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生气,不理我了。”惜年哽咽着。
“我不会因为你在朋友圈发照片就生你的气,我关机是不想接老师和同学的电话……害你担心了,是我不好。”薛崇听到惜年哭了,安慰她。
“你不怪我又给你惹麻烦?”
“不怪,给我惹麻烦是你的特权。”
惜年听着这句话,心里甜甜的,跟他解释:“照片不是我发的,是林司峤,我把手机忘在学校,他偷偷拿我的手机发的,他自己已经承认了。”
“承认了?”薛崇有些吃惊,很快收到惜年发来的她和林司峤对话的录音,更是惊讶万分。林司峤这么痛快承认固然是一方面,惜年如此聪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谁是幕后黑手,还录音取证,让他不得不佩服。
“其实我也有点怀疑他,最近他一直有些怪怪的,对我特别疏远,我找他一起放学回家,他推辞说要留在学校学习,也怪我太大意了……”薛崇想了想,对惜年说:“明天老师要是找你谈话,你就和她说,是我一直追你,你并没有答应,照片是我用你的手机发的。”
惜年听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想一个人承担下来,心头一热:“不,老师要是问我,我就实话实说,我们在校外聚会拍照,没有违反校规。”
“你要是说实话,老师就会知道是林司峤上传了咱俩的照片,算了吧,我承担下来就好,本来我也觉得欠他的,老师要批评就批评我一个人好了,大不了不去德国参赛,他们总不能开除我。”薛崇不想把林司峤牵扯进这件事。
“你怎么会欠他的?明明是他错了,你为什么要替他承担?”
“我抢走了你呀,他报复我们不就是因为这个。”
“我和他又没怎么样,怎么能算抢。”惜年在这件事上无法认同薛崇的想法。
薛崇叹息一声:“我和他毕竟是兄弟啊,从小到大,他什么事都让着我,我从来没有让过他,明明早就知道他喜欢你,我还是替自己争取了,或许动机不纯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是我欠他的,和你无关。”
“狗屁!”惜年嗔怪地骂他一句,“你不让他,他能回回考年级第一?他报文科就是知道自己理科不占优势,避开你的锋芒。”
“给我点面子好不好?”薛崇无奈地苦笑。他没想到惜年比他自己还在意他考不考年级第一。
“好。”惜年听他那种语气,立刻软了下来,“我都听你的。”
薛崇叮嘱她:“你那么聪明,知道怎么和老师说,一般出现这种事,老师都会重点批评男生,不怎么会批评女生,会考就快到了,你不要分心,老师说什么,你就听着。”
惜年嗯了一声,默默挂断了电话。
周一到学校,惜年走进教室,班里同学齐刷刷用一种八卦的目光对她行注目礼,经过一个周末的发酵,全班上下对照片事件无人不知。
李瑶第一个跑过来问惜年,“你和薛崇这是官宣了吗?”“瞒了这么久,忽然官宣我们都惊呆了,听说一班也炸了锅,女生疯了一大半。”另一个和惜年关系好的女生也过来凑热闹。
“怪不得他天天跑到咱们班来找班长,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什么官宣,我们又不是明星。”惜年烦恼地甩开她俩,坐到自己位子上,向李瑶,也向书本后偷偷望过来的那一双双眼睛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坐同桌,让你的同桌坐我的位子。”
“小剧场发展到第二集了?”李瑶的思路已经跟不上剧情的发展,这才和薛崇官宣,就要把可怜的老班长抛弃到一边?
“我不想和男生坐同桌了。”
“是怕薛大神不高兴?”
“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跟他就是关系好一点的同学,没别的,那张照片是阿东抓拍的,角度有点错位。”
惜年把自己的课桌清理干净,抱着书包坐到李瑶旁边。和李瑶同桌的女生一向喜欢找林司峤问数学题,得此机会正是求之不得,高高兴兴就和她换了座位。
林司峤背着书包进来,一眼看到别的女生坐在自己旁边的位子上,走过去轻轻敲桌子:“你是不是坐错地方了?”
女生回头指了指后面,林司峤抬头一看,惜年和李瑶坐在一起,心顿时沉了下来,默不作声把自己书包放进课桌里。
女生见他情绪低落,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一样,心里很是同情,试探地问:“要不,我跟尹惜年再换回来?”“不用了。”林司峤轻轻说,声音听起来很嘶哑。
拿出英语书,惜年埋头背单词,不理会周遭好奇的目光。都什么时候了,会考还剩十几天,一个个的还有闲工夫关心别人八卦,是嫌自己分数高,想考低一点吗?
幸好语文老师一点也不八卦,上了两节课也没用异样的目光看惜年,这让惜年心里稍稍安慰,这个世界上幸好还有语文老师这样三观正直不关心八卦的好人。
做完课间操,惜年和李瑶并肩从操场上回教室,一路上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甚至有高一的新生故意跑过来看她,自从薛崇在运动会上拿了一千五百米第一名,高一也有他的迷弟迷妹了。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浑身上下写着丧字,是不是有点像星爷说的,那个人好像一条狗?”惜年自嘲地问李瑶。
李瑶郑重地看看她,摇头,“一点都不像,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你,薛崇多帅啊,学习还好,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那么温柔替你理头发,你怎么会丧呢。”
惜年没说话,低头看到手机上楚歌发来的信息,叫她晚自习之前去谈话,暗自叹息一声。
“尹惜年——”
一个女生脆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惜年听对方声音陌生,好奇地回头去看,竟然是任雯雯。
真是冤家路窄。惜年振作精神,告诉自己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她,特别淡定地瞅她一眼,“什么事?”
任雯雯没有立刻说话,很不自在地瞥了李瑶一眼。李瑶装没看出她的用意,坚定地站在惜年身边护驾。
“我有点话想和尹惜年单独说,是不是请你回避一下?”任雯雯倨傲地看着李瑶。李瑶无奈,只得先行离开,心里把任雯雯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任雯雯审视地把惜年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她有多特别,愤愤不平地说:“你也太有手段了,一张照片就逼得薛崇削发明志。”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的话。”从周五到现在,惜年都没有和薛崇见过面。
“他把头发剪了,你不知道?剪成很短的寸头了,今天早上他一进教室,全班都傻了,一上午他都没和谁说过一句话,一直低头做题,现在他被汪主任叫去办公室训话了,他要是参加不了奥赛,都是拜你所赐。”
任雯雯想,薛崇肯定是被这个诡计多端的尹惜年给下了套,尹惜年先发制人上传了两人的照片又心虚地删掉,就是逼薛崇承认两人的关系,其实他俩感情没那么好,所以薛崇一直不愿承认,尹惜年不甘心,索性豁了出去。
惜年冷冷地看了任雯雯一眼,这个二货,自己当初真是高估她了,以为她是故意装傻,原来是真傻。
“多读书,少管闲事。”惜年阔步而去,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
任雯雯本想和惜年吵一架,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哪知道对方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气恼又沮丧。是啊,闹得再大,也是薛崇和她两人之间的事,如果薛崇不想给她机会,她就算再想兴风作浪,也闹不起来,说到底,是薛崇纵容了她。
任雯雯站在操场上,想起薛崇的发型就闹心。也许,她深心能隐隐猜到什么,但是她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她跑来找尹惜年质问,期待对方反击,以证明她和传说中一样是个不择手段勾引男生的骚货,但事实并没有满足她的这种想法。面对她咄咄逼人,尹惜年始终深不可测、淡定如初。
没有回自己班级教室,惜年去一班附近溜达,想等薛崇从教导主任那里回来时看看,他到底把头发剪成什么样了。
薛崇回来的时候,脸上一副爱国青年为国捐躯慷慨就义时的冷漠表情,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简直不能更拽。看到惜年,他也只是淡淡一垂眸,没有更多表示。
进教室之后,不顾班里一大半人关注的目光,从容地回到自己座位,把奥赛习题册拿出来做题,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份波澜不惊的气概把在场的人全都镇住了。
惜年远远看着他剪了寸头以后圆圆的脑袋,心里直嘀咕,这家伙是樱木花道附体了?那天听他打电话也不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的样子,怎么忽然学会削发明志了呢?
一班的某个女生发现惜年站在他们班后门,很不友好地跑过去把后门给关上了。女生都在心里替薛崇鸣不平,明明是尹惜年那个戏精惹出来的事,却让薛崇背锅,她还好意思顶风作案到一班来看热闹。戏精就是戏精,全校人加起来都没她一个人戏多。
惜年耸耸肩,回自己班级。
看到手机上有薛崇发来的短信,惜年点开一看,他果然是被自恋的樱木花道附体了,他居然问她:惜年,我帅不帅?
帅!惜年回给他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第43章 晋江独家发布 [VIP]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 班里的语文课代表跑来找惜年说话,她去办公室送语文作业,无意中听到汪主任和两个老师对话, 心里藏不住事的她觉得不把自己听来的话告诉惜年,她一定会憋出内伤。
“汪主任找薛崇谈话, 让薛崇写一份万字以上的深刻检查, 结果薛崇说他只认识五千个字,写不了一万字的检查,差点把汪主任鼻子都气歪了。汪主任一气之下打电话给薛崇他妈妈,哪知道……哈哈, 薛崇他妈妈说自己在法国参加巴黎时装周, 儿子已经十八岁了, 成年人会处理好自己的事, 哈哈哈,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语文课代表边说边笑。
果然是让人拍案叫绝的母子俩,惜年光是听描述就能脑补出汪主任气得脑袋大一圈的狰狞表情,以及薛崇妈妈淡定地维护儿子时那种又拽又冷的语气。原来薛崇在人前表现出来的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派, 都是拜他妈妈多年教育所赐。
“他为什么气汪主任啊?”惜年心想, 薛崇劝自己不要和老师对着干, 自己怎么反其道而行呢?
“汪主任让他认错,他说自己没有错,喜欢一个女生而已,又没有做什么越轨的行为, 一张很普通的聚会吃饭照片说明不了什么,中学生守则上并没有写男生不可以暗恋女生。”语文课代表转述这些话的时候, 心里满满对薛崇的崇拜。
敢作敢当,这种男生也太帅了。
惜年摇了摇头, 和汪主任对抗,薛崇算是给他自己惹下大麻烦了,就算汪主任因为会考和奥赛在即不好太深刻批评他,但是以汪主任的性格,肯定会秋后算账。
薛崇不喜欢午睡,每天午休的时候都回去篮球场打球,惜年盘算着要去劝劝他,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走到篮球场边上,看到他和阿东正在打球,周围还有几个男生在,惜年想叫他一声,又怕引人注目,只得在操场边徘徊。
有人看到惜年,嬉皮笑脸告诉薛崇,薛崇顺着他们指的方向一看,把手里的球扔给他们,向惜年跑过来。
六月的天气,虽然还没有到盛夏时节,在太阳底下跑动也会一身的汗,惜年看着小男友汗津津的脑袋和可爱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给他。
薛崇笑嘻嘻拿着纸巾擦汗,不知道是因为脸上汗水太多还是擦脸擦得太用力,纸屑挂在脸上。惜年替他把纸屑拿掉。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凉快啊。”
薛崇回答得很干脆,似乎也很有说服力,但惜年不大相信这个解释,虽然他的颜值能接受住寸头的考验,但以前的夏天怎么没见他为了凉快剪寸头呢?
“到底是为什么?你再不说我可走了。”惜年威胁他。
薛崇这才说:“换一个发型,成功地转移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效果卓越不是吗?没人再关注你了,这样你的压力会小一点。”
就知道是这样,这家伙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有他的目的。惜年满心感动,望着眼前这个因为经常在太阳底下打球还没到夏天就已经晒得黑不溜秋的少年,轻声说:“你这样,也很好看。”
“是吗,他们都说脑袋像颗杨梅。”薛崇摸着自己脑袋,笑得很开心。
惜年见不远处的几个男生球也不打了,都在探头探脑关注自己和薛崇的动向,于是长话短说,“别再跟汪主任对着干了,他让你写检查,你就写一份好了,免得他秋后算账。”
“我不写,我又没错,写什么检查,你也不要写,学校里那么多人谈恋爱,高三高一都有,为什么偏偏管我们俩。”薛崇只要认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
惜年无奈,只得点点头,“那好吧。”
看她要走,薛崇忽然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一切曝光,不用再躲躲藏藏。”惜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跟他微笑。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真的是一个很棒的男生,惜年这么想着,不由得勇气倍增,哪怕前面有再多风雨波折,她也坚信自己能坚强面对。
柳树后面,每天都会偷偷来看薛崇打球的任雯雯远远看到薛崇有些腼腆地摸着他新剪的杨梅头,灿烂地对着尹惜年笑,很显然情绪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糟,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她懂薛崇看着尹惜年时那种会发光的眼神和笑容,和她自己看到薛崇时的眼神和心情一模一样。
她也懂尹惜年伸手摸薛崇脸的那个暧昧小动作意味着什么,一向桀骜的薛崇在她面前简直驯服得不像话。
她忽然明白,一切一切都是谣言,她听到的和她看到的完全是两个世界,在她听到的世界里,尹惜年身世不堪、人品奇烂,勾搭林司峤的同时还引诱薛崇,导致兄弟俩反目;但是在她看到的世界里,人家两情相悦、郎才女貌,轮不到身边的一众妖怪反对。
薛崇是在削发明志,但是,他在全世界面前削发,只是为了对尹惜年一个人明志。
一瞬间,真相让内心的堡垒崩塌地彻彻底底,任雯雯泪盈于睫,大夏天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傍晚,惜年按着楚歌的话,到江淮的办公室找她,自从她怀孕,经常在这里自己开小灶,煮点冰糖燕窝、雪莲银耳之类的滋补品增加营养。
看到惜年进来,江淮替她盛了一碗雪莲银耳羹,半开玩笑地说:“你们楚老师现在成了娘娘了,每天都要炖燕窝、吃参鸡汤,来者有份,给你饱饱口福。”
知道惜年有痛经的毛病,江淮细心地替她把雪莲银耳羹加热了,惜年吃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凉。
“江医生,楚老师嫁给你真是好福气。”惜年夸奖江淮,论细心周到,她接触过的男生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
“你也不错呀。”江淮笑着说,眉眼间表达着一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深意。惜年愣了愣,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薛崇,看他那种了然于心的表情,惜年觉得他想表达的意思更倾向于后者。
楚歌把批改好的英语作业给惜年,同时又布置了当天的作业,让她晚自习的时候把题目抄在黑板上。
“楚老师,那天照片的事我想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要发到朋友圈的,是不小心点错了。”惜年答应薛崇不出卖林司峤,就会遵守诺言,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楚歌温婉一笑,看着惜年:“那张照片我没看到,是江淮告诉我,我才知道。你和薛崇都是特别聪明的孩子,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作为过来人,只想提醒你们一句,你们都还小,不要急着把关系拉得太近,初恋最美好之处在于那份朦胧的悸动和心跳,什么都柳暗花明了,反而失去了诗意美。”
楚老师真不愧是才女,劝人都劝得这么有格调,惜年自然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脸上发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起中午在操场薛崇说的话,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从医务室离开,惜年没有去上晚自习,而是到校外的发廊去剪头发。发型师问她想剪成什么样,惜年想了想说:“短短的学生发型就好。”
“也不能太短了,太短了像个男生也不好看,女孩还是要有女孩的样子。”发型师比量着惜年的脸型,决定给她剪最简单的童花头。
晚自习第二节,惜年回到学校里,落落大方走进班级教室。李瑶第一个发现她发型变化,等她坐下后悄声问:“你这是要用实际行动声援薛崇?”
“不是不是。”惜年并不想承认这个想法,笑着打哈哈:“夏天剪短了凉快。”
“长得好看就是好,能hold住一切发型。”李瑶觉得惜年剪了头发以后比以前长发的时候少了一点精灵妩媚,但多了一份清纯甜美。
惜年并没有想到,她一时心血来潮剪的这个发型很快风靡校园,成为一时流行,女生们虽然因为照片事件对她厌恶度升级,又暗戳戳羡慕她的美貌,觉得她新剪的发型特别好看。
薛崇对她新剪的头发也很满意,虽然他一向喜欢女孩子长发,但是惜年剪头发这个举动,意外让他感觉到一种她愿与他同罪的惊喜,这个惊喜十分甜美,让他快乐许多天。
会考结束那一天,所有人如释重负,文科班的学生撕掉了所有物理化学生物复习资料,理科班的学生则抛弃了政治历史地理几门课的书本,新的学年他们将不再涉及他们讨厌的几门课,一心只为高考那几门奋斗。
惜年和李瑶约好了去逛街吃东西,两人整理好书包,一起离开教室,哪知道刚走到校门口,惜年就被出现在马路对面的人惊呆了。
下意识想往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庄宇已经看到她。从炫酷的黑色哈雷上下来,庄宇径直向惜年走过来。
李瑶也呆呆的,看着这个帅气的、但很明显已经不是学生的青年对惜年淡淡一笑,用一种非常温柔的语气问她,考完了?李瑶比惜年还惊讶。
惜年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她理也不理那个人,拉着李瑶就要走。李瑶愣住,小声问她:“他好像是来找你的。”
“我不认识他。”惜年凶巴巴地说。李瑶被她的态度吓一跳,有点不知所措。
庄宇跟上来,拍拍李瑶的肩,“对不起,同学,你先走吧,我和惜年还有事情。”
李瑶看着他,语气和态度都很温和,但这个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让她不敢违抗他的话,下意识看了惜年一眼之后,悄然而去。
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是在看热闹,惜年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只得耐着性子问庄宇:“你来我学校干什么?”
庄宇没有在意她的冷淡和排斥,仍是温柔看着她:“你先跟我走,我再告诉你,我来干什么。”
“我不走。”
“不走你会后悔。”
庄宇使出杀手锏,惜年没办法,只得跟着他走,上了他的摩托车。
薛崇和阿东急冲冲跑到校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惜年和一个陌生的青年走了,那个青年骑的是几十万一辆的哈雷。
身边的学生们七嘴八舌议论。
“那个人是不是□□啊,看起来好凶,手臂上还有纹身呢。尹惜年怎么跟那种人在一起。”
“你当尹惜年又是什么好人,她以前是川沙的小太妹,她爸爸花了一大笔钱才把她送到咱们学校来上学。”
“怪不得,我看她也不像好人,妖里妖气的,跟那种社会上小混混在一起,肯定早就学坏了。”
薛崇听到这些话,气得双手紧紧握成拳,但是因为议论惜年的都是女生,他一个男生总不好去打女生,要是男生这么说惜年,他早就挥拳把对方打趴下。
阿东抓住薛崇的手臂,劝他:“别冲动,冲动是魔鬼,也许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那人说不定是她亲戚,你问问她再生气也不迟。”
“我没有冲动。”薛崇说,“我是气那些女生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
“那些人的嘴你还不知道,惜年长得漂亮,又是你的女朋友,她们都嫉妒死她了。”阿东是个通透的人,对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薛崇听了他的劝阻,决定回家等惜年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考验来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下雨的米菲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庄宇带惜年去的是一家装修非常气派的私人会所, 领着惜年进包间以后,问她:“觉得这里怎么样?”
惜年根本就没仔细关注会所环境,听他问起, 冷淡地说:“还可以吧。”
“这里是我爸开的第一家高档会所,KTV和娱乐城在川沙乡下还能行, 到市区档次就不行了, 我爸准备用五年时间把我们家的产业整体提高一个层次。”庄宇说起自己能干的父亲,满脸都是钦佩。
他一点都没变,惜年淡淡地有些笑意,“庄叔是我们村里的大能人, 川沙首富不是白当的。”
“只要你愿意, 以后一切都是你的。”
惜年嗤地一声冷笑, “你有三个小妈, 生了五个弟弟妹妹,你说这一切都是你的?”庄宇也笑了,“那又怎样,我妈才是正宫, 我爸早就说过, 家业给我继承。”
“我没有兴趣。”惜年摇了摇头。
庄宇脸色微变, 从手机里点出一张照片给她看,“你只对他有兴趣,是吗?你变心就是因为这个小白脸?”
“什么小白脸,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他是我同学。”惜年生气地说。又是那张照片惹的祸,林司峤啊林司峤, 你一个恶念,还要给我惹多少麻烦。
“你不要忘了, 我才是你男朋友。”
“谁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了,你不要耍无赖。”
“我耍无赖?你去我家借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要我愿意借钱给你赎回你家的房契,你就跟我好,怎么着,进了城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好心借钱给你,我还成无赖了?”庄宇愤懑不已 。
“可是我欠你的钱已经还上了。”惜年听到提起房契,没法再像之前那样强硬。
她上初三那年,继父张土根赌博输钱输得连家里的房契都抵押给别人,她和妈妈好不容易东凑西借,也还差十万块钱,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找庄宇求助。庄宇很痛快答应了,但是要她承诺跟他在一起。虽然这笔钱后来尹岳庆替她们母女俩还上了,但是给庄宇的承诺,她却反悔了。
“还了你也是我的人,你自己答应过的。”庄宇很坚持。对这个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他从未想过放手。
“我早就说了,我不喜欢你,我当时答应你,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不借到钱,我和我妈我弟弟就得睡大街,你借给我钱让我答应你的条件,你也是乘人之危。”惜年辩解着。
庄宇冷眼看着她涨红的脸,淡淡吐了口气:“你真是个输不起的人。”
惜年看着他那种轻蔑的目光,有点惭愧地低下头,庄宇从来没用这种目光看过她,从小到大,他一直保护她、照顾她,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宠着,不管她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帮她解决,有小混混骚扰她,也是他第一时间出面解决对方,但是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不值钱了。
“你让我走吧,你会遇到更好的,就算我勉强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惜年嗫嚅着说。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咣一声,庄宇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献血顺着指缝往外流。
惜年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把他的手从碎玻璃上拿开,嗔怪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拿自己撒气?”
庄宇推开她,按铃叫来服务生清理,站起来离开包间,惜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到医院处理了伤口,惜年看着庄宇冷漠的背影,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庄宇知道她跟在自己身后,忽然转身看着她,一字一句:“我不会叫你好过的,你等着瞧。”
惜年瞬间脸色煞白。
浑浑噩噩回到家里,惜年没有吃晚饭,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只觉得头痛欲裂,庄宇是个说到就能做到的狠角色,他说不让她好过,就不会让她好过,她才十八岁,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
九点多的时候,薛崇打来电话,惜年猜到他要问什么,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学校门口来找你的那个人,我看到了,我以为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但是我等到快十点,你都没打,我一晚上都没吃饭,惜年,我想听你给我一个解释。”
薛崇的语气虽然和缓,但是惜年听得出,他是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不满的情绪,只因不愿对她发脾气。
“他是我的同乡,也是我——”惜年思量再三,才继续说:“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他比我大几岁,我上初中的时候,他已经上高中了。”
“你初中就有男朋友了?你和那种人……那人一看就是个混社会的。”薛崇虽然惊讶惜年初中就有男朋友,但是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她的男朋友看起来像个黑社会的混混。
“他家里有钱,高中毕业去国外随便上了个大学,反正他上不上大学也都要继承家业。我小时候老被人欺负,学校的小混混也总是跟踪我,都是他帮我打跑那些人,张土根滥赌成性,他没少帮张土根还债。”到了这种时候,惜年只能实话实说。
张土根就是惜年那个很坏的继父,薛崇见过那个人两次,对他印象非常不好,因此惜年说的这些话,他相信都是事实。
“所以你家欠了他很多钱?你跟他在一起,是要为家里还债?”薛崇倒吸一口凉气。他自幼生活在母亲和继父的关爱中,物质充裕、精神富足,他很难想象另一个世界的人怎么生活。
惜年嗯了一声,“算是吧,后来我爸爸帮我们还了一部分,但是张土根是个无底洞,具体找他借了多少,我和我妈都不知道。”
“那既然这样,他帮过你,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他借钱给你的时候,肯定有附加条件,所以他才会到学校来找你。”薛崇有点愤懑,故意揶揄她。
惜年听出他的嘲讽,但也顾不得生气,替自己辩解,“我没喜欢过他,而且张土根借他的钱,为什么要我来还,张土根又不是我亲爸,我亲爸活得好好的,张土根算什么东西要我替他还债,我对他没有义务。”
“你瞒着我太多事了,我快招架不住了。”薛崇幽幽叹息一声。他当初喜欢上她,只是因为她机灵又有趣,吸引他不断关注,并没有想太多,哪知道随着交往深入,事情越来越复杂,已经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