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先沉声道,“爷爷,若是…若是我不能娶小莲子,那我宁愿终生不娶!”

“大胆!”朱靖羽低喝道,“景先,别说这孩子话了,再说爷爷真要生气了!”

朱景先咬牙道,“爷爷,那请您把小莲子还给我,我带着她走!”

朱靖羽冷着脸道,“越说越不象话了!景先,你给我听好了,你必须给我娶一个,中秋节前必须办好这件事!等你娶了妻,爷爷便把小莲子还给你。可你若坚持不肯娶妻,那行,你一辈子休想再见到她!爷爷说到做到!”

朱景先牙都要咬碎了,他道,“爷爷,您若是硬逼着我娶了别人,我也绝不会瞧她一眼的!那会害了别人一生的!”

朱靖羽道,“娶回来以后。你爱怎么办怎么办!你忍心害人一生,便害人一生吧,爷爷绝不会多说半个字!你去吧!”他转身回屋了。

朱景先一直跪在屋外不肯起来,到了中午,是朱兆年亲自过来,把儿子拖了回去。

朱景先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他生气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坐在屋子里闷不吭声。

朱兆年命人送了一坛陈年老酒过来,摆在儿子面前道,“喝了它!”

朱景先真的拿起来就喝,朱夫人心疼地道,“兆年,不能让他这么喝!”

朱兆年拦着夫人道,“让他喝!”

朱景先不多时,真将那一坛酒都喝了下去。

朱兆年又让人摆上一坛,朱景先喝到一半,喝不下去了,他一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烈酒再入肚,很快就火烧火燎的。作势欲呕。

朱兆年还说着风凉话,“千万别吐!留在肚子里才能一醉解千愁呢!”

朱景先将那半坛酒狠狠的摔在地上,忿忿地道,“爷爷为什么要这样!”

“好啊,学会摔东西了!”朱兆年示意人又递上一坛酒道,“继续摔!”

朱景先真的拿过来摔了,他接连摔了十七八坛,砸了一地碎瓦残片,酒水四溢。

朱兆年问道,“想不想找人打架啊,景亚,陪你哥练练!”

朱景亚瑟缩着不敢上前,拖长了腔调道,“爹——”

朱兆年道,“你不敢啊?景先,要不要你爹陪你过几招?”

朱景先脑子还没完全糊涂,知道他爹在故意怄他,背过了身去。

朱兆年道,“景先,你那腰带里藏着软剑的,你赶紧拿出来,看谁不顺眼就冲上去砍几剑,要是不敢砍人,就去砍桌子砍凳子砍树砍墙!”

朱景先不吭声,也没有动。

朱兆年重重的哼了一声,“来人,拿笤帚来!”

朱夫人道,“兆年,你这又是要干什么?”

朱兆年道。“把笤帚递给大少爷,景先,你把地给我扫干净了!”

朱景先还是没动。

朱兆年亲手把笤帚塞到儿子手里道,“你有本事把地弄成这样,就别让人给你收拾烂摊子!自己扫,扫干净了!”他转身吩咐道,“都给我出去!让朱大少爷扫地。景亚,给我搬张椅子在门口!”朱景亚只得照做了,朱兆年他果真在门口坐了下来道,“我就坐在门口瞧着,你还不快扫!”

朱景先心中气苦之极,真想扔掉笤帚一走了之。忍了又忍,半晌他才拿着笤帚扫起地来。他走动了几步,就觉得方才着喝的酒有些上头了,头晕目眩,步履也开始踉跄。

朱夫人心疼儿子,刚想进去,却被朱兆年拉住了道,“谁也不许进去帮他!”

朱景先定了定神,强压着怒火,一下一下的扫着,将那一地的瓦砾归拢后。朱兆年示意人拿了簸箕来,让朱景先自己把这些瓦砾全收拾干净。朱景先已有三分醉态,终于还是不小心划破了手,鲜血直流。

朱夫人心疼得眼泪直掉,可相公神色肃然,看样子是坚决不肯让步的,她也是干着急没法子。

刚收拾完瓦砾,朱兆年又让人提了桶清水,送了抹布进来道,“把地擦洗干净,我要闻见一丁点酒味就不依!”

朱景先蹲下身来擦拭着地板,擦不多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一天都没吃饭,就灌了一肚子酒,此时蹲下来,胸口一阵翻涌,忍不住吐了个稀里哗啦。

朱兆年道,“吐完了自己收拾干净!看你什么时候能收拾完!”

“让我进去!”朱夫人真着急了,作势就要进去。

朱兆年拉着夫人正色道,“你要看不下去就别看!来人,送夫人回房!”

朱夫人知道相公虽然平日里总是顺着自己,宠着自己,但若真有什么事,他要坚持,那可是一点招也没有的。可在这儿她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撂下句话道,“他也是你儿子!别太狠了!”转身回房了。

朱景先半天吐完以后,神智却似乎渐渐清醒了些,他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始继续擦地。小厮们拎着清水候在门外,不停地给他换着。

朱景先开始的动作还有些生疏,过了一会儿却越擦越认真,不管有没有沾上酒的,他把厅里的每一块砖都仔仔细细擦了干净。

朱兆年瞧着,眼神渐渐柔和了起来。

也不知换了多少桶水,直至月上柳梢,繁星满天,朱景先才擦完最后一块砖,他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朱兆年走了进去,把手伸给儿子道,“起来吧!”

朱景先抬头瞧着爹,别有所指地道,“我自己能起来!”他咬了咬牙,自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朱兆年拍拍他的肩道,“现在想做什么?”

朱景先道,“吃饭!”

朱兆年一笑,转头吩咐道。“赶紧上饭菜来!”

父子二人吃过了饭,泡了壶茶慢慢品着。

朱景先道,“谢谢爹。”

朱兆年一笑,“谢我什么?”

朱景先道,“谢谢爹教我,发脾气于事无补,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朱兆年嗤笑道,“这又不是今儿才教你的。”

朱景先道,“可我今天没控制住。”

朱兆年道,“你也是该发发脾气了,今天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你想好怎么办了没?”

朱景先道,“我不会娶别人的。若是爷爷一定要我娶了妻才肯把小莲子还给我,我就娶妻,反正不过是个形式,在我心里,只认定小莲子的。”

朱兆年道,“那你对你要娶那姑娘怎么交待?”

“没有交待!”朱景先转头望着他爹郑重的道,“爹,有些事是必须交待的,可有些事是没法交待的。我不可能面面俱到,对每个人、每件事都做出交待。”

朱兆年道,“你真的忍心?”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九章 斗法

第二百五十九章 斗法

朱景先叹了口气道。“不忍心也没法子。再说,狠心的那个本来就不是我。爷爷只让我娶妻,还说娶回来以后随我处置。我心里有了小莲子,不可能带给她真正的幸福,那我只好给她财富和自由,让她去寻找她自己的幸福,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更多的,我也做不到了。”

朱兆年望着儿子半晌才道,“景先,你成熟了许多。你知道么?你从小做事就力求完美,不管是你喜欢的或是不喜欢的事,只要让你去做,你总是想方设法把它做得完美无缺,若是有一点纰漏,你就自责不已。对人也是如此,对每个人都是和和气气、温文有礼,从不轻易让一点情绪外泄。爹是教过你,做事要尽力做好,做人更要尽心做好,但并不想你变成这样。因为世上的事本来就不可能有绝对的完美,做人也是。你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你总这么活着,不仅你自己累,别人瞧着都累。有句话爹早想跟你说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你记住,一个人做到完美并不一定代表成熟,真正成熟的人会允许自己在适当的时候犯下适当的错误。”

朱景先点头道,“爹,我记住了。”

朱兆年笑道,“知道么?爹第一次见到小莲子时就喜欢她了,很想让你把她带在身边。甚至更早,从接到你四叔的信,让我赶去晋国时,我就对小莲子充满了期待。”

朱景先有些诧异的望着他爹。

朱兆年道,“因为你在面对她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是写在脸上的,让人一望即知。”

朱景先哑然失笑道,“有么?”

“若不是如此,你四叔怎么能看得出来,还巴巴的让我赶紧过去?”朱兆年笑道,“那次你带她上街,差点把她弄丢了,回来时居然能对她大发脾气,这不是以前的你会做的事情。若是景珊,你自责都来不及,根本不会想到对她发脾气。在小莲子面前,你活得很真实,喜怒哀乐、贪嗔爱念全是随心所发。不虚伪不刻意,轻松自在。”

朱景先嘴角噙着笑意道,“我自己都从未注意过。”

朱兆年忽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小莲子么?”

朱景先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扪心自问过许多次,却总也想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好呢?虽然生得美些,其实看多了,也不觉得她有多美了。她性格好么?爹您是知道的,她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在辽东时,她大半夜跑到冰天雪地里等我,差点被冻死。可尽管如此,只要她每次那么专注的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很平静,很欢喜。我们在路上,没事做的时候我就老瞧着她,只要她开心了,我瞧着就很开心了。”

朱兆年扑哧笑道,“你觉不觉得小莲子有些象你母亲?”

朱景先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方道,“还真是…有些象。”

朱兆年笑道。“你母亲当年吸引我的就是眼里的单纯,还有一点子傻气。小莲子更是如此。做咱们朱家的男人不易啊,打小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会,成天和人勾心斗角,还得算无遗策,最最不能有的就是单纯和傻气。就因为我们没有,所以在别人身上瞧见时,愈发显得珍贵和喜欢。”

朱景先愕然道,“原来是这样么?”他呵呵笑了起来,“还真有可能。”想了想,他忽道,“爹,你知道么?我在辽东时认识了栖霞姜家的大小姐,那个姑娘真的很优秀。小莲子说她跟我很象,其实一点也没说错。我跟她确实是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哦?”朱兆年笑道,“你在辽东还有这一出?”

“那姑娘简直就跟我以前想要的妻子一模一样,可不知为什么,我对她就是没感觉。我还一直觉得奇怪,以为是小莲子先入为主,听您这么说,我才有些明白。”朱景先笑道,“也许没认识小莲子,我还真会很高兴娶她这样的姑娘。”

朱兆年打趣道,“现在也为时不晚啊,你若愿意,赶紧下个聘到栖霞去!小莲子既与她认识,相处起来也没问题!”

“还说呢!说小莲子傻。这方面又好似特别敏感。”朱景先笑道,“就为了我赞了姜姑娘几句,跟她喝了一次酒,小莲子大发雷霆,在辽东和我大闹了一场,她发起脾气来也真挺凶悍的。其实那时,我就该明白小莲子的心意的。”

朱兆年笑道,“现在明白也不晚,起码你没有错过小莲子。若是一段感情等到错过了才明白,才是真的悔之晚矣。”

朱景先点头道,“是,我不会错过她的。爹,明天就把人给定了吧,我想让小莲子快点回家,她一人在外面,我总是不放心!”

朱兆年笑道,“有你这么选媳妇的么?开始时稳如泰山,怎么也推不动,现在又是急不可耐,可这么着急选媳妇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真不知哪家姑娘造了孽,被你选上!”

朱景先道,“这话爹您去跟爷爷说说吧,他老人家要不逼我。我能出此下策么?”

朱兆年道,“你爷爷也是啊,也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朱景先道,“爷爷教小莲子对我用了一招欲擒故纵,我这次就还爷爷一招顺水推舟,看爷爷会不会骑虎难下!”

朱兆年哈哈大笑道,“我再送你们一个横批——祖孙斗法!”

*****

冬叔精心挑选的一百多幅美女图全送来了,朱兆年的内书房是挂不下了,全给朱夫人拿到后花厅里去了,着人挂了一屋子。画中人千姿百态,那叫一个争奇斗妍。

朱景先这回再不抗拒了。还面带微笑,一张张细瞧着。

朱景亚在一旁窃窃私语,“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还是决定另辟蹊径?”

朱兆年呵呵笑道,“景亚,你以后向你大哥请教吧。”

朱夫人道,“兆年,景先没事吧?你们昨晚到底谈什么了?”

朱兆年笑道,“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朱景珊站在凳子上,仰着小脸瞧了半天,失望的道,“这画儿上的姑娘都没有莲子姐姐漂亮!”

朱景先道,“珊妹,你不是会数数么?大哥考考你,你数下一共有多少人?若是你数得清楚,大哥让你选一个出来跟我拜堂,好不好?”

“真的?”朱景珊两眼放光,忽两手一摊皱眉道,“你要是娶了别人?那莲子姐姐怎么办呢?”

朱景先笑道,“我只是跟她拜堂,不是真的娶她的,大哥只会娶你莲子姐姐的。”

朱景珊想了想道,“那我数,我数好了你让我选哦!”

朱景先道,“一言为定,爹娘都在这里听着呢!”

朱夫人傻眼了,“这也太儿戏了吧?”

朱兆年笑道,“没关系!珊儿,好好数。”

朱景珊当真一五一十开始数起来,朱景亚在旁边闲着也是闲着,一面看一面在心里默数。

数了半天,朱景珊叫道,“我数完了,一共一百零七个。”

朱景先笑道,“珊儿。你数得不对吧?”

朱景亚道,“珊妹数的是对的,真的是一百零七个。”

朱景先皱眉道,“不对吧,不是说有一百零八个么?怎么掉了一个?去请冬爷爷来!”

不一时,冬老管家笑眯眯的过来了。

朱景先问道,“冬爷爷,你不是说给我选了一百零八个么?怎么掉了一个?那可不行,赶紧给我再补上一个!”

冬老管家的表情忽有些古怪了。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章 聘媳

第二百六十章 聘媳

冬老管家问道,“是谁数过么?”

“我!”朱景珊高高举起手道。“冬爷爷,是我先数完的,大哥答应说我要数对了,让我选一个跟他拜堂的。”

冬老管家怔道,“呃,大少爷,你真的答应三小姐了?”

朱景先点头道,“是啊!”

冬老管家笑道,“这最后一幅图在我那儿收着,还没拿过来呢!三小姐,你跟冬爷爷去看图,这里的你都看过了,再瞧瞧那个,然后你来决定吧!”

“好!”朱景珊跳下凳子,牵着冬老管家的手,拖着他便往外走。“咱们快点!”

见他们要出门了,朱兆年道,“景先,你不跟去看看么?”

朱景先不以为意的道,“我全权委托珊妹了,珊妹。你挑个自己中意的啊!大哥就在这儿等你了。”他端着杯茶悠闲的喝了起来。

冬老管家贼笑着拉着朱景珊立即走了,朱兆年觉得似有什么不妥,眉头微微一皱。

等朱景先这杯茶喝完的时候,朱景珊连蹦带跳的跑回来了,兴奋得小脸通红道,“大哥,定了!我给你定了!”

朱景先道,“你定了谁?”

朱景珊笑得合不拢嘴道,“是唐爷爷的孙女儿!”

朱景先道,“哪个唐爷爷?”

冬老管家跟进来道,“就是在吴国经营古董字画的唐家,大少爷您不刚去过吗?”

“唐爷爷?”朱景先脸色微变,“景珊,这个不行!换一个!”

“不!”朱景珊笑道,“大哥你答应过的,爹娘都听见的!”

朱景先道,“珊妹,这家不能开玩笑的!真的不行,你换一个吧?”

朱景珊小嘴撅得老高道,“我已经定了!冬爷爷,我就要这一个,她来了,让她跟我一起住,跟我一起玩儿!”

“好!”冬老管家笑道,“方才大少爷说的话,冬爷爷也听得很清楚,还专门问了你同意的。你可不能反悔!”

朱兆年叹道,“景先,我方才说什么来着?办什么事情都大意不得,若是寻常人家,你想怎么做问题倒不算太大,可这唐家,你也敢这么着么?”

朱景先忙拉着妹妹商量道,“珊妹,你换一个。你只要肯换,大哥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朱景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就不换!”

冬老管家笑道,“恭喜大少爷了!老太爷若是听到这个消息必定高兴得很,冬爷爷马上就去给你操办!”

“冬爷爷!”朱景先想拉住他,可冬老管家年纪虽大,身手仍是灵活得很,一闪身就出了门,还一路大叫大嚷道,“大少爷的亲事定了,是吴国唐家的小孙女!”

家人们听到消息纷纷进来恭喜大少爷,朱景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朱兆年把朱景珊拉到一旁道。“珊儿,你告诉爹,你瞧见的是个什么姑娘?”

朱景珊笑道,“是个好漂亮的小姑娘!爹,她真的好可爱哦。她若来了,你让她跟我住吧,我想跟她玩儿!”

朱兆年见女儿有些说不清楚,也不再问了,只望着大儿子道,“景先,这回骑虎的不是爷爷,竟是你自己呢!”

很快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朱府,然后象长翅膀般传遍各地朱氏一族。朱靖羽对长孙定下的这门亲事甚是满意,决定亲自主持,大操大办。

首先飞鸽传书到吴国的铺子里,让朱景先在那儿的二叔朱兆丰赶紧的寻媒人上门提亲合八字。朱府上下也立即动员起来,各有分工。最闲的倒是朱景先,朱兆年便把生意上的事情交给儿子打理,自己也投入到亲事准备工作中去。

繁重的工作一下压得朱景先气都喘不过来,不过这样也好,让他根本没时间想这门亲事,他似赌气般,把所有的心思全用在家里的生意上,一星半点也不过问婚事的筹备情况。每晚回了房,他就拿着沉香木不停的雕刻。

但每天的饭桌上,朱景先还是听到了大致进程,婚事进行的很顺利,因为路途相隔遥远,婚期敲定在了八月十五。女方定在七月初七出门。

朱家为示诚意,朱靖羽金口一开,要派长房几位年纪相仿的未婚年轻公子去相迎,各房纷纷踊跃报名。

朱景亚责无旁贷算头一个,朱景明正一路快马加鞭从晋国赶来,还有三叔的儿子朱景仁从越国赶来,朱二叔的儿子朱景行就在吴国等候与他们会合。本来朱靖羽想要凑足八位,可惜长房其他的男孙们年龄都小了点,朱老太爷又挑人得很,要身高年龄差不多大的,选来选去只有他们四个比较合适,还有一个落选的是在赵国五叔的儿子朱景清,因为要凑双数,把他给涮了,让朱景清郁闷了许久,最后争取到了在家中陪朱景先亲迎的资格。

香溪这些天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地到贺的亲友络绎不绝,朱兆年和夫人专司接待工作,朱夫人不过充充场面,主要还是靠朱兆年操心,按亲疏远近,安排众人在府内和香溪周边别苑居住。

朱景先的小院由冬老管家负责督工改建,设计图纸据说是朱靖羽亲自拟定的。朱景先任由他们折腾,只把自己的卧室封了,坚决不许人进去碰一草一木。还好朱靖羽的根本瞧不起他那小卧室,把他后院围墙拆了,借了些花园的空地,重新起了所更加宽敞明亮的新宅,光这所小宅子就请了上百个工人,轮班施工,进度甚快,不到一月便顺利完工了。

六月初,朱景明风尘仆仆赶到了香溪。随他同来的,竟还有一人。

“表哥?”朱景先吃了一惊,“你怎么也来了!”

宇文天牧眉毛一挑,不悦地道,“我不能来么?”

“我不是这意思!”朱景先道,“你家那么忙,外公怎肯放你出来?”

宇文天牧道,“接到你要成亲的消息,爷爷马上就派我来了。小莲子在哪儿,叫她出来,我要带她回去!”

朱景先眼神一黯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宇文天牧道,“你把她丢哪儿了?”

朱景先道,“我真的不知道,爷爷把她送走了,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宇文天牧道,“你们这些南方人,就是臭规矩多,我们北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爷爷说了,你们朱家不要小莲子,我们家可当个宝呢!你也真是没用,你不说你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么?你就是这么干的?”

朱景先眼神痛楚道,“表哥,你别这么说。我一日不娶亲,爷爷一日就不会把小莲子还给我!我娶亲不过是个形式,我心里认定的妻子,只有小莲子。”

宇文天牧摇头道,“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这娶妻也能说一套,做一套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