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这样眼高于顶的尖子生也会关注差生的成绩,惜年再次刷新了对他的看法,但是没等她把这种好奇表现出来,薛崇自己揭开了谜底。

“她整天和你在一起,我想不看到她也难。”薛崇扶着额,作无可奈何沉痛状。

“可你瞧不起她,你们这些成绩好的男生,都瞧不起成绩差的女生。”惜年说。

他瞧不起别人的时候,表情配合上肢体语言,很难不表现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坏劲儿,长得帅又聪明的男生就是有这种优势,他能一个眼神就让人无地自容。

“没有,我从来不会因为成绩差而瞧不起谁,乔钰成绩也差,我没有瞧不起她,反而很佩服她,因为她是个有梦想、并且不断为梦想奋斗的人。”

薛崇很少评论别人,尤其是评论女生,惜年听他说话有条有理、客观冷静,心里有一丝丝高兴,手碰碰他手,“宝宝,这里热死了,我们去学校对面的肯德基凉快凉快。”

“谁是宝宝,你叫谁呢?”薛崇忍不住嘀咕。一会儿叫他薛喵喵,一会儿又叫他宝宝,天知道她还要给他起多少外号。

“你啊,动不动就任性,像个宝宝一样,要人家哄着你。”惜年开玩笑地挠了挠他下巴。

“明明是你毁约在先,反而怪我任性?说起倒打一耙的本领,谁在你面前都得认输。”薛崇无奈地苦笑。

一前一后刚走了两步,惜年忽然听到薛崇叫自己。

“你等一下。”他一边说,一边脱掉身上的校服衬衣。

惜年哪会想到他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更没想到他校服衬衣里什么都没穿,用手挡住眼睛,“你、你干什么?”

薛崇看她一副抗拒诱惑的样子,仿佛自己要怎么着她一样,忍住笑把自己衣服一角压在她裙子腰里,在她耳边说:“你裙子脏了。”

惜年瞬间如遭雷劈,自己这是什么记性,为了去行政楼找他竟然忘记换卫生巾,难怪会侧漏把裙子弄脏,也怪他眼尖,自己穿的是藏蓝色校服裙子他都能看出来裙子脏了。

尽管学校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他这样光着膀子也不雅观,惜年叫他等一等,她回宿舍去换一条裙子再过来找他。

薛崇自己也觉得就这么不穿上衣走出学校很不妥,坐在柳树底下等惜年。偶尔有人从他身旁经过,都会好奇地多看他一眼,尤其是女生,惊讶得不行,甚至有人跑过来问他出了什么事。

乔钰从体育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他,专程跑过来挖苦他:“你被打劫了?歹徒抢走了你的衣服?这么可怜,用不用我借你一件球衣穿穿?”

“滚!”薛崇知道她不安好心,跑过来就是为了看自己笑话。

“歹徒对你还不错嘛,起码给你留了裤子。”乔钰哈哈大笑,拿出手机要拍薛崇。

薛崇大囧,站起来夺走她手机,“你滚不滚?不滚我踢了啊。”乔钰这才不逗他,拿着手机跑了。

惜年换好裙子,拿着薛崇衣服跑过来,赶紧把衣服给他套上。

“刚才是不是有个女生和你说话?”

“乔大傻子跑来笑话我,说我被打劫了,歹徒抢走了我衣服。”

惜年哈哈大笑,“要真是歹徒,应该抢你裤子才对。”薛崇看她一眼,气道:“色狼,你跟她学坏了。”

惜年看着他那种努力用傲娇掩饰害羞的劲头,看着他一往无前甩开自己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本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他也会害羞。

两人走到学校门口,看到教导主任从外面进来,几乎要认不出他。他不知道被什么人打了,头上脸上全裹着纱布,眼镜戴不了,只能眯缝着原本就不大的小眼睛走路。

惜年好奇地看了薛崇一眼,薛崇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情况。

“听说他每年毕业季都会被高三毕业生打一顿,看来是真的。”

“谁让他最喜欢多管闲事,还经常让学生背处分。”

“可是那些人自己也不对,学校不处分,将来到了社会上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他代表学校去处分学生,学生自然把气撒在他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俩的议论,教导主任忽然叫住他俩。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教导主任用没被纱布包住的一只左眼瞪着薛崇和惜年,“学校不允许高中生谈恋爱,这是校规,你们不知道吗?学生就好好学习,成绩再好也不能分心。”

“报告主任,我们没有谈恋爱,我们只是放学路上遇到,聊一下暑假上补习班的事。教委不让补课,但是我们就要升高二了,不抓紧时间学习不行。”薛崇辩解说。

惜年头一次见识他油嘴滑舌的本领,对他很是佩服。

教导主任半信半疑,但是薛崇毕竟是全校有名的优等生,又是有希望替学校夺取奥赛金牌的种子选手,也不好再说他什么,瞅了他几眼也就走了。

薛崇和惜年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

两人去肯德基吹空调,薛崇给自己买了一杯冰可乐,给惜年一杯热热的柠檬茶。

惜年看着高高瘦瘦的男朋友,笑着对他说:“我今天才发现,你虽然高,但是没有肌肉。”“怎么没有,我天天打球,有肱二头肌。”薛崇骄傲地抬起手臂给她看看。

惜年伸手碰了碰,抿嘴笑:“没有八块腹肌。”“腹肌要练的,不练怎么会有,你喜欢有肌肉的?”薛崇心想,现在的女孩子要求也太高了吧。男孩子要聪明、高帅,还得有肌肉。

“还好吧,我喜欢有一点点肌肉线条的,看起来比较有男人味,不喜欢一肚子五花肉的。”惜年单手托腮,双目因为遐思宛转更加亮晶晶。

“那等我上大学就练练腹肌。”薛崇把手伸到她脑后,轻抚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带到自己眼前,压低声音,“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惜年以为他离自己这么近是想亲一下,双颊晕红,睫毛微微闪动,害羞地问他:“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下雨的米菲 1瓶、wxl40284951 1瓶、温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3章

薛崇靠近她, 有点不好意思地抓耳挠腮,好半天才问:“你们女生每个月那几天,到底是几天?”

惜年心头的紧张感瞬间释然, 虽然她从未和别的男生谈起过这个话题,薛崇忽然问起, 她也不觉得害臊, 告诉他:“五天,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五天。”

薛崇做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五天一直流血, 那得多难受?贫血了怎么办?”惜年鄙视地瞥了他一眼, 男生蠢起来的时候, 也是够蠢的, “不是一直流血,有时候流,有时候不流,前两天流血量多一点, 后三天就很少了。”

薛崇更感动了, 要流五天的血, 她还有痛经的毛病,可是刚才自己赌气在操场上一圈圈地走,她顾不上疼,始终跟在自己身后。

“那能控制吗?”

“废话, 当然不能控制了,又不是憋尿。”惜年简直气笑了, 大过滤器和费米悖论都说得头头是道的人,不知道月经不能控制。

“怪不得会把裙子弄脏。”薛崇恍然大悟地咧着嘴笑, 小小的虎牙看起来莫名可爱,抬手捧住惜年的脸,目光温柔又认真地看着她,“下次再痛经,我帮你去拿药。”

对这个不时在牛逼和二逼之间来回穿梭的男朋友,惜年拿他也很没辙,只能被他同化,俏皮地冲他耸耸鼻子,也去捏他的脸。

“早知道今天应该带你去吃点好的补补,不过你别怕,等我将来当了医生,帮你调理调理。”薛崇懊悔地看着菜单,都是垃圾食品,实在挑不出适合给女孩补血的食物。

“你想考的是西医,又不是中医,怎么调理?”惜年逗他。

“反正我自有办法。”薛崇笑着说。

“我听江医生说,治痛经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很多女人直到生了小孩以后症状才缓解。”惜年苦恼地想,生小孩对她来说是件太遥远的事。

眼见薛崇目不转睛看着自己,惜年好奇地瞅着他,“看什么看?”薛崇咧嘴一笑,半开玩笑地说:“我在想,你将来的小孩肯定长得很像我。”

惜年哪知道他忽然脑筋短路似的说出这么一句话,脸瞬间红了,很快蔓延到耳根,轻嗔:“那也不一定……也许……”最后一句话,她只敢轻声哼哼,“也许小孩长得像我呢?”

“你说什么?”薛崇笑问。惜年的脸更红了,低头不语。

期末考成绩公布以后,暑假在所有人的企盼中拉开序幕,惜年报了一个新概念英语精品班,每天上午都要去上课,下午没有舞蹈课的时候就去静安图书馆和薛崇汇合,两人一起预习高二的课程。

没有告诉薛崇,林司峤打过电话给她,她撒谎说回了川沙老家,对方这才放弃约她出来的念头。

和薛崇一起学习,惜年真真实实感受到差距,他的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不是普通学生能比的,高二数学,他偶尔用平板电脑听听课件,就能把书上的概念和例题掌握,而惜年要反复把书看上许多遍才能在没有老师讲课的情况下把那些复杂的概念弄清楚。

对物理,她则完全采取了放弃的态度,高一物理已经是天书,高二更不用提,没有老师讲课,她完全看不懂书上写的是什么。

偶尔,她会丢掉课本,垂头丧气栽到在桌上,跟薛崇嘟囔:“宝宝,我看不进去,这些讨厌的概念和公式,你是怎么看进脑子的?”

薛崇把书捡起来,看着她被桌面挤压得变形的脸,把书盖在她脸上,“看不进去你就睡会儿,睡醒了再看。”“你教教我。”惜年抱着薛崇胳膊撒娇。

薛崇以为她真想学,拿起书本,一笔一划写公式,把概念讲给她听。惜年只是目不转睛看着他,迷恋他的声音、他的每一种表情,而不在乎他讲了什么。

往往薛崇讲了大半天,她都一言不发,等薛崇发觉了,她才慧黠一笑,不是挠挠他下巴,就是摸摸他喉结,她是个很会撒娇的女孩子,语气、声音、肢体语言全都恰到好处,哪怕薛崇是个神仙,面对这样的她,也只能缴械投降。

等下一次她再抱怨看不进书,他依然不厌其烦讲给她听。

那种温暖安定的心境,一脸真挚的幸福,让他俩每天都过得很愉快。从来没有一个暑假像这个暑假一样充实,短短两个月很快过去,在英语班和薛崇的双重监督下,惜年的口语和听力都得到了很大提高。

高二一开学,学校就给全体学生来了一次下马威,文理分科后第一次月考让大家人仰马翻,高难度试题不仅让很多人考砸了,也让他们都意识到,高考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悬在所有人头上。

惜年看着手里的数学试卷很是泄气,满分150分,她只考了117,比班里考第一名的林司峤差了整整33分,林司峤不出所料,是文科学年第一,数学考了满分。

班里五十个学生,三十几个都是女生,人人数学都考得不怎么样,有些人连及格的90分都没考到,卷子发下来没多久,她们就跑到林司峤座位旁把他团团围住,叫他讲题,其中就包括成绩仅次于林司峤的王俏。

王俏会来文科班是惜年没想到的,她的成绩在高一的时候能排进班级前三,最差也不会掉出前五,但是或许和林司峤一样,她对继续学理科保持优势也没什么把握,所以选了更擅长的文科。

“老师明天晚自习会讲卷子的。”林司峤应付不过来这么多女生。和高一时一样,温柔又和气的他永远最受女生欢迎。

“老师讲得太快了,我课堂上听课都听不懂,更别说讲题,还是你讲的好。”王俏说。其他女生在一旁附和,她们喜欢听林司峤说话,喜欢看到他每一种表情。

“那好吧,但我也只能讲讲选择题和填空题,别的大题还是得老师讲。”林司峤拗不过一众女将,只得开始他的小补习班。

人在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人和事物时是没法伪装面部表情的,惜年视线扫过王俏和她身边的林司峤,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明白了王俏选文科的理由。

干净清爽的白衣少年,是多少人梦中的初恋,女生们喜欢他不需要多强大的理由,单是那张脸已经能叫人难以忘怀,更何况他还有温柔的性格和出类拔萃的聪明大脑。

偶尔,林司峤会在小补习班的间隙,在其他女生注意不到的时候,向惜年投来一丝善意又充满柔情的目光,匆匆一瞥,但是目光的主人和被目光准确投射的人都明白目光背后的含义,有点安抚意味,也有点无奈,他想通过这样的目光告诉她,他并不愿意给女生们讲题,但是他身为班长,又责无旁贷。

把试卷揉成一团塞进课桌里,惜年拿出数学习题册做题,史小沫从外面进来,也不说话,趴在座位上不抬头。

“小沫,你怎么了?”惜年有点不安地摇了摇史小沫胳膊。史小沫这才抬起头,满脸惊惧之色,“惜年,怎么办呀,那个人……那个人刚刚打电话给我了。”

“哪个人?”惜年不解,忽然又领悟,“你是说那个坏人?”

史小沫点点头,“我一听是他的声音,吓得没敢说话就把电话挂了,后来他又发信息给我,说对不起我,要当面向我道歉。”

“你不要信他鬼话,他是骗你的。”惜年激动地说,“他一定是骗你的,那种不要脸的无赖怎么会醒悟认错。”

“我也不相信他,所以屏蔽了他的号码,但是他换了别的号码不停给我发短信,我觉得自己就快疯了。”史小沫抽泣着,六神无主。

“怎么会这样?”惜年也很无奈,“也许,当初要是报警就好了。”

“我不要报警,我害怕,不能报警。”史小沫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只能认怂,要是报警,全校都会知道她的事,她就没脸活了。

“好吧,你不要急,我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要不这样,你换个手机号,这样他就不能再骚扰你了。”惜年想到了一个暂时能缓解的办法。

“没有用的,我已经换了三个号了,他都能查到,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史小沫哭着说。

换了三个号还能查到,这未免有些奇怪,除非是有人故意把史小沫的号码泄露给那个人,可谁会那么做呢?惜年想不出。

“那个人,你以前认识他吗?”

“认识,他……他和我初中是一个学校的,但不在一个班。”

惜年想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找黄毛教训那个人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一来,难免会被庄宇知道,而自己永远也不想再和庄宇有什么瓜葛。

几天后,惜年和史小沫约好了一起放学回家,刚走到校门口,史小沫就尖叫一声,吓得往学校里跑,惜年不明所以,只得跟着她往回跑。

“那个人……那个人他来了,就在学校门口。”史小沫面色苍白,语无伦次。

“你是不是看错了,他跑到学校来干什么?大庭观众之下,我不相信他敢骚扰你。”惜年安慰她。

“可是,我真的看见他了,他穿一件灰色衣服。”史小沫吓得浑身发抖。

“这样吧,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派司机来接我们。”惜年打电话给爸爸,说自己上体育课扭伤了脚,让他派车来接。尹岳庆信以为真,很快派了他的司机开车过来。

上车前,惜年张望了一下校门口,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猜测史小沫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叹了口气。

回到家里,惜年打电话给黄毛,让他找人去教训一下欺负史小沫那个人。黄毛记下了名字,忍不住问惜年:“姐,这个人怎么得罪你了?”

“你别问这么多,反正他不是个好人,你们打他一顿就对了,最好让他滚出上海,永远别再回来。”惜年不想和任何人提起史小沫的事。

“这么严重?我恐怕没这么大本事叫一个人滚出上海,打一顿两顿倒是可以。”黄毛虽然有一帮混混朋友,但自己也只是个小喽啰。

“我不管,反正你们狠狠打他一顿就对了,还有——”惜年警告他,“你不许告诉庄宇,你敢告诉他,我杀了你。”

“知道了,姐,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宇哥最近忙得很,他爸爸要在嘉定开KTV了,他整天忙那边的事,他不会知道的。”黄毛打包票让惜年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黄毛能办妥这件事么?

第34章

让惜年没想到的是, 这件事最终闹大了,那个小混混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打成重伤,还断了一条腿, 学校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言飞起,说是史小沫为了报复才找人把那人教训了一顿。

惜年打电话给黄毛, 黄毛连声叫屈。

“姐, 我真的不知道宇哥是怎么知道的,你既然说了,我就不会告诉他,我找人把那小子揍了一顿, 没有下狠手, 但是几天之后, 他忽然就被一伙人把腿打断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宇哥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后来还是别人告诉我,我才知道那伙人是宇哥派去的。”

“行了, 我知道了, 就算他问你, 你也什么都别说。”惜年挂断电话,烦恼无比。庄宇就像个幽灵,一直在她身边阴魂不断。

相比外面的小混混,学校里那个散布谣言的人更可恶, 黄毛和庄宇虽然教训了那个人一顿,但是他俩谁都不可能跑到学校里来散布消息, 谣言只能是认识小混混又认识史小沫的人散布出去的。

一时间毫无头绪,再加上高二沉重的学习压力, 惜年无暇分心去细想这件事,反正那个坏人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史小沫的危机解除了,以后应该能安心好好地生活。

周末在家里复习功课,听到手机响,惜年见是陌生号码,按下接听,哪知道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让她震惊。

“你,你怎么知道我号码?”惜年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声音晦涩地哽在喉咙里。

“我想知道就能知道。”庄宇清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来自地狱一般缥缈。

“你别再找我了,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再听到你声音。”惜年情绪几乎要失控。对这个从初中起就一直缠着她的人,她没法再保持淑女的风度。

“你不要激动,听我说完。”庄宇一贯冷静,在电话里安抚惜年的情绪,“姓刘那个瘪三被我手下的人修理之后吐了两个师大附中女生的名字,一个叫史小沫一个叫王俏,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回事,我想你应该知道……要不是因为他被打得半死也没提起你的名字,不会只要他一条腿。”

惜年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样,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原来庄宇以为那个小混混欺负的是她,才会派人去收拾对方,哪知道小混混根本不认识她,反而供出了史小沫和王俏,才保住了一条命。

“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我只想好好学习,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想。”惜年坚决地说。

“你放心,高中三年到你考上大学,我都不会去找你。”庄宇顿了顿,又说:“还有,以后遇到事情不要找黄毛,那小子才多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事情做不干净只会惹麻烦。你有事不想告诉我的话,找廖晨。”

廖晨是庄宇的朋友,也是个富二代。惜年挂断电话,头痛无比,暗自思量着最好将来自己高中一毕业就出国,考美国的大学,他总不见得能跟到美国去。反正薛崇迟早也要出国,自己在国外等他就好。

想起刚刚庄宇提到王俏,惜年瞬间明白了什么,王俏和史小沫初中是一个班的,自然也认识那个小混混,之前在学校小卖部就听到有人议论一班女生被性侵的流言,只怕就是王俏说出去的。至于王俏为什么会知道,惜年忽然想起了她和史小沫有次在寝室里说话,以为寝室里没有其他人,结果同寝室一个女生从浴室出来,想来就是那时候,这个秘密被人无意中知道了。

那个女生和王俏关系非常好,会把史小沫的事告诉王俏也说不定,王俏本来就看不起史小沫,再加上怀疑史小沫在老师面前出卖她泄露考题导致全班数学重考的事,她就更恨史小沫了。而那个欺负史小沫的小混混,很可能在初中时就骚扰过性格孤僻胆小的史小沫,知道她不敢报警,后来才会胆大包天尾随她实施性侵。

王俏知道史小沫初中起就常被那个小混混骚扰,所以当有人告诉她史小沫被人性侵,她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是那个小混混,这也恰好说明了为什么无论史小沫换多少个手机号,那个小混混始终有办法知道号码的原因。

想通了这一切,惜年没有声张,只是每次看到王俏,她都会不寒而栗。这种表面上一本正经,私下里却阴险狠毒的女生,很像日本阴暗系电影的女高中生,自私而且疯狂,不知道什么时候机会做出什么事。

课间,史小沫浑浑噩噩从教室出来,只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低着头快步跑下楼,试图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环境。下楼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踩空了,跌坐在楼梯上。

数学老师看到史小沫摔倒,好心地把她扶起来送她到医务室,江淮替史小沫做了简单检查,没发现她受伤,让她休息一会儿再回去上课。

“江医生,我有好多话,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史小沫看着江淮,觉得他亲切的脸就像一个天使,是她唯一想倾诉的人。

“想说什么就说吧,在我这里,不必有顾虑,我不会把你的话告诉任何人。”江淮和楚歌已经结婚了,蜜月后刚回到学校没几天。

史小沫抽抽噎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江淮听得直皱眉,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个小混混为什么会被打,更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

“这样吧,我跟你们楚老师说一下,让她暗中调查调查,班里出现这样的流言,不仅影响你们学习,也破坏班级形象。”江淮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谢谢你,江医生。”史小沫站起来向江淮鞠了个躬。江淮让她不要客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史小沫忽然抱了抱他。

江淮吃了一惊,史小沫虽然很快松了手,但也让他尴尬不已。看到门口站着的几个女生,这份尴尬就更扩大化了。

一个女生跑步摔倒擦伤了膝盖,众人送她来医务室包扎,没想到会看到史小沫主动抱江淮,虽然大家都没说话,史小沫也跑开了,尴尬的气氛却没有消除。

江淮替那个受伤的女生处理了伤口。几个女生下楼的时候议论起刚才的事。

“刚刚那个女生是哪个班的,也太不要脸了吧,主动去抱江医生,江医生简直尴尬死了。”

“就是啊,江医生都已经和楚老师结婚了,恐怕他从来也没遇到过这种厚脸皮的人。”

“那个女生好像是一天到晚跟在尹惜年身边的史小沫。”

“史小沫?就是那个被小混混强奸的?”

各种流言在学生间传来传去,楚歌不得不召开班会,让所有学生不得再议论这个话题。

惜年也听说了传言,问史小沫:“你为什么要抱江医生啊?”史小沫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一瞬间我就像昏了头一样,特别想抱抱他。”

“大概你把他当成能拯救你的天使了,可他不是天使,他是个男的,而且他还是楚老师的丈夫。”惜年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史小沫默默低着头,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楚老师再大度,也不可能大度到不介意自己班里的女生去暗恋她的丈夫,暗恋也就罢了,还主动去抱他被别人看见,换成谁也不能接受啊,史小沫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自责地无以复加。

惜年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做题。

薛崇从外面进来,找林司峤讨论数学题,几乎每天他都会到七班来找林司峤,顺便看惜年一眼,惜年心知肚明,却也只能装作没看到他。

班里的女生都喜欢林司峤,对薛崇印象也不坏,虽然薛崇是朵不接地气的高岭之花,架不住他长得帅还是学霸,女生们爱屋及乌,也会找机会跟他说话。

看到薛崇向自己使了个眼色,惜年会意,跟史小沫说自己要上厕所,离开了教室。

图书馆三楼走廊上,这里平常没什么人上来,能放心说话。

站定了看着惜年,薛崇认真地说:“我觉得你有必要找楚老师谈谈,让她和通知史小沫家人,把她接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惜年没理解薛崇的话。

薛崇说:“她出了这些事,精神迟早要奔溃,到时候不仅她自己完了,还会影响到你,高二功课比高一难多少,你自己应该能体会到,再这样下去,你的成绩肯定会受到影响。”

惜年没想到他费尽心思跑到她们班把自己叫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听说了学校里那些谣言?”

“我又不是聋的,别人议论什么我当然能知道。”

“当然了,有人会告诉你。”

孟展眉报的是理科,所以留在了一班,而且还和他坐前后座,但凡有什么事情,只要她想让薛崇知道,就一定能让他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说的话,你能不能听进去。咱们学校竞争这么激烈,你稍不留神,别人就会超过你,在这样残酷的环境里,你只有不断奔跑,才能保持在原地。”薛崇一心想说服惜年。

他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惜年思索着,“你的话我会考虑。”“那就好。”薛崇宠溺地抚摸着惜年的头发,她烟水迷蒙的双目让他心旌摇曳,思量着能不能亲她一下。

自从分班,他俩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就算偶尔见到,也只是匆匆一瞥,这样偷偷摸摸约会,偶尔才会有一次两次,大多数时间,他们是本分勤奋的好学生。

薛崇低下头,唇角刚碰到惜年脸颊,惜年听到一声轻咳,扭头去看,一个穿校服的女生在走廊上一闪而过,看身影像是王俏。

她一定是看到自己和薛崇一前一后离开教室,故意跟踪过来的,惜年向着王俏的方向走过去,却只见到她的影子在楼梯转角消失。

薛崇不明白惜年为什么忽然跑到楼梯口往下看,也跟过去顺着她关注的方向看了看。

“你刚刚看没看到王俏?”

“没有,我没看到任何人。”

见鬼了。惜年惊讶无比,为什么薛崇没看见王俏,自己却看见了,难道是出现了幻觉?不对,绝不是幻觉,薛崇只是太投入和自己说话,没留意到她而已。

见薛崇表情里很有几分尴尬和不自在,惜年不明所以,但也没有问他。薛崇以为惜年不想让自己亲她,才故意扯了个谎,讷讷地不好意思。

两人一起回教学楼,薛崇双手插兜,很久也不说话,惜年察觉到他情绪低落,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好像不大高兴?”

“不是……没不高兴。”薛崇矢口否认,虽然惆怅,也要维护男人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