,迫不及待的就冲上去卖弄自己的新学的手艺,倒真把朱夫人感动得眼圈都红了,连连感谢罗玉娥教导有方。

安宁回来就要自己下厨去炖汤,向罗玉娥问了个药膳方子,找婆婆要了些药材,连带着朱景珊又跟着她跑了,罗玉娥干脆也过去帮忙,朱夫人瞧着心里大感安慰。

厨房里的厨子们帮着准备了食材,安宁和朱景珊一人亲自炖上盅汤,瞧见厨房有做面食的,二人又闹着要做点心,可膳食总管王大厨师说点心得现做现蒸,她们便约了晚饭后再来。

到了晚饭后,连朱夫人也亲自过来了,娘儿仨一起来做点心,罗玉娥也跟着学了一回,不过她做的最先蒸熟了,给大家吃了品评,手艺还不错。做完了点心,朱夫人领着她们都回去休息了,只嘱咐厨房的一定把她们做的点心送去。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一章 学厨

第二百八十一章 学厨

晚上二更时分,厨房照例送宵夜到外书房里。

朱兆年揭开盖子一瞧那歪瓜裂枣般的点心。奇道,“今儿这是新式酥饼么?怎么长成这般模样?”

家丁松风笑道,“老爷,您先尝尝吧,别说这饼,连这汤也跟平日可不一般哪。”

朱兆年拈起块饼尝了尝,味道也不如平日的好,皱眉道,“这饼怎么这味道?是哪个师傅做的?”他又尝了口汤道,“汤倒还勉强。”

松风笑道,“老爷,这核桃酥是小姐亲手做的,汤也是她炖的,旁边那饼却是夫人亲自下厨做的哩!”

“哦,是么?”朱兆年呵呵笑道,“那我可真得好好尝尝。”他一时把这宵夜全都吃了,才道,“味道虽然不怎么样,可都是她们的一番心意,都做得不错!对了,她们今儿怎么有空去弄这个?”

松风道。“是少夫人要给少爷做宵夜,带着夫人和小姐都来做了!”

朱兆年笑道,“哟,那丫头还学会心疼人了,这可是好事。有没有人去给少爷说一声呀?”

松风道,“您放心,大少爷那儿是吉祥送去的,王大师傅亲自交待了半天呢!”

朱兆年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啊,连景珊也跟着学乖了,好啊。”他忽灵光一闪,想到个好主意,笑眯眯的自得着。

朱景先晚上轻手轻脚的回了房,他怕惊醒了安宁,只点了一支蜡烛,拿纱罩上。烛光下,安宁睡着的小脸红扑扑的,恬静而可爱,他忍不住上前轻吻了一下,仍是惊动了安宁,迷迷糊糊嘟囔着,“景先。”

朱景先柔声道,“吵醒你了么?”

安宁勉强了半天,才睁开酸涩的眼皮道,“你终于回来了。”

朱景先道,“你接着睡吧。”

安宁忽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忙道。“我还没给你捶背呢!”

朱景先微笑道,“我今晚吃了你做的点心,觉得一下就不累了,不用你捶背了。”

安宁有些懊恼的道,“我去那院子瞧过你来着,本想帮你做事,可我什么都不会。”

朱景先待自己身上暖和了,才把她搂进怀里,“谁说你什么都不会?我今天可开心得很,我的小莲子会关心我,会想着要帮我做事了。”

安宁道,“真的么?那我做的东西好吃么?”

朱景先道,“好吃得不得了!”

安宁喜道,“那我天天给你做!”

朱景先道,“天太冷了,我舍不得让你下厨房!”

安宁道,“那我也舍不得让你去那院子。”

朱景先道,“最近确实比较忙,都没空理我的小媳妇了。等到这一阵子忙完了,我再陪你好好玩!”

安宁撒娇道,“那你要去那院子。我便天天给你做吃的!”

朱景先嗔道,“不行!那会把你的手冻坏的,我可心疼呢。你若想做,等天气暖和了再做,好么?”

安宁道,“我不会把手冻坏的,我喜欢给你做。你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我能做的,你让我帮你做啊,我愿意学的。”

朱景先心头一暖道,“小莲子,我觉得你长大了。”

安宁怔道,“我长大了?”

朱景先望着她亮闪闪的眼睛道,“是啊,以前的小莲子,也会心疼我、关心我,但单纯的象个孩子。可你现在会留心我在做什么,知道替我着想了,甚至愿意为我去做你不一定真心喜欢的事,这样子,真的象妻子在心疼丈夫了。”

安宁疑惑道,“那这样是对还是不对呢?”

朱景先笑道,“对极了!这感觉让我感觉很幸福。但是,”他又道,“我不要你为我做那些你不一定真心喜欢的事情,你就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安宁道,“可我为你做吃的,我也很喜欢哪。你要不让我给你做吃的,那我为你做什么呢?”

朱景先想了想道。“还有件事你可以做。”

“什么?”安宁问道。

朱景先附在她耳边道,“让我吃药。”

安宁嘤咛一声,羞得脸一红,迅速转身用被子蒙住头。

朱景先笑道,“你真是越来越象大人了,居然懂得害羞了。”他的手熟稔的轻轻拉开安宁的衣带,从背后滑进安宁的肌肤里,声音充满了诱惑的磁性,“可是会害羞的药,我也是要吃的…”

*****

朱景珊一早听到她娘的赞赏,说是她爹觉得她昨晚做的点心甚是好吃,十分高兴,让女儿再接再厉,继续给他做点心。朱景珊高兴坏了,激动得一蹦三尺高,恨不得马上敲锣打鼓,通知全家说她的厨艺有多高,烹饪热情极度膨胀。

家中厨房总管王大师傅暗中受了朱兆年的唆使,在一旁推波助澜,将头脑发晕的三小姐迅速收入门下,正式开始她的学厨生涯。

在渡过最初一段时间随心所欲的好玩诱惑下,朱景珊直到深陷其中才发现这厨艺可真不是那么简单的,她有心撤退。可师也拜了,牛皮早也吹破了天。为了面子,朱大小姐只能灰溜溜的跟着王大师傅老老实实学起厨艺来。

幸好她那笨笨的大嫂为了相公,时常偷摸着也来厨房做几样小菜,陪她学艺,听她发牢骚倒苦水,她才无比艰难地在朱家厨房里捱过了五年。

腊月里已经下过两场雪了,香溪后山的那片梅花开得格外香。

安宁每次下雪就会带着宜春宜夏去那儿瞧,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收梅花瓣上的白雪,自从听朱靖羽偶然说起这梅花瓣上的雪水用来泡茶极是清洌后。她就留了心,因为她相公也是嗜茶之人。她也不怕人笑话,刚落雪她便眼巴巴的站在树下等着收雪了,弄得朱靖羽差点以为今年的梅花雪自己是尝不到了。幸好家里的梅花够多,下了两次雪便收了三坛子出来。安宁有了多的,倒也不小气了,在朱景先的指点下,各捧了一坛送给爷爷和爹,还博了个孝顺名声。

腊月二十八。

在紧赶慢赶之下,终于在这天下午结束了年终的所有工作,也确定了明年的具体计划和任务。其他三房的红利照老规矩,在腊八节那天便发下去了。今年的数额比往年削减了两成,说是楚赵两国战争影响了那两地的生意,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各房都能理解。

长房又吹了吹风,说若是明年又闹打仗,说不定红利更少,请大家提前做些准备。其他三房也没多说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减了些红利,也是极其可观的数目。何况,长年在长房的巨额红利养活下,谁家都是小财主,也不是离了几年的银子就揭不开锅。

朱兆年笑道,“今年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减了红利,多了些银子,明年好些地方可都得派上用场。”

朱靖羽点了点头道,“景先,你说说辽东那边的情形,那里这几年可是重头。”

朱景先道,“爷爷,辽东那块还是人少,许多荒地没人耕种,产量不大。那边的柞蚕织造若是产量够大,姜家长房愿意代销海外,现在也只是缺人手。周复兴和我商量过了,让吴将军年后再在燕赵边境挑起战事。多动员些老百姓往辽东去。”

朱靖羽道,“那吴不胜现在怎样了?”

朱景先道,“吴将军得了我们送他的那些军备,现在已经基本上能控制赵国一半以上的局势了,剩下的那一半主要是忌惮晋国支持,尚不敢轻举妄动。晋国这两年日子也不太好过,有四叔在那儿,让他们采买的东西价格涨了不少,外公那边的牛羊马匹也一直在提价,晋国现在已有些捉襟见肘了,今年晋后将皇宫的支出生生砍了一半下去,还放了许多宫女太监出宫,应该支撑得有些辛苦了,朝廷里斗得也厉害。我是想着,这两年伺机得再制造些大的事端出来,让晋国自顾不?,先让吴将军将赵国控制住,其他的,咱们才好着手。”

朱靖羽笑道,“嗯,这晋国的国库你可要加紧些搬回来,爷爷可要算你年考的。”他忽话峰一转道,提出个更大的隐患。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二章 赏梅

第二百八十二章 赏梅

朱靖羽正色道,“这吴不胜也要当心。他现在是势单力薄,需要咱们的帮助。你们可得记好了,他将来若真成了气候,未必会卖咱们的帐,说不定头一个就要回来反噬咱们一口,可不得不防。”

朱景先道,“爷爷说得极是,这件事,我从一开始打算淌这趟浑水时就想到了。他图的是天下,咱们图的是金钱,他能不能成事,没个二三十年是见不出分晓的,咱家在这些年当中却可以聚拢大笔财富,做好各种退路安排。辽东那一块我和复兴早就定了,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吴不胜插足的。将来若是有了更多的钱,我还打算往海外发展些地方出来。至不济,咱们一家老小离这香溪,避居他处便是了,家里的生意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他总不能杀尽天下商人吧?”

朱靖羽道,“你能有这心思和打算是最好。牢记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句话,万万不可大意。”

朱景先点头称是。

朱兆年道,“爹,我这还想着借此机会,这二三十年间,是否将朱家明里的铺子生意逐步拆分给其他三房,到时咱们一来家业没这么招摇,二来也不用这么辛苦,退居田园,也可做个太平翁。”

朱靖羽笑道,“这都是给小莲子问的吧?不过若真能如此,长房的子孙们日后可没这么辛苦了。行吧,你想着怎么弄就怎么弄吧,若有些不好弄的,得罪人的事就让我来做,大不了被他们骂声老糊涂,我这都一把年纪了,还怕什么呢?”

朱兆年笑道,“不瞒爹说,我也准备豁出这名声了,只要将来景先他们的子孙们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别再这么吃苦受累,咱们区区微名又算得些什么?”

祖孙三人笑了一回。

朱靖羽问道,“咱们长房的红利发了没?”

朱兆年道,“马上就发,银子早打到各地钱庄准备着了。”他从袖中取出个单子道,“最后的金额都在这里了。等您过目就发了。”

朱靖羽瞧了笑道,“我让你今年给长房加二成,你倒好,怎么把大家都克扣了一成下来?今年大伙儿干得可都辛苦着呢!这钱又不走明面上的帐,你干嘛这么小气?”

朱兆年道,“爹,我这是替他们存着呢,免得他们乱花了。”

朱靖羽笑道,“你怕动的不是这心思吧?”

朱兆年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爹,我把要变革的心思给弟兄们都通了个气,让他们琢磨些好点子出来。谁若想得出来好点子,我立即把钱打给他们,若想不出,这钱我就替他们存着,将来送他们孙子!”

朱靖羽摇头笑道,“你啊!连这个都要算计,回头你兄弟们要是找你闹起来,我可不管!”他忽问道,“景行那小子的红利,你二弟他当真一文都不要啦?”

朱兆年道。“可不是嘛,我都给兆丰他去了三封信了,他坚决不要,非说景行德行有亏,要给他点教训,我说减半他都不肯。不过我还是列在这儿了,爹您看怎么办吧。”

朱靖羽道,“兆丰他要怎么管他儿子我管不着,要说景行也真够浑的,扣他也活该!可我这做太爷爷的总不能不管重孙吧?这样,景行的红利一半扣下来放在族中作善事,另一半给那孩子存着,那姑娘至今可还没个正经名份呢,大着肚子又见不着孩子他爹,算给她点补偿吧!”

朱兆年笑道,“爹这法子好,既全了二弟的面子,又不让孩子们太过委屈。”

朱靖羽问道,“那姑娘现安顿在哪儿?孩子什么时候生?”

朱兆年道,“二弟嘴上骂得凶,心里也是疼那姑娘和孩子的,等景行一走,马上就把那姑娘接回府中住着了,大概在明年四五月生。”

朱靖羽道,“到时让景行回来一趟吧。”

朱景先笑道,“爷爷,这事儿爹早交待了。景亚和景明去接景行一起走时,便私下先跟他说了,要不他在辽东可呆不住。”

朱靖羽道。“兆年你想得很周到。哎,景亚和景明现在逛到哪儿了?”

朱景先笑道,“上次收到信时,他俩还在辽东呢。复兴八月份上添了个胖小子,孩子尚小,现在他可没多少心思做正经事,过年又忙,我让他俩顶一阵子再走。”

朱靖羽微笑道,“那可得好好恭喜他,这人不错,跟咱家也对路子,值得深交!”

朱景先道,“贺礼我早让人送去了,景亚去时我又让他带了份礼去。”

朱靖羽点了点头,低头又瞧了瞧手上的单子道,“就这样吧,兆年你通知各地发放吧,发的时候把我的红利抽一成出来给景先。”

朱兆年奇道,“爹,您给他做什么?”

朱靖羽道,“我这也不是给景先的,是给小莲子的,从今年起。每年都把我的红利抽一成出来给那丫头。”

朱景先怔道,“爷爷,小莲子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她又不会用,她就是要用,用我的就好了。”

朱靖羽道,“景先,你拿这钱用小莲子的名义做些善事吧,爷爷想替她积福消灾,保佑她日后安康宁祥。”他叹道,“这孩子,着实命苦了些。这一年到头都在药罐子里泡着呢。”

朱景先的眼神也不禁有些黯然了。

朱靖羽道,“景先,你这些天也累坏了,回去歇歇吧。我跟你爹再说点事。”

等朱景先走远了,朱靖羽才问道,“小莲子这病,真的没希望么?”

朱兆年会意,摇头道,“当年在晋国,罗大夫就曾说过,小莲子再难有子。”

朱靖羽长长叹息道,“那他们可怎么办哟?若是如此,我就是哪天走了,也合不上眼哪!”

*****

朱景先回了房,安宁却不在,一打听,才知道她又去厨房了。朱景先忙去厨房把满手面粉的媳妇给拖了出来。朱景珊象个小尾巴似的想粘着大嫂一起走,顺便偷懒,却被大哥无情的斩断了,她只能嘟着嘴,回去继续拿面团出气。

安宁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朱景先笑道,“好不容易忙完了,可不就赶着回来了?你快洗洗手,我带你出去玩。”

等安宁收拾好了,朱景先拉着她便去了香溪后山的梅林。

安宁道,“今天可没雪收。”

朱景先笑道,“今天可不是来收雪的,我一直都想在家里跟你一起喝酒赏梅来的。前些天下雪时实在太忙了,现在虽没下雪,总有些残雪,倒也应景,咱们今儿晚饭就在这儿吃了。”

他拉着安宁进了赏梅亭,那里头早让人过来准备了,里面生了火炉,放置了酒菜和厚厚的锦垫,温暖如春。

桌上的小泥炉里。炭烧得通红,酒烫得温热,朱景先倒了杯酒,送到安宁嘴边道,“你尝尝,是甜的。”

安宁尝了尝道,“真的是甜的,还好香呢!”

朱景先道,“这是桂花甜酒,咱们就是把这一坛全喝下去,也不会醉的。”

窗外是怒放的梅花,亭内是如花美眷,朱景先瞧着心都要醉了,他无比欢愉的搂着自己的小媳妇,喂她吃菜喝酒,安宁拿了筷子,依样把菜喂到他的嘴里,彼此的眼睛里只有满满的喜悦与甜蜜。慢慢的吃完了饭,安宁终于有机会展示她的按摩手艺,朱景先闭着眼,唯愿这一刻天长地久。

没一会儿,安宁便觉得朱景先的身子越来越沉,整个就靠在她的身上,仔细瞧瞧,他竟已睡着了,呼吸均匀而悠长。

他这些天一定很累吧?安宁心想着,她让朱景先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脸,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情感在悄然滋生,那不仅仅是平日的喜欢了,而是比喜欢更加浓烈的一种感情,既熟悉又陌生,她就这么定定的瞧着他,任这感情迅速滋长,直至溢满整间心房。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三章 妾室

第二百八十三章 妾室

罗玉娥年底的时候又接到两封信。她爹的那封信让她终于明白上次那些土仪礼品是谁打着她的旗号送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罗玉娥百思不得其解。

紧接着她拆开第二封信,这是宇文天牧写给她的第一封信,里面有好几页纸,先说了说威远堡的近况。家里生意不错,牛马卖得很好,明年想来会更好些。他泡的蛇酒在堡中大受欢迎,还免费赠送了乡邻不少。卜大叔又开始卖冰糖葫芦了,不过宇文天牧说怕他的腿又受寒,送了他头小毛驴,穿街走巷都方便些。小莲子的画让宇文老太爷瞧得哈哈大笑,他七叔不甘示弱在上面也提上了大名。罗玉孝一家在那里生活得很好,他现在有空还跟她二哥学些兽医,作为回报,他正在教三七骑马,不过这小子年纪太小,腿太短,什么马也骑不了,只能抱着他兜兜风。宇文夫人的情况越来越好,他爹现在只要有空,晚饭后就陪他娘在堡外散步,他娘很惦记罗玉娥。

信的最后。交待了这么一句话,限她一月之内一定要将回信发出,而且,他写来多少字,你就得回多少字!

罗玉娥翻了翻白眼,这么多字,要她怎么凑?可她一转念,终于有些明白,脸却红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每天咬着笔杆,绞尽脑汁,把朱府里发生的大小事情,事无巨细的凑了封信回了过去。

一个多月后,宇文天牧的信又到了,先是肯定了罗玉娥按要求回信的行动,紧接着又严厉批评她重量不重质,净拿些别人的事来凑字数。象朱家老小倒还可以勉强扯得上边,怎么连家丁娶了个丫头也写上去了,还指名道姓。在信的最后,宇文天牧提出要求,让她多写点自己在干什么,样式参照后面。

罗玉娥往后一瞧,宇文天牧如记流水账般竟逐日记载了这一个月来的情形,墨迹浓淡有别,看来是分日记载的。罗玉娥想想,干脆也弄了沓信纸,每日写上日期。每晚睡前或多或少写上几句话,待积累一月后再给他寄去,这种方式终于得到宇文天牧的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