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宁冬茜在城际大酒店打工时,见过秦蕴两面,都是按照酒店里员工的惯例叫上一声师母,今天一听这个称呼,秦蕴也红了眼眶,坐在那里不出声了。

“南邶,”宁冬茜严厉地叫了一声,“你过来。”

霍南邶原本垂手站在门厅处,顺从地走了过来,高大的身躯半佝着,浑然看不出从前那种混不吝的模样。

“简总,师母,真是对不起,”宁冬茜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显然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我父母走得早,我又忙于养家糊口,没有好好管教他,养成了他这样蛮横跋扈的性格…”

“姐…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生气了,小心身体…”霍南邶急了。

“你给我闭嘴!”他不说话倒还好,一说话宁冬茜更生气,“你给我向简总和师母跪下!你瞧你做的叫什么事情!”

霍南邶顺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视着简沉安和秦蕴,沉声道:“爸、妈,是我错了,你们打我吧。”

简沉安和秦蕴面面相觑,好一会儿秦蕴才开口委婉地说:“以前的事情再提也没有意思,我们大家还是向前看吧,你起来,你这跪着我们也受不起,爸妈两个称呼更不敢当,冬茜,你能好起来我们都高兴,当年的事情,铎安就不去提他,沉安其实也有错,火上浇油扼杀了一条小生命,也害得你受了苦。”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宁冬茜垂首平复了一下情绪,低声道:“是我太傻,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亏得你们以德报怨,还能来拽了我一把。”

“应该的,”简沉安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大家都不好过,你别记挂在心上了,好好养病。”

宁冬茜的眼前一亮:“简总,那你是原谅南邶了吗?”

简沉安语塞,沉默着没有说话。

秦蕴看了霍南邶一眼,心里一软,放缓了语气:“你先起来吧,有话好好说。”

“哐啷”一声,里面传来了用力甩门的声音。

简宓跑进自己的卧室去了。

霍南邶的脸色一黯。

秦蕴和简沉安不约而同地朝着里面看了过去,好一会儿,秦蕴才轻叹了一声道:“我们做父母的,唯一的心愿就是小宓能够幸福快乐,有些事情,我们原不原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宓的想法,显而易见,她不可能再接受你了,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还给小宓一个正常的生活,就当做你对伤害她的弥补吧。”

“爸妈如果能够原谅我一星半点,就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答案,别的,现在都不重要,”霍南邶毕恭毕敬地回答,“我不会去打扰小宓的正常生活,但请允许我在旁边默默地守着她,总有一天,她会看到我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继续双更!快来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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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板:听说你们都喜欢小鲜肉。

醋哥:必须的。

霍老板:幼稚。

霍老板:马上让他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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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欧培拉(五)

简宓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着手机里的音乐,外面的动静,她听不到也不想听。

熟悉的民谣音乐响起,她有片刻的怔楞,等到歌手那沧桑的声音在耳边低吟了起来,她才触电一般地切换到了下一首。音乐循环播放着,她渐渐有些迷糊了,直到被卧室的开门声惊醒。

秦蕴拿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在床边坐了下,打量着她:“睡着了?”

简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牛奶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秦蕴定定地看着女儿,霍南邶临走前隐忍而渴盼的目光在她眼前一掠而过,那个男人,就好像一只苍鹫,有着足够的耐心盯着猎物在半空中盘旋,等到有一击必中的把握时,只怕谁都无法阻挡他的掠取。

她有点担忧,轻叹了一口气道:“他们走了。宁冬茜本来还想当面向你致歉和道谢,我们婉拒了,霍南邶这么嚣张的一个人,居然有这么一个姐姐,真是反差太大。”

简宓敛了笑容,淡淡地应了一声:“走了就好。”

“小宓,那你从那场婚姻中走出来了吗?”秦蕴小心翼翼地问,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走出来了,”简宓飞快地说,“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那就好,仇恨并不能使人快乐,霍南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秦蕴温柔地道,“如果你真的走出来了,那就让我们看到,不要让我们担心。”

简宓不知道秦蕴口中的“真的走出来了”是什么样的,她琢磨了半天,觉得可能是父母觉得她一直不谈恋爱又开始操心了。

虽然她结了一次婚,可她现在才二十四岁啊,享受一下单身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看来她真的要多出去走走才能安一下父母的心了,正好,上次欠了贺卫澜和田蓁蓁的人情,就索性组织几个朋友一起去桂泉湖远足,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

她兴致勃勃地做了攻略,一一邀请了几个好友,问到贺卫澜的时候,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激动:“小宓,你要是能把蓁蓁叫出来,我给你记上一功。”

简宓愣住了:“你不会还没拿下吧?你不是让我不要操心吗?”

贺卫澜有些尴尬地轻咳了起来:“这个…最近我比较忙…还有,这个女孩子较起真来怎么跟一头驴似的,怎么也拽不回来啊?”

“因为…你把她的心伤透了。”简宓有些伤感地道。

贺卫澜语塞,好一会儿才道:“小宓,有些时候可能是当局者迷,我现在只求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一辈子对她好。你不会这么不讲义气,不肯帮忙吧?”

不帮忙那当然不行,更何况,简宓看得出来,田蓁蓁虽然说得洒脱,可言谈举止间并没有对贺卫澜完全忘情。

去约田蓁蓁的时候,简宓也没敢提贺卫澜,田蓁蓁倒是不疑有他,痛快地答应了,还热情地帮她叫上了安孟昶,说是一起玩增进一下感情,以后提拉米苏去宠爱医院的时候也可以享受个贵宾待遇。

简宓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回头和贺卫澜一提,贺卫澜咬着牙轻哼了一声:“放心,那个兽医我搞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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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休日的时候,风和日丽,简宓一行七个,一共四女三男。林憩这阵谈了一个男朋友,正如漆似胶呢,就一起来了,贺卫澜则没出现在队伍里:毕竟不能太明显,要不然田蓁蓁说不定连车都不上就直接掉头走人了。

简宓订好了桂泉山庄四间房,包了一辆面包车,直接杀向了桂泉湖。

桂泉湖在际安市的西侧,属于邻市管辖,不过离际安才近百公里,交通好的话开车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这里最出名的美食便是大闸蟹和鱼头汤,大闸蟹要到秋天,鱼头汤却随时都有,据说一个大鱼头足足有近十斤,上菜的时候都要放在脸盆大的容器中端上来的。

天气好,出游的人也多,简宓他们等游船就花了快一个小时,半途有人因为插队吵架了,引来了管理员这才平息了骚动。

幸好,上游船以后,桂泉湖令人惊艳的景色弥补了刚才等待时的瑕疵。

湖水浩浩渺渺,一眼望去水天一色,那些鸡零狗碎顿时远去,心胸骤然开阔了起来;而另一边正靠着青山,远远看去,青山隐隐笼罩在一层薄雾中,仿佛欲迎还拒的美人,美人的头上还点缀着几点粉色,好似发髻上的珍珠簪子,船主说,那是山上的樱花林开了。

身旁的人都开始拍照,发朋友圈的发朋友圈,发微博的发微博,唯有田蓁蓁这个曾经的微博控还趴在栏杆上巍然不动,简宓不免有些好奇:“你今天怎么戒微博了?”

“别提了,”田蓁蓁捏着手机一脸郁卒,“每次都是微博泄露我的行踪,今天一定要忍住不发了。”

“你可以用小号啊。”简宓出主意。

田蓁蓁都快气死了:“他连我小号都视奸!”

“朋友圈呢?”

“他用小号继续视奸,我都不知道哪个是他!”

那没办法了,简宓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忍住吧,保重。”

然而,这要忍住的确有些困难,景色很美,岸边的芦苇荡、景区的原生态风情小岛…一个个景色优美、趣味十足,简宓光着脚去踩了农家水车,又去坐了水牛车,水牛“哞哞”叫着,简宓好奇去摸了一下,那牛尾巴一甩,把她吓了一跳,幸好陈年在后面扶住了她,把她挡在了身后。

田蓁蓁实在手痒,抓拍了好多照片替简宓做好了九宫格,得意地让他们看。

到底是宠物网红博主,拍照、P图的水平不一般,九张照片选的角度很好,各有特色。

一张青山绿水的背景中,简宓刚从水牛车上跳下,陈年在下面扶着她的手,松松挽就的丸子头慵懒,鬓边几绺发丝飞扬,嘴角的笑容飞扬,阳光洒在了她微翘的嘴角上,笑容飞扬;而另一张则是刚才调戏水牛的场景,简宓瞪大眼睛惊慌失措的表情和陈年的英雄救美全都被记录了下来。

简宓就没这顾忌了,霍南邶已经被拉黑了,何况就算是被他看到也没什么了不起。她转头就发了朋友圈,配了一句话:阳光正好,心情放飞。

这一天玩得挺开心的,只是等到了山庄办入住手续的时候,前台很抱歉地告诉他们,因为他们来得太晚了,房间紧张,其中有一间房要安排到北楼,让他们自己协商一下。

范蘩和林憩、田蓁蓁和简宓各一间房,林憩的男朋友小刘和林憩如漆似胶,眼巴巴地盯着南楼最后一张房卡,简宓只好歉然地把北楼那一间的房卡递给了陈年和安孟昶。

晚饭就在山庄里吃的,这么多人点了一个桂泉湖鱼头,那鱼头是用挑担抬上来的,挑担上戴了一朵大红花,穿着当地渔家服的服务员敲锣打鼓地送到了桌上。

简宓喝了满满两大碗鱼汤,坐在她旁边的陈年忍不住笑她:“你再吃就成了小猪了。”

简宓摸了摸肚子,瘫在了椅背上连连摇头:“不吃了不吃了,再吃真的要胖了。”

范蘩鄙夷地看着她:“行了吧,哪次你都这么说,哪次都是你吃最多。吃不胖的人没有发言权。”

林憩忍不住就想捶她:“就是,这么爱吃甜食居然不胖,哪像我,喝凉水都会肥。”

小刘立刻在旁边跟了一句:“我就是喜欢你这样丰满的,没事。”

一群人说说笑笑,吃完晚饭都八点多了,简宓有些纳闷了,贺卫澜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啊?

晚饭过后,大家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小团体,范蘩很识趣,借口有点累独自一人回房了,给了陈年一个鼓励的眼神。林憩自然和男朋友去花前月下了,剩下四个人成双成对,绕着山庄,在小径上散起步来。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两对人在一个岔道上分开了,简宓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田蓁蓁他们跟上来。

“你怎么跟护崽的小母鸡似的,”陈年取笑她,“我看那个安医生挺忠厚的,不会欺负你的朋友的,你就别去当电灯泡了。”

简宓一边走一边发着愁,要是田蓁蓁真和安孟昶好了,那贺卫澜怎么办呢?

这座山庄虽然旧了,但修建得还是很有情调的,北边稍高,用小山坡的地势造了一个花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正值山涧水势丰沛的时候,一路走来还能听到潺潺的溪流声。

陈年往前走了几步,在草地上找了个位置,脱下外套铺在地上朝着她招手:“过来,歇一会。”

简宓心不在焉地坐了下来,陈年单臂撑在地上,半躺在她身旁。

“你瞧,有星星。”陈年仰望着夜空。

简宓抬头一看,果然,夜空中星星点点,把黑丝绒一般的夜幕点缀得分外浪漫。这在被高楼大厦和霓虹灯堆砌了的际安市区是难得一见的,她又惊又喜,忍不住也双手枕在后脑上躺了下来:“好久都没看见星空了,冬天光瞧雾霾了。”

春虫呢侬,暗香浮动。

陈年侧身看着简宓,她眼中的星光一览无遗,比那星空还要璀璨;她的呼吸轻浅地落在肌肤上,带着浅香,比那花香还要醉人。

“小宓…”他哑声叫道,缓缓地朝着简宓俯下身去,情不自禁地想去亲吻那两片朝思暮想的蜜唇…

“突突突——”

一阵刺耳的机器声响了起来,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所有的旖旎一扫而空。

简宓一下子坐了起来,狼狈地朝四周一看,只见一个山庄的清洁工推着一辆割草机走上了草地,热情洋溢地朝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陈年又气又恼,沉声道:“大晚上的割什么草?”

“先生,我白天有事耽搁了,晚上来加班,”清洁工是个快五十岁的小个子中年人,一脸诚恳地赔笑着,“行个方便啊,要不然我明天要扣奖金,要不然你们继续,别理我就好。”

这噪音在这里,谁能忍得了啊,简宓连忙拉了拉陈年的衣袖:“算了算了,不早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等他们两个的背影消失在小径上,一个高大的黑影从树丛后钻了出来,一脸阴鸷地从口袋里拍出了几张红色老人头来。

“谢谢老板,”清洁工都快笑没了眼睛,飞快地接过来揣入兜里,殷勤的问,“要不要…我再去找两个人跟着他们,瞧着不对就去破坏一下?”

“不用,你走吧。”霍南邶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终于强忍住要追过去的**,自己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拔了一根草芯含在唇边,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思绪却飘到了倪山公寓的屋顶花园上,那一晚的星空,还有那一晚的媚色。甜蜜的热吻、迷人的低喘,还有在耳侧反复响起的甜糯爱语。

“南邶,我爱你。”

“爱你很多很多,爱你一辈子…”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任凭胸口一阵阵的刺痛袭遍全身。

“算了吧,霍南邶,你们俩已经不可能了,放弃吧。”

有一个声音忽然钻了出来,在他脑中冷冰冰地响起。

霍南邶浑身一僵,有那么一瞬间忽然无法思考。

“天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吗?你哪种美女没见过?你的确错了,可你都委曲求全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真的等上一辈子吗?她都快要移情别恋了,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有骨气一点…去吧,去享受一下快乐的极致,你很快就会把她忘记的…”

那个声音带着无尽的诱惑,在他耳边絮语。

霍南邶坐了起来,捧住了脑袋,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

放弃了吗?抛开简宓,往前可能会是海阔天空,和以前想的一样,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女人结婚生子,继续享受金钱堆积的快感,和好友们一起用放纵来继续享乐的人生。

而简宓,必然也会过得安逸快乐,无论是郑柏飞还是陈年,想必都不会像他一样,带给简宓如坠地狱一般的痛苦。

他打开手机,翻开了相册。

贺卫澜从简宓朋友圈里保存下来的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

被拉黑后,他再也没了偷窥简宓的权利,只能曲线救国,从贺卫澜那里要点福利。照片里的简宓笑得神采飞扬,而陈年的目光带着宠溺,从扶着她的动作中就能看出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感情。

指尖有些木然地从简宓脸上划过,霍南邶深吸了一口气,刚想退出照片,一条语音进来了。

“南邶,她们俩都回房间了,我准备要行动了,你赶紧接上,别说我不帮你。”

贺卫澜的声音响了起来。

霍南邶没有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身上起了几分寒意,他抬手一看,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动了动有些僵了的手脚,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草灰,刚要转身,忽然,入目之处亮起了一道红光,伴随着几道黑烟,在夜色中显得分外触目惊心。

那是简宓住着的南楼。

他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下一秒,他便朝着南楼发足狂奔!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脱力了,,,相信我,真不是故意要卡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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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土豪包养的霸王票,破费了,耐你们么么哒~~

第60章 欧培拉(六)

到底玩了一天有些累了,简宓回到房间就洗漱睡觉。田蓁蓁比她早了几分钟到,已经趴在床上刷微博了,她的工作就是经营微博,一天到晚有数千条私信和艾特,看都看不过来。

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田蓁蓁给她看手机里花菜的艺术照,那只白色的苏格兰折耳猫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摆着POSE,简直就像丛林里的小仙女一样,萌得人心都化了。

“哪里拍的?我要给我家米苏去拍一套!”简宓立刻就忍耐不住了,恨不得立刻抱了提拉米苏去。

田蓁蓁得意极了:“漂亮吧,这都是我的创意,当时找了一个专业的摄影师拍的,你要是想拍,我来帮你联系。”

两个人叽叽呱呱地商量了半天,定下了拍摄计划,正聊得开心呢,田蓁蓁的手机响了。

没说两句,田蓁蓁的脸色就变了,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半晌,忽然一下下了床,急匆匆地穿起衣服来,说是有急事要出去一下,让简宓先睡,别等她了。

简宓心里纳闷,叮嘱了几句送走了田蓁蓁。这个房间挺老的,装修都已经陈旧了,空调还有“咕咕”的杂音,温度倒是打得挺高。她有些气闷,便把窗户开了一条缝,房间在五楼,从五楼往下看有点胆寒,她飞快地缩了回来,犹豫了半天还是关上了窗户。

毕竟她一个女孩子睡,开着窗户不安全。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在烧烤,烤了一只叫花鸡,黑黝黝的皮裹着,好像一块炭。

“这是什么啊?”她好奇地问。

“是我啊,”有个声音阴森森地响起,“你不是总说我黑心吗?就下黑手把我烤成这幅模样。”

她大惊失色,哆哆嗦嗦地打开了叫花鸡:“我…我没烤你…你看…这是能吃的鸡…”

黑色外泥一打开,里面赫然躺着她自己。

她惊叫了一声,顿时从梦中惊醒,捂着胸口躲在被子里大喘气:怎么会做这种梦…

鼻尖的焦炭味道居然还是挥之不去,简宓困惑地吸了吸鼻子,从被子里坐了起来,开了灯一看,房间里居然青烟四起,不是做梦!

她大惊失色,胡乱套好了衣服,就在此时,外面已经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呼叫着:“快跑啊!着火了!”

烟雾已经有点呛人了,她刚想去开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冲到了卫生间拿了毛巾,用水打湿了捂在了口鼻处。

外面的门被什么重物砸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声,简宓又惊又惧,刚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门便一脚被踹开了,简宓猝不及防,被门板撞在了额头上,一阵晕眩,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有人冲了进来,声音几近凄厉:“宓宓…宓宓你在里面吗…简宓!简宓你快应我一声!”

霍南邶仿佛一头踏入绝境的猛兽,在房间里四下搜寻着,“哐啷”声不断响起,柜子和上面摆放的架子、水壶都被他打翻了,他的眼睛被烟熏得有些红了,乍眼一看,那狰狞的面容有点可怖。

“我…我在这里…”简宓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呻/吟了一声。

几乎就在同一秒,她的身体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霍南邶紧紧地抱着她,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还好,你撒手,范蘩他们呢?”简宓急了,用力地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下一秒,她的身体腾空而起,霍南邶抱着她大步朝外跑去,哑声道:“你别担心,服务员一间间去看了,应该都跑出去了。”

外面楼道上已经有人拿着灭火器在喷了,出了南楼,底下有酒店工作人员拿着高压水枪冲着五楼的窗户,底下的草坪上是一大群人,有的只穿了一身睡衣,有的拖着行李箱,朝着上面指指点点。

简宓想要下来,然而那双手好像铁钳一样固定住了她。

“不许动…让我抱着你…”霍南邶的声音几近蛮横,毫不停留地越过了人群,不一会儿就远离了喧嚣,步入了幽僻的小径。

“你干什么!”简宓心慌意乱,她的喉咙被烟呛到了,有些刺痛,脑门上那一下也有点重,一阵阵地抽疼,整个人都有点晕。

“宓宓…你别动…要不然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霍南邶的声音从齿缝中挤了出来,俯身紧紧地把脸贴在了她的脸上,那是无意识的碰触,他迫切需要感官上的刺激,来感受到简宓的存在,感受到刚才只不过是一场虚惊。

简宓不敢动了,眼前的霍南邶有点不太正常,她感受到了一种要把人揉碎的狂乱。

门被踢开了,霍南邶把她放在了床上,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没止住指尖的颤抖。

刚才那火光燃起的时候,他的三魂六魄吓散了一半,到现在还没有归位。如果是简宓的房间起火了…他简直不敢想象。一间间地砸开五楼房间的门寻找简宓时,那种魂飞魄散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品尝第二遍了。

他的指尖在简宓的脸上抚过,一遍遍地体会着那真实的肌肤触感,只有这样,才能稍稍让他那颗惊惧的心回复到正常的心跳。

“我…要喝水…”简宓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嘶哑,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霍南邶骤然回过神来,慌忙道:“你等着,你喉咙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

简宓连连摇头,只是指着喉咙不语,他连忙倒了一杯水,扶起简宓,让她就着手喝了半杯。

简宓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她摸了摸额头,那里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

“怎么撞成这样?要不要紧?”霍南邶有些惶然,“我去拿点冰块先来给你敷一敷。”

“不用,”简宓低声说,“我得去看看范蘩他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