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如一听,不由惊道:“这是谁教的小曲儿?”
鲁喜妹微愣,忙道:“定是山上那些不学好的嫂子教的,这么大的孩子,好的不教,便教他们浑说。”
安娘这才忆起来,只听吕连城与陈湘如唤“乖乖”,至今也不知道乖乖的大名和姓氏,“乖乖姓甚?”
吕连城接过话,依是没有表情:“随我姓。”
他听陈湘如讲过乖乖生父的事,不姓涂也好,况且这也是李湘华的意思,她说自己和李银喜的命都太坏了,索性不要姓李。便是随了陈湘如的姓氏也是好的。
吕连城又想了片刻,道:“名月娥。”
他曾想过,将来自己有了女儿,也会教养得如陈湘如这样的知书达理、温婉得体。
“吕月娥!这名真好听。”
月娥!陈湘如心头咯噔一下,犹记地府之时,她答应那一个陈湘如会善待月娥,当时没来得及问这月娥是谁。闹了半晌。原来这月娥便是乖乖,是李湘华留在世间的骨血。
难道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安娘想提结娃娃亲的事。又怕卢伦生气,按捺住性子这才强迫自己不提一字。
吕连城生怕陈湘如生气,方柔声问:“月亮,这名儿还好吧?”
富家小姐的名字里头。不是“姬”便是“娥”,倒也使得。既是吕连城给取的,往后就叫这名,又有两个徒弟和安娘在,就算她有一百个不喜欢。陈湘如也会说好,何况这名还过得去,“你取的。定是好的。往后乖乖的闺名就叫月娥了。”
乖乖此刻抓了把泥巴在手里,笑着扑向锦毛鹰。依旧不改见着好看男子就唤爹爹的样子“爹爹”,锦毛鹰忙道:“你又乱叫,我是你三师兄,叫三师兄,你爹爹在那儿呢。”
乖乖望着吕连城,笑得甜美,露出醉人的小酒窝:“爹爹!”虽是叫着另一个,一双小手却在锦毛鹰的身上揉摸了两把,将锦毛鹰原本银灰色而素袍弄出了浊印,这可是锦毛鹰最喜欢的衣袍,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小心地挡住乖乖的小手,“月娥师妹快去找卢通玩儿。”
乖乖扁了扁小嘴,说了句“讨厌”抬手就往锦毛鹰的身上拍,又是几个小小的浊印。
鲁喜妹笑道:“不是真讨厌,是想借机弄脏你的衣服呢。小小的人就学会羡慕别人的漂亮衣服了,上回云小将军在,也把人家的新袍子弄出不少浊印,不让她弄就装哭。”
安娘吃罢了饭,笑盈盈地与陈湘如告退,携了卢通与乖乖去园子里玩,这不是花园,而是菜园,连后园都被各家妇人们当成菜地耕作,也只得卢苑和月亮园里种了几丛蔷微等花木。
吕连城道:“月亮,随我一道去议事堂。”
陈湘如应答一声,温柔可人的跟在后面。
钻水鹰与锦毛鹰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的男女,越看越觉得他们相配,男的武功高强,有勇有谋,女的美丽温柔又贤惠得体,整个山上谁不夸赞呢,连他们师兄弟也在背后说了不少好话。
他们原都是孤儿,陈湘如给他们缝新衣、做鞋袜,便是亲生母亲能做的,都替他们做了。
议事堂上,各营的副尉、校尉已到了。
吕连城端坐其间,一侧坐着陈湘如,她垂眸的眼帘,道不出的温顺伏贴,让众人瞧在眼里道不出的顺眼。
吕连城用近乎宣布的语调道:“昨日,潘成功所领的六千人马已抵福星县县郊外,上天助我月亮山,今晨就听说他们的人都患了重疾,正闹肚子。”
哪有这么巧的事,便是陈湘如也不会信。
她迟疑地看着钻水鹰,只见他得意地扬了扬头,让那些人拉死了才好,还想来灭月亮山呢,先让他们把人给灭了。
不需要问,这事指定是鹰字营的人做的,他们最惯使下毒、下药这样的招式,百试不爽。
锦毛鹰起身抱拳道:“禀飞将军,这个时辰,估计遁地鹰等人正前往捉拿,一旦捉住便押往洛阳城交给燕国公世子处置。”
卢伦惊道:“全捉住了?”
迷药再加拉肚药,还是这云中鹰厉害,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配方,老鹰岗的库房存放了不少药材,需要什么寻出来配就行。云中鹰见两个小的师弟想立功,让他们昨夜带了几十个鹰字营的兄弟去做这事,虽然他们早前没做什么大事,但也看到过云中鹰带领,年纪虽小,却办得很利索。
天一亮,云中鹰又领两个师弟带了五百人下山,全都是想建功立业的少年,一个个摩拳擦掌,想着去山下拣大便宜,临时的十夫长,就想立功坐实十夫长,手下也有跑腿、服侍的弟兄,临守的小旗便想做正式的小旗,如此人人都是干劲十足。
第117章 激战
卢伦面露忧色:“飞将军,潘成都领二万人马前来围剿。”
不可就是个孩子,潘成都的年纪比云中鹰大不了多少。
这消息锦毛鹰两个绝对没有听说过,此刻挑着眉头,面露惊色。
立时有曾一贯抱拳起身,大着嗓门道:“飞将军,你让属下去,属下一定多杀几个潘贼兵。”
钻水鹰立时起身,抱拳道:“飞将军,我们鹰字营对付得了。”
锦毛鹰见他说大话,伸手一扯,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库房的药还能用五六千人的,多了没有。”
曾一贯嘿嘿一笑:“几位小将军确实厉害,可这事儿还是我老曾出马。上山几月,我老曾还没打过仗呢,近几月都用在操练上了,哈哈…”
曾一贯是豹子营的校尉,长着一对铜铃似的大眼睛,与生俱来拥有神力,吕连城给各营校尉都配了他们称心的武器。他们个个都是打擂打出来的人物,虽各有所长,倒颇得吕连城器重。
不等吕连城说话,又有个中等个头,长得尖嘴猴腮,原是猴子营的头领,此刻尖着声音道:“老曾,你想立功,怎能没我猴子营的份,啊…哈哈!兄弟们等着打败潘贼兵的机会可很久了。”
立时有个拿着长鞭的少年起身,抱拳道:“飞将军,属下请战!”
吕连城不紧不慢地道:“好!你们三营联手击退潘成都,若是获胜,他日我替你们在主帅面前请功。”
主帅?一个个瞪大眼睛,他们什么时候又冒出个主帅来。
对卢伦来说,这分明是吕连城已经动了投奔燕国公的意思。
吕连城道:“想做将军。就沙场立见分晓,而打败潘贼,便是你们大家共同的机会,届时会论功行赏。卢先生,就劳你动笔与潘贼下战书,他们既来了,就让大家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操练数月。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去溜溜。”
钻水鹰一瞧这阵势,只怕不是小打小闹,而是要郑重其事地打仗了。急道:“飞将军。我们鹰字营可也个个英雄出少年,我们也要去。”
锦毛鹰翻了个白眼,就想着立功凑热闹,潘成都领的这二万人可是京城的神策军。人家个个都是武艺高强的,他们去打。他们师兄弟倒可以应付,其他人呢?还有许多还是半大的孩子呢,哪里能成,做些旁的事还成。
钻水鹰道:“三师弟。你不想去,我可要去,大男儿建功立业。想人家罗成十四岁就做将军了,我们可比他还大。为嘛我们就不成。”
吕连城道:“近日,潘贼几次三番地派人秘密进步福星县、我们的地盘,无论是谁,抓住了全都关起来,遣人押送洛阳交给燕国公世子处置。”
他不能用,但许是燕国公会有得用,或生或死,全凭他们做主。
“潘贼想把我们当山贼剿就大错特错了,我们乃是绿林英雄…”
陈湘如有些汗颜,这不还是山贼么?
绿林英雄,想学瓦岗寨,要一个个他日都做大将军。
听说连葫芦岗的单当也是干劲十足,整日拉着他山头的一千个兄弟操练,就怕拖了后腿,也打着建功立业的想法。
卢伦定定心神,想到上回金老爷上山与他见面,谈了许多关于月亮山的话题,抱拳道:“飞将军,属下以为,可撰写《绿林英雄征讨檄文》征讨潘氏叛贼。”
月亮山虽有六千人马,但对慕容宸来说自是人越多越好,若能云集更多的绿林英雄,也是在无形中壮大燕军的兵力。
陈湘如和吕连城能听出,卢伦的话颇有慕容宸的意思。
吕连城道:“先生且先下战书,《征讨檄文》可慢慢酝酿。”
卢伦令人备了笔墨,当即写好战书,传了腿脚灵敏的信使。
陈湘如想到吕连城杀了潘太师,他的儿孙原就是冲着报仇而来,道:“你抵达潘贼军营,告诉他们,若是想要潘太师的人头,就勿要伤你分毫,否则我们月亮山…”
吕连城方才忆起,要是派信使去,许会惹恼潘成都等人,厉声道:“不必亲送到潘贼军营,派人射入军中即可,有人得了,自会呈给潘成都。”
卢伦沉默片刻,虽明知有时候会斩杀信使,但派人前往送战书原是阵前规矩,道:“此举不妥,还得派人前去。”
钻水鹰只觉不过就是送封信,抱拳起身,道:“飞将军,我愿担当信使,亲自把这信送到潘贼营中。”
锦毛鹰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偏钻水鹰此刻没警觉出来,欲拉他坐下,钻水鹰强辩道:“将这任务交给小将,小将定不辱使命。”
陈湘如怕他不明白,轻声道:“你可知道此事有多危险?”
“不就是潘贼恨极飞将军,许会斩杀信使,我不怕。”
既然钻水鹰猜到了,想必定有应对之法。
吕连城与卢伦点头,卢伦递过战书,钻水鹰接过,抱拳离去。
吕连城道:“卢先生可以退下去,各营校尉、副尉留下,我要与大伙商议兵法战术。”
卢伦应声。
陈湘如依旧坐在一侧,并不说话,只听吕连城与他们讲布阵之法,谁为前锋、谁为中将,谁又为末路将领,如何侧功,如何诱敌等。
一个时辰后,布局完毕,吕连城又叮嘱各自回营操练,只听一声高昂的“报——”却是一员信使从外头快奔而至,朗声道:“禀飞将军,潘贼把二小将军给困住了,还放出话来,要我们明日一早带着潘太师的人头前往交换人质。”
吕连城手中的茶杯立时“砰”的一声化成了碎片,茶水洒了一地,冷脸掠过几分寒气,虽一早猜到了,可没想地是这个结局,而钻水鹰更未能成功脱身,反被潘贼能困住。
有人骂咧了起来:“该死的潘贼,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竟把二小将军给抓了。”
吕连城只不说话,许是在想应对之策,抬手道:“各自回营操练去吧。”
明日辰日二刻,两军将在福星县北郊空地一决胜负。
陈湘如轻声道:“阿水已经被他们捉了,你可不能冲动,他们定是等着我们寻上门去救人,如此一来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潘老贼死了那么久,早成一具枯骨了,他们无信我们也不必讲究。”
吕连城微微点头,要弄一只头骨来还不容易,到时候定能哄骗了潘成都。
吕连城又特意叮嘱了锦毛鹰,道:“潘成都已有防备,你们不可鲁莽,到时候我想办法救回阿水。”
锦毛鹰应声“是”,他就瞧着不对,偏这家伙还往上凑,若真是如此轻松的差使,陈湘如也不会面露忧色。
当天夜里,吕连城便点将下山,与潘军遥望搭营,附近一带的百姓早早得了消息,连福星县也十室九空,早早迁到旁处躲避战祸去了。
在潘军的营帐前,立有一根数丈高的旗杆,上面是一面迎风招展的金黄色旗幡,上书“宁”字,又有一面大大的“潘”字蓝旗。
宁,潘太师登基,改国号为宁,称为大宁朝。
可笑,连他的宁候爵位也是崇德帝所封,他倒好意思改国号为宁。
在旗杆的一侧,又立有一根木头,上面绑着一个人,正是一袭浅蓝色袍子的钻水鹰。
云中鹰急呼一声:“师父”,这可是朝夕相处的二师弟,现在竟被人绑在那木头,对于他们几个师兄弟来说,就如同亲兄弟一般。
遁地鹰骂了一声:“回头,看我不射爆潘成都那小子的项上人头。妈的,卑鄙小人,哪有如此对待信使的。”
吕连城与云中鹰使了眼色,云中鹰会意,调转马头,领了几个随从兄弟离去。
又有猴字营的人过来,抱拳道:“飞将军,我的人已经布好了。”
吕连城又低应一声。
有人推过一面大鼓,吕连城看看时辰,手一挥,战鼓擂动,副尉、校尉们一字排开,连单当与崔维也都来了,等着看自有月亮山以来的第一战。
单当惊呼一声:“大哥!崔四弟,真是大哥,是大哥…”
潘贼阵前,在潘成都兄弟的身侧正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不是吴虎还是谁。
曾一贯骂了一声“奶奶个熊”,“阵前无父子,还管他什么结义兄弟,这是两军交阵,你们不懂,难道没听过《隋唐英雄传》?”既然站在敌营,那就是敌人,可不分什么兄弟、父子。
吕连城问:“谁打这第一场?”
曾一贯与单当等人异口同声:“飞将军,在下愿前往。”
吕连城应声:“老曾先上。”
曾一贯提着一对大锤,夹紧马背往场上一冲,大着嗓门喝问:“潘成都小儿,是你要迎战么,来呀,爷可不怕你,哈哈…你可别做了缩头乌龟。”
一个无名小卒,上场就想与他战。
潘成都与身侧的将军使了个眼色,来人挑枪上马。
只是,这曾一贯一对大锤好厉害,没到十个回合,直接被曾一贯一个飞锤就击下了马背,将军还被受惊的马儿给狠狠地踩了一脚。
曾一贯在一串爽朗的笑声退回阵营。
下一位上阵的单当。
而对方上阵的是吴虎。
吴虎忌恨着所谓的结义兄弟,各自骑在马背上,单当抱拳道:“得罪了!”
第118章 战事无情
曾一贯说得没错,吴虎选择了潘贼,可他现在跟着吕连城,而吕连城选的是程邦还是慕容景,单当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这是他打的第一仗,必须要赢,若是输了,这葫芦岗的大当家坐不坐得稳便难说,山上早就有要学月亮山,比武论成败一说,那里头可有一些出身行伍的人。
吴虎第一次觉得,单当与他的武功不相上下。
时间一长,单当略显力弱,不等他再猛烈回击,直接被咄咄逼人的吴虎赶走,单当听到有人气得大骂:“孬种!打呀!”
又半炷香后,上阵的是吕连城,一袭威风凛冽的玄色战袍,这是陈湘如亲手为他设计的战袍,银质的头盔,玄色的斗篷,挥着宝剑纵马上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潘成都提剑上阵,一个急冲来不及说话便过起招来,数招之后,潘成都便立时感觉到吕连城手臂无力,如果他没记错,上月宫中一场激战,吕连城受过剑伤、箭伤,对,定是伤口未恢复,此念一想,潘成都下手更狠。
吕连城手臂一松,对着自己的阵营大喝一声:“快撤!撤——”
曾一贯又骂了句“奶奶个熊”,领着自己的兄弟快速撤退。
潘成都扬剑一喝:“杀——”
吕连城不紧不慢地奔跑,就似连他的马儿都失了力道一般,直将他们往自己设下的圈套里跑。
潘成都追了一程,只听身后有人大喝:“潘将军,潘将军…”如离弦的箭想要追上潘成都,可潘成都想着要报大仇,紧追不放。
那将军与吴虎并肩而行。风呼呼地刮着,吴虎道:“肖将军,清剿贼匪建功立业,新皇定有厚封。”
肖将军道:“吕连城武功高强,那晚在宫里我是亲眼瞧过他的武功,怎会败给潘将军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当吕连城身负数伤。依旧能以一敌百。这等凶悍近乎不是人,而是神,是战神。仿佛没人可以打败他,他简直就是个神话。
吴虎道:“你没瞧出来,他有伤在身,只怕上回皇宫的伤尚未养好。这才败给潘将军,机会难得。快追!”他的话未落音,人已经追上了丈许外。
然后,追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处山谷之中。前方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柏林,周围群山环抱,这样的地势。最适埋伏。
肖将军念头一闪,大喝一声:“停下!”
然后。潘成都在前方大喊着:“冲啊!谁杀吕连城,当属头功!冲啊!杀——”呼声震天,无数个声音附和着,高喊着,如潮似浪,往山谷中速奔而去。
在东面的山头,吕连城坐在马背,正俯视着落入自己陷阱中的人,猛一挥手,只见巨石滚滚而下,又有箭雨如蝗,纷纷往山谷俯冲而至,顿时哭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吴虎这才回过神来,他们被算计了!
上前吕连城的落败,分明就是计。
吴虎甚至怀疑,他与单当的相抗也都是计,其目的就是要他们放松戒备,以为可以打得过他们,进而利用他们的放松诱敌深入。
福星县城北郊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千余人马,正射出绑了油球的箭羽,落到帐篷上,立时化成了一团火苗,落到人身上,立时就化成了火人。
而高高的木桩上,云中鹰正指挥着几个干练的少年救下了钻水鹰。
钻水鹰嘴角一扯,露出痛苦的神色,抱紧了云中鹰:“大师兄,我…中毒了,他们给我喂了一种毒药,我好难受,肚子里似有一团火。”
遁地鹰脱口骂了句“潘成都那个王八蛋!”帮云中鹰扶住了钻水鹰,道:“二师兄不必担心,师父一定会设法救你的,师父也懂些医术,来人,快扶二小将军上马回山。”
有人问云中鹰:“云小将军,粮库怎么办?”
潘贼军中的肖将军还没进入埋伏,不能给他们留下粮食,虽然在这乱世之中粮食很重要,但带上这么重的东西,想要脱身就不容易,云中鹰当机立断:“烧了!”
一声令下,火箭齐飞,装有粮食的帐篷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肖将军见潘成都中埋伏,看着两侧山上飞下的箭羽、巨石,想救人却深知一旦进去就是送死,看着无数的兄弟被巨石压死,被箭羽射死,而他却没有半分应对之策,正瞧着便见天边浓烟滚滚,蓦地回头,却是军营方向被烧,调转马头往后营奔去。
然,终是晚了。
月亮山上,陈湘如站在最高处,正远眺着福星县城方向,当瞧见浓烟时,便明白是自己人烧了潘贼的营帐,原因很简单,月亮山没有搭建营帐。
大腹安娘亦站在一边,另有几位女眷,有期盼的,有向往的,还有一个忍不住道:“卢夫人,是我们打赢了吗?不会是潘贼烧了县城?”
县城已经没几个人了。
而那个方向更像是潘军的军营。
两万人攻打月亮山六千人,却大败而去,潘家的几个儿郎个个都是骄傲好斗的,恐怕不会这么容易轻易罢休。
对于自己的敌人,吕连城总是舍得花心思琢磨,这一次他也不例外,几乎是把潘仕及父子兄弟都看明白了这才布局。
数目眼睛都汇聚在陈湘如身上。
陈湘如面含浅笑:“是,我们打胜仗了,都回去替男人们准备好吃的吧。”
女人们一听,立时欢叫了起来,一个个或提裙摆,或满脸喜色地往回赶,还有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
午后,男人们纷纷回到山寨,整个山寨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陈湘如站在议事堂前,两侧已经摆好了酒菜,侍女、士兵们鱼贯而入,摆酒上菜的,好不忙碌。
她含笑,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