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如果凌慎的追悼会蒋远周不出场,那外人又该怎样说?

谁都知道她给蒋远周生了个儿子,谁都知道蒋远周该是凌家的女婿。

“远周,那追悼会上…你至少露个面可以吗?”凌时吟握紧双手,“好不好。”

蒋东霆也觉得自己的儿子过分,“你就算不肯帮忙操办,至少要去一趟吧?”

“我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能被动摇过?”蒋远周说完,就要起身。

凌时吟见状,忙开口道,“那睿睿呢?”

男人眉头一拧,“你要做什么?”

“睿睿喊他一声亲舅舅,难道不该去送他一程吗?”凌时吟沙哑着嗓音说道,“远周,你对我是不是也太狠心了?你不肯去,我勉强不了你,那我带睿睿去总行吧?”

没成想,蒋远周却是摇了下头,“不行。”

“为什么?”

“睿睿还小,他受不了那样的场合。”

凌时吟忍不住质问道,“那是什么场合?那是见我哥最后一面啊,过了今天,睿睿就永远没有舅舅了!”

“我说了,人死不能复生,睿睿还是个孩子,他懂什么?”

凌时吟不止一次见识过这个男人的绝情,可她总觉得他不至于这样,所以一次次自虐似的撞上去,在她看来,自己就是飞蛾扑火。

她嘴角怪异地扯动下,“远周,我在你眼里,就是不会痛的一个人是吗?你这样一次次扎我的心,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也会有承受不住的那一天?”

楼梯口,有脚步声传来,还有睿睿和月嫂的说话声。

叽叽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凌时吟抬头看去,她不由起身,“睿睿。”

蒋远周见状,拦在了她跟前,“你想做什么?”

“睿睿,妈妈带你去见舅舅——”

蒋远周闻言,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推开了些,“我说了,不许带睿睿去。”

男人回头朝着月嫂吩咐道,“把睿睿抱上楼!”

“不要!”凌时吟哭着欲要上前,蒋远周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凌时吟,你这是要跟我抢孩子吗?”

“远周…”

坐在一旁的蒋东霆看了看,然后出声道,“时吟,孩子就算了吧,睿睿那么小,也不懂事,到时候看到那样的场面肯定会受到惊吓。”

凌时吟没想到蒋东霆也会那样说,蒋东霆随后将视线落向她,“今天追悼会那边肯定很忙,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告诉我一声,我待会也会过去。”

凌时吟盯着跟前的蒋远周看了眼,她最清楚他的脾气了,说一不二,至少对她是这样的。

她第一次痛到连眼泪都快流不出来,也是此刻,才替自己觉得不值。

凌时吟点下头,“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时吟。”蒋东霆还想安慰两句,凌时吟擦了擦眼眶,“爸,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

“好,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凌时吟听不进去这些虚的话,转身往外走,到了外面,她一脚踩空,两级台阶的距离害得她差点跌倒。凌时吟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却已是冷汗涔涔。

蒋远周不肯出席凌慎的追悼会,甚至还不让她抱着睿睿去,她知道,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家人过。

蒋东霆盯着凌时吟离开的背影看眼,“远周,这个时候,你应该去。”

男人冷笑下,“凌慎死了,凌家还能跟以前一样吗?爸,你这把烧了两年的联姻火,是不是可以熄灭了?”

“不,”蒋东霆认真地说道,“越是这个时候,反而越关键,远周,你要娶了时吟的话,那整个凌家都在你手里了。”

蒋远周听到这话,倒没有多少气愤,反而觉得好笑。

“所以你让我,把凌家一起收了?”

“是,凌慎死了,凌家就是凌时吟的。”

“那我还跟她联姻做什么?瞧瞧东城有哪家寡妇,家里条件又好的,我勾引一个是一个,我还开什么医院呢?我应该开银行。”蒋远周说完,转身就上了楼。

蒋东霆张了张嘴,真是混账!

瑞新医院。

许情深一整天心不在焉,打过电话回家,是付流音接的,说是家里都好,警察也没再来过。

门诊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拿了报告,让她来开药。

许情深投入到工作中,快要下班的时候,稍稍空闲下来。

门再度被打开时,许情深明显在走神,视线盯着一处,直到对方走到自己跟前。

“医生!”

她吓得差点跳起来,目光落向对方,“怎么又是你?”

蒋远周不请自坐,反正他是挂过号的,“我想见你,我就来了。”

“我是负责给人看病的。”

“我刚看过了,门口一个病人都没有。”

许情深作势看眼时间,“快下班了。”

“警察去过保丽居上了吧?”

许情深一听,放下手臂,“你怎么知道?”

“因为付京笙的嫌疑最大。”

许情深听到这,不安的感觉在心口涌动,“谁说的,如果是因为他妹妹的事,那警方肯定怀疑错人了,付京笙整天都在家,他能做什么事?”

“他当然在家,跳楼的又不是他。”

许情深蹙紧眉头,“不可能是他。”

“你就这样相信他吗?你对他了解多少?如果他是一颗定时炸弹,这样待在你的身边,我…”

许情深双手落到桌上,目光直视着男人,幽暗深邃的两道黑暗触碰到一起,“如果他是定时炸弹的话,早就炸了。蒋远周,我在他身边待了两年,你不要听风就是雨,也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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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瞬间觉得蒋爷心脏全是洞,扑哧扑哧被刺得呀

明日预告:

36——睿睿,是许情深的亲生儿子

(都说要看看预告,看吧,如你们所愿,明天就是这个章节名,嗯哼)

36睿睿,是许情深的孩子

“许情深!”如果蒋远周早知她会这样说话,他一定毫不犹豫将她的话打断,不会让她嘴里的最后几个字被说出来。“你看不出来我是在担心你吗?”

“不用担心我,付京笙又不是豺狼猛兽。”

蒋远周知道,许情深毕竟跟他相处了两年,“有时候,人都有两面性,也许他在你面前展露出来的只是好的,而他邪恶阴暗的那一面,才是最危险的。”

“那我们这样朝夕相处,难道他连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藏匿起来?”

“看来你不肯相信。”

许情深轻耸肩头,“如果付京笙是坏人,警方会调查他。”

“许情深,凌慎死了,你觉得谁最想他死?”

“人的意念能杀人吗?”许情深反问。

蒋远周攫住她的目光,“但他可以将意念化成杀人的动机。”

许情深的心其实是慌的,“这些事也不是你能操心的,难道,你是要给凌家讨回公道?”

“我是不放心把你放在他身边,我倒真想证明,凌慎的死是和付京笙有关的。”

许情深喉间轻滚下,“你要证明的话,还不如证明这件事跟我有关。”

“为什么?”

“意念杀人,我也会,我不喜欢凌家的每一个人,当看到凌慎对音音的所作所为之后,我也想过让他消失了最好。”

蒋远周知道她这样说,无非是让他别去找付京笙的麻烦。

“你有想过,如果他真是个危险的人物的话,你该怎么做吗?”

许情深摇头,“没有,因为这样的可能性不存在。”

男人眉头锁紧,许情深收拾起桌上的东西,“蒋远周,之前的很多很多次,谢谢你,但我能做的,也是跟你说声谢谢而已,现在凌慎死了,死于意外,我知道我不该幸灾乐祸,但至少从今以后,我们安全了。”“我也希望你是安全的。”

许情深毫不犹豫接过蒋远周的话,“我要下班了。”

“如果你发现了付京笙的不对劲,你会离开他吗?”

许情深手里一顿,这个问题,她压根没想过。

下班时间到了,许情深拿起包,将手机等物品塞进去,蒋远周也跟着起身,许情深走过他身前时,犹豫了下,但还是开口道,“付京笙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比你更加清楚他是什么人。还有,我今天开了车,不用你送,我走了。”

老白站在外面,看着许情深一个人出来,一个人离开。他推开门朝门诊室内看了眼,“蒋先生?”

男人回过神,转身来到门口。

许情深回到家后,走进客厅,屋内传来霖霖的笑声,她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轻松的时刻了。

来到茶几前,付京笙抬下头,嘴角轻挽。“回来了?”

“这是做什么?”许情深看向茶几上摊开的一大堆资料。

付京笙起身,一把拉过她的手腕,“这是我们之前住的地方,附近新开了不少楼盘,你看看,喜欢哪一家?”

许情深有些懵,“你又要买房子?”

“是,我们要搬家。”

许情深心里咯噔下,“为,为什么啊?”

“东城始终不是我们的家,音音也不喜欢这,毕竟有太多不好的记忆在这。”付京笙拿过其中一本资料,“这是我打印出来的,你看看。”

许情深心不在焉地接过手,她从小缺乏安全感,所以没到非搬不可的地步时,她是不喜欢搬来搬去的。

但付京笙说的话,她又是能理解的,“什么时候搬啊?”

“尽快吧。”付京笙的目光落到那些资料上,“等凌慎的事情调查过去后,我们可以买现房,装修好的那种,随时都能搬走。”

许情深一口呼吸卡在喉间,有些苦涩,她刚在瑞新医院适应下来,刚一步步做回一个手术医生,可是没想到,有些她喜爱的东西又要放弃了。

凌家。

凌慎的骨灰盒被放在客厅,凌时吟精疲力尽地躺在沙发内,凌母因为太过悲伤,就连追悼会都没去。

凌父坐定下来,掩不住伤心欲绝,他手掌轻撑着额头。

“爸,您别太难受。”凌时吟沙哑着嗓音,出声劝慰。

凌父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怎么会这样。”

凌时吟坐起身,同样的泪流满面,她来到凌父身侧,“爸,我们接受不了也得接受。”

“你真相信你哥哥是意外死亡的吗?”

“我当然不信,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警察不是查不出些什么吗?”

凌父懊恼地用手心拍着额头,“以后家里怎么办?公司怎么办?时吟,爸爸老了,再也操心不起了,公司只能靠你。”

“但我什么都不懂啊。”

“蒋远周连你哥的追悼会都不肯出席,你想想,这样的男人还能靠得住吗?”

凌时吟淌着眼泪,凌父叹口气,“时吟,之前有你哥在,所以我由着你任性了两年,现在凌家要靠你撑起来,你告诉我,你难道还要一门心思扑在蒋远周身上吗?”

女人眼圈通红,一语不发。

“公司的董事们很快就会逼到我头上,时吟,爸既然把这个担子交出来了,就没想过还有收回的一天。”

“可是我真的对经营公司一窍不通。”

凌父握紧了女儿的手,“不懂没关系,爸教你。时吟,考虑下自己吧,你的事情爸必须要做主了,我们需要找一个人家,能够陪着我们渡过如今这样最危险紧张的时期。”

凌时吟朦胧的视线落到凌父脸上,“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远周既然不肯的话,我们可以另寻别家。”

凌时吟慌忙摇着头,“不行,整个东城的人都知道我和蒋远周的关系了,你让我怎么嫁给别人?”

“但蒋远周根本就没承认过你,时吟,你别再倔强了。”

凌时吟眼泪越流越凶,“不,你让我再和蒋远周说说,他会答应的,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凌时吟从来都不知道,这副担子会压到她肩膀上。

第二天,凌父带着她去了公司,她完全招架不住,面对董事们要她拿出的新计划,她节节败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凌时吟苍白着面色坐进车内,所有人都是以利益为重的,哥哥在世的时候,他们以他马首是瞻,恨不得把凌家所有的人都捧在手上。见到凌时吟和凌父更是客客气气的,可如今呢…

凌时吟亲眼看着其中一人将手指差点戳到了爸爸的脸上。

她双手紧紧揪着衣领,冲司机说道,“去九龙苍。”

“是。”

凌时吟只有最后的机会了,如今凌家被逼到绝境上,如果蒋远周还是不肯帮忙,那她也不能再唯唯诺诺下去了。

来到九龙苍,凌时吟刚下车,就看到蒋远周的车从里面出来。

她快步上前,司机一脚刹车,凌时吟来到后车座旁,“远周。”

蒋远周落下了车窗。“有事吗?”

“我想跟你谈些事情。”

“说吧。”

“凌家现在陷入了困境,我爸让我接手公司,但我根本不懂这方面的管理。”

蒋远周目光淡淡地朝她看了眼,“这件事,你找我帮忙也没用,你哥公司的事务我也不熟悉。”

“远周,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总不能看着凌家就这样垮了吧?”

男人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凌家经营的要是医院,我还能帮点忙。对了,不是还有你父亲吗?”

“我哥哥去世后,对我爸妈的打击很大,我爸实在是没精力了。”

“是吗?”男人反问了句,再接着,就没后话了。

凌时吟轻咬下唇瓣。“远周,我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我只想选个良人嫁了。现在凌家有难,你帮帮我,以后整个凌家都是你的。”

蒋远周听闻,面色微变,视线投回凌时吟的脸上,“你的意思是让我娶你,然后你把你哥的公司给我。”

“是。”

果然,蒋东霆倒是一早就猜准了,凌慎死后,整个凌家都是凌时吟的,蒋远周冷笑下,“那我要现在娶你,岂不是更划算?”

凌时吟脸色发烫,知道蒋远周不喜欢这些,但她必须把所有的身家押在这,“远周,你就当是救救我们,还不行吗?”

“不行。”

老白和司机对望了眼,谁都不好插话,又觉得尴尬极了。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滞住了一般,凌时吟握紧双手,“我爸的意思,是让我赶紧联姻,可我跟你的关系,东城无人不知,蒋远周,你要不肯…那我是不是只能另选别人?”

“这是你的事,我不能替你做主。”蒋远周的话是绝情至极的,“你觉得只有联姻才能挽救你们的困境,那你就去做。”

凌时吟这几天都是以泪洗面,所以当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疼得像是被刀割过似的,她垮下了双肩,“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如今这样的名声,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一个女人的名声,如果被败坏了,那只能是她自己的作风问题,和男人无关。”

凌时吟感觉蒋远周的这句话,像是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她一直强调那晚的事,她也是被设计陷害的,可两年过去了,终究没用,蒋远周的心里从一开始就没看得起她过。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其实都是不会有结果的是吗?”

她似乎到了今天才意识到,之前总是不死心、不肯承认。

蒋远周手指在腿上轻点两下,“时吟,如果有人想要跟凌家联姻,那是好事,你哥死后,他的公司会被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找一个同样有能力的靠山,总比你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强得多。”

凌时吟嘴角勾出抹弧度,“哪怕我再努力都没用?”

“我们不合。”蒋远周道。

“可给睿睿一个完整的家,这不该是最重要的吗?”凌时吟知道,别人肯定会觉得她没皮没脸,可她不能不做最后的努力。

“让睿睿看着我们毫无感情地一起过日子,他也不会感觉到家庭的温暖。”

凌时吟杏眸圆睁,心里的苦涩在肆意蔓延。

蒋远周示意开车,凌时吟一把按住车窗,“远周!”

男人余光睇向她,凌时吟哭着,泪水流了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她不是许情深,在蒋远周看来,这是多简单的道理啊,可凌时吟偏偏不明白。

“开车。”

司机闻言,重新发动车子,车子开出去的时候,凌时吟的手掌还在车窗上,她跟着走向前两步,然后手臂垂在了身侧,目光中,蒋远周的车子很快消失不见了。

她愣在原地,眼泪流光后就不再哭了。

凌时吟心如明镜,什么都想透了。

她大步朝着自己的车子而去,“去蒋家。”

来到蒋家的时候,蒋东霆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管家守在边上,看到凌时吟,礼貌地打过招呼。

凌时吟面色却并不好看,她径自走到蒋东霆跟前,“爸。”

蒋东霆打完了一套拳,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毛巾,“时吟啊,今天怎么会有空过来?”

“爸,我想跟你谈点事。”

“好的,进屋说吧。”

两人走进屋内,管家给凌时吟泡了茶,凌时吟面无神色,“我想跟您单独谈。”

蒋东霆听闻,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点下头,然后走出去了。

凌时吟听到关门声传到耳中,蒋东霆拿起自己的茶杯,“时吟,你哥的丧事都办好了吧?”

“是。”

“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蒋东霆绝对不会知道,凌时吟刚在蒋远周那儿碰壁回来,“爸,我今天刚去过公司,我被逼得不行了,我爸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去管理公司,他的意思…是让我趁早结婚,找个人接手我哥的心血。”凌时吟说到这,擦了擦眼角,“我哥在经营方面是个天才,这几年,子公司都开了几家…”

蒋东霆听着,大致猜到了她的来意,“我知道,你们的事我会催着远周的。”

“我刚从九龙苍回来,他不会答应婚事的。”

“你别听他瞎讲…”

这两年来,凌时吟听够了这些话,也看穿了蒋东霆压根做不了蒋远周的主,“如今迫在眉睫,爸,您能给我个准确的时间吗?”

“时吟,远周这性子你也清楚,你得有耐心啊。”

凌时吟一把怒火在胸腔内开始燃烧,甚至连口气都有些僵硬起来,“爸,我等两年了,这些时间难道还不够说明我的耐心吗?关键凌家现在急需一个男人站出来,但远周的态度让我心寒,真的心寒。”

蒋东霆要能逼着蒋远周娶,那他早就这样做了。“时吟,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公司的事至关重要,我会让远周帮着你的。”

“他说了,他帮不了,爸,等到我哥的公司被人趁虚而入、吞噬干净以后,我在你眼里还是最好的儿媳妇人选吗?”

蒋东霆面色严肃,凌时吟冷笑下,“如果您不能做主让蒋远周跟我结婚,我也没办法了,我只能接受我父母给我安排的人。”

蒋东霆没想到凌时吟会是这样的态度,“你别冲动,之前的两年不也这样过来了吗?”

“那是因为,那两年里有我哥哥。”凌时吟忍着哭腔,“爸,您跟我说句实话,你能做到让蒋远周娶我吗?”

“你也知道,远周…”

凌时吟闭了闭眼睛,受够了蒋东霆的虚伪,“我没想到我耗费掉的青春,换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时吟,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爸,我们当时可是说好的,那晚的建议是您提的,您说一定会让我进蒋家的门。”

事已至此,凌时吟满口的怨言藏都藏不住,蒋东霆一听,眉头微皱,“我也没想到,后面会发展成这样。”

“那您现在,不打算给我个说法吗?”

蒋东霆抿了口茶,脸色微冷,“你想要什么说法?”

“按照您现在的意思,蒋远周娶不娶我,那是他的事,对吗?您让我耗下去,他是男人无所谓,不帮我渡过难关也无所谓,我只要傻傻的在这等就行,是吗?”

凌时吟的语气好不到哪里去,也是被逼急了,蒋远周态度强硬,蒋东霆却是一个劲打太极,他什么意思,她还能听不出来吗?

“感情的事,本来就不是勉强就能行的,时吟,你不想等,那你让我怎么帮你呢?”

凌时吟怒极,“我是等不了!”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蒋远周那边,蒋东霆也不是没施压过,但他这个儿子能听他的吗?

凌时吟非要现在就要个答案,那他肯定给不了。

她听着蒋东霆的话,一颗心沉入谷底,“那你当年还帮我,还给蒋远周找个儿子,如今你是这样的态度,你不觉得好笑吗?”

蒋东霆听着凌时吟满口地质问,他脸色彻底阴暗,“时吟,我知道你哥哥过世后,对你打击很大,有些话我可以跟你不计较。”

“不用了,”凌时吟也是硬气,下巴轻抬,“现在谁能救凌家于危难之中,谁才是我以后的家人。你没看到蒋远周方才对我的那种态度,所以你不会明白,我为何心寒至此。”

“你决定了吗?”

“无止境的等待…我是耗不起这个时间了。”

蒋东霆轻点下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好好解决吧。”

凌时吟轻咬下牙关,所以有其父必有其子,蒋远周这样狠绝无情,大部分源自于有这样的一个父亲。

“我走可以,但我要带走睿睿。”

“什么?”蒋东霆听到这,却是大吃一惊,“你再说一遍?”

“你的反应是不是也太大了?”凌时吟目光盯着对面的蒋东霆,“孩子跟着妈妈,这难道不正常吗?”

“时吟,我跟你说过,这个孩子是抱养来的,你一个女孩子家,要他做什么?”

凌时吟自然是因为不甘心,“我养了他一年多,一点点拉扯大,我为什么不要?”

“远周不会给你的。”蒋东霆尽力稳住口气。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跟他撕破脸皮了,他若不想给我,那我们就法庭上见,我有养活孩子的能力,我又是母亲,我就不信法庭能把睿睿判给蒋远周!”

蒋东霆气得哆嗦,没想到凌时吟硬起来会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想通过争夺孩子,让远周心软,又或者孩子判给你后,你就掌握住了主动权是吗?但这终究不是远周的孩子,你们要闹到了法庭上,我会把真相告诉他。等他知道了睿睿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后,你就算争夺到了睿睿,又有什么用?”

凌时吟这时候已经听不进去这些话了,“好啊,那就直接告诉他,孩子是抱来的!但就算睿睿不是他的儿子,我也要!”

“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就不信他对睿睿一点感情都没有,不是亲生的,就能完全置身事外是吗?好啊,那我就试试。”

蒋东霆一口气堵在喉间,目光直勾勾落向凌时吟,到了这会,他才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人。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没说过一句口气不好的话,每回过来都是把蒋家上下的人哄得高兴不已。凌时吟岁数还小,做事却周全的很,今天再一看,还是这张脸,只是满副神色都变了,眼里的恬静和温暖全部没了。

“时吟,这样对你没好处,你还要结婚,还会有自己的生活。”

“我无所谓,反正整个东城都知道我的事了,要说丢脸,也早就丢完了。”

蒋东霆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将有些事情说透,他板着面色,“你以为,你能从蒋家手里抢走孩子?”

“凌家虽然现在有难,却也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我这会倒是相信法律,实在不行,我就把你偷抱孩子的事曝光,我是没脸了,我也让你们长长脸。”

蒋东霆不发一言,忽然就意识到,凌时吟肯定做得出这样的事。

“爸,”她嘴角嘲讽地勾起,“睿睿又不是你的亲孙子,况且蒋远周也没有多喜欢他,你这又是何必呢?”

“时吟,你跟远周算是有缘无分吧,但孩子…他既然进了蒋家的门,我是不会再让他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