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有人质疑:“这就是爱吗?”

有人嗤笑:“爱什么,不建立在平等地位上的‘爱’能长久吗?心理学不是说长久扭曲本性容易出毛病吗?这样的‘爱’是出于利益,自然也会在利益中分崩。”

同事都是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自然不会放下自己的自尊去哄男人,所以如明月,明明知道小三身份地位甚至学识都没有自己强大,却因为自尊受损,宁愿转身离开自己躲一边受伤也不会让男人将自己看轻。

也想过要是自己降低身段去哄子轩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可是她无法预测结果,却知道一件事,她要是这样做了,她就不再是她。她用自尊换来的幸福变了味,她还会看不起自己。

所以,宁肯受伤也不会委曲求全,幸福的蛋糕变了质,就完全舍弃。

腾冰最终没说为了什么和薛斌闹别扭,一人带孕逃走,明月也没问。她们两人是好姐妹,又都是要强的人,想说可以听,不想说也尊重对方。

一顿饭吃下来,腾冰只表达了一个意思,想在京城落脚生了孩子再说,让明月给帮忙物色房子佣人。

明月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女人已经退了帮主之位,这次带上京来的下属是撵不走的忠仆,除此之外她还带来了自己小半生的积蓄,说要在京城做买卖。

明月看她凸起的肚子,摇头:“做什么买卖,你就好好歇着等着生孩子吧!生了孩子再说。”

腾冰直言:“我歇得起,他们歇不起啊,几大家子人还等着钱养活,让他们别管我也不行,就说不放心我非要跟着来。我想赚点钱分给他们,以后自己带了孩子离开也不会内疚。”

明月细问了一下跟着她来的人都是些什么性格,清楚后就说道:“好了,这事交给我吧!你的银子都给我,我算你投资,赚的银子和你五五分,你就安心在家里养胎,要是闲不住,就去医馆帮佩歆算算帐,管理一下医馆好了。”

腾冰羞愧:“我不要五五,三七就好,你七我三…呵呵,你别拒绝,我早知道你厉害,所以是想着来算计你的。医馆我也去过了,你四姐还不错,我想我们会相处好的!”

“行,那就这样。房子我就给你找医馆附近的,大家好照应,在此之前你就先和我们挤挤吧!”

明月也不和她客气,知道真要勉强腾冰五五,她怕欠人情一定不愿意,那就先这样,以后有的是机会照顾她。

吃完饭一起回医馆,明月给她介绍了佩歆和医馆的大概,腾冰就自然地招呼自己的下属开始打理医馆。弄得佩歆有点不适应,还以为明月要把自己排挤出去,才弄了自己的人进来。心情有些不好,抱了小宝躲自己院子里去了。

明月也没注意她的心情,看腾冰打理着医馆,自己就抽空去沈家一趟,和沈奶奶聊了一下沈家生意还有药厂建立的事,最后随意提起了一下腾冰要找房子的事。

沈奶奶一听腾冰来了,立刻让明月去接来见见,他们三人在密洞结拜成兄妹的事明月有次闲聊时给沈奶奶说过,沈奶奶当时就表示这样的兄妹要一生珍惜。平日就念叨着有机会要见见腾冰,此时机会送上门了,哪肯放过啊!

不但如此,还告诉明月说医馆附近就有沈家空闲的院子,让人去打扫收拾,买点家具就可以住人,院子不要腾冰的钱,白送了。

明月当即就替腾冰谢过沈奶奶,也没在银子上客套,沈奶奶不是小气的人,送座院子对沈家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沈家的人把腾冰请了去,沈奶奶一见腾冰就喜欢上她爽直的性格,拉着闲聊不放。

腾冰毕竟是做帮主的人,走南闯北,所见所闻很好,听的沈奶奶入迷,夜深了也不放过她。非留下一起住,说明月医馆房间少,沈家到处是房间,其实只是为了明天继续听故事罢了。

腾冰拗不过沈奶奶的请求,只好留了下来。

明月惦记着自己好久没回医馆,安置好她就自己回了医馆。前院已经关门,她没在意,蹬了墙窜了进去。

看看医馆已经打扫干净,她点亮灯翻了翻账簿,医馆的进账多了起来,坐诊的大夫也多了好几个。她有点好奇佩歆是怎么把这些大夫请来的,不过看到情况比以前好,她还是很高兴的。

收拾好账簿,就往里院走,小妖不在有点不习惯,江姨和二哥回来这里就热闹了。

看看快圆的月亮,她眯了眼思考着是不是月神节弄点什么节目,让大家一起聚聚,热闹一下。

正想着,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而且越说越靠近门,一男一女?似乎在吵架?

明月下意识地躲到了一边,刚藏好,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被推了出来,她还没看清是谁,就听见佩歆冷酷的话:“你诸葛大少爷我高攀不上,以后别来找我了,最好有病也别踏进我们家医馆,免得脏了你大少爷的靴。”

诸葛家?明月借着月光看清了那有点狼狈的男人正是诸葛云翔.

这个京城第一才子此时的样子的确有点狼狈,一向云淡风轻的脸堆满了焦急:“佩歆,我已经解释了,亲事是我爹定的,我根本不知情。我更不知道他会来找你,说那些侮辱你的话…你相信我,他是他,我是我,我绝对不会像他说的那样想你。我知道你是好女人,以前是误会…”

“不是…不是误会!”

佩歆歇斯底里地打断他,叫道:“你爹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坏女人。为了想嫁进沈家,不顾廉耻,不择手段。我告诉你,他说的那些事我都做过,捉弄自己的妹妹,把她引到马场被马踢,在自己家族遭难时谁也不顾地逃走…我就是这样的人,自私自利,阴险毒辣…我根本不是什么好女人,所以都是你自己瞎了眼,没看清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才想娶我。现在你看清了,所以你可以走了,以后再也别来!滚!”

她说完走进去,砰地插上了门,诸葛云翔呆了半天反应过来上去拍门:“佩歆,佩歆,就算你说的那些是真的,那也是从前…我没瞎眼,我看得清现在的你是什么样的,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一直是沈东豫,你不是不知道,装什么。你能容忍一个喜欢着别的男人的女人睡在你身边,特别是这个男人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吗?诸葛云翔,就算你做得到,我做不到,所以你走吧!别再拍门,小宝要被你吓醒我见你一次砍你一次!”

“那你开门啊,我们好好谈谈,你别说气话气我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沈东豫了,你现在喜欢的是我,对吗?佩歆…佩歆…你回答我啊?”

任诸葛云翔在外面怎么哄,里面悄无声息。

诸葛云翔唉声叹气,又站了半天见佩歆没有开门的意思,只好失魂落魄地走了。

明月看他走远,才摸着下颚走了出来,叹一声‘无情不似多情苦’,有些无奈地笑了。

大体情节也猜到了,不就是诸葛家的老迂腐看不上佩歆吗?

虽然经过了这一劫,佩歆改变了许多,可是以前捉弄傻子南宫明月,还害她被马踢的事,再加上倾慕沈东豫的事也曾经闹得沸沸扬扬,在京城留下的臭名声形成的影响一时半会也消不掉,以书香门第大家著称的诸葛家反对她和诸葛云翔的婚事也很正常。

有些感慨,人年少轻狂,自以为所作所为无人会知,却不知道只是自欺欺人,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个时候要为自己犯的错买单!

如果是以前的佩歆,明月还真没兴趣管她的事,可是从回来后佩歆变了许多,虽然骨子里还有一些小陋习根深蒂固,可是本质上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狡黠一肚子坏水的女人。她现在是真的喜欢诸葛云翔,也是认真地学习医术,维护家人。

明月欣赏认真的人,特别这个人如果是自己亲近的人,她就更狠不下心漠视她苦恼了。

该怎么帮她呢?

明月一瞬间想过风离,君主社会,君就是父,风离是皇上,金口一开,下道圣旨赐婚,诸葛家还能抗旨不成?

选择

明月一瞬间想过风离,君主社会,君就是父,风离是皇上,金口一开,下道圣旨赐婚,诸葛家还能抗旨不成?

这想法不到三秒就被明月否决了,诸葛家或许在风离的权威下不得不接受佩歆,可是佩歆还没嫁过去就得罪完了诸葛家的人,这样的婚姻,就算诸葛云翔再喜欢她,也是长久不了的。

一个人无法和一个家族斗,爱情在怨恨谣言中长久不了。

明月托了腮,怎么让迂腐的诸葛家人改变对佩歆的态度呢?不同于沈家,对诸葛家这种书香门第需要的不是能干的女人,而是善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佩歆以前没想过嫁给诸葛云翔,只想着进沈家的门,所以表现出来的都是管理方面的才干,对于沈家来说是优点,对于诸葛家来说这女人的能干就变成了野心,唯利是图。

本就不能接受这样的儿媳,佩歆还跟着南宫友和明月学医,每天都要接触不同的病人,女的都嫌脏,何况男的,这心里上让清高的诸葛家怎么能接受啊!

明月想了半天,也没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诸葛家的人虽然没见过,也听沈东豫说过,那是相当固执。佩歆要嫁过去很难,就算退一步说,想方设法嫁进去了,以后就不可能出来医馆做事了。

明月打算劝劝佩歆,真想嫁到诸葛家,就别学医了,改学其他容易讨好诸葛家的东西吧!只是佩歆会听吗?

明月想着敲了敲门,怕佩歆不开,边敲边叫道:“佩歆,是我!”

院子里半天才传来脚步声,门开了,佩歆还没说话明月就先嗅到一股酒味,抬头借了月光一看,佩歆脸红扑扑的,微醺地倚在门上,目光越过明月看她后面。

明月想她一定是看诸葛云翔还在不在,刚好想借此打开话题,就说道:“看诸葛云翔吗?他已经走了!”

“谁看他,走不走和我有什么关系!”佩歆板着脸转身摇摇晃晃走了进去。

明月无奈一笑,关了门跟着她走回去,院子里的石桌上放了一罐酒,二个酒盅。明月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请诸葛云翔喝酒,看她闷闷地在石椅上一坐,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佩歆也不理她,自己倒满两杯酒,垂头举了一杯到嘴边。

明月出其不意地说:“刚才你们吵架,我都听到了!”

佩歆手一抖,酒洒了一大半在自己衣襟上,斜了眼瞪明月:“你什么意思?笑话我?我嫁不掉很好笑是吧?”

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明月怔了怔,摇头:“我怎么会笑你呢?我刚才还在外面想怎么帮你们说服诸葛家人,同意你们在一起。”

“你会这么好心?”佩歆喝多了,心里话顿时脱口而出,看着明月叫道:“你不要装了,你现在恨不能把我们赶出去,好独占医馆,又何必装好人呢?我告诉你,我不会走的,就算你找再多的人来挤我们走,我都不会走的。我要…我要守着南宫家的医馆,就算南宫家只剩最后一个人,都不会让你得逞…”

明月蹙眉,怎么扯到抢医馆上面去了,难道佩歆心里一直是这样想她的,醉了才说出实话?亏她还以为这些日子以来几人都同心了,没想到自己把人家当家人,人家却如此怀疑她。

一时就有点心灰意冷,抓过佩歆放在桌上的酒盅,喝了一大口。

辣辣的酒让她的心里更不好受,看着佩歆喝完一杯酒就爬在石桌上呜呜哭了起来,本想走开的她又心软了,这丫头对诸葛云翔看来是动了真情,

“佩歆,要是诸葛云翔和医馆两者让你二选一,你会选什么?”明月等她哭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才问道。

“你什么意思?”佩歆猛地抬起头来凶巴巴地问道。

“就是说我有办法让你嫁进诸葛家,条件是你必须放弃医馆,以后不能学医了,你愿意吗?”

佩歆听不懂似地看着她,半天才问:“你是让我用医馆换诸葛云翔吗?”

明月耸耸肩:“就算是吧!”

佩歆冷笑:“你还说你对医馆没兴趣,露馅了吧?”

明月怔了怔,发现她的思想还在这上面转,有些郁闷,想了想不客气地说:“佩歆,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我还以为你改了很多,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小心眼。本来还想撮合你和云翔,按你现在的心眼,我还真觉得你配他委屈了他!”

“你…”佩歆跳了起来,指着明月气得脸色都变了:“你还说你没恶意,你根本是想看我热闹,好报当初的仇吧?”

明月也起身,冷冷地说:“你听好了,我叫龚玥,我没改名字是想着自己是从南宫家出来的,南宫家的医和我有缘,我想将医馆发扬光大才继续叫这个名字,并不是为了贪图你南宫家的财产。”

抬手一指周围,明月冷笑:“南宫家还有什么?谁想和你争?佩歆,你好歹也出去过一段时间,该知道天下有多大,不是只有京城这点天空。人的心也不是你心里以为多大就多大,我的胸怀别人不敢比,比你那是绰绰有余,就南宫家这点财产,我还没放在眼中。”

佩歆蹙眉,明月不管她怎么想,一次说完:“你知道我帮沈家做事,那你知道沈家怎么对我吗?沈奶奶可是把全部家底都交给了我,沈家有多富你知道吗?你以前那么喜欢沈东豫,不会没打听过吧?可是我敢告诉你,你知道的沈家的富裕,充其量只是看到冰山的一角。沈家给我一个月的俸禄,就是你南宫医馆全年的收入。要不是为了医馆能重新兴旺起来,我何必辛苦地跑来跑去。”

佩歆听着她的话张大了嘴,沈家那么富吗?

明月看她的神情,索性再赌上一赌,放软了口气说:“这次回来看你变了那么多,沈奶奶很欣赏你,经常在沈东豫面前说你好话,我还想等和小妖的父亲有了结果后就把你说给沈东豫做夫人。诸葛云翔人是好人,可是他们家礼俗太多,我怕你适应不了,还想劝劝你,这下正好,他们家既然不愿你进门,你就嫁给沈东豫算了。你想想,是不是沈东豫更好?”

佩歆生气地扬眉:“够了,我又不是嫁钱,沈东豫再有钱又怎么样,他不喜欢我,我现在也不喜欢他,我才不会为了钱嫁给他。”

明月在心里好笑,挑眉问道:“那你是喜欢云翔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嫁给他吗?”

佩歆瞪眼:“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喜欢他,可是我不会受他们家的侮辱,看不起我就算了,让我卑躬屈膝求着嫁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佩歆,有时只要哄哄他们家的老人,先嫁进去再说吧!”

“我就是这样,让我怎么欺骗他们,难道还把以前的事都推给晓珊吗?”

佩歆情绪低落下去,借着酒意发泄:“我是想过这么做,可是自己做的事又怎么抹干净呢?晓珊不会起来戳穿我,但是面对云翔哥,我会无地自容…难道要让我一生面对他都惶惶然,害怕有一天被戳穿,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吗?算了,我愿意承认我是个坏女人,我为我自己做过的事承担责任,就算不能嫁给云翔哥,至少面对他我不会提心吊胆。”

这样的佩歆让明月有些意外,还算成熟啊!

“那如果诸葛家同意你嫁进去,条件是你以后不能管医馆不能学医,你会怎么选择?我不是想把你赶出医馆,而是诸葛家的家庭就是那样,他们可能受不了你抛头露面为病人看病。”

明月诚恳地说道:“你和云翔没交流过这个问题吧?”

“没有,他家人一来就反对他娶我,我们还没想这个问题。”佩歆苦笑。

“那你现在想,医馆,云翔,你放弃谁?”

明月虽然不想看自己培养的妇科医生半途夭折,可是也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最后看她放弃,早决定她早知道值得不值得培养。

佩歆迟疑着摸着头:“一定要选择吗?”

明月点头:“要,让我知道你的想法,这样我才知道该怎么帮你说服诸葛家的人。”

佩歆苦笑:“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明月看看她,点点头:“那你想好告诉我答案,我先睡觉去了。”

她走远回头看到佩歆还呆站着,事业和爱情,有时是矛盾的,怎么取舍,就看你心里觉得孰轻孰重了!

试金石

明月是回来的第二天才知道铁纯去自请其罪的,还是铁纯娘来送诊费被她撞到才知道有这样一件事。

她没想到才去了魏州一趟,铁纯娘就老了那么多,本来黑白杂交的头发全白了,愁眉苦脸的穿着旧衣服,提了包袱,说送了诊金就要回乡下,不管铁纯了。

“这小畜生,怎么敢打死人啊?就该让人家好好教训教训他…”

铁纯娘拉着明月,还没说上三句狠话老泪就掉了下来,哽咽着说不下去。

佩歆出来看到,就看着明月说:“你要同情她,就帮她向皇上求个情,铁将军跟着皇上打江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攻大于过,放了他没人会说什么!”

铁纯娘就老泪纵横地拉着明月,哀求道:“月儿,你去和皇上说说,我们铁纯也不要做什么将军了,王府还给皇上,只求皇上绕他一命,让他跟着我回乡下种田去吧!”

明月对佩歆很无语,能这样算账吗?当了铁纯娘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让铁纯娘先在医馆住下,说自己会找机会求情的。

安置了铁纯娘,明月去沈家接腾冰看房子,又被沈家奶奶留着吃了早饭,说起铁纯的事,沈奶奶叹口气说:“铁将军这算是给离皇出难题了,当日打死人大家都瞒下不报,前两日铁将军才去自首,下属的军士不知道嗅到了什么腥气,都争着去刑部检举铁将军,说他虐待下属,经常打骂不算还克扣下属的军饷,那势头就像一定要把铁将军置于死地不可…”

明月蹙眉,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落井下石啊!

腾冰看她们两的脸色不对,就说道:“这有什么啊,木头现在是皇上了,难道想保一个将军还保不了啊!铁纯跟了他那么多年,木头不会杀他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丫头,就因为他是皇上,所以他更不能带头破坏法纪,开了这个头,以后就被动了!”沈奶奶摇头叹气。

腾冰不以为然:“北宫都是木头的,难道说句话保个人都做不到吗?要做不到,还做皇上干嘛,扯一面旗帜上山为王算了!”

明月失笑:“上山为王就不用面对这些问题吗?想让喽啰们为你卖命,也要赏罚分明才啊,否则你这山大王没做几天估计就被人推翻了。哎…做昏君容易做明君难啊!”

沈奶奶赞同地点头:“的确…铁将军就是离皇的试金石啊!”

腾冰瞪眼,不赞同地叫起来:“难道为了做明君,木头就可以杀自己一起患难的兄弟?”

明月摸摸鼻子,有些无奈:“你们怎么说话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啊!风离不该杀铁纯,因为他有功劳,还是兄弟,杀了就不仁不义,让你们寒心。那你们有没有站在被铁纯打死的士兵立场上想想这个问题呢?那士兵估计也是跟了铁纯几年的,也是他的兄弟,难道就因为身份卑微活该被打死吗?”

这话说的腾冰无言以对,半响气恼地叫道:“我这不是为木头好吗?他要真杀了铁纯,他一定会后悔的!”

“我相信,风离那种人,是宁肯自己受刑也见不得在乎的人受伤的人,铁纯去自首,被人赶着揭发,他心里一定气恼呢!”

明月还真觉得风离命苦,这才回京,后宫皇后自杀,铁纯被人逼着杀,再弄一出选妃的事得罪百官,他这皇位还能坐稳吗?

选妃?眼睛眯了眯,感觉一切都凑得太巧了,就像有一只手在后面推动着,将这一切都凑起来,逼着风离坐不稳皇位似的。

明月心一动,抛下一句:“腾冰,你继续陪奶奶聊天吧,我今天有事就不陪你了,晚上过来找你!”

她说完匆匆出门去了,先去了一趟刑部,还好碰到张梓通融了一下就见到了铁纯。给铁纯检查了受伤的腿,看他复原的不错明月夸奖了几句。

铁纯却情绪低落,估计听说了下属检举他的事,看明月要走,沮丧地垂着头说:“王妃,替我向爷说声对不起,我…我辜负他的信任了!我认罪,让他别为难了,就让我以死谢罪吧!十八年后有来世的话,铁纯再跟他一起打江山!”

明月给了他一个白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也真是,明明知道你那个主子最讨厌体罚下属,你脾气还那么暴躁,这次就算给你个教训,好好检讨一下自己做事的方法,别以后再犯错!”

铁纯垂着头,闷闷地说:“还有以后吗?”

“有啊,十八年以后!”明月忍住笑,恶声问:“风离要是判你死刑,你会恨他吗?”

铁纯看看明月,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然:“我自己做错了事,恨皇上干嘛!只是不甘心啊!作为一个将军不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这太平世界里…早知道这样,当时我就该跟着谷大哥他们去守边疆算了,战死沙场,也死得其所!”

“这没志气的话可不像是风离教你的,犯了错就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别想着一死谢罪,死容易,面对自己的错误难,你要能勇敢面对自己的错误,才是风离让你来领罪的用心。自己好好琢磨吧!”

明月叹口气走了,张梓稍后几步,看着明月的背影若有所思,一会笑了,回头对铁纯说道:“你不会死的,好好想想王妃的话,先认识自己的错误吧!爷要让你死很容易,不用这么麻烦还担斩杀忠臣的坏名。爷还是以前的爷,咱们不能因为跟爷打下江山就坏爷的名声啊!”

铁纯看张梓追着明月去了,重重地坐了下去,双手捧着头,爷还是以前的爷吗?真能原谅他吗?

****

风离批完累积了许多天的奏折,已经深夜,莫公公看他直起身,忙殷勤地问道:“皇上,要传宵夜吗?”

风离摇了摇头:“不用了,朕过去看看小妖,沐浴后就休息。”

莫公公赶紧让人去准备热水,回身看到还守在门外的寻云,硬着头皮禀道:“皇上,龚娘娘派人来请皇上过去说说话,这人还等着呢,皇上你看是不是过去看看娘娘?”

风离蹙眉,莫公公明知道他不喜欢这个话题,还是继续为龚紫雪说情:“娘娘今天有了点精神,就是什么东西都没吃,听说是怕皇上生气,所以…”

他一边说一边偷窥风离的脸色,背上已经全是冷汗了,却不能停下。汗,就知道龚娘娘的宝贝不那么好拿,看吧,果然烫手了!

风离没回答,径直走向自己的寝宫,莫公公在后面抹汗,给了寻云一个手势,侍候风离这些日子,莫公公多少也摸清了风离的脾气,要是一口拒绝就没戏了,不回答就证明还有回旋的余地。

小妖已经睡了,他是由两个以前皇子的奶娘亲自带的,吃什么的都是自己做的,寝宫周围明的暗的侍卫不知道有多少,反正风离是宁可自己遇刺,也不会让小妖有点闪失的机会。

“皇上…”两个奶娘坐在床榻边守着小妖,看到他进去慌忙行礼,风离摆摆手,不想惊醒小妖,俯身看他睡得极酣,小胳膊小腿都懒懒地伸展着,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

风离凌厉的面孔就软化下来,伸指摸了摸他的脸,只觉得看到他,一天的疲劳都没了。

“皇上,小太子今天很乖呢,晚饭吃了一大碗粥呢!”旁边的奶娘笑着说道。

风离顿了一下,另一个奶娘赶紧说道:“就是沐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哭,我们只好匆匆洗了把他抱出去玩了一会,他才睡过去。”

风离脱口而出:“他是想他娘了。”

那个笨丫头,尿布都不换,更别提帮小妖洗澡了,回京的路上都是自己洗。她不过就在旁边逗着小妖玩,一会弄点水在小妖的鼻头上,一会睫毛上,把小妖逗得咯咯笑个不停,丫头在旁边也笑得心满意足。

让他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孩子,心里全被填得满满的,就觉得这样再累也值得了。

不用猜测彼此的心思,不用去思前想后,单纯地看着这两个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孩子,他就可以忘记京城,皇位,还有战事。

好想带着她们就这样转头离开,回五台山下做一个与世无争的隐士,把自己的爱只给她们两,宠着她们上天入地,就这样过完下半辈子算了…

闹鬼是惊喜

理想是美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转过身,看到外面的天空,隐士什么的美梦就褪色了,他不是只想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风离,而是天下人的皇上。不是觉得自己多重要,离开自己这太阳就不会出来似的。

而是一种使命感,就像他数次带兵下山救困北宫一样。骨子里他已经把这种被需要看做了自己存在的根源。被人需要着而快乐着。

这种快乐是暗藏的,低微到他自己都无法意识到,只知道自己有能力去帮助人,就任劳任怨地去被需要着。

就如同大家需要空气,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他已经将这种需要溶于骨子里,所以才放不下。

小妖想娘可以无所顾忌地哭泣来表达,他呢,一路走到龚紫雪的寝宫前,只是在仰头看到越来越亮的月亮时才允许自己释放那刻骨铭心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