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薛崇每天都戴着惜年织给他的手套,数学课也没脱下来,阿东好奇问他:“你的手得风湿了?怎么上课还戴手套?”
“你才得风湿了呢。”薛崇胳膊一挡把他推开。
“不得风湿,那就是手套有古怪?”阿东抻着脖子要看他的手。
数学老师见他俩交头接耳,停下讲课,点阿东的名:“阿东,笑得那么开心,能不能跟大家分享一下你和薛崇的悄悄话?”
阿东的昵称广为流传,连老师也不叫他本名而是亲切地叫他阿东,全班同学哄堂大笑,阿东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老师,我们没说悄悄话,是薛大神他天天熬夜学习到凌晨一两点,终于手上长出了冻疮。”
薛崇是全年级理科生里当之无愧的大神,大家没想到阿东竟然也会这么称呼他,又是一阵笑,孟展眉忍不住回头去看,见薛崇上课还戴着毛线手套,忍俊不禁。
数学老师抬手示意大家不要再笑,“薛崇同学这种刻苦学习的精神值得表扬,但是最近气温低,尤其是晚上,大家还是不要熬夜的好,不然容易感冒。好了,你们有什么话可以留到下课再说,不要影响大家学习。”
数学老师继续讲课,薛崇跟阿东对视一眼,冲他扮个鬼脸。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薛崇几乎每天都戴着这副手套,直到天气热得再也戴不住。
一年之计在于春,校园中最美的季节莫过于春天,不仅是蛰伏了一个冬天的虫子,就连人也在暖暖的阳光下蠢蠢欲动。
最近,惜年发现班主任楚歌有点不一样,她总是穿很宽松的衣服,上课的时候,如非必要,大部分时间都坐着。
楚老师一定是怀孕了,惜年和同班女生李瑶说起这件事,两人都很笃定这个猜测。林司峤从外面进来,听到她俩对话,说:“楚老师是怀孕了,预产期在下半年,高三她就不带我们班了。”
身为班长,消息自然灵通,楚歌和江淮结婚快半年了,她又已经三十岁,要孩子正是时候。惜年正发呆想着这件事,班里的体育委员走到讲台上,让大家安静听他说话。
学校举办春季运动会,让各个班的学生踊跃参加。可惜的是,班里大多数人对运动会没什么兴趣,他们更关注几个月后的会考,那才关系到他们一生的命运,运动会算什么,让高一那些精力旺盛的傻货参加就行,高二和高三只负责去现场当方阵。
“八百米,女生八百米有人报吗?再没人举手,我就随便报两个人了啊,学校规定女生八百米和男生一千五百米每个班必须有两人以上参加。”
体育委员可怜兮兮地站在台上叫了一遍又一遍也没人搭理他,开始下狠手。惜年想了想,举起手。体育委员看到她举手,如遇救星,赶忙把她名字记下来。
“你能跑八百米?”林司峤有点不放心地问惜年,在他眼里,惜年一向弱不禁风。惜年嗯了一声:“试试吧。”
八百米是体育课必测项目,跑下来不成问题,难的是拿名次,惜年对自己能不能拿名次并不在意,但是她知道薛崇一定会参加男生一千五百米,他和江淮一样,每天早上晨练跑五千米,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作者有话要说:
那天
黄昏
开始飘起了白雪
忧伤
开满山岗
等青春散场
午夜的电影
写满古老的恋情
在黑暗中
为年轻歌唱
走吧
女孩
去看红色的朝霞
带上
我的恋歌
你迎风吟唱
露水挂在发梢
结满透明的惆怅
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
第40章
运动会那天, 各个班级排成方阵坐在自己的阵营里,广播里不时传来学校广播站播音员孟展眉甜美的声音,通知大会各项赛程时间、朗读各班通讯稿、及时通报赛事成绩, 操场上说不出的热闹。
难得有个放松的时候,惜年并没有像班里其他同学那样争分夺秒啃书本, 而是去场地里围观比赛。阿东是男生里的运动健将, 跳高跳远跑步他都擅长。
比赛三级跳远的时候,惜年等阿东上场了,拿着手机拍他参赛的视频,弹跳力和爆发力俱佳的阿东此前已经拿了立定跳远的预赛第一, 三级跳远又是第一, 一旁围观的学生纷纷鼓掌。
惜年拍下过程, 把视频发给远在北京的乔钰。虽然乔钰平时训练很艰苦, 但只要惜年找她,她都会回复,两人偶尔也会打电话闲聊。
感觉有只手放在自己头上,惜年回头一看是薛崇, 问他:“你什么时候比赛?”“明天, 你们女生八百米跑完, 就是我们跑一千五。”薛崇像个长辈一样摸惜年的头。
“到时候我一定看你的比赛。”惜年承诺。薛崇莞尔一笑,“彼此彼此。”
“你知道我要跑八百?”
“听阿东说的。”薛崇看了眼惜年的手机,有点酸溜溜地问:“你一上午一直跟着阿东,各种拍他, 是准备当他的迷妹了?”
“是啊,怎样?”惜年看到阿东过来, 赶忙迎上去给他送上矿泉水。阿东接过去,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半瓶。
“大乔说你棒棒哒。”惜年告诉阿东。阿东笑了, “她怎么知道我参加比赛?”惜年得意地说:“自然是我告诉她的,我还把你拍下来发给她看。”
阿东笑得更开心了,尤其是看到薛崇不停把惜年往他自己身边拉,得意指数更是飙升到极点。惜年刚想上前把自己拍的照片给阿东看,胳膊已经被薛崇紧紧攥住。
“你干嘛老抓住我呀?”惜年不满地问薛崇。
“老实待着,不要乱跑。”薛崇说。
“我没乱跑。”惜年抗议。
阿东向惜年使了个眼色,“你还看不出来吗,某人吃醋了,只要看到你和男生说话,他就吃醋,各种飞醋都吃,也不怕吃成个醋精。”
“你才醋精呢,大乔那时候和六班体育委员一起训练女排,你气得把人家电动车车轱辘戳了好几个洞。”薛崇揭发阿东老底。
两个男生说话,惜年看到不远处有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生正看向他们三人,猜测她是不是就是阿东说起过的任雯雯。除了她,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关注他们。
“你下午还有比赛吗?”惜年问阿东。阿东点了点头:“我下午有一百米,虫虫有二百米和铅球。”
“虫虫——”惜年鄙视地看着他,又看了薛崇一眼,“能别叫得这么恶心吗?”
“难道你平常不是这么叫他的?”阿东故意模仿惜年的语气,靠在薛崇耳边轻声叫他:“虫虫——”
另外两个人被他叫得直作呕吐状。
这时候,李瑶跑来找惜年,“惜年,林司峤找你呢,你也不接电话。”惜年一怔:“他找我?什么事?”
“他有比赛啊,叫你去看……别的班男生跳远有啥好看的,去看班长打胖球吧。”李瑶拉着惜年离开。
惜年无奈,只得跟着她走,从那个疑似任雯雯的女生身旁经过的时候,见对方好奇地看着自己,下意识跟她笑了笑。
任雯雯认识惜年,曾经一班的班花,全校最有名的女生之一,但是任雯雯没想到惜年和薛崇阿东关系那么好,薛崇一向不怎么和女生说话,但是他主动去找惜年。
任雯雯必须承认,薛崇的摸头杀给她重重一记摧心掌,差点让她肝胆俱裂,直到看见惜年给阿东送矿泉水,才算放下心,只要不是和薛崇有什么,她就不放在心上。
李瑶拉着惜年去乒乓球台看比赛,两人站在人群里,林司峤看到惜年过来,心里很高兴,抛起手里的球,一拍下去把球打过球网。
他五六岁开始跟着他爸爸学打乒乓球,已经打了十几年,水平在高中生里算相当不错的,班里的女生听说班长快要赢了,纷纷跑过来看,替他加油助威。
听到手机响,惜年掏手机,无意中把口袋里的钥匙带出来,听到钥匙落地的声音,刚要低头看看,林司峤已经帮她把钥匙捡起来。
林司峤看着钥匙上的小黄鸭,微微一怔,随即把钥匙还给惜年。惜年接过去塞回校服口袋里,并未在意他的表情。
打电话来的是阿东,约惜年晚上一起出去吃烤肉,运动会这两天不用上晚自习,难得的自由,岂能轻易放过。
下午的比赛非常精彩,阿东跑了一百米预赛第一,薛崇则在二百米的赛道上舒展筋骨跃跃欲试,一大群一班的女生站在起点给他加油,七班的体育委员也参加了二百米,因此七班也有好几个女生也在赛道旁围观。
惜年站在女生里,不知道是该给薛崇加油,还是给自己班级的体育委员加油,当着班里女生的面公然给薛崇加油肯定会被她们说吃里扒外,只得不说话默默观战。
任雯雯早就准备好了给薛崇的矿泉水和擦汗的毛巾,发令枪响过后,运动员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她跟着穿过操场的草坪,往终点跑过去。
惜年和李瑶也跟在女生们身后往终点跑,远远看到薛崇第一个冲过终点线,高兴地跳起来。
薛崇往休息区走,任雯雯第一时间飞奔上前,把手里的毛巾和水给他。薛崇并没有多想,站定了,拿着毛巾擦了擦汗,又喝了几大口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下意识回头去看,却没看到惜年过来,之前在起跑线的时候明明看到她在人群里。
“一班那个任雯雯最讨厌了,整天缠着薛崇,他们班女生都讨厌她,没心没肺的。”李瑶看不惯任雯雯那种爱出挑、热情过度的女生,觉得她上赶着追男生特别丢女生的脸。
惜年瞥了任雯雯一眼,自言自语:“那才是她的聪明之处,数学学得那么好,怎么看也不像是没心没肺。”
“你的意思是,她是装的?我就说嘛,她一看就假假的。”李瑶深以为然地嘟了嘟嘴。女生们一旦议论起某个讨厌的人,都会产生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但是她一定很懂怎么投其所好。”惜年转过脸,和李瑶一起离开。任雯雯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薛崇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我发现你说话特别高深莫测,但细细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李瑶是班里和惜年处得最好的女生,一向觉得惜年既神秘又很有聪明,对她十分崇拜。
惜年咬着嘴唇没说话,身体虽然离那两人越来越远,脑子里却控制不住要瞎想。数学学得好的人,逻辑思维和推理能力都很强,任雯雯既然对薛崇有意思,就不会不做功课,私下里打听他的喜好就是功课之一。
除了自己这个隐藏BUG,乔钰曾是一班和薛崇关系最好的女生,了解乔钰是哪种性格,就能差不多了解薛崇欣赏哪个类型的女生,一班的数学小公主任雯雯同学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呢?
运动会结束后,惜年回宿舍换掉校服,穿上新买的连衣裙,把头发披散下来,打扮得美美的离开学校。
到了高二下学期,女生基本发育成熟,心理也渐渐成熟,都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人人都变得爱打扮,喜欢穿显身材的衣服,即便是寒冷的冬天,也不愿意穿成个随时能滚出去的球,惜年也不例外,每次和薛崇见面,她都特别注意形象。
她不知道薛崇在不在乎这些,她自己在乎。
虽然薛崇从来没夸过她漂亮可爱之类的话,每次她发自拍,他还挖苦她,不是说她丑小鸭就是说她胖得像小猪,但是从他关注她剪不剪头发这种小事上她就能发现,薛崇还是有一点点在乎的。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他不会管她长发还是短发,不会给她买护手霜和香水,受他妈妈影响,他日常穿着比一般高中男生时尚得多,他不说仅仅是因为懒得说。
春夏时节,到处都充满新鲜和活力,让人心情愉快,太过期待和薛崇的约会,惜年飞快地跑过马路去地下通道搭地铁,以至于没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避免遇到同学,他们约好的烤肉店离学校比较远,惜年坐了整整十站路才到地方。薛崇和阿东到得早,看到惜年推门进来,薛崇过去迎她,搂住她的腰低头吻她,和在学校时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半步相比,在校外他们放肆多了。
林司峤站在街角,远远看到玻璃幕墙后的这一幕,眼眶湿润,立刻转身而去。
第41章
阿东点好了菜, 看到薛崇搂着惜年过来,向他俩撇嘴:“有异性没人性,我是出来吃饭的, 不是看你俩秀恩爱,秀恩爱死得快。”
“你放心, 你死了我俩还会活着。”薛崇替惜年拉开椅子, 等她坐下后才在她身边坐下。
阿东对他俩旁若无人地秀恩爱十分无语,只能装看不见,低头点菜,一口气点了一大桌。反正他们出来吃饭向来是薛崇付钱, 他妈的, 狗大户不吃白不吃。
有两个男生在, 惜年什么都不用动手, 只负责吃,无论是烤羊排还是烤牛肉,味道火候都刚刚好,难怪薛崇曾经说, 阿东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
“我们三个人拍一张合影吧。”惜年提议。阿东和薛崇立刻附议, 三个人挤在镜头前, 惜年拿着手机拍下这个美好的画面,滤镜美颜之后,发给乔钰。
乔钰很快发来一串抗议,“你们三个太不像话了, 我在的时候不请我吃烤肉,等我走了你们出去吃烤肉, 等我回上海,你们一定要一人请我吃一顿烤肉。”
“对不起, 你回来我们一定请你。”惜年发信息回她。乔钰这才满意。
看到惜年头发落下来不方便吃东西,薛崇替她把头发拢到耳后,被阿东拿着手机拍了下来。阿东开玩笑叫道:“给我抓到把柄了吧,以后你不帮我写物理作业,我就到班主任那里揭发你早恋。”
“发给我看看。”惜年叫阿东把照片发给自己。阿东发了,惜年看到照片中的自己和薛崇虽然只是侧脸,但那种简单却美好的初恋表情,是值得珍藏一辈子的记忆,把照片保存在手机相册里。
“阿东,你将来要做什么?”惜年忽然问。阿东想了想,“我想当体育记者,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坐班不适合我,到处采访比赛才是我理想中的生活。”
惜年点了点头,拿着手里的银叉一下下叉在牛肉上,“你和大乔都是有理想,并且会为之奋斗的人,不像我,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我会看手相算命,给你算算命怎么样?”阿东煞有介事地说。惜年不知道他还有这种隐藏技能,把手伸给他,“男左女右,你帮我看看,我将来会做什么职业?”
阿东让她掌心向上摊开手掌,假装算命瞎子给她摸骨,念念有词:“你啊,你命格清奇,从事的肯定不是一般职业,我看看啊,应该是跟数字和钱打交道,将来你不是当财务总监就是从事证券行业。”
惜年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几乎被他精湛的演技折服。薛崇不屑地干笑,“你信他瞎说,他知道你想考复旦国金。”
“你再给我算算别的。”惜年想了想,“算算家庭。”阿东笑道:“算家庭,这个我擅长,你将来会——”
“会怎样?”惜年虽然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可也想听听他会怎么胡说。
“会嫁给医院院长,嗯,这个医院院长个子还挺高,有一米八几了。”阿东眉开眼笑,“就是长得比较对不起观众,有点丑。”
阿东再也编不下去,笑趴在桌子上。薛崇狠狠给了他一拳,“你才丑,你最丑。”
“我说的是惜年要嫁的医院院长有点丑,又不是说你,你激动什么?你就一定能当上院长吗?精神病院院长倒有可能。”阿东嘴皮子相当利索地把薛崇一通嘲讽。
惜年看着他俩,温柔地笑。史小沫和乔钰以不同的方式离开她,如果没有他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现在。
回学校路上,竟然下起了细蒙蒙的春雨,阿东为了不当电灯泡,早早搭地铁离开了。惜年和薛崇不愿那么早回去,牵着手在雨里散步。
“打个车回去吧,春天这样淋雨会得肺炎。”薛崇说。
惜年摇头,“你还没当上医生呢,就急着给人治病了。这点小雨算什么,我身体好,不会得肺炎的。”薛崇见她兴致不错,也只能由着她,把外套脱给她披着。
“明天我不去看你跑一千五了。”
“为什么?”
惜年特认真地捏了捏薛崇的手,“我不喜欢凑热闹,你在跑道上的时候,你代表的是一班,而我是七班的,我们班体育委员也要跑一千五,我不知道是给他加油还是给你加油。”
哦,薛崇松了口气。一班也有两个女生要跑八百米,他去看的话,也会面临这样的两难,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一边却是班集体的荣誉,天秤两边、难以取舍。
十指紧扣,两人相约,高考结束之前,在学校里各自安好,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俩的关系,一切为了将来、为了彼此的前途,他们要在千军万马中,开辟出属于自己的路。
“理科学得吃力吗?”薛崇知道惜年在成绩上可能会有的弱点,关心地问起。惜年先是摇头,后来又认命地点了点头,“物理和数学都不是太好。”
“等哪天有时间我帮你把这两门功课理一理,物理还好,会考过后你就不用学了,数学一定要学好,高考就靠它拉开分数线。”作为长期霸占理科第一名的大神,薛崇学什么都不费劲。
“我以为你从来不在意分数。”惜年仰望着他。薛崇低下头看着她,眼珠转了转,“谁说我不在意?我只是不把成绩作为生活中的唯一。”
惜年琢磨着他的话,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也真是傻,他要是真不在乎怎么会参加奥赛,怎么回回都能考第一?
兵荒马乱、人人紧张的大环境里,他因为聪明过人,学习起来不像其他人那么吃力罢了,对于自己的弱项,他也会找差距、分析原因,归纳总结知识点更是他的强项。惜年经常把他做过的数学练习册拿来看,学他的解题思路,可惜天赋有限,她再怎么努力,数学还是考不过他。
“宝宝,要是我成绩特别差,你还会不会喜欢我?”惜年忍不住又问了个傻问题。
薛崇再次低下头,看到她妩媚娇俏的脸上笑得很奸诈,不禁莞尔一笑,“你学习好不好和我喜不喜欢你没有必然联系。”
“那你还老督促我学习?”
“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万一我考不上呢?”
“你会考上的,只要你想考。”薛崇轻抚着惜年的头发。惜年是那种很有潜力的女生,只要她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运动会短暂的放松过后,班里再次回到紧张的学习氛围里,被称为小高考的会考日期定在六月中旬,所有人无不全力以赴。
离考试越来越近,同学之间也越来越沉默,人人埋首做题,没有时间去关心学习以外的事,惜年也沉浸在这种气氛里,为了全神贯注学习,一星期只和薛崇单独见一次,其余时间全靠各种偶遇。
每次在医务室小楼天台相约见面也都像在赶时间,一见面就先抱着接吻,炙热的感情让彼此都渴望肢体上的触摸和抚慰,吻够了才说上一会悄悄话。
薛崇迟早会一飞冲天,惜年很早就知道,她自己会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功课越来越难,她拼尽全力才维持住成绩在班里前五名之内不下滑,为此她不仅放弃了舞蹈班和钢琴课,还牺牲了很多休息时间。
阿东时不时会趁着在食堂吃饭的机会跑来向惜年报告薛崇的动向,惜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不想表现地太关注,如果她过分关注,不仅会给薛崇压力,也会让那个任雯雯不知道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会考对薛崇来说不是难事,但是六月底他要去德国参加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为了拿金牌,他已经准备了一年多,不仅关系到学校和他自己的荣誉,也关系保送名校的名额。师大附中每年的奥赛金牌获得者,几乎都会被保送清华北大复旦,薛崇要是拿了金牌,也会有这样的机会。
周五放学后,惜年直到上了地铁才发现手机忘在学校里,等她跑回学校拿了手机,才发现她的微信炸了,不仅如此,薛崇还给她打了无数电话。
几乎所有加了好友的同学和老师都发了私信问她,你和薛崇怎么回事?
强烈的不祥预感让惜年头皮发麻,站在路边,她理了理思绪,打电话给薛崇,谁知道竟然是关机提示音。没办法,惜年只得打给阿东询问情况。
阿东很快接了电话,语气十分沉痛。
“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把你和虫子和合影发到朋友圈?虽然只发了十分钟就删了,已经足够全世界都看到,虫子现在都不敢开机,一开机就有人给他打电话。”阿东替薛崇鸣不平。
惜年委屈极了,“我没发,不是我发的,我把手机忘在学校,刚刚才回学校拿到手机。”
阿东哼了一声,用大人的语气教育她:“所以怎么说来着,有冠希哥的惨痛经历在前,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好好吸取教训,虽然摄影师是我本人,但我给你们拍照,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发到朋友圈虐狗。”
“你有没有截图?你一定会截图的对吧,把图发给我。”惜年着急地说。
阿东很快把她的那条已经删除的朋友圈截图发给她,惜年一看,果然是用自己的微信号发的,照片是那回在烤肉店,薛崇替她拢头发的小动作,两人含情脉脉看着对方,外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对小情侣。
这不是恶作剧,而是一个阴谋,一个扰乱军心的阴谋,兵行险招、用心险恶,惜年思忖着,对阿东说:“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的,一定会找出那个幕后黑手。”
“跟薛崇解释吧,你一直不接电话他很生气,我估计星期一老师就会分别找你们谈话,自求多福。”阿东真情实感叹了口气就把电话挂了。
惜年咬着嘴唇站在傍晚的街头,心绪纷乱如麻,华灯初上、夜色很美,可是这个周末过后,一场腥风血雨不可避免。
手机一直在响,惜年看了看,有十六个未接电话,除了李瑶、乔钰和别的同学,班主任楚歌也给她打了电话。
“楚老师,星期一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现在我脑子很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惜年泪水盈眶。楚歌沉默片刻,说:“好吧,星期一我等着你的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乱了乱了,虫虫会生气吗?
第42章
想了又想, 惜年打电话给林司峤,叫他到操场来,她要见他。林司峤周五不回家, 周六会留在学校学习一整天。
看到林司峤过来,惜年发现他异常淡定, 心里不得不佩服, 他是真能沉得住气,在她和薛崇都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一出手就给他们致命一击。
“你是怎么知道的?”惜年开门见山地问。
“小黄鸭,薛崇有一串一模一样的。”林司峤没有隐瞒。以惜年的聪明, 既然把他叫出来, 就是已经猜到什么, 自己没有必要再狡辩。
惜年轻叹, 的确是她疏忽了,以为别人不会发现这种细节,却没想到,一个喜欢她一年多的男孩子, 会关注她每一个细节, 甚至是她自己都忽视的细节。
林司峤本就是个细心又敏感的人。
“我没有亏欠你什么, 你这么做,是把我和薛崇都推到风口浪尖上,汪主任最讨厌学生早恋,他一定会找薛崇麻烦。”惜年恼怒地说。
“你喜欢他没有错, 但你们错在不该把我当成傻瓜一样瞒着我,我不想解释什么, 你们自己怎么想的你们心里有数,我只不过是借你的手把事实提前公布出来, 没有造谣诽谤诬陷。该承担什么后果,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林司峤的表情依然平静无澜。惜年此时才发现一个人认定自己被愚弄的时候会变得多么冷酷,对自己最亲的弟弟都能下得去手。
“你早就知道了,但是你故意选在会考之前放大招,让我和薛崇身陷困境,不仅可能影响会考,也可能会影响薛崇参加奥赛,你真是太厉害了!”惜年气得发抖,脸上却在笑。
“论心计,你可不比谁差。”林司峤看着惜年,表情高深莫测。
他的话说得虽然古怪,但惜年没有心思深究,低头片刻,问他:“我的手机密码你怎么会知道?”
林司峤微微笑着,一语道破:“不是你的生日,就是他的生日,总不会是我的生日,多试几遍总会试出来,别忘了,我天天坐你旁边。”
“好吧,我输了。”惜年抬手擦泪,伤心地喃喃自语,“可笑薛崇还把你当成人畜无害的亲哥哥,当初还郑重其事警告我,以为我对你别有企图,他真是太傻了……是我连累了他……”
林司峤冷冷看着她,一副别以为你哭了我就会原谅你的轻蔑表情。
惜年调整好情绪,抬头看着林司峤:“我会永远记着这件事,林司峤,既然你向我宣战,我接下你的战书,奉陪到底!”
忍住愤慨,惜年转身离去。哪怕身后惊涛骇浪,她也顾不得了,事已至此,她必须面对一切,大不了就是被老师叫去训一顿,反正学校又不能用这个理由开除她。
这个周末对惜年来说分分钟都是煎熬,微信里私信不断,还有不明身份的人发短信来骂她,说她心机太深害了薛崇,薛崇整整两天都没开机,让惜年想辩解都无从辩解。
周日傍晚,薛崇终于打来电话,惜年激动不已,抽泣着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