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话语,却如同在我耳边,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末世朱颜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部 中华魂 第四十五章

你…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嫁给我,兰儿!”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你…你疯了!”我忍不住颤抖。

“我没疯。”他低沉地笑了,“太后下嫁,你并不是第一个。”

我猛然想起孝庄和多尔衮。

很久以前,我便警告过奕訢不要成为第二个多尔衮!

“说是很简单的,但你想过后果吗?你想过太后下嫁之后,我们两人的结局了吗?”

“只要今生能够跟你在一起,何惧身后事?!”

看着他的坦然和坚持,我无言以对了。

然而无论如何,我是绝不能嫁他的!嫁给了他,就等于将我现在的权力拱手相让,嫁给了他,必定会在朝廷中掀起轩然大波,刚刚稳定下来的局势又势必将发生难以预料的变化!而且,如果真的嫁给了他,正逐渐开始掌握实权的奕譞会作何反应,实在无法确知。

我轻轻推开了他,低声道:“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对我的逃避,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顺从了我的指示,然后轻轻一句:“兰儿,我不逼你,但你要知道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你一点头,我们随时可以成婚。”

他走了,却留下我满腹混乱的心思,仿若走进了一个迷宫,不知该何去何从。

原以为当上了皇太后就能一展心中的抱负,原以为跟奕訢联手就可以大力发展洋务、振兴中华,谁知我仍是小看了人心的贪婪,得陇望蜀便是最好的写照!

奕訢渐渐显露出野心,不单是对我,还有对整个朝廷、整个中国,他终究不满足于一个议政王的角色,而随着他的羽翼渐丰,我对他也越来越难以控制。我不能像历史上的慈禧那样一纸诏书将奕訢逐出中央。不管他的野心如何,中国要发展洋务就不能少了他!

慈安并不满足于东太后的现状,似乎锦衣玉食并不能满足她地胃 口。她还想要更多的权力。我不相信她没有拉拢过奕訢,毕竟我是在奕訢的支持下才坐稳了皇太后地位置,她想要扳倒我,唯一的办法也是依靠奕訢的力量。

所以奕訢在现在的局势中,起了太大的作用了!几乎没有一股成熟的势力可以与之相抗衡!

我想到了奕譞。

好在还有个奕譞。

奕訢主持洋务,奕譞却负责了新军的编练。虽然现在奕譞的势力还很弱校,但一旦新军建成,奕譞拥有了能跟奕訢相抗的实力,奕訢地权力必将受到极大的牵制。而我只要能够保持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一切都将尽在我手!

只是,看现在地形势。奕譞那边是不是应该加快些进度了?还有太平军,他们似乎也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啊!看来他们必须发挥比当初设想中更重要的作用了!

我想起了留在宫外地陈玉成。一个计划渐渐在脑中成型…

在西医暂时稳住了载淳的病情之后,中医紧接着跟上,十几个号称医术高超的太医忙碌了好一阵子。终于慢慢抑制住了病况。载淳慢慢好起来。

我和慈安都大大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来我们也是劳心劳力。不比病中地载淳舒服,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于是奕訢又吩咐太医们开了些补身地药方。让我们好好补一补。

歇息了不过一日,我便又开始了苦命地工作。我出宫期间,奏章都以军机处和慈安的印玺为准,如今我既然已经回来了,自然一切都要恢复正常。但在载淳病重地这几

 我无心政事,积累下来的事情一大堆,现在必须一样 干净。此时,奕譞也回来了,带来了购买军舰和编练新军的消息。

“军舰的话,最终决定分别向美、英、法三国购买,美国船由朝廷出钱,英国船由湘军和淮军凑钱,法国的军舰则是卖给太平军的。”奕譞说道。

我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这几年割地赔款,朝廷本也没有太多银子来操办这事儿,正应该借助他人资金来一起运作,方能最大限度增强我们的国防。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奕譞忙行了个礼,道:“多谢圣母皇太后赞誉,臣不过是做了分内的事,不足挂齿。”

慈安却有些惴惴,看着我道:“妹妹,这朝廷买军舰倒没有什么,可让曾国藩他们、还有长毛贼都买了军舰,以后岂不是无法节制?万一有什么事的话…”

我笑了笑说:“姐姐,军舰毕竟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武器再好,使用武器的人不能发挥它的最大威力也是枉然。就算买了同样的军舰,只要朝廷能把它们用好,就不用怕其他人的攻击啊!我还是一句老话,咱们不能老想着如何打击别人来保存自己,而应该想想如何发展自己来超过别人!”

慈安听了,讪讪地不说话了。

奕訢想了想,问:“老七,那这军舰怎么个买法?他们买他们的,我们买我们的吗?”

奕譞笑道:“那怎么可能!方才母后皇太后所担心的,也正是我们三方所同忧虑的。如今三方能够合作,完全是靠了圣母皇太后的魄力和诚意,但却也互相提防着,若是各自买各自的,谁知道另外两方会不会搞什么花招?再说太平军他们跟洋人的关系一向不好,要他们自己去跟洋人做生意怕也是难以成功的。所以经过商议,曾国藩提议,我们各自派人组成一个采购团,将准备拿来买船的钱都集中起来,统一运作。”

我听了,皱了皱眉头道:“此计虽妙,缺稍嫌不足。这钱都集中在一块儿了,如何运作?还有这个采购团由谁拿主意?若是大家都相争不下,这船也就不用买了!”

历史上清政府为了买船这件事情,整整拖了两年多,这种效率我可真是不敢恭维!

奕譞叹了口气,道:“圣母皇太后真是明察秋毫!臣等也是因为这几点无法确定,才特意由臣回来请示上意。”

我看了看慈安,她为难地摇了摇头,于是我又看向奕訢:“六爷,你说呢?”

奕訢想了想,道:“不如,就学民间凑份子的形式,谁出的钱多,谁来拿主意!”

我却摇了摇头:“不好。朝廷国库并不充裕,买船不一定就能拿出最多的份子,万一被曾国藩或者是太平军主持了大局,对我们可没有一点好处!”

奕訢皱了皱眉头。

“对啊!”慈安出声附和着,“妹妹,那你的意思呢?”

我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说:“我确实有个主意,却要大家一起来参详参详。”

慈安于是笑道:“妹妹何必这么客气?你一向主意多,办事也周 到,有什么法子尽管说,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笑着说:“姐姐你是谬赞了!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这种国家大事,总是要大家合计拿主意才保险的。”

奕訢也笑了起来,道:“太后就不必谦虚了,有何赐教请尽管 说。”

末世朱颜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部 中华魂 第四十六章

我看了他一眼,终于说道:“其实我这法子,也是由六爷方才的话想出来的。谁出的钱多,自然说话的份量就要重一些,却不能让出钱多的人就完全掌控了一切。不如这样,我们以票数决定事情,出钱最多的人算五票,次多的人三票,最少的人两票。当作出任何决定难以协调时,便投票表决,除非赞同票超过五票,否则无法通过决议。这样既体现了出钱多的人应有的优势,又不至于造成一家独大的形势,相信大家会比较容易接受。”

奕和奕都沉思起来,慈安看着我的眼神则有点奇怪。

“姐姐,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我不由有点讶异。

“不,没什么…”她笑了起来,“我觉得这个办法好,只是奇怪妹妹怎么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在你脑子里,你这些东西啊,我怕是寻思一辈子也琢磨不出来呢!”

我微微笑了笑,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些洋人们传过来的小把戏罢了!”

她看着我,语重心长道:“妹妹,别怪姐姐我多嘴。洋人们那些东西,多是些投机取巧的玩意儿,小小借鉴无妨,却不可太过依赖!毕竟这里是中国,咱们是中国的皇室,凡事还是要以老祖宗们的规矩为先,可不能忘了咱们的根哪!”

我听完,低头轻声道:“多谢姐姐的提醒,我一定牢牢记住!”

瞟了一眼奕,这番话无疑跟他一贯的主张不符,洋人的东西在他眼里绝对不是“投机取巧地玩意儿”那么简单。只这一句话。就凸现了两人理念上的差距,以后慈安若是想要再拉拢奕可没那么容易了!

奕抬起头来,看着我道:“臣也觉得,此计可行!就算另外两方出钱比较多。他们加起来的票数也不超过五票,无法对整件事情起到关键作用。但若是我们出钱比较多,这么做岂不是自己束缚了自己的手脚?”

我笑道:“别忘了,我们毕竟是朝廷,曾国藩和太平军,无论如何名义上总是朝廷地臣子,就算我们争执不下的时候,他们还能硬扛着违抗朝廷的旨意吗?这么做看似我们有点吃亏,实际上却是对我们有利无害的!”

奕和奕对视一眼。双双拱手道:“太后圣明!”

我不由得暗地里松了口气。

虽然是小小的买船之事,但我却想方设法开始在朝廷中播下民主的种子,尽管那很不规范。中国不能采用急风暴雨式的改革,历史上的百日维新之时,中国的近代化不知进步了多少。仍然以失败告终,便是因为太过激进以至于损害了守旧派地势力,受到遏制。虽然我顶替了慈禧,再也不会成为守旧派的代表。却并不表示守旧势力就没有了,而且中国的现状如同久病沉疴的病人。下猛药不但不能治病,反而会把它导上绝路。

中国的复兴必将是一个长期地过程,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我不知道自己的寿命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甚至改变历史的蝴蝶效应会让我在下一刻突然消失。很多事情。我只能是播下种子。耐心扶持它长大,至于它什么时候能长成、长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却不是我能预料的了!轻声说道:“太后,陈玉成来了!”

我睁开眼睛,道:“带他进来。”

“喳。”安德海应声而去。

回到北京之后,因为他地身份,我只能让他留在驿馆中,自己则冲回了紫禁城。之后为了皇帝的病情忙得不可开交,一段日子下来,竟到现在还没顾得上招呼。今天稍微得闲,便命人去将他请了来,毕竟他特意护送我回京,又在路上救了我一命,不谢不行!

不多时,陈玉成从神武门外走进来,见到我,拱了拱手道:“参见圣母皇太后。”

虽然没有行跪拜礼,却是我们认识以来最恭敬地一次见礼了,我不由笑道:“玉成怎么这么客气?”

听到我对他的称呼,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你穿上这身衣服,有点陌生了。”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身上的宫装:“不论衣服怎么变,人还是那个人不是么?这次回北京,事情太多了,一时没有照顾过来,你可别见怪!”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怎么会呢?看你那么拼命赶回来,必定是有要紧的事了,这点我可以体会的。现在都办妥了吗?”

我点点头:“是,如今也不怕跟你说了,皇帝前些日子患了天花,好在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一震,失声道:“天花?!难怪你那么着急回来了!不过也算是好地,毕竟现在治好了。”

我看了看他,意味深长地笑笑说:“是啊…我回来地时候,皇帝已经命悬一线,我便让议政王找了西医进宫救急,这才保住了皇帝一条小命。”

他愣了一下,看向我,眼神霎时变得锐利无比。

我笑了笑,突然转变了话题:“今日醇亲王回到了北京,买船之事已经决定下来了,由朝廷、曾国藩势力和你们太平军共同购买,我们将按照出钱的多少来决定对买船之事地影响力。”说着我把今日跟慈安、奕和奕的商议结果又说了一遍。

他的脸色由迷茫,渐渐转为恍然大悟,道:“这是从洋人那里学来的吧?”

我点头笑笑:“你觉得这么做如何呢?”

他笑了笑说:“目前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只是当三票和两票勾结起来,与五票相抗衡的时候,这种处理事情的方法就显得拖沓了!”

对他一针见血的评价,我赞赏地笑笑。事实上,这也是民主政治最容易被人诟病的弱点之有其独到之处,不该全部否定,若我们没有那个胸襟去兼收并蓄,就永远不可能扬长避短,重新站起来、再次腾飞!这一点,相信你也是有所体会的吧?我一直希望我们能重新站起来,也为此做了很多事,你是看到的。可中国的变革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还需要大家的努力,所以玉成,你肯帮我吗?”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叹了口气:“不论于公于私,我都没有拒绝你的余地,不是么?”

末世朱颜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部 中华魂 第四十七章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着精致的凉亭、垂柳,鱼儿悠游,微风轻拂。纱绢在风中轻轻摆动,花朵摇曳生姿,风和日丽,冷暖怡人,北京的春天实在是个很美的季节。

这样的季节最适合养生,我躺在凉亭里,任由微风吹拂我的面容。周围鸟语花香,唯独没有人声的喧闹,宁静安逸得令人由心到身都放松下来,昏昏欲睡。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阵不协调的躁动,仿佛有人正向这边接近,我勉强睁开眼睛,看见奕大步向我走来。

安德海见我醒了,急忙凑上前来轻声说道:“太后,醇亲王求见。”

还求见?人不已经都来了吗?我微不可见地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请。”

“喳。”安德海走过去,领着奕走进来。

五年的时间过去,同治元年那个稍嫌稚嫩、有些轻浮高傲的他已然变得沉稳了许多,随着新军的一手创立,辛劳工作,他的肌肤由于长年在外、尤其是在海上暴晒而变成了古铜色,却丝毫不减原先的魅力,只是由一个单纯的英俊小生变成了极具男子汉气概的英武男儿,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他稳步走到我面前,跪拜道:“参见圣母皇太后。

“七爷快请起,小安子,赐座、上茶。”我笑着说。

安德海急忙机灵地安排下去,很快,宫女便奉上清茶。

奕也不客气,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我这才问道:“七爷辛苦了!事情都办妥了吗?”

他笑了起来,说:“现在我终于知道肃顺为何斗不过你了!按照你的吩咐,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他顿了一顿,又道。“别看曾国藩前几年权势滔天,大有席卷湖广江浙之势,如今却已经是独木难支了!李鸿章、左宗棠等人被我们分化离间,互相之间渐生嫌隙,都各自发展着各自的势力,再难听曾国藩地号令!另外张之洞、丁保桢等等,虽是汉人,却对朝廷的提拔铭感五内,现在看来。当初我们的担心都是不必要的。”

我静静地听着,嘴角带着浅浅地笑容。

真正的慈禧在历史中,并不像人们记忆中那般,完全是一无是处的。她的某些做法也有其正确的一面,其中适合中国现状的。我都予以保留,例如大量任用汉官。

如今的满人,早已没有了清军入关时的锐意进取,反而因为拥有了太多特权而变得腐化不堪。而清政府一直以来扬满抑汉的政策。更是始终无法完全调和满汉之间地民族恩怨,也不利于中国的发展。于是在历上。慈禧垂帘听政不久,就开始大量任用汉官,主要是为了对付发、捻,也就是太平军和捻军。当然,与真正的历史不同。由于我跟太平天国出人意料的和解。使得曾国藩再没有机会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统领江苏、浙江、安徽、江西四省军务。拥有“前线”最高指挥权。但是其他地人,我却没有落下,左宗棠任浙江巡抚、严树森任湖北巡抚、沈葆桢任江西巡抚、李鸿章任江苏巡抚,刘蓉、李恒、姜义沣、韩超为布政使等等,大刀阔斧,朝堂震动。

几乎所有人都在质疑我的决定,因为这等于将这些省区的行政大权全部交给了汉官,而且在当时,这些人看上去都是曾国藩的党羽,如此一来,长江中下游乃至西南内地地半壁江山便全都控制在曾国藩手里,便是连一向对我的决定予以支持地奕和奕都发出了不同的声音,两宫皇太后案几上的奏折堆成了山,提醒着我要戒备曾国藩权势太重、难以遏制,甚至要我裁军、削权。

我几经辛苦才顶住了庞大的压力,构造了这个庞大的汉官系统。他们跟奕为首地满人官僚不同,手握地方大权给奕形成了巨大地压力,事实上造就了另一个给奕的“紧箍咒”;然而与此同时他们又都是心向洋务地人,在对待洋务的态度上与奕不谋而合,这就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平衡,互相牵制,却又互相依赖。

在此基础上,我进一步交待奕在汉官之间制造矛盾,分化瓦解,使得原来曾国藩一系的人马渐渐离心、各自为政,如今虽然看上去仍然相互协作,却早已不是铁板一块。由是,一度曾经喧嚣震天的所谓曾国藩尾大难掉的言辞销声匿迹。

我点了点头,道:“这就好!还有,七爷你的新军编练如何?”

奕笑了笑说:“一切顺利。这个月我们自己制造的两艘军舰就要下水了,届时北洋舰队的舰艇数量将会达到十艘,而我们的水军也在加紧训练中,等军舰到了,随时可以登船。”

“是福州船政局制造的么?”我禁不住问。

“是。不过这一批的军舰不同于上一批,更加先进,也更加实用。”他道。

我满意地点点头。

福州船政局,历史上于一八六六年由左宗棠在福州建立,是清政府最大、设备最齐全的造船厂。我当政以后,待太平军的事情一处理完,我任命左宗棠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筹办这家船厂,并且采用了官商合营的方式,朝廷占股五成以上,民间集资其余股份,得利后按股分成。由于船厂主要生产战船和民用船只,由政府出面营运,最大的客户也是政府,因此得到众多民间商人的亲睐,集资踊跃,很快便成立和运作起来。在我的支持下,左宗棠大胆聘用外国人进行管理,引进西方先进的生产技术,很快,福州船政局就成为国内同类船厂中的翘楚,也成为清政府海军的指定舰船制造商,短短四年时间,便实现了先进军舰的完全中国制造。虽然在某些功能上我们自己制造的军舰还无法与国外同类型军舰相提并论,但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借外国人的手培养了一大批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并且开始了秘密的自主研发。我是坚信中国人的智慧的,一旦找到了对的钥匙,想要打开那扇通往科学的大门并不困难,而我,正在殷切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末世朱颜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部 中华魂 第四十八章

同治五年,跟历史上的同治五年已经截然不同。北洋水师提前建立起来,前身便是同治元年我让奕向美国人买的那三艘军舰,搭配着六艘军辅舰,及五艘运兵船。与原来的历史中臭名昭著的阿思本舰队不同,这支小型舰队完全属于中国军队所有,但清政府出钱聘请了外国人来协助训练中国水军,花了一年时间,终于有了近代水军的雏形。之后我便遣走了外国人,改而由我与奕二人亲自制定水军的各项编制、制度、训练方法,于是,这支脱胎于近代西洋水军,却又不同于近代西洋水军的“四不像”就此诞生了!

到了今年,北洋水师的装备已经完全实现了“国产”,并且形成了一定的战斗力。由于我并非军事方面的专家,奕更是对现代海军一无所知,所以经由我们两人之手训练出来的水军自然不同于历史上任何一支军队,但我却相信这是目前最适合中国的军队。只是这支军队自成立以来就从未经历过实战的演练,究竟战斗力几何谁也不知道。奕早就跃跃欲试想要找人打上一架了,我好容易把他劝住。如今的中国已经不用内战,找人挑衅也只能找外国人,然而一旦与外国军队开战,没有完全的准备,便又是一场鸦片战争,枉送人命兼丧权辱国而已,我何苦来?七爷,除了水军,陆军的情况如何?”

他笑道:“还是嫂子厉害。嫂子给的那些枪械图纸我们都已经研究透了,北京机械制造所已经将他们全部制造出来,昨天正好在全军配给完毕。跟这批军械比起来,同治元年那支所谓的洋枪队的武器简直就是垃圾!嫂子。你是从哪儿找来那么好地武器图的?”

我笑了笑,避重就轻道:“这世上总有些厉害的人的,何况只要有钱,有什么东西是弄不到地?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现在看不起那支洋枪队,却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他们,你何时才能完成新军的编制还未可知呢!”

笑容的背后,我暗自思忖着。既然北京的军械所已经研发成功了我那些简化过的现代武器,那金陵军械所应该也差不多了吧?当初我将武器图纸一式两份,一份交给奕,另一份则交给了陈玉成,由他在南京主持建立了金陵机械制造所。与北京、安庆的机械制造所并称为中国的三大武器仓库。除了北京的军械所直接受我控制、随时可以得到最新技术设计之外,金陵和安庆的武器工厂都不在我地掌握之中,受到他们各自掌控者的制约。并非人人都有我这样对现代科技的了解,因此就制造武器的技术来说,北京当属最强。其次是曾国藩控制的安庆,最后是太平军设立地金陵。然而事实是,名义上归太平天国所有,实际上却被陈玉成掌控的金陵机械制造所同样得到了跟北京一样的研发技术。在暗地里生产着与北京同样的武器,这是我给陈玉成地礼物。但为了避免朝廷中可能有的麻烦。和不至于引起太平天国内部某些人地嫉妒、捣乱,这个秘密被捂得严严实实,除了少数几人之外鲜为人知。

“早听说你来了,我在前厅等了半天不见你,就猜到你在这儿!”奕的声音传过来。我和奕一起转头看过去。

同样经过时间的淬炼。本就沉稳内敛的奕变得更加深不可测,原本有些心浮气躁的他在经过了这么多年地风风雨雨之后。就像一汪深沉地潭水,谁也瞧不清水底究竟有些什么——他更加难缠了!然而这种深沉却没有使他流于阴郁一类,反倒看上去越来越值得依靠,若是稍微软弱一点的女子绝对会将他视为天地,仿佛一切事情交给他就一定能完美解决。而且他经常与洋人们打交道,西方地绅士风度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潜移默化着,虽然自己未必就察觉到,但在别人的眼里,他绝对是一个柔和了东西方男人的优点于一身的帅气男子,而手握天下大权的意气风发使他在帅气中又加入了一份尊贵,如今的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吸引人的特质!

奕笑着站起来,说:“我倒不知道六哥在府里呢,不然一定先过去请安。

奕顿时皮笑肉不笑,道:“老七,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哪?一来就陷害我!两宫皇太后驾临恭王府,自然是要先向皇太后们请安,你却说要先去找我,不是陷我于不忠不义的境地吗?”

奕哈哈大笑起来,道:“难得六哥还这么清醒!要是换了我,两宫皇太后和皇上一起驾临王府,还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的,早就高兴得不知自己是谁了!”

我神色微妙地听着两兄弟冷嘲热讽。虽然奕的权势并没有消退,但自从奕掌握了新军的力量,腰杆子就渐渐硬了起来,洋务运动两大主流:经济和军事,兄弟俩一人主持了一边,如我所愿形成了互相牵制的格局,像这样一见面就话里有话的局面并不少见。

“好了好了,一见面就斗嘴,这坏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得掉?”我微皱着眉头,笑斥道。

兄弟俩这才停了嘴,一左一右在我身边坐下。

“老七,你是来汇报新军的情况的吧?”奕问道。

奕笑了笑说:“不是,我是来参观六哥的王府的!听说六哥在王府中新建了一座西洋门,跟圆明园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听得我心痒难耐,就来了!”奕不由失笑,道:“那有什么稀奇的?我看呀,你是冲着康熙爷的福字来的才是真!早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福字不能挖!”

奕抿了抿嘴,叹息道:“多可惜!那可是我们爱新觉罗家族的传家宝啊,竟然被和绅这个奸臣变成了他家的财产!说起来这和绅也够奸猾的,将这福字立在京城的水脉中心,又嵌在寿的寸部,弄得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后人谁也不敢去动它,竟然只能将这传家之宝留在宫外!”

我看了看奕的脸色,忙道:“七爷,这有什么?如今六爷住在这里,不也是爱新觉罗家的后人拥有这个福吗?都是一家人,谁保管着还不是一样?”

奕听了,似笑非笑说:“是啊,尤其是有了这个福,还能时不时把太后和皇上请来住上一段不是么?”

我这回是真的皱上了眉头,奕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为了约束奕的坐大,我不得不加大了对他的限制力度,然而如此一来又必定会令他心生怨怼,加速我与他之间的分裂。为了笼络他,我想尽办法,除了不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摄政王之外,能给的我都给了,谁知他却怎么也不领情,左说右说,唯一的要求就是太后下嫁。我无奈,只能拿着康熙御笔亲书的福字为借口,带着皇帝入住恭王府,向世人进一步展示太后和皇帝对他的重视,也算是一个折衷的方案。然而毕竟孤儿寡母容易惹人闲话,我便又把慈安扯了进来,于是,恭王府后花园倒俨然变成了皇家的行宫了!

奕也皱起了眉头,说:“老七,你今天怎么了?说话怎么老是挟枪带刺的?”

我见两人又要斗起来,急忙扯开了话题问道:“六爷,第三批留洋人员的名单确定好了没有?”

末世朱颜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部 中华魂 第四十九章

奕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奕,终究还是顺着我的意答道:“都准备好了,驻美国大使馆那边也做好了准备,等第一批留学生回来,这一拨人就过去。”

我点了点头,不由又想起了这些日子一直在思忖的问题。

早在咸丰十一年奕欣就上奏皇帝设立了京师大学堂,原本是一间专门培养翻译人才的学府,按照西洋学校的体制设立。同治元年,我命他将这所学校由单纯的翻译学校扩充成综合性的大学,仍旧按照西洋学校的体制,但增设了天文、地理、化学、数学等基础学科,同时也兴办了中文学院,讲授中国传统文化,经史子集、唐诗宋词,将中国传统的书院融入到近代学校中来,标新立异。虽然这种做法引起了不少迂腐学究的批驳,但在此刻西洋文化已经大举侵入中国的年代,还是有不少读书人或带着好奇心、或真正对洋学感兴趣、或心存振兴中华之念,大举涌入这间新兴学府,不过两年时间,京师大学堂就成为了中国名副其实的第一学府,以其中西共举、兼容并蓄的风格在中国独树一帜!

而我最为得意之举,就是在京师大学堂中设立了哲学这门课程。除了传统的老、庄等名家思想,西方诸多人权、平等的观念也逐渐被引进。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无法形成与中庸之道等齐头并进的主导思潮,但也有些人开始研究这些“狂佞之言”,种子是播下去了。而这颗种子是否能够生根发芽,我充满了信心!

另一方面。从同治三年开始,京师大学堂就派遣留学生前往外国留学,一方面是培养具有近代学识的年轻人,另一方面则是让中国人睁眼看世界。而不是停留在虚妄的“天朝上国”幻梦中。每年一批留学生,时间以两年为限,今年正好是第一批留学生归国的时候,也是第三批留学生即将出发之时。

然而我关心地却并不是这个。从两个月前,奕欣奏请选择第三批留学生开始,我就琢磨着如何才能让载淳也能出去走走。事实上,到了现代,一个国家的最高元首如果没有出过国、看过世界,那是不可想象的。只有了解了世界的现状。才能不被周围人地阿谀奉承、道听途说所误导,才能作出最适合于国家的决定。载淳今年已经十一岁了,虽然这些年在我的带动下,他很是学习了不少近代科学的基础课程,但毕竟还是困在紫禁城这小小的天空中。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广阔。我简直不敢想象,一个不知道自己国家的海岸线长得什么样子的皇帝能够治理好这风雨飘摇的中国!另外,作为一个母亲,我也不希望自己地孩子的童年就在这座“囚城”中度过。我从未曾忘记,能够在自由的天空下无拘无束地嬉戏对一个孩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自从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升起。就再也不曾消失。但我也明白,虽然现在朝廷越来越开放,却还没有到大臣们会同意让自己的皇帝到外国去“受苦”地地步。包括奕欣在内,不论保守派还是洋务派,对待中西文化的主次问题都是非常分明的。不管是“天朝上国”还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都把中国的传统思想摆到了最主要地位置,很少有人看到拥有一个思想开放的皇帝对中国有多么重要!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能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因为那注定是一场不可能胜利地战争。

摇了摇头,我把这暂时还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外,对奕欣道:“六爷,这第一批派出去的人,放到什么地方你可要好好斟酌斟酌。他们在国外待了两年,肯定见识了很多我们没见识过的东西,思想行为难免与众不同,我们必须包容,否则就失去了当年我们派他们出去的意义!还有,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些人在国外学了不同地东西,如何让他们把自己知道地变成我们大家都知道的,这是重中之重!”

奕欣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地方大员们和太平军选派地人,自然从哪里来便哪里去,至于我们的人,我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

我笑了起来,说:“你办事一向周到,我不过也就提个醒儿,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