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一旦退不下来,就是到了病危的时刻。
病危。
光这两个字听着都能让人不寒而栗。
项荣锦见自己跟吼在一块石头上差不多,不禁更加郁闷,转头又冲着昏睡的项御天吼,“早知道老子会找你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东西回来,我当初真该一枪毙了你!”
话是这么说,项荣锦还是和江唯一轮流守着项御天。
换作一般的人守,他还真有些不放心,江唯一这女人虽然是颗灾星,但绝对是拿命在守着项御天,这点他相信。
说是轮流,但江唯一基本上都不合眼,除了吃饭、上厕所都不会离开,连澡也不洗,就这么守着。
第825章体温正常
项荣锦则是白天会亲自守着。
项御天发烧病情危急起来,先进的仪器、先进的药物、药水都被通通搬进房间里,医生们轮班倒,24小时密切观察。
正值夜晚,安静的房间里,几个医生安静地站在一旁,个个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各种仪器上的数据。
项御天是什么人。
出一点问题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
江唯一坐在床边的地上,脑袋靠着床,一只手握住项御天的手,一双眼睛睁着,没有焦距。
“项御天,你不可以有事。”江唯一轻声地说道,声音低得就像是只说给自己听一般,“妈说,有儿女的人不轻言死亡。可如果你都不在了,我撑不下去的。”
他若是走了,她也跟着支离破碎,还要怎么带着小铃铛过下去。
“…”
没有人回应她。
她弓着身子坐在地上,头靠在床沿,指尖在项御天的手上轻轻地划着,“妈妈走了,姐姐走了,项御天,这个世上就只剩下你疼我了。”
“…”
项御天安静地躺着。
“你不要走,你陪我好不好?”江唯一轻声地说着,低低地说着。
江唯一就这样一个人自言自语地不停说着。
没有人回应她。
只剩下仪器上偶尔会发出的电子声音。
后半夜。
江唯一坐在那里,还在喃喃地说着话,她一说就说了半夜,说得嘴唇干涩,她的手指忽然被人拨了拨。
江唯一的反射弧慢了几秒。
蓦地,她突然坐直身体,就见项御天躺在那里,食指一直在她手上拨弄着,江唯一呆呆地看着,然后立刻喊,“医生!医生!快来看!”
几个医生站得都快睡着了,闻言都立刻精神起来,朝床边冲过去,一人抚上项御天的额头,惊了惊。
然后医生立刻拿出体温计量了下,惊喜地宣布,“总算是不发烧了,这体温降下来了。”
项御天的体温一度高到43度。
至此,连续发烧一周的项御天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变回正常。
有佣人匆匆跑出去禀报。
“体温正常是不是就度过危险期了?”江唯一问道,她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种时候,不管谁告诉她一声,项御天能活着,能好好活下来,她都感激不尽。
“只要炎症控制得住就没有大碍了。”医生温和地说道,“我看项少的求生yu望很强,肯定会好起来的,江小姐不用担心。”
“谢谢。”
江唯一从地上站起来,朝着他们一再鞠躬,“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项荣锦听到项御天醒来,穿着睡衣披着一件外套就急匆匆地冲进来,一冲进房间就见江唯一握住医生们的手一个一个鞠躬下去,一个一个致谢,“谢谢医生,谢谢你们!”
看着江唯一那个样子,项荣锦的眉头蹙了蹙。
这小妞真的是…
项荣锦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床边低头察看项御天的情况,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大松一口气,“体温下来了就好,我就知道我项荣锦的儿子没那么容易死!赏,这些医生每个人赏两幢别墅!要在s市最好的地段!”
第826章项御天醒来
“谢谢项先生。”
几个医生顿时乐疯了,连忙低头致谢。
项御天体温降下来的消息像是一股清流在地狱天里流淌开来,地狱天里上上下下都过了一个星期的黑暗日子,这会都松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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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御天在退烧后的第二天醒过来,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见到江唯一坐在他的床边。
江唯一的脸消瘦下去不少,见他醒来,她立刻露出笑容,眼睛弯起来,“你终于醒啦?怎么样?”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
项御天黑眸深深地看着她,脸往她的掌心里贴了贴,用鼻子闻了闻,嗓音虚弱地说道,“江唯一。”
“嗯?”
“你怎么一身汗味,多久没洗了?”项御天问道。
他经历一个星期的死亡边缘挣扎,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嫌弃她身上臭。
“…”
江唯一大窘,立刻缩回自己的手闻了闻,好吧,气味是大了点,她的确是太久没洗头没洗澡,她不敢离开太久,她怕一离开,他出什么事都不知道,他睁开眼都来不及。
项御天躺在那里,眉头蹙了蹙,“我睡多久了?”
“一个星期。”
江唯一答道。
“哦。”项御天没什么表情地道,脸色仍然有些苍白,眸子漆黑,打量她两眼,“你一周没洗澡了?”
刚醒来能不能和她说些温情的话,真是…
虽然没有好好洗澡,但她还是会稍微擦一下身子,换换衣服,味哪有那么大。
江唯一窘得不行,站起来说道,“那我去洗澡,现在就去洗。”
她刚站起来,手就被项御天握住。
江唯一的心口震了震,他还是不舍得她的,他说过不管她脏成什么样,都是最干净的。
她低眸朝项御天望去,看着项御天睁开的双眼,眼睛不禁又有些酸涩。
真好。
她终于又看到他了。
她真的好怕,到这一步,她还要再承受一次失去别人的痛苦。
他终于醒了。
江唯一想要坐下来,和她说自己这些天有多慌有多害怕。
“多抹点沐浴乳。”项御天拉着她的手道,嗓音低沉喑哑。
“…”
江唯一的身形僵在那里。
“洗发水也多抹点。”
“…”
看着他一脸凝重的模样,江唯一的眼泪给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她松开他的手然后大步朝着浴室走去。
项御天躺在那里,目送着她离开的身影,一双眼中满是宠溺。
傻猫。
项御天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身上的许多伤口都是用的医生胶布黏合,没有缝针,确保不会留下疤痕。
江唯一端着午餐走向卧室,在卧室里没见到项御天。
床上的被子被掀开。
她走出去,在一处阳台前望见项御天。
孤鹰站在一旁,项御天因为不能乱动而坐在轮椅上,正面对着一面落地镜,阳光从阳台处落进来,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温热的光线下,他削瘦的脸庞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照得他那一张脸份外妖冶俊美。
“怎么不躺着?”
江唯一端着午餐走过去。
第827章他得了精神病
孤鹰见状立刻上前接过午餐,在阳台上的圆桌上摆放下来。
“天天躺着我都快疯了。”
项御天不满地说道。
“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啊。”江唯一说道,走近她,这才发现项御天坐在轮椅,一手扯着衣领领口,露出小半边的胸膛。
上面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
项御天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江唯一低眸,只见他锁骨下方的纹身已经毁了,只剩下寥寥的黑色墨迹在上面。
“没了!”
项御天冷声说道,一张脸阴沉得厉害,双眸阴沉得跟要杀人似的。
“没了就没了,一个纹身而已。”江唯一淡淡地道。
纹身又没什么可稀奇的。
“不行,我要在原来的位置再纹一个!”项御天沉声说道,脸色臭得厉害,瞪了她一眼,“你还说伤好以后,纹身就恢复了!”
恢复在哪?
都没了!
“…”
当时她只是宽慰他而已。
江唯一无奈地看着他,“不准再纹了,你现在身体差成这样,怎么再纹身,别再想这样,你就安心养伤。”
说着,江唯一推动他的轮椅往阳台上而去。
孤鹰已经将午餐摆好,美味佳肴在阳光下颜色更显漂亮,令人食指大动
“我怎么就身体差了?”
项御天坐在那里,一双眼睛不满地瞪向江唯一,他现在在她眼里已经弱成什么样了?
“怎么不差,你伤口还没有全部好,还有,我之前以为你不知道,但看你用失忆骗夏初,你应该知道自己记忆在反复吧?”
江唯一在他身旁坐下来,看着他问道,目光凝重。
“…”
闻言,项御天的脸色沉下来,眸子定定地看向她,嗓音低沉,“医生怎么说?”
“医生也查不出个究竟,因为这病不会过份侵害你的身体,所以可能并不是余毒的缘故,只是你精神一受刺激,就容易失去片刻的记忆,然后平时可能精神状态也不会太好,较之常人容易恍惚。”江唯一把医生们的话重复给他。
“什么意思?”
项御天的目光尤为冷冽,他一个大男人还接受不起刺激了?可笑!
“简单来说就是…你可能患上一种罕见的精神病了。”
江唯一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完,项御天的脸就黑了,一双眼睛狠狠地瞪向她,“哪个医生说的,孤鹰!把他给我拎过来!”
居然说他得了精神病,找死!
“你干嘛?”江唯一愣住。
“我让那医生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精神病,把他给我关到精神病院去!”项御天冷冷地道。
“是,少主。”
孤鹰点头。
江唯一头疼,连忙拉住项御天的手,转头冲孤鹰说道,“别去了。”
“呃…”
孤鹰一时间不知道去还是不去,迟疑地看着项御天。
项御天坐在轮椅上,一身的不可一世,一双狭长的眼冷冷地看着江唯一,“江唯一,你现在还使唤起我的手下来了?”
江唯一眨了眨眼,“我不能使唤么?”
项御天瞪着她,死死地瞪着她,脸部轮廓绷紧。
第828章指点指点她
“…”
孤鹰站在一旁不禁后退两步,这架势是要吵起来啊。
“当然能。”项御天忽然说道,薄唇噙起一抹笑容,瞳孔中映着江唯一的脸,渲染着无尽的宠溺,“爱怎么使唤怎么使唤。”
“…”
江唯一和他对视跟着笑起来。
两人相视而笑,阳光落在两张脸上,连略显温热的温度都显得美好起来。
“孤鹰,给你女主人表演个鹰叫。”
项御天扬声道,一双眼睛只盯着江唯一。
“啊?”
孤鹰傻眼。
江唯一的笑容更深,人慢慢俯下身下,脸靠到他的腿上,脸上露出笑容,眼中是事过境迁的幸福。
阳光依旧温暖、美好。
(至此,《黑帝的复制宠儿》一个大劫算是过了,可以把到此看成一个完结,也可以看成是上半部完结。接受生死洗礼的项江还会经历什么呢?继续往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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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地狱天巍峨耸立,人工湖水清澈,有色彩斑斓的鱼在其中游来游去,惬意极了。
手下们值守在四处。
一部高级加长轿车从外面缓缓驶上唯一通往地狱天的桥,驶到别墅前慢慢停下来。
别墅中,手下们迅速迎出,齐齐站成排,负手而立,个个望着前面。
项荣锦站在最前面,衣着笔挺,身上披着一件西装,双手交叠着抵在身前,食指一点一点地敲击着手背,上面的墨色戒指在阳光下妖邪无比,透露着张狂、不可一世。
加长轿车停下来。
司机和保镖们迅速下车,司机打开车门,将一个漂亮得像洋娃娃似的小女孩从里边抱出来。
“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项念挣扎着从司机怀里下来,踩在地上,一张小脸红扑扑往前面望去。
手下立刻大声喊道,“欢迎大小姐!”
声音如雷震响。
“…”
项念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刚要往前跑就被吼了这么一耳朵,小耳朵都痛了,震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啧。”项荣锦见状,一张脸上的严肃立刻不在,立刻大笑着朝项念走过去,将项念从地上一把抱起,拍拍她裙子上的尘土,“怎么,吓到了?”
“没有呀,我可勇敢了呢。”
项念一张嘴已经是带着点泰国腔的口音了,然后挣扎着从项荣锦身上下来,“我要找妈妈,我找妈妈。”
他们说,她能见到妈妈了。
项荣锦把她放下来,“你还没叫我。”
“爷爷好,爷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