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范晴接嘴道:“谢将军虽有两个堂弟未娶亲,一样被人紧盯着,一样轮不上咱们。”

史绣儿抿抿唇道:“我指的,不是他两位堂弟。”

“哪是谁?”姚蜜糊涂了。

史绣儿忽然脸红,忸怩着说出一个名字。

“什么?”姚蜜和范晴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史绣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史绣儿扁扁嘴道:“谢老将军是老点,但正因为他老了,才容易服侍。将来他一蹬腿,作为他妻子的,就是谢家儿郎们的长辈,没人敢轻易得罪的。不是比嫁顾东瑜要强么?”

姚蜜眼皮直抽,好一会才道:“虽如此,谢老将军凭什么看上你呢?”他虽老,想纳美妾想要美人,一样招手即来。

史绣儿更正姚蜜道:“不是看上我,是看上你。我五年前和母亲上京,恰好见过谢老将军的女儿谢云飞马出京。你的样貌有几分像谢云。若你出现在谢府,定能引起谢老将军注意。”

见姚蜜还听不明白,史绣儿一跺脚道:“谢家这阵子不是招厨娘绣娘么,咱们都学了一手好女红,索性就扮为平民家的女儿,进谢府当厨娘针线娘。然后设法子引起谢老将军注意,一起嫁给谢老将军,有他在,咱们也不会被人欺负。他没了,谢家儿郎一样会护着咱们。”

范晴也听出味道来了,小声道:“对,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人就顶个诸葛亮。一人拿不下谢老将军,三人总行的。况且姚姐姐相貌像谢云,更多了几分把握。”凭她们的姿色才智,没法争取谢腾这样的年轻儿郎,还没法争取谢老将军这样的老人么?

一个人被逼到绝境,想的,便是邪恶的招儿了。姚蜜迅速估量这件事的可行性,狠下心道:“那就这样办。反正谢老将军六十八岁了,就算他老当益壮,也……”嗯嗯,一定不能人事了,咱三人一起嫁给他,就是托在一颗大树下遮阴,不损着什么。过几年他去了,咱三人还能享受将军府提供的好处,也能学京城贵妇,养个面首之类,快活的过中老年的日子。

姚蜜虽大胆,但要她背着大人去勾引谢老将军,总是胆怯,但一想有史绣儿和范晴做伴,胆子马上肥了起来。

范晴眼里的泪早干了,已是献策道:“咱们不能说去勾引谢老将军,只说去勾引谢腾等人。若不然,咱们的娘定然不答应。”

“来,咱们好好商量。”姚蜜拉了史绣儿和范晴的手,三颗头凑在一起,密谈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个好女,不得不奔向一个老男,咱们祝她们顺利吧!

4、进府 ...

像谢腾这样的男子,姚蜜等人岂会不喜欢,岂会没有幻想过和他的可能性?但事实上是,连顾东瑜这个不成器的,也嫌弃她们了,到这个地步,她们要是再沉侵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那就是自寻死路,自甘沦落了。

但谢老将军又不同,他年纪虽老,却是一位侠骨柔肠的老将。他育有两子一女,女儿谢云是他五十岁那年得的。谢老夫人当年高龄生下女儿谢云,损了身子,不上两年就去了。谢老将军怜爱女儿失了母亲,百般宠爱,不想一战下来,两个儿子并宠爱的女儿俱没了,那种伤痛,不是普通言语可以诉说。

史绣儿料想,若是谢老将军见到相貌有几分像谢云的姚蜜,定会上心。到那时,她们三人联手,嫁进将军府当老夫人的可能性,却是极高的。

范晴想的却是另一个方面,隔一会道:“若是谢老将军看姚姐姐像谢云,动了念头,想收姚姐姐为干女儿呢?”

姚蜜摇摇头道:“当了谢老将军的干女儿,也不见得能顺利解决婚事。两相比较,却是当谢老将军的夫人比较妥当。要是别家的老头,纵是嫁了,也没什么用处。谢老将军可不同,他妻子已亡不说,两个儿子两个媳妇一个女儿也没了,只有三个孙子。咱们要是嫁给他,就是将军府女主人,谢腾也得喊咱们一声祖母。待得谢老将军一蹬腿,咱们就是将军府最高长辈了,到时养养花,种种草,逛逛街,闲时训训晚辈,真寂寞了,就招个……。而且,有你们伴着,出谋划策的,想过个快活日子,那还不容易么?得了,就这么干,别和年轻姑娘争夫婿了。”

史绣儿兴奋的接口道:“到那时,谢腾等人的婚事,咱们做长辈的,还能参谋一把,帮他选一个良善温厚的女子进府。最重要的,是不能娶什么公主郡主,若不然,咱们做长辈的,还得被晚辈压着,可不大好。”

范晴被姚蜜和史绣儿描绘的美好前景挑动得热血沸腾,晃了小粉拳道:“两位姐姐这样说,那我就跟定你们了。”

三人又商量了许久,然后出了楼阁,盈盈跪下,在月下发誓,道是从此以后就是异姓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团结一致,同心同德,拼尽一切法子,务要一起嫁给谢老将军为止。

是夜,姚蜜便和顾夫人说道和顾东瑜闹翻了,接下来准备和史绣儿范晴一道,混进将军府当厨娘,以求接近谢腾和谢胜谢腩。顾夫人一听,又是高兴又是心酸。高兴者,女儿才貌双全,可惜一直运道不好,这才嫁不出去。现下有此雄心壮志,精神可嘉。心酸者,女儿好像不自量力了,顾东瑜都没搞定,却妄想搞定谢腾。

姚蜜早和史绣儿等人商定了说词,这会见得顾夫人的神色,忙道:“娘放心,我相貌有几分像谢腾的姑姑谢云,这个事,却有几分把握。纵是不成,也能引起谢老将军注意。没准就能认下谢老将军当干爹,让他代为物色夫婿呢!不管如何,我定想法在十五周岁前嫁出去,免得娘担忧。”

“女儿!”顾夫人百感交集,思量了一会,便狠下心来,答应了姚蜜的要求,又定定神道:“虽如此,这个事还得瞒着你舅妈她们,省得起变故。”

姚蜜见顾夫人答应了,便道:“娘,你跟舅妈外祖母她们说,要送我到西山别院学艺,一两个月后方回,如此,她们才不会疑心。”

所谓西山别院,却是由宫里二十位退役嬷嬷建立的。时下京城待嫁女子,多有到西山别院学艺,学习为妇之道,以待婚后更好的相夫教子。

顾夫人听得姚蜜的话,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她心下决定,若是姚蜜在将军府不能得手,她就磨着母亲范老夫人,以上压下,定要顾东瑜娶了姚蜜方罢!至于姚蜜和顾东瑜以后会不会成怨偶,那就顾不得了。

史绣儿和范晴也各有一番动人言辞说动各自的母亲。于是第二日,顾府众人便听闻姚蜜和史绣儿并范晴要结伴到西山别院学艺的事。

史绣儿的母亲史姨妈极有法子,很快就通过一个旧时的闺蜜,买通了将军府一位管事,说妥了把史绣儿姚蜜范晴招进去当厨娘。

因将军府没有女主人,现下坐镇将军府内宅的,却是谢老将军一位外侄女孟婉琴。孟婉琴帮将军府掌管内宅,除去亲戚上头的情份,也自有心思。像管理厨房采办的,就是她从孟家带去的心腹管事孟忠。

孟忠听得姚蜜等人不要工钱,每月还另行孝敬他十两银子,只求进将军府当厨娘,自是吃惊,待听得史姨妈的闺蜜孟夫人言道,这几位少女差不多十五周岁了,因怕官府把她们胡乱配人,这才宁愿进将军府当厨娘,想借此避一避,待寻到好人家再出来嫁人,一时便释然了。官府下令十五周岁的女子须得嫁人,却没包括大户人家的婢女。婢女们的去向,是由主人作主决定的。姚蜜等人进将军府当厨娘,只要签有契约,契约期间,未得将军府的人允许,官府却是不能动她们的。

第三天,风和日丽,姚蜜等人就坐了轿子朝西山别院而去,进得西山别院,交接完毕,顾府一干送她们过去的人便先走了。姚蜜等人在西山别院住了一晚,和管事的嬷嬷密谈了半晌,又许她重金。管事嬷嬷听得她们三人并不真个要在此学艺,而是准备进将军府当厨娘,便以为她们是为了谢腾,也不多言,只道:“放心,若有顾府的人找来,自当帮你们遮掩,你们有消息要递回顾府,自也搁在我身上。”

见管事嬷嬷好说话,姚蜜等人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姚蜜等人换上半新不旧的衣裳,挽了小包裹,自行到将军府求见孟忠。门房见她们衣着虽普通,但眉眼清秀,一副娇滴滴的样子,也不敢怠慢,忙进去通报。

候着门房进去通报的当儿,姚蜜退后几步,以手遮额,打量将军府大门上刻的字。史绣儿也含笑瞧了瞧,俯在姚蜜耳边道:“不愧是将军府,看着就是威武气派。”

姚蜜等人正说着,一顶小轿停在侧门,轿中人掀开帘子,皱眉和一位婢女道:“这三个女子是谁?在府门口指手划脚的,想做什么?”

婢女觑了觑顾美雪的脸色,忙道:“待奴婢过去问问。”

顾美雪点点头,放下了轿帘。过得一会,婢女过来禀道:“小姐,说是孟忠招来的厨娘。”

“厨娘?她们长这样,当厨娘?”

婢女适才就近问话,见姚蜜等人身段窈窕,肌肤如雪,十指葱葱,已是生了疑惑,这会听得顾美雪的话,自是附和道:“这不定又是哪家的小姐想出的新招儿呢?为了接近将军,她们招儿难道少了?只是她们也不自量力,将军是她们能想的么?”

顾美雪冷笑一声道:“走,先进去见过我娘再说。”

孟婉琴听得女儿顾美雪来了,忙令婆子迎进去,及见她脸色不好,便问道:“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顾美雪自是说了在府门口见到三个美貌厨娘的事。孟婉琴一怔,接着一晒道:“好么,这些小姐们连进府当厨娘的事都干出来了!且让她们得意几天,总能找到法子赶了出去的。”她说着,安慰顾美雪道:“你表哥不会瞧上她们的,你且放心。”

顾美雪嘀咕道:“一拨一拨的女人想接近表哥,我如何放心?”

孟婉琴笑道:“有我在将军府坐镇着,再多的女人也休想对你表哥下手。除非是公主郡主她们上门,才无法可施。”

却说姚蜜等人孝敬足了孟忠,进得将军府,三人自然占了一个大房,虽分配在厨房,也不用如何干活,只帮着送送菜,递递话。

厨房的婆子们见她们三人娇滴滴,一打听,说是为了避婚事才进来将军府当厨娘的,并不是来夺她们手中权力的,便松了一口气,待得姚蜜等人各各塞了银子给她们,更是喜笑颜开,不强要她们干活之外,也会透些将军府诸人的喜好给她们知道。

不上两天,姚蜜等人就听得掌将军府内宅诸事的,是谢老将军外侄女孟婉琴。孟婉琴有意把女儿顾美雪许给谢腾,只是谢腾未置可否,这事才搁下了。

这一晚回房,姚蜜就跟史绣儿范晴道:“有孟夫人在,咱们想接近谢老将军,只怕不易呢!”

范晴有些忧心道:“我今天送饭到顾小姐房里,被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了一通,看样子狠不得吃了我呢!若不紧着攀上谢老将军,只怕咱们在这府里待不久。”

史绣儿却另有小道消息,凑近道:“我可是打听得,谢老将军每天晚饭后,都会到园子里散散步,咱们明儿傍晚就到园子里埋伏罢!”

三人商议良久,这才上床安歇。

5、☆、迷倒

姚蜜毕竟过惯了娇小姐的生活,乍然成了厨娘,睡在下人的房间,还是三人挤一个大通铺,便有些不惯,辗转良久才入睡。

睡到半夜却热醒了,伸手摸扇子,摸来摸去却没摸着,只得爬起床,套了鞋子,借着窗外透进的月色,想找一件东西来扇扇风,好半晌什么也没找着,不由叹口气,拾了巾子,拿了铜盆,推门而出。

将军府的井开在厨房不远处,姚蜜绕了小半圈就到了井边。待摇上小半桶水倒在盆里,拿巾子湿了水,洗了脸和脖子后,她全身的燥热才消了一些。一时瞧了瞧左近,见夜半静悄悄的,胆子便大了起来,脱了鞋赤脚站在井边,挽起裤腿,端起盆里的水淋在小腿上,瞬间一阵凉意从脚底透上来,只觉舒服极了。

姚蜜洗完脚后,把铜盆放到地下,单脚站着,右足抬起甩了甩水,甩完正想套进鞋子里,突然的,感觉有人在背后冷眼瞅着她,她后背毛一根一根竖起,猛的转过身,却什么也没有瞧见。

姚蜜吓死了,嘴里直念佛,手忙脚乱套上鞋子,左手捏了巾子,右手操起铜盆护在胸口,转过身想跑。

姚蜜才跑了两步,就听得“咚”一声,操在右手的铜盆底好像撞上什么东西,她想也不想,铜盆一翻,猛的向前掷去,一边尖叫道:“打死你,打死你!”

姚蜜没头没脑的挥舞着铜盆,却没掷在实处,心下更慌,脚一滑,摔在地下,又怕又急之下,结结实实昏了过去。

姚蜜一昏,三个人影现身出来,三人的眸子皆闪着光,一个上前用脚尖挑起姚蜜的下巴,“啧啧”道:“小刀说新来了三个厨娘,有一个像小姑姑,我还不信,瞧这丫头的小模样,确有几分像小姑姑呢!”

另一个声音道:“确是有些像。”说着转身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另一个人道:“大哥,你看……”

被称做大哥的,正是谢腾,他托着下巴瞧着姚蜜,淡淡道:“既然像小姑姑,便不能放任她沦落,胜弟,你房里还没有人,纳了这丫头罢!”

“大哥,你房里一样没有人,不如你纳了她罢!”谢胜瞧瞧姚蜜的模样,本来略略动心,一见谢腾不以为意,马上不服气了,他都不动心,我动心个什么劲?

谢腩一听谢腾和谢胜的话,马上缩回脚,笑嘻嘻道:“这丫头好福气啊,大哥和二哥居然争着要她。”

“切,好稀罕吗?”谢腾和谢胜异口同声,转身就走。谢腾走出几步,又回头吩咐谢腩道:“地下凉,小心她生病,你把她弄到房里罢!”

大半夜的,我弄她到房里?谢腩瞪大眼正待说话,却听谢腾又道:“弄到书房吧,那儿没什么人。”

“要弄你自己弄。这不是战场,我不用听你的。”谢腩说着,一溜烟就跑了。

谢胜见谢腩跑了,他也赶紧溜走。

谢腾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回转身,蹲下去想拎姚蜜的衣领,他一低头,冷不妨的,迎面突然拂来一股香气,饶是他反应快速,急急屏了呼吸,却也吸进不少,一时手足麻痹,眼睛发花。

姚蜜醒来时,感觉有人蹲到自己跟前,男子气息扑面而来,一时呼吸又热又烫,想也不想,张开嘴猛的吹了一口气。又信手一摸,把铜盆摸到手中,举起就砸。

谢腾毕竟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大将,手足虽麻痹,只一侧身,便避过姚蜜的铜盆,一面低喝道:“你是何人?混进将军府意欲何为?”像这样一张口就能吹出迷香,定然不是普通厨娘。

谢腾低喝一声,吐出一口气,手上已有了劲,他一手扣住姚蜜手腕,另一手已是掐住她脖子。

姚蜜虽只远远见过谢腾一次,对他印象却极深刻,迷离月色下,很快分辨出眼前的人正是谢腾,这一惊非同小可,再被谢腾一掐,又急又慌之下,身子一软,再次晕了过去。

谢腾皱眉看着软倒在地下的姚蜜,想到适才被她用迷香暗算,不由略为恼怒,手一伸,把她挟在腋下,几个起落,已到了书房门外。

进了书房,谢腾把姚蜜扔在一张椅子上,掌起灯,接着提过一把大水壶,揭了壶盖,把壶里的残茶泼到姚蜜脸上,看着她睁开眼来,这才冷冷道:“说,是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

姚蜜抬手抹一下脸上的茶水,愣愣瞧着谢腾,隔一会才反应过来谢腾可能是误会了,因把对孟忠等人说的那套话拿出来说了一遍。

“不说实话,体怪我下狠手。”谢腾煞气重重的看一眼姚蜜,手一伸,捏在她喉咙上,稍稍用了力,听得姚蜜“嗬嗬”直叫,看着她那像极了谢云的俏脸,终是松了力道,俯□道:“纵是你不说,我也有法子查出来的。你不是还有两个同伴么?”

谢腾的手一松,姚蜜这才喘过气来,待一嗅得他的气息,呼吸又急促起来,赤红着脸道:“我没说慌,不信你去查。”

“还想狡辩?”谢腾冷笑一声道:“一个普通女子,能在嘴里藏迷香,一吹气就迷倒人么?”

“我没藏迷香,只是……”姚蜜见谢腾瞪视着她,也凶狠的瞪视过去。不能在他跟前服软,若是这一回服了软,以后嫁了谢老将军,哪儿还能抖得出长辈的威风?

“只是怎样?说呀!”谢腾见姚蜜嘴唇轻颤着,分明害怕,偏生把杏眼瞪得圆圆的,看着有些滑稽,心头的杀气便减了几分,沉了嗓子道:“若你老实说话,我没准会饶你一命。”

姚蜜咳了一声,伸手扳了扳谢腾的手,苦笑道:“我不过一个弱女子,谢将军何必如临大敌?”

谢腾“哼”一声,松开了手。

姚蜜这才道:“我是顾庭的外孙女,因婚事未定,母亲带我上京,想将我许给表哥,我不想嫁表哥,可是眼看将要十五周岁,又没觅得良人,只得另想法子,瞒着顾府等人,悄悄进将军府当厨娘,为的,便是避过婚事。绝不是什么混进将军府的奸细。”说着顿一顿,咬咬唇道:“至于嘴里藏迷香之事,却是将军误会了。自打及笄后,一矣有年轻男子接近,我呼吸便会不均,又热又烫,嘴里吹出的味道却似迷香。适才晕倒在地,将军一接近,情急之下,便吹了将军一口气,我……”

“嘴里吹一口气,便能迷倒人?”谢腾用看小丑的眼光看着姚蜜,缓缓道:“你不如说你是狐狸精变的,更令人相信些。”

“谢将军不信,只管一试。”姚蜜不得已把自己的秘密爆了出来,却见谢腾不相信,不由气急。

谢腾冷冷一笑,走上前一把捏住姚蜜的下巴,令她张开嘴,往她嘴里瞧了瞧,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猛的伸进姚蜜嘴里,到处探索了一下,很快又挟住她的粉红小舌,中指在她舌下抚过,确定嘴里没有藏东西,这才退出手指。

谢腾的手指一缩,姚蜜已是合上嘴巴,咽了咽唾沫,一时之间呼吸急促,半垂了头,喘气道:“将军可查清楚了?”

谢腾右手两根手指沾着姚蜜的唾沫,指腹处湿湿粘粘的,眼皮不由一跳,却见姚蜜一垂头,下巴蹭了蹭他左手的手掌心,这会一说话,热热的呼吸拂在他掌背上,一股异香微微散在四周。他不由缩回左手,右手在衣裳上擦了擦,心下涌动着一股奇怪的情绪,沉声道:“你不是说一吹气便能迷倒人么?倒是吹吹看。”

姚蜜一听谢腾的话,缓缓站起身,靠近谢腾半步,眯起眼睛深嗅一口,俏脸赤红,突然张口朝谢腾脸上狠吹了一口气。

谢腾用手指探得姚蜜嘴里没有东西,心下认为她必是藏了迷香丸,吹了他一次,那香丸已融,再不能作怪了,因好整以瑕的看着姚蜜,想看看她要如何圆谎,待见她靠近了半步,张嘴吹气,也不避让,正要取笑,却突然嗅得一股异香,只觉头昏眼花,俊脸一热,手足麻痹,亏他强撑着一个转身,这才跌坐在姚蜜适才坐着的椅子上。

姚蜜咽咽口水,犹自觉得适才被谢腾用手指挟过的舌头隐隐生痛,因又探身向前,对准谢腾高挺的鼻子,再狠吹一口气,见谢腾俊脸发红,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来,这才直起身子,喃喃道:“对长辈不敬,是要遭受天谴的。”

什么长辈?莫非她以为长得像小姑姑,便能算是我长辈?谢腾耳尖,听得姚蜜的呢喃,不由诧异。

姚蜜说着话,伸手摸自己头发,摸下一片茶叶来,一时举袖子擦擦脸,转头在桌上提过水壶摇了摇,见里面还有残茶,一时揭了壶盖,把水壶对准谢腾脸上,用力一泼,把茶水泼到谢腾脸上,然后退开几步,见谢腾动了动,很快站起来,便道:“谢将军,你相信我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收看和留言,受到鼓励,爬上来更完下半更了。

6、香艳 ...

姚蜜说话的声音有点发颤,手里抱实了茶壶不放手,对方是杀敌无数的将军呀,她怎能因为被泼了一脸茶水,一气之下就反泼对方一脸茶水呢?她还没当上人家祖母呢,现在就以祖母的心思教训对方,会不会过了?

谢腾抬手抹一把脸,从鼻梁上拈下一片茶叶,挟在手指上一弹,茶叶裹着风声向前飞舞。

姚蜜话音才落,唇一合,就感觉到一片东西钻进她嘴里,她吓一大跳,忙使劲吐出来,一看,却是一片茶味,接着眼前一暗,天地旋转,还没惊叫出来,就发觉自己被谢腾捂住了嘴,扯着领子按倒在案台上,手里的茶壶也被谢腾抢走了。

谢腾很恼火啊,同一个晚上,他被一个小娘们连着迷倒两次,传出去颜面何存?

姚蜜惊恐的挣扎了一下,却见谢腾缓缓俯下头,凑近她唇边,不由愣怔,他想干什么?轻侮长辈可是大罪!

谢腾双腿压在姚蜜双腿上,不让她动弹,左手一翻,捏住她下巴,令得她张开嘴来,右手转动茶壶,把壶嘴捅进姚蜜嘴里,朝姚蜜嘴里一灌,听得“咕嘟咕嘟”的声音,暗暗哼哼:纵使你把迷香丸藏在喉间,这么小半壶茶灌下去,那迷香丸也该融化了,看你还能继续作怪?

却说谢胜和谢腩走到半路,不见谢腾赶来,一时停下脚步,相视一笑。谢腩道:“莫不成大哥真瞧中那小厨娘,把她弄房里去啦?”

谢胜瞧瞧月色,笑道:“咱们折回去瞧瞧!”

谢腩马上同意了,两兄弟折回原路,却见井边只有一个铜盆和一方遗落在地下的巾子,不见了谢腾和姚蜜。两人心领神会,笑嘻嘻赶到谢腾的书房外,一时见窗内透出灯光,似有说话声,也不忙着进去,互相打个手势,悄无声息伏到窗外,捅了窗纸往里瞧。这一瞧不由都微张了嘴,有些不敢置信。

盈盈烛火下,只见谢腾拗着小厨娘的腰,把她按在案台,半伏在她身子上,左手捏着她下巴,右手执着茶壶,壶嘴捅在小厨娘嘴里,似乎在喂她喝茶。或者,是喝酒?

小厨娘半边身子倒仰在案台上,乌黑的青丝如扇子般散开,俏脸儿红扑扑的,水汪汪大眼睛湿漉漉看定谢腾,红润的小嘴唇含着白色的壶嘴,一口一口吮着,似是挑逗,似是邀请,无尽诱惑。

再看谢腾这厮,半眯着狭长的丹凤眼,嘴唇紧抿着,表情似笑非笑,样子邪恶万分,再不是平日那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傲骄样。

不愧是大哥,战场上爱出奇制胜,情场上一样出手不凡,不落俗套。谢腩双眼闪亮,正要再看,却被旁边的谢腩扯了扯,一时意识到谢腾耳目灵便,他们再看下去,只怕会被发觉,忙屏住呼吸,悄悄退后几步。

谢胜嘴角含笑,朝谢腩比个手势,示意快禀报祖父去。

一场大战结束,谢腾父母俱亡,这一房只剩下他一人,谢老将军谢夺石自然催着谢腾快些成亲,早日生儿育女,也能稍慰他父母在天之灵。偏生谢腾似乎铁石心肠,对一干上将军府献殷勤的女子视而不见,一点儿没有要成亲的模样和打算。

谢夺石心急之下,也悄叮嘱过谢胜和谢腩,嘱他们多些留意谢腾的动静,若见他对谁家女子多瞧几眼,马上报与他知道,好帮谢腾纳进房里。

若是平素,谢胜和谢腩在窗外偷窥,定然瞒不过谢腾,只是谢腾今晚被姚蜜迷倒两次,恼羞成怒之下,却忽略了窗外的动静。这会儿摇摇茶壶,见壶里空了,这才抽出壶嘴,冷笑道:“好了,你再朝我吹吹看!”这么半壶茶下去,纵是你咽喉里藏有再多的迷香丸,也保不住了。看你还说谎?

另一头,史绣儿睡到半夜,也被热醒了,一摸脖子,全是汗,一时往旁边摸扇子,摸了一个空,睁眼一看,不见了姚蜜,忙坐了起来,一转头见范晴也醒了,便笑道:“姚妹妹不见了呢!”

范晴眼尖,见得屋角的铜盆不见了,笑道:“想必是去打井水洗脸呢!这下人住的地方,窗小门小,不透风,睡得全身是汗。”

史绣儿点点头,下床套上鞋子道:“咱们也去井边洗洗脸罢,今晚真个闷热。”

两人一时穿好衣裳,拿了巾子推门而出。一路说着话,很快来到井边,却见井边放着一个铜盆,一方湿巾子遗在地下,就是不见姚蜜。

史绣儿先是吓一跳,下意识趴到井边朝里看,井边一个吊桶摇晃着,井面明明灭灭,什么也没瞧见。范晴见史绣儿往井里瞧,早吓白了脸,尖声喊道:“姚姐姐,姚姐姐,姚蜜!”

史绣儿被范晴的喊叫声惊吓着了,一时也后怕起来,跟着喊了几声,没有听见姚蜜的应声,这下两人慌了,一把丢下手里的巾子,互相拉着问道:“怎么办?”

史绣儿定定神道:“这可是将军府,姚妹妹又晓得一些功夫,不会出事儿的。应该是贪玩,跑别的地方纳凉去了。咱们找守夜的婆子问一问。”

守夜的婆子倒是警醒着,听史绣儿和范晴说道不见了姚蜜,眨眨三角眼,奸笑一声道:“姑娘,我悄跟你们说罢。上个月,顾小姐一个闺蜜罗小姐来府里住着,半夜里她的丫头找不着她,也是这样满府的喊叫,结果出丑了。你们可知道为何?”

史绣儿和范晴大奇,问道:“为何?”

婆子看看左右,神神秘秘俯过去道:“那晚将军在书房里看书信,罗小姐跑去埋伏在书房门外,只为着见将军一面。众人找到她时,闹个大红脸。我要是你们啊,就不乱嚷嚷,只悄悄跑到将军书房门外,悄悄把人拉回来算数。”

史绣儿和范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某种东西。是的,她们进了将军府之后,虽未见着谢腾,却已芳心暗萌,百般挣扎思考:要不要先勾引一下谢腾,真不行再攻下谢老将军呢?没准她们就入得谢腾的眼呢?没准谢腾就好她们这一口呢?只是她们千思万想,想不到姚蜜居然会半夜里单独行动,先她们一步去勾引谢腾。

谢过守夜的婆子,又塞了一个小荷包,嘱她守口之后,史绣儿和范晴理理衣裳,抖抖裙角,挽了手朝谢腾书房方向走。若姚蜜能得手,自然撇不下她们。若姚蜜不能得手,她们就彻底死了这条心,一门心思攻下谢老将军得了。

姚蜜这会儿又羞又急又气。她不过是因为热醒了,端个盆子出门打井水洗洗脸,怎么会这么倒霉呢?先是被吓昏,接着被打昏,然后被挟持到书房泼残茶,灌冷茶。再看这谢腾,拗着她的腰,压着她的腿,一副来吧,你有胆再吹吹看吧的样子,她胸口憋着的气呼的上升,冲到喉咙头,半仰起头,猛的撮起嘴,“呼”的朝谢腾面门一吹,两吹,三吹……。

你不是让我吹吗?我就使劲吹,吹不晕你不算完。

谢腾正冷笑看着姚蜜,见她嘴巴一撮,不避反迎,俯下头去道:“吹吧,看你还能吹出什么花样?”他话音未落,一股异香扑面而来,全身一麻,手足一软,不由大惊: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小厨娘真的能吹出迷香?

谢腾未及细想,已是疾速扣住姚蜜手腕,同时一个反转,靠在案台上撑住身子。他这么一扣一转,和姚蜜的位置刚好调了过来,变成他半躺在案台上,姚蜜则半压在他身上。

天啊,救命啊!姚蜜拼命挣扎,想挣开谢腾的手,只是谢腾手足虽麻痹,却还有些力道,只扯着姚蜜不放,眼里还闪着凶光。

两人在案台上拉扯,气息相闻,姚蜜脸如桃花,呼吸急促,又热又烫,呼出的气息喷在谢腾脸上,谢腾双眼渐渐迷离起来,双腿一张,把姚蜜半个身子夹住了,右手扯着姚蜜,怎么也不放手。

眼看着谢腩飞奔去禀报谢夺石,谢胜小心翼翼再往窗孔里偷窥,只见谢腾半压着小厨娘,从小厨娘嘴里抽出茶壶,暧昧的说了一句什么,一副压制自己,偏生又情难自制的模样。小厨娘也大胆,居然半仰起头,凑近谢腾就亲了上去。

香艳死了!谢胜一颗少年心“咚咚”直跳,轻轻揉揉眼,待他揉完再朝里看,情况已是发生了变化,变得更香艳了。

这回换小厨娘拗着谢腾的腰,把谢腾压在案台上,谢腾扣着小厨娘的手,向上动了动腰身,小厨娘欲迎还拒,躲了躲,却没真躲,两人在案台上扭来扭去……。

谢胜看得脸红心跳,只觉鼻孔一热,抬手一抹,粘乎乎的,借着月色一瞧,手指上全是血。打仗流血,没想到扒个窗子偷窥也会流血。

谢胜甩甩手指,把鼻血随便往衣角一抹,正要再往里瞧,却听见另一侧有声音,似乎有人来了,他想也不想,只一闪,就躲到阴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