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氏的人来做什么?”慕容棋听到展氏来人也有些惊讶。

“想知道就快点回去换好衣服下来,这么大人了一点也不知道节制。”慕容砚直接拉上房门关上下楼。

他再这样站在门口跟一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人说话,难免也会被他传染。

“烦!真会挑时间。”慕容棋知道这事拖不得,返身回到床边,看着还在睡得香甜的展馥馨,弯下腰拍拍她的脸,“展馥馨,起来了。”

真是的,睡得像猪一样。

他拍了好几下之后,展馥馨才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脑袋,眼睛还没有睁开,嘴唇张了张,无力地吐出两个字:“干…嘛?”

“干嘛?”慕容棋有些不满地捏着她的脸颊两边,“Gan…你啊!”

“啊…”听到那个下流的威胁,展馥馨终于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尖叫着,“不要了…”

“不要就赶快起床,展氏来人找你了。估计知道你外公住院的事情。”慕容棋看到她清醒后丢下话直接往浴室而去。

展氏来人找她?难道公司也出什么事了吗?

展馥馨拉着被单围住身子,怔怔地坐在床上。

第十七章 董事会议

展馥馨穿戴整齐之后从更衣室出来,慕容棋站在落地窗前,好像刚接完电话,听到身后的声响,他侧过头看她。

落地窗外的时晨光灿烂明亮,金黄色的光束照耀在她柔润丰泽的漂亮长发上,妩媚而飘逸。白皙的脸庞画着恰如其分的淡妆,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翦水般的明亮双瞳,一身素雅洋装的她,比平时多了一抹成熟而与娇媚。

“怎么了?”展馥馨看他一语不发的模样开口轻声问道,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裙摆两侧。

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公司事务,不知道公司来人指定要找她是什么意思,当然担心。

“走了。”慕容棋把手机收好,越过她的身边率先走出去。

看着他挺直而有些冷漠的背影,展馥馨心下涌出一股涩然,他好像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对她坦露情绪,其它的时间不是生气就是冷嘲热讽,要么干脆就置之不理。

那等下一起要面对公司的人,他会帮她的吧?

看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慕容棋回头,“你不知道展氏的人等了很久吗?”

“你会帮我吗?”看着他冷淡而英俊的眉眼,她睁大眼眸,语气里有着急切的期待。

“你才是展氏的继承人,不是吗?”慕容棋嘴角轻勾,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回头往门外走去,在走出门之前又开口道:“如果再不下去,展氏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的意思是说让她自己处理,是吗?

虽然什么也不懂,但她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习,不是吗?展馥馨,没事的,加油!

如果没人可以帮得了她,那她只能自己给自己加油,为了外公,为了展氏。

“展小姐…”会客厅的来人看到展馥馨与慕容棋一起出现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客气地招呼,“慕容先生。”

“洛叔叔,公司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展馥馨以前也会陪着外公到公司,自然认得公司的总经理洛永康。

“展小姐,董事长呢?”洛永康也不拐弯抹角。这两天他们打电话到展家去总是说他不在,而董事长特助李莉也消失好几天了,身为总裁特助的李莉几乎掌管了展氏最高领导者的行程去向,连她也消失不见了,他们肯定是焦急了,只能到慕容家来找展氏千金。

“外公身体微漾,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吗?”展馥馨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冷静沉稳,天知道她紧握的拳头里已经溢满汗水。

“那李特助呢?”

“她出差了。”展馥馨只能撒谎到底了。

“既然这样,董事会的几个董事要求今天开董事会议,不知道可否请你代理董事长主持?”

董事会议?展馥馨整个脑子蒙着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慕容家,怎么坐上车子来到公司的。

一直到坐在外公的办公室里时,她才回过神来。看着坐在办公桌前面悠闲地喝着咖啡看报纸的慕容棋,她吁了一口气,有些烦躁不安的拨了拨缭绕在颈间的发丝。“慕容棋,公司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

“等下开会不就知道了?”慕容棋口气淡定。

“如果真的有问题我该怎么处理?我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场面…”展馥馨懊恼地蹙眉,虽然告诉自己要冷静,见机行事,但是开董事会议这么重大的事情对于一个才二十出头而且没有任何实际经验的小女生来说,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但是这个会议非她主持不可,因为她才是展邦睿唯一的继承人。

突然,桌上的内线响了起来——

“展小姐,各位董事已经抵达会议室,请您立刻前往召开股东会议。”

展馥馨的脸刷白下来,张了张嘴,望向慕容棋,看到他高高地挑着眉毛好像在说,人家叫的是你,不是我。

她再度吁口气,闭上眼,对着内线话筒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我会陪你进去。”早就知道她的惶然不安,慕容棋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真的?”展馥馨脸上终于露出放心的表情。

他没有回话,调转视经不再看她,“走吧。”

两人跨出董事长办公室,秘书已经在前侯着带路,慕容棋与展馥馨走在通往会议室的走廊上,他们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有高跟鞋敲响大理石地板的清脆响声。

来到高层干部专用会议室前,秘书习惯生的敲敲门板后打开门示意他们进去。

一直走在前面的慕容棋稍稍往旁边退开,示意让他身后的展馥馨越过自己走进去。

展馥馨面带着笑容向前,就见七、八个肥脸凸肚、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排排坐,在乍见她的瞬间,老脸上的皱眉不悦旋即转变为慈祥和蔼的长者模样。

“馨馨,好久不见了。我是张叔叔啊,你还记得我吧?”

什么张叔叔,李叔叔,她哪记得他是谁啊?

“嗯,记得,张叔叔好。”

“馨馨,那我呢?”另一个股东戏谑地笑望着她。

“我当然也记得啊…”这个老家伙又是谁?她压根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但展馥馨仍旧僵笑着应付。

“是吗?那你应该喊我什么?”

“呃…”这是什么股东会议啊?展馥馨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

“何董,你们今天特地把展小姐叫过来,是不是应该先举行股会议?”站在门边的慕容棋向前两步忽然开口,展馥馨直觉地望向他,但他锐利的视线却是落在在座的数位董事身上。

“原来是六少爷啊!”何董事看到是慕容家的六少爷,脸上露出尴尬的笑。

如果只是展家的新姑爷,他们根本不必担心,但慕容家他们还是不要得罪了。

慕容棋冷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是啊,何伯伯,我们的会议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展馥馨脸上重新荡起笑容。原本他姓何,啊,还好慕容棋帮了她一把,要不然就麻烦了…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他姓何?偷偷地脸庞转向他,她有些疑惑。他的解围是不是凑巧歪打正着?

不过,他不像她,他一直有接触家族事业的,会认识商场上的人也正常。

“展小姐,请坐到董事长的座位上。”另一个股东开口的提醒展馥馨。

“好。”

虽然紧张不已,但展馥馨还是维持着千金小姐端正的形象,她款款坐在原本属于外公的位子上,纤纤玉手乖顺地摆在桌面上静静地等待着,而慕容棋则是坐到她的左边。

对于慕容六爷大大咧咧地与众人列位平座,没有人开口反对,也不发表任何意见,虽然心里是有些不舒服。

他虽然是慕容家六少爷,但他不是他们公司的股东啊!当然这些不舒服都是藏在心里头。

许久之后,展馥馨扬起脸,却发现所有人十几双眼睛都在瞪着她。

会议不是要开始了吗?

坐在她身旁的慕容棋也望着她,“会议是你来主持的。”

展馥馨清了清喉咙,露出微笑,“外公这几天身体微漾,就由我代理董事长的职位。”

如果他们叫她来没有什么问的话,她是不是可以先行离开了?正想推开椅子站起来的她被张董的询问打断了——

“代理董事长,你可以全权处理公司的事务吗?”

“虽然我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但我会努力去学着怎么做好这个代理董事长,等外公身体好之后,我不会再插手公司的事情。”

这样的态度应该可以了吧?

“那李特助呢?去哪里出差为什么公司都没有一个底的?”

“对啊,董事长跟李特助一下子就不见人影,这对我们这些董事实在是不好交待吧?”

在座的董事忽然七嘴八舌起来。

“代理董事长的职位不是说努力就能做好的。我看,还是从我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股东里推举出来吧?”张董事直言道。

推举?这样不行的吧?展馥馨转头看向慕容棋,看他有什么反应,但他只是依旧维持着原本冷静的表情望前方。

“馨馨啊,反正你从来也没有接触过公司的事务,现在才来学习好像有点晚了吧?展氏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好了,你呢,先回去陪陪董事长好好休养,等董事长身体好了,李特助也回来之后我们再谈。”

“…我可以的!请大家相信我。”外公还没有醒来,她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被他们三言两语就被打发掉。

“别逞强了,馨馨。”

“我没有。我会努力。”

“没关系,我们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女孩子,也想帮你外公分担事务,但你毕竟还是个年纪小的女孩子嘛。”

直到这一刻,展馥馨再不懂,也知道这些股东在打什么主意,他们是想让她离开,好让他们接手展氏吧?

虽然她对事业没有企图心,但这是外公一辈子的心血,她怎么样也要守住它。

于是,她努力地挤出甜美微笑,“我一定会努力地把代理董事长的本职工作做好,一直到外公身体康复为止,大家请放心。”或者应该说死心才对。

看到慕容棋一直静坐着不发一语,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但他们也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不想介入展氏内部的问题,所以,股东们的不悦也开始形开色。

“但是你什么也不懂…”

“她不懂,我可以吗?”

就在他们以为慕容棋会一直保持沉默下去时,他忽然开口道。

“六少爷…”张董噤声了。

“既然六少爷要辅助展小姐,我们就先拭目以待好了。”何董的面色变得和善。

展馥馨感激地望向他,想开口说什么,慕容棋却比她更快开口了。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来代理董事长职位,各位没有意见吧?”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所有的董事都在望着坐在首位的慕容棋与展馥馨。

“六少爷的能力我们不否认,但要承担下代理董事长的位置,是不是有点不适合?毕竟你没有握有展氏的股票,董事长也没有直接授权…”坐在最后面一直没有出声发言的其中一名董事忽然悠然开口道。

“陈董是觉得我不够资格了?”难得脾气一向火爆的慕容棋竟然没有马上翻脸,他随手拿起一枝放在桌面的签字笔轻转着,轻声问道。

“我名下持有展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从现在开始正式转入他的名下,等会我会让律师过来签署转让协议,这样,他够资格了吧?关于授权的事情,我回去后会跟外公处理,如果你们觉得需要那份授权书的话。”

展馥馨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嫣红巧唇噙起最完美的弧度,轻柔淡笑,自信从容。

这是要把他绑在展氏卖命的节凑吗?慕容棋眯了眯眼,虽然他是开口要帮她解围,但不代表他真的想要把展氏揽上身,而且是接收展馥馨手上持有的股份。

他慕容棋想要管理一个公司,不需要这样的方式,也不喜欢展馥馨这种先斩后凑的方式。

他正要开口拒绝,那边的陈董却也同时站了起来,目光扫了一周在座的人后才缓慢说道:“展小姐,据我所知,您手上持有的股份,展老在您结婚之前已经转让出去了。”

他的话像一枚重型炸弹轰然而下…

“什么意思?”不仅是展馥馨,就连慕容棋也被这个消息震到了,他一把推开椅子站起来,冷冷地瞪着陈董事。

“这个恐怕就是要亲口问展老了,但我听说,展老现在入院了,而且似乎挺严重的…”

“展老住院了?”

“展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啊…”

“原来还好端端的怎么会住院了…”

整个会议室顿时热闹起来。

展馥馨脑子里一片乱烘烘,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最后,似乎听到慕容棋吼他们闭嘴,以慕容家之势威胁他们不许再声张,然后带着无法言语的她离开会议室,离开公司。

第十八章 真相(1)

展馥馨坐在病床前,傻傻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外公,脸上的氧气瓶已经拿掉了,但他身体各处却插满了银针,幸好他的脸色却比昨天好了很多。

外公,你疼吗?快点醒来好不好?

她伸手过去,握住了老人皱皱的手,温度还在,但却没有力气再像以前一样牵着她,展馥馨心中又是一阵疼酸。

是这双手,牵着她学会了走路,带着她成长,她每走一步路,都是这双手在身后扶持着,她生平唯一的叛逆,想要甩开这双手的事情就是执意要嫁给慕容棋。

她怎么会知道,她生平的叛逆才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外公就变成这样了?

她不知道外公在她结婚之前为什么要把她名下的展氏股分卖掉,但她相信外公一定是为了她她才会这样的。

她不在乎是不是拥有那些股份,她只在乎外公的身体!

外公,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你说过,要等着看我以后再生一个乖孙给你啊!

眼泪,一滴滴地落在爬满皱纹的手背上…

似乎感觉得到床前人儿的伤心,躺在病床上的展邦睿眼皮动了动,嘴巴一开一合,缓缓吐出微乎其微的话,“馨…馨…”

毋自伤心的展馥馨第一次没有听到,直到那个微弱的声音再度传入耳内时,她惊讶地抬头,与已经睁开眼的展邦睿视线对上了。

“外公,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眼泪再度落下。但这一次却是喜悦的!

她站起来,俯身想抱住外公,正从门外进来的男子出声阻止了他,“小心,不要压到针。”

展馥馨回头,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高大男子,戴着眼镜,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正往病床走来。

“你是…”展馥馨疑惑地看着他。

“放心吧,我不是来害他的。”男子向前,看到展邦睿已经清醒后,脸上并没有很惊讶,反以一种早就预计好的口气说道:“时间刚好,醒来就死不了了。”说完后开始动手拔掉扎在展邦睿身上的针。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展馥馨不满道,看到他动手拔针紧张地拉住他的手,“你不要动我外公。”

“我不动他的话,他还能开眼吗?”男子不屑道。

“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医生吗?”展馥馨不敢确定地问道。昨晚他们说国外请的解毒专家今天到的啊,不是吗?

“不是。”男子头也不回继续手上的动作。

“那你…”

“他是蒙古大夫。”慕容棋的声音代替了男子的回答。

“没错,承蒙慕容六少看得起我这个江湖郎中。”男子已经把针都收起来,放进他随身的那个大包里,然后又取出一个针筒执起展邦睿的手腕给他推针。

“外公,你疼不疼?”看到慕容棋进来,展馥馨确定了男子的身份后转身去看外公。

“外公没事。”展邦睿对着疼爱的孙女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他以为他一觉过去后就醒不过来,没想到还能见到心爱的小孙女啊!

“你终于醒了,我好怕啊!”展馥馨重新坐下来,把脸贴到外公的手背上。

“不怕…外公还在呢…”

“你先休息,不要说话。”看着外公干涩地唇及嘶哑的声音,展馥馨体贴地说着。

男子给展邦睿打完针,从袋子里拿出一袋草药,“从今天开始,照三餐给他服用,每一贴药平均要煎上三个钟头,一直服用四十九天他就会没事了。”

“就这样?”慕容棋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盯着手上那臭得要死的草药不屑地瞧了一眼。

那么多的权威医生都对展邦睿的毒束手无策,这位据说是中东某个不良组织的江湖郎中,只扎了一个晚上的针再加这一堆从不知从荒山上挖来的树皮干草告诉他这样就没事了?

“没错,就这样。”男子没好气地说道,“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他老人家太受刺激,年纪大了,该休养就休养,年轻人,该孝顺的时候多费点心。”

“这些药真的有用?”慕容棋还是不相信他。

“不相信的话东西还给我。”男子伸手要夺回,慕容棋却比他更快的将那袋药藏到身后。

“你帮我看看,她有没有中毒?”慕容棋指了指展馥馨。

男子看了一眼展馥馨,脸色虽然有些苍白,眼神却清澈透亮,嘴唇红润,看不出来哪里有中毒的迹象,他撇了撇嘴,“中毒的话,她还能活蹦乱跳?”

“中毒的人是她外公,你怎么敢肯定那个下毒的人不会对她下手?”

“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吗?”男子冷然地瞅着慕容棋一眼,“用不用我帮你把把脉看你是不是神经错乱?”

“你才神经错乱!”慕容棋不满地瞪他,“要是她真的也中毒了,哪天毒发了怎么办?”

“你很关心她?”

“关你什么事?”

“既然不关我的事…”男子提起大包准备离开,“那我走了,反正这里我是不会再来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什么意思?”慕容棋挪过身子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走。

“他不会有事了,我还来做什么?”

“可是如果万一她也中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