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看见他有点怔忡的望着我的举动,我才发现自己有多突兀,傻笑的想收起手,却被他快一步的握住,似乎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他接着笑得灿烂无比的说,“那么,从今天起,我就叫做柳炀。”
我就叫做柳炀……那天,他是这样对我说的,不知为何,我能感觉到,他仿佛从此以后,就要摒弃自己的过去,真正的以柳炀这个身份生活,我不敢问,也不想问他曾经有过一段什么样的过往,因为若他想说,自然会告诉我。正如,我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也会找个恰当的时间跟他说。但是,现在大家都还没有了解彼此,一切都急不得。
“柳炀?”我轻轻的念到,然后对他笑笑的说,“看你的年纪比我小,现下又遂我姓,快叫声姐姐来听听!”
听见我的话,他脸一红,闷声的说,“你才不是我姐姐呢!”
“不管不管!快叫,明明我就比你大!这下之泓就多个舅舅了!”我发现逗他脸红,看那张绝色的脸露出困窘的神情就觉得有很大的成就感。令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他跟我姓,也比我小,可是他从不叫我一声姐姐,从不。
乔……乔……每一次都喊得那么自然,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的。
晨起的雾已经悄悄的散去,不留一点痕迹,就像我们,也各自抛开心中的隔阂,想用新的姿态来面对今后的人生。
人间没个安排处
无论在哪个朝代,无事生产的最后结果都会是坐吃山空,况且现在我们有三个大人,再加上之泓,什么事情都需要用钱,再不找些营生的活计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是,我本来就没有多少钱,能怎么办呢?正当我为这件事情愁苦的时候,成大居然说他先前在钱庄还存有一点积蓄,可以先拿出来救急。后来果然拿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钱回来,着实让我们惊讶不已。虽然我有点好奇,但是也不方便问出口。
成大的本意是先拿这笔钱再撑一阵子再说,可是我不同意,钱再多也有用完的一天啊。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做生意……忽然,脑海里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天朝现在是太平盛世,通商往来很方便,做生意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跟他们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成大满脸的不赞同,而炀则是兴奋不已,跃跃欲试,很是支持我,于是两票对一票,成大也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汾清城也算是个商业小都会,又有着大运河这个得天独厚的地利,所以往来的商人很多,自然是个发展生意的好地方。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最赚钱,不过,在汾清城转了一圈以后,我发现了一家濒临倒闭的首饰店,门庭很冷清。店面不大,不过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后院,几间厢房可供人住。东家觉得做不下去,所以要转让出来,拿回点钱回老家安享晚年。商谈之后,觉得价格也算实惠,所以我当下就决定把它盘下来,女人了解女人,做饰品的生意,应该不难……
我和炀总结了一下上一任东家经营惨败的缘由,得出的结论是品种太单一,花饰太过简单而趋于流俗,所以不能吸引众人的眼球。
我们商量以后决定,做出自己独特的式样,作为店里的招牌。幸好以前经常和芝兰在一起,虽然没有多少艺术细胞,但也学了不少的东西增强了审美观,对于款式的创新也能指点一二。对于簪子、发钗、银梳,耳坠等等,我们都做了一系列的设计。
令我惊讶的是,炀的画工十分的了得,我只不过稍微形容了一下,他已经知道我要表达的是什么,所以做出来的成品十分的让人满意。
店里的装修也是我一手包办,用现代人的眼光,门面是给客人的第一印象,这很重要。我力求简洁大方,把原先一些陈旧的装饰取下,在店面的一边摆放专门是放首饰的雕花红木柜台,而另一边则置一些绣品,墙上挂了几副山水画,再稍稍的装潢一下就成了。我将店名命名为——乔饰坊。于是,我们的创业之旅从此开始。
果然,第一天开张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各家的太太小姐们也许都没有见过这么一些造型别致的饰品,所以购买的人络绎不绝,短短几天,我们的盈利已经十分的可观,连成大也渐渐的觉得可行,不再绷着个脸不赞同,加入了我们的行列。
可惜好景不长,在我们以为这样子可以安乐的过日子的时候,居然有人在对面开了一家比我们更大的饰品店,没人知道它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崛起的,可见其背景雄厚。店里的装潢十分华丽,而首饰的样式居然也仿得像模像样的,但是价格更加的便宜,这种不正当的商业活动,分明是在做亏本的买卖,想把我们挤垮!
我坐在店里,咬着牙愤恨的想,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专利保护,所以即使明知道对方的手段卑劣,也不能做什么。
炀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我,面有难色的问,“乔,这下该怎么办才好?”而成大则在一旁沉默,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决定。
我看着对面门庭若市的盈华楼,抿下唇,揪着裙摆,猛的站起来,大声说,“我去跟他们理论,做人不能这么卑鄙!”
“我跟你一起去!”炀也冲动的跟着我。所以,成大只好留下照看之泓和店面了。
一进店门,就有小厮迎上来热情的招呼,“夫人想选些什么首饰?店里什么样式的都有,包管你满意的!”
我没有给他好脸色,咬牙切齿的说,“我要见你们的老板!”说话的时候环顾一下四周,果然我们有的款式他们都有,而且做得更加的精致,心里的火当下燃得更旺。炀在身后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少安毋躁。
那小厮见我来者不善,连忙冲进内堂叫人。不一会,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缓缓的走了出来,见到是我,脸上无一丝惊讶,仿佛早料到了有这一天。他那满脸横肉的五官纠结在一起,一副奸商的嘴脸,让人看了就生厌!
他招呼我们进了内堂,我们才一坐下来,就听见他无耻的说着,“没想到是柳老板亲自来,真是别来无恙啊!在下本来早就想去拜访一下的,可是你也知道,最近店里实在是忙乎不过来,我一时也抽不开身,望你多多包涵啊!”话说得体面,可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在损我们。听到他那一句柳老板,我心里一惊,人家对我们了如指掌,可是我们却对他一无所知,怪不得,怪不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客套的话我也不想多说,“我只是想来问,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何要做这种损人的事情!”我一说就来气,也顾不得什么礼貌。
他居然也不恼,笑得奸险,打太极说道,“柳老板此言差已,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什么损不损的?况且,赚钱的生意没道理你做得我做不得?都各家各法罢了!”
“你!”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反驳他。
于是炀开口道,“的确大家都是做生意,可是你们仿我们的样式,还故意的把价钱压低,让我们没办法做下去,这样做的手段未免太下作了!”
“下作?呵呵!柳老板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惊澜商号是何等的有名,光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们消失了你们是怎么也比不过的了。也罢,我也不趁势逼人,你们早早把店盘给我,可能还能有些余钱回老家。”那人也开始不客气起来。
惊澜商号?听到这个名号,我是当真的不知道,看看炀,他的脸色一暗,想来他知道,而且真的很了得。
只见那人上下打量着我们俩,还调笑着说,“柳老板姐弟都生得如此的俊俏,抛头露面岂不是可惜了?要不,从了我可好?”话没有说完,手已经朝炀伸去,幸好炀闪得快,不然就被他吃豆腐了!
“请你自重!”我狠狠得瞪着他,再看看炀,他已经是脸色铁青,两眼冒火,看来他也忍让不住了。不过现在是在人家的地头上,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于是只有离开了。
临走前,他还欠扁的说,“老板不妨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回去后,炀一直一言不发,看来还在气今天的事情,我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于是和成大三个人面面相觑,什么事也做不了。
我问炀,“这惊澜商号到底是什么来头,让那人这么嚣张得不可一世?”
炀看着我,久久才闷声说,“惊澜商号是最近几年才崛起的商号,米粮,丝绸,船运,药材等等都做,样样出色,而且背后似乎有官府的庇护,所以更加的张狂,没人敢招惹。但是其创办人却十分的神秘,外人也只知道有这号人,却从不曾见过。”
怎么说得这么神乎其技?不过看来是一个经商高手了,但是手段这么卑鄙,不正当竞争,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也许长得十分的难看才羞于见人。
“那,我们坚持的胜算有多大?”我垂死挣扎着。
“毫无胜算!”这次是一直沉默的成大说的。
我一叹,真是不让我们好好的活着么,连想做个小生意也这般的难?
一整夜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而后索性起身,到外面去吹吹风,或许能想出什么法子。说来也巧,总是在这种时候碰见炀,我在他身后轻柔的唤了一声,“炀!”本来每次迎接我的都是充满笑意的俊脸,可是,这次居然是看到他带着一副黄铜的面具,除了那一头如缎的黑发不受束缚的随意飘扬以外,其余的他陌生得让我难受。
只听见我艰涩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带这个鬼东西!”我说着语气跟着高昂起来!
他身子微微一抖,随即恢复笔挺,满是落寞的说,“乔,这张脸让我太痛苦了,也许别人的眼里都有惊艳,可是却不是我想要的。我恨不得只是一张普通容貌,或许我也不会变得如此的不堪。”说到这里,他的双手握拳,咬牙切齿,也许是想到今天的事情,“我情愿拥有力量可以保护自己保护你们也不要这张脸!乔不喜欢么?我觉得还挺适合我的……要不,我把脸划伤了如何,这样它就不会是累赘了……”他摸着那泛着冷光的面具,轻轻的说出这般虐待自己而让我觉得心痛的话。
“你说什么傻话?”我大声的呵斥他,“为什么要这样轻贱自己?你就是你,不管是不是这张脸,重要的是你这个人,你就是炀,别人替代不了的!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理会那么多干什么?如果你不甘心,那就把自己变强,不让别人欺凌,而不是做这种无谓的事情!让你身边的人跟着难过!”
他被我骂得一愣一愣的,傻傻的站在那里。
我走到他跟前,惦起脚,伸手小心翼翼的把他脸上的面具揭下来,也许被面具闷热了,那白皙的脸庞有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呼出的热气烫得吓人。“炀,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有这种念头了。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你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我们的感受啊!”
他的唇微微的张开,却又不说话,只是在我的注视下,用力的点点头。
不是我没有信心,而是形势比人强,在惨淡经营了一个月后,我们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做不下去,不然连本钱都折了。本来想贴告示把店面盘出去,可是竟找不到一个愿意的人,后来才知道是对面的人故意打压,让我们进退不得。
于是,我再次的找上那个恶俗的人。他一见到我,立刻的眉开眼笑说,“柳老板果然是识时务的人,这么好的买卖自然会做的拉。”
我心里道,要不是你卑鄙无耻,我也不会来找你。
后来,我们谈了一下价钱,最终把店盘给他,在把地契转出去的那一刻,我是多么的难过,那毕竟是我们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却这么白白的为他人做嫁衣!一刻也不愿多呆在这个地方,我拿了银子马上走人。
后来,我们快快的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汾清城,首次创业就此落败。
不过,柳暗花明又一春,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相信肯定能找到合适我们的地方的!
落花时节又逢君1
既然无论是在哪里都一样,那么何不去更加繁华的地方呢,或许那里更加的适合我们生活也不一定。天都……以前我就曾经听人家提起过它的繁华,天朝两百年来的龙脉所在,去见识一下也无妨。所以我们就决定它作为目的地。可是我却木然的无知,当我说出这个地方的时候,炀一闪而过的厌恶。
秋天已经渐渐来临,瑟瑟的秋风入骨时已经透着清寒,天空明净宜人,凋零的花木让人顿觉时间流逝的速度惊人,昨日还是春光明媚,百花争艳,现下却已经秋意绵绵了。
我们就是在这个季节来到了闻名天下的金铎天朝的天都——汴阳城。不愧是天朝的门面,聚集着旺盛的皇气,泱泱大都,光看那高高的石垒城门便已彰显它的气势不凡。
马车还没有进入城门,已经听见沿街的叫嚷声不断,摞开帘子看看,果然,熙熙攘攘的,连在城门外都十分的热闹,买卖着各种新奇的玩意。之泓的小脑袋瓜也跟着钻出来,“娘,好热闹,好好玩!”他漾起小脸稚气的指着外面对我说道。
“那之泓高不高兴啊?”我摸着他的头发,看着那可爱的脸宠溺的说。
“高兴高兴,我要哥哥带我去玩!我要吃糖葫芦!”
“叫叔叔,我不是你哥哥!”炀听见之泓叫他哥哥,满脸的不乐意,还像往常一样坚持不懈的纠正道,复又低下头温柔的说,“之泓乖,叫我一声叔叔就给你买糖吃!怎么样?”
之泓的脑袋偏向一边,想了一下,对炀甜甜的一笑,“哥哥带之泓去玩,我要吃糖!”炀被之泓打败了。没办法,孩子认定的事情也很难改变的。这弄得炀挫败不已,而我和成大早已笑得弯了腰。
“做哥哥不是很好吗?年轻又英气,哪有人还喜欢被人叫老的?”我打趣他说。
只见他一抿唇,闷声说道,“我是他哥哥的话,那岂不是要叫你姨娘?”
我恍然大悟,遂摸下他的头说,“炀,乖,叫声姨娘听听!”
他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我才不要,你想得美!”
哈哈哈,马车就在一片笑意中慢慢的驶入了汴阳城。
成大早就在我们要来天都的之前就托朋友帮忙找好了一处闲置的房子,让我们来到天都就有地方落脚。其实我越来越看不透成大,似乎有很多的朋友,也似乎有些人脉。而且伤早就好了,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孤儿寡母的,岂不是他的累赘?我问他为什么,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说,“没有为什么,我四海为家,也没有安身的地方,况且我说过教之泓武功的。”于是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有时候,把人看得太透也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天都市坊众多,我们的马车七拐八拐也到不了住处,成大赧然的看着我,可是我也没来过,更加不知道怎么走,只好停了下来。
炀看看成大,又瞧瞧我,遂叹了一口气,说道,“从这条路一直走,过了兰市,然后向右转就能到了。”
他说完以后,我和成大都不约而同的盯着他,满眼的疑问。只见他很无奈的说,“其实我在天都住过一段时间……”
“为什么不早说!”成大和我都双眼冒火,我们都走了多少的冤枉路了!
“你们没人问我嘛!”炀居然还一脸无辜的说道。
在有了正确的方向以后,成大就娴熟的把马车驾到了我们在天都的房子。下了马车,看见暗红的大门已经结满了蛛网,缀着厚厚的尘灰,似乎好长时间没有人住了。我们一推开门,先是看见了小小的庭院,然后绕过雕画石屏风,就是大厅了,而东西进有各两间厢房,总之麻雀虽小,五脏具全。我们都很满意,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入住了。
若说汾清城是边陲的小家碧玉,那么天都就是大家闺秀了。一切尽显皇都的奢华和气度,全城由皇城、宫城和坊市组成,皇城在天都的正中央,外墙由绵延不断的朱红高墙围住,宣示着皇室的威严与不可侵犯。城内的坊、市规划均匀,俨然有序,纵横交错,兰市是商业区,坐落在城内的东南方。
来到天都,才真真正正的明白当初那个说的惊澜商号的话并不是说假的,它的确是势力庞大,几乎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且都做得稳稳当当,势力不容小觑。在街上随处可见它名下的分号,让我想起了现代的那些大财团。
可是,别人做生意或许是想赚钱,而我只是想好好过日子而已,夺取并不是我的乐趣所在。一个如此繁华的城市,预示着更大的机会与风险。可是,我却依然不死心的想继续做首饰的生意,毕竟之前有了经验,这样继续做,也可以更加的妥当。况且我们只是小本经营,应该不会触到那些大户的逆鳞吧?!
面对成大和炀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十分的感激,这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孤军奋战的。于是乔饰坊得以在兰市的一隅安安静静的重开,照着之前的方式经营。也许是天都的人家皆是非福即贵,珍奇宝贝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我们所设计的饰品也不若以前一样那么受欢迎。炀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出去过,整天闷在店里,似乎不想跟外面打交道,而成大却相反的通日见不着人影,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忙。
看着店门冷落,我心里其实很着急,不赚大钱,也要有盈利才行啊!忽然看见正在我腿上安然入睡的之泓,他身上带着的干娘给的鸾扣,我突发奇想,天朝的男子用鸾扣来作为定情之物,那为何女子没有呢?古代的礼教让女子有意中人也没有办法传递相思,这又是何等的悲哀啊?
既有鸾扣为先,那么做出一种属于女子特有的信物不也是一种新的尝试吗?佩戒……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个点子上面来!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或许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呢?
“炀!炀!快过来!”一听见我的呼喊,炀就走了过来。“我跟你说啊……”于是我就把想法跟他说了,他越听两眼的光芒越盛,到最后竟是比我更加的积极,才那么一点时间他已经想出了很多的方案。
后来我们就开始尝试做出佩戒的成品出来试买。佩玉一经出售,立刻引起轰动,褒贬不一。有人说这是有违礼教,女子更不应该明目张胆的表明自己的爱慕之意,影响闺誉。但是更多的人特别是那些深闺仕女则十分的推崇,所以来我们店的女客是越来越多。
我心道,天朝自称开放,其实内里还是守旧迂腐,对于男女地位还是有很大的不同,这佩玉一出,喜的是众家难以解脱心锁的女子吧!
很快的,拥有一个由乔饰坊所出的佩玉竟成为了各家小姐夫人攀比的筹码,比谁的式样新颖,谁的用料珍贵,谁的……一时间,小小的乔饰坊就人满为患,供不应求,让我们应接不暇,当然,更多的是丰收的喜悦。
这天,突然有个衣着讲究的女子来到店里,而且点名了要见我。我连忙迎上前去,礼貌的询问,“请问姑娘想购置些什么饰品呢?”
那女子见我有礼,也微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不是我,而是我家小姐想选些新的首饰,不过不方便出府,不知你是否能亲自走一趟?”
我当下了然,肯定又是哪里的官家贵妇小姐,才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先前也遇见过几个,也都是我亲自去的,人家得了方便,我能赚钱,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那是自然!”我爽快的答应了,“请问府上是哪家的娇客,何时适合上门,好让我早些做准备?”
“明早巳时,你来到朱雀大街的靖侯府,自会有人领你进门。”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着马车来到大街的靖侯府门口,果然,那个丫鬟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了,我笑意盈盈的迎上前去,她对我笑笑,然后想我领进门。可惜,还没有跨进一步,我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下来。
“慢着,你可以进去,但是她不行!”侍卫如是说。
“放肆,她是慧夫人请来的客人,岂容你如此大胆阻拦?!”那丫鬟恼羞成怒的说。
那侍卫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远远的一声低呵打断,“一清早做什么这么吵?”声音低沉醇厚,隐隐间有着懒散的霸气,让在场所有的人微微一颤。
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的丫头已经抹了嚣张的气焰,还不忘拉我站到一旁,提醒道,“快把头低下来,侯爷来了。”
大户人家的规矩多,虽然我没有低人一等的自觉,但是识时务者才能生存,所以我依言微微的弯下身子。不过多久,只见一双金绣绘蟠龙的银白靴子在我们跟前立定,虽然没能见到样子,却已经感到一种深沉威严的压迫感了。
“侯爷吉祥!”丫鬟说着,连带的拉我福了下身子。
“怎么回事,都忘了侯府的规矩了?”声音不怒而威,让人不自觉的服从。
“侯爷,慧夫人想订做些开春的首饰,所以叫这妇人前来打样式……”丫鬟怯怯懦懦的回禀,似乎很怕这个侯爷发怒。
“就这样?”他沉吟了一下,“那让她们进去吧!不过,以后要先通报,不要在门口吵闹,损了侯府的名声!”
“是!侯爷!”
然后,只见到一件黑色的披风在眼前拂过,然后是上马离去的声音。
而明显的身旁的丫鬟舒了一口气,喃喃道,“幸好幸好!”末了还瞪了一眼那些个侍卫,似乎在怒斥着他们的不知好歹。
之后我就被顺利的领进了侯府,外面的秋意萧瑟与里面的生机勃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各色名贵花种争相开放,亭台楼阁,风帘翠幕,假山小池相映成趣。偌大的侯府,回廊多如牦牛,九曲十八弯,仿佛是萦冉柔肠,如果不是有人带着,恐怕真会迷了路。
最后,拐入一个拱门,进入了一座别致的庭院里,那丫鬟低声的吩咐道,“我家小姐是侯爷的庶妃慧夫人,你说话有谨慎一点,万万不可莽撞!”我依言点头答应着。
在一棵大树下,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正悠闲的躺在软塌上,云髻微垂,沐浴着秋晨的阳光,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柳眉轻蹙,似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让人恨不得为她解忧,的的确确是一个俏人儿,想必就是那丫鬟的主子慧夫人了。
只见她让我在一旁等候,然后微移碎步走到那名女子面前,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而后,那女子才慢慢的张开双眼,如星子般的眼眸淡淡的注视着我。
“你就是乔饰坊的老板?”凤眼微翘,上下打量着我。
“正是。不知民妇能为您效劳什么呢?”我敛下眼,恭敬的问道,其实我是不想看她那高人一等的态势。
“这么年轻的的老板可真是少见啊,况且,你夫家允许你抛头露面吗?”她那让人有温柔错意的眼睛放出精光,开口便咄咄逼人,似乎很不相信。
我一愣,没有想到她会直接的问我这种问题答道,“民妇的夫家已经仙逝,所以才独自营生,维持生活。”如此卑微的回答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如果她还想显示自己的高贵那么这种生意我不做也罢!
不过她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没有再纠缠,“原来如此,那真是难为你了!这么娇俏的的人竟……可惜了可惜了!”紧接着说,“我想定做一个佩玉,样式要独一无二的,用料也须顶好的。”
“那价钱方面……”我尽量表现出商人的势利嘴脸,也符合人家的想像。
果然,她嗤笑一声,“叫你来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还怕我们靖侯府出不起吗?若做得让我满意,以后自然会有更大的好处的。”
“是是是!民妇失礼了!”我一边赔笑道。
这时,发现身后传来吵杂声,而后浓浓的脂粉味随着空气蔓延开来,呛得人难受,转眼看过去,同样是两个穿着艳丽宫装的女子柳腰款摆的迎面走来,眉开眼笑,可是在我的眼里看来,那笑容虚假的成分居多。
“慧姐姐!妹妹来向你请安了!”她们纷纷福身行礼。
“这些虚礼就免了!”那慧夫人对她们说完,又转向我说道,“你先回去吧,其他的要求翠儿会跟你说明白的了。”她执着绢帕摆摆手打发我。
“是!民妇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