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嫁吧!不嫁不行啊!将军说了,他一天娶不到你,我们也一天不用娶亲了!为了我们,你得答应!”

74条件

一片求嫁声中,姚蜜把头转向史绣儿和范晴。咱们三姐妹可是说好了,要嫁一起嫁,不嫁就一起不嫁,我不能私自决定嫁不嫁啊!

史绣儿见姚蜜朝她看过来,不由暗呼,小蜜啊小蜜,你自己决定吧!我这会要是敢说一个不字,这帮子人还能放过我?将军还能放过我?你不能转移仇恨哪!

范晴见姚蜜看了一下史绣儿,接着看向她,更是以眼示意,姚姐姐,风头火势,我不敢作声的,你放过我吧!

见姚蜜犹豫着,谢腾急了,都当众表白了,再要失败,这面子真没处搁了!一时急道:“小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

“真的?”姚蜜眼睛一亮,心下一喜,一个念头迅速涌上来,欲待开口,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份,待要不开口,又觉得若不说,便错过良机,以后只怕再不好提了。

史绣儿和范晴一听这话,也眼睛一亮,恨不得代姚蜜开口,只竖起耳朵听着,只要姚蜜提出来,谢腾能答应下来,那么,她们也能逼着谢胜谢腩答应下来。

“小蜜,你就提吧!”谢腾铁了心,这会定然要姚蜜答应下来,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不定姚蜜肚子就要大起来了。话说,她肚子里面究竟有了没有呢?算算日子,好像差不多能知道了呢!不得了,没准这会就有了呢?为了咱的孩儿,咱得小心,咱得温柔,咱得百依百顺。

这边求亲,紧张刺激兴奋期待。那边计谋败露,文小姐等人又惊又气又羞又无地自容,恨不能找条地缝钻下。顾夫人早令人抬了她们进厢房,也不记仇,令人好好照顾她们。还安慰几句,说道待大夫瞧过了再回府,好好休养之类的。

小刀虽为谢腾高兴,再一想灵芝想陷害姚蜜,笑容又不见了,转头进了厢房,当着苏玉清和李凤等人的面,直接问道:“灵芝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嫁我?要是不想,咱们的婚事就作罢!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勉强。且现下朝廷不再强配婚事,女子过了十五周岁,还能慢慢挑。你于国有功,朝廷让你食有俸禄,并不愁嫁人。大可以重新挑一位合心意的。”

“小刀,你听我说!”灵芝一听小刀的话,不由着了慌,先前虽有嫌弃小刀之意,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小刀对她的好,却是清清楚楚,如何肯悔婚?因道:“我不过一个丫头,功臣不功臣的话,也不要再提了。除非你嫌弃我了。”

苏玉清和李凤一想今儿的事要是让陈伟和陈明知道了,一样不妙,也有些着慌,便帮灵芝说话,道:“小刀,我们一时糊涂,你不要怪灵芝。”

小刀见灵芝着急,这才道:“你好好想清楚再回我。”说着走了。

厅里,谢夺石见姚蜜吊着谢腾,并没有马上答应,不禁感叹,跟罗老爷道:“瞧吧,想娶个媳妇不是那么容易的?先头因官府强配婚事,小姐们怕嫁了不堪的人,便争抢起夫婿来,事情越演越烈,致使小子们一副我很金贵,不怕没媳妇的娇纵样。现在朝廷废了强配婚事的旨令,小姐们又自傲起来了。”

罗老爷一听这话,更加着急,恨不能扯了小刀过来询问,啊,小子啊,我老人家让你捉一下虫子放一下虫子,你究竟做了没有呢?怎么转个头却帮你家将军破起案来,不把我的事当一回事了?

“别急!小刀这孩子是一个机灵的,捉虫子他很拿手的,不会失手。再说了,你家罗二现在还没出现,德兴郡主也没出现,就是说明,那两人已对上眼了,正在僻静处谈情。”谢夺石很有经验的样子,劝慰罗老爷道:“安心等着,会有好消息的。”

罗老爷一听,又松了口气,转而跟谢夺石商量起来,“我说老将军啊,京城中很久没有什么轰动人的大事了,不如我们一起帮小子们办了婚事,热闹一场?”

“要这样,还得帮端郡王也找一个媳妇,让这帮子才俊全凑一堆成亲,那才真正热闹。”谢夺石拍掌大笑。

他们说着笑,已听见姚蜜道:“我真的提条件了啊!”

“提吧提吧!”众人起哄,“早说早完事,吊着难受。”

姚蜜定定神,眼波流转,在谢腾脸上一扫,见他眼神坚定,一副你敢提,我就敢答应的模样,终于一字一句道:“你答应不纳妾,我就嫁!”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啊!答应了!”谢腾松了一口气,一时忘形,大笑着抱起姚蜜转了一个圈,这才发现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做有伤风化,忙放下姚蜜,却见众人各自说着话,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一副我没看见,你们继续的样子,一时又怕没人见证,姚蜜会反悔,再次确认道:“我答应了,你是不是也答应了?”

“我什么话也没说。”姚蜜扯回自己的手,只觉脸上又热又烫,转个身就跑。天啊,他答应了!天啊,大家全听见了!“咚咚”,是什么声音,怎么响这么厉害?啊,是心跳声!

真够激动的!姚蜜一边跑一边窃笑,当众表白,说不再让人欺负我,还答应不纳妾。我不是做梦吧?

谢腾见姚蜜跑了,只一呆,马上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小蜜,你不能反悔啊!”

见姚蜜和谢腾一前一后跑出去,谢夺石仰天大笑道:“明年此时,我必能抱上曾孙。”

罗老爷泼冷水,“就是这会准备婚事,直至成亲,还有一段时间呢!待他们洞房,怕要秋天的时候了。你明年哪儿能抱上曾孙?后年差不多。”

谢夺石斜睨罗老爷道:“所以说你古板啊!他们去年就洞房了,现在住在姚府,想洞房随时就洞,还用等到成亲那会么?说不定,我家曾孙这会就待在小蜜肚子里了。”

这将军府没有女眷,果然乱来哪!罗老爷感叹,转而又想起,自己府里有女眷又如何,自家儿子一样不肯娶亲,一样让人操心。

他正感叹,却见罗瀚溜了进来,不由瞪大眼,这小子得手了没有呢?慢着,我可不能心急露了马脚,还得装着不知道。只一会,就见德兴郡主也进来了,低着头走路,有些心神不属的样子,不由大喜,这是成了么?

却说谢胜见自家大哥追着姚蜜跑了,知道大哥求亲成功了,一时顾不得许多,也拉了史绣儿的手道:“绣儿,大嫂都答应大哥了,你也答应我吧!”

史绣儿被刚才的情景感染了情绪,听得谢胜的话,便也道:“你也答应不纳妾么?”

这是准备答应了?谢胜不由大喜,拍手道:“大家静一静!”见厅里静了下来,他便大声宣布道:“我对绣儿一心一意,不作他想。她答应嫁给我,我就答应不纳妾。大家作个见证。”

“好好说就行了,还当众宣布什么呀?”史绣儿心肝乱跳,嘴里嘀咕,心里却甜蜜极了。一时也夺手跑了,羞死人了。

“快追上去!”谢夺石见谢胜傻笑着,忘记去追史绣儿,忙提醒一句,眼见谢胜追了出去,方才又仰天大笑道:“解决两个了,另一个势单力薄,很快也会答应的。明年定能抱上三个曾孙。”

谢腩见两位哥哥成功了,他早扯定范晴,不让她跑掉,不待范晴提要求,自行道:“我不纳妾,我只娶你一人。”

范晴羞得要命,小声道:“你放开,有话好好说。”

“那你答应我!”谢腩不肯松开,大声道:“大家也给我作个见证,我也不纳妾,只愿意娶小晴一个。”

“我答应就是,你放开我!“范晴见姚蜜和史绣儿答应了,她早想答应了,现下只待谢腩一松手,也回身跑了。

谢腩也追了出去。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上去给谢夺石恭喜,“老将军啊,这很快要娶孙媳妇了,大喜啊!”

“同喜同喜!”谢夺石心花怒放。

顾夫人并史姨妈范姨妈呆站在门边,啊,实在太幸福了!将军这样当众求亲,还保证不纳妾,自家女儿真是有福气。赶明儿要上庙里叩谢神恩。

且说谢腾追着姚蜜出去,只一个起落,就跑到姚蜜前面,张开手臂拦着道:“往哪儿跑?”

姚蜜收势不及,却撞进他怀里,不由拿拳头捶他道:“这么多人看着,你羞也不羞?”

“咱们老夫老妻了,羞什么啊?”谢腾心情愉快,低声道:“已经一周年了!”

姚蜜一听,知道他指的是,距上次献身到今天,足足一周年。不禁也感叹,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但不管如何,谢腾打了胜仗,完好的归来了!别的,自己何必再计较?

谢腾见姚蜜点头,便拉了她的手,一起往前走,一边道:“以后不准提什么养面首!还有,把卫青送回宫里,不要他护卫姚府了。”

这么快就秋后算账?姚蜜似笑非笑道:“卫青不过一个小侍卫,你跟他计较什么?”

“不管,他反正不能待在姚府!”谢腾见周围没人了,一把抱起姚蜜道:“小蜜,咱们……”

“还没拜堂成亲,不行!”姚蜜急急挣扎,威胁道:“再不放我下来,我要喷迷香了!”

“小蜜,你忘记我服下解毒丸,已不怕你的迷香?”谢腾笑了,喷吧喷吧,我才不怕呢!虽然那什么解毒丸其实只有十天之效,到现在已失效了。但是自己怎么怀念起被喷了迷香时,微微炫晕,手足麻痹,心口狂跳的感觉来呢?

75迎娶

至晚,宾客尽欢而散。史绣儿和范晴挤进姚蜜房里,关了房门,三人挤在床上吱吱喳喳说话。

一年前,她们同进将军府,想一同嫁给谢夺石,其间辛酸,只有她们自己明白。不想一年后,她们却各得了谢家兄弟的心,让他们当众求亲,更许下不纳妾的誓言,心头对股窃喜,也只有她们自己明白。

姚蜜左手环了史绣儿的腰,右手环了范晴的腰,“嗷”的叫了一声道:“咱们养面首的事儿没法实现啦!”

“我觉着,可以把将军当面首养。”史绣儿压低声音道:“咱们自己有俸禄,又能写书赚银子,且现下绣庄又有股份,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嫁进将军府,那是锦上添花,没必要像别家府里的夫人那样任劳任怨,还帮着夫君纳妾,活得苦大仇深,没个滋味。”

范晴极是雀跃,没想到谢腩当众求亲,还轻易许下会对她一心一意,不会纳妾的誓言。只这么半天功夫,她原来的不坚定不自信等情绪,突然烟消云散,取之代之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只心下觉得,能有今天,是因为和姚蜜史绣儿一起奋斗,一起扶持的结果。若单靠自己,当初不一定有勇气去献身,也不一定能撑到今天,等来谢腩这番保证。因也开口道:“虽答应了婚事,但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去,还得继续写书赚钱,让他们知道,不管有没有他们,咱们都能过得很好。”

姚蜜听了直点头,笑道:“对对,要让他们知道,没有他们,咱们照样过得不错。没有我们,他们却要抱憾终生。”

说着说着,史绣儿另想起一事,忍了忍,终是没忍住,俯在姚蜜耳边问道:“小蜜,你不是会吹迷香吗?哪你跟将军亲热时,气息喷在将军口鼻间,将军还能……”还能人道否?

范晴也被这个问题困扰好久了,只是不好问姚蜜,现下听史绣儿问出来,她也没忍住,脱口道:“莫不成你把将军迷晕了,然后掌控全场?”

姚蜜干瞪眼,这两个最近写小说,也看多了小说,脑子多了不少奇思妙想,想像力也丰富起来了。

见姚蜜不答,史绣儿摇着她肩膀道:“说嘛,说说嘛!”

姚蜜勉强应道:“将军服了解毒丸,不怕我吹迷香了。”

“呃,这样啊!这多没意思啊!”史绣儿眨巴着眼道:“这就跟普通夫妻一样,一点不新奇了。我说小蜜,你有这个天赋异禀,不好好的用着,浪费呢!”

范晴也道:“我还想着,将军要是以后不听话,或是跟你吵了架,你就可以吹他一口,拖到房里。第二天,他也就听话了。”

姚蜜又瞪大了眼,看着范晴道:“小晴,我发现三将军跟你求了亲后,你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话都敢说了。”

“哪有?”范晴暗笑,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已把谢腩当了靠山,心中安定,胆子便大了,话也敢说了。

她们这里说话,谢家兄弟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入住姚府这么长时间,就没怎么亲近过自己媳妇。好容易今儿求亲成功,以为能一亲芳泽了,谁知道她们转个头就凑一堆去睡一个房,完全忽视他们了嘛!不行,得快点成亲,以免夜长梦多,这三个丫头又搞出什么花招来。

谢夺石却不顾夜深,只和姚老爷史老爷和范老爷商议婚事,务要尽快给谢腾他们完婚。姚老爷等人去年底上了京城,直耽搁到现在还没回乡,家乡那头早已连连来信催问,也想赶紧让女儿成亲,他们好赶回去。双方一拍即合,都认为婚事越快越好。

顾夫人等人也心急,就怕姚蜜又生出不嫁的念头。谢家兄弟更心急,第二日就忙忙去请媒婆,亲押着媒婆上门提亲,把礼数做了一个足。

两天后,姚蜜等人发现小日子来了,不由尖叫道:“啊,天啊,我的孩子又没了。”

三人都有些沮丧,想要个孩子这么难啊?

姚蜜见了她们的神情,赶紧安慰道:“咱们这不是次数少嘛,婚后多点次数,很快会有的。”

史绣儿和范晴不由羞红了脸,推姚蜜道:“口无遮拦的,亏你说得出。”三人一时打闹起来。

那一头,谢夺石很快让钦天监择了一个吉日,定在八月初八日迎娶。

日期一定下,顾夫人便赶谢腾等人回府,不再让他们住在姚府了。

谢腾等人这阵子住在姚府,凡事有人打理得妥妥贴贴,却有些不舍得走。顾夫人笑道:“这就要迎娶了,你们再住着,总是引人闲话。”

谢腾等人没奈何,这才搬回了将军府。

顾夫人因姚蜜等人的嫁妆是一早备下的,只等着谢腾迎娶而已,并没什么可忙的。却担忧将军府没有女眷,无人操持婚事,又不放心孟婉琴和顾美雪,就怕她们不尽心,便和谢夺石提及,希望他能请了自家两位嫂嫂去操持婚事。

谢夺石自然不反对,顾夫人这两位嫂嫂,既是姚蜜的舅母,又是史绣儿和范晴的姨母,能不尽心?且她们在将军府操持,凡事自和顾夫人等人去商议,再来问自己的意见,确实比孟婉琴要便宜得多。

姚蜜等人和谢家兄弟的婚事,一直悬着,众人也一直担心着,听得择了吉日,便全部风风火火的行动起来。

到了添妆这一天,顾府宣王府罗府的女眷自来给姚蜜等人添妆,张大人让他的夫人来给姚蜜等人添妆,随便催书,说道她们写了几个月,还没写完情语录一,外间已催着要情语录二了,就是那本传奇,也要赶紧写出来。若等她们成了亲,自要相夫教子,哪儿还有空写书?

姚蜜正要应张夫人,却有管家娘子来禀,说道张皇后派人来添妆,一时忙亲迎出去。

姚蜜等人原先的嫁妆虽薄些,这些日子写书,赚了不少银子,却添了一些新首饰,再加上各府添妆的物事,及宫里赐下的首饰,嫁妆方面,却是拿得出手了。

顾夫人等人暗暗弹算一番,检看一番,各各松一口气。这一回,女儿自能风光大嫁,不落人口实。

到得七月二十八日发奁的日子,顾东瑜和顾东瑾亲把嫁妆送到将军府,一路引来许多人围观。都“啧啧”道:“谁说姚氏没有嫁妆的?这一大箱一大箱的是什么?我就说了,她有皇后和宣王妃撑腰,又能写书卖银子,哪儿没有嫁妆?”

又有许多人羡慕,只道:“她们真是好运道,不过外地小官儿的女儿,居然能嫁给三位将军。”

眼看着将要嫁人,姚蜜等人反而紧张起来。又暗笑自己,都到了这一步,还紧张什么呢?

到得八月初八,德兴郡主和罗润并顾府几位表妹来送嫁,又有小礼物相赠,私下又说些体已话。

姚蜜虽紧张,却不忘打量德兴郡主,待要问些话,又不好问。转个头见德兴郡主去瞧嫁衣,这才悄拉了罗润,问道:“我听说你们府让人去王府给你二哥提亲,可是真的?”

罗润笑得眉眼弯弯,悄悄道:“自是真的。那头虽没有马上应承,却留下了庚贴,说道要合一合八字再论,这不是有七八成了么?”

“待你二哥成了亲,自然轮到你了,到时好好挑一个。”姚蜜见罗润温柔和顺,却是喜欢她,不由笑着打趣几句。

说着话,又有几位和姚蜜有些交情的小姐进来,一时互赠礼物,又说些祝福的话,倒缓解了姚蜜的紧张。

看看时辰差不多,顾夫人已是领了婆子进来,让姚蜜去沐浴梳妆。正折腾,史绣儿和范晴跑了进来,挤在姚蜜旁边坐了。

史绣儿哼哼道:“这不是一道嫁进将军府么?自然是一道梳妆打扮,一道待嫁了。这样分开我们作什么?”

范晴也怕落了单,死活不肯出去,非要和姚蜜史绣儿待在一起不可。

顾夫人等人无奈,只得道:“她们想在一处就在一处罢!待会穿嫁衣时,不要拿错了东西才是。”

婆子忙应了,又是一片忙碌,只给姚蜜等人修手指甲,开脸,又问什么时辰了。

顾夫人道:“还有两个时辰,花轿就来了。”

这里折腾完,便简单用了饭,又再用香草泡的水沐浴,洗漱完毕,这才上喜妆。

两位梳妆的嬷嬷做惯了这等事,极是耐心的帮她们画眉点妆描唇,一边笑道:“夫人可是好肤色,这上了妆啊,更是美艳。”

姚蜜待嬷嬷描完妆,往镜子里一照,几乎认不出自己来,不由怔怔道:“这是我么?”

史绣儿和范晴也各各照镜子,又互相看对方,喃喃道:“这化起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咱们就像三胞胎姐妹呢!”

“喜妆都是这样的。”梳妆的嬷嬷笑道:“新娘子都要弄得喜庆些才好。”

喜庆是好,但是脸上这么厚的粉,两条眉这样粗,唇这样红,哪儿看能得出本来面目呢?姚蜜暗汗,这要不说话,谁能分清我们三人?

她们想着时辰足够了,便也不着急,只慢慢的梳头。不想前头一片吵嚷,有人喊道:“将军他们急不及,早了一个时辰来了!”

顾夫人一听,不由急了,嚷道:“不是说好申时么,这会怎么就来了?”

外人有人应道:“将军说道钦天监说了,今天未时和申时都是吉时,早一个时辰一样可以迎娶。”

要不要心急成这样啊?众人嘀咕,又忙着给姚蜜等人穿嫁衣,盖上红盖头。

一片忙乱中,姚蜜拉住顾夫人的手,有些不舍得。顾夫人只拍拍她的手道:“你到了将军府,一进门就是主母,凡事三思而行,度量大些。昨晚和你说的话,你好好的记着。”

姚蜜忽然有些鼻酸,低声道:“我知道。”

喜娘在旁边听得外面一片喧哗,鞭炮齐鸣,便劝道:“老夫人,快让小姐上花轿罢,莫要误了吉时。”

史姨妈和范姨妈也密嘱了史绣儿范晴一些话,听得花轿来了,自让喜娘扶着史绣儿和范晴出去。

顾夫人一时想起还有一个荷包没递给姚蜜,又忙扯住她,从袖底把荷包塞到她手里,低声道:“进了新房,你把荷包塞在枕头底下。”荷包里放着一张从庙里求来的符,行房里放在枕头底下,婚后夫婿自然一心一意。

一时史姨妈和范姨妈也想起要把求来的符递给史绣儿和范晴,各各扯住递了荷包。

三位喜娘被她们一挤,再回头来扶姚蜜等人时,已听外间鼓天喧天,一时各扶了新娘子出去。才出了大门,就听得一片声音道:“吉时到,新娘上轿!”

76花嫁

“小蜜,小蜜!”谢腾见三位喜娘扶出三个装扮一样的新娘子,根本分不清那个是姚蜜,不由喊了两声,指指自己跟前的轿子吩咐喜娘道:“把小蜜扶到这里,不要弄错了。”

喜娘笑道:“哪能错呢?将军放心罢!”

姚蜜听得谢腾的话,虽蒙了红盖头,也能想像出谢腾紧张的样子,不由抿嘴笑了。

谢胜和谢腩也紧张的看着喜娘,眼见喜娘各把新娘子扶上轿,他们还不放心,亲喊了一声,确定轿内的人就是自己的媳妇时,这才释然。

年前就有京城里一起嫁的两姐妹,上花轿时坐错了,后来拜错了堂,入错了洞房,两家没奈何,只得将错就错。他们眼见三位新娘子一起出来,免不了有些担心。可不要弄错啊!临门一步,要顺顺利利啊!

谢腾不顾众目睽睽之下,从身上摘下一个佩玉,递在姚蜜手里道:“你拿着,我看到谁个手里有这玉佩,便知道是你了。待会人多眼杂,就怕弄错了。”

见谢腾小心成这样,姚蜜忍不住偷笑,嘴里“嗯”了一声,接过玉佩,捏在手里不放,又把穗子绕在手指上,确定不会掉,这才道:“你要不放心,到时拜堂时叫我一声就是了。”

谢腾嘿嘿笑了,见顾夫人朝他走来,便止了话。

到了这会,顾夫人又有些不舍得,三两步走到谢腾跟前,低着声音道:“将军,小蜜性子有些倔,你多包容她。异日我们离了京城,她没有娘家人在这儿,还请你……”

谢腾忙道:“岳母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小蜜,不让小蜜受委屈。”

史姨妈和范姨妈也各有话嘱谢胜和谢腩,只说把女儿交给他们了,希望他们善待等语。

姚老爷等人站在旁边暗摇头,这头婚事从去年闹到今年,这才成功了,且自家女儿明显把将军吃得死死的,还担心什么呀?女儿能嫁得这样的人家,该偷笑啦!还不让将军赶紧把人娶走?小心误了吉时。

一时有人来劝,顾夫人这才放过谢腾,让他骑了马,领了花轿出门。

因姚府离将军府太近,轿夫早绕了路远走,定要让京城中人好好观礼,好好看看三位将军娶亲的仪式。轿子绕至黄鹤楼不远处,便缓了下来,鼓乐喧天,各种卖弄。

大魏国三位将军同日娶亲,这等盛事,岂能不围观?才过午,京城里的男男女女已是结伴出门,就为了目睹谢腾三兄弟娶亲的盛况。有些未婚的少女更是怀了别样心思,姚蜜等人不过外地小官儿家的姑娘,因缘际会之下竟能嫁得谢家三兄弟为夫人,且让谢家兄弟发下不纳妾的誓言,这是何等福气?她们怎么也得出门送送嫁,助助威,暗里为姚蜜等人鼓气。

一众姑娘早早候在黄鹤楼顶上,用手帕子包了桂花花瓣,眼睛却瞄着底下经过的少年郎。

京城向来有习俗,有花轿经过黄鹤楼,在楼阁上观礼的姑娘们,若是看中谁家的儿郎,便可以掷下手帕子,被掷中的儿郎要是也中意那家的姑娘,便折了桂花回礼。若是那儿郎不中意姑娘,便悄无声息着人把帕子送还姑娘,言道:“姑娘的帕子不慎掉了,某为姑娘拾回,祝姑娘异日得一头好良缘云云。”

这会儿,楼阁顶上一众姑娘窃窃私语,都道:“姚蜜真的好福气啊,然让将军当众表白,风光大嫁,现下京城那些欺负过她的贵女,丢尽颜面了罢?”

“别的小姐且不提,那文家小姐怕是无颜出来见人了。她先前不是频频往将军府去,暗地里还扬言,定要将军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么?结果呢,将军瞄也不瞄她。上回更妙,她要暗算姚蜜,反害了自己。”

“怎么说怎么说,我们怎么不知道?”

“我那日去苏府,听苏府女眷无意间提起的。只说当时的事不让人扬言,你们自然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