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小刀偷觑灵芝,罗老爷戏言道:“小刀,你再瞪下去,睛珠儿就要掉在地下啦!”说着又哈哈笑道:“是你的,就是你的,飞不掉。”
孟婉琴见灵芝等人来了,却有些诧异,按理来说,这三个丫头正待嫁,且之前在姚蜜手底吃了亏,是不会来贺寿的,这会却来了,心胸真这样宽?
却说众人在园子里走了一会儿,还是出了一点儿薄汗,有些不耐热的,已是嚷嚷着要歇一会儿。
姚蜜忙领了人上凉亭,又让丫头撷了鲜花给众人别在鬓边,笑着让坐。早有管家娘子领着人送茶果过来,只一会,就在凉亭内摆放停当,先给几位夫人小姐斟上茶,又持了扇子给她们扇风,侍候的妥贴。
有两位夫人却是认出,这位管家娘子原是宣王府的人,不由讶异,笑道:“我要没有看错,这妈妈是宣王府的罢?”
姚蜜笑道:“正是。宣王妃却是割爱,让张妈妈过来侍候我。”
端郡王本要凑热闹认下姚蜜为义妹,却被姚蜜婉拒了。宣王妃听闻,便对端郡王道:“论起来,我和谢腾的母亲是堂姐妹,谢腾的母亲去了,将军府没个得力女眷,连求亲诸事也胡来,不像个样子。那姚蜜既然和谢腾有夫妻之实,自是你表嫂了,还认什么义妹?倒是送个得力的管家娘子与她用,将来进将军府,也能助她一臂之力,好生管理将军府,也算是我一片心。”
端郡王听得宣王妃这样说,自然令人送了管家娘子过姚府,又把宣王妃的话复叙了。
姚蜜正愁身边没有得力的管家娘子,听得如此,自然收下,又亲去跟宣王妃道谢。
宣王妃体弱,平素极少出府,见得姚蜜来了,却是盛情相待,免不了有一番话教导。姚蜜自然受教。
众人听得宣王妃把身边得力的张妈妈让给姚蜜,一时又各有不同滋味。像这样子,就算姚蜜不正式嫁进将军府,又有谁敢不认同她将军夫人的身份呢?
顾美雪见姚蜜身边围满了人,心下不是滋味,悄悄下了凉亭,自行往另一边去赏花,一时见四周无人,忽然起了玩心,掐了一小段柳枝,往地下去捅蚂蚁。正捅着,却听花丛后有声音传来道:“瞧她得意的,看她待会还能不能笑得出?”
“若不是她,我何至于要下嫁陈伟?总要让她也丢脸一面。”
“她上回让婆子戏弄我们,害得我嘴巴豁了口子,这会嘴巴虽好了,这笔仇我可没忘记。”
顾美雪一听,却是灵芝并苏玉清和李凤的声音,不由愕然,这三人不是在家待嫁吗?怎么跑来了?
只听灵芝道:“若不是她在帖子写明可以带女眷,将军怎会带咱们过来?咱们若不过来,又怎会遇到刺客,又怎么会落到荷花池里,让人占了便宜,不得不下嫁?”
“若不是她让婆子下了泻药害咱们拉肚子,又害咱们受了伤,咱们又怎会惊慌之下跑出来找将军,致使落水?”苏玉清磨着牙道:“她现下可是风光着,可是咱们呢?就这样灰扑扑的等着嫁人。”
李凤的声音狠狠道:“凭什么啊?那范晴哪一点比我强?不就因为献过身,这才得了便宜么?”
灵芝更是难掩恨意,啐一口道:“你们还好些,配的人是有名有姓的。可我呢?我自己是一个没姓氏的奴婢不说,还要嫁一个没姓氏的小厮。虽说老将军赐了小刀谢姓,但到底,他还是将军府一个奴才。纵是脱了奴才身,这奴才相,是一下子能脱去的吗?”
“现下宫里不是下了旨,以后不再强配婚事么?咱们若不是落了水,还有机会慢慢选,何至于如此狼狈?”
“一报还一报,总要让她们试试滋味。”
顾美雪越听越心惊,这三人如此恨姚蜜等人,这会借着贺寿的机会进姚府,藏匿在园子里,还不知道要搅出什么事呢?
待灵芝等人说完话,从花丛后走了,顾美雪这才揉着腿慢慢站起来,嘴角起了笑意,闹一闹也好。
谢夺石这回办寿辰,姚府人手不够,却是把将军府的婆子丫头都调过来使唤。灵芝本是将军府的丫头这个不说,就是苏玉清和李凤,也在将军府当了半年丫头,和一众婆子丫头混得极熟。她们逛完园子,又回前头来,进厨下帮忙时,也没人觉得奇怪,只笑道:“哟,你们现下是娇客,怎敢让你们帮忙?”
灵芝帮一个婆子泡了茶,抢着端出去道:“嬷嬷就别笑话我们了。”说着话,已是走远了。
孟婉琴听得顾美雪的话,大吃一惊,只一会道:“她们不过要让姚蜜丢一下脸,就是被识破了,老将军也不会把她们如何。且她们于国有功,这会又待嫁,要嫁的,又是将军府的副将,咱们且看看再论。”说着又嘱顾美雪道:“她们既然说了一报还一报,只怕也要下巴豆在茶里,让姚蜜她们喝上一杯的。你小心些,别喝经过她们手里的茶水。”
顾美雪想不通,道:“她们就不怕得罪了姚蜜,以后不好过?”
孟婉琴摇头道:“她们三人先是落在大金国人手中,折腾了那些时候才逃回来。今番又被婆子戏弄,还差点让刺客杀了,再至被草草配人,也是命道不好。现下心中生怨,不出了这口怨气只怕没法安生。哪儿还顾得想以后?”
灵芝端了茶往园子里走,眼见一个熟悉的丫头经过,便拉住道:“这是新沏的茶,你帮着送给几位夫人喝罢!”
那丫头笑道:“适才已是送了茶过去了,这会又送?”
灵芝淡淡笑道:“这是解暑茶。厨房特意给三位夫人准备的。”
这会天热,确是要喝喝解暑茶的。丫头笑着接过茶盘,端着走了。
“不管是你们喝,还是你们让其它夫人喝,总之,有好戏瞧了!”灵芝喃喃自语一句,回身往前头去了。
72幽会
顾美雪悄悄跟在灵芝身后,眼着她把茶递给小丫头,回身往前边去了,想得一想,便跟在小丫头身后,往凉亭去凑热闹,想瞧瞧姚蜜会否喝下这茶,喝下了又是何光景。
小丫头红叶端着茶去寻姚蜜等人,正好姚蜜陪着几位夫人在凉亭外品评一株花,便把茶搁在石桌上,待姚蜜回首,这才禀道:“夫人,这是厨房给三位夫人特意准备的解暑茶。”
姚蜜用手挡在额角上看了看不远处正说话的德兴郡主等人,笑道:“既是解暑茶,且先给郡主和张夫人端过去。她们对那边的几株花感兴趣,可是看了半天了。可别中了暑。”
红叶应了,端了茶朝德兴郡主走去。却见另一边转出一个丫头,不知道同德兴郡主说了什么,德兴郡主一听,便随丫头走了。一时也不停脚步,只向张夫人走去,笑道:“夫人,这是解暑茶,请夫人喝了,以防中暑,”
张夫人却是灌了许多茶,这会正内急,顾不得喝红叶端过来的茶,笑道:“且搁着罢!待我净净手,回这边再喝。”
红叶听了,只得又把茶端回凉亭内,搁在石桌上。正好另一边有位郑夫人招手,说道落了扇子在凉亭内,让她帮着拿过去,红叶便寻了扇子,忙忙出了凉亭,去寻那位郑夫人,笑着递上扇子。
姚蜜看看花儿,回头时,却见茶杯下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一时拿纸条在手,默念:“小蜜,书房见!”她瞧笔迹,却是谢腾的字,不由一笑,自语道:“天天见,还没见够,这会还要书房见?”
她嘴里虽这样说,因着谢腾这几日殷勤,却不想拒绝他,便收了纸条在袖子内,执了扇子,慢吞吞往书房而去。
一时史绣儿和范晴说笑着走来,见顾美雪在凉亭外赏花,便打了招呼。
顾美雪见丫头端着三杯茶走来走去,偏生没人喝,现下见史绣儿和范晴走来,明显渴了,只怕会跑去喝茶,便怕因自己在这儿,这两人要喝茶,会招呼自己也喝一杯,一时笑着应答几句,言道看着另一边的花不常见,却要过去瞧瞧,失陪了等语,自行往另一边去了。
史绣儿因听丫头说道苏玉清等人来了,不由奇怪,咦,上回在姚府吃了亏,又落了水,差点没命,现下不好好待嫁,又跑来姚府,难道真是为了给老将军贺寿这么简单?
范晴对李凤印象一直不好,不大相信李凤就这样甘心等着嫁陈明,眼见得无人,便道:“这虽是咱们地盘,但今儿人多眼杂,只怕她们别有用心,不得不妨。”
“小晴,你最近却是精明了许多。”史绣儿打趣范晴,笑道:“莫不是想着不嫁人了,凡事须得自己处理,不得不成熟起来?”
范晴打了史绣儿一下,娇嗔道:“我是怕……”是怕肚子里有了娃儿,不得不凡事慎重些。
史绣儿见了范晴的神情,也明白了过来,她们的小日子就在这几天,若是过得几天还不来的话,岂不是……。不管如何,凡事小心些却是没错。
红叶把扇子递给郑夫人后,回转身见史绣儿和范晴坐在凉亭内说话,便又笑着道:“夫人,石桌上搁的,是厨房特意准备下的解暑茶,两位夫人要是渴了,正好喝了解暑。”
若是肚子里有娃儿,却是不能喝什么解暑茶的。史绣儿一笑道:“先头不是端了茶过来么?且把那茶斟两杯给我们喝。这解暑茶留给别人喝罢!对了,转头要是看见姚夫人,也让她不要喝这解暑茶。”说着见红叶有些不明所以,便解释道:“我们这几天晚上熬夜,却是喝了提神的药茶,那药茶和解暑茶有些冲突,不能一道喝。”
红叶明白了过来,笑着去斟两杯清茶与她们喝,又说道适才谁家夫人说了什么,谁家夫人又说了什么。
见这丫头伶俐,史绣儿动了心思,笑道:“红叶,这处不用你侍候了,另有任务交给你,要是办好了,便有赏。”
“夫人请吩咐。”红叶大喜,能得二夫人赏识,看以后那些大丫头还敢欺负她不?
史绣儿见她一脸喜色,不由也笑了,招手让她俯过耳来,笑道:“你只往前头去,不要惊动人,只留意今儿来府中给老将军贺寿的苏玉清和李凤,看看她们有什么动静?不拘她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都悄悄记着,转头一一说与我听。”
灵芝本是将军府的丫头,又没有娘家,自然不敢像苏玉清和李凤那般嚣张,料着不敢乱来。倒是不用留意了。
“是。”红叶年纪还小,本有些顽皮,听得让她去窥探苏玉清和李凤的动静,却是兴奋,笑道:“一定不负夫人所托。”
“这丫头,说的好像要上战场一样。”史绣儿不由弹弹她额角,笑道:“好了,去罢!”
红叶却是记着灵芝让她端了茶过来,偏生这茶没人喝,便顺手端起茶盘,笑道:“正好借着把茶盘端回厨下,绕个圈儿去窥探她们。若是空着手儿走,被人瞧见,又要使唤我。”
范晴不由也伸手捏捏红叶的脸颊,笑道:“你倒是精乖!慢慢走,不要跌了。”
见红叶蹦蹦跳跳走远了,范晴便拉了史绣儿去坐在石凳上低声说话,半天不见姚蜜,却抬头四顾,笑道:“姚姐姐今儿忙得脚不沾地,待会还得提醒她,让她多些歇息。”不知道有没有娃儿啊,若有了,这会大热天跑来跑去,可是不妥。
却说德兴郡主听丫头说道罗润急着找她,便随丫头绕过园子角,来到一处僻静处,抬头瞧了瞧,这处树木茂盛,甚是阴凉,只笑道:“这儿倒凉爽,正是说话的好去处。”说着不见罗润,少不得问道:“人呢?”
丫头飞快道:“郡主稍待,我往那边瞧瞧,看看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德兴郡主也不怕那丫头使什么花招,扶着凉亭角,抬头看景色。却听另一边有个声音道:“郡主,是你约我吗?”
德兴郡主一转头,见是罗瀚,不由往丫头走去的方向瞧了瞧,早不见了丫头的踪影,心下忽有所觉,摇头道:“不是我约你的。适才有位丫头说道你妹妹罗润有事儿约我,我便来了。”
罗瀚也是聪明人,只一想,也明白了所以,便淡笑道:“这倒有趣了。适才小丫头说郡主有话要跟我说,约来此处相见。我以为郡主有急事,这便匆匆来了。”
德兴郡主去年因姚蜜递了纸条,说道爱慕谢夺石,要和她合作起,便断断续续和罗瀚有接触,心下也有些怜他对谢云的痴情,对他倒没有什么介心,一时笑道:“他们却是想左了。我相貌又不像云姑姑,你怎会留意?”
说起相貌,罗瀚这才细看德兴郡主一眼,见她桃腮娇颜,甚是美艳,一时脱口道:“郡主自是美貌,和阿云各有千秋。”
德兴郡主脸一热,正要岔开话题,突觉脖子处一痒,只一瞬间,便觉得有东西滑入衣领内,微微蠕动着,这一吓非同小可,只扯着衣领团团转,偏又不敢伸手进去摸索,只红涨着脸,尖叫道:“有虫子!”
罗瀚怔了怔,马上道:“这处树木茂盛,却怕是毛毛虫。那虫爬过,肌肤却会红肿起来。郡主快脱了衣裳,把那虫儿抖掉。”
脱,脱了衣裳?德兴郡主一边尖叫一边跳脚,只冲进凉亭内,吼罗瀚道:“你帮我把风,不要让人看到。”说着不顾一切,解了腰带,扯衣裳拼命抖动,想把那虫子抖下来。
却说姚蜜往书房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却碰见小刀匆匆匆忙忙从另一边闪过,不由喊住了他,问道:“往哪儿去?”
“回前头向老将军禀报战果呢!”小刀见是姚蜜,不由咧嘴笑了,也不隐瞒,笑道:“老将军让一个丫头分别约了德兴郡主和罗二爷在僻静处见面,又让我丢虫子到德兴郡主身上,这会怕是……。”
“祖父他……”姚蜜一怔,忍不住捂嘴笑了道:“真胡闹!”
“罗老爷许了老将军一副凉玉棋子和一串千年老佛骨手珠,老将军这才答应出手相帮的。”小刀为谢夺石开解,正儿八经道:“老将军这是牵红线,作好事,可不是胡闹。”
“好啦,知道你乱崇拜老将军,一旦有人说老将军不是,就维护上了。”姚蜜笑完,从袖底摸出那张纸条,递给小刀道:“你看看是不是将军的笔迹?适才在茶杯下瞧见的。一路走来,我又觉着将军不像是那种会耐心写纸条,苦苦等待的人。”
小刀接过瞧了瞧,摇头道:“确是很像将军的笔迹,但将军用惯了剑,笔尾总是像一把小剑,不像这字,笔尾圆润,好看是好看了,没气势。”
不是谢腾写的,哪是谁?经过灵芝事件,经过贵女事件,姚蜜总是觉得,就算她应承下婚事,只怕也不是那么顺利能成事的。就说今儿谢夺石生辰吧,就来了许多原先挑衅过她的贵女,那些人不止来贺寿那么简单,只怕还会借机再添乱。现下这纸条不是谢腾写的,那便是有人想生事了。
“小刀,你先别回前头,且拿了这纸条,悄悄到书房一趟,看看是谁在哪儿?若不是将军,便是有人作梗想害我。”
见小刀应了,姚蜜便往回走,寻思要找到谢腾,让他到书房瞧个究竟。
另一头,端郡王也接到一张纸条,却是谢腾约他在姚蜜的书房中见面。他也不以为意,抬步便往姚蜜的书房而去。到得书房外,见门虚掩着,便推开进去。
书案上自有茶果,并一个小酒壶,几个小杯,又有几本消遣的书。他坐下自执了酒壶,倒了一杯酒喝了,翻开书看了起来。一时觉得身上燥热,便把腰带松了松,扯松了领口,拿过扇子胡乱扇了扇。谁知越扇越热,一时扯开腰带,把衣裳全撩开了,虽觉着不对,却只想等谢腾来了,再问个究竟。
同一时间,红叶端了茶盘往回走,到得厨房外,正要进去,听得脚步声,回头一瞧,却是苏玉清和李凤,便站往一边,打招呼问好。
苏玉清和李凤又热又渴,见红叶端着茶,只伸手一探杯底,笑道:“正要寻一杯冷茶喝,这不是有了?”说着各端了一杯,一气灌下去。
苏玉清喝完跟红叶道:“你再倒了给别人送去罢!”说着伸手,把空杯子搁回茶盘。
一时灵芝跑了来,见红叶茶盘还剩下一杯茶,伸手便端起,灌了一口下去。
73表白
虽已酉时初了,太阳还明晃晃挂着,闷热异常。姚蜜有些心慌,匆匆赶到园子里,一眼见史绣儿和范晴坐在凉亭内,这才吁一口气,一时提步上台阶,进凉亭内道:“今儿人多眼乱,只怕有人要陷害咱们,可得小心。”
史绣儿笑道:“我们正说着这事呢!别的人还罢了,苏玉清和李凤她们上次在咱们这儿吃了大亏,丢了脸面,今儿又结伴而来,只怕不简单。”
姚蜜便把收到纸条的事跟她们说了,史绣儿和范晴一听,有些愕然,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出来了?因道:“纸条既然是假的,到书房去的人,便定然不会是将军,还不知道是哪个臭男人呢?究竟是谁要害你?若是查出来,定然不饶她。”
姚蜜这会回过神来,笑道:“这是咱们的府里,是咱们的地盘,没的叫外人陷害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道理?走,一起到书房瞧瞧去。”
若真是有人陷害她,那么这会在书房的,定然是另一个男人。待自己进书房后,那男人定然有所行动。再然后,谢腾出现,当场捉住自己和那个男人?姚蜜越推测越生气,咬牙道:“我倒要看看,那些所谓的贵女,除了这些手段,还有别的手段没有?”
且说小刀拿纸条左看右看,却研究不出什么来,只脚步不停,一会功夫就到了书房外,先在窗口朝里一张,见端郡王散着衣裳,摇着扇子,脸色赤红,在里面踱步,便一怔,一时也不进去,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谢腾也接到一张纸条,他脚步快,三两下就绕过园子,往书房这里而来,到得半路,却碰见小刀。
小刀先不行礼,只把手里的纸条递过去,开口道:“夫人接到纸条,心下疑惑,交给了我。我代夫人往书房里一瞧,见端郡王在里面呢!”
谢腾看完纸条,脸色一沉道:“很好,算计到我和小蜜头上来了。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小刀提醒道:“还算计郡王爷。”
谢腾点点头,“敢算计我们的,除了太后那几个侄女,还有谁?这一回,要叫她们知道厉害。”
“将军,您终于要为夫人出头了吗?”小刀笑嘻嘻道:“据丫头讨论,都说您上回不为夫人出头,夫人这才拒婚的。”
那一头,灵芝悄悄拉了苏玉清和李凤问道:“怎么样了?”
苏玉清俯在灵芝耳边道:“我只把咱们受的委屈跟文小姐说了,文小姐便大包大揽,说道事儿包在她身上,定叫姚蜜她们也落一回水。要叫她们知道,不是谁都能当将军夫人的。”
她们嘴里的文小姐,正是当今太后的侄女。文太后连着死了两个儿子,当时战争频发,朝不保歹,不得不扶植了皇叔坐上皇帝之位。至现下和大金国订了和平盟约,朝政渐渐清明,惠宗皇帝也渐渐势大。她虽名为太后,其实只是惠宗皇帝的大嫂,免不了要扶植娘家人。因着种种因由,惠宗皇帝对文家人却极是纵容。这文小姐在京城中,便是比公主郡主还要嚣张的人物。先头贵女欺负姚蜜等人,带头挑动的,文小姐是其中之一。
听得苏玉清的话,灵芝这才松了口气,说起来,她们虽想让姚蜜等人出一回丑,毕竟没人撑腰,一旦事败,就怕会被未来夫婿责怪,将来进门不受待见。现下文小姐揽了事儿过去,到时她们只轻轻一推,便能撇个一干二净。
李凤也悄悄道:“听得说,文小姐先头也频频上将军府,将军却不理她,一时怀恨在心。至姚蜜等人献身,将军出征,她几次想难为姚蜜,却被端郡王拦下了,因此连带也恨上了端郡王。”
她们说着话,便往园子里去了。
且说姚蜜等人到得书房中,推门进去,却见里面空无一人,一时面面相觑,莫不成只是有人开个玩笑,并不是要陷害人?正猜测,却见一个丫头寻来,惊慌万状道:“夫人,夫人,有人在园子里落水了。”
“谁落了水?”姚蜜一惊,上回入宅有人落水,这回办寿辰又有人落水,真邪了。
丫头脸色苍白着,道:“两位苏小姐并一位李小姐,好端端走着,突然脸色赤红,身子乱抖,跑到荷花池边,一把就跳了下去。她们才跳下去,文小姐转眼间也跑了过来,‘咚’也一声跳进荷花池里。这会惊动了许多人。”
这当下,端郡王泡在浴桶中,对谢腾道:“下在酒里的,是火龙散?”
谢腾点点头道:“这火龙散,顾名思义,便是燥热之物。嗅之全身发热,更不要说喝了下去。一旦喝了,神智便有些迷糊,见着水就跳,只有泡到水里,散了全身的热气,神智才会清醒。”
端郡王也感觉到身子渐渐不再燥热了,哼哼道:“文小姐越来越嚣张了,不教训一下她是不行了。”
谢腾皮笑肉不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则可。”
“你下手了?”端郡王笑道:“敢对我们下手,很快她就会后悔莫及。”
谢腾一笑,听得脚步声,扬声问道:“如何了?”
小刀在门外停住脚步,禀道:“照将军的吩咐,已令人斟了一杯茶端给文小姐,文小姐一喝,果然控制不住,跑到荷花池里,跳了下去。”他说着,顿了一下,嗓子稍低,这才继续道:“在文小姐跳下池水之前,苏玉清和李凤,并灵芝,已先跳了下去。瞧着,也是中了火龙散之毒。”
“看来这事跟灵芝还有关。”端郡王接嘴道:“小刀,她可是你未婚妻,你循私了没有?”
小刀避而不答,只应道:“我没下池救她。皆是几个会水的婆子下去捞了她们上来的。这么一耽搁,她们可是喝了不少水。”
谢夺石等人听得有人在园子里落水,也忙忙赶过去,眼见婆子把人捞了上来,便让人把她们抬到厢房中,又让人去请大夫来诊治。一时苏府和李府的女眷不依,哭诉道:“老将军,我家姑娘一片赤心来给老将军贺寿,好端端却跌进池里,只怕是有人暗算她们,求老将军彻查,给她们一个公道。”
文府的人更是不依,早派人去告诉了文夫人,又说道要上报太后,让太后主持公道。话里话外又说姚蜜等人之前受过文小姐排挤,这会特意报仇,让她落水出丑,居心险恶等等。
正吵嚷,谢腾和端郡王一起出现了。谢腾一拍手道:“事情如何,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你们无须吵嚷。”说着一拍手,“来人,把红叶和小刀请出来。”
待红叶等人站到跟前,谢腾又道:“把苏小姐和文小姐她们也请出来。”
文府的人道:“将军,她们刚落了水,……”
“大热天的,刚落水就捞上来,这会换了衣裳,灌了姜水,死不了的。”谢腾冷冷看文府的人一眼,见那婆子受不住他眼神威压,低下头去,这才吩咐人道:“请她们出来!”
一时丫头扶了文小姐等人出厅,搀着坐在椅子上。谢腾这才挥手,让红叶先说话。
红叶胆子极大,当着众人的面便把她如何遇到灵芝,灵芝如何让她端了茶给姚蜜等人喝,姚蜜等人如何不喝,她因要回厨房,便又把茶端了回去,结果那三杯茶又被灵芝等人喝了之事一一说了。又补充道:“苏小姐她们喝了茶,便逛到了园子里,接着就跳到池水中了。”
众人一听明白了过来,苏玉清等人想害姚蜜,结果反害了自己。
红叶说完,小刀站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三张纸条,展示在众人跟前道:“有人模仿将军和夫人的笔迹,写了三张纸条,先是约郡王爷到书房去,接着约了夫人。最后约的是将军。幸好夫人机警,把纸条递给我瞧了瞧,我说不是将军的笔迹,夫人便没去书房。将军到书房中时,郡王爷已先到了,喝了一杯酒,那酒被下了火龙散,他神智便有些不清,见人就搂,说身上热得不行。”
小刀说着,冷冷扫视一下文府的人,接着道:“文小姐善于模仿别人的字迹。且今儿文小姐的丫头曾摸进夫人的书房中。”余下的不须多说,已是明明白白。
灵芝等人脸色惨白,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文小姐受了惊吓,这会也说不出话来。
谢腾待小刀说完,扫射了文小姐一眼,冷冷道:“文小姐模仿的笔迹再像,总还有一些自己的笔风在内,只要叫人鉴别一下便成了。”说着语气肃杀,沉沉道:“文小姐,这一回若不是看在你父亲和母亲的面上,绝不止让你自己喝一杯下了火龙散的酒这么简单。再有下次,绝不容情。”话音一落,已是举起椅子砸在文小姐跟前,那椅子瞬间碎成一块一块,有几片碎片还飞到文小姐身上,吓得她闭上了眼睛。
眼见文小姐等人脸色惨白,厅里的贵女也垂着头,姚蜜只感吐气扬眉,捏史绣儿的手道:“我家将军好威风!”
谢腾说完,转头看向姚蜜,脸色转柔和,当着大家的面道:“自打我出征,小蜜筹集军资,在将军府操持半年家事,无怨无悔。直至我回来,她未分享半分荣耀不说,还被贵女欺压。至现下,文小姐等人还不放过她,怪不得她一直不敢答应我的婚事。”
史绣儿听到这儿,俯在姚蜜耳边道:“你家将军终于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谢胜走向史绣儿,扯扯她袖角,见她白眼,却不肯放开,轻声道:“没人欺负你吧?要有的话,我也砸她椅子。”
谢腩也走了过来,直接牵起范晴的手,问道:“你受委屈了么?”
“委屈死了!”范晴心中甜蜜,嘴里却埋怨,“你都不帮我出头。”
姚蜜却呆呆站着,心中百味杂陈,原来谢腾明白她的处境!
谢腾说着,转头走向姚蜜,拉起她的手,当众道:“小蜜,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待你,不让别人欺负你。再有欺负你的,全让她们喝火龙散。”
一众男宾客突然起哄道:“姚夫人,嫁给将军吧!我会帮你好好看着他,不让他拈三惹四。”
“姚夫人,答应吧!再有姑娘想近将军身边,我会告诉她,让她等着喝火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