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弘驾着马车经过东市,本想直接回南宫山庄,路上被人堵了,是三公子南宫柏的贴身小厮六幺。
六幺老远就冲着石弘挥手,石弘看了半天才记起他是谁。也难怪石弘一时没想起他,六幺跟着南宫柏出去游历时又瘦又小,三年不见,长成人了,面容黝黑,身体结实。
看到石弘勒住马,就跑过来拉着马车边跳了上来,嘻嘻笑道:“哥,不是早说回来吗?怎么迟了这几天,害我天天在这等,腿都站直了!”
石弘有些惊讶:“你是专程来等我们的?”
“是啊!公子吩咐的,说让我接了你们,先去食府歇息一会,再回家。哥,前面路口往右拐,就能见到我们公子开的食府了。”
南宫明月在马车里听着他们问答,轻声问江姨:“他是谁啊?”
江姨轻声说:“你三哥南宫柏的小厮六幺,人还不错,没坏心。”
明月点了点头,在来的路上,江姨已经把南宫家的人都给她讲了一遍。每个人对她怎么样,有些什么性格也都给她说了,乱七八糟的一大堆,都强记在脑子里。
江姨一会说他对她还好,一会说欺负她的人中也有他,弄得明月都糊涂了,这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江姨不负责任地说:“是好是坏我也不知道,你以前傻傻的分不清,现在清醒了,以后自己去分辨吧!”
还是只能靠自己!明月听懂了江姨的话,心意外地平静下来。就像前世无数次站在手术台前一样,她准备用冷静自信的心态面对挑战。
马车停了,六幺进去通报,巧竹她们将她扶下了马车。明月看到她们是在一家餐馆的门前,这家餐馆似乎是新开的,有三层,规模很大。上面挂着的红灯笼颜色都很鲜艳,自上垂下来,红得喜庆。
二楼的窗下挂了食馆的名字“杏花飞”,三个字写得极其洒脱,明月却想起了寇凖江南春里的句子“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她唇角淡淡勾起了一抹笑,这写字人看着潇洒,其实内里的弦外之音未必如此吧!
“月…丫?”一声怀疑似的问句在极近的地方响起,明月回眸,才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清俊男子。修长的身材,一袭淡青色的长衫,俊眼修眉,安详中不失大方,洒脱中又不失稳重…一个和印象中一样矛盾的南宫柏!
“三公子好!”巧竹,采春慌忙行礼,明月尴尬地站着,那声“三哥哥”实在叫不出口。他是傻女明月的哥哥,可不是她的。
“月丫?”南宫柏抬手,修长的手指按在了明月额间的马蹄造成的伤痕上,有一刹那,明月觉得自己看到了他清亮眼睛中闪过的怒意,像两簇烈焰,不加掩饰地跳动着…
傻女不傻
水蓝色的裙装,秀发被同色的发带编成细细的辫子系在后面,其余的披散下来直到腰际,江姨帮明月弄的这个造型太淑女了,让她非常不习惯。
她前世的风格一向都是很干练的,几时这样小家碧玉似的温婉,明月看到南宫柏一直落在身上探究的眼神,在心里苦笑,她都觉得这变化太大,南宫柏怀疑她不是以前的明月也很正常。
“所以明月是恢复正常了?”南宫柏看着她,问的却是江姨。
江姨点了点头,说:“她是正常了,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估计她以前活得很混沌,她对我们都没有印象,所以她也不记得三公子你。”
“嗯,我知道了!忘记也不是什么坏事…重新认识就行…”
南宫柏冲明月微微一笑,明净的笑容里带了一丝宠溺:“月丫,我是南宫柏,好好记住!…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就算是太子他…也不行。”
“还不谢谢你三哥哥。”江姨轻轻碰了碰明月,笑了,这三公子可是徐氏最疼爱的儿子,有他的承诺,就是给明月许了一道保护牌,小姐她们再欺负明月多少总会顾忌到他的。
“谢谢三哥。”明月注意到南宫柏的自我介绍并没有以哥哥自居,有点疑惑。只是他有点狂的语气很对她胃口,所以她也无暇计较这细微的差别,冲他微微一笑。
其实以前的明月并不丑,可能因为傻了点,所以经常蓬头垢面的,洗干净的话并不差。加上受伤后江姨觉得她体虚,饭菜都做得很丰盛,这具身体正好在发育期,营养一好就野草般地疯长起来。所以明月变了一个人似的,白了,高了,该丰满的地方也丰满了,被江姨一打扮美丽雅致,明月没有刻意,不自觉就散发出少女的甜美。
南宫柏从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笑,一时就呆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半天才自觉失态,摇头自嘲地说:“月丫清醒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真不习惯!”
不习惯的何止南宫柏,这才开始,还有很多人要不习惯呢!
南宫柏本想留他们吃了晚饭再回去,石弘怕庄主那不好交差,坚持要回去。南宫柏只好和掌柜的打了声招呼,让六幺备马,陪明月一起回家。
快到南宫山庄时,南宫柏让六幺前去报信,六幺一进门就遇到了刚从宫中回来的二公子南宫友,就兴奋地叫起来:“二少爷,好消息,…七小姐回来了,她已经恢复正常,不傻了…”
南宫友是这一代南宫家入宫做御医的男丁,他是妾室严氏所生。为人踏实稳重,一门心思地跟着南宫锗学医,医术也很高明。当日明月马场受伤就是他赶去处理后才送回来的,除了南宫锗,他算是最清楚明月伤势的人。
所以听到明月不傻了,他非常好奇,特地留下来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六幺一路跑进去,不到片刻,全南宫山庄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傻女不傻了!
因祸得福
“怎么可能,那傻子怎么可能好了,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南宫佩歆听了丫鬟问夏跑来告诉自己的事,惊得跳了起来,难以置信。
“奴婢怎么敢和小姐开玩笑,是真的,那傻女…额,七小姐已经去太太老爷院里请安,还是三少爷亲自陪着去的。看到的人都说七小姐变了一个人似的,又美丽又大方,他们都说她因祸得福呢!”
问夏委屈地说:“奴婢怕小姐你记挂着,就赶紧来和你报信,不信你去看看吧!”
“我当然要去,我才不信一个傻子被马踩踏一下会恢复正常,如果这样也行,天下就没傻子了!”佩歆匆匆换了衣服赶过去,远远就看到院里一大堆人,都探头探脑地往太太住的主屋里看。
“让开让开…”没等佩歆赶人,闻讯赶来的晓珊也赶到了,拔开人挤了进去,佩歆趁机也跟着走进去。
只见南宫锗和徐氏坐在正中,三哥、二哥和一个秀美的少女分坐在侧边,那少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卑不亢地回答着徐氏的问题。
佩歆顿住了脚步,难以相信地看着那少女,水蓝色的衣裙很简单,却衬得她皮肤白皙,眼眸明亮。
仍然是同一个人,可是那脸上已经不是傻笑,那淡淡的笑很细微,却有种夺人心魄的光彩,似乎由心而发,让每个人都能感到这笑容中的自信豁达。
她真的是那个傻女南宫明月吗?佩歆根本不相信。她还没说话,晓珊已经跑上去,指着那少女冲着南宫锗喊道:“爹,这女人一定是江姨不知道从哪找来冒充那傻瓜的,你别被她骗了!”
“放肆…”南宫锗不悦地喝道,瞪了晓珊一眼,转头对南宫明月说:“小七,赶路累了吧,先让江姨带你下去休息吧!夫人,小七的院子收拾好没?”
徐氏微笑:“老爷不是说小七要月底才回来吗?那院子才新建的,许多东西都要添置,这几天妾身忙着收药材的事就没顾上去添置,这样吧,三儿经常住在食府那边,他院子里有许多空房间,让她先过去三儿那住下,等妾身忙过这一阵,再去帮她收拾,可好。”
大少奶奶一听就急了,上前笑道:“爹,七妹一人住那么大的院子空了点,你看昌儿他们都大了,能不能我和七妹换换院子,我们搬过去,让七妹就住我们的院子,里面也不需要添置什么,今晚就可以住进去了。”
南宫锗皱起了眉,看着她的目光慢慢冷了,大少奶奶心慢慢就虚了,背上全是冷汗。懊悔不迭,早知道就不说了。
要知道年初她也是以此为借口说要建院子,南宫锗让管家都把银子拨给了她,她一时找不到理想的位置就没建。银子闲置着,被自己的弟弟知道后就借去做生意,没想到亏了,她的银子全没了,这事她连自己的相公都没告诉…所以很害怕南宫锗追究这笔银子!
鸠占鹊巢
南宫家的财政大权都是徐氏掌管着,本来作为继承家业的长子,大少爷南宫荣的妻子,大少奶奶姚琼珍应该是徐氏重点培养的管家人。
一开始也的确是这样,南宫荣是徐氏所生,徐氏自然培养自己的儿媳管家。姚琼珍也认认真真地帮着记账管理生意,第一年做的让徐氏很满意,可是第二年就出了问题。
姚家是做丝绸生意的,那一年遭遇了两次水灾,损失惨重,家道就日渐衰落。大少奶奶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尚没成家,她爹急于翻身糊涂了,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儿身上,想着反正南宫家是姚琼珍管理生意,就弄了一大批假药材,换了南宫家的真药材。
当时这批药材是要运到战场上去的,督军的御医正好是二少爷南宫友,出于认真负责,他在出发前重新检查了这批货,结果就发现了问题。
这事非同小可,南宫友也不怕得罪兄嫂,报给了南宫锗,南宫锗大发雷霆,把南宫荣和徐氏叫去臭骂了一顿。南宫荣想着也后怕,这事幸好是自家人发现了才及时补救,要是运到战场上才发现,南宫家的名声毁了不说,全家上百口人估计都会因此丢掉性命。
徐氏更是火冒三丈,直接让南宫荣休掉姚琼珍,说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只是祸害,早休早好。
让姚琼珍逃掉这一劫的是她怀孕了,第一个孩子的出生保住了她大少奶奶的位置,却失去了徐氏的信任。从那以后,徐氏根本不让她靠近南宫家的生意,她宁肯相信管家的女人和庶出的四小姐佩歆,也不愿意给姚琼珍一个改过的机会。
姚琼珍心虚,也不敢抱怨,只好兢兢业业地带好孩子,侍候好相公,指望时间长了,徐氏再重新相信她。这种情况随着第二个孩子的出生是慢慢变好了,徐氏现在也会把些生意交给她打理,姚琼珍再不敢做欺上瞒下的事,可是又发生弟弟借钱的事…
要是徐氏知道这件事,她很清楚会发生什么事…她不但会重新失去徐氏的信任,估计在徐氏面前永远都翻不了身了。
所以,见南宫锗明镜似的眼睛盯着自己,她怎么可能不心虚。一时只想给自己几个巴掌,她怎么就那么笨啊,自己赶着往上凑。
还好南宫锗看了一会她,没追究这事,把目光转到南宫明月身上,说:“算了,让江姨去找徐管家,现在进城,看看你院里需要添置些什么今天就办了吧!小七先到你三哥的院子里歇息一下,等江姨布置好后你还是搬回你的院子去。就这样。”
南宫锗说完也不看徐氏垮下的脸,拨脚就走,五小姐看大嫂和母亲都碰了壁,愤愤地没出声,却想着等南宫锗不在,她一定要搬到明月的院子,慢慢鸠占鹊巢…到时就算南宫锗知道,估计也不会那么真的让她搬出来。
看不透
南宫锗走了,徐氏的目光就落在明月身上,长久地审视着,也不出声。
明月开始还不怎么样,慢慢被她的目光盯得就不自然起来。她刚才已经悄悄观察过,什么大嫂,四姐,五姐都是一眼就可以看透的人,唯有这徐氏,她看不透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南宫锗一样,她第一眼给她的感觉就是畏惧,这种畏惧来得莫名其妙,却让她明显地感觉到了。
徐氏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人至中年,眉眼间依然可见年轻时的美丽,五小姐和南宫柏都很像她,气质却无一人神似。她的头发黑如墨,一丝不苟地梳成发髻挽在脑后,一支碧玉宝簪端正地插在发髻中,一如她的坐姿,端正而威严。她的皮肤很好,又白又细,衬在深蓝色的对襟锦缎裙装上,更是显得雍容华贵。
明月对服饰没有研究,虽然这样,还是能看出徐氏的品味远在其他人之上。她的衣服很简单,但是用料绝对考究,所以不需要像五小姐,大嫂一样衣服上绣上精美的刺绣或加上其他装饰,也让人不敢小窥地展示出她的华贵。
她自始至终都是恬淡的表情,只有偶尔的一瞥,眼波的流转才不经意泄出一丝精明和干练。被这样的人盯着,明月觉得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一样,被看得通透。
正不安,南宫柏开口了,笑道:“娘,可是还有什么事要交待,没有的话我带小七下去休息了,她坐了几天的马车,很累了。”
徐氏转眼看看他,莞尔一笑:“三儿急什么,你七妹不傻了我正高兴呢!正想和她细细聊聊…”
南宫柏说:“娘,想聊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急着这一会,先让小七去休息吧!”
徐氏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小七都没说累,你急什么!你累的话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转向大嫂和佩歆、晓珊,目光一扫,淡淡问了一句:“都没事做吗?”
一句话就像扫帚,瞬间就把闲杂人等扫得干干净净,屋里只留下他们几个。
南宫柏只好闭了嘴,在一旁坐着。徐氏这才说:“小七,太后说了,等你回来就要给你和太子殿下完婚,以前我还担心你傻傻的嫁进宫里会吃亏,现在你不傻了也算是福气。回头我让人进宫去禀告太后你回来的事,让她挑个时间给你和太子完婚吧!嫁妆什么的你不用愁,我会和老爷商量,一定风风光光地给你陪嫁。”
明月怔住了,她还没想到怎么和太子解除婚约,怎么一回来就要完婚啊!
她求救似地看向南宫柏,南宫柏脸色也很难看,蹙眉看着徐氏,生硬地说:“不行,我不同意小七嫁给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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咎由自取
徐氏不说话,淡然地看着南宫柏。
南宫柏忽地站起来,说:“小七受伤就是太子他们造成的,他们根本就没把小七当人看,我不能让小七嫁给他…小七,你也不想嫁给太子是不是?你不用怕,你说实话,爹和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决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明月看看南宫柏,再看看依然淡泊的徐氏,轻声说:“太太,明月才清醒,很多事都不懂…这些日子承蒙江姨教导,才知道太子殿下地位尊贵。以前明月不懂事,缠着殿下才惹得殿下发怒,被马踏伤纯属明月咎由自取,明月不敢责怪殿下。”
徐氏赞许地微微颌首:“难得你识大体,也不枉我疼你一场,你只要相信我不会害你就是了,别管别人说什么。”
南宫柏不赞成地叫道:“小七,你真的想嫁给太子?”
明月站起来,对着徐氏行了个礼,说:“太太,明月以前无知惹恼了殿下,落到如此下场不敢怪谁。现在虽然清醒了,可是什么都忘记了,明月自知愚笨,怕嫁进宫里不懂规矩又惹恼了殿下…听说宫里还有皇上、皇后,太后…明月更是惶恐,害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明月一个人死不足为惜,要是连累了南宫家…明月万死不能赎罪,请太太教教明月,怎么才能不再闯祸呢?”
徐氏愣了,被明月一席话说的淡然不再…得罪了太子还有太后撑腰,要是放这傻女进宫,真得罪了太后,皇上,那谁来给南宫家做主呢?
徐氏是南宫家的内当家,她就算不为明月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儿女考虑,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她懂,怎么可能允许明月一人害了南宫家呢!
只是…她的眼睛突然射出闪闪寒光刺向明月,冷声喝道:“愚笨?能说出这番话来的你还会愚笨吗?小七,别拿这话来威胁我!你也是南宫家的人,我就不信南宫家有损害你会安然无恙。”
明月忙说:“太太,我哪敢威胁你!实是江姨天天念叨我闯祸,警示我回京后要改过自新,明月害怕闯祸,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和太太讨个主意。这样吧…太太说怎么做好,明月就怎么做,好不好?”
徐氏看她一脸惶恐的样子,就皱起了眉,她分不清这明月是真聪明,还是像以前一样傻。如果是真聪明,她替她做决定不是被她利用了吗?如果是真傻,这样的人放进宫里迟早都会祸害南宫家!她赌不起!
想了想,她扫了一眼明月,说:“你的婚约是你母亲帮你定下的,太子也是你喜欢的,嫁不嫁谁也不能帮你做决定!这样吧,你好好想想,想好了我带你进宫叩见太后,你亲自向太后复命吧!”
明月心中一喜,能见太后也是一个机会,至少有机会说服太后解除这门亲事吧!
她就不信太后真的愿意要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女做太子妃!
孰轻孰重
“所以说南宫明月不傻了,还出落得如花似玉?”
沈东豫发出两声嗤笑,不屑地看着自己的小厮姜骁,讽刺道:“你确定你没认错人?把南宫家的下人或者哪位小姐看成是那傻女?”
姜骁挺委屈:“大少爷,小的可以对天发誓,的的确确是南宫明月,她身边那两个丫鬟巧竹、采春都没变过,连南宫家的三少爷都叫她小七呢!”
沈东豫笑着用筷子点着他,对桌对面的诸葛云翔说:“你听听,这傻话你信吗?我只听说被马踢傻的,几时被马踢了还能变聪明的,如果是真的,还真是天下奇闻了。”
诸葛云翔微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只要去南宫家走一趟就知道了,沈兄是在担心什么呢?”
沈东豫的笑就收敛了,挥挥手让姜骁下去,才倒了酒苦笑:“还不是南宫柏…云翔,我真不愿意我们之间为了那傻女闹成这样。秋芙是我妹妹,傻女是南宫柏的妹妹,我也不想秋芙和傻女争相公,可是秋芙和太子是两情相悦,南宫柏不能让自己的傻妹妹毁了他们两人的幸福吧!”
说到这,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诸葛云翔执了酒壶给他满上,才道:“这事我觉得也不是南宫明月的错,她以前傻兮兮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嫁给太子,一切都是太后的主意。出了马场的事,站在南宫柏的立场,他是有权利生气,换了我,就算妹妹傻了点,也不该遭人如此戏弄。这事原是太子做过了火。”
沈东豫脸有些发红,他知道诸葛云翔说的没错,当日看到南宫明月被马踢得生死不知的时候,他也觉得过火了点。可是以他和太子的关系,他怎么可能说太子做的不对呢!
“所以我不是让太子给南宫明月建宅院了吗?难道这还不能显出我们道歉的诚意?他南宫柏就要那么小气,不顾和我们从小的友谊,反目成仇不说,还开了个最大的食府和我们沈家对着干?他真的要和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吗?”
沈东豫又猛喝完一杯酒,气恼地叫道:“难道在他眼里,那傻女就比我们重要?”
诸葛云翔不以为然地说:“道歉的诚意?嘿嘿,沈兄,如果我先放火把你的宅院烧了,再万一你不小心在里面被烧死,我给你建十座宅院道歉,足以显示我的诚意了吧!你领情吗?”
沈东豫就被他这句话噎住了,无奈地瞪着诸葛云翔。
诸葛云翔极为淡然:“别说为什么我不站在你们这边,实在是这次你们的行为让我很不齿,对付一个傻女,你们有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沈东豫气恼,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别看不起我们,如果那傻女是挡住你幸福的石头,你也会和我们一样的。”
诸葛云翔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丝极淡的落寞,不,我只愿她幸福,不会想去搬开阻挡我幸福的石头…
有鬼
“小姐,你怎么那么好说话,明明三公子都帮我们拒绝五小姐住进来,你为什么要同意呢?”
巧竹给明月解着发辫,不满地抱怨着:“就算同意,这院子明明是你的,为什么你还让她住主屋,自己住这偏房呢?”
明月无所谓地用木梳梳着长发,边说:“这里也不错啊,为什么一定要住主屋?”
采春铺着床铺,闻言回过头说:“因为你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啊!主屋又大又宽敞,谁不想住好屋子啊!”
明月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好东西谁都想拥有,在你没有拥有好东西的能力时,放弃也是得到。”
得到什么?明明是失去好吧!采春巧竹听不懂,互看一眼,觉得这个小姐还是傻兮兮的,没救了。
明月也不解释,看采春铺好床铺,就让她们下去休息,自己关了门,脱衣躺到了床上。
院子虽然很宽敞,可是主屋里不时传来的琴声,说笑声仍能清晰地听到。
南宫佩歆,南宫晓珊的声音明月能分清,暂时还分不清的是她们丫鬟的声音,明月不想偷听,实在是这几个人也太旁若无人了,声音大的她不想听都不可能。
听着几人在那边议论着这院子和外面的风景,明月的意识慢慢模糊了。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主屋何时静了下来,疲劳让她越睡越沉,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好长。
明月是被江姨叫醒的,睁开眼睛,太阳都照进了屋里。
她迷糊地看着江姨,觉得自己的头好重。浑身疲累得就像长途跋涉过似的,一点力气都没。
“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江姨给她卷起帘帐,看她半梦半醒的样子,就蹙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尖叫声,随即明月听到南宫晓珊的哭声:“真的有鬼啊…佩歆你听我说,昨天晚上,我真看到一个鬼站在我床头,他拿着一把刀,想要杀我…后来…后来我昏了过去,早上醒来,我的手臂上全是青紫,不信你看…”
江姨一听,脸色就变了,伸手一把拉过明月的手,把她的里衣袖子往上掳。
明月奇怪,看着她把自己两只手臂都检查过来,看见依然是白白嫩嫩的才释然般地将她的袖子放下去。
抬眼,江姨看到明月看着自己,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她的脸抽了抽,尴尬地解释:“我是被五小姐的话惊到了,下意识地把你当成了她。额…你没事就好,来,我帮你穿衣,巧竹已经给你准备了早餐,吃了后三少爷说要带你下城做些衣服,再买点日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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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拨
“嗯,好…”明月答应着,让江姨侍候着自己穿衣服,正在这时,她听见外面南宫佩歆的声音:“你这傻瓜,这世上哪有鬼啊,一定是你抢了人家的屋子,人家不乐意了,扮鬼来吓你呢!要不然,怎么一院子人,就你那么幸运见到鬼啊?”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挑拨吗?明月才蹙起眉,就听到南宫晓珊的哭声停了,一会屋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南宫晓珊叫着:“南宫明月,你给我滚出来…”
声音未落,明月的房门已经一脚被她踢开,她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明月看到她的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直直地冲过来,一把拉开正在给明月整理衣裙的江姨,抬手,一个巴掌就甩向了南宫明月的脸上。
“你这傻瓜,你敢吓我…”
南宫晓珊咬牙切齿,眼看着巴掌就像以前一样要落在明月脸上时,突然被一只手捉住了手腕,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才发现是明月,她托着她的手腕,微笑:“五姐,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让大家看了笑话。”
南宫晓珊愕然地看着明月,有些不知所措。以前每次打这傻瓜都不会失手,今天是第一次,让她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明月已经清醒了,不再是以前任她打骂的傻女。
江姨看她尴尬,也过来劝道:“五小姐,有什么话先坐下来说,我让巧竹给你们准备早餐去,五小姐也一起吃吧!”
她从明月手中接过南宫晓珊的手,想扶她过去坐下,晓珊猛然一醒,一把甩开江姨的手,哗地把自己的袖子卷起来,冲着南宫明月叫道:“你…你给我说,你是怎么把我的手弄成这样的?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就要去找娘为我主持公道。南宫山庄是我们家的,难道我住自己家的院子,还要被你恐吓吗?”
明月瞥了一眼她的手臂,的确是一大片淤青,根据她的经验,这似乎是受外力所致,引起的皮下血管破裂出血所致,可轻可重。
南宫晓珊挥舞着手臂,也不能看仔细,她无法判断是什么东西弄伤了她的手。她的视线莫名地移向江姨,看到她的眼睛也落在晓珊手臂上,秀眉紧蹙,似在抑制着怒气。
她应该不是关心南宫晓珊吧!明月寻思着,眸色转沉了。
“你快说啊?难道你以为不出声就可以了结此事吗?南宫明月,我告诉你,我可不会轻易罢休的。”晓珊叫嚣着,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叫道:“走,跟我去见我娘去。”
“五小姐,你别冲动,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事决不是我们小姐做的…因为,她以前也经常像你一样,睡一夜,手臂就莫名其妙地青紫了。不信,你可以问问巧竹,采春她们,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风的味道
“南宫明月真的也像我一样,睡了一夜,手臂就莫名其妙地青紫了?”南宫晓珊盯着巧竹、采春冷笑道:“你们两最好给我说实话,要是我知道你们骗我,我一定叫我娘把你们卖去夜香闺去做娼妓。”
“五小姐,我们不敢骗你,江姨说的是真的,我们小姐经常这样青紫了手臂…厨娘她们都知道,就连冯姨娘也知道,她们都说我们小姐的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让江姨去烧烧香,替我们小姐求道驱魔符挂着。可惜江姨还没去,小姐就出事了!”
巧竹惊悸地说:“我听我外婆她们说过,人走霉运的时候鬼就上门,我们小姐以前倒霉有鬼找很正常,怎么五小姐你也这样,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