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用,他们还是死了。”项御天冷笑着说道,眼睛直直地盯着手中的打火机,“他们再怎么想活下去都没有用,死亡一样降临,他们挣扎着痛苦地呼吸最后的几口气,你知道血从身体里像流水一样淌出来是什么样…”
“那些已经是过去了。”
江唯一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声音是她自己都意外的轻柔。
闻言,项御天缓缓抬起眸,眼眶泛着深深的红,眼神有着脆弱,反问道,“过去了么?”
江唯一走过去坐下,从他手中取走打火机,轻声说道,“过去了,那些不好的过去就别再执着。”
也许是因为她也曾失去过亲人。
那种伤痛她能体会,所以她同情这样的项御天…
“是么?”
项御天转眸深深地凝视着她,抬起手抚摸她的脸庞,“你知不知道多少次我一闭上眼,我就能看到那天的景象,我家死了七十个人…”
光一个数字,就足以让人心惊。
江唯一推开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如雪,凉得她很不舒服,心口跟着他的语气慢慢变疼。
她好像能看到那惨烈的画面,那么清晰…
“我最亲的人在那晚全死了。”项御天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苦涩地笑了一声,赤红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渺渺,你能做我的亲人吗?”
第132章我饿了(10)
“…”
江唯一被惊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亲人?
他把她视为亲人?
其实她也算是没有亲人了,只剩下妈妈,可碍着卧底的身份她也不能常常陪伴…不得不说,亲人两个字对她来说触动太大。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项御天慢慢靠近她的脸,唇刷过她的下巴,缓缓往上,似吻非吻,一双眼再深情不过地凝视着她,一双手慢慢搂上她的身体,嗓音磁性、性感,“所以…”
“…”
江唯一条件反射地想要推开他,但一想到他冰冷的双手又犹豫了。
他只是想要一点关怀而已。
一点点而已。
蓦地,江唯一被他搂住。
“所以…跟我滚床单吧。”
头一偏,项御天便轻而易举地吻上她的唇,轻含深吻,辗转反侧…
“…”
江唯一瞬间被雷到了。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这男人满脑子有色思想过一百年都不会变。
江唯一气得挣扎,脸转到一旁躲开他强势的吻,忽然灵光一闪,开口说道,“我饿了。”
“要吃什么,我马上去做!”
项御天条件反射地开口。
“…”江唯一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给她做饭已经当成了每天必做的工作。
“…”项御天抬起眼时整张脸是青的,怨怪地瞪向她,在她下巴上咬了咬,“你故意的。”
早不饿,晚不饿,这个时候饿。
刚刚还给她做了宵夜。
“没有,刚刚的寿司全被你砸了。”江唯一说道。
项御天摸了摸她平坦的肚子,眉头皱了皱,贴着她柔软的娇躯不肯离去,“做一次我再去。”
“我饿…”江唯一以退为进,“不然我叫外卖。”
“不行,你不能吃那些味精食物!我现在就去做!你不准叫外卖!”果然,项御天立刻反感地道,从她身上退开,坐在沙发上,呼吸还沉浸在索吻的节奏中…
想了想,项御天又将随手放的手机收回裤袋中。
免得她饿到打外卖电话。
从旁边拉过轮椅,项御天一跃坐上,将一条毛毯扔到她身上,盖住她的身体,冷冷地吼了一句,“哪个活的在外面,给我进来!”
很快,一个手下走进来,推着项御天离开去做菜。
江唯一望着项御天周身散发的怨气,颇为无奈。
这男人…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了。
她对他家人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怎么会跳跃度那么大的,前一刻还在讲述他悲惨的过去,下一刻就想着那个…
臭不要脸的男人。
她就不从他,让他郁闷死。
江唯一穿好衣服走进浴室,洗了洗手,抬眸的一刹那,她看到自己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连眼睛都是弯的。
“…”
这个画面让她吓了一跳。
她震惊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指摸向自己的脸,她疯了么?她居然会为项御天那个人渣露出这样的笑容。
“不可能。”
江唯一激动地往后退去,人撞到后面的柜子,上面的护肤、化妆用品零零散散地掉了一地…!
第133章即将出院(1)
江唯一重新冲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拼命用冷水泼自己。
“江唯一,别忘了项御天对你做过什么!别忘了他是东南亚道上的!他是黑,你是白!”
江唯一用冷水泼醒自己。
对,他是黑,她是白。
黑白是不能混淆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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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手下推着项御天走到电梯口。
项御天冷着脸挥了挥手,手下退到一旁。
项御天坐在轮椅上,往后靠了靠,一张阴柔的脸充斥着阴沉,一双眼赤红一片,直直地盯着电梯门上自己模糊的身影。
转动食指上的狐狸头戒指,项御天缓缓垂下眼。
一抹黯淡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闭上眼,一场熊熊大火又在他面前燃烧起来,那天的哀求声、枪声交织在他耳边,他爷爷的死不瞑目,他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十指紧扣…
父亲。
母亲。
项御天猛地握紧拳头,再睁开眼时眼中只剩下无尽的仇恨。
an组织。
这种破组织有多少人加入,他项御天就用多少鲜血为他家七十条人命祭奠,一个都不放过!
“叮——”
电梯门开了。
手下推着项御天走进去,开口询问道,“项少,食材已经准备好了。”
项御天眼中的仇恨消失,换上的是平日的冷然,一张脸妖冶非常,声音冷漠,“运回来超过三个小时的食材都给我扔了。”
他的渺渺必须吃最新鲜的。
“是,项少。”
手下点头。
项御天习惯性地转动戒指,开始思索给江唯一做些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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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一呆在医院的日子并不开心。
项御天对她的好、对她深情和时时出现的牧遥都让她如坐针毡,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真看不出来,你玩弄男人的手段挺有一套,连项御天那样叱咤风云的枭雄都让你迷得团团转。”
这天,项御天去做腿部检查,江唯一独自坐在沙发上看书。
牧遥走进来,一关上病房门便开始冷嘲热讽。
江唯一抬眸冷淡地瞥了一眼她身上的白色护士服,继续低下头看书,没兴趣搭理她。
“又是这副死样子。”
对江唯一的冷漠,牧遥早就习惯,在她身侧的沙发上坐下来,“项御天呢?是去给你做晚饭了,还是给你去端洗脚水?”
江唯一懒得和她说话。
“boss吩咐,你和项御天很快出院了,要我一起跟去,和你有照应。”牧遥剥起茶几上的橘子。
“不可能。”江唯一终于有了反应。
“项御天现在这么宠你,你开口让我这个‘好朋友’一起回家,他一定同意。”牧遥观察得很仔细。
项御天对江唯一简直宠得过了180个度。
这点,让她更厌恶江唯一。
凭什么这么艰巨的任务江唯一完成得这么轻松,简直是像来享福的,哪有卧底做成江唯一这样的,什么都有项御天这个地狱天首脑亲自伺候。
“是我不想和你合作。”江唯一从书上抬起眸,冷冷地看向她,“我讨厌你,我和你做不了搭档。”
第134章和牧遥的争吵(2)
她们两个天生犯冲,是合作不了的。
“这是安城的命令。”
“我不管是谁的命令,我拒绝和你合作。”
“江唯一,你不会是爱上项御天了吧?”牧遥剥了一片橘子放进嘴中,红唇嘲弄地冷笑,“也是,一个男人把你吃喝拉撒全部照顾周到,很难不爱啊…”
江唯一,你不会是爱上项御天了吧?
闻言,江唯一想到那晚自己脸上的笑容,顿时全身的神经都高度敏感起来。
她不会的。
“听说他还替你做饭做得几根手指都起水泡了…”牧遥继续冷嘲热讽,“医院都传遍了,说项御天对你多好多好…”
“砰——”
江唯一将书重重地按到茶几上,看着她冷漠地道,“你别忘了,安城当初挑上我们不是因为我们有多大本事,是我们都有绝不会被策反的背景!”
她是白,不是黑。
她绝不会爱上一个游离在黑白之间的地狱天首脑。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牧遥见她这样愣了下,随即继续嘲笑,“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
“…”
江唯一的睫毛轻眨,敛下情绪。
是呵,她这么激动做什么,她一向把牧遥的话当放屁一样的,何必激动…
“既然如此,我更要跟着你了。”牧遥道,“防止你做出出卖安城的事。”
“少做梦。”
江唯一冷冷地看向她,“我要见安城一面,你给我安排。”
她要问清楚安城和项御天之间的私仇。
出院后,她就会被带回项家,不可能再有机会问到。
听到这话,牧遥咬着橘子不动了,眼光闪了闪,很快恢复平常,“不行,安城有其它的事做。”
“如果他不见我,我退出这次任务!”
江唯一冷冰冰地说道。
她不要沦为项御天和安城家族私仇的牺牲品。
“你——”牧遥站了起来,“江唯一,别忘了你的身体现在是被项御天睡着!别口口声声要见安城!”
“难道你就没有么?”
比起追求安城的狂热,她可不如牧遥。
“我没你那么下贱!”
牧遥反驳道,将剥下的橘子皮丢进垃圾桶,脸上挂着骄傲和轻蔑,“我的身体和心都会清清白白给安城。而你,是一堆被剥光的橘子皮,最后只能丢进垃圾桶!”
赤/裸/裸的鄙夷。
句句戳骨。
“口口声声把自己的身体和清白放在嘴上,牧遥,你可真有优越感。”江唯一冷笑。
“你…”
牧遥瞬间被她贬成一个肤浅的女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一阵红一阵白,“江唯一,你等着,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牧遥气冲冲地离开。
江唯一坐在沙发上,笑容的弧度一点点僵在唇角,一双美丽的眸渐渐蒙染一层雾气…
牧遥说,我没你那么下贱。
下贱。
江唯一,那么爽快答应安城做这卧底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脑门上会被刻下“下贱”两个字…
“进来。”
孤鹰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江唯一抬起眼,将泪意收敛下去,这才转过头,只见孤鹰带着几个奇装异服的男女走进来,“叫一姐。”
第135章纹身(3)
“一姐。”
几个人十分卑恭地低头。
“什么人?”江唯一疑惑地问道。
“是项少让我特意从泰国请回来的纹身老师傅,手艺一等一。”孤鹰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江唯一这才发现他们身上穿得是泰国比较传统的服饰,“纹身?谁要纹身?”
“您和项少呀。”
孤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夸张地道,“用纹身来纪念您和项少长达十几年的爱情。”
“…”
江唯一什么都没喝,就被呛到了。
她和项御天什么时候有十几年的爱情了?况且,她什么时候说要纹身了?
她向来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姐,来看看,喜欢什么图案?”孤鹰拿出一本硬册捧到她面前,翻开全是些纹身的图案,“这边是小清新系列,这边是非主流系列,这边是…”
江唯一头疼。
“孤鹰,你话越来越多了。”
愠怒的嗓音传来。
孤鹰立刻退到一旁。
江唯一看向门口,项御天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她,唇角的弧度微勾,显示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看样子他应该可以出院了。
本来她比他更早可以出院,但项御天非要她留下陪他。
“什么图案都不用,你身上刻我的名字就行了。”项御天坐到她身旁,将她拥进怀中,视线宠溺地落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