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怀孕,太医们就开了无数道方子,什么强本固元,什么安胎凝神,一堆我背都背不出功效的补药差点把我淹死,为了可能出世的小皇子,太医们可是费尽了心机。
香儿急忙道:“回皇上的话,都准备好了。”
“唔。”他点点头,“还不快端上来?你们都起来吧。”
满地的宫女太监们这才敢爬起来,一个个低着头出去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有香儿留在房中。
末世朱颜第一部 清宫恋 第二十八章
一干闲杂人等都走得干干净净,在皇宫里当差可不能有一点儿疏忽,别的不说,让主子看到你偷懒就是死罪,更何况偷听主子们说话?他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所以就算是香儿也只能站在内室之外等待传唤,不敢随意动作。
咸丰轻言慢语跟我说着话,不一会儿,要端了上来,香儿先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又拿银簪子搅了搅,没什么异样才奉给我喝。若在平时也没有这些规矩的,但这会儿我身价不同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容有失,便谨慎了许多。我其实颇反对这种以人试药的方法,但此时又没有先进的检测仪器,加上宫里宫外嫉恨我的人颇多,我还真不敢打保票说没人来害我,也只好由得他们去了。
我伸手去接,却被咸丰挡了去。他伸手接过药碗,舀了一勺汤药递到我嘴边,柔声说道:“快喝吧。”
我心头一震,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从未为我做过这样的事啊!
“这…臣妾怎么敢当啊,皇上!”我的声音又有些哽咽。
他却笑了,说:“朕喂朕的兰儿喝药,有什么不对么?来,快喝吧。”说着又把汤勺递近了一些。
我暖暖地笑着,乖乖张嘴喝下他喂过来的药,平日里苦不堪言的药水此时仿佛也没有感觉了,在他的注视中,我很快便喝完了这碗药。
他把空碗交给了一旁的香儿,这时我才觉得口中苦涩无比,就像吞了一口黄连似的,一阵恶心的感觉涌起,仿佛要把刚刚喝下的药全都吐出来。
“快,香儿,给我糖!”我强忍着恶心说道。
香儿也不是第一次看我这样了,急忙翻出准备好的砂糖,我倒了一些在嘴里,好歹把苦涩的感觉压了下去,胃总算觉得舒服些。
咸丰讶异地在旁边看着,直到确定我没事了才说道:“兰儿,怎么你…以前丽妃怀孕的时候都不是这样啊!”
听到他在我面前说起别的女人,我心里不禁有些不舒服,苦笑了一下说:“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啊…每次喝完了药都是这样,臣妾也没办法。”
他皱起了眉头问:“难道没问过太医吗?”
我喘了口气答道:“问过了,每个女人怀孕的情形都不一样,有些没什么反应,有些却反映很大,我就是后面那种了。”
他听了我的话,叹了口气拥住我道:“你辛苦了。”
我偎在他怀里,多希望能永远都这样!
他轻轻抬起了我的头,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我慢慢闭上了眼睛,他湿润的嘴唇印在我的唇上,温柔斯磨,然后一条灵蛇撬开了我的牙关,深深吻住了我。
平缓的气息渐渐混浊,情欲的味道慢慢升温,他将我平放在床上,正要覆上来,香儿在旁边叫道:“皇上,主子有了身孕了!”
他身子一僵,有些不情不愿地坐起身子,我心中突然一紧,急忙伸手抱住了他,说:“皇上,抱我!”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笑着拍拍我的脸说道:“不行的,兰儿,会伤到你肚子里的孩子。”
“不要紧…”我紧紧抱住他,不让他离开。
他无奈中又带着些宠溺,像对一个孩子一样对着我,哄道:“乖兰儿,好好休息啊!朕明日再来看你。”说着,他拿开我的手,站了起来。
“皇上…”我也跟着做起来,伸手拉他。
“走吧。”他对身边的总管太监张信海说道。
“喳。”张信海应着,带着他大步走了出去。
“皇上…”我猛地站起来,头感觉一阵眩晕,急忙扶住了床栏。
我知道他要去哪里,他是去见丽妃,因为我有了身孕,在我这里他无法获得情欲上的宣泄。
这就是刚才跟我轻怜蜜语,那个说会陪在我身边,把我当作珍宝的男人吗?
看着他的背影,我颓然跌坐在床上,心里好冷,好冷…
咸丰走了,毫不犹豫地走了,我想笑,又想哭。
静静躺在床上,只觉得心灰意懒,仔细一思量,原来恐惧从未自我心中走开,只是被埋得很深、很深,深到连我自己也不曾发觉。怀孕令我脆弱,终于这股恐惧从心底爆发开来,我迫切需要有一个依靠、一个怀抱,我想,如果咸丰肯抱住我,肯留在我身边,我会爱上他!我一定会爱上他的!可是…
咸丰始终是咸丰,玉兰始终是玉兰,无论我如何努力,终究无法改变这一切…
苦笑着,轻轻的啜泣却忍不住溢出嘴边,我抬手,捂住了眼睛。
香儿正指挥其他的宫女太监们拆开各式各样的贺礼,突然,她惊喜得叫起来:“主子,您看着恭亲王送来的贺礼!多稀巧的玩意儿!”
我挑开了床帘看过去,只见香儿手中捧了个小盒子,正左右打量,然后打开了盖子,一阵清脆的音乐声从里面飘出来。
音乐盒!
我不由翻身坐了起来,说道:“拿过来我看看。”
“是。”香儿捧了盒子过来,我接过手里,只见那是一个檀木的盒子,里面两个小人儿栩栩如生,正伴随着音乐声团团起舞。
我靠在床沿,闭上了眼,悦耳柔和的乐声渐渐让我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嘴角也慢慢浮起了一丝笑容。
难为他这么个大男人,竟会想到送这种奇巧的玩意儿!我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盒面,笑着。
音乐盒我见得多了!这种讨女孩子欢心的东西有着奇强无比的生命力,就是在31世纪也有着庞大的市场。但那里的科技已经高度发达,音乐盒早已不是这种木盒装的简陋玩意,不过无论如何发展,它的原理和特性总是不变的。拿着这个音乐盒,让我思家的心意多少得到点儿补偿,被冰冻的心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如果,如果我嫁的人不是奕詝,而是奕訢…
末世朱颜第一部 清宫恋 第二十九章
咸丰在乾清宫赐家宴了!
说是家宴,来的人却不少。不仅有清室的王公贵胄,那些朝廷数一数二的大臣们也都来了,但皇帝却只带了我和皇后参加。
大家心知肚明,说是家宴,实际上是为我开的,为了庆贺我怀上龙种。
他大约对我还是有些歉疚的,丢下了苦苦哀求的我只为了向丽妃寻欢,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来补偿一下我。旁人却不知道这许多波折,只道我的荣宠天下无双,隐隐有盖过丽妃的势头。
皇帝和皇后坐在高位上,我坐在皇帝另一边,比皇后矮了一级,接下来是那些皇室的亲戚,最后才是大臣们。由于有皇帝在场,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小心谨慎之余还要装出高兴的样子讨皇帝欢心,戮力巴结我的同时还不能得罪了皇后,这一顿饭吃下来,我看得是暗自冷笑连连。
“来,兰儿,这是你最喜欢的酸容果,味道刚刚好,尝尝。”咸丰夹起了一枚果子递到我嘴边,自从我怀孕以后,就特喜欢酸的东西,他倒是查得清楚。
我心里又酸又甜,说不出的味道。知道他不可能真心爱我,可女人就是这么悲哀,只要是自己的男人,尤其又怀了这个男人的孩子,那就算明知无望,还是会希望从他身上得到爱怜。我乖乖地张嘴,吃下了这枚果子,然后笑了笑道:“谢皇上赏赐。”
皇后在一边看着,笑道:“既然妹妹爱吃酸的,就把这盘都给她吧!”
咸丰听了笑道:“那是。”亲手把盘子放到我面前,“兰儿,多吃点儿。”
我抿嘴笑了,看着二人说道:“谢皇上、皇后娘娘赏赐。”
扫了一眼下面,众人眼中,各有心思。不由暗讽一笑。
突然,眼光落在奕訢身上,猛地心中一震。英俊的脸上透着憔悴,深幽的眼光似怨还怒,分不清道不明,仿佛直直射进我的心底。
我直觉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眼光,却驱不走那仿佛要将我烧穿的炽热。这些天来,他送的音乐盒每晚伴着我入眠,在最软弱的时候给我以鼓励,让我可以重新站起来。
咸丰和其他人笑着聊着,并没有发现我们两人的异样。突然这时一个人走过来,四十来岁的样子,脸形端正,五官分明,也算得上是一个中年美男子,只是脸色太过端正,给人以死板僵化的感觉。
这人正是肃顺,也就是我——叶赫那拉氏日后最大的敌人,因此平日里我就对他特别上心,虽说此时他还不至于跟我起什么冲突,我却不能不防患于未然。此时见他走进来,从神色上看就绝对没什么好事。
他来至咸丰桌前,躬身道:“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咸丰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我,对他招招手说:“过来说话。”
肃顺应了一声,埋头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皇上,涡河捻军张闯等人近日在雉河集山西会馆聚众闹事,推了张闯为首领,还搞了个什么‘大汉盟主’的名头。”
咸丰冷哼了一声。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虽低,我却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自咸丰以来,清廷就有“南发”、“北捻”的说法,“南发”指的是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北捻”指的是张乐行领导之捻军。张闯便是张乐行,自咸丰元年开始就在涡河流域生事,跟太平天国一样,将羸弱不堪的清军打得是落花流水,直到近年清军才有些起色,捻军被压制了一些。
咸丰吃得正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了。自他登基以来,内忧外患从来没有停止过,如附骨之蛆甩也甩不掉,这让才大志疏的咸丰帝颇为丧气,也是令他转而向女人身上寻求慰藉的原因之一。
虽然不高兴,却不能不处理。他拉住我的手,说道:“兰儿,你多吃点儿,我去去就来。”
我笑着点点头。皇后见势也快,当下笑着说:“皇上公务要紧,这儿有我陪着妹妹,皇上宽心。”
咸丰点点头,赞许地看了看她,便起身走了。皇后见他走远,夹了一筷子菜在我碗里,笑道:“妹妹多吃点儿。我还没见过皇上这么紧张谁呢,要是饿着了你,皇上还不把我生剥了!”
我急忙诚惶诚恐说道:“姐姐折煞小妹了!姐姐温柔贤淑,大度高贵,皇上最是敬重您,我们也应该多想您学习才对。”
这番话听得皇后展颜一笑,对我的神情更见亲热。
我暗中舒了口气,不紧不慢跟她周旋着,饭没吃多少,脑细胞倒是死了一堆。本来这种场合就不是吃东西的地方,我已心生退意,便假作恶心状,欲露还遮。
“妹妹你怎么了?”皇后果然中计。
“没…没什么。”我强颜欢笑,却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那一堆东西。
“莫不是…害喜了吧?”皇后猜测着。
咸丰共有二子一女,第一个儿子悯郡王是玫贵妃徐佳氏生的,早已死了,二儿子载淳还在我的肚子里没生出来,女儿是丽妃给他生的,所以皇后一生没有生育。对于女人怀孕的症状,她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来没亲身实践过,会被我骗过去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为难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立刻明白了,关切地说道:“那妹妹就先回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
我强笑道:“不打紧的,姐姐,皇上还没回来,我怎么能先走呢?”话音未落却已经干呕起来。
皇后吓了一跳,急忙过来帮我顺气,一边说道:“妹妹且先回去吧,皇上那儿有我跟他禀报,没事儿的。”又对我身旁的宫女说道,“香儿,还不快扶你家主子回去?!”
香儿应了一声“是”,走过来扶起我,我苦笑着对皇后说:“你看我这身子…姐姐,那就只能麻烦你了。”
她笑道:“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呢?快走吧!”
我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宫礼,这才让香儿搀扶着走了出去。
末世朱颜第一部 清宫恋 第三十章
远远离了乾清宫,我并不敢完全放弃假装,但却也没必要表现得那么虚弱。正是金秋时节,风中带来一阵阵凉气,绿叶开始变黄,却带来另一种成熟的韵味,秋天开放的花朵肆意绽放着自己的光彩,淡淡的花香蔓延,沁人心脾。我被这生机无限的美景迷住了,坐到了凉亭里,不愿再走。
“主子,您身子不适,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香儿不明就里,劝道。她不像安德海那么鬼心眼儿多,这份单纯是我喜爱她的主要原因。
“方才是有点儿不舒服,不过出来吹吹风好多了。”我淡淡地说,“我要在这儿赏会儿景。”
香儿急道:“不行啊,主子。这儿风大,小心着凉。”
说着我还真有点儿冷,便道:“那我在这儿等你,你去把我的披风拿来。”
她见劝不动我,只好道:“那奴婢这就去拿,主子您在这儿休息,千万别走远了。”
我不由掩嘴一笑,揪了揪她的腮帮子,谑道:“好了好了,小丫头,管得倒多!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被我一调笑,她的脸便红了,羞涩地低头行了一礼,快步向着储秀宫方向跑去。
我背靠着栏杆,看着天地间最纯净的美,一时之间不由得痴了,心中的不快和杂念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背后脚步声传来,我笑了笑,转过身来:“你倒是脚快…”说了一半便噎住了,站在我身后的并不是香儿,而是奕訢!
“六爷…”我讷讷地叫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连关切看着我,问:“兰儿,刚才看你不大舒服,怎么了?好点儿了么?”
我看着他的眼神,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道:“谢六爷关心,已经没事了。”
他舒了口气,复又痴痴地凝望着我,此刻,我们脉脉相对无语。
“这…多谢上次六爷送来的礼物。”我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便想了个话题。
他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困窘地笑笑,顺着我的话题说道:“不值一提,都是些小玩意儿,你还喜欢吗?”
我点了点头:“很喜欢。”我顿了一下,脸上浮起一片红云,“这几日都是它伴着我入睡的…”
他的神情一震,然后露出惊喜的笑容,跨前两步,抓住了我的手。
我颤抖了一下,脸上微微发烫,急忙抽出手来。
他的手一空,愣了一下,就这么虚抬着。他看着我,几次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微风轻拂在我们身上,竟然是那么温暖,原有的凉意消失无踪,我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
“主子。”香儿的声音从凉亭外响起,仿佛一道惊雷打破了我们之间的魔咒,我急忙缩回了手,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
香儿带着披风匆匆走过来,看了一眼奕訢,忙跪拜道:“奴婢参见六王爷。”
奕訢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香儿站了起来,看看他又看看我,有点不知所措。
奕訢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别着了凉。”
我点了点头,他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远走,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怅,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萦绕,长叹了一口气,我对香儿说道:“我们回去吧。”
“啊?”香儿显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回去吧。”我重复道,示意她给我披上披风。
秋风吹在身上,竟然有种刺骨的寒冷。
突然,一个人影从树身后转了出来,冷冷说道:“要去那儿啊?兰儿!”
我浑身一震,刚刚披上的披风滑落在地上:“皇…皇上…”
我的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他都看见了吗?
咸丰向我走来,脸上阴霾得吓人。
“皇…皇上,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结结巴巴地问。
他冷笑一声:“朕什么时候来的很重要吗?你要去哪里,兰儿?”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我面前,我只觉得呼吸困难,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说道:“臣…臣妾正要回宫…”
“回宫是吗?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冷冷的声音不容置啄,我不敢多言。他叫跪在地上的香儿起来,给我重新披上披风,然后拉着我的手向储秀宫走去。他的力道大得吓人,把我的手捏得生疼,我却不敢说什么,偷偷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心中七上八下。
他拉着我走得甚快,我甚至怀疑他忘记了我怀有身孕。储秀宫不一会儿就到了,太监宫女们迎了上来,却在看到他的神色之后心惊胆颤。
“都下去!”他大声喝道,于是众人急忙作鸟兽散。他拉着我,直冲后室。
“啊!”我惊呼一声,他把我甩到床上,丝毫不顾我是个怀孕的人。我揉着被抓疼的手腕,看着他又惊又惧。
“皇…皇上…”
“你刚才在跟恭亲王干什么?”他逼了上来,俯在我的上方,神情说不出的狰狞。
“我…我没干什么啊…”我吓得不轻,根本无法为自己辩解。
他冷哼了一声:“没干什么?没干什么他拉着你的手?你当我是白痴么?”他气怒交加,抓住我的胳膊使劲摇晃,似乎要把我捏碎。
“不…”我疼得不行,下意识想要挥开他的手,却反被他紧紧抓住,牢牢扣在头顶。
“皇上…”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朦胧中看到他似乎变得血红的眼,从未有过的恐惧升起,我拼命想要退开他。
“嘶”的一声,他撕开了我的领襟,露出雪白的肌肤。他的眼中是怒、是欲,我已经分不清楚,炽热的嘴唇熨贴在我身上,一手控制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抚上我胸前的高耸。
平时虚弱的他力气不知为何竟大得出奇,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他的控制,眼看着身上的衣服一点点剥落,泣不成声。
“不,皇上…不要…”
这不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行为,他这是在强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