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是大虎之殇!

苏涟漪虽晚睡,但第二日还是按时醒来,一出门看到了叶欢,叶欢轻手轻脚,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涟漪微笑着点点头,出了屋子到院子。

“为什么不多睡一会?”涟漪问叶欢。

叶欢一摊手,“像我们这些当随从的,从来都是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习惯了。”

涟漪噗嗤笑了出来,“还真是不容易,叶欢同志你辛苦了。”

叶欢摇头,“还好吧,倒是苏小姐,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同志?是什么东西?

“到这个时间就醒,习惯了。”涟漪到厨房,去看昨日那蝉,这个时间的蝉最是美味。当到厨房时,见厨房已经收拾得干净,不知大虎去了哪里。

叶词没起床,她也不好做早饭,便将院子一旁绳子上晾着的衣服都取乐,下来,在桌子上叠着。

叶欢过了去,“苏小姐,我可否问一个问题。”

“恩,你问。”涟漪一边做着,一边答。

“这些衣服都是你洗的?”叶欢好奇地问。

涟漪好笑,“是啊。”不是她洗的是谁洗的?

叶欢很惊讶,“你白天不是很忙吗?”

涟漪点了点头,“是啊,怎么?”

“那晚上还要洗衣服?”叶欢吃惊。

“恩,是啊。”除了洗衣服还得做饭,若没有大虎,这打扫院子也是她的工作。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买个丫鬟?”叶欢越来越不解,以苏涟漪的本领和钱财,别说买一个丫鬟,就是在岳望县城买宅子再买一堆丫鬟伺候,也是养得起的。

涟漪笑着,“不习惯被人伺候,还是喜欢自己动手照顾自己起居。”说着,将衣物都叠完,准备抱到屋内。

叶欢这一回,算是真的彻彻底底服了这苏小姐,他见过不少能干的女子,却从没见过可以同时存在如此大落差的女子。

当涟漪抱着衣物入屋子时,正好见到叶词揉着眼、打着哈欠出房间,喊着叶欢的名字。他脱了外面那紫色衣袍,里面的同色系薄锦中衣裤。因太轻薄,半透明,将他修长的身材凸显,紫色薄锦下棱角分明的八块腹肌若隐若现。

叶词本来是召唤叶欢的,但却看到了苏涟漪。“涟漪,早啊。”

涟漪也对其微笑了下,“早,快洗漱穿衣吧,我这就做早饭。”

“啊…呃…好的。”叶词尴尬了下,他…没自己穿过衣服!

从前在家中奴仆成群,根本轮不到他自己动手,只要出了家门便是叶欢伺候,若是说闺中小姐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那他叶词少爷更甚。

“怎么了?”涟漪好奇问,“为什么不去穿衣服?”

叶词想喊叶欢,但苏涟漪在跟前又没法去喊,他是聪明的,潜意识知道若是苏涟漪知道自己不会穿衣服,那定然会鄙视。犹豫了一下,最终一咬牙,转身进房间,拿起衣服,凭着记忆往身上套。

这衣服,平日里叶欢给他穿,又快又好,但如今自己动手却发现,穿上容易,但若是穿得整齐就太难,这个腰带…可怎么办?

正穿一半,涟漪进了来,亲自端了盆水。“水是温的,洁牙盐在小间。”说着便放下,未看叶词半眼,“一会出来用早膳。”说完,便转身出了去。

涟漪离开,叶词这才偷偷跑到门的一边,对正在树下桌上看书的叶欢招手。

当叶欢入了房间,叶词便狠狠踢了他一脚,“你这家伙,怎么才来?”

叶欢哭丧着脸,“少爷,您刚刚睡着,我是怕不小心弄出响动才特意出了房间的,谁知道您什么时候醒啊?”

叶词又踢了一脚,“你还废话?”

“不敢了,小的不敢了,”叶欢忙道,伸手准备去为叶词重新穿衣服。却不成想,被少爷拒绝。

“别动,我自己来,怎么做你告诉我。”叶词想学自己穿衣服,这一次是吓怕了,若是下一次又被涟漪撞到,多丢人?

叶欢很惊讶,自家少爷从来都是衣来伸手,何时要自己穿衣服了?便听他的,认认真真地“指导”穿衣,“苏小姐可能干了,刚刚和她聊了一会。”

叶词一惊,手上的动作停了,“你说什么,你刚刚和涟漪聊天?”

叶欢点了点头,“是啊,但也不算什么聊天,就是随便说了几句…哎呀,少爷,你又怎么了,我又咋惹到你了?”

叶欢话还没说完,就被叶词拽着脖领子拽了过去,“快说,你们聊什么了?”叶词这个悔啊,早知道就早起那么一会了,那样和美人聊天的就不是叶欢这小畜生而是他。

叶欢深深感受到,这苏家和他八字不合,自从来了这,他就频繁被少爷揍,无奈,便把刚刚与苏涟漪交流的每一句话细细道来,顺便也忍不住一次次抒发了自己的感想,和对苏小姐的赞叹。

这些,苏涟漪都是不知道的,因为,她在厨房中做着饭。

油炸金蝉。取油适量,在锅中加至八成热,放入昨夜处理过的蝉,轻炸片刻,出锅,控油,撒一些香料。那蝉油炸后,浓香四溢,香脆可口。

涟漪将所有菜肴端到桌子上时,大虎回来了。

大虎头发是湿的,想来是昨夜未去仙水潭沐浴,今早去的。“大虎,吃饭了。”涟漪赶忙道,总觉得两人之间气氛不对,想说些什么缓和,却找不到什么话题。

其实苏涟漪也不是那种话多之人。

“恩。”大虎一点头,入了屋子,想换衣服。但当看见叶词主仆二人在他房间时,又想起昨夜之事,气愤难当。猛然想起,前几日在涟漪房内过夜,有件衣服还在她房间,暗暗一笑,当着主仆二人的面,转身去了涟漪的房间。

不关门,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脱了衣服,露出那精壮的肌肉。

叶词和叶欢看着涟漪房内的大虎,不解,这厮是要干什么。

大虎用余光看了眼两人,嘴角勾笑,很轻车熟路地打开涟漪的柜子,将自己的衣服抽了出来,穿在身上。

叶词一看怒了,这是什么情况?他满脸的焦急,看了看大虎,又回头看了看苏涟漪,越来越搞不懂了。

为什么涟漪的房间会有那兽的衣服?怎么回事?

大虎心情突然好了,豁然开朗,在叶词主仆二人面前刻意停留片刻,“客人快出来吃早膳吧,我娘子已经做好了。”说完,扬长而去。

咔吧…咔吧…是碎裂的声音!

什么东西碎了?是叶词的心。

“少爷…你没事吧?”叶欢赶忙小声道,很是担心。

叶词目瞪口呆,吸了吸鼻子,“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叶欢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家少爷真是吃饱了撑的,人家分明就是两口子,就他非咬定人家是假夫妻,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大虎心情突然转好,“我来。”一把抢过涟漪手中的筷子,拿到一旁的水盆中清洗。

涟漪见大虎释然,心情也好了起来。“词,叶欢,来吃饭吧。”

大虎听见苏涟漪呼唤叶词那么亲切,又咬牙切齿起来,一把抓住苏涟漪的胳膊,和有力。

涟漪被他抓疼了,很莫名其妙,微微皱着眉,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大虎。

大虎浑身肌肉紧绷,一双眼紧紧盯着苏涟漪,唇角动了又动,很想说那句话——称呼我为夫君。气气那叶词,但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有事吗?”涟漪的眉皱得更深。

最终大虎长叹了口气,松了手,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有多用力,想必涟漪胳膊已经青紫。“对不起,你…没事吧?”

涟漪无奈笑了笑,“没事。”转身离开。刚刚她也…有些紧张,总觉得大虎会要求她做,她做不到之事。

四个人都落了坐。

早饭是小炒青菜、拌凉菜、馒头、粥,和昨夜抓来的蝉——油炸金蝉。

涟漪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吃,酥脆可口,“还不错,你们也尝尝。”说着,拿了双干净的筷子,为大虎、叶词、叶欢三人一人夹了一个。

大虎浓眉狠狠皱了一下,虽未吃过,但在军种,若是真出征,粮草不够,别说虫,即便是老鼠、蛇也是要吃的。将金蝉放入口中,咬下去,顿时,香味四溢,口齿盈香。

“好吃吗?”涟漪微笑问。

“恩。”大虎又夹了一个。

叶欢无奈,若是自己不捧苏小姐的场,回头也是要挨揍的,闭着眼,也吃了一个,嚼着却发现,竟比想象中要美味许多,也又吃了一个。

最难过的是叶词,他觉得这苏涟漪就是上天派下来折磨他的天兵天将,先是住了那么破的客栈,然后吃了一肚子糙菜,喝了一肚子酸汤,用京城千衣坊御用师傅裁制的袍子包虫子,还要亲手穿衣服,如今还要将昨夜抓得虫子吃了。

但为了苏涟漪美人…他认了!

抱着必死的决心也吃了个,发现,竟如此特殊、如此美味。

于是,三人便开始争抢其金蝉,可怜的苏涟漪,只吃了三枚,剩下的三十几枚都被三人抢了干净,当然,吃的最多的还是叶词,毕竟在他的淫威下,可怜的叶欢要将自己的胜利品贡献一半。

看着三人抢,涟漪忍不住笑。

这种与朋友欢聚一堂吃饭的感觉真不错,平日里和大虎两人冷清惯了,自然,也觉得叶词是个不错的人,毫无架子。

早膳用完,涟漪便驾着小驴车,将叶词主仆二人送去了岳望县。

那么,蒋氏等三名村妇真的将这“秘密”保守下来?

怎么可能!?

万万不能低估了长舌妇的功力!

未来的两天内,这三名村妇的足迹便踏遍了苏家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家,姐妹相见第一句话便是——“告诉你个秘密,千万不要说出去。”而后,就开始说起那一日是怎么怎么的夜黑风高,而苏涟漪又和李家二公子是怎么怎么在外欢声笑语的打闹,那李家二公子是怎么怎么的俊美,一双桃花眼恨不得将人的魂魄都活活勾了出去。

紧接着,这些被告知的大姑娘小媳妇又跑到了其他人家,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你个秘密,千万不要说出去。”…

这消息在苏家村传来那是自然,但这消息却如同病毒般蔓延,第二天就传到了岳望县城,第三天就在整个县城传开。

如今县城的每一个稍微“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那苏家酒铺的苏涟漪和李家二公子扯在了一起,那苏涟漪明明有了夫君,还不守妇道,和李家二公子如何如何在野外,两人是如何如何干柴烈火,以天为盖、以地位铺,发生了多么多么让人脸红心燥的事。

当事人之一的苏涟漪这两日没去岳望县,一直在酒厂,为了叶词的四千坛订单。

此外,那一日叶词的突然袭击把她搞怕了,她害怕真的突然新增大额订单,于是便连夜设计图纸,扩大厂房。

加之,她还想研究出一种促进细胞代谢和收缩毛孔的面膜,但她只知原理并未实践,所以要一点点研发、再一点点实验。这些,都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

自然,她没机会去岳望县听那闲言碎语。

但是传言中得另一当事人就没那么好运。

李老爷将手头的铺子交给李玉堂几个,这一日,他在随从墨浓的陪伴下去巡视铺子,听掌柜的汇报,偶尔能碰见一些客人,也有一些同为经商的朋友,他们看向李玉堂的眼光却很奇怪。

有的鄙夷,有的艳羡,有的人眼光更是赤裸裸说一句话——你小子很行,有夫之妇都能下得去手。

把李玉堂看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晚间,李玉堂见到自己的好兄弟潇姓公子,才知道这一切,大吃一惊,“根本没这回事,他们含血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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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堂做梦都想不到,他的名字再一次和苏涟漪牵连在了一起,以这种方式。这传言比从前的更不堪,胸口有怒火,但连自己都未发现,这传言虽比从前更甚,但他怒气却比之前小了很多。

潇家也算是岳望县的大户,常年走商,以贸易各国高档木材为主,潇家一脉单传,而潇老爷子还年壮康健,家里人便不忍让独子吃苦,随便在岳望县弄了点小生意给其玩玩。

潇家公子名小耽,耽,沉溺也。可见家人对其的溺爱。

潇家除这一根独苗,皆是姐妹女子,与那红楼大观园有上一拼,而这潇公子的人生抱负,也是如此——愿怜遍红尘香,惜遍天下玉。

说来也怪,那清高孤傲的李玉堂,偏偏就和这个拈花惹草的潇小耽是发小,从小玩到大,除了潇公子,李玉堂与外人无深交。

这整整一日,把李玉堂郁闷坏了,为何人人看他的眼光都很奇怪?他的性格也不允许自己到处问,便只能忍着,晚上之时,叫上发小潇小耽去丰膳楼喝闷酒。

潇小耽一摇折扇,做风流才子样,“玉堂,这两日,你可在我们岳望县出了大名了。”说着,笑得暧昧。

一身白衣的李玉堂一扫平日里那优雅,倒了杯酒,一仰头喝下,而后狠狠将那酒杯摔到桌上,“岂有此理,这分明就是含血喷人,我哪里和那苏涟漪在一起?夜深人静幽会?我的行程墨浓都知晓,这几日我根本没离开岳望县城半步。”

潇小耽一耸肩,很刻意地眨了眨眼。

李玉堂火了,狠狠一拍桌子,“怎么,连你也不信?我们从小结识到如今,我犯得着因这种事骗你吗?”

潇小耽立刻像猴子似得从位置上蹦起来,找了张离李玉堂最远的椅子上坐下,重新慢条斯理地摇起了扇子,“冷静,一定要冷静,我才不和你打架呢,打架那是粗人才干的事。”为何不和李玉堂打架?因为从小到大,就没赢过,每次都被李玉堂打得鼻青脸肿。

儿时破相就破相了,如今大了可万万不能破相,没了他这张道貌岸然的脸,还怎么去哄那美娇娘?

墨浓不在李玉堂身旁,早就带了一堆人去查这消息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说到了正事,潇小耽皱了皱眉,“玉堂,你说,会不会是那苏涟漪想借机勾引你,自己散发的消息?”

李玉堂愣了下,垂下眼,想起那高挑清冷的女子,在河畔,对着官道远方翘首以望,静如处子,媚如垂柳。她见到他第一眼时确实有惊艳,但也仅仅一闪而过,随后便一直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

他不会看错,那根本不是可以刻意装出,她确实…不记得他了。

想到这,李玉堂本应高兴,但不知为何,却还有一种不甘。

“不会,这消息不是她散播的。”李玉堂的回答坚定,不容置疑。

“那能是谁呢?”潇小耽本就是纨绔子弟,装一会就没了正型,此时干脆扔了扇子,半趴在桌子上。

门外,有小二的声音,“李公子、潇爷,门外有几位客人听闻你们二位在此,想进来打个招呼。”丰膳楼就是丰膳楼,对客人的隐私空间保护得很好,若不是客人同意,外人是不允许随意进入雅间。

“恩,让他们进来吧。”李玉堂道。

潇小耽也赶忙捡起扇子,坐正了身子,装出少爷样。

有三人入内,都是中年人,两胖一瘦,衣着华贵,操着外地口音,见到两人时一拱手,“听闻李公子和潇爷在,我们三人便慕名而来,叨扰了。”

为何叫李玉堂为公子,而潇小耽为潇爷?前者是正常叫法,后者是刻意为之,因潇小耽就喜欢装那大爷。

李玉堂与潇小耽也站起身拱手客套,请三人入座。商场应酬便是如此,见面则熟,合作则友。

那三人是外地商人,行商至此,而李玉堂在岳望县名气甚大,所以听闻李玉堂在隔壁,便来认识下。

其中一位胖商人姓周,做酒品生意,潇小耽来了兴致,“这位周老板,您来岳望县做酒生意,可与苏家小姐打过交道?”

那周老板愣了一下,下意识用眼角扫了李玉堂一眼,马上恢复了正常,“我老周走南闯北还第一次见到苏小姐那样的奇女子,容貌绝丽,国色天香,为人爽直,睿智聪颖,以一名女子之力竟可以挑起苏家酒的重梁,真是难得的女子啊。”一边夸张,一边偷眼又看了李玉堂一眼。

他这话固然有真,但也有夸张,其意很简单——夸了淫妇苏涟漪,这奸夫李玉堂肯定会高兴啊。

“噗…”潇小耽忍不住笑了,用扇子掩着嘴,斜眼去看李玉堂,果然,那厮的脸又黑了一层。

旁边瘦的那人也说话了,“周老板说的是,虽我未与苏小姐打过交道,但听闻苏家药酒的奇效,便买了一坛尝试,果然,才喝了半坛,腿舒服了许多,几日后离开岳望县,我便打算稍上一些回去。”

本来还打算客套客套的李玉堂,坐在一旁,什么都不想说,生着闷气。

潇小耽又陪着说了几句,那行商之人也都是有眼色的,看李家公子面色不好,说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三人都纳闷,都挑着好听的说了,为何那李公子还不高兴。谁能想到,李玉堂此时被冤枉,被大大的冤枉。

继续吃饭喝酒,潇小耽说着好话,哄着发小,让其喝酒,吃喝到了一半,墨浓回来。

“少爷,我回来了。”墨浓道。

李玉堂立刻没了吃饭的兴致,扔了筷子,“那消息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很是焦急。

“回少爷,这消息是苏家村几名村妇传出来的,我亲自去问了,她们确实是看到苏涟漪夜半与一名俊美男子在外嬉戏,都以为是少爷您,所以…”墨浓后面便没说。

李玉堂本来很生气,如今听见墨浓的话更是生气,狠狠一拍桌子。

苏涟漪半夜三更竟与俊美男子私会!?那人是谁?“那人身份调查出了吗?”

“回少爷,村妇说,那男子一身紫衣,衣着华贵,容貌俊美,有着桃花眼。”

李玉堂一惊,总穿紫色衣服招摇过市带着桃花眼,除了那叶词还能有谁?猛然想起,当时在万珍楼屏风之后,叶词说,他对苏涟漪有兴趣。难道…叶词并非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下手了?

苏涟漪啊苏涟漪,枉我还以为你变了性子,原来还是那般好男色。

李玉堂的面色越来越黑,一双峨眉紧皱,清冷狭长的眸子带着浓浓怒气,白玉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早习惯了风月场所的潇爷一勾唇,他好像在玉堂身上看出了有趣的东西,谁说李玉堂不食人间烟火,这吃起来,比谁都知味儿。

丰膳楼接下来如何,便不表,与此同时,苏家村。

这一日,涟漪告了假,未去县城酒铺,也未去酒厂,在家一直在研究着什么,瓶瓶罐罐,碗碗盆盆,各种各样的材料,一会加上一些,一会减上一些。

初萤也来了,支着下巴也不打扰,就这么眼巴巴地陪着,看着。

院外有车响,老马头赶着马车来。“涟漪小姐在家吗?”

初萤见涟漪正忙,赶忙起身快步而去。如今初萤不能像小蝴蝶一般飞来飞去了,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已快八个月,娇小的身子挺着大肚子很是辛苦,走快了便喘。

“马大叔,您有什么事吗?”她也随着苏涟漪称呼马大叔。

“是初萤小姐啊,”老马头道,“涟漪小姐让我帮她去县城铁铺做的东西做好了,今天运了回来。”说着,从车厢内取出一堆奇形怪状的铁片,下了车,搬了进去。

涟漪放下手中正在研制的东西,迎了过去,也帮忙抬着,“谢谢马大叔了。”

老马头笑呵呵的,“有什么谢的,您先看看,有没有漏下的,若是有,我赶紧去县城找人做了。”

涟漪笑着点点头,清点了一下,一共是21块,“没错,正好,马大叔辛苦了,进来休息喝杯茶?”

老马头拒绝,“不用了,涟漪小姐和初萤小姐忙着吧,酒厂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辛苦了。”涟漪亲自将老马头送了出去,然后继续回来研究刚刚未完成的东西。

“涟漪,这些铁片是做什么的?”初萤问。

“是蒸馏装置,我托马大叔在县城几个铁匠铺做的。”涟漪道,图纸是她画的。

初萤不解,“为何要在几个铁匠铺做,难道一个铁匠做不出?”

涟漪摇了摇头,“原因有二,一是同时赶制可节省时间。二是设计图纸不会那么容易外泄,一个铁匠可以做出一个便能做出第二个,外人随便出些钱就能买到。”

初萤恍然大悟,“还是涟漪想得周到,分开来做,再自己动手组装是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组装?”很感兴趣,因为好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虎回来就组装。”涟漪回答,说着,将最后一次调制的东西弄好,将袖子高高挽起,露出洁白的藕臂,将搅拌出来的东西用小木棒小心涂抹在手臂上。

“做好了?我也要试。”说着,初萤也挽起了手臂。

涟漪摇头,“不行,这里有酒精成分,你怀有身孕,恐伤身体。”

初萤撅起小嘴。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涟漪将那隐约干的膏体除去,挽起另一只袖子对比,却发现不出什么效果。因这幅身体年龄尚小,加之皮肤天生嫩滑,别说汗毛,就是毛孔都没上几个,怎么能看出效果?

清瑟无奈,长叹了口气,东西做出来了,但这实验在哪里做?

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孙大嫂吴氏和大伯母赵氏,莞尔一笑,“初萤你在这看家,我出去下,一会就回。”

“好的。”初萤笑眯眯道。

涟漪用清水洗了洗胳膊后,放下袖子便快步出了去。

此时为盛夏,地里除了早晚需要浇水,一般不用留人,吴氏和赵氏在家做家务,涟漪到了便找到,将两人带回了自己家。

“涟漪妹子,有啥事啊,非去你家?”吴氏不解,赵氏也是如此。

涟漪笑着解释,“我做了一种护肤品,想找人试试效果,放心好了,刚刚我用自己手臂试过了,不会出现任何副作用。”

赵氏问。“护肤品?那是啥?”

“就是保护皮肤的一种东西,女人的皮肤过了三十岁后便开始流失胶原蛋白,时间长便松弛暗沉,出现一些皱纹或色斑,若是用上一些护肤品,便可多少得到缓解,何况你们平日常年暴露在外,皮肤受紫外线伤害,更需要调养一下。”涟漪解释着。

苏涟漪是医科,对这些东西多少有些知晓,美白的护肤品含铅,紧致的护肤品里有酒精,纯天然的东西是不护肤的。

而她现在做的便是酒曲面膜,其原理便是现代的爽肤水和红酒面膜的结合,在现代,有一个日本护肤品牌推出的神仙水也是以发酵为原理进行收缩毛孔和促进皮肤新陈代谢。

苏涟漪自然不懂其中到底有什么配方,所以,便只能靠自己的一次次实验。

如今,酒曲面膜的雏形已经做出,就差实践。

吴氏和赵氏不懂这苏涟漪说的是什么,但她们却都不约而同的想,自己是村妇没什么见识,想来,那些都是涟漪在外闯荡接触的。

到了苏涟漪家,涟漪让吴氏和赵氏躺在自己床上,头向外。反正家中无男人,两人便脱了外衣,穿着内衣躺着,涟漪为两人清了面后,用粗盐为两人简单去了角质,而后便敷了酒曲面膜。

只不过,每人只打理了一半的脸,另一半没碰,以作对比。

两人就这么躺着,任由苏涟漪弄着。“涟漪丫头,别说,让你这巧手一弄,我这脸还怪舒服的。”赵氏道。

涟漪笑着摇头,“大伯母夸奖了,我哪会什么按摩手法啊,就是尽量将这些面膜敷平了罢了。”

初萤还是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换成现代时间便是半个小时。涟漪让两人起来,先使用木棒将面膜刮了去,而后用蘸了清水的帕子擦拭。

“呀,好神奇啊!”两人还未去照镜子,一旁的初萤就叫了起来,“大伯母,您的脸差距太大了,两只脸好像不是一个人的。孙嫂嫂,您成了阴阳脸,一半黑一半白。”

正在收拾东西的涟漪见到,心中暗喜,看来,初步算是实验成功了。

两人都赶忙跑到镜子面前,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

“哎妈呀,太神了,这可真神了,涟漪丫头,这是啥啊?怎么能返老还童啊?”赵氏惊喜。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哪个女人不在意外貌?

吴氏也是如此,伸手摸着自己略显白皙的一侧脸,那滑腻冰凉的触感,已经二十几年未曾有过,很是感动,眼圈都红了。

涟漪笑笑,“你们躺好,我将另一半脸也给你们用上,回头多弄几份告诉你们用法。”

两人赶忙躺好,涟漪便动手将他们另一半脸也敷了膜,如法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