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她现在已经完全肯定这熏香带了安神药,因为每次点了后她就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手臂上就是青紫一块,身体也会变得虚弱,要调理几天才会有所改善。
这事在她跟着江姨学武后她问过江姨,江姨只是让她相信她,从来没有合理的解释,弄得明月的疑惑越来越大,铁了心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此时见江姨又燃起了熏香,她就闭了气,假装乖顺地躺到床上。江姨过来给她盖好被子,站在床头看着她,有些无奈地说:“月儿,江姨向你保证,再忍一段时间,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明月冲她安慰地眨了眨眼睛,闭上了眼。感觉江姨一直站在床头看着她,明月心里慢慢焦急起来,她闭气不能闭很长时间,要是江姨一直不走,她还是会吸进熏香的。
江姨轻叹,放下帘幔走了出去,明月暗暗松口气,屈指想将藏在手指中的纸团弹出去灭了熏香,可是才屈指就顿住了,手上连弹指的力量都没有。
她喟然轻叹,她怎么就忘记了江姨才是用毒高手,她的小伎俩,在江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意识慢慢涣散,她一会又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听风院矗立在夜色中,被高大的假山一罩,显得有些阴冷,江姨站在院中,凝望着渐圆的月亮,自言自语:“不能没完没了,应该有个了断了…”
叩门声不知道何时又如催命符般响起,江姨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打开院门。
门外站了一个灰衣人,全身都笼罩在灰色的斗篷中,江姨没看他的脸,只是伸手,灰衣人无奈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她手中,江姨才让开门,放他进去…
不够格做情敌
院门一关,远处的暗影揉了揉眼睛,仍是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
而假山高处,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双琉璃般的眸子将院中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看到灰衣人消失在主屋的屋檐下,院里又恢复到刚才的平静中。
时间静静的流逝,灰衣人一直不见出来,黑暗中的人冷冷一笑,拔脚走了。下面的黑影看到落叶旋转着飞下,轻轻跺了跺脚,仍站在原地。
山庄静悄悄的,许久,才听到院门吱地轻响,灰衣人走了出来,他看看四周,月光清冷。他拉上斗篷,走到了前面的假山前,隐入了假山的阴影中。
远处的黑影瞪大了眼睛,一直盯着,天太黑,那个地方又是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黑影看不到又不敢走近,只好继续站着。又站了一盏茶的功夫,感觉不到任何动静,黑影才悄悄摸过来,借着视觉的关系,看清了假山前已经空无一人。
黑影蹙眉,站着看了一会才走近,他伸手摸索着假山壁,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任何机关,直到天色将明,他还没有任何发现,只好悻悻然离开了山庄。
***
马车上,徐氏端坐在正中,面无表情地闭眼养神,明月对面是晓珊和佩歆,还有年龄稍小点的六小姐、八小姐。
明月头很痛,也不知道是昨天掉到池塘里冷到了,还是昨晚江姨的熏香导致的,反正被江姨叫起来时,她的头就很痛,昏沉沉地觉得自己全身都痛,所以坐在马车中,面对着那两人虎视眈眈的目光,她连应战的力气都没。
还好碍于徐氏在,晓珊再生气也不敢放肆,只用杀人般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明月。一晚呆在祠堂里,她的脸色发青,衬上这样的眼神,让明月在心中暗笑,披散了头发的话,还真像日本鬼片里的贞子。
到了宝泉寺山门,天色才蒙蒙亮,管家让下人把香纸先挑上去,众人下车爬上山。半道上就看到山上已经有香客了,徐氏有些不高兴,还想着要来烧头香,所以头天晚上就派管家来打点了,没想到还是被人捷足先登。正想派人去问问怎么回事,管家娘子已经小跑着下来回话,说:“太太,头香还是我们的,上面的香客是沈家小姐,她是来还愿的,听主持说我们要烧头香,说不介意让我们先烧。”
徐氏一听脸色才转好,淡淡笑着瞥了一眼明月,才说:“这怎么好,让人家未来的太子妃谦让我们,传出去的话人家太子殿下还以为我们欺负太子妃呢,算了,反正我们是祈福,这头香也不一定争,就让太子妃上吧!谁叫我们家没人是太子妃呢!”
明月按了按额角,低着头,对徐氏的话置若罔闻,心下连见见沈秋芙的想法都没。
就算太子长得和子轩一模一样又怎么样,在她心里不能忘情的是子轩而不是太子,所以太子喜欢谁都和她没关系,沈秋芙怎么算都不够格做她的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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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未虚
头香还是南宫家上了,沈秋芙带了丫鬟退到了山腰的荣堂。徐氏见她如此谦逊,也不推脱了,带着众女眷上了香,就被僧人请到法堂听慧静大师诵经祈福。
一干女眷跪在香案下首,慧静大师跪坐在旁边敲着木鱼诵经,诵完一段经文众女眷在徐氏的带领下磕头谢礼,再重复,明月开始还知道自己磕了几个头,到后面被香熏得头昏,再加上自己头痛,磕头完全是下意识的机械反应。
到最后,明月实在熬不住了,觉得自己再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会窒息而亡,她跪在后面,趁众人磕头就悄悄爬起来退了出去。旁边的嬷嬷丫鬟大睁眼惊讶地看向她,她露了个傻兮兮的笑就厚着脸皮冲了出去。
徐氏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她的背影蹙眉,摇了摇头又继续磕头。
明月一出来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猛摇头,一会才觉得自己有些清醒,她不想再回去了,反正出来徐氏已经不高兴,就干脆错到底吧!
她早上难受什么东西都没吃,又磕了半天头,被香火熏得口干舌燥的,想着那圣泉的清凉,就往圣泉那边走去。走走停停,到圣泉时看到泉边有几个女人在休息,她也没想太多,走过去想取瓢舀水。
瓢挂在山壁上,要拿到必须越过那几个女人,明月头昏昏的,也没细看她们,看着瓢下意识地走过去。
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脚来,明月没防备,顿时被袢得一头就栽倒了。她只觉得头咚地一下撞在山壁上,手不知道按在哪,一阵刺痛,一股凉凉的液体就涌了出来,肩膀也撞到了山壁凸起的地方,顿时疼得眼前就一片黑暗,她一阵晕眩,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一阵哄笑声,明月昏沉沉中,感觉有人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傻瓜,装不认识我们就可以了吗?嘿嘿,这是给你的教训,敢打我们姑爷,你就该想到这样的后果。”
明月努力抬头,看到几个丫鬟打扮的人都围在她身边,在她们身后,一个少女坐在泉边的石椅上,表情淡然地看着她。
那少女十七岁左右,面容秀美绝俗,冰肌玉肤,眉目如画,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她身形苗条,穿了一身藕色纱衫,秀发如墨直垂腰际,用一支蝴蝶钗挑起在上方挽了个花髻,垂了一缕青丝在胸前,清新幽雅般的在水伊人…
沈秋芙!明月昏沉的脑子里浮起了这名字,想的是,果然是美人,传言未虚啊!
“看什么,傻瓜,不服气吗?哼,这还是看你识趣成全了我们小姐和姑爷,否则决不会对你这么客气。”
踩着她手背的丫鬟弯腰冲着她骂道,让明月敏感的是,她的口水喷到了她的脸上,而且她有口臭,这让有洁癖的她觉得无比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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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成婚
让明月敏感的是,她的口水喷到了她的脸上,而且她有口臭,这让有洁癖的她觉得无比的恶心…
明月看着丫鬟,努力集中自己的思想,她的眼睛从迷茫慢慢恢复清晰,明澈的双眼似圣泉里的水,印照出丫鬟的样子。那丫鬟凑得极近,是第一个感觉明月变化的人,她见明月紧紧盯着自己,目光的冷冽让她极不自然,她心虚地用力一扭脚,明月的手疼得似骨头都断裂开了。*
“傻瓜,你摔傻了,看什么看!”丫鬟瞪了明月一眼,仗了自己这边人多,笑道:“外面的人不是说这傻女清醒了吗?怎么我看着比以前还傻呢,会不会是误传?”
旁边一个丫鬟笑道:“也许真的是误传,要是聪明了,怎么还爬在地上任你踩呢!”
明月又看了一眼沈秋芙,见她并不喝止自己丫鬟的无礼行为,就在心里冷笑起来,这女人,白给她长了一副美貌,原来也是个伪善的女子。她对她第一面的好感消失了,转而寻思要给这几个狗仗人势的丫鬟一点处罚。
明月转眼,也不急着爬起来,而是伏在地上轻声说道:“幸好太子不是子轩,否则我要替他叫屈了,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女人…”
她的声音除了开头还能让人听到,后面越来越小声,丫鬟听不到,身子越伏越低,还是听不到,就叫道:“你说什么,大点声,不会傻得连话都说不明白吧?”*
明月突然就冲着她的脸大声叫道:“我说让你离我远点,你有口臭,臭死了!”
踩着明月的丫鬟一怔,其他的丫鬟一听就哄笑起来,一个丫鬟哈哈笑道:“夏雨,早和你说了让你去找大夫看看你的肠胃,你就是不听,哈哈,现在听到了吧,连个傻子都知道你有口臭呢!”
叫夏雨的丫鬟顿时红了脸,抬手一巴掌就甩向明月,明月本来想避开,脑中灵光一闪,不避了,生生受了她这一巴掌,被打得脸立刻肿了,口腔里都是血腥味。
夏雨叫道:“傻瓜,我口臭怎么啦?人人都可以笑我,就你不可以!你算什么东西…敢笑我…”
夏雨狠狠一脚踩在明月手上,明月痛得呻吟出来,垂眼看自己,手背上的皮破了,隐隐有血丝露出来。她冷冷一笑,抬眼说:“我就笑你怎么样?你就是口臭,臭得不会说人话,让人恶心…我看,你这种臭就算把圣泉的水都让你漱口也洗不干净你的口了,因为你的心肺都腐烂了,这种臭就是从你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臭味,根本无可救药…”
“你…你还说…”夏雨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伸脚就去踢明月,这次明月没有让她踢中的意思,她猛地一翻身,抓住了夏雨的脚踝,一扯,夏雨站不住顿时跌倒在地上。
明月抓住她的头发再一用力,就坐到了她的腰上,这一下快得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明月已经把夏雨的辫子在手上挽了两圈,将她的头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扯到了自己身旁。
夏雨惨叫,那些丫鬟冲了过来,刚想抓明月,明月伸脚腾地就猛踏在夏雨的尾椎骨上,夏雨的惨叫声就更大。
“想让她再也站不起来的话就冲上来吧!”明月笑意盈盈地挑眉:“我听我二哥说,尾椎骨到腰骨的骨骼关节很脆弱,一个弄不好,人可能一辈子就要躺在床上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我不介意拿你们的姐妹试试。”
“啊…不要…”那些丫鬟还没动,夏雨就先哭叫起来:“你们别过来!”
丫鬟们面面相窥,一起看向沈秋芙。沈秋芙淡然地看向明月,明月就带着这样盈盈的笑意回视着她。
两双美眸,一双眼底布满了探视、思索,另外一双却似秋水,看着清澈见底,细看又深不可测。
丫鬟们见主子不发话,也不敢冲上前,只能将目光在沈秋芙和明月之间徘徊,沉默的延续只苦了夏雨,被明月当美人椅一样坐在身上,近百斤的重量压着,地上又是凸凹不平,这个罪还真不是人受的。
明月见她只是沉默不说话,冷冷一笑,手上一用力,夏雨头发被扯,头不由自主地头像马嘶一样往后仰,痛得叫起来:“救命啊…”
明月贴近她笑道:“夏雨…我又不杀你,叫救命干嘛!呵呵,再说,叫救命也不该叫别人啊,我就在你身边,叫我救命不是更方便吗?”
夏雨总算反应过来,呜咽着哭道:“我…七小姐…我错了,我不该惹你,你放了我吧!”
明月睁大眼贴着她的脸,故作疑惑:“七小姐,你叫谁啊?谁是七小姐?”
旁边的丫鬟互相看看,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迷惑,谁也分不清南宫明月到底傻不傻!
说她傻,做的事那么利落,哪里看得出傻的样子。说她不傻,可是怎么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呢!
“你…你就是七小姐啊!”夏雨急得哭了,脖子都快被拉成弓箭了,她不知道这个姿势会不会折断脖子,但是活受罪却是肯定的,脖颈绷紧,她声音都变得很难听。
“我是七小姐?那刚才你不是叫我傻瓜吗?我是七小姐的话,傻瓜是谁呢?”明月扑扇着大眼,虚心地问道。
“没有傻瓜…你就是七小姐!你听错了。”一个和夏雨交好的丫鬟碧雁见夏雨被拉得眼泪直流,就上前帮腔。
明月瞪了她一眼,不依不饶:“不…我明明就听见她叫傻瓜,既然她说不是叫我,那就是叫你…还是叫她?或是她?”
她的手乱指,指到沈秋芙脸上,沈秋芙微笑着面色不改。
明月最后指到碧雁脸上就停留不动了,碧雁被指成傻瓜,笑尴尬地停留在脸上,最后还是友谊战胜了面子,点头说:“对,她是叫我,所以,七小姐你别生气了,放了夏雨吧!”
明月看看她,笑了:“原来你叫傻瓜啊!傻瓜,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回答得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放了她,要是回答得不好,我就拔光她的头发…”
她说着一逮,拔下了夏雨的几根头发,夏雨又惨叫起来,哭着叫道:“碧雁,你好好回答她,我会记得你的恩情的,回去我就把上次小姐赏我的裙子送给你。”
碧雁立刻高兴起来,笑着凑上来:“七小姐,你问吧,我一定回答得让你很满意。”
明月狡黠地笑了,一手指了沈秋芙,问道:“傻瓜,那你说她是谁?”
碧雁禀道:“我家小姐。”
明月就呸道:“不满意,你分明是敷衍我,哪有人叫‘我家小姐’的,她一定是叫傻瓜的那个人!”
碧雁汗颜,重新回答:“七小姐忘记了,傻瓜是我,她是我家小姐沈秋芙。”
其他的丫鬟听她这样回答,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辛苦。
明月拉长了声音:“哦,我忘记了,她不是傻瓜,你才是!”
她反手指了自己的鼻子:“那我是谁?”
碧雁这次聪明了:“你是南宫山庄的七小姐南宫明月。”
明月笑着伸手摸出腰间的腰牌举起来:“知道这是什么吗?”
碧雁几个丫鬟跟着沈秋芙好多年,都识文断字,看到腰牌上有字,就凑近念道:“明月公主”。
明月笑得更加灿烂:“这个明月公主是谁呢?”
碧雁顿时呆住了,其他的丫鬟也面面相窥,沈秋芙终于有些动容,站了起来。
明月笑:“沈家也算大户人家,据说几位皇兄也常去沈府走动,沈家的丫鬟不会每次见到皇兄们都是巴掌招呼,拳脚伺候吧?我还不知道沈府有这样的礼仪,今日真长见识了,改日进宫和皇奶奶说说,让她也去见识见识!”
“明月公主,对不起,是秋芙管教下人无方,对公主无礼了,请公主恕罪。”沈秋芙施了个礼,陪笑道。
明月看了她一眼,唇角翘起:“我进宫前,我家太太怕我不知礼节得罪人,还专门请了嬷嬷教我礼节,明月粗俗,学了几天只知道见了皇上皇后太后娘娘要磕拜,就忘记了见到公主殿下要不要磕拜。明月听说沈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想必也熟知礼仪了,能不能告诉明月,见到公主要不要磕拜呢?”
沈秋芙脸色顿时白了,看着明月陷入了矛盾中。她和太子昱轩相好多年,和几位皇子托昱轩和沈东豫的关系也是颇为熟悉,在他们之中早就免了她磕拜这个礼节,最多就是象征性的施个礼而已。
眼看自己就要成为太子妃,以后最多就是磕拜皇上皇后等长辈,没想到冲出来和她较真的竟然是南宫明月,这个莫名其妙的傻瓜公主…
拜,明摆着就是羞辱,她怎么能拜呢!
不拜,自己现在还是民女的身份,就以太子妃自居不拜皇室的公主,明显是大不敬,被明月闹开的话难免落人口实遭人非议…
沈秋芙进退两难,踟蹰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明月冷冷一笑,站了起来,徒手揪紧夏雨的头发说:“沈小姐不回答我的问题,想必是我的问题太艰深,算了,我也不问了,就让这位姐姐陪着我进宫,我亲自去问皇奶奶吧!正好,让皇奶奶看看我的脸,这可是沈府热情的招呼呢!”
她拖着夏雨要走,夏雨吓得尖叫起来:“小姐救命啊!”
打了公主真要闹进宫里,她还有命吗?夏雨这才发现现在的明月不再是以前痴痴傻傻的明月,她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欺负的人了,一个连太子打了都没事的人,她是瞎了眼猪油蒙了心才会去惹她啊!
“小姐…”碧雁她们也被这突然的转变弄得不知所措,一个平日可以任她们欺负的傻女,竟然摇身一变有了尊贵的身份,这…这,还真叫人无法适应。
“碧雁,还不快点拜见公主,求公主饶恕你们不敬之罪。”沈秋芙轻斥道,同时递了一个眼色给碧雁。
碧雁会意,顿时就跪了下来:“求公主饶恕奴婢们不敬之罪,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干丫鬟在碧雁的带领下都跪了下来,对着明月纷纷磕头。明月斜了一眼沈秋芙,在心里冷冷一笑,这女人,还真会把丫鬟们当枪使,以为这样就可以放过她吗?
她也不叫众人起来,而是无辜地转向沈秋芙,问道:“沈小姐,难道你可以不用拜吗?”
沈秋芙顿时僵住,还以为叫丫鬟拜了明月就可以糊弄过去,怎么这昔日的傻瓜今日变得这样精明呢!
碧雁叫道:“七小姐,我们小姐不用拜你,她可是太子妃!”
明月一个凌厉的眼神飞刀似地扎过去,看得碧雁浑身发冷,心虚地低下头。
明月笑道:“哦,原来是太子妃…只是我怎么不知道皇兄什么时候大婚了,有太子妃也不让我们知道,难道是私下里成了婚,为什么呢?”
她的视线故意地停留在沈秋芙肚子上,沈秋芙开始有点莫名其妙,等听到她喃喃自语时差点气炸。
“奉子成婚…看着不像啊!”明月的声音不算很大,足以让丫鬟们都听到了,一个个跟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沈秋芙的小肚…
所谓忠诚
沈秋芙再好的性格也被这样的视线弄得羞恼起来,瞪了众人一眼,涩声说:“明月公主,请注意你的言辞,别污蔑我。”
明月无辜地眨眼:“沈小姐,我什么都没说啊,你听到了什么?”
沈秋芙这样的淑女,哪会把她的胡乱言词重说一遍,坐实她的猜测呢,弄得倒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闭口咬牙,只好吃了这个闷亏。*
明月歪头笑得很甜:“沈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难道沈小姐见到公主不需要跪拜吗?是不是你比公主,太子,皇上都要大呢?”
沈秋芙脸色一变再变,碧雁作为她的心腹,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们心高气傲的小姐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让她跪这个一无是处的傻瓜七小姐,沈秋芙会当做是一辈子的耻辱,碧雁作为奴婢,当然不能让主子蒙受这样的耻辱。
其他的丫鬟也都盯着沈秋芙,有些难以相信南宫明月竟然变得这么狠毒,连她们的小姐——未来的太子妃都要被她逼着下跪,她不觉得太过分吗?
“明月公主…”沈秋芙脸色阴晴不定,想走开,夏雨又在明月手上,不走开又要下跪,怎么办呢?
明月看穿了她的挣扎,猛地伸手在夏雨腰上戳了一下,她用得是江姨教的手法,别看只是简单的一戳,夏雨体内却翻江倒海地痛了起来,她顿时哭叫起来。靚靚小说网 更多精彩小说
明月紧紧拉着她,笑得很虚假:“你很痛吗?是不是生病了?别担心,我这就带你进宫去找御医看看。”
她拖着夏雨要走,夏雨绝望地冲沈秋芙叫道:“小姐…我不要进宫…救命啊!”
沈秋芙被她叫得心慌,一咬牙,低头提了裙角,正想下跪,碧雁突然叫起来:“小姐,不要拜她…有我们,怎么让你受这种委屈…姐妹们,上,把夏雨抢回来,她要进宫就让她自己去,我就不信太后娘娘会相信一个傻瓜的话…她明明是自己跌倒的,对不对,我们都亲眼看到了!”
“对,没人打她,是她自己跌倒的…她说谎想诬陷我们小姐…”
几个丫鬟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想抢夏雨,明月没想到这些人颠倒黑白的功力这么高,不禁咂舌,还真忠心啊!
她也不慌,将夏雨推在自己前面挡着,边后退边笑:“可惜我手没空,没办法为你们这些奴才的机智鼓掌。聪明…你们太聪明了!我一人一张口,的确无法为自己辩白,太后娘娘可能不相信我,不知道会不会相信他呢?”
她一伸手,指向了她们后面的山上,边大声叫道:“小皇叔,看戏看半天了,也该露露脸了吧!”
小皇叔?沈秋芙下意识地抬头,看到山上一个银袍男人正负手站在山颠上,银发银袍随风飞扬,阳光在他后面形成了一圈光环,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就算阳光也无法驱除的刻骨寒意…
沈秋芙突然瞳孔一缩,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缩了一下。
离王,昱轩的九皇叔,北宫王朝的守护神,他是什么时候站在哪的?他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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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叔…你就任我被这般奴才欺负吗?你就不怕坏了北宫皇家的声誉吗?”
明月仰头,冲着那个大冰块撒娇般的笑,心底被自己的声音狠狠恶寒了一把,真不相信这类似发嗲的话是自己说出来的。
上面的离王看不到表情,所以明月也不知道自己刻意的表情有没有作用。只是她现在只能赌了,赌离王不会见死不救,赌离王看得起她这个没有皇家血脉的公主…
“秋芙拜见离王殿下,公主千岁千千岁…”沈秋芙提着裙角对着离王主动跪了下来,反正这跪拜是逃不掉了,何不拜一拜,两个人都拜了呢!
其他丫鬟也很识相,一听这话又拜了下去。众人都跪在下面,离王就显得高高在上,有点诡异的样子。
“嗯…”离王一声轻哼,从高处传下来却如在耳边发出似的,这份功力让明月暗自佩服,见他不动,暗自好笑,转向沈秋芙她们说:“都起来吧,小皇叔喜欢安静,你们别吵到他了。”
“谢离王殿下。”沈秋芙这才率众人起身,看到夏雨还在明月手上,就厚着脸皮说道:“明月公主,这奴婢得罪了公主,让她给公主赔礼道歉吧!”
明月这才放开夏雨,笑着抱住手臂站在夏雨面前:“把本公主袢倒的是你吗?”
夏雨立刻跪下,点点头:“是,公主恕罪,是奴婢的错,奴婢给你赔罪了!”她伏下,连磕了三个头。
明月笑:“那打了本公主耳光的也是你吧!”
夏雨掉下泪,声音凄然:“是的,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给你赔罪了…”她又接着磕了三个头,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明月。
明月淡淡笑道:“那就去死吧!”
一言既出,众人大惊失色,沈秋芙忍不住帮腔:“公主,请手下留情!”
明月转眼看她,笑得有些冷:“沈小姐觉得本公主还没有手下留情吗?你们都听到了,她自己刚才说‘罪该万死’,本公主没有要求她死一万次,只让她死一次还不够手下留情吗?”
众人面面相窥,谁也没想到她这样解释‘罪该万死’,谁都知道人只有一次生命,死一次就什么都完了,还怎么死一万次呢!
“公主恕罪…是奴婢说错话,求公主饶命,换其他的惩罚吧!”夏雨见沈秋芙都被堵得说不出话,就哭着更正自己的错误。
“好烦…”明月按着自己的额头,她头疼得难受,一直强撑着就是不想让这些人看出她身体的虚弱,此时已经占了上风,倒不想掩饰自己的疲累了,一手扶头,一边不耐烦地看了看沈秋芙,说:“沈小姐,奴婢是你的奴婢,本公主想你比我清楚该怎么管教奴婢吧!不知道沈府遇到这样的事是怎么做的?”
沈秋芙支吾:“这个…沈家是男人管事,秋芙一个女人,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罚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