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好了再说!”项御天又将她用力地抱了一翻,将她放回床上,黑眸瞪着她,“从这一秒开始,不准说话,不准看我,更不准碰我!听到没有?”
该死的,之前项念和他们睡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真是吃素吃太久了!
项御天又“砰”地一声重重地趴回她的旁边,脸转过去,不看她,好像这样就没事了。
“…”
江唯一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唇。
其实她觉得自己应该没事,毕竟是练过身手的身体,没那么娇弱。
她看着他,正要说话,项御天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说了不许看我,你还看?给我睡觉!速度睡觉!”
“…”
江唯一只好收住声,不再看他,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
项御天又开始折腾,趴一下翻一下,趴一下翻一下,一直折腾到半夜。
江唯一在他这样的折腾中慢慢睡过去。
她半睡半醒之间习惯项御天闹出的动静,要不是她感觉口渴渴醒,她绝不会注意到项御天在半夜时分起床。
江唯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黑暗中,她勉强看到项御天站在那里换衣服,暗黑色的衬衫和幽暗的光线溶为一色。
她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她感觉到项御天走到她的床前来,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然后离去。
“…”
江唯一睁开眼睛,忽然之间清醒了,再没有一点睡意。
她从床上起来,一直走到窗口,拉开一点窗帘,低眸望去。
等了片刻。
凉凉的月光下,一部黑色跑车开出去,随即,孤鹰和一群手下也迅速上车,跟着出去。
是半夜有什么事么?
大概又是解决那些道上的事,无非是血腥或暴力、或是黑色交易…反正都是些他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
第624章御天,进来吧
难道他怕她难受,以后每次都要半夜出门吗?
江唯一站在窗口,眸光黯了黯,转身回到床边,伸手打开一盏小灯。
床头柜上放着项御天之前在看的文件。
她拿起来翻开一看,居然是一份关系图,里边记录着项御天目前掌握到无名组织一些小头目的外号或称呼。
看关系图,无名组织就像一个金字塔。
分散的小头目很多,然后再一级一级上去,人数渐渐缩小。
最终的那个头目究竟在几级之上,根本无从知晓。
那个头目就是用这样层层下去的关系让人摸不到他的真面目。
江唯一看着这份关系图,忽然发现有个奇怪的地方,这些名字除了道上经常用来称呼的x哥、x叔、x姐、x爷以后,剩余的竟然都是些叫什么瞎海、瞎林的人。
这外号够难听的。
难道无名组织里都是些瞎子么?
瞎子。
江唯一忽然想到安城,不到两秒她就否决自己的这个荒唐想法,觉得自己好笑。
安城要真想整死项御天,两年前就不会陪着她演戏,救出项御天。
这两年,安城也几乎是隐归了,除去处理an的事不做别的。
她真是想太多了,她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到安城的身上。
江唯一合上文件,将文件放到一旁,坐在床上,双眼睁着看向地板,很久都没有睡,一直就这么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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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一列黑色的车在夜色下疾驰,月凉如水。
跑车上的项御天脸色冷峻,修长的手握住方向盘,目光冷冽地看着前方。
一列车在一处不算起眼的大门前停下来。
项御天推开车门走下门,修长的双腿迈进大门,门口值守的手下纷纷低下头,恭敬地开口,“少主!”
项御天冷冷地扫他们一眼,没有应声,直接往里走去。
孤鹰跟着进去。
一群手下把头埋得很低,直到项御天往里走进去很久才敢把头抬起来。
孤鹰跟在项御天身后走去,里边树木茂密,踏着青石板的路越往里走越是别有洞天,路旁种着稀有的草木,散发着一阵浓郁的药香。
项御天继续往里走去,一路有手下值守,见到他都纷纷低下头,很久才抬起头。
项御天一直走到尽头处一处木屋前。
木屋修建着日式风格,灯光从里边透出来。
门口有两个手下负手而立。
项御天站在门口,让在那里并未进去,站了半晌,只见一个带些困意的声音传来,“御天,进来吧。”
是项荣锦的声音。
两个手下立刻打开门,项御天面无表情走向里边。
项荣锦正从内屋里走出来,还打着呵欠,眼睛透着困倦,一个年轻不过20多岁的女孩穿着吊带睡衣跟出来,为项荣锦披上一件外套,亲昵地在他脸上亲了下。
“进去。”
项荣锦冷冷地睨她一眼。
“是,项先生。”
那女孩立刻乖乖地退了回去,蓦地一眼瞥过项御天,那是一张绝美出尘的脸孔,身材健实性感,双腿极长,身影笔直,她一张脸上不由得泛红,连忙往里走去。
第625章我只要十年
这一幕被项荣锦尽收眼底,他不禁笑一声,朝项御天道,“我身边的每个丫头见到你都跟丢了魂一样,你说你这张脸长得这么祸害,怎么想到当个情种。”
项荣锦是独身主义者,习惯把自己身边来来去去的年轻女人叫成丫头。
自己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干儿子眼红心跳,他也不在意。
反正比起那些个暖床的女人,他也更在意自己的儿子。
女人可以常换,儿子却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仅此一个。
项御天站在那里,脸色未变,低了低头,淡漠地道,“义父说笑了。”
“我怎么觉得到我这,还不如你对江唯一那个乡下妈妈来得恭敬讨好。”项荣锦有些吃味。
项御天对着江唯一的妈妈那是要多讨好就有多讨好,连声音都伪装得斯斯文文。
“…”
项御天沉默,没有言语。
项荣锦也没指望他会解释,径自在木屋中间的小桌前坐下来,嗓音厚重,道,“坐。”
项御天走到他对面,跪坐下来,背挺得笔直,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上一杯清茶,递到项荣锦面前。
项荣锦端起茶杯,看向他,轻笑一声,“今天开心了吧?”
闻言,项御天抬起脸看向他,想到今天江唯一一家跟着他来,晚上又是全家一起吃的饭,他冰冷如雪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声音低沉,“是,我很开心。”
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这么开心。
“开心就好。”
项荣锦指尖摩挲着茶杯轻茗一口,然后道,“说吧,你这么晚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和我说。”
项御天拿起茶壶又给他添上茶水。
木屋里有片刻的安静。
“义父,我记得您今年才四十九岁。”项御天问道,嗓音低沉,没什么感情。
“怎么,要给义父操持大寿?”项荣锦问。
上一辈的人都兴逢九过大寿,而不是逢十过大寿。
“大寿是一定要办的,但我今天来,是想请义父再重掌项家十年。”项御天跪坐在那里说道。
“砰。”
项荣锦一下子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冷冷地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重掌项家再十年?
“请义父答应!”
项御天朝他低下头。
项荣锦如今身体健康,年岁也没至老,再掌十年项家没什么问题。
项荣锦冷冷地看着他,“是不是又是为江唯一那个女人?你是不是更想跟我说,你想脱离项家,你想真的去一个什么it工程师?”
“是。”
项御天毫不犹豫地承认。
项荣锦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一张脸上瞬间没有慈父的色彩,阴沉地看着他,“御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为了那个女人放弃我给你的一切?”
“我的确想。”
项御天沉声道,毫不否认,他头颅微低,眸中的光泽漠然而坚定,“但义父对我有重生之恩,我绝不叛您,我只要十年,做十年项江,之后我再回来执掌项家。”
他放弃不掉全部。
他能做的只有争取十年,为江唯一做十年的项江,做十年真正的自己。
第626章十天也不行
“不行!”
项荣锦一口拒绝。
“义父您如日中天,大家也都等着您再来领导,我这两年做的并不够好,还需要历练。”项御天道,难得有这么谦虚的时候。
“我当然知道我如日中天,整个项家别说是十年,二十年我也执掌得下。”
项荣锦开口,厚沉的嗓音透着不悦,“但我为什么这么早交给你?因为我要让你这个位置坐稳,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等我闭目而去,你才执掌,到时项家必生内斗。我还活着,有这个精力保你坐这个位置,将来我走,你的位置才能一直稳下去!”
“…”
项御天沉默地坐在那里,“请义父放我十年。”
他的语气十分固执。
“砰!”
项荣锦见自己说这么多没有丝毫用气,不禁大怒,拍桌而起,“别说十年,十天也不行!”
“请义父成全!”
项御天将头埋得更低。
项荣锦见状勃然大怒,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茶杯应声而碎。
内屋里的年轻女人听到声音走过来,站在内屋门口害怕地看着这一幕。
项荣锦被彻底激出怒意,指着项御天,“御天,我把你当我的亲儿子!我把我能给你的一切都给了你!老子辛辛苦苦为你谋划,结果你就为一个女人舍掉这一切?!”
项御天是他亲手挑选出来的,也是他放在黑市杀出来的,更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儿子!
什么都好,就他妈怎么成了一情种!
“…”
项御天没有声音,眼睑低垂。
“我告诉你,你懂事的就给我回去,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跟江唯一那女人爱怎么过怎么过,只要你当着我项家的少主!你不懂事的,你看我拿江唯一那个女人怎么办!”项荣锦说到最后,简直是歇斯底里吼出来。
内屋门口的女人见项荣锦发火吓得浑身发抖。
项荣锦震怒地转过身,朝内屋走去,一把推开那女人,“走!给我进去!”
“…”
项御天还是跪坐在那里,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开。
身影在地上投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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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亮。
江唯一在床边坐到天明也没等到项御天回来,她走到窗口往下望去,仍是没有见到项御天回来。
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这么久,以后都要这样么?
项御天不在,江唯一自然没了再睡觉的心思,她走向浴室洗漱一番后便径自下楼,楼梯旁两个女佣朝她低头,“少奶奶早。”
少奶奶。
江唯一怔了下,对,昨晚开始,项御天就要她安心地做个少奶奶。
等着一堆佣人服侍,然后,再等着他回来。
江唯一往餐厅的方向走去,夏玉琼和项念已经起来,项念拉着一个女佣聊天,夏玉琼则是左看右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再是那种老旧的暗花衬衫,而是换上一件刺绣的蚕丝上衣,纹理漂亮,很薄却不透。
穿上以后,夏玉琼显得颇有几分高贵老太太的味道。
“妈。”
江唯一走向她,眼中有着疑惑。
第627章他什么时候回来
到红港后,她也劝过夏玉琼换点稍微洋气的衣服穿,但夏玉琼不肯,没想到到了这边来,夏玉琼终于肯换掉那种旧衬衫了。
“你帮我看看,我穿这衣服行吗?我怎么觉得我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啊。”
夏玉琼还有些不适应,想了想又道,“诶,还是穿着,项江让我穿的。我看项家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家,他义父带那么多保镖,我到了人家这边来,以后有走动的,我也不能真得太乡下味重了,给你丢脸。”
夏玉琼在为她着想。
“妈,你穿着很漂亮,年轻了起码20岁。”江唯一难得哄一下妈妈。
闻言,夏玉琼怪嗔地看向她,指指自己的皱纹,“有这么多褶子的40岁人啊?行了,吃饭吧,项江下来了吗?”
闻言,江唯一的眼中掠过一抹黯然,随即解释道,“项江出门办点事,一早就出去了,不用等他。”
“一早就出门了?”
“嗯,你们先吃吧,我去跑会步。”
江唯一说着和项念问了个早安后便转身跑出别墅,夏玉琼想叫住她都叫不住,不禁蹙眉。
这死丫头,怎么永远都是个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都跟着项江来这了么,还满腹心事,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夏玉琼望着江唯一的背影摇了摇头。
江唯一跑出别墅,沿着田野边缘的小路慢跑着,这边到处不见人烟,空气格外清新,让人呼吸心神舒畅。
她跑出去一段路,后面有就一群保镖也慢跑着跟上来。
江唯一回头望了一眼,柳眉微锁,项御天还真是不放心她,这种地方埋伏不了人,就算有人,她一个人解决几个,也没什么问题。
江唯一整整跑了有90分钟,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温热的阳光照到她的身上,她的脸上冒出一层薄汗。
她望着别墅的方向,项御天还是没有回来。
江唯一将随身携带的手机拿出来,她拿的是项御天的手机,他连手机都没带走。
夏渺的电话又跟着进来,江唯一直接挂掉。
然后她解锁拨打出孤鹰的电话。
她告诉自己要不闻不问,要接受项御天那重黑暗的身份,但至少,她可以关心他,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安全。
孤鹰那边很快接起电话,“一姐。”
“你是不是和项御天一起走了?”江唯一拿着手机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