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亚道,“宇文表哥,你就别怪大哥了,大哥这么说,肯定也真是没法子。”
宇文天牧道,“那罗姑娘呢?她一定跟小莲子在一起,对吧?”
朱景先点了点头。
宇文天牧道,“那就是说。你要不娶妻,她俩都不会再出现?”
朱景先无奈的点了点头。
宇文天牧从鼻子里哼一声道,“这倒好,送走一个还赔上一个!得,我就呆着等你成亲吧!”他从怀里掏出份礼单丢给朱景先道,“这是爷爷给你的贺礼,爷爷说了,若你娶的是小莲子,他便再把你上次要去辽东的那些牛马全送给你。你若娶的不是小莲子,对不起,按价付款!”他扭头道,“走,景亚,带我去住的地方,我不想瞧见这人!”
朱景亚看了大哥一眼,朱景先略略颔首,他带着气鼓鼓的表哥先走了。
朱景明见四下无人了,这才神神秘秘的上前道,“大哥,我来时,爹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
朱景先暗忖,难道四叔要给自己传什么锦囊妙计?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迎亲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迎亲
朱景明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哥,爷爷真的不让你娶小莲子?”
朱景先点了点头。
朱景明犹豫了一下,才大着胆子道,“我来的时候,爹交待了,说爷爷若是真不让你娶她,让我把她…带回去!”
朱景先有些扼制不住的愤怒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来管我要人?小莲子我谁也不给,她只能也只会跟我在一起!”
朱景明忽地一笑道,“大哥,你别生气!爹还说,若你不肯放手小莲子,干脆带她私奔得了。过上一年半载的,等爷爷气消了再回家。”
朱景先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若是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还会在这里傻坐着,等着成这个莫名其妙的婚?”
朱景明道,“爹最后还有一招,说爷爷若把小莲子藏起来了逼你成亲,你就先按他说的做,等人回到你手上了。先把小莲子藏起来,再跟这边的媳妇说说,把她放跑,看爷爷怎么办!”
朱景先诧异道,“四叔真的这么说?”
朱景明道,“千真万确!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诳你。爹还交待,让我别忙着回去,看你这边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吩咐。”
朱景先道,“谢谢四叔费心了,景明,你先去休息吧,这事我会好好想想的,若是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自会找你的。”送走弟弟,朱景先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有些过于简单了,四叔都能猜到他的想法,以爷爷这么老谋深算,不可能猜不到,那么爷爷到底会怎么做呢?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朱景明到了没两日,越国的朱景行也到了,朱靖羽把他俩和朱景亚叫到相思园里好生训诫一番,让朱兆年将准备好的聘礼打点整理,让他们哥仨上路,宇文天牧正无聊,自告奋勇的非要跟去,他要求不高。只要让他去,做马夫都可以。朱兆年见他实在不是闲得住的人,便安排他同去,权当先顶朱景仁的缺。
朱家的聘礼是朱靖羽亲自敲定的,他在库房里挑了几日,选了大量金珠玉玩、青铜瓷器、古董字画,丝绸布帛更是最好的极品,各种人间珍贵稀罕之物装了足足三十六辆马车。
除了四位公子,队伍共有车夫三十六人,护卫家丁三十六人,清一色都精壮的小伙子,还有随行小厮八人皆是眉清目秀机智伶俐之人,干练管事三人,管家朱聚忠亲自领队,一共八十八人。统一订制了全新的制服,连几位公子的装束也是一模一样。管家以下,全部骑黑马,四位公子,全部骑白马,连拉车的马都全是清一色的枣红马,神骏异常。
整支队伍装束一新后。拉到大门口,宇文天牧觉得这排场实在太大了,可朱靖羽看了只说差强人意。据说还有部分人马是在吴国准备的,到时跟他们一起接亲回来,到了那边,所有的衣服又得换新的。
宇文天牧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将来自己成亲的时候,一定得狠狠敲这位姨父一笔,光衣裳就得弄几十车回去不可,最好给全堡人都换上新的。
朱景先瞧着心里却着实不是滋味,他虽打定了主意只娶他的小莲子,可他却怎么也给不了她这么隆重的婚礼,而如此盛大的排场却是以自己的名义去迎娶另一个陌生女子,未免让人觉得黯然神伤,不忍多看一眼。
忙碌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朱景先后院的新宅是一天一个样,朱景珊每日必过来游玩一番,吃饭时便啧啧称赞,对里面许多新奇精巧之物爱不释手。
六月下旬,迎亲的队伍顺利到达吴国都城,修整几日后,二叔朱兆丰挑选了黄道吉日,上门送上聘礼。唐府早已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唐敬尧瞧过朱府送来的礼单后,笑道,“老朱还算是够意思,咱们也不能输给他,他既然送来这三十六辆马车,咱家就还七十二担嫁妆。”
到了七夕,唐府礼炮齐鸣。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一早,在朱兆丰的带领下,朱府四位公子,一位编外公子,衣饰华美、气宇轩昂的上唐府亲迎。朱府家丁抬着一顶簇新定制的八抬大轿,轿子精工细镂,刻着吉祥人物图案共三百六十个,豪华气派。
中午在唐家用过“起嫁酒”,到了吉时,新娘子一身凤冠霞帔在仆妇丫环的簇拥下出来,可惜蒙着大红盖头,一丝缝儿也瞧不见,让接亲的几位公子郁闷不已。
男方既有四位迎亲使,女方也派了四位族兄来作送亲使,一样儿人物齐整,光鲜帅气。更有一大堆丫环仆妇,一个个花团锦簇,看得人眼晕。
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双方的这些个年轻公子,有许多闺中有女待嫁的人家已经开始私下打听这些公子的情况。
宇文天牧可算见识到南方婚礼的繁文缛节了,幸好他还不是主傧相,省了不少事,可就这样。也觉得累得够呛,觑个空便偷偷躲在一旁歇歇脚。
忽然空气中嗅到一股子淡淡的药味,抬头一瞧,见有位穿着桃红色衣裙的姑娘抱着个红布包起来的箱子正从他前方斜穿而过,身形纤细,似有些眼熟。他定睛细看,那姑娘却挤入人群,寻不着了。
好不容易闹完了那些礼节,新娘子由哥哥背着,脚不沾地上了花轿,后面随身的丫环仆妇们也各自上了马车。两人一组抬着七十二担金光闪烁、富丽堂皇的嫁妆,加上送亲的人,一共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穿城而过。当地百姓看了都道,这比吴王嫁公主还气派热闹!
七夕夜里,朱府里却飘荡起呜咽的箫声,哀怨低回,久久不散。
到了七月底,朱府里各项准备工作已进入最后阶段,朱靖羽亲自在府中日日巡视,查漏补缺。
朱景先的新房已装饰一新,关门落锁,由冬老管家把守,每日盯着人进去打扫。来府中道贺的亲友已经把朱府和周边的别苑挤得满满当当,朱兆年忙得每天是脚打后脑勺,连朱夫人也累得不行。朱景珊最近没人管了,更加无法无天,成天不知上哪儿调皮捣蛋。朱景先却越发沉默了,眼神中总有一抹淡淡的忧郁,怎么也挥之不去。弄得整日陪伴他的朱景清怎么也闹不明白,大哥这又不是要出嫁,怎么弄得跟要过门的新娘子似的。
迎亲的队伍回程时加了这许多人,特别是加了许多女人,行程便慢了许多,还好时间打得足,不至于那么赶。管家朱聚忠一路掐算着时间,要踩着点进香溪。宇文天牧自上次闻到那股子药味后,一直留了心,还当真能在队伍里的脂粉香气中,不时闻到那熟悉的药味,他心中纳闷不已,莫非这其中有人生病?
时间一天天的逼近了,八月十二,新娘子的花轿已经到了香溪外,朱府早安排了一处庄园,打扫一新,静候新人。
朱景先自听说新娘子到了后,有些心神不宁。朱景清还以为是大哥有些紧张。老劝他别紧张,放轻松,朱景先只是不语。
八月十四日,晚饭后,朱景先约朱景清在自己院子里喝几杯,他也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眼见一坛酒快下去一半了,朱景清道,“大哥,你可别喝了,你明天还要早起呢!”
朱景先淡淡笑道,“你怕我会醉?”
朱景清望着他,神色有些担忧。
朱景先仰头望着明月,周身散发着的忧伤气息,“若是我真的能醉,倒好了。”
醉了,是不是就不用结这门亲了?朱景先真的很想任性一回的逃避。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新娘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新娘
朱景清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道,“好!大哥,你既然想喝,我陪你喝!”他使劲灌着自己,几乎要把那半坛酒全灌进自己肚里。当他趴在桌上时,听到大哥在喃喃的说着“对不起”,当他黎明前醒来时,自己躺在了床上,他站在窗前,看见大哥仍坐在院里,手里拿着个小块木头,仍在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朱景清终于明白过来了,他不忍再瞧,坐在房内默默的发呆。
天刚泛白,朱景先就起身,神色自若的回了房。不多时,有人过来了,朱景先按照吩咐一样样的做着,沐浴更衣,祭拜祖先,认真而负责。只是他的眼里似两眼黑潭,深邃的望不到底。
朱府锣鼓喧天、大红的鞭炮炸了一串接一串,大红地毯直铺了几里路长。新娘子的嫁妆先来了,真真的十里红妆,连绵蜿蜒,每一担俱是那么华贵精巧,让人眩目。
近了,近了。大红花轿终于来了。
朱景先站在大门口,依旧是那么丰神俊雅,只是他的脸上异常平静,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
连宇文天牧都瞧出来了,这个表弟看着就象一个木偶,一个失了心的木偶。
牵着大红的绸花,朱景先领着新娘一步一步走进了朱府,随着司仪的唱合,拜天拜地拜祖宗,夫妻对拜,然后一路牵着新娘,把她送入新房。
朱景珊瞧着新娘却疑惑不已,这个人看这个子就分明不是她选的那人啊?她想跟进去揭那新娘子的盖头瞧瞧,却被旁边的仆妇拦住了,说那是只有新郎才能揭的。
可新郎已经出去应酬宾客了,觥筹交错间,朱景先似觉得自己的灵魂已飞出躯壳,在一旁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那个人还是自己么,又或是自己身在梦中?他统统不想理,只是不停的微笑、点头、饮酒、应酬。
宾客们都在称赞新郎官的冷静自若和大方得体。只有至亲的人才瞧得出他内心的深深忧伤。
若是可以,朱景先宁愿就一直呆在这酒宴上,直到天明。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终于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应酬完之后,朱景先没有回洞房,却径直往相思园走去。
朱景亚道,“大哥,你走错了,你的新房在那边。”
朱景先却道,“我知道我要去哪里,我答应爷爷的,已经做到了。爷爷答应过我的,也要兑现!”
朱景亚无法,只能跟了上去,朱家那几位公子加上宇文天牧也一并跟了过去。
相思楼上亮着灯,朱景先道,“我上去,你们不用跟来了。”可他走到楼下,却发现楼门上了锁。
朱景先站在楼下大喊道,“爷爷!我做到了,您把她还给我!”
朱靖羽的面容出现在窗前。他缓缓的道,“景先,你若是真的做到了,她就在你身边了。”
宇文天牧冲上来道,“朱爷爷,您把小莲子藏哪儿了?您要是不要她,给我吧,我们家要的!还有罗姑娘!”
朱靖羽微笑着道,“谁说朱家不要小莲子了?至于罗姑娘,她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你们这些孩子们啊,都去吧!”
说完,便关上了窗户。
朱景先呆立了半晌,他知道,他必须回去面对他的洞房之夜。他的手在袖里紧紧攥着,不知不觉掐出了血。
“哥!”朱景亚上前道,“你还是先回去吧,爷爷既然这么说了,不会骗你的。也许明天早上,莲子姐姐就回来了。”
朱景先重重的一甩袖子,没留意里面飞溅出几点血花,洒在他大红喜袍的下摆,迅速消失了踪迹。
几兄弟跟着他回到了新房,朱兆年已经在院里等候多时了,他瞧见儿子,神色严肃的道,“景先,不管你决定怎么做,你自己都要想清楚后果。若是不能不犯错的时候,也要把错误降低到最小。你想好。再进去吧!”他转头对着那帮兄弟们道,“你们都跟我回去!”他转身带着人走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朱景先一人站在新房门口,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似是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三更都过了,朱景先仍站在新房门口,如雕塑一般。
快四更了,他似是下定了决心,推开了门,手指在门框下留下几个血指印。他咬紧牙关走到喜床前,一身红装的新娘子靠坐在床边,大红盖头依旧蒙着,看不见面容。
“唐小姐!”朱景先诚恳地道,“我能和您谈一谈么?”
新娘子没有吭声。
朱景先道,“唐小姐,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您,我不能做您的丈夫。”
新娘子仍没有吭声。
朱景先鼓起勇气道,“因为我心里…有了别人。”
新娘子还是没有吭声。
朱景先道,“也许这对您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我必须诚实的告诉您。我知道我已经对您造成极大的伤害了,我愿意用任何方式来进行弥补。”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知道不论怎么样的弥补也挽回不了对这个无辜女孩的伤害了。
等了半晌。朱景先才道,“唐小姐,您能跟我说句话么?”
新娘子依旧保持着沉默。
朱景先觉得有些奇怪了,这位小姐的定力就这么好?他略上前了一步,叫道,“唐小姐!”
新娘子的呼吸平静而和缓,竟似是——睡着了。
朱景先又上前了一步,大声叫道,“唐小姐!”
新娘子身子一动,似是醒了一些,可她哼哼唧唧几声。身子向后倒去,竟半躺了下来。
朱景先这才明白,刚才自己确实是白费口舌了,他站在榻边继续叫道,“唐小姐!麻烦您醒醒!醒醒!唐小姐!”
新娘子想把头藏进什么地方,却找不到东西,终于,她不耐烦的嘟囔道,“别吵!我要睡觉!”
朱景先听见她的声音却吓了一跳,这声音怎么听起来竟有些眼熟?他有些着急了,继续不停地叫道,“唐小姐!快醒醒!唐小姐!”
新娘子受不了了,不耐烦的哼哼起来,拿手捂着耳朵道,“没有糖!我没有吃药,没有糖!”
朱景先神色变了,他上前道,“你到底是谁?你快起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他犹豫着伸出手,抓着那红盖头一角,轻轻的掀起一角。新娘子把脸埋在被子上,可就是只露出的那一角小小下巴竟是那么熟悉。
朱景先心神一颤,他用力把那盖头扯了下来,盖头下的流苏钩着了新娘子头上的一根发簪,发簪扯下来时又钩着她的一缕秀发。
“哎哟!”新娘子头上吃痛,惊呼一声,手按着头,终于坐了起来,“干嘛!好痛哦!”
朱景先眨了眨眼睛,忽又伸手掐了自己一把,真的会痛。人有相似,名字也有相同的,他反复对自己提醒着,眼前这浓妆艳抹的丽人只是有些相似而已。可这也太相似了吧?
半晌,朱景先才试探性的叫道,“小莲子?”
“干嘛?”新娘子打了个哈欠应道。
朱景先道。“唐小姐,你也叫小莲子?你…认得我么?”
新娘子揉了揉眼睛,撅着小嘴望着他道,“你叫朱景先!干嘛这么问我?”
朱景先心中一沉,她知道自己叫什么并不稀奇,“唐小姐,你…我们…谈谈好么?”
新娘子道,“不要啦!我要睡觉,好累哦,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朱景先急道,“这个问题很重要!”
新娘子道,“我不要啦!”她又躺了下去。
朱景先无奈道,“那好,你睡吧,咱们明天再谈。”他转身就要离开。
新娘子却叫道,“大哥,你去哪儿?”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三章 惊喜
第二百六十三章 惊喜
朱景先听得浑身一震。回头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新娘子躺在床上笑嘻嘻的望着他道,“大哥呀。”
朱景先冲到床边,“你…你到底是谁?”
新娘子慢慢的清醒了一些,“我是小莲子呀!”她对着朱景先伸出了双手道,“大哥抱抱。”
朱景先坐了下来,一把将她拉了起来道,“你到底是谁?”
新娘子皱眉道,“大哥,你怎么了,我是小莲子!”
朱景先道,“你不是唐小姐吗?”
新娘子道,“对哦,我现在也是唐小姐,叫唐小莲。”
朱景先听得有些没头没脑,他有些难以置信,一把将拉起她道,“你跟我来!”他拖着新娘子出了新房,去到他自己以前的卧室,拿出那个木盒道,“你瞧这里都是什么人?”
新娘子道。“大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朱景先道,“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新娘子一个个拿起道,“小弟!周大哥!淑燕妹妹!杨大妈!四叔!外公!七舅舅!”她忽道,“七舅舅上次没有看到。”她又拿起一个小木偶道,“这个是我!你什么时候刻的我?”
朱景先这才相信眼前之人确实是安宁,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道,“你真的是小莲子?你怎么会变成唐小姐的?你这些天上哪儿去了?”
安宁嘟着嘴道,“就是那天,吃了饭和景珊出来玩时,爷爷把我抓去,骂了我一顿。说我不乖,没听他的话。还说我要再不听他的话,他就不要我做你媳妇了。后来就让我和玉娥坐车,坐了好多天,又回到唐爷爷家里去了。去了以后可真麻烦,天天要我学规矩,学不好就不给糖吃。我学了好久,唐爷爷把我带到一个大屋子里,里面有好多人,要我对着上面有很多木牌磕头,说要我认什么的…”
“认祖归宗?”朱景先大致明白了。
安宁皱眉道,“我也弄不清楚,反正每天都累得很,很多人来见我,见人就要我磕头,我头都磕痛了。后来那天。唐爷爷说我可以回去了,就给我穿着这身衣裳,蒙着红布送出来了,又走了好多天,天天闷在轿子里。咦,那盖头呢?他们说不准我自己摘的,要等你来摘的。”
朱景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定了定神,仔细的想了想,忽动手拉开她的衣领,她的脖子上挂着那块翡翠金锁,这是真的,他不会认错。“你是小莲子!你真的是小莲子!”他一再确认着。
安宁莫名其妙道,“我本来就是小莲子啊!”
朱景先一下觉得如天降福星般,心里有种难以承受的幸福,他忽哈哈大笑起来,在这深夜里听起来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安宁呆呆的望了他半晌道,“大哥,你没事吧?”
朱景先回过神来,把安宁的衣裳拉好,收拾整齐。拉着她道,“咱们走!”他拖着安宁就往外跑。
安宁头上凤冠首饰重得要命,她一手扶着头,被他拉着跑得气喘吁吁的,不停的道,“大哥,慢点!慢点!”
朱景先拖着她跑到相思楼下,楼里黑漆漆的,朱景先也不管了,对着楼上不停的大喊,“爷爷!谢谢您!爷爷!谢谢您!”声震四方,惹得许多屋子点起了灯火,后面还隐隐跟着几个黑影,他喊了半天,又对安宁道,“快!你也说,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安宁也不管不顾的大叫起来,叫了一时,她觉得甚是有趣,也哈哈大笑起来。
没多久,楼上亮起了灯火,朱靖羽推窗含笑而立。
朱景先拉着安宁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给爷爷磕了三个头,“谢谢爷爷!”幸福的笑容挂在他们的脸上。
朱靖羽笑道,“行啦!去吧!”
朱景先一路大笑着拉着安宁又跑了回去,进了新房,他一把抱紧安宁,久久都不愿分开。
半晌,安宁可不愿意了。“你快放开我,头发扯着了,痛!”
朱景先这才放开她道,“哪里痛?”
安宁指着头,呲牙咧嘴的,朱景先这才注意到她头上凤冠歪歪斜斜的,都要掉下来了,他笑道,“我是该帮你梳头的。”拉着安宁就坐在梳妆台前,细心的给她拆着凤冠,凤冠下,安宁的发髻上横七竖八的插着各种大大小小的金钗玉环,朱景先拆了半天,才拆了一半,不觉皱眉道,“怎么这么多?”
安宁道,“我天天早起让人梳头,我跟她们说能不能不要这么多。可她们都不听我的,每天顶着,好重的!”
朱景先笑道,“做新娘子哪有这么容易的!你知道要回来嫁给我,高不高兴?”
安宁道,“高兴!不过这就玩一回啊。太累了!”
朱景先笑道,“那是当然!想多的都没有呢!”他忽拿起刚拆下的一根头饰轻轻敲了她一记道,“你倒好,什么都知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的?爷爷怎么也不肯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害得我每天伤心得不得了,又觉得很内疚,对不起你,整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忽又奇道,“不对呀,珊妹明明看过画的。若是你的画像,她应该认得才对呀,怎么不说呢?”
安宁皱眉道,“什么画像?”
朱景先道,“算啦,不管它了,改天再问吧。”他终于把安宁头上的所有东西都拆完了,又给她把长发梳顺了。
安宁松口气道,“终于轻了。”她转头摸着肚子道,“我饿了。”
朱景先扑哧笑了起来道,“有你这么好吃的新娘子么?”
安宁认真的道,“我真的饿了,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还要喝水。”
“好!”朱景先无比宠溺的拉着她到外面的喜桌前坐下,桌上摆着许多漂亮的糕点喜饼。安宁两眼放光,抓起来就吃,朱景先去给她倒了杯热茶来,送到她嘴边道,“喝口水,慢慢吃。”
安宁嘴巴塞得满满的,冲他笑着点头。朱景先瞧着她,轻抚着她的长发,心里无比幸福满足。好一会儿,安宁才餍足的拍拍肚子道,“饱了!”
朱景先笑道,“还有件事不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