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吨的货代价不小,项御天这一次可谓是损失惨重。
“是,项少。”
姜南、顾北被洒了一头的咖啡,也不敢说什么,带着后面一群手下畏惧地站起来,份外小心地退出病房。
“砰!”
项御天一把将茶几上的所有东西扫到地上,一张阴柔的脸布满阴沉,眼中的杀戳之意十分刻骨。
窗外小雨淅沥,窗内空气都是沉默、紧张的。
“给我派人去查,是什么组织。”项御天道。
“是,项少。”孤鹰点头。
“把知情的人都给我抓起来,隔离讯问,我倒要看看哪颗老鼠屎进了地狱天!”项御天转了转手上的墨色戒指,嗓音冷肃。
“全抓?”那工程可不小,孤鹰站在一旁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江唯一,询问道,“一姐不用抓吧?”
一姐也是知情的。
像听了什么笑话,项御天抬眸睨向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反问道,“你说呢?”
明明他的唇角有着向上微翘的弧度,可他的周身却散发着可怕的阴森之气。
“…”孤鹰感觉自己被项御天的眼刀杀了几个来回,连忙退了下去,“我明白了。我这就下去做事。”
项少怎么舍得抓一姐呢。
他还笨到多此一问,真笨。活该被骂。
走到一半,孤鹰忍不住回头又问道,“项少,查到谁是内奸需要再交给您么?”
“…”
江唯一坐在旁边,一张美丽的脸孔平静如常,心脏却跳得特别剧烈。
第128章突然爱上你(6)
项御天停止转动戒指,一双眼满是阴沉的黑暗,说出口的声音充斥着肃杀,“把他全家的名单放到我这里就可以了。”
那就是全杀?
“我明白了,项少。”孤鹰领命点头,倒退着走出病房。
江唯一看着项御天的脸,莫名地感觉到一抹惧意,站起来想走,腿却莫名地软了软…
她不是没替安城出过任务,但接触项御天这么大的首脑还是第一次。
在项御天的字典里,杀戳是件太平常的事,她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怎么,吓到你了?”项御天瞥了一眼她的细腿,伸手拉回她,将她按坐到自己的腿上,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他脸上的阴森褪下,恢复如常,一双眼宠溺地看着她。
“你不抓我么?”江唯一注视他的眼,脸上一派镇定平静地反问道,“虽然我不乐意听,但孤鹰那天向你报告的时候我都听到了。”
她想试探项御天有没有怀疑过她。
“想什么呢。”
项御天低笑一声,拇指在她的唇上抚过,嗓音格外性感,“我没什么事是你不能听的。”
“你上次还怀疑我是不是小护士。”
“那又如何?”
“那…”江唯一盯着他深情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说那又如何,这是什么意思?
“渺渺,如果你真想要地狱天,我双手奉上。”项御天笑着说道,听不出话里的真假,唇角的笑容透着邪气。
“…”
江唯一沉默。
他抬手刮了刮她有些冰凉的脸,以为她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到,很是心疼地道,“下次我不在你面前发火了,看把你吓的。”
双手奉上?
真的假的?
江唯一有些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个究竟,却只看到他眼中的情深。
“项御天,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江唯一不懂,“就因为我小时候救过你吗?可你并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在私人飞机里,她也救了他一回,可他还不是照样恩将仇报。
他怎么会爱上小时候的那个她呢?
他说过,他是农夫救的那条蛇,不知感恩。
“谁说我是因为你救过我才爱你的?”项御天邪气地挑了挑眉,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住。
“那是因为什么?”她很好奇。
“渺渺,你知道我这双手沾过多少脏东西么?”项御天没有回答她,只是张开自己修长的五指,“我12岁就被义父一个人放进黑市里,这个世界上任何肮脏的东西、人我都见过,我都碰过。”
“…”江唯一怔怔地看着他。
这算是一个****首脑的自白么?
“然后,我自己也变肮脏了。”项御天自嘲地笑了一声,“可后来我突然发现,我这里还有块干净的地方,那就是你——渺渺。”
项御天抱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他的手指那么干净、修长…
江唯一震惊。
“这就是我突然爱上你的理由。”项御天深深地凝视着她,磁性地说道。
第129章AN组织浮出水面(7)
12岁到16岁,他为了活下去在泰国黑市拼命,什么肮脏的一面都见过,什么坏事都做过…
晚上,他一个人坐在脏兮兮的角落里,背靠着墙,对着那盏最幽暗的灯。
周围还响着男女肮脏交易的讨价还价声、吸毒者痛苦的叫声…
他突然就想到了她。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告诉自己,只要活下去,他一定找回他心里最干净的那块地方,就是她——他的渺渺。
“我能说句实话么?”
江唯一从他腿上站起来。
“说。”
“这是我听过爱上一个人最荒诞的理由。”她听过的爱情有一见钟情,有日久生情,却从来没有所谓的突然爱上。
小时候的那三天,他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每天都戒备地看着她,好像时刻提防着她会害他一样…
可到后来,他在肮脏的黑市里讨生活,却突然爱上她了?她甚至都不在他身边。
这爱上的理由未免太可笑。
正常人会这样突然爱上么?
“荒诞?呵。”
项御天听着她的声音,脸色阴霾,深眸直直地盯着她,嗓音变得深沉,“渺渺,你真懂得怎么伤我。”
他说了这么多,就换来她一句荒诞。
他这十几年来的思念,对她来说只是一场荒诞而已…
他的眼里又露出那抹受伤的神情。
江唯一逃避的转开眸,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问道,“你真觉得我是你心里最干净的一块地方?”
“是。”项御天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
江唯一垂下眼,心中五味杂陈。
最干净的一块地方?
她可是来收集他证据的卧底呵…她就是那个内奸。
把她留在身边,他迟早会发现他心里的这块地方也并不干净…
人都是会长大的,他不是少年的哑巴哥哥,她也不再是小时候的自己了…他还不了解,一切早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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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黑色覆盖整个天空。
江唯一坐在沙发上享用项御天做的寿司夜宵,独家厨房,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项御天坐在她身旁,戴着一次性手套优雅地剥着虾壳,将虾肉堆聚到一个盘中,供她一人独享。
“查了近一个星期,还是查不出个所以然。”孤鹰畏惧地望着项御天阴晴不定的脸,报告的声音特别小声,“不过姜南他们查到那个组织是什么了。”
“…”
闻言,江唯一差点被寿司噎到。
这么快就查到了?
项御天的势力果然遍布国内,安城和她们的势力这么隐蔽也能查到。
“渺渺,喝水。”
项御天见状倒了一杯水给她,一张阴柔的脸没有表情,只等着孤鹰的下文。
孤鹰隔了很长时间才慢吞吞地道,“是an组织。”
“an?”
项御天的目光瞬间一寒,指尖一用力,顿时隔着一次性手套将一只虾捏扁。
江唯一看着他的动作,心底生起疑窦。
项御天听过安城的an组织?
第130章项家被灭门(8)
项御天听过安城的an组织?
“是。”孤鹰点了点头,继续道,“an组织当初并未被全部消灭,卷土重来,依靠国家的支持这两年一直在针对各种组织,这次目标看来是对准了我们地狱天。”
传言,被an组织盯上的人迟早会被整垮。
传言,an组织是国家力量中最凶狠的一支,因为渗透能力极强,能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渗透进去,让人防不胜防。
“砰——”
项御天猛地一掌推翻茶几,寿司、水、虾肉散了一地。
他脸上只剩下一种表情:仇恨。
过份清晰的表情令人寒栗。
孤鹰吓得往角落里站去,以防被项御天的怒气波及到。
“给我查,这组织有多少人给我灭多少!”
项御天声音冷得慑人,像从海底最冷的地方传出,幽幽的,充斥着恨意。
“是,项少。”
孤鹰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江唯一瞥向项御天近乎狰狞的眼神,心下不禁奇怪,项御天这个人虽然狠辣凶残,但脸上很少会露出这么浓烈的恨意。
江唯一的眸子转了转,起身站起来跟着孤鹰走出去。
带上病房的门,江唯一叫住孤鹰,“孤鹰,项御天为什么听到an组织反应会那么大?”
一定有什么缘由。
“项少不让我们讲闲话…”孤鹰封口如瓶,想了想又道,“算了,一姐你不同,我就告诉你吧。”
江唯一认真聆听。
她实在感到奇怪。
“an是个几十年前就存在的所谓正义组织,依靠国家力量专门铲除一切黑暗势力。”孤鹰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项少一家在十几年前被an组织灭了,包括孩子一共70个人,你说项少反应能不大么?”
没盛怒到把整个第一医院炸了就算项少雅量。
可能也是因为江唯一在身边,项少的脾气有所收敛。
“项御天被灭门?”
江唯一震惊地睁大眼。
她从未听过,安城到底瞒了她多少事,这不只是一次普通的铲除地狱天黑暗势力的任务么?
怎么还会牵扯到灭门…
“是啊,后来项先生…就是项少的义父替他灭了an组织,没想到这组织又卷土重来,居然开始针对项少。”孤鹰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
江唯一咬了咬唇。
项御天的全家是被an组织灭掉的?
安城是从他父亲接手an组织,也就是说当年杀害项御天全家的是…
冤冤相报。
安城针对项御天是私仇?
那她成了什么?安城为报私仇丢出去的棋子?
“项少这一次恐怕气坏了,他以为an组织已经被完全消灭。”孤鹰摇摇头,“一姐,我先下去办事了。”
很快,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江唯一推开门,抬眸望去,项御天还坐在那张沙发上,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僵硬地坐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这让她想到小时候,他也是一个人独自坐着。
这样回想起来,她遇上他的那一年就是他家被灭门的时候吗?所有他会那么落魄地出现在她眼前,所以他才会那么戒备地看待她…
第131章做我的亲人(9)
因为他全家被灭了,他什么亲人都没了,在那一天,他只剩下自己了。
“啪。”
项御天转动手中的打火机,猛地打下去,打火机里蹿动出黄色的火苗,映在他那双深色的瞳孔里…
像燃起了熊熊烈火,烧得炙热,烧得灼人。
江唯一静静地望着他,没有出声。
“孤鹰那个碎嘴都告诉你了?”项御天没有动一下,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没什么语气起伏地问道。
“嗯。”江唯一点头,声音很低。
“迟早把他发配到越南去!”项御天的声音骤冷,不满极了。
该死的孤鹰。
“…”
江唯一没说什么,依然站在门口安静地望着他,望着他打火机上的那簇火苗…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项御天有这样一段过去,她心里并不舒服。
是因为被灭门,他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么?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他们都死在我面前。”
项御天忽然盯着打火机上那团火苗嗓音喑哑地说道,脸却没有一丝表情,像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人,“我的父亲、母亲,我的爷爷,我家的佣人,我家佣人3岁的孩子…他们都死了,我亲眼看着。”
“…”
江唯一身体莫名地发凉,有着说不出的震憾。
这就是项御天的过去…
“你知道一个人要害中枪到死亡有多长的时间么?”
项御天的唇角泛起森冷的笑意,指尖撇过火苗,“有那么几秒,他们在挣扎,他们在喘气、蠕动,他们捂住伤口以为血就不会流了,他们试图活下去…”
每个字眼都用得那么骇人听闻。
江唯一不由自主地朝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