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连忆晨把东西接过去。
佣人正在打扫楼梯,裴厉渊手肘搭着西装外套下来,“裴少爷。”
裴厉渊点点头,把衣服递给佣人。
“厉渊也来了。”广碧云没想到他今天在家用早餐,忙叫佣人准备。
身边的椅子被人拉开,连忆晨低头专心吃东西。
“大家早。”
欧新月穿着校服跑过来。广碧云拉她坐在身边,吩咐佣人:“去把银耳粥端来。”
“不想喝粥,”欧新月眨眨眼,调皮道:“厉渊哥哥的看着很好吃,我也要。”
广碧云蹙眉,连忆晨小口抿着牛奶,神色如常。
“你肠胃不好,喝粥吧。”
“妈妈…”
“云姨,”裴厉渊放下手里的报纸,“随她吧。”
听到有人说情,欧新月笑出声,“还是厉渊哥哥好。”
佣人端来一份西式早餐,欧新月举起刀叉,“看着就很棒!”
连忆晨擦擦嘴,随后站起身,“你们慢吃。”她上楼去收拾东西,很快又提着公文包下楼。
别墅门前,广碧云站在回廊下相送。两辆同款的白色悍马一前一后开出大门,欧新月抿起唇,沉声道:“她有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也要有!”
广碧云顺了顺女儿的长发,神色温和,“少显说过,会照顾你的。”
“照顾?”欧新月笑了笑,“妈,你就是太傻!这个家里没人把我们当作自己人,他们才是一家人,我跟你,始终都是外人!”
广碧云脸色沉下去,握住女儿的手。
上午九点,连忆晨准时来到律师事务所,裴厉渊的车停在她后面,两人并肩进门。
“连小姐。”周律师神情阴郁,连忆晨已有心理准备。
助理送来两杯咖啡,裴厉渊手指搭在杯沿,剑眉紧蹙:“什么情况?”
“开庭时间或许要提前。”消息确实不算好,周律师无可奈何。
连忆晨并没想到如此快,“提前多久?”
“目前还不知道,”周律师久经沙场,难得露出担忧的表情,“消息摸不出来,我们很被动。”
离开律师楼时,周律师再三叮嘱,所有准备工作一定要迅速进行。他们手里没有证据,只能抢占时间部署。此时的连家如同春天的冰面,行走在上面时,谁也不知道,那渐渐融化的冰面还能支撑多久!
这层冰面一旦坍塌,跌进深渊的不止是连家,还有整个云深集团。
开车回到云深,连忆晨神色凝重站在大厦外。她仰起头,这座令人眩晕的建筑是连少显花费三年时间设计出来的心血。
大厦落成那天,连少显抱着女儿站在这里,眼中闪过激动的泪花。那一幕,连忆晨至今没忘。每次站在这里,她都好像回到那天的情景。
裴厉渊站在她的身边,目光却比她平静很多。
“还记得吗?”
连忆晨指了指大厅,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年爸爸左手牵着你,右手牵着我,告诉我们,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裴厉渊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你姓连,这里是你的家。”
“裴厉渊!”连忆晨震怒。
“急什么,”裴厉渊眯了眯眼,“我话还没说完。”
连忆晨望向他的眼睛。
“连叔对我有恩,所以他有事我不会不管。”裴厉渊回答的肯定。
“那云深呢?”连忆晨追问。
男人双手插兜,垂落的视线落在连忆晨的眼睛里,神情淡漠:“对于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来都没兴趣。”
连忆晨盯着他转过去的背影,道:“如果我把云深给你呢?”
裴厉渊脚步一滞,背对她站住。
缓缓叹了口气,连忆晨走到他的面前,黑眸里透着一层薄雾,“厉渊,我把云深给你,你会不会把它当作报复我的武器?!”
裴厉渊抬起头,深邃的眼眸染满笑,“你说呢?”
他走的决然,如同这些年一样。连忆晨看着他消失在电梯前的身影,不禁晦涩轻笑。任何东西她都可以赌一把,唯有云深不行!
前方路口亮起红灯,路中间的黑色轿车里,庄乾饶有兴味转过头,打趣身边的男人,“爷,我觉得吧,您应该先验货,免得上当受骗。”
御兆锡穿着合体的黑色西装,袖口金丝滚边滑过资料夹的边沿,他动也没动,那张妖娆的面容不带一丝感情。
庄乾撇嘴,瞧着云深大厦前那抹倩影,满脸心疼:“要不都说你冷血呢?看到自己未婚妻都要哭了,也不去安慰一下。”
车厢宽敞舒适,庄乾翘着二郎腿,道:“连少显这养子养的好,裴厉渊这些年鞍前马后为他奔波,死心塌地守着云深,为他打江山功劳不小!”
他顿了下,笑道:“爷,你相信他们这对儿小青梅竹马,只是单纯的亲人关系?知道您未婚妻的照片,有多少安城的男人摆在床头吗?”
御兆锡放下手里的笔,两指轻捏着眉心。
“咳咳!”庄乾突然低下头。妈的,怎么说漏嘴了呢,他床头以前也摆放过未来大嫂的照片!
车窗外阳光正好,御兆锡挑起眉,连忆晨提着公文包快步走进大厦,她微微露出的侧脸精致完美,看不到丝毫破败。
庄乾探过身子,“有人说,裴厉渊十八岁时就摘了连家那朵小嫩花。”
拥堵的车流逐渐疏散,司机发动引擎。御兆锡挑眉,道:“十八岁?”
“对啊,”庄乾一副八卦架势,“裴厉渊整天守着那么个娇艳欲滴的宝贝,他要能忍得住,准是有毛病!”
御兆锡眯了眯眼,眼角的笑容徒然温和。庄乾见他笑,声音不自觉紧绷,“嘶!哥啊,您别这么看我,我怕怕呀!”
车轮碾压过地面,御兆锡俊脸微垂,嘴角划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嗯,应该要验验货。”
闻言,庄乾松了口气,笑得暧昧。哎哟,好想看御爷验货的画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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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独饮相思
云深集团董事长的案子悬而未决,内部股东们蠢蠢欲动之心不断。股东选举那天御兆锡突然出现,才能暂时压制住他们的心思。
但也只是暂时。
“珈蓝湖那边的工程,进度缓慢。”
例会上有股东提出质疑,“如果这样拖拉,外面很快就会谣言四起。大家都要说云深经济危机,马上濒临破产。”
连忆晨抿起唇,对于这种夸大其辞的说法很反感。
“林董。”
侧面转椅里,裴厉渊单手托腮,嘴角的笑意温和,“听说你太太最近跟一个男模走的很近?”
“胡说!”
林董倏然变脸,气的不轻,“裴副总,这是谁在胡说八道?”
“消消气,”裴厉渊把他面前的咖啡推过去,“既然你说是胡说,那肯定是谣言。”
听到他的话,林董愣了愣,周围人也都明白了什么,识相的闭嘴。
“所谓谣言,都是夸大其辞的。”裴厉渊神情严肃,“我们云深的根基坚固,不是谁说几句话就能危机,也不是谁谣传就能破产!”
顿了下,他清冷的黑眸沉了沉,道:“你们都是云深的股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大家还懂吧?”
闻言,众人纷纷低头,有人急忙表明立场,“老林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人云亦云,咱们云深怎么样,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到处乱说!”
“呵呵…”先前那位林董事尴尬的笑了笑。
连忆晨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她抬眸瞥向身侧的男人,却见裴厉渊右手拇指与食指捏着钢笔,悠闲的转着圈。
金曼身为总裁助理,及时化解气氛,“关于珈蓝湖的计划案,我们恐怕需要向银行追加贷款,并且追加数目是前两次的总和。”
“这么多?”质疑声很快。
金曼吩咐秘书把详细资料发放下去,连忆晨摒弃其他念头,专心致志跟大家讨论又一大难题。按照云深目前的状况,银行贷款恐怕有难度!
会议结束后,股东们边走边议论,大家对于贷款是否可行深表顾虑。连忆晨并没过多解释,在座这些人都是商场老手,不需要她这个后辈多说。
各种利弊权衡,他们必然清楚。除非是故意装糊涂,若要那样,她更没有必要解释。
前方走过的男人双手插兜,连忆晨快走两步,想要跟他说几句话。
“裴副总。”
秘书捂着话筒站起身,神情为难:“有您的电话。”
金曼皱眉,电话都追到这里来了?
裴厉渊握着听筒送到耳边,声音轻佻温柔,“宝贝,你想我了吗?”
“嘶!”金曼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好恶心!
连忆晨面无表情走进电梯,金曼抱着文件夹进去,同时按上电梯门。
秘书台前,裴厉渊长身玉立,温柔的声线迷人。边上的小秘书听他说话,双颊染着红晕,整个人完全被迷醉。
“我们晚上见,拜拜。”裴厉渊挂断电话,秘书红着脸看他。
“以后外线不许接到这里。”男人话锋突转,秘书愣了下,急忙应道:“是,裴副总。”
裴厉渊低头走进电梯。
东面这间办公室光线极好,连忆晨靠在转椅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金曼坐在她的对面,把搜集到的资料摊开,“所以说,御氏想要搞定晚平湾那大片度假村,必须拿下临山那块地。”
“临山?”连忆晨眯起眼。
金曼轻笑,“晨晨,你赚到了。”
杯中的咖啡余香回味,连忆晨手指搭在杯沿,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御家打算与连家联姻。
“董事长去年送你的生日礼物,没想到今年就能派上用场。”金曼兴奋道:“其实这块地并不大,但是御兆锡想把晚平湾四面相连,必须要经过你手里的临山。如果他拿不下这块地,那就只能去修地铁喽!”
“你确定吗?”连忆晨倒是看不出兴奋。
金曼耸耸肩,道:“你知道我的,什么事都不会拉满弓。”
闻言,连忆晨松了口气。金曼做事,她还是放心的。能力强,心又细,是个不可或缺的好帮手。
“晨晨。”
金曼抽出一个牛皮信封,手指点了点,“我还有一份资料,免费送你?”
连忆晨不买账,直接抽过去打开。
好吧,马屁拍在马腿上。金曼笑着往她身边凑过去,“这是关于御家的情况,能查到的都在这里。”
资料只有一页,连忆晨逐行细看,“还有别的吗?”
“没了。”金曼如实道。她能查到的御家资料少的可怜,可见御兆锡把家人保护的有多好!
连忆晨倒没有太意外,御兆锡应该是这种人。能把别人隐私掌握在手掌心,却半点也不会让别人得知他的心思。
不过看过整份资料,连忆晨倒也有些收获。御家族长御坤将事业交给儿子打理,自己乐得清闲,如今很少过问集团事务。御家那位深居简出的老太太,常年居住在素西堂,不问世事。资料里还有一个人,御兆锡有个妹妹,只能查到名字,御筝。
“我听人说过,御兆锡应该还有个哥哥。”金曼若有所思的开口。
“哥哥?”
金曼抿起唇,“同父异母那种,但是御家大少身份不能见光,我们也是难辨真假。”
眼见她合上资料,神情平静,金曼不禁蹙眉,“看完了?”
“嗯。”连忆晨喝了口咖啡。
金曼讶然,拿过资料重新翻开,“你有没有仔细看啊,这后面都是御兆锡的私人资料。传闻他有个唐姓爱人,还有人说他们有个爱情结晶…”
半响,连忆晨神色平静的喝着咖啡,没有开口。
“晨晨,你不好奇?”
连忆晨反问她,“好奇什么?”
“连大小姐!”金曼摇摇头,道:“御兆锡可是你未婚夫啊,对于你未婚夫的私生活,你一点儿也不关心吗?”
“没兴趣。”连忆晨打开面前的资料夹,“下午三点前,把这个季度的预算给我。”
“…”金曼抓狂。
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连忆晨签好一摞文件后,抬手揉揉眉心。这些年来,安城流传着很多御兆锡的传闻。那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出面解释过,对于他如此清冷的处事态度,连忆晨倒是有几分欣赏。
所谓传闻,原本就是些有的没的事情,倘若真是扑风捉影,时间久了自然不攻自破,所以她肯定不会花精力去探究闲事。
桌上的日历清晰,连忆晨盯着今天的日子,神色慢慢沉寂下来。下班时,她经过隔壁办公室,但里面没人,显然裴厉渊提前离开。
白色悍马沿着车道行驶,连忆晨望着闪过的霓虹灯,将车开到北街。她今晚很想喝酒,这家的红酒上次喝过后,至今难忘。
靠窗角落的位置幽静,连忆晨点好餐,又点了瓶红酒。窗外夜色黯然,她品着杯中的酒,俏脸染满落寞。
前方一行人进门,餐厅经理亲自带路。御兆锡上身穿件素白衬衫,下身黑色西裤,颈间并没戴领带,衬衫前两颗钮扣慵懒的散开。
众人围在身边,御兆锡谁也不看,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他双手插兜往里走,只在拐角时脚步有微微停顿。
窗前的位置,连忆晨穿着一件白色长裙,俏脸半掩。昏黄光线落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御兆锡狭长的眼眸轻眯了下,很快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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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带她回家
繁华喧闹的安城,入夜后渐渐敛去白日的浮躁,多出几分柔和美。
北街这家西餐厅的红酒尤为出名,连忆晨上次喝过,记忆犹新。傍晚她开车在街上乱转,不知不觉就把车开来这里。
大厅通透的落地玻璃窗,反射出灿烂灯光。每张餐桌前的客人都身着正装,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息。能在这里用餐的客人,全都是安城有地位的。
这个圈子选择的任何东西,势必都要符合他们的身份。
窗外夜色暗沉,客人们结束晚餐,逐一结帐离开。大厅里几乎没了人,只有玻璃窗右侧那张桌前,还亮着灯光。
一盏五彩琉璃吊灯,由餐厅圆形吊顶垂下。灯光不是很亮,昏黄的色调暖融。此时,坐在吊灯下方的人,手里攥着酒杯,脸颊微微飘着红晕。
站在边侧的服务生,看了看时间,先去收拾其他餐桌上的残局。
骨瓷碗碟擦碰出‘叮当’声,连忆晨斟满一杯红酒,仰头饮尽。红酒的醇香滑过舌尖,她满意的笑笑,眼神染着几许恍惚。
杯盏交错间,她餐盘里那份一口没有动过的牛排,早已冷掉。
今晚有酒就好,每年的这一天,她都好像从地狱里走过。只有麻醉自己,她才能坚持到阳光升起。
“御少!”
前方包厢门打开,被簇拥的男人走在中间,打扫的服务员见到从里面出来的男人们,纷纷垂下头。
人群朝着大门方向走,御兆锡偏过视线,目光精准落向坐在角落的那抹身影,不过他脚步并未停留,而是随着人流离开。
几分钟后,御兆锡去而复返,服务生见他回来,忙拉开一把椅子,并不敢多问。
大厅很快收拾整洁,服务生想去催促还剩下的那桌。御兆锡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开口,“等等。”
服务生皱眉,有些拿捏不好,跑去把经理叫过来。
“御少,您还有什么吩咐?”经理见他坐在这里,惊讶的上前伺候。
御兆锡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桌面,“水。”
经理立刻送上一杯杯纯净水,神色忐忑的站在他身边。边上有服务生小声耳语,经理看向角落那桌的人影。
“连小姐恐怕喝多了。”经理察言观色的开口,御兆锡带她来过这里吃饭,所以他猜测他们肯定关系匪浅。
“记账。”御兆锡抿了口水,声音很低。
“是。”经理会意的笑了笑,转身吩咐人不要去打扰,要等他们离开再关门。
一瓶红酒不知不觉见底,连忆晨头有些晕,她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打开钱包抽出一叠钱放在桌上,并对边上的服务生歉然道:“对不起,耽误你们下班。”
话落,她提着包站起身,径自往外走。
“您的钱。”服务生拿起放在桌上的钱,连忆晨却好像没听到,低着头脚步虚浮的往外走。
她的神情太过专注,白色长裙擦着御兆锡脚边的黑色西装裤走过去,却恍若未觉,彻底无视身边这位绝色美男。
被无视的男人蹙了蹙眉,伸手拦住要追上去的服务生。刚刚经理亲自交代过,服务生见他有指令,欣然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