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邶盯着她,猝然又把她抱进了怀里:“不行,宓宓你不能走,我不放心,就一晚,今晚你就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就一晚…”

耳边反复地被絮叨着,箍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简宓心跳加速,动弹不得,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来:“那你去看看他们…”

霍南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一下后大喜过望,深怕简宓反悔:“好,我马上就去,你在这里歇着。”

他快步走向大门,刚拉开把手,忽然回过头来追问了一句:“不走?”

简宓沉默着不发一语。

“你不许走,你要是走了,我…你别怪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霍南邶蛮横地威胁着,底下却掩藏着几不可察的惶恐。

简宓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外套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衬衫的袖子一只高一只低,看上去狼狈万分。

忽然,简宓的瞳孔一缩:被撸得高高的左袖下有一道将近七八公分的伤口。

两人曾经裸裎相对过,对彼此的身体熟悉得很,霍南邶以前没有这个伤口。

幻境中被划伤的手臂、还有热血喷溅在身上的感觉在脑中一掠而过,简宓忽然有点回不过神来:那一次,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那双在背后扶着她手臂的手,到底是陈年还是霍南邶?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霍南邶的手臂缩了缩,快速地把衣袖松了下来,眼睛却还是一霎不霎地盯着她,固执地要听一个她的答案。

刹那之间,简宓的心中有一瞬间的软弱。

“我…”她困难地挤出两个字来,“不走。”

门悄悄地被合上了,别墅外响起了“咔哒”一声的锁门声。

简宓侧卧在床上一动不动。刚才余悸还没散去,她的手脚还是软的,整个人都还在云里雾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火灾,也是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要是她没醒过来,说不定真的被闷在房间里了。不…应该也不会…那个人这样砸门,应该能冲进来。

运气真的太差了,得找个时间去拜拜菩萨。

算了,今晚就将就一下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浑身乏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小心翼翼地被推开了,心神不宁的简宓一下子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霍南邶几步就到了床前,剥开一颗润喉糖放进了她的嘴里:“你先含着,让喉咙舒服一下,我叫人在炖冰糖雪梨水。”

简宓的眉头皱了皱。

“你别着急了,我都安顿好了,你朋友都没事,我让老总替她们安排好了房间,就是要挤一挤,”霍南邶连忙说,“我也替你报了平安了,北楼陈年那里一点事也没有,出事的就是你们五楼靠东边的一间,电器线路老化引起的火灾,幸好没有人员伤亡,就是有人跑下来的时候被烟熏到了,滚下来骨折了。”

范蘩几个的房间都靠西边,她是最中间的那一间了。

最后一口吊在喉咙里的气吐了出来,简宓身子一软,重新躺了下来。

霍南邶用纱布包了冰块,轻轻地在她额头上揉着,等那肿包消得差不多了,这才收了手。

有服务员敲门,送来了冰糖雪梨水,简宓喝了一点,觉得喉咙和胸口舒服多了。

灯光调暗了,霍南邶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快睡吧。”

“你出去我才睡得着。”简宓低声道。

“不行,”霍南邶断然拒绝,“我得在这里看着你。谁知道这破地方还会不会有线路老化。”

简宓不想说话了,准备撑着等霍南邶睡着了再睡,只是惊魂一刻后身心俱疲,此时所有的担忧都已经散去,心里前所未有得安定。睡意沉沉袭来,她撑了大半个小时后终于睡了过去。

霍南邶却没有睡,他一动不动地蛰伏在幽暗的房间里,耐心地等着那绵长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地灯还亮着,就着些许的灯光,他终于可以把自己的目光毫无顾忌地落在简宓的脸上。

此刻,这张脸一点儿也不漂亮。额头上红肿着,脸上还有几处没有擦干净的熏黑,几绺发丝黏在了脸颊上,身上也没了那股子清新的木质香味。

然而,他身体里涌动的渴望,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屏住呼吸,他缓缓地俯下脸去,将唇轻轻地落在那略略透着苍白的唇瓣上,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一股战栗袭来,迅速地从神经中枢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体内的叫嚣:他不能失去这个女人,简宓是他的,只能、必须,是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霍老板:我今天英雄救美了!

读者甲:宓宓头上的包是谁撞的?

读者已:宓宓自己能跑出去的算什么救美?

读者丙:偷亲人家真不要脸。

霍老板:(╰皿╯)

ps:我觉得这篇文名应该改成《霍老板总是在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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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扑倒么么哒~~

第61章 欧培拉(七)

一场愉快的旅行以这样一个惊魂之夜而告终,简宓有些沮丧。

酒店方一早就逐个来登门致歉,除了这次免单以外,还赠送了住房券作为补偿。当然,估计没人稀罕他们的住房了,以后出来一定离这家酒店远一点。

陈年他们担心了一个晚上,一早见到简宓才松了一口气,几个人在餐厅吃完早饭,便收拾了行礼等在大堂,准备回际安市。

田蓁蓁一直没有回来,简宓给她发了微信,她只回了一句“没事”就没了声息,安孟昶在一旁看上去心神不宁,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瞟上一眼,想必也在等她的消息。

包车很快就停在了门口,上车的时候,简宓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霍南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大堂内,隔着玻璃门专注地看着他们的身影。

简宓的视线仿佛被烫到了一样,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早上很早她就醒了,霍南邶却躺在床边的椅子上睡得很香,为了避免醒来以后的尴尬,她是留了纸条不告而别的。

范蘩和林憩的神经大条,昨晚的经历已经被她们添油加醋地润色了一番发到了朋友圈内,收获了一大堆的问候,原来网安科技的公司群里都炸了锅了,纷纷问候他们曾经的美女前台是否安好。

范蘩很生气地指责他们重色轻友。

赵华亮和费禹远他们挨个表示,在他们眼里,范蘩不是女的,是女神仙,着火了算什么,她一抖手就能拉来云朵降雨,根本不需要慰问。

简宓被这些此起彼伏的群消息给逗乐了,赶紧回了两句,表示自己一切安好。

忽然,总裁办的小陈冒出一句话来:小宓,听吕特助说,昨晚霍总也在桂泉山庄呢,他不会有事吧?

群里有一瞬间的冷场。

范蘩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简宓一眼。

不知怎的,简宓被她看得有些心虚,硬着头皮在群里回了一句:不知道。

群里又炸了锅了。

赵华亮:必须没事啊,老大要是有事了,我们的年终奖怎么办?

费禹远:肯定,他的气质,眼睛一瞟就能把火给熄灭了。

小秦:我立刻扔下女朋友替老大虔诚祈祷。

看着这些话,简宓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从他们说话的语气来看,霍南邶已经征服了网安科技员工的心,和这些曾经为了她和霍南邶势不两立的人相处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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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把简宓送回了家,简沉安看到他很高兴,留他吃了午饭,吃完饭还对弈了一盘,最终陈年告输。

“沉不下心来,怎么都赢不了。”简沉安颇为得意。

秦蕴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他们年轻人像你这么暮气沉沉的,他们不需要沉下心来,要意气风发才对。”

陈年连忙说:“不是不是,这两天脑子里的确有点乱,下星期再来找叔叔下棋,到时候一定沉下心来大战。”

告辞的时候,简宓送他到了楼下,陈年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定定地看着她,终于把藏了半天的疑惑问了出来:“昨晚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

简宓坦然地道:“霍南邶把我从火场里带去了他的别墅,对付了一晚我就出来了。”

陈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呼吸粗重了起来,飞起一脚就踹在了路边的葱兰上:“这个人渣,他还有脸这样!”

“别,陈年哥,他什么都没做,我一点事都没有。”简宓连忙解释。

“小宓,你别被他蒙蔽了,”陈年生气地道,“其实昨晚又没什么大事,他故意想要展现一下英雄救美,好让你心软感动,你想想,为什么他这么巧和我们住在同一个酒店里?又为什么这么巧会发现着火了?半夜三更的,难道他一直在楼下等着那把火烧起来吗?”

简宓有些头疼,她不想去想这些问题,她只想把霍南邶这个名字从脑海里剔除:“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有数。”

陈年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真的吗?小宓,你千万不能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第二次了,就算你最后不选择我,我也不能再让你掉进他的陷阱里!”

“真的,”简宓的神情淡然,目光越过陈年,落在了前方某个不知名的点上,“我和他,没有可能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安了陈年的心,一连过了六七天,陈年都没来找简宓,简宓有些纳闷,两家就隔了一个小区,天气好了出来散步也能碰得到,自从开始追求简宓,陈年更是三不五时地就找借口过来,就算是说上几句话也好。

她有心想去关心一下最近陈年的动向,却又担心会让陈年更加难以自拔,毕竟,她现在无法回应给陈年相同的感情。

这天晚上刚吃完晚饭,秦蕴便接了一个电话,坐在沙发上一聊就聊了半个小时,等挂了电话,秦蕴看着简宓脸色凝重。

“谁打电话给你啊?”简宓难得见秦蕴这么严肃,不免有些好奇,“难道还和我有关?”

“你陈阿姨打来的,她心里憋得慌,和我来聊天。”秦蕴叹了一口气,“陈年有个机会,总行派他去国外学习进修一年,可他考虑再三决定放弃,他们俩怎么劝都不肯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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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年约在了黄罗江畔的罗曼西点屋里,简宓提早十分钟就到了,特意挑了里面一个靠窗的位置,从这里看出去,黄罗江畔的游人如织,几只海鸥在江岸边盘旋,偶尔俯冲下来,叼走游人的喂食。

陈年急匆匆地在最后两分钟的时候才赶到,坐在位置上的时候还有点喘,今天是工作日,他中间抽了个空请假出来的,紧赶慢赶才没迟到。

“急啥啊,慢慢来就好了,我又不是外人。”简宓埋怨他。

“约会嘛,男人怎么能迟到。”陈年喜滋滋地挥手叫来了服务生。

服务生递上了菜单,又各自奉上了一个小碟子,上面放着一块拇指见宽的小蛋糕:“这是我们店今天推出的新品欧培拉,送给两位免费品尝。”

欧培拉做得十分精致,虽然缩小了数倍,形状却和大的分毫不差,中间三层浸润了咖啡的海绵蛋糕用鲜奶油隔开,顶层的棕色巧克力好像刚从烤炉里出来一样,还闪动着润泽的光,和最上面用白巧克力拉成的花一黑一白,相映成趣。

点了两份热巧克力和水果沙拉,两个人闲适地靠在了椅背上,窗外阳光正好,蓝天白云,正是约会的好时光。

“今天怎么想到请我喝下午茶了?”陈年接到电话的时候有点意外,当然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我心里高兴啊,”简宓嘴角带着微笑,“这两天我画得出奇得顺利,第三稿的孟极幻莲马上就要完工了,郑老师挺满意的,说是想找机会替我选送到一个美术展上。”

“那太好了!能得奖吗?要是得个什么奖,你是不是就一夜成名了?”陈年打心眼里替她高兴,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没人比他更懂简宓心里对绘画的追求。

“得不得奖不重要,我只是觉得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近,”简宓耸了耸肩,“陈年哥,你呢,你有啥高兴的事情和我分享吗?”

陈年的眼神一滞,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道:“我都工作了,按部就班把行里的事情做好,不出纰漏就好了。”

简宓也不追问,只是拿着勺子搅拌着杯子里的巧克力,搅着搅着忽然笑了:“你看,这欧培拉有三层。”

陈年有些不解。

“我记得你的梦想也有三个,”简宓托着腮,眼里带着笑意,“你刚来我们家的时候还很调皮,你妈还要拿着你的玩具枪哄你,你说你以后要当一个将军,把坏蛋都打趴下。”

陈年略带赧然地笑了笑:“童言稚语。”

“等你学了几年的琴,你的琴弹得很好,我妈一直夸你有天赋,你就得意了,说你以后要当个钢琴家。”简宓忍着笑说。

陈年的鼻尖冒出汗来,苦笑了一声道:“小宓,你这是在翻旧账吗?我承认,我的确有一段时间想当过钢琴家,可我后来有段时间我的手指关节承受不了这么大量的练习,一弹琴的时候好像针扎一样,医生警告我一定要好好休息,我才不得不放弃了。”

“我没怪你的意思啊,”简宓嗔了他一眼,“健康和梦想相比,就是那一百个零前面的一,放弃了它,后面有再多零也没用了。后来你考进了了重点大学学了金融,我还记得你雄心勃勃地说,要向华尔街的那些金融大佬看齐,成为一名金融家,这个梦想…还在的吧?”

陈年忽然明白简宓想要说什么了。

“陈年哥,”简宓凝视着他,语声温柔,“你现在的确在同龄人中算是翘楚,年纪轻轻就是支行经理,可是放眼看去,世界这么大,难道你就只想局限在那么一个小小的支行吗?你还记得你当年的梦想,想要持之以恒地为之努力吗?”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静默。

陈年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之色,旋即便皱起了眉头:“小宓,是谁和你说的?我是成年人了,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谁这么无聊把你牵扯进来?”

“你管是谁呢,”简宓反问道,“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陈年沉默了片刻,坦然看向她:“我不想离开际安,更不想离开你,一年时间,变数太大。”

“陈年哥!”简宓有点生气了,“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如果我不爱你,就算你留在这里看着我也无济于事;如果我爱你,一年时间不会改变任何东西。你为了还是虚幻的感情,放弃这次深造的机会,你是想让我一辈子为了这件事情愧疚吗?”

“小宓,人总要有所取舍,”陈年的眼神真挚而热烈,“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放弃,我想守在你身边,或许我不能给你一见钟情的灿烂,可我有细水长流的温暖,我们一定会很契合的。”

在这一瞬间,简宓忽然有种点头的冲动,她何德何能,能得到陈年这样全心全意的爱?

深吸了一口气,迎向陈年的视线,她低声问:“那如果我答应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分开一年,去国外进修呢?”

陈年怔住了,突如其来的狂喜袭来,他的声音几乎有点颤抖:“你…是说真的吗?”

“你先回答我。”简宓定定地看着他。

陈年定了定神,脑中转了几个念头,顿时犹豫了起来。其实他心里明白,如果简宓答应了,他更不能走。郑柏飞不容小觑,霍南邶更是虎视眈眈,他走了,岂不是把简宓直接放在了狼窝虎穴?

“你看,你还是害怕,”简宓的语声轻浅,仿佛再说一个再也浅显不过的道理,“陈年哥,你现在缺少的,是从前一往无前的锐气,你只想守着我过安稳的小日子,殊不知一段感情靠守是守不住的。如果你成功了,你可以把和你竞争的人踩在脚下,你就再也不会害怕了。为什么不去试试追逐你的梦想呢?说不定有朝一日,你会变得比你想象中更为强大,你可以更坦然地站在我面前,告诉我,简宓,他们都没我强,只有我才能给你最好最美的生活。”

陈年的心中一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年,我也要全心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不会考虑任何人的感情。陈年哥,答应我,不要放弃这个机会,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会争取双更,大家十八点来和霍老板约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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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6 15:25:46

第62章 欧培拉(八)

四月和五月,是际安市最美的季节。林立的高楼大厦中,随处可见穿插其间的各种花卉,从杜鹃花到玉兰花,从桃花到樱花,一茬谢了又是一茬,热闹无比。

陈年走了有小半个月了,去了他曾经最向往的m国,那是世界金融的中心。从他发过来的微信和朋友圈看,他很快就适应了那里的生活,日子过得很充实。

简宓这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以后总算不用对陈年和他的父母抱有愧疚之心了。

夏瑾生的那副肖像画已经完工了,照片里的他半裸着上身,乌黑中带着银光的发梢上挂着水珠,有几滴滚落了下来,停留在他的胸口和腹肌上,性感得能让人尖叫不停。

而他的身后则张开了一双黑色的羽翼,那羽翼纤毫毕现,透着一股神秘和邪魅,衬着他嘴角轻挑的微笑,简直好像□□一样充满了诱惑力。

夏瑾生收到微信简直满意到了极点,不仅立刻发在了朋友圈炫耀,还特意艾特了表哥宁则然,顺便得瑟地问了他一句:霍哥有吗?

宁则然看热闹不嫌事大,连画像带话一起转给了霍南邶。

看着那张照片,霍南邶气得脸都青了,走到画室翻出了那一叠拼好的素描,一口气拍了好几张,却在最后要发送的时候颓然停了手。

什么时候他也这么幼稚了?

拍这些照片又有什么意义?

那被撕碎的画像只能证明简宓曾经毫无保留地爱过他,而现在,他在简宓面前,的确连夏瑾生的地位都比不上了。

简宓可不知道夏瑾生还居然和霍南邶有那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夏瑾生对画像很满意,她也就松了一口气,第一次替画廊接画,可不能搞砸了。肖像画的收入很可观,就算和画廊五五分成后简宓的腰板也粗壮了不少,打算双休日找范蘩她们去逛街买买买。

正想约人呢,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一看,居然是陈阿姨的电话。

想到上次的犬瘟呢,简宓心一紧,立刻接通了电话,紧张地问:“陈阿姨,米苏怎么了?”

“米苏好着呢,”陈阿姨叹了一口气,“就是很想你,这两天老去咬你柜子里的衣服,被霍先生教训了一顿,现在霍先生不在了,它就趴在画室门口呜呜叫呢。”

简宓心疼了:“那你带它出去玩玩。”

“叫它去了,在外面撒欢,回家就这幅蔫不拉几的样子,总不能老在外面野吧,”陈阿姨有点发愁,索性开了免提,“来,米苏,给小宓叫一个。”

“米苏,乖,打起精神来,你可是小美狗呢。”简宓在听筒里对着提拉米苏柔声叫着。

“汪汪汪。”提拉米苏叫了几下,忽然发出一声绵长荡漾的“呜”声。

陈阿姨在听筒里笑得喘不过起来:“哎呦小宓,你没瞧见它这模样,也是个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哎哎哎,小家伙你还来抢手机了,还想钻进去吗?”

简宓心痒难耐:“陈阿姨,你明天有空吗?不如我们带米苏去拍艺术照好不好?”

这个念头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想起田蓁蓁手机里花菜的模样,简宓好像看到提拉米苏美美哒地朝着她跑了过来。

田蓁蓁替她约好了一个摄影师,还给了她一个专门卖宠物衣服、玩具的小店地址,简宓在那里捣鼓了好一会儿,除了一些可爱的衣服,还替提拉米苏买了咬咬胶、小老鼠之类的玩具,最好玩的是一盒骨头状的塑胶玩具,散发着一种肉香味,提拉米苏明天看到要流口水了。

拍照的地点就约在画廊附近,旁边就是一个大公园,周边的建筑也很有特色,拍出来的照片一定很好看。

星期六一早,简宓便拖着一个行李箱提早十分钟到了约定的地方,摄影师也提早到了,他姓蔡,带了一个助手,互相介绍了一下,又交代了一下待会要注意的事项:“你们还有人的吧?宠物拍照比拍小孩还麻烦,容易走丢,一定要有人看好了。”

简宓立刻提高了警惕:“有,有个阿姨会陪着一起过来。”

蔡老师看了看表:“行,咱们抓紧点,争取半天搞定。”

一阵急促的“汪汪”声传来,简宓的裤脚被咬住了,脚踝被蹭得痒痒的,往下一看:只见提拉米苏头顶的毛扎了一个小辫子,戴着一朵粉色的蝴蝶结,看上去真是一条小美狗呢。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天哪,米苏,谁替你打扮的?”

提拉米苏“呜呜”叫着,急切地扭头舔她的手。

她抱起提拉米苏举过了头顶:“小调皮,想不想我?听没听陈阿姨的话?”

提拉米苏好像听懂了,乖乖“汪汪”地应了两声,随后又朝后“汪汪”大叫了两声,好像在控诉什么。

简宓回头一看,顿时愣住了,跟着提拉米苏一起来的,不是陈阿姨,而是霍南邶。

提拉米苏今天是撒了欢了,一开始还顾忌着霍南邶在旁边,玩一会咬咬胶看两眼霍南邶,见主人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玩得疯了也不见他的叱喝,彻底便把霍南邶抛到了脑后。

一条小美狗在草地上打滚欢跳,摄影师在旁边抓拍,助理打灯,而简宓则成了舞美、道具、制片…忙得不亦乐乎。提拉米苏身上的毛带着光泽,洁白柔软,脸庞上一双黑琉璃一般的眼睛灵活无比,一会儿戴着兔子帽竖着两只耳朵呆萌可爱,一会儿顶着驯鹿的角在草地上滑雪橇,引得路人频频驻足观望,最美的一张照片是提拉米苏玩得累了,趴在他们准备的一丛浅蓝色的绣球花中,简宓替它选了一顶古代西方的贵妇帽,边缘是打褶了的花边,那一瞬间,小美狗成了淑女狗,恨不得让人捧进怀里永远不要放手。

霍南邶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防止提拉米苏走丢,然而他依然很不称职。

米苏撒欢的时候他看着简宓,米苏钻到树丛里时他看着简宓,米苏被其他狗引走时他还看着简宓…

到了后来摄影师都看不下去了:“这位先生,你小心点啊,前两天刚有一只猫拍照时走丢了,主人出了十万悬赏也没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