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只觉得被窝里一凉,一具大身子入了被窝,带入了不少冷空气,本来就不算暖和的被窝更是冷了。这褥子真薄…不对,压根就没有褥子,这被子也不厚。
云飞峋给她一个大后背,背对着她,不肯转过身去,“早些睡吧,明日清早我们便去军妓营查看药效。”他声音有一些压抑,带着一丝沙哑,好像在用理智拼命压下某种情绪。
涟漪平躺在床,今夜,不知为何,心情很好,不对,是非常好,可以说十分愉悦。
“听说有一次,你在公主府外等了整整一夜?”她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黑夜。
“恩。”飞峋只以一个类似于鼻音的字回答。
涟漪心情更好,侧卧,一只胳膊支着头,另一只手则是用白嫩的食指去戳他厚实的背部肌肉,很硬,又很有弹性。“为什么?”
飞峋的肌肉因被苏涟漪的触碰,绷得更紧,“想你。”
“你是不是傻啊!后宫大门有门禁,明知道我和公主入了宫,那个时间不回公主府也就回不来了,你还傻等,你是不是傻病又犯了?”忍不住心疼地责备。
云飞峋没吭声,等涟漪骂够了,他深吸一口气道,“睡吧。”不能再说话、也不能再去想她,若是继续下去,他怕控制不了自己。
黑暗的房间,熟悉的味道,远离那些生意、那些阴谋、那些烦恼,远离一切,两人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苏家村中,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涟漪伸手揽在他的腰上,却发现,他看似魁梧,其实腰却很细。头伏在他的背上,明明日日操练流汗,为何他身上却唯有干爽的清香?
将头埋在他的衣服里,去闻那个令人舒适的味道,“有人形暖气的感觉真好。”嘟囔了句。
云飞峋不知什么叫暖气,但却知自己快控制不住了,最起码也是浑身血流逆涌,肌肉绷得有一些酸,“涟漪,你…离开一些。”他声音越来越低沉嘶哑。
涟漪才不肯,也不回答,继续这个姿势。
终于,云飞峋翻身将她搂入怀中,低头便去捕捉那柔软的唇瓣。
苏涟漪娇笑却不反抗,明知道要发生什么却不阻拦,胸口中心跳的邦邦响,也是忐忑十分。
今天她算是感动坏了,见到军妓营中随便几两银子就能买佳人一夜,除了经济困难,几乎很少有人去抗拒这种温柔乡,但她的飞峋却洁身自好,让她怎么不去喜爱他?
想一想,算一算,过了这个新年,云飞峋也二十一了,在现代,二十一的男孩是处男的都太少,何况是古代,那尹泽志没比飞峋大几岁,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闫墨和李西也都成了婚。
但她的飞峋却还是个可爱的小处男。
憋得久了,是不是也不好?
今日去军妓营对她触动很大,除了因飞峋的洁身自好外,还有就是那些女子看向飞峋的眼神,如今想来都觉得胸口满满得醋意,军妓营中都如此,那外面的盯着飞峋的女人更是多。
云飞峋只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吻在继续,她热烈的回应,两舌缠绵。
这是飞峋第一次感受到涟漪的热情,兴奋之余还有一些不知所措,她那柔软馨香的小舌如同火石,将他点燃,如今他已是欲火燃烧。
他暗暗想,反正他今生今世只会娶苏涟漪一人,涟漪早晚是他的,若是真能生米煮成熟饭,他也能少了一些牵挂。
虽然此时远离了岳望县,但只要想到那李玉堂和叶词,他还是后怕得很,若是涟漪真被他们抢了去可如何是好?下定决心,今日若涟漪不是拼命反抗,他一定要…
寂静的黑暗中,口舌交融及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如同一首交响乐的前奏一般,越是着随后而来的波涛汹涌。
苏涟漪也想通了,早晚都要发生,就随缘呗,想到这傻小子一次次彻夜守候,她心都快碎了,若是这种事可以作为奖励,她也不排斥。
两人的激吻越来越快、越来越浓,随后而来的强烈占有欲竟不再满足于这种激吻。
他离开了她的唇瓣,她本来还算薄的唇瓣此时已被吻得红肿,湿润润的,泛着美妙的光泽,可惜,一片漆黑,没人欣赏到这美景。
他如同他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亲吻她的面颊,她的玉脖,她的秀发,她的耳垂,只要是她身上的,他都喜爱、膜拜,不知用什么来表达这种狂热,便只能用吻——这个动物最原始的本能。
他的大手细细描绘她玲珑的曲线,发觉她身体的真真战栗,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那副身躯再度放松柔软,他才敢继续。他怕她害怕,怕她拒绝,更怕像上一回直接一脚把他踢下去。
涟漪也是努力让自己适应,但毕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是第一次让外人抚摸自己,紧张害怕,外加诸多不适,她知道后面的每一个步骤,但却还是忍不住紧张。
他感受到对方未反抗,便继续了吻,轻轻啃咬她的锁骨,好像品尝人间美味一般。
涟漪的脊梁一下子挺直,后背肌肉绷紧,因为感受到粗糙的大手探入了自己衣襟,从未在外人面前暴露过的娇嫩肌肤,第一次接触到另一种触感,那种不适与刺激,是难以言喻的。
“我…我…”她开始打退堂鼓了,有一些害怕。“不…”
黑暗中,他埋首而下,用唇代替了他粗糙的手,仿佛恐怕那常年持兵器的老茧划伤她娇嫩的皮肤一般,唯有唇舌的细腻才能抚平那根本不存在的伤口。
苏涟漪第一次被人如此,大脑一片空白,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竟都敏感无比,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大喊着希望被抚慰,苏涟漪不愿承认这饥渴的女人是自己,但好像…正是她苏涟漪。
从刚开始得不适到刺激,又从刺激到坦然接受,涟漪的大脑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与身上那不规律喘着粗气的魁梧男子丝毫不相称。
黑暗中,她的目光越来越柔和,她信赖他、喜欢他,她愿将自己全部交给他,无论是如今的身体,还是未来的人生。
苏涟漪的默许就如同战场上迎风招展的旌旗、就如同冲锋队的号角,他想对涟漪说什么,但一肚子激动的话却不知如何说,坐起身来,将身上雪白里衣一下子脱掉,“苏涟漪,我云飞峋一生一世都会对你好。”
涟漪有些紧张,闭着眼,咬着唇,根本没说话,只微微点了下头,此时在黑暗之中,即便是白日,她这点头的幅度一般人也是看不出的。她紧张忐忑,双手忍不住抓起床单,紧紧捏在手心里,好像能给予自己力量一般。
黑暗中,十分明显的吞咽声,那肌肉结实的健硕身躯微微一层薄汗,紧绷着,好似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的视力很好,即便是黑暗中,也隐隐可见淡淡雪白曼妙。
他也有一些颤抖,去脱她的裤…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飞峋,你在吗?出大事了!”
“飞峋,不好了,出大事了!”
门外,正是尹泽志等人的呼喊声。
苏涟漪一下子懵了,“这…飞峋…你…”
云飞峋也是进退两难,他自然不想去理会那些人,但想来,尹泽志等人也是有分寸之人,若不是真发生大事,也不会大半夜的跑来叫门。
真是可恶!
这一次涟漪好容易接受他了,明明可以!
“飞峋,快去看看吧。”涟漪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手臂,黑暗中,那手臂青筋暴起,可见主人正努力压抑愤怒。
门外敲门声不绝于耳,云飞峋自诩是脾气好之人,但此时此时,他只想杀人!
“若他们没什么要事,我就剥了他们的皮!”十六个字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恨得咬牙切齿。
涟漪突然间没了尴尬,噗嗤笑了,“去看看吧。”如今想来,两人好像还真是不太顺利呢。
云飞峋根本无法消气,他随意抓起刚刚脱下的里衣便套在身上,本来俊逸的面容此时无比狰狞,本就深邃的眼窝此时因双眉的仅皱更是直接凹了下去。
开门,人出去,关门。
将一室旖旎狠狠关在门内,不容外人窥视半分。
门外正视尹泽志、闫墨和李西等人。
他们见到暴怒的云飞峋,吓了一跳,深深感慨自己来得及时,只见此时的云飞峋,怒发冲冠,面目狰狞,俊逸的脸上泛着一种不自然的红,这不是欲望之潮红又是什么?
再看他身上,薄薄的丝绸里衣半敞,发达的肌肉因薄汗,在火把光下熠熠生辉,再向下看…
果然,这小子刚刚在里面定然做那等子的事儿!下面的那个就是证据。
尹泽志突然有一种视死如归之感,伸手一拍飞峋。“兄弟,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所以今日我们决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你走向不归路!”
旁边两人也猛猛点头。
没错,决不能让飞峋真正喜欢上男人,他前途无量,万万不能因这种事耽搁了大好前程。鸾国对男风极为鄙夷,若云飞峋真的喜欢男人,纸里包不住火,事情穿出去了,他绝无出头的机会了。
云飞峋气得恨不得咬断银牙,“你们…不用你们多管闲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墨言道,“飞峋,我们不放心你,今日也见那小公子了,确实是…很诱人,不仅容貌上乘,举止文雅,还会医术,难怪能得到你的亲睐,但…飞峋,男子不可以和男子…”
“我告诉你们,今日谁也不许管我,谁若是再多事,便绝交!”云飞峋极度压抑自己的怒火,否则他真会对面前这往对面前这往日得好兄弟动手。从前切磋,他都保留了一些实力,一是养晦,二是不想打击兄弟。
但今日,若是他们再这么胡搅蛮缠,他不介意揍得他们几个月下不来床。
李西一下子冲了上来,“绝交就绝交,即便是绝交,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向歪路。”
尹泽志掏出绳子,“别和他废话了,这小子脑子中邪了,一会用冰水让他冷静冷静,我们先绑了他。”
云飞峋突然大笑起来,与平日里的内敛全然不同,是放肆狂妄的笑,深邃的眸子多了危险,杀气凭空而出,“你们认为,凭你们三人就能拿下我?”
闫墨道,“飞峋,你平日留一手我们人人都知,我们三人不是你的对手,所以这一次,我们带了三十名精兵兄弟。”说着,一个口哨,藏在暗处的三十名精壮兵士都出了来。
飞峋大吃一惊,愤怒咆哮,“你们这是要反了?这兵营中论官职,谁最大?你们这是以下犯上,论军法,是要砍头!”
那三十名兵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尹泽志则是吼道,“今日出什么事,我严责之担当,即便是砍了我的头,也决不让兄弟走上歪路。兄弟们,上!”
紧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对抗杂乱声。
云飞峋武艺好,但好虎架不住群狼,何况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狼!这三十名兵士是训练后用来保护权贵的,熟悉各种小型阵法,更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活捉目标。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悲壮的抗争结束,屋外恢复了宁静。
涟漪早穿好了里衣,蹲在门口,很是着急,生怕飞峋受伤,却又苦无办法,因为她知道,若是她露面,误会更深,而且节外生枝。
可怜的云飞峋,就这么被糊里糊涂的绑走了。
涟漪重新躺回床上,长叹一口气,本以为这一次就要献身了呢,哪知…会这样,他们两人还真是…一路坎坷崎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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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得罪飞峋的下场
苏涟漪这一夜睡得极为不安稳、不舒适、不踏实。
不安稳是因为换了个地方,再怎么随遇而安之中,猛地换个环境也是睡得不好;不舒适自是不用说,一张床板上面垫着一张厚度不到一厘米的羊毛毡垫,再铺了床单,谁若是能谁舒服了,那就神了!不踏实,是因为担心云飞峋,这大半夜的正在“兴头”上被绑了去,谁知道其后果会是如何?
苏涟漪很早便醒来,但看天色未亮,又不方便出门,便一直躺在床上,想一些心事。
号角响,是起床号,那号角划破了寂静的天际,预示着一日繁重的兵营操练生活正式开始。涟漪一抬眼,窗外天还未亮,一片白青,心中感慨兵营生活的不易,再一次想念起了云飞峋。
翻身下床,穿衣叠被,将窗子打开吹入新鲜空气,洗漱后简单为其打扫本就干净整洁的房间,之后…便坐在床沿上,支着下巴,担心云飞峋。
不大一会,门外有人冲了进来,涟漪生生吓了一跳,下意识操起一旁棍子准备自卫。
“是我。”云飞峋道。
涟漪这才看清是云飞峋,刚想责怪其为何冒失冲进来,抬头一看就笑了,原来他穿的是里衣,那雪白的里衣上有黑有灰还有红,一片狼藉。
“你受伤了?”涟漪紧张,赶忙跑去查看。
一把扯开某人的衣襟,向内攀看,她敢发誓,绝不是因为想占便宜所以窥视人衣内,也不是为看肌肉男满足肉欲,非常单纯的只是想查看他是否受伤。
飞峋没忍心推开她,“这血不是我的。”冷冰冰的语调,不若平日那般平和,道有从前两人初见面时候的感觉。
涟漪本想伸手去摸摸,看那肌肉是软是硬,摸一把腹肌过过手瘾不过想想,白日点火影响不好,就老实地收了回来。“谁的?”
“欠揍之人。”这四个字,是从云飞峋雪白刚硬的牙缝中挤出。一边说着,一边到柜子,在备用的三套里衣中拽出一套。
其手法十分娴熟技巧,从中随意抽出一件,绝不会打乱其他几件的秩序,那衣柜中还是一片平整。
背对着苏涟漪,脱衣,穿衣。
“怎么就这么跑回来,和他们借件衣服有何不可?”涟漪又坐回床边,欣赏猛男换衣秀,突然觉得昨夜那几人确实欠揍,生生坏了好事。
“他们的衣服脏。”说着,一俯身,脱了裤子,只留下轻薄柔软的丝绸亵裤。
涟漪支起下巴,笑眯眯地继续欣赏,啧啧啧,这XX,好紧实啊,宽肩窄胯,倒三角的身材真是不错,她艳福不浅。
云飞峋到底是名门出身,即便是平日不太注重穿着,但里衣等细节却很在意。
“真看不出,你还有洁癖嘛,既然有洁癖,从前衣服为何不自己洗?”涟漪继续道。
“我检查过,你洗的也很干净。”穿上里裤,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干净衣服换上,“你等着,我去取早膳回来。”说着便准备出门。
涟漪一愣,“你在这营中地位也不低,难道还没个给你送早膳的勤务兵?”昨日那个随从哪去了?
飞峋回首被眼前景色迷住。
初升的阳光透过窗棱纸射入房内,一缕一缕,金色带着暖意,照在他平整的床上,照在床上闲适而坐的女子身上。那女子本该是淡漠的、端庄的、恬静的,但此时,她正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双腿还一晃一晃的,别有一番娇俏。
这是一个外人所见不到的苏涟漪,她这一面只为自己展现。
云飞峋一想到这个,心中的愤怒就清空了大半,刚刚抿直的嘴角微微勾起,声音也多了一些温暖,“这个营名为猛虎营,不是普通的兵营,这里培训出的兵士都直接成为御林军,而这里的军官也都不日成为皇上的近身侍卫,就因猛虎营特殊的存在,所以规矩也是特殊,凡事亲力亲为,当然,我的情况特殊。按照我的身份本不应在这军营中,但如今在了,所以便容了赵青这名随从。”
涟漪还没等云飞峋说完,便接话继续道,“但你不习惯被人伺候,所以这里平日里还是亲力亲为?”
飞峋笑着点了点头。
涟漪继续道,“与云府比起来,这里才是你的家,对吗?”
飞峋的笑意更深,点了点头,“是。”
涟漪打量起了这个房间,“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云飞峋见涟漪并非着急吃饭,而是想与他闲聊,便走回,坐在床沿,随着苏涟漪的目光观察这个久未回归的房间,“十四年,从七岁到这里,这个屋子经过两次翻修,但我依旧住在这里。”
涟漪见他来,头一歪,直接靠在他身上,“难怪,我来这里就倍感亲切,因为这里满是你的回忆。”
飞峋心中感动,低头又要捕捉那时刻带着诱人香味的小口,却被对方躲了过去。“好了不闹了,去吃饭吧,我要看看你们食堂什么样,吃完饭还得去一趟军妓营。”
“…”云飞峋心底的恨意又重新燃烧,有一种冲动,想再回去狠狠揍那三人。
…
当一身公主府小厮装扮的苏涟漪跟随云飞峋到兵营伙头营用膳大厅时,已人满为患,兵士们齐齐扬起脸看苏涟漪。
猛虎营本就不大,昨夜打斗声音不小,军妓营发生得事大家也瞬时传开,如今云小将军带着的苏涟公子也成军带着的苏涟公子也成了风云人物,其大名如雷贯耳,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小公子身段纤细玲珑,皮肤白皙娇嫩,五官清秀端正,亦男亦女,难怪能将将军迷得神魂颠倒,甚至和尹队长他们大打出手,从前这四名队长感情好得如同亲兄弟一般。
飞峋对这些人的视线视而不见,“涟漪,来这里。”轻声道,那声音无比温柔。
在角落里,有一张小桌,本有一名兵士,但被云飞峋一个眼神命令,那兵士便乖乖捧着托盘走了,临走还用袖子擦了擦桌面,确保桌面干净。
涟漪见众人的目光,心中突然有个坏想法——若是云飞峋的“恶名”在外,会不会就少一些招蜂引蝶?
飞峋看到她的目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已来不及了。只见苏涟漪藕臂长伸,轻轻揽住他的肩头,“亲爱的,人家没什么胃口。”那略带沙哑的少年之音带着些许蛊惑,妩媚的声调诱人无比。
一个挺着脊梁的坐着,一个弯腰俯身,被人用双臂揽着。两人的姿势浑然天生,配合默契,一柔一刚,一阴一阳,一受一攻。
云飞峋愣了下,一时间不知道涟漪要做什么,自从涟漪来了京城,就越来越不按套路出牌,例如平日的捉弄,例如昨日的默许,例如此时的…妩媚。但这妩媚,他却喜欢!
“没胃口也要吃些。”他早就忘了两人身居何处,周围有何人,有多少人,他眼中只有这名女子,他心爱的女子。他更是没注意到,原本虽不吵闹,却也不安静的膳房如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你对我真好。”涟漪泛出迷人的笑容,眼底闪过狡黠,伸长了颈子,凑到他面前,对着他的唇就轻轻一啄。
“哄——”“劈了啪啦——”
君不见——多少人的汤碗掉了,淋湿了衣裳;多少人得筷子掉了,在地上响起了一阵阵清脆的奏明;多少人口中含着饭菜,忘了咀嚼…喂,那位,嘴里的米饭掉出来了。
云飞峋经过了略微迷茫,马上便明白苏涟漪想做什么,无奈地笑了一笑,“若我是花心之人,又哪能等到今天?”无可奈何。
涟漪一撅嘴,“今非昔比,从前你虽有出身和才能,但毕竟脸没治好,但如今你面容英俊,我为何不防?”
飞峋心中喜悦,“那你喜欢我的容貌吗?”
涟漪白了他一眼,“更稀罕你从前的。”说着,松开了手。
飞峋面容一僵,“那有什么方法恢复从前那般吗?”面色微变。
苏涟漪哭笑不得,“你疯了?我们花了几个月才弄好的脸,你要恢复从前那鬼样子?”
飞峋却道,满脸的认真,“只要喜欢,我什么样子都没有。”
涟漪心中激动,她的乖乖飞峋真是可爱,想着,便站了起来,踮起脚,再次亲了他。
“哄——哄——哄——”“劈了啪啦——劈了啪啦——”
谁在飙血!?
云飞峋对周围众人相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从来都不是那种顾忌他人眼光的人。若是顾忌,以从前那般尊容,早不知自尽多少回了。
取来了饭菜,两人甜甜蜜蜜地吃了,就差互相喂食了。
过了好一会,膳堂才恢复了平静,大家该吃饭的吃饭,该喝汤的喝汤,只不过眼睛却都是不是瞄向角落的桌上。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都是从普通兵营里百里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的选手,其眼力都好到了什么程度?说一箭双雕有些夸张,但百步穿杨是必须的。这么多犀利敏锐得眼神都盯着苏涟漪身上看,可想而知苏涟漪的难受程度。
涟漪咬了口馒头,嚼了几下,怎么也咽不下去,回头一看,那些人又都在各吃各的,但刚刚的眼神却不惨假,可见…这些人平日里是多么训练有素。
“怎么了?馒头太噎?喝一些汤。”说着,云飞峋便将汤碗推了过去,语调极为温柔,“营中伙食定然比不了外面,一会出去,我请你去京城的特色酒楼。”
涟漪喝了一口汤,才勉强将馒头咽下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膳堂人越来越多,不停有人进入,却不见有人出,早已人满为患。
苏涟漪受不了了这些奇奇怪怪的眼神,快吃了几口,将碗中白粥吃光,“我们走吧。”对早已吃完的云飞峋道。
正在这时,有人进入膳堂,就如同扔了一块大石到平静的水潭中一般,炸起水花无数,整个膳堂如同开了锅一般,瞠目结舌又议论纷纷。
涟漪好奇,抬头向膳堂门口一看,吓了一条。
那人是谁!?
只见那人脸整个肿了,两只眼圈是黑的,鼻子是斜的,鼻梁上还贴着一大块膏药,看不出那人唇形,因嘴已经肿成了香肠,头发虽勉强束起,但可以看出,其中有一半少了一大片头发,因那发型不再圆润。
那人怎么…有一些眼熟?
这兵营中操练对打误伤挂彩也很正常,但这人的伤也太过重了。
不对,那人看着怎么像…尹泽志!?
“飞峋,那不是尹泽志吗?怎么伤成这样?”涟漪惊讶地一指那人。
云飞峋并未在意,甚至连一眼都没看过去,反倒是柔声说,“吃好了,我们便去军妓营吧。”
那鼻青脸肿的正是尹泽志,他为何伤成这样?自成这样?自然是云飞峋的杰作。三人行走在第一号的正式尹泽志,尹泽志后是闫墨。
当苏涟漪看到闫墨时,心中猜想其身后还是有李西,但已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因为闫墨比尹泽志伤得更重,脸上青紫不说,一条胳膊被用绷带缠着挂在了脖子上。
随后是李西,果然…李西在腋窝下面夹着拐棍。
“他们…不会都是你揍的吧?”涟漪惊讶道,真是惨不忍睹。
云飞峋站起身来,愣愣地扫了三人一眼,而后伸手轻柔扶起涟漪,“这是他们多管闲事的报应。”
因为云飞峋的一道眼神,那三人忍不住地向后退了一退。
涟漪心生愧疚,都怪她,若不是她昨日突然心血来潮地折腾飞峋玩,这些人也不会误会,也就不会大半夜的打扰飞峋好事,更不会被揍得这么惨。
不过话说回来了,还有一些疑问。“他们三人看起来身材健硕也是能打了,以三敌一,应该不会这么惨吧。难道他们没还手?”好兄弟。
飞峋见涟漪站起身来,便不再伸手扶,随便答应了一声,“恩”。算是看在多年兄弟情分上没当着众人的面拆他们的台。
没错,这三人联手还是没打过云飞峋。
尹泽志块头最大,以力量见长;闫墨手脚灵活,以技艺见长;而李西身材纤瘦,以速度见长。可惜他们的对手是无论力量、技艺与速度都占压倒性优势的云飞峋,较起真来,便只有挨打的份儿。
飞峋带着涟漪扬长而去,过了好一会,膳堂才恢复了正常。
兵士们见到这三人也是好奇,但其好奇的成都全然抵不过对云将军和身旁小公子的好奇程度,便看看就完了。吃完饭就逐渐离开了膳堂,膳堂也逐渐冷清下来。
三人坐好,有兵士以人道主义精神为这三人端来了饭菜,三人低头开吃。
闫墨看见那一高一矮两抹身影,若有所思。“那两人其实…看起来还很般配,若是苏公子是一女子该多好,哎,天妒英才啊。”
李西也赞同,“昨夜我们做得确实过分了,飞峋情况大家都见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咱们却让他硬生生憋回去了,哎,可别落下什么毛病。”
闫墨瞪了李西一眼,“你还操心人家?你先担心自己的腿能不能落下毛病吧。”
李西面色一僵,小声解释,“其实飞峋下手也是有分寸的,我能看出,若是他真下了狠手,今日我们有没有命都是一回说。”
尹泽志长叹一口气,“从前飞峋怎么也不开窍,不喜女子,如今又喜欢男人,飞峋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三人虽挨了揍,但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云飞峋的性取向,全因三人多年兄弟情义,岂是揍一顿便能抵消?三人哀叹,开饭。
…
军妓营。
大清早,军妓营本就冷清,因她们的客人是猛虎营的兵士,但这些兵士虽晚间有时间来此发泄欲望,但天不亮必然起床离去,听从军令号角的召唤。
军妓营的姑娘们也不同于外面青楼,也都是早睡早起,如今在小楼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知谁喊了句——“苏公子来了!”
莺莺燕燕们便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儿,纷纷冲向了门口迎接苏公子。“苏公子您来了,奴家好想您。”“苏公子您总算来了,奴家等了您一个早晨了。”“苏公子用早点了吗?奴家亲自下厨给您做早点。”“…”
这些女子们的热情殷切把云飞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将涟漪揽于身后保护。
涟漪伸手轻轻拨开他的手臂,“没事的。”说着,迎了上去,做了一个很是英气十足的笑容,将姑娘们迷翻,其魅力早已跃然到猛虎营第一单身钻石王老五云飞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