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口答应了魏夫人的请求,让奶娘回去转告魏夫人安心坐月子,她会去看她的。还细细交待了奶娘怎么照顾孩子,怎么护理魏夫人,怕奶娘记不住,还让碧雁写下让奶娘带回去给魏夫人看。
感动得奶娘泪眼涟涟,出去一路对车夫夸着明月,说小姐慧眼识金,别人都说七小姐心狠手辣,只有她看出了七小姐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原来是刀子嘴菩萨心肠等等。
送奶娘出去的巧竹遇到了太太身边的黛眉,黛眉就说了都蓝来求亲的事,惊得巧竹一溜烟跑回来,远远就叫道:“小姐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明月正在欣赏喜袍,碧雁怂恿她穿上试试,她也正跃跃欲试。
女人都喜欢做梦,她前世结婚穿了西式的婚纱不代表她就喜欢西式的婚礼,骨子里其实她也是个小古董,就喜欢古典的美,一直觉得中式的婚礼才是最美的。
凤冠霞帔,一层层,虽然厚重,也是一种姿态,对婚姻认真的姿态吧!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还小的时候,和爸爸一起回老家,在古老的庭院里,看到爷爷的爷爷,和曾奶奶很古老的照片。
当时她看了很久很久,非常喜欢照片里那种隆重的感觉。他们的面容她早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她记住了曾奶奶齐眉的刘海,厚重的礼服,还有充满古典美的发簪。
记得一个小说家说过,古典的首饰礼服每一件都是一个华丽的传说,她以前不是很理解这个意境,此时看到这保养的很好,不知道已经穿了几代人的嫁衣,她觉得自己懂了。
对美丽的衣服都想试试是女人的通病,明月也不例外,脱了外裳,正想穿就听到巧竹‘不好了’叫着冲了进来。
“什么不好了?”明月蹙眉,有些不喜巧竹一惊一乍的性格,这点碧雁就好多了,越来越有她的风范。
“可汗…突厥可汗来求亲了!小姐,怎么办啊,难道真要让你去和亲?”巧竹急得跳脚。
她可不想陪明月去突厥,可是如果明月真的要去和亲,她肯定是要陪嫁去的,所以她怎么不急啊!
“哦!”明月蹙眉,有些意外,这都蓝脸皮还真厚啊,那天已经说成那样了,他难道真要不顾面子,想靠权势‘抢羊’了?
“怎么办啊,小姐?”巧竹急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啊!”
她说着想起什么,跑到门前冲着对面看看,又跑回来说:“我就说那个琼碧公主怎么突然就得了天花,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啊!她得了天花不能和亲,皇上他们肯定就想到了你!小姐,你千万不能去和亲啊,快想想办法…要不,你去找太后娘娘说说,求娘娘别让你去和亲。”
“巧竹,你乱什么。真是皇上决定的事,那一定也是太后的旨意,太后怎么可能听小姐的话呢!”
碧雁阻止住巧竹,轻声呵斥道:“出去做你的事,别乱说话。”
“可是…”巧竹可怜兮兮地看着明月,欲言又止。
“行了,下去吧!真要让我去和亲,我不会带你们去的,我会和老爷说让你们留下的。”
明月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拿起喜袍,却没了试穿的心情,让碧雁收了。
“小姐,琼碧公主的天花一定是假的,我们要不要戳穿她呢?”碧雁收了喜袍回来,看她坐在桌前沉思,就小心地问道。
“你能戳穿她吗?”明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你没看到她的竹楼前都是侍卫,连宫女进去都要检查,你觉得你能混进去吗?”
“我们不能进去,可是老爷和几个少爷都能进去啊,他们是大夫,只要他们说公主的天花是假的,谁敢说不是?”
碧雁说:“宫里的御医被买通了,难道自己家都是大夫,而且还是天下有名的大夫,就任由人在眼前装病吗?”
明月笑了笑,问道:“琼碧来的时候不是二少爷南宫友亲自送来的吗?他都没有异议,就证明他同意了宫中御医的判断,你让我去找他证明琼碧的病是假的,你觉得他会为了我得罪他的同仁吗?”
“这…”碧雁想了想说:“二少爷估计没仔细看吧!他院里这两天热闹呢,他都自顾不暇了,可能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并没有真的注意琼碧公主装病吧!”
“哦,他院里发生了什么事?”
明月离前院远,她又不爱听是非,所以巧竹采春听到什么都不敢在她面前议论,所以她不知道也很正常。
“就是前些日子请满月客的那个小少爷啊,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一吃进去就吐,夜里不断哭,严重起来连气都喘不过来。老爷和几个少爷都去看过几次了,都不知道是什么病,把医馆的大夫都请过来看,也没查出什么。大家都悄悄说不行了,可是没人敢在二少爷夫妻面前说。二少奶奶已经哭得晕倒了几次,说有什么病自己来承担,别弄到孩子身上。”
碧雁叹息道:“也难怪她想不开,听说她成亲几年才有了这个孩子,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哎,真是什么怪事都有啊,身在医家也不是百病都能医的。”
“那当然,大夫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病都能医。”明月是深有感触地点头。
“二少爷可怜啊!南宫山庄他是最没有架子的人了,对大家都很亲切,我听那些老在的下人都很同情他,说老天没眼,怎么尽拿着老实人收拾。我昨天出去看到二少爷,几天不见都变了一个人似的,头上都有很多白发了。”
碧雁同情地说:“这孩子要真没了,二少奶奶第一个就倒下了,大夫人该幸灾乐祸了,我听巧竹说她上次就见不惯二少奶奶的孩子满月大摆酒席,听说她自己生了两个孩子都没这样摆过,妒忌二少奶奶娘家有钱呢!”
明月对后面的话就不是那么喜欢听了,跳过是非,直接想着孩子到底生了什么病,这也是一种医生的本能了。
想着突然想到上次满月客时不是见到孩子的头有点大吗?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明月就坐不住了,站起来穿了衣服,对碧雁说:“走,我们去看看!”
把她撵出去
碧雁开始还以为明月要去看都蓝来求亲的事,跟着她走出来,还想劝她别去做这无谓的事了,却见她径直往二少爷院子走去。
南宫友和娘,妹妹挤在一个院里,成亲时就是在院后又建了一个小院,算是院中院。二夫人娘家有钱,本意是让他们出去住,可是二娘不愿意,说南宫友也算南宫山庄的人,出去住的话势必要分家。徐氏当家,给的银子太少,还不如呆在南宫山庄,每月还可以按人头领月银,等熬到把他妹妹燕秀嫁了,再说搬出去的话吧!
大家都挤在一个院中,还好二夫人也不是难相处的人,很体谅婆婆的难处,对小妹燕秀也很关心,空闲时还帮着教她知书达理。
以前这个妹妹不懂事,还合着四小姐、五小姐一起欺负明月,二夫人嫁过来后碰到过几次,就把燕秀叫去谈心,慢慢的,燕秀就很少欺负明月了。
明月不知道这些事,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南宫友对她还不错,又作为一个医生,责任心使然才让她踏进了这个院门。
院里果然如碧雁说的一团乱,丫鬟奶娘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只见人来人往,院里到处是杂物。
明月不是很分得清这些丫鬟谁是谁,逮到一个问道:“二少爷在吗?”
那丫鬟看看她,说:“二少爷在里屋呢,刚才二少奶奶昏倒了,正忙着呢!”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明月一客不烦二主,抓住这个丫鬟不放了。
“自己进去吧!我还要赶着去帮姨娘拿香纸呢!”那丫鬟不耐烦地挣开明月,一溜烟跑了。
明月无奈,只好和碧雁绕过满院的杂物,往内院走去。
还没进院门,就听到里面唱经敲木鱼的声音,明月还没开口,碧雁就说道:“听巧竹说严姨娘请了大师来帮小少爷做法,难道就是今天?”
做法?明月怔了怔,有些愕然。她是知道民间有做法祛病的愚蠢事,只是不知道身为天下第一大医馆的南宫家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事,传出去的话让病人怎么看呢?以后还会相信南宫家吗?干脆都去找法师算了。
“老爷太太不知道吗?”她随口问道。
“应该知道吧!估计也没办法才同意他们这样做!”
碧雁倒没有明月想的多,叹道:“二少爷也是没办法,能找的大夫都找过了,你说连自家老爷都说没救,他还能有什么想法。二少奶奶的娘去帮小少爷算了个命,说他是撞到了煞星,要做六道法事才能帮他驱灾,她娘一来说,二少奶奶就急急让二少爷去找老爷说。听说老爷倒同意了,太太不同意,说要请法师就搬到外面去请,意思就是要逼着他们分家,想趁此将他们赶出南宫家吧!”
“那后来怎么又同意了?”明月站在内院门口,进不去了,里面全是人,法师,唱经的,还有二夫人娘家的人,跪的跪,跳的跳,很是热闹。
碧雁被堵在她身后,随口回道:“太太本来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听说是大少爷和三少爷帮着求情,说孩子已经病成这样,先救孩子吧,分家的事以后再说,太太才同意二少爷请法师,但是声明做法事的银子必须二少爷自己出。”
“这也刻薄了点!这么大的排场,想必要很多银子吧!”
明月对着满院的人皱起了眉头,婴儿在生病,这闹的闹,吵的吵,香火熏得满院呛鼻,不病都要弄病了,还怎么让孩子好啊?
明月不知道怎么穿过这些人墙去一个个房间找南宫友,只有逮到一个丫鬟,先问了她的名字后威胁她说自己知道怎么救小少爷,逼着她去找南宫友,说她误事的话小少爷出了什么事她要负全部责任。
那丫鬟估计被明月的话吓到了,急忙去找南宫友,一会不知道从哪推着南宫友出来了。
明月看到南宫友,吃了一惊,碧雁说的没错,南宫友还真是变了一个人,头发两鬓都出现了很多白发,也不注意修饰,衣衫不整,昔日儒雅自信的一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明月很理解他的心情,做医生的最无奈的就是面对自己家人生病自己却束手无策,这会让他怀疑自己学的到底有没有用,甚至会产生一种愤世嫉俗的悲观感。
看南宫友都堕落到要靠法师救自己的孩子,明月相信如果孩子真的就此好了后,南宫友的人生观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可能再也不会相信自己所学了。
“七妹,是你啊!”南宫友给明月行了礼,疑惑地看看旁边的丫鬟,问道:“你说能救小少爷的人就是七小姐吗?”
那丫鬟点点头,委屈地说:“她就是这样对奴婢说的。”
明月一把拉住南宫友的手臂,说:“二哥,先别讨论我能不能救小少爷,还是先带我去看看他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没准我能帮上忙呢!”
南宫友迟疑地看看她,脑中想的是明月剖腹救魏夫人的情形,一半犹豫,一半又带了希望,挣扎了一会,说:“七妹随我来吧!”
他在前面带路,从屋檐下挤过人群走进了主屋,屋里虽然没有外面乱,也是乌烟瘴气,香火的味道很浓。从门前就贴了很多符,一直贴到了床前,弄得好像寺庙里。
二个丫鬟还有南宫友的妹妹挤在床前,不知道是侍候小少爷还是侍候二少奶奶。
明月一进来就受不了这样浓重的香火味,险些被呛的闭了气。看到房窗紧闭,暗叹了一声,这样污浊的空气连大人都受不了,孩子又怎么受到了呢!
屋里低低的哭声,南宫友蹙眉,上前拔开丫鬟,叫道:“萍妹,别哭了,七妹来了,让她看看孩子吧”!
他挥手将丫鬟赶开,让明月近前。
二少奶奶抬头,看到是南宫明月,不由疑惑地睁大了眼。
南宫友只好解释,说:“大家都没办法,七妹说让她看看,没准能帮忙呢!”
“她学过医吗?”二少奶奶狐疑,南宫家的人都是从孩童时就开始识药材背医理。她嫁进来几年只知道明月傻傻的,从没有听说过她学过医,这样猛然说她会看病,能相信吗?
“这个…”南宫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先让她看看再说吧!”
二少奶奶可不干,瞪了南宫友一眼,说:“法师说了,小宝就是闯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生病,大法师让我们在他生病期间尽量不让小宝见生人,你怎么不听法师的话啊!”
转过头,二少奶奶对南宫明月说道:“七妹,不是二嫂看不起你,是小宝太脆弱,现在已经经不起折腾,我不能不听法师的话,小宝不能给你看。你走吧!”
明月探头看了看床上,里面光线很暗,只能看到一个孩子被包裹在被子中,根本看不清什么样。
二少奶奶抗拒的态度让她蹙眉,劝道:“嫂子,我也不是外人,你就让我看看小宝吧!说不定我知道他生了什么病呢?你要不放心,你抱着他,我不碰他,就看看,好不?”
二少奶奶犹豫着,看了看南宫友,南宫友也劝道:“看一看又没有什么损失,你就让七妹看吧!”
二少奶奶这才跪了起来,探身进去将孩子抱了出来,明月还没看到孩子,先看到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就有点急了。孩子本来就病得很重,还把他捆得那么严实,这不是想把他捂死吗?
“小宝吃什么吐什么,一哭就满头是汗…刚才还哭闹着,这会才睡着了,你小声点,别惊了他。”二少奶奶叮嘱道。
明月顾不上对她的小心眼计较,低下头看孩子,屋里光线不是很好,又被符纸挂了满床头遮去一些光线。可是就是如此暗的光线中,也能看到孩子头大进展很快,囟门扩大膨隆,眉间正中点到后脑勺突起处一圈的长度,看着很像佝偻病…
明月习惯地伸手,想敲敲婴儿的囟门,可是手还没碰到小宝,就听见有人大叫一声:“住手,你要做什么?”
明月顿住了,回头,看到南宫友的母亲严氏冲了过来,一把就将她推开,冲着二少奶奶叫嚷道:“谁让她进来的?把她给我撵出去!快,撵出去,撵出去!”
妖孽明月
严氏说完,见南宫友不动,怒了,亲自过来推明月,边叫道:“你出去,你给我马上出去。”
明月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在了身后的碧雁身上,南宫友见状慌忙上前拉住她,叫道:“娘,你别这样,七妹也不是外人,她是来帮着看看小宝,你就让她留下吧!”
“七妹?哪来的七妹?她是不是你七妹都还不知道呢?你凭什么说她不是外人?”
严氏冲着自己的儿子叫道:“她娘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女人,她是谁的种都不知道呢?你就那么相信她吗?小宝从生下来就没出去过,他能撞到什么?你看看,她…”
严氏的手指都快戳到了明月脸上,叫道:“那个傻瓜白痴突然就变聪明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说不定她就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来害我们家小宝的,你还相信她,是不是要把自己儿子的命亲自送到她手上你才甘心?”
明月被她说的一惊,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心虚地看看周围,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相信严氏的话,把她当成妖怪附身的怪物一样烧死啊!
“娘,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七妹怎么会害小宝呢!好了,你不让看就算了,别再乱说话!”
南宫友不悦地将严氏扯到一边,冲明月行了个礼,说:“七妹,你还是先回去吧!等这里的事稍平息,二哥过去找你聊。”
“可是二哥…”明月伸手指指二少奶奶抱的孩子,说道:“这样不行的,孩子病了还是要赶紧找出病因,对症下药,你这样靠法师只会推延孩子的病情。你看,这房间里乌烟瘴气,大人在里面都无法呼吸,你让小孩怎么呼吸?二哥,你听我的,把小宝换个通风好的房间,把捆绑他的东西解开些…”
明月正说着,一个跳神的法师举着罗盘进来,边叫道:“妖孽在此…妖孽休想逃…”
另一个举着木剑的法师就跳了过来,脸上涂抹了很多油彩,边叫道:“妖孽在哪?妖孽在哪?”
先来的法师装模作样的举着罗盘,只见指针在罗盘上乱转,颤抖着指向了明月。
“啊啊啊啊…妖孽在此!”那法师伸手一指明月,另一个法师就举着木剑向明月砍来,明月下意识地后退,一脚就踢向法师,恼怒地叫道:“你狗眼瞎了,谁是妖孽啊!”
那法师没防备明月竟然没被自己吓到,还踢自己,正踢中胸膛,咚的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啊啊,妖孽好凶猛,快请师傅!”先拿罗盘的小法师跑了出去,站在院里大叫:“妖孽在此,师傅快请大神,快拿狗血来…”
外面更乱了,喊杀声让里面的人都听到了。
碧雁见明月还站着,一伸手抓住了她:“小姐,我们快走!”
严氏拉着南宫友拦在床前,叫道:“妖孽,有老娘在你休想伤害我家小宝!”
明月哭笑不得,刚想说话,坐在地上的法师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举着木剑又冲向了明月,边叫道:“妖孽,看剑,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咬破自己的舌尖,噗地将血吐到了自己的剑尖上,就向明月刺来。
屋里空间很狭小,后面就是南宫友和严氏,退无可退,明月恼了:“妖孽你妹,本小姐活生生的人,你硬要说妖孽,你以为你真是太上老君啊!”
她说着一掌劈向那法师,那法师这次有了防备,剑一递就削向明月的腰间,明月只是虚幻一着,侧身一闪,那法师的剑就刺向了后面的南宫友,惊得严氏和二少奶奶都尖叫起来。
明月绕到法师后面,伸掌拍在他肩上,法师手一抖,剑就掉在了地上,明月在他腿弯上一踢,法师不由自主跪了下来。
“妖孽,休得猖狂。”
明月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第一次与人打斗占上风高兴,听到后面一声怒吼,傍着很多杂乱的脚步声冲了进来,她下意识地一回头,狭小的空间又挤进了几个法师。
“妖孽,看剑…”一个法师叫着举剑冲了过来,明月匆忙间瞥见这剑已经不是木剑,而是明晃晃的真剑,不禁心神一凛,匆忙抬眼,看到这法师浓眉下一双厉眼凌厉,充满了杀气。
他不是在捉妖,而是想杀自己吧!
明月慌忙一闪,就看到剑锋擦着自己的腰间的衣服过去了,腰带被锋利的剑割断了,再闪慢一点,估计她就被剑刺穿了。
这根本就不是捉妖,是想杀自己吧!明月想到上次在黄陵湖水下击打自己头部的人,不知道和这群人是不是一伙呢?
“七妹小心!”匆忙中听到南宫友的叫声,明月一回神,看到那法师又收剑刺来,她双掌交叉放在胸前,在剑刺来时分开,上下两股掌力分别击向了法师。这时候已经没有掩饰自己会不会武功的必要了,性命要紧,就算过后江姨知道,估计也不会怪她。
那法师急于取她的性命,明明感觉到了掌风却没后退避开,生生刺了过来。
明月也没想到他这么不要命,掌风已经来不及收回保护自己,眼看就要弄得两败俱伤,突然那法师的手一抖,竟然把剑刺到了旁边的床柱上,一剑砍断了床柱,床幔摇晃起来,一边就倒了下来。
明月还没想到是谁救了自己,一掌已经击中了用剑者,打得他吐出几口血,后退几步撞到了自己的人。
“妖孽…现原形!”一个法师叫着,明月一回头,“噗”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她还没来得及防备,劈头盖脸就被泼了满身的液体。
“狗血?”脑子里闪过这个意识,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液体从头上哗哗流了下来,满脸满身。
世界清静了!
一瞬间屋里一片寂静,明月被狗血覆了脸,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
严氏是又高兴又紧张,估计等着看她被狗血淋到后怎么现原形吧!
而和她抱同样想法的估计就是缩在墙角的几个丫鬟,还有南宫友的妹妹燕秀等。
南宫友撑着要倒下的床幔,保护着自己的妻儿,听到屋里安静下来,转头一看,就看到明月全身是血地站着,他一时就愣住了,没想到法师真的把明月当妖孽拿。
也就是几秒的功夫,明月伸手摸开糊着自己眼睛的血,只觉得非常恶心,还迷迷糊糊没看清人,又听到有人叫道:“快去在她身上贴上符,妖孽要发怒了!后果很严重!”
明月很想笑,这台词也太搞笑了!
她还没笑出来,有人冲上来,一把拉住她就往外跑,明月跌跌撞撞跟着跑出来,一边用衣袖抹去自己脸上的血迹,看清拉她的人是碧雁,这让她很宽慰,她真的没看错人。
“啊…妖孽…”院子里的人都被明月的样子吓到了,胆小的纷纷躲开,那些念经的也被她们两的乱跑搅乱了场子,一时一片混乱。
“妖孽,休想跑!”后面有法师追来,明月匆忙间回头,也不知道是谁在帮她,那些追她的人莫名其妙就倒在了地上,等她和碧雁跑出了南宫友的院子,那些人还不怕死地追出来。
明月和碧雁气喘吁吁地站住,明月想想这乌龙的事,又好笑又好气,自己竟然被当妖孽泼狗血,这可是千年难遇的乌龙事啊!
想着她突然拉住碧雁,叫道:“我们回去。”
“为什么啊?”碧雁不解地叫道:“小姐你不怕被人当妖孽打吗?”
明月指指自己身上的狗血,笑道:“你知道我身上是什么吗?”
“狗血啊!”碧雁气愤:“他们怎么可以对你做这样的事啊!”
“那泼了狗血我现原形没?”明月冲她亮了亮一口白牙:“你家小姐我有没有青面獠牙,露出妖孽样?”
“这…”碧雁转念一想,笑道:“是该回去,我们看看那些法师怎么解释!”
两人大摇大摆地又走了进去,门口的丫鬟惊得大叫一声:“妖孽又来了!”
碧雁恼怒地一把抓住她,叫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家小姐哪里是妖孽了?狗血也泼了,她有没有露出原形呢?”
妖孽异象
那丫鬟愣住了,看了看已经把脸上的血迹擦去了大半的明月,除了身上的血,和一般人也没两样啊!
“把你们管事的叫来!”碧雁一脚踢在一个念经的小沙弥身上,抓住他威胁道:“今天不给我们小姐道歉,休怪我踢了你们的法坛,去外面宣传你们为了骗人钱财,诬陷好人。”
那小沙弥哆哆嗦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地上的一个法师费力爬起来,叫道:“这位姑娘休得无礼!我们师傅法力高深,已经用狗血将附在这位小姐身上的妖孽赶走了,她自然不会露出原形!你们该感谢我们师傅才是,怎么还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呢!”
“什…什么?你们乱拿狗血泼人,却说什么已经将妖孽赶走了!这不是荒谬吗?”碧雁难以相信地睁大了眼。
明月一看众人的表情,却知道他们是相信的,暗叹一口气,拉了拉碧雁,说:“我们走吧!”
原本就不该再进来,这神神鬼鬼的事从古至今就无法说清,信者愿信,不信者自不信,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明月拉着碧雁转身,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她回头,看到外院和内院之间的屋檐下站了一个年轻的法师,修长的身材,剑垂在身侧,一股血从袖中缓缓滑下,顺着剑滴在了地上。
明月看到他充满杀气的眼睛,那浓黑的眉,还有高直紧抿的鼻梁都在无声地控诉着她赢得不武似的。
明月和他隔着人群在院子的上空对视着,较劲似的谁也没先调开眼睛,一直到碧雁走远还不见她跟上来,回头叫道:“小姐?”
明月这才垂眸,扯唇一笑,做了一个超孩子气的手势,大拇指向上,比了比自己,然后小指冲地,又转向那法师,挑衅地一笑,明月转身追碧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