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连连点头:“这还要谢谢太后娘娘呢。”她原本想说上次多亏了上次太后招了高僧为二娘念经祈福,可是想到皇上遇刺之事。怕太后会不高兴,所以便停住了。虽然后来皇上查明了,刺杀之事只是那位冒充了法海的人一人所为,与大悲寺其他僧人没有关系,不过太后还是不愿意听人提起大悲寺的和尚的事情。

沈夫人想,等着她出宫之后,自己派人去大悲寺谢那几位高僧就是了。

太后吩咐自己身边的嬷嬷道:“去皇后那里说一声,她知道了想必也是会高兴的。另外,你去看看阿惟在宫里没有,将这好消息告诉他。让他也高兴高兴。”

那位嬷嬷赶紧去了。

三娘坐在一边看着面无人色的二娘,心里也有些胆战心惊。若是真如她猜测的那般,二娘回去之后不会发生血案吧?想起孙玉兰的死,三娘很是为二娘捏了一把汗。

过了一会儿,皇后那边就派人过来了,还有一些给二娘的赏赐。二娘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情绪那么失控了。尽管她眼中一丝光亮也没有了,依旧还是面无表表情地谢了恩。

直到又过了一会儿,外头有人报说沈少爷来了,二娘才有忍不住有些发抖,只是她的头却是再也没有抬起过。

沈惟依旧是一身白衣,风度翩翩。三娘看着他从外头走来,也不由得感叹,面上看着果然是一个风姿绝佳的俊俏公子。

沈惟走到太后面前行了礼。

太后笑着让他起身了,打趣道:“一转眼,你也是个要当爹的人了。”

沈惟朝二娘这边看过来一眼,即便二娘没有抬头,也是忍不住身体有些颤栗的。沈惟意味深长地看着二娘,却是笑着回太后道:“在太后娘娘面前,惟就算是当了祖父,也还是不懂事的孩子。”

太后闻言哈哈大笑。

二娘却是忍不住抬头看了沈惟一眼,因为刚刚她从沈惟的话语中实在听不出半点不高兴或者愤怒的情绪,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惟面上挂着完美的笑容,正与太后说着笑,似乎是没有看见二娘投过去的目光。直到二娘盯着他有些久了,他才转过头来,朝着二娘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在二娘的眼中,却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三娘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忍不住皱了皱眉,沈惟却是朝她看了过来。三娘一愣,她总觉得沈惟那双漆黑的眸子,黑是黑,却是暗沉沉的,即便光亮照进去也不会反光一样。

与三娘的视线对上了之后,沈惟点头笑了笑便又转过了头去与自己的母亲说话。

这一幕却是落入了二娘的眼中。原本没有什么,看在这个时候的她的眼中却是觉得当中问题很大。

她与沈惟成亲之后,明明连房也没有圆过,这一点沈惟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可是听了她怀孕的消息。他却是半点不高兴的样子也没有。不,可以说,沈惟是半点在意的情绪也没有。

这个时候,沈惟却还有空盯着三娘看,二娘觉得自己心中那排山倒海的情绪已经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她终于明白了,沈惟是真的不在意她,即便她这个妻子现在肚子里怀着的不是他的孩子。他也不屑与她计较。因为他心里在意的是另外一个人。

三娘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汗毛倒竖的感觉,愣了愣,她转过头之后却是对上了二娘那双充满了恨意的眸子。

三娘不由得有些头疼,二娘这么看着她做什么?她可是什么也没做。即便是上次高僧祈福的事情,她也好心地要带她一起离开偏殿,是二娘自己不相信她不愿意跟她走的。

沈惟陪着几位长辈说了许久的话,沈夫人见二娘脸色不是很好,便道:“时候也不早了。二娘她好像还有些不舒服。我们不如先告退吧?”

沈惟看了二娘一眼,点头笑道:“那就听母亲的。”

太后打趣:“明明你自己也心疼媳妇,什么听母亲的?”

沈惟笑着道:“这不是在太后面前。不好意思吗?”

太后又笑。

二娘却是有些心中发冷,她实在是搞不懂,到了这个地步,为何沈惟还能若无其事地开出这种玩笑来。若是他心中又哪怕一点点把她当作他的妻子看的意思,都不会轻松至此。

老王妃也道:“我与三娘也出宫去了,太后娘娘,您与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是歇歇吧。”

太后也不拦着,点头让自己身边的嬷嬷送众人出宫去。

老王妃与沈夫人走在了前面,两人自然是聊起了孙子的事情。三娘能感觉到,等下与老王妃独处的时候她还有的念,不由得有些苦恼。

三娘身边走的是二娘还有隔着二娘的沈惟。

只是,二娘却是突然开口道:“三妹妹,能否与你说几句话?”

三娘看了二娘一眼,很想说不能。二娘在被太医把过脉之后。在太后的殿里,一直都没有说话,现在却是要与她说话,三娘想起二娘的那个眼神,也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虽然没有开口拒绝,但是却是装作没有听见,正想要快走几步跟上前面的老王妃,手却是突然被人抓住了。

三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被二娘那有些发白的手指紧紧握住,想要抽出来,二娘的手劲儿却是很大,她甚至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反而是转过头去对一边的沈惟道:“相公,你不介意吧?”

沈惟挑眉看了二娘一眼,又看了被二娘紧紧抓住的三娘,眸子一闪,却是温和朝二娘笑了笑,摇头道:“你们姐妹要叙旧,我自然是不会介意的。”说着还故意往一旁走开了几步。

三娘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宫人,不好与二娘翻脸,只能淡声道:“二姐姐,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不过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放了,你抓疼我了。”

二娘却是扯了扯嘴角:“我身子不舒服,怕走不稳,扶着你我心安一些。”

三娘转头对后面几位宫人道:“你们过来扶着我二姐姐一些。”

“等会儿吧,等我与你把话说完。”二娘止住那几个宫人,拉着三娘就往旁边走了几步。

三娘想着,真后悔没有带白兰进宫来,二娘的手劲儿真大。老王妃和沈夫人正在前头说话,自然是不会在意小辈们这些小动作。

眼见着离了旁人有五六步远了,三娘在花坛边扯住二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我不走了。”

二娘到也停住了,她看了一眼停在几步开外等着她与三娘说话的沈惟,对三娘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三娘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她实在是没有兴趣知道二娘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还是告诉你吧。”见三娘一点反应也不给,二娘倒是笑了笑,倾身伏到了三娘耳边,三娘厌恶地皱了皱眉。想要后退,却听见二娘有些阴狠地声音充满着恨意道:“我现在恨不得你去死!”

三娘一惊,不想拉拽着她的二娘却是突然松开了她的手往花坛里倒去。甚至还是身子微微倾斜着,腹部眼看着就要撞上花坛边上的石头围栏。

三娘心中一惊。二娘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惊恐甚至不可置信的,只是她嘴角却是含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啊三妹妹,你做什么!”二娘凄厉的声音响起。

三娘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却是被二娘避过了,三娘只来的及扯住二娘的一边衣袖子,“刺啦”一声袖子破了,虽然也减缓了一些力道。二娘依旧还是撞到了花坛上,当即就抱着肚子蜷缩在了地上。

沈惟连忙走了过来。

而走在前头的老王妃和沈夫人也发现了不对劲,跑了过来。

沈夫人一脸惊恐:“二娘”

三娘看着倒在地上的二娘,脸色很是难看。她觉得自己有些想要爆粗口的冲动,她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是二娘这么贱的人。偏偏这世上才会无敌。

事已至此,未免人家误会,三娘只有赶紧蹲下身。一脸担忧地急急问道:“二姐姐,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沈惟因为离得近,是最先跑过来的。她扶起了二娘,也是一脸的担心:“娘子,你怎么了?太医,快去叫太医。”沈惟对自己身后的宫女道。

沈夫人与老王妃也过来了,沈夫人看着在沈惟怀中疼地抽搐的二娘,一脸的焦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了呢。”说着沈夫人还有些狐疑地看了三娘一眼。

三娘欲哭无泪,拜托你们不要学二娘一起弱智好不好?她害二娘的动机是什么?二娘有没有孩子干她屁事!又不是她老公的!着简直是荒谬!

二娘的脑子也是被门夹了吧?她们两人又不是一家的,即便是她推了她,害她小产又能如何?宣家还能为这种没影的事情休了她?所以说人至贱则无敌了。

二娘一边呼疼一边白着脸抬头。她有些害怕地看着三娘,却是对沈惟道:“相公,刚刚你看到了对不对,是三妹妹她……”

沈夫人看了看二娘又看了看三娘,心中疑惑更甚。

正在这僵持的时刻,沈惟却是说话了:“娘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刚刚你脚滑,拉着三妹妹就往一边倒,若不是她扯住了你,你怕是要摔得更狠了。”沈惟眼中有心疼,也有责备。

他还指了指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儿:“走路也不看着些地上。”

众人便看见在刚刚二娘摔倒的地方还真的有一块表面光滑的小石头。

此言一出,沈夫人便相信了,她看着二娘道:“哎,你明明知道自己有了身子,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老王妃也松了一口气,她将三娘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对沈夫人道:“孩子年轻,不知道厉害,你也别责备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事情的。”二娘虽然撞了一下,地上却是没有见红,老王妃凭着经验就看出来孩子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沈夫人也松了一口气。

二娘却是静静地盯着沈惟和三娘,眼珠子黑得吓人。

虽然沈惟帮着自己说了好话,三娘却还是觉得柚子额毛骨悚然,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首先是二娘被诊出来了喜脉,若是孩子不适沈惟的,沈惟却是什么不对劲儿也看不出来,二娘却是吓得魂儿都没有了。然后二娘故意用自己地腹部去撞地上的栏杆,那架势就像是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仇似的,且还脑残的想要陷害她。

最最诡异的事情是,沈惟却是帮着她说话的。

她自己也有了一种错觉,好像她与沈惟有什么奸|情成了第三者,二娘就是一个受害的正妻。这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地玩意!

“虽说如此,也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你也放心一些。”老王妃对沈夫人道。

老王妃也松了一口气,她将三娘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对沈夫人道:“孩子年轻,不知道厉害,你也别责备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事情的。”二娘虽然撞了一下,地上却是没有见红,老王妃凭着经验就看出来孩子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沈夫人也松了一口气。

二娘却是静静地盯着沈惟和三娘,眼珠子黑得吓人。

虽然沈惟帮着自己说了好话,三娘却还是觉得柚子额毛骨悚然,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首先是二娘被诊出来了喜脉,若是孩子不适沈惟的,沈惟却是什么不对劲儿也看不出来,二娘却是吓得魂儿都没有了。然后二娘故意用自己地腹部去撞地上的栏杆,那架势就像是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仇似的,且还脑残的想要陷害她。

最最诡异的事情是,沈惟却是帮着她说话的。

她自己也有了一种错觉,好像她与沈惟有什么奸|情成了第三者,二娘就是一个受害的正妻。这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地玩意!

“虽说如此,也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你也放心一些。”老王妃对沈夫人道。

第五百一十章

一场闹剧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沈夫人不放心二娘,非得让她在宫中休息休息才出宫去。

老王妃道:“好在无事,既然如此,我便带着三娘回去了。”

沈夫人看了看三娘,笑着道:“刚才多亏了你了。”她原本还想着三娘能留下来陪一陪二娘就再好不过了,毕竟是姐妹,或许能让二娘不这么紧张。可是看到老王妃似乎是有些疲倦的样子,就不好意思开口了,只得起身相送。

三娘朝二娘的腹部看了一眼:“二姐姐你以后可是要多加小心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若是再出了什么岔子累的沈夫人担心,那可就是你不孝了。”

二娘冷冷地看着三娘,暗地里几乎要将银牙咬碎了。

三娘笑了笑,跟着老王妃出宫去了。

在马车上,老王妃对安安静静坐在自己身边的三娘道:“你这位二姐姐,毛毛躁躁的,不知道轻重,她又怀着身孕,以后你还是离着她远一些吧,免得出了什么事情,说也说不清了。”

三娘一愣,随即立即点头:“是的,祖母,三娘知道了。”

刚刚若非长辈们和太后的宫女在场,她顾忌颜面,根本就不可能搭理二娘。且二娘怀着身孕,她连挣扎都不敢太过用力。

老王妃果然是火眼金晶,深明大义。

沈惟扶着二娘上了马车之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马车里只听到车轮滚在平坦的方石路上的声音,偶尔还有外头车把式们极有精神的呼喝声。

沈家的随从仆妇们都是喜气洋洋的,因为沈夫人已经下了令了,一回府就给发赏钱,人人都有,今日跟着出门的这些更是双倍。

而马车上的沈惟与二娘却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沈惟是在悠闲的喝茶,与他平日里与二娘同车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二娘却是坐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沈惟,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许久,沈惟终于施舍一般地抬起了头,朝二娘看了一眼。笑容温和:“娘子是也要喝茶么?”

二娘抿了抿嘴唇,她的唇色已经不似在宫中的时候那般的惨白:“为什么?”她依旧是盯着沈惟不肯错眼。

沈惟重新拿了一个小茶蛊,倒了一杯茶,放到了二娘面前的小几上,闻言漫不经心道:“什么为什么?”

二娘眼神带了些凄凉,又染上了一些倔强:“你比谁都清楚,我们……我们没有……圆房。”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子罢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两字一顿。

“为何你在听到我有了身孕的消息之后,没有半分愤怒或者惊讶?”这一句她说得顺溜了一些了,她不否认她被沈惟吸引,作为她名正言顺的夫君的沈惟是令她心仪的。所以在昨日她原本总是来的及时的月信没有来的时候,她是忍不住惊恐的,她与沈惟有了婚约之后,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和沈惟之外的男子有牵扯。

沈惟靠在了车壁上,看着二娘。似乎是带着一点审视,二娘终究还是有些难堪地撇开了眼。沈惟笑了:“你不必担心,孩子生下来就是了。我也不会把你如何。今日这种把戏,以后还是少万一些的好。”

他说的云淡风清,让自己的妻子生一个别人的野种,在他口中就像是同意自己的妻子养一只小宠物而已。

这话却是让原本已经平静了一些的二娘,脸色又苍白了起来:“果然是如此么……你根本就不在乎……即便是……”她不由得惨笑起来。

沈惟看了二娘一眼,并不在意她的发疯。

二娘却是猛然抬头,带着恨意的目光紧紧盯着沈惟:“是因为三娘对不对?”

沈惟闻言眸光一闪,却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模棱两可地道:“你只管将孩子身下来就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二娘却是豁出去了:“我肚子里地孩子是谁的你根本就不在意。因为在你心里想着的只有我那个你曾经一心求娶的三妹妹。刚刚我就是想要看看你的反应,果然,你是帮着她的。可是,她如今已经嫁做他人妇,你这一辈子都不要想得到她,沈惟。你真可悲!”

沈惟静静看着二娘,眼中的情绪诡异莫辩。突然他伸出手来卡住了二娘的脖子,将她抵在了车壁上。

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沈惟声音温柔道:“我可悲?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怎样才能不可悲?让人绑了你去沉塘?”

二娘有些呼吸不顺,她等着沈惟,却是没有求饶。

沈惟笑了笑,松了手,掏出了一块帕子,擦了擦手。二娘一边咳着一边看着沈惟的动作,这个动作让她痛恨不已,曾经三娘也与沈惟做过同样的动作。

“你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你确实没有她重要。所以……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沈惟笑着吐出了这一句,将擦了手的帕子扔到了地上。

二娘的眼睛有些赤红,不知道是刚刚憋气憋得,还是听了沈惟的话之后给气的。

“你会后悔的!”二娘狠声道。

沈惟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语气中有着极度的轻视与不屑:“哦?你想做什么?还是像今日这样在背后做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

二娘冷笑:“我会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沈惟闻言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二娘:“虽说你使得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只会给我丢人,不过我倒是想要看一看你真的发了狠会做到哪一步呢!你若是真能动的了她,爷说不定还会看你那么一两眼。只是凭着你那点儿本事……”沈惟忍不住笑了。

二娘攥紧的拳头,瞪着沈惟的眼神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兽。

“停车”沈惟冲着外头喊道。

马车很快便停到在了路边,沈惟朝着二娘一笑:“我还有事情要办,你自己回去吧。”说着便掀了帘子下了车去了。

二娘瞪着那又被放了下来的车帘子许久,听见沈惟在与坐在后面的那一辆车上的沈夫人说了几句话,之后有丫鬟上了马车。

上来的是二娘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她们眼中有些好奇。也有些疑惑,却不敢将眼神盯在二娘的身上,只是互相之间交换着眼神。

在听到二娘怀孕的消息之后,她们是疑惑的。因为她们自二娘成亲之后就一直在二娘身边伺候,却是从未见过少爷在这位少夫人房里过过夜。所以这一阵子,尽管二娘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她们也没有往哪一方面想。

她们自然是不会认为二娘会背着沈惟在外头偷汉子,只是有些不明白两位主子是什么时候圆的房罢了。

二娘却是感觉到了丫鬟们的神色,她自然是知道为什么。因为心虚,她觉得丫鬟们定是在怀疑她失了贞。所以神色更是莫辩。

于是车里的气氛便奇怪了起来。

三娘与老王妃的马车才刚刚回到庄王府,三娘先下了马车反身想要扶老王妃下来的时候,一个嬷嬷便匆匆跑了过来:“少夫人,县主那边……”

老王妃一边下车一边皱眉:“惠兰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三娘对老王妃道:“祖母,最近县主那边一直都很乖巧,想必不是什么大事。您今日一早就起了,在宫里坐了那么久,刚刚在马车上就有些犯困。要不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惠兰那边,我去看看就是了?”

老王妃确实是有些疲倦,刚刚在马车上被摇晃的就有些昏昏欲睡。闻言便点老大点头:“你去看看吧。若是她依旧无理取闹,你就不要管她了。让申嬷嬷管严厉一些就是了。”对于这个孙女,老王妃一想起就更加疲惫了。

三娘点头,扶着老王妃往二门去:“祖母您尽管放心。”

老王妃拍了拍三娘的手,另外让人搀了她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三娘等老王妃走远了,便问那位嬷嬷:“惠兰县主怎么了?”

嬷嬷道:“刚刚世子突然跑到惠兰县主的院子了,说是要把那申嬷嬷送回去。”

三娘闻言一顿,皱眉道:“世子不是一直在外院住吗?怎么会突然去了县主那里?”

那位嬷嬷小心地看了三娘一眼:“这……想必是县主让人去找了世子来。世子以为县主被申嬷嬷欺负了,所以……”

三娘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世子如今还在县主院子里?”

那位嬷嬷忙点头:“少夫人您过去看看吧。世子非要带县主出去。奴婢们又不敢拦,世子还说若是申嬷嬷拦着便要让人打死申嬷嬷。还好您这会儿回来了。”

三娘往惠兰县主的院子走去,一边还问了那位嬷嬷一些情况。

走到惠兰县主的院子的时候,这里正闹得鸡飞狗跳。

宣安世子正抱臂站在了院子当中,申嬷嬷与另外几个三娘派过来看院子的嬷嬷站在正房门口。惠兰县主的那一间屋子是关着的,外头还上了锁。

第五百一十一章 调|教

“……你们这帮刁奴,非得本世子去外头找人来收拾了你们才肯滚蛋吗?你们以下犯上,可知该当何罪!”宣安抱着臂,瞪着几个嬷嬷道。

“哥哥”门里传来了惠兰县主的哭声。

宣安道:“别喊了,我这不正要救你吗!我数三声,你们若是还不开门,我,我就找人来撞了啊。”

申嬷嬷低头恭敬地站着,纹丝不动。

“一……二……”宣安架势十足,可是没有人动。

“……二……几啦?”

“……”

三娘轻咳了一声,走了进去。

宣安正下不来台,见三娘来了松了一口气,忙走了过来:“大嫂,你来看看这帮刁奴。她们欺人太甚,以下犯上。”

三娘与宣安见礼喊了一声“世子。”门口的几个嬷嬷见三娘来了,便都退了下去,而惠兰房间里的哭声也小了。

三娘笑了笑,对宣安道:“世子今日怎么来了?”

“有人来跟我说惠兰在这里被人欺负,整日被一个恶嬷嬷嬷嬷打,还不给她饭吃,祖母被蒙在了鼓里,我母亲又管不着,所以我过来看看。”宣安看了惠兰的房间一眼,眼中还是有些担心的。

说起来,这宣安虽然是个纨绔公子又爱胡闹,但是在庄郡王那一家子极品中还算是好的了。至少,没听说过他做过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对自己的亲人也会适当地表示一下担心。

三娘漫不经心地道:“哦?有人去世子面前说的?那人是谁?世子何不让他出来对质?”

“就是……”宣安原本张嘴就想说,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眼珠子一转,顿了顿,陪笑道:“大嫂,那人说不能透露他的姓名的,再说我就是来看看惠兰她怎么样了,怎么说她也是县主。怎么能被个奴才欺负?说出去,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没有面子不是?原本我也不怎么信的,可是来这里一看,惠兰的门都被她们给锁了。这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当着我的面她们还敢如此,那平日里还不知道怎么对惠兰呢。”

三娘看了那门一眼,申嬷嬷平日里不让惠兰与外头接触,除了伺候她起居的丫鬟就不让她见人了。

“大嫂您心肠最好了,我知道您平日里要管家,很忙,所以难免顾不上这边。这帮刁奴才因此胆大妄为起来。”宣韶主动帮三娘撇开了。

三娘笑了笑:“其实会不会是世子您误会了什么?这位申嬷嬷是太后她老人家派过来教惠兰学规矩的,所做的事情也是经过老王妃允许的,说到以下犯上怕是万万不会。至于这门锁着,是因为县主她正在学修身养性。”

“嘎?”宣安一愣,随即纠结道:“修身养性要这样学?大嫂你也学过?”

三娘只道:“若是世子实在不放心,那见一见县主也是无妨的。只是我不相信嬷嬷会对县主动手,世子怕是被人骗了。”

宣安看了看惠兰的房门,又看了看三娘。有些犹豫。

三娘已经对站在一旁的申嬷嬷道:“嬷嬷你去把门开了,让世子看一眼吧,免得他担心。见到县主安然无恙。那些诽谤之言自然也不攻自破。”

申嬷嬷看了三娘一眼,低头应了一声是,便让一个婆子去将惠兰县主的房门打开。

“世子,请吧。”三娘示意宣安进去。

宣安道:“大嫂您先请,您先请。”

三娘笑了笑,走在了前头,宣安赶紧跟上。

门打开了,惠兰县主站在门后,宣安看见她就不由得一愣,三娘其实也有许久没有见到惠兰县主了。见了她如今的模样也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宣安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对惠兰道:“我还真以为你在这里受苦呢,如今瞧着你倒是过得挺舒坦的嘛。”

惠兰县主以前尽管是有些刻薄,但是容貌上还是继承了宣家人的优点,算得上是一位美人了。只是原本身材苗条甚至算得上瘦削的美人却是胖了好大一圈,小巧的瓜子脸已经变成了肉肉的圆脸。她以前就喜欢穿浅色的衣裳,可是如今一件鹅黄色的衫子硬是被她穿的有些撑不下了的感觉。

只是脸色却是红红润润的,血色很好,看得出来最近营养很足,这哪里像是被人虐待的样子?

惠兰看着宣安出现在自己面前正欣喜呢,转眼看到了申嬷嬷却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三娘对宣安道:“世子现在可是放心了?县主她好好的呢。”

宣安忙不迭地点头:“放心了放心了。还不是她身边的丫鬟,让人到我面前乱嚼舌根,让我差点信以为真。”宣安仔细看了看惠兰露在外头的一些皮肤,并未在上面看到什么伤痕。

“哼!这些奴才也太可恶了,竟然耍着本世子玩!”

惠兰县主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的申嬷嬷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三娘对宣安温声道:“世子放心了就好,既然您已经进来了,不如去祖母那里请个安吧?你许久未曾来内院,祖母她老人家总惦记你呢。”

宣安又看了看惠兰,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不对的,便点头:“嫂子说的是,我这就去看看祖母去。”

见宣安要走,惠兰忍不住急急开口喊道:“哥哥”

宣安回头,摆了摆手:“妹妹你还是好好学规矩吧,即便母亲在佛堂出不来,但是有祖母和大嫂在,怎么会有人敢欺负你?等你学好了规矩,我再来看你。”想了想,还看着惠兰满意地点头:“我瞧着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宣安一面笑一面走了出去。

三娘看了惠兰一眼:“县主好好休息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就跟嬷嬷们说。”她从不会刻薄惠兰的吃穿用度。

“奴婢送少夫人出去。”申嬷嬷低头对三娘道。

接着申嬷嬷便招呼人过来将屋子又给锁了。惠兰看着申嬷嬷与三娘踏出房门,想要上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又被关上。

她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不由得滑倒在了地上捂着脸哭,只是她不曾发觉,她就连哭也是小声的抽泣。

三娘从惠兰县主房里退出来的时候,心里却是惊讶万分的。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原本那个刁钻歹毒的惠兰县主会是如今这个模样。申嬷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让人不敢置信了,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少夫人觉得如今的县主如何?”申嬷嬷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三娘想了想:“瞧着确实是与以往有些不同了,嬷嬷你幸苦了。”

申嬷嬷笑道:“奴婢还要感谢少夫人的信任。您今日让奴婢开门,让世子见县主就是您信任奴婢了。”

三娘若是觉得她真的用了暴力手段的话。是不会让宣安见惠兰的,不然等闹到外头,她这个主事人也脱不了干系。

三娘笑了笑,她只是觉得申嬷嬷即便是要整治人手段也不会拙劣到让人抓住把柄。真正的苦头,就是你吃了也有口说不出的哪一种,在这一方面,申嬷嬷她绝对算的上是高手。

“县主她看上去……丰|满了许多。”三娘沉吟道。

申嬷嬷却是问道:“少夫人觉得这样的郡主看起来如何?”

三娘想了想:“刚刚我第一眼看到县主。还以为是别人呢,瞧着性子像是……绵软了不少。”

申嬷嬷点头:“都说相由心生,所以容貌对女子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许多的人家在挑选主母的时候,喜欢圆润丰满的。这样的女子看着一是好生养,二是好气度。县主原先的容貌,美是美,加上她那种性子,却是不好的。”

三娘觉得这些古代的嬷嬷们的手段她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说起来,申嬷嬷这话还真是没有说错。老王妃就经常说她瘦了,让她多补补。其实她还真不算瘦的。

“王妃既然希望县主以后能够平平顺顺的,那显着而言,好容貌还比不上好体态有用。”

说起来,惠兰现在这模样,看着真的憨厚多了。只是这也太具有欺骗效应了,三娘心中冒冷汗。

只是她有些奇怪,申嬷嬷是怎么让惠兰在短时间之内长成一个小肥妞的?惠兰院子里食材的用度,每个月确实是不少,甚至是她和宣韶院子用度的三倍了。只是她也不会在这点小事上计较,所以也没有在意。

难不成申嬷嬷平日里惩罚惠兰的方法就是逼着她吃东西?三娘有些冒冷汗。

申嬷嬷看了三娘一眼。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笑了:“县主现在胃口很好,即便奴婢不逼着,她也是能吃的。”

“……”

三娘觉得,以后她对人一定要谦虚。因为这古代到处卧虎藏龙,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像是申嬷嬷这样子的。那就算哪一天被人给整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少夫人慢走。”申嬷嬷在院子门口停了下来,躬身道。

三娘点头:“嬷嬷您去忙吧。县主这边就劳烦您了。”

第二日,三娘去老王妃那里请安的时候,老王妃说起了回来的事情。

问道:“听安儿说,惠兰如今乖巧了不少?”

三娘便将惠兰县主的情形与老王妃说了,老王妃点头:“这申嬷嬷不愧是个有些手段的,她说的话也极是有道理。如此我到也放心了,只是希望她能真的彻彻底底的改了才好。”

三娘点头称是,虽然她觉得一个人若是本质就是坏了的,要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希望惠兰被申嬷嬷调|教的,不要再同以前一样做事情肆无忌惮,不知道害怕就好。别的,她还真不奢求。

转眼就到了苏成之的婚期了,在苏成之出嫁前一日,三娘受邀去了苏家。

三娘出嫁的前一日也是让家中姐妹们陪着哭嫁的,这是这里的传统。苏家人丁单薄,苏成之的性子也没有太多的闺中好友,于是苏夫人便让王筝邀了三娘前去。

三娘也又好久没有见到王筝和苏成之了,自然是欣然接受了。

这一晚,三娘与宣韶歇息的的时候,忍不住道:“后日成之就要出嫁了。”

“嗯。”宣韶闭着眼睛,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