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宵儿比夕阳更美。”玉风骨轻轻开口,碎裂的霞光映在眸中,映着唇角那抹笑,美的断了时光。

玉风流不由得愣了一下,下一刻便别开脸,心中慢慢涌上懊恼,“贫嘴。不过一张脸而已,看了这么多年还看不够么。”

“不够,永远都不够。”玉风骨见状轻笑着摇头,半晌叹息一声,语气颇为懊恼,“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爱你呢?看不够你,想不够你,哪怕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也觉得不够,我是不是生病了?”

玉风流闻言愕然,那夸张的语气让她的唇角止不住抽了抽,“病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宵儿你承认了,这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我这么疯狂。既然你承认了那你可要对我负责,那我就罚你爱我一辈子。”说着,玉风骨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行,这个惩罚好像太便宜你了。”

玉风流满头黑线,“也不知到底是谁占便宜…”

她怎么没发现这人原来这么会自娱自乐,爱他一辈子?好像很长,她连自己下一刻会去哪儿都不知道又如何承诺呢?

两人居然像孩子一样幼稚的抓着话柄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慢吞吞的争论起来。

这一刻的时光是美好的,没有担忧没有责任,有的是童心,是欢乐,在不知道的时候唇角已经溢满笑意,美好注定是短暂的,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玉风流坐起身来,“天色不早了回去罢,我下午溜出来他们该着急了,也该开始做准备了。”“宵儿。”在玉风流起身的时候,玉风骨伸手将人拉住了。

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让人贪恋,玉风流僵住了动作,顿了顿重新坐了回去,“想说什么。”

“不想说,想做一件事。”玉风骨勾唇一笑,眸中弥漫着蚀骨的温柔,浓郁的深情像是要将人融化一般。

玉风流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张脸,那双眼睛似乎在瞬间看进了她的心里,一时间不由得怔住了,“你…你想做什么?”

她怎么了?居然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难道真的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么?若有为什么她心底总有种莫名的抗拒,若没有她此刻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跳又算什么?她怎么了,真的习惯了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么?不该是这样的,在她没有整理好一切之前她的心是不会动摇的,可是…

她忘了爱是不等人的,心总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为人所擒,这就是不经意的心动,也是最难以抗拒的爱。

看到那张微愣的脸,玉风骨眸中掠过一抹幽暗,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宵儿,小时候第一次看到你在夕阳下的样子我就一直想做一件事,但是那时在你眼里的我是你哥哥,最亲最疼爱你的哥哥,我不能做让人怀疑的事,更怕吓到你。我一直等了很久,总以为有机会实现却一直在耽搁,今日我终于又等来了这样的机会,我不想再错过。”

玉风流闻言回过神来,这些话像是水,掠过心脏之后只剩下涩涩的凉,“是什么。”

又是小时候,是啊,在他的记忆里心里存在的都不是她。

“闭上眼睛。”玉风骨缓缓靠近,声音轻柔带着浓浓的宠溺。

玉风流眸色一暗,身子下意识的僵硬起来,看着那张脸良久拒绝的话始终无法说出口,明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无法阻止他,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难道在不知不觉间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么?

玉风骨无奈的叹息一声,俯首靠上去,薄唇在那半掩的幽眸上落下一个轻吻,“宵儿,闭上眼睛好么?”

酥痒的触感传来,玉风流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黑暗掩盖了一切,似乎将翻涌的心也一并盖了起来,天地间一片安静,心跳渐渐趋于平静,熟悉的气息笼罩在鼻息间,无比安心。

下一刻唇上一软贴上一抹温软,玉风流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想要推开那人,还未来得及动作便听那人开口。

“夕阳垂暮,如你我,我想一日过完这一生,如此我们便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我知这是妄想,但我想让这妄想实现,你愿意与我一起么?”

唇瓣相贴,细腻到能清楚的感觉到每一寸纹理,没有任何欲念,单纯的触碰传达着最单纯的爱意。

一瞬间,玉风流心底一动,酸涩的温热在眼眶中急速的聚集,整个人愣在那里。

这些话好熟悉,虽然语言不同,表达的意思却是一样的。

他说,阿消,如果现在我们都老了是不是就算一辈子?傻丫头,我开玩笑的,那怎么可能呢?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慢慢变老,我一直保护你,不要放开我的手,不然你会找不到我的。

这些话已经久远了,好像尘封在记忆里,她放开了他的手真的找不到他了,失去的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

脑中闪过那张熟悉的脸,泪不受控制从紧闭的眸中滑落,心急促的抽痛,玉风流痛苦的推开身前的人将自己埋入双膝之间。

为什么会是同样的话?相同的一切还要提醒她多少次?原以为已经放到了过去,原来过去一直都不曾过去,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宵儿…”突然的转变,玉风骨怔住了,落在掌心的那滴眼泪灼烫的无法忍受。

第四十回❀❀一切有我

她哭了?突然间就哭了,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反应这么大?还是她方才所言真的隐瞒了他什么事?

玉风流不知为何待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这段时间总会在梦见他还有…哥,她不知为什么?在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决定放下以前的事了,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以前的一切她都回不去了,父亲死了,哥也死了,除了魇门之外她没有任何牵挂,这里她视作一次重生,起码在她离开之前,在这个世界只有玉风流没有魇消,可现在却在无形中掺杂在一起,一切都无从解释。

她失去了两个最爱她的人,所以在这个世界又还给她了么?同样的遭遇,同样的感情,甚至是同样的话…她不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若不能留在这里便让她回去,她还有魇门能守护,至少她还能去哥的坟前祭拜。无法离开又无法放下,他与他如此相似,她该怎么办?她真怕有一日心里不知不觉的被他填满,那时她真的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宵儿,你怎么了?你抬头,看我,看着我!”玉风骨猛然回过神来,抓住玉风流的肩将人拉进怀里,伸手强硬的抬起了那张低垂的脸,指尖不意外的触碰到了一抹冰凉,而怀里的人却反抗着执意不肯抬起头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哭?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语气中的痛苦屹然掩盖不住,渐渐浓郁。

下颚被掐的有些疼,玉风流用力掰开那只手,一抬头便撞进那双幽深的凤眸中,焦急心痛还有恐惧,他在怕。

终于有些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方才抹去温热再度落下溢满指尖,“没事…我没事,真的没事。给我点时间好么,时间到了我会告诉你的,至少等这一战过去。”

她怎么了?为什么满心悲伤,眼泪似乎不受控制了一般决了堤。她从来不是爱哭的人,从小到大只哭过三次,第一次是哥为了保护她中了猎人陷阱,钢钉刺穿了脚踝,第二次是看到父亲的尸体,第三次便是哥死的时候。

“没事?你现在的样子是没事么?你看看你自己,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么?你在哭,满眼悲伤…你在悲伤什么?宵儿你告诉我好不好,突然地你是怎么了?”对上那双溢满泪水的眸子,玉风骨的心不断的抽紧,痛的快要死去,莫名的怒意无法言语的恐慌渐渐笼罩着他的心,一向运筹帷幄的他此刻居然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办。

自小到大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悲伤的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她,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能感觉到,莫名的恐惧在他的心里盘旋。

“我…”一张口便在口中尝到了咸咸的苦涩味道,看着滴落的泪,玉风流不禁怔住。

她为什么一直在哭,心底涌出的悲伤又是什么?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

“别哭,别哭了。求你…”玉风骨再也无法忍受被那双眸中的悲伤,张开双臂将身前的人抱进怀里,不断的收紧双臂,想将怀里的人嵌入身体里一样用力。

他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原来他也有这样无助的时候,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熟悉的气息涌来,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玉风流缓缓闭上眼睛将自己埋入那片熟悉的怀抱中,像是找到了宿命的归属,心渐渐地平静下来,痛苦一点点消失,眼泪终于止住了。

胸前的衣衫传来隐隐的湿热感,玉风骨心中揪紧,只是无言的抱紧了怀里的人,一只手拍着她的背,无比轻柔,似乎像是怕弄痛了她。

最后一抹残红从天边消失,天色乌蒙蒙的暗了下来渐渐被黑暗笼罩,随着夜晚的来临,天地间也随之安静下来。

怀里的人没了动静,玉风骨缓缓放开手,低首一看竟是睡着了,顿时怔住,在看到那张安心的睡脸时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

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在你身边,为你遮住所有风雨,只求你能安心的睡在我怀里。

睡吧,一切都交给我。

当玉风骨抱着熟睡的玉风流归来时,居风楼里已经聚满了人,虽然为数不多,但该来的全部都来了,看着那一张张呆愣的脸,玉风骨没有说话抱着怀里的人径自进了房间。

众人见状一片怔愣,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容寂容止下意识的跟上去,到了门前却不自觉地止住了脚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小姐她怎么了?他到底将小姐带到哪儿去了?为什么…”容寂打断了容止喋喋不休的询问,转身望向身后的人,“三当家,北寨主云寨主君公子诸位兄弟,我想小姐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绝不会耽误大事,请大家稍安勿躁,应该很快就会给大家一个解释。”语毕便疾步走下去将正欲发作的萧厉拉到一旁劝解去了,容止看着众人皱了眉,脸上担忧无法掩盖。

云画魂沉着一张脸,紧抿薄唇没有说话。

君一梦无谓的耸耸肩,转身靠在了院中的梨花树下,一脸闲适的等待答案。

看着打开的房门,北千无缓缓眯起了眸子,一下午便不见了这两人的踪影,容寂容止找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到踪影,这两人好像消失了一样现在才回来,他们去了哪儿又发生了什么?阿宵是晕过去了么?若不是那小子一脸凝重他几乎要以为那小子在战前按耐不住自己又做了什么霸王硬上弓的事了呢。

相识这么久以来他还从未见过他方才那种样子,看来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雁回无言的撇了撇嘴抬头看了天空一眼,万事俱备只欠开战,可关键时刻这玉风流做什么去了?还晕着回来了?大战在即,他们可都是为了他们豁出命去的,他们兄妹俩倒好约会去了,真行啊。

玉风骨将人抱进房间轻柔的放在床上,又细心的拉过薄被盖在玉风流腹部,看着熟睡的人,他不禁俯身吻上去,直至将泪痕一一吻去才抬头,“宵儿,你说过战后悔告诉我的不能食言,不管你隐瞒了什么,一切我都要知道。这段时间你够累了,安心的睡吧,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有我在。”

指尖轻轻的游走在那张清艳的脸上,终于还是抑制不住俯首在那苍白的唇上饮下一吻,低柔的话语从薄唇中溢出,“我爱你。”

房门掩上,火光熄灭这个房间陷入黑暗,寂静涌来席卷了每一处。

见玉风骨终于出来,院内的人立即涌了上来。

站在门口的容止最先按耐不住,“小姐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少…你快告诉我,我快要急死了!”

一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回答。

“放开!容寂你别管了。”一声低吼,萧厉终于还是摆脱了容寂的钳制,推开众人疾步到了门前,三步两步跨上台阶一把便抓住了玉风骨的衣襟,本就粗狂的脸因为怒火与担忧扭曲的有些骇人,“你这混小子算是哪根葱?你不是走了么为什么又回来了!朝廷的走狗我们灵狼山不欢迎你,说!你将我宵儿带到哪儿去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一幕吓到了众人,容积容积愣了一下急忙上前想要拉住萧厉。

玉风骨见状轻轻扬手阻止了两人,看着眼前熟悉的脸,一抹笑在唇角绽开,“看来是躲不过了呢,事发突然也只能改变计划了,希望宵儿不会怪我。”

轻柔的声音自言自语一般,那一声宵儿惹怒了萧厉,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玉风骨突然转变的声音语气,“回答我的问题!你这什么破王爷在自言言语说个什么!”

“稍安勿躁,三叔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呢。”玉风骨伸手握住胸前那只手,轻笑着开口。

“你少…”萧厉终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望向身前的人,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震惊远远盖过了愤怒,“你叫…方才你叫我什么?”

三叔?这小子居然叫他三叔?!

因为震惊那只手上的力道减弱,玉风骨终于拿开了那只手,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衫,“三叔将我的衣服都抓坏了呢。”

不知所云的人见此状况沸腾起来。

“你…你你…你…”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看着那张陌生的脸,萧厉震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玉风骨终于放弃了整理残破的衣襟,含笑望着身前震惊的人,伸手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三叔看看我是谁。”

修长的手指捏住面具的边缘,微一用力便将整张人皮面具揭了下来,那张温润的脸露出来,无比熟悉的轮廓,一身白衣清逸如仙,那人站在那儿唇角染笑的样子如以前一样。

除了容寂容止北千无君一梦之外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第一次亲眼见到玉风骨真容的云画魂,萧厉的反应尤为明显,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差点从石阶上摔下去。

玉风骨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萧厉,笑的一如往常,“我吓到三叔了罢,原本不想这么突然出现的,抱歉。”

第四十一回❀❀养的不错

看着眼前熟悉的脸,萧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摸上去,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整个人陡然间清醒过来,“风骨,真…真的是你?可是你怎么会…你怎么…”

由于震惊竟是问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脑子里一片混乱没了章法。

风骨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灵狼山?而且还假扮成白枕浓的样子,他不是失踪了么?是什么时候回的灵狼山又在山上隐藏了多久?这孩子想做什么,为什么一直以来都不告诉他们?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从脑中冒出来,迫切的想得到答案。

“三叔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眼下最重要的是打赢这场仗,宵儿没事,她只是太累了。现在我回来了,剩下的一切都由我负责,安心罢。”低柔的声音带着安抚,见萧厉渐渐冷静下来,玉风骨松了口气转向众人道,“诸位兄弟,我如此突然出现你们定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等我们答应了朝廷走狗我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至于寨主,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除了灵狼山她每天练功,为的就是想好好守住这里,但她忘了她是人不是神,人总会累总会倒下。所以她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为灵狼山,这次就让我们为了她付出一次,就算没有寨主我相信众位兄弟也能打赢这一战的对么?”

“是!”众人齐声应和,洛炼上前两步,拱手道,“请少主放心,这一战弟兄们志在必得,为了寨主我们一定誓死抗敌,撵走朝廷走狗,守护寨主保护灵狼山!”

迟迟得不到命令他忍不住来了居风楼,没想到一来便看到了这样了不得的事,突然出现的少主以及不明原因昏迷的寨主。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他也能猜到,正如少主所言,自从小姐接手灵狼山以来就一直紧绷着神经,老寨主沉冤未雪,山中事务缠身,朝廷又多次来犯,他甚至不知道那样纤弱的身体怎么能承受得住这么多事情,更甚至她居然还在暗地里练功,他今日才知道。以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不见了,冷静睿智,甚至对自己无情,如二当家所言在小姐心里灵狼山才是第一位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灵狼山为了他们。反观他们呢?一开始居然还百般刁难,现在想想他真想掐死自己。

众人见状一震,纷纷跟着喊了起来,从纷乱到整齐震动了夜风。

“誓死抗敌,撵走朝廷走狗,守护寨主保护灵狼山!誓死抗敌,撵走朝廷走狗,守护寨主保护灵狼山…”

看着那一张张表情凝重的脸,云画魂敛下长睫,眸中一片哀凉。

如果他的对手是玉风骨,他真的没有把握能赢,何况他们之间还有那么深的感情,原以为兄妹之间的禁忌能让阿宵有所顾忌,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或许她的心里早已有了玉风骨的存在。

可是怎么办?他还是不想放弃,明明得到了比任何人都要优越的机会,他不甘心。

不会放弃,他不会放弃的,既然说出的话就要做到,终有一日她的心里会有他的存在,不管那一日有多遥远。

君一梦静静的望着那抹白色身影,心中震动,三言两语便将一切安抚下来,这样出色的领袖能力与主子一样呢?这样的人天生便是坐那个位置的,他忽然很担心…虽然他很爱阿流,甚至疯狂,但若让他在亲情与爱情之中二选其一呢,他会如何选择?跟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他很了解主子,能得到主子如此重用的人他必定是看准了的。

亲情与爱情,江山与美人,还真是两难的选择呢,不管如何,他只希望对阿流的伤害能减到最低。他是九皇子还是玉风骨,他都不了解,也不知他究竟会做到何种程度,现在只愿阿流的心还没丢失,也许…还有办法。

“原来这就是他的真容…的确是个少见的美男子呢。”看了半天,雁回终于叹息着吭哧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带着羡慕带着不满还有一丝嫉妒。

北千无闻言好笑的挑眉,转眸看了身侧的人一眼,“怎么?难道他还比你家主子还美?”

雁回唇角一抽,衡量了一下决定公平的回答,“各有千秋。”

“明明是你家主子更胜一筹,那小子一身伪君子气息哪儿来的千秋。”北千无懒懒的开口,视线落在玉风骨身上不悦的皱了皱眉。

雁回无言以对,心里却直犯嘀咕。

堡主这是…吃醋了?怎么连这种醋都吃?莫名其妙的。

按照原先的计划,各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等待时机发动攻击,慕殊同亲自上阵指挥早已到了山下关楼,萧厉得了消息之后便直奔山下去了。灵狼山两支的险峰上是由君一梦云画魂负责,玉风骨北千无统领全局以信号为凭发号施令。

夜一点点的安静下来,一片漆黑,按照慕殊同所言选了今日,无星无月亦无风,最好的攻击天时,加之山势险峻的地利,一战得胜已在掌握之中,唯求减少伤亡速战速决。

见人尽皆离去,玉风骨起身朝门外走去,“千无我们走罢。”

北千无闻言一怔,下一刻便明白过来,起身跟了上去,方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一看身后果然跟着雁回,“小雁儿啊你留下,统领全局就全靠你了,等一会儿我会给你信号的,看见信号你就发攻击信号弹通知大家知道么?”

雁回僵住了,“堡主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是想深入敌营探取情…”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家主子我是什么人?黄泉碧落我都去得,小小一个敌营那与饭后散步有何不同?安心等我消息,走了。”北千无拍了拍雁回的肩,转身离去。

红影一闪已然不见了踪影,雁回满头黑线,“其实我是想说你们两个就不能换身夜行衣再去?哪儿有深入敌营还穿的那么风…艳丽的,太自负了总会吃苦头的。”

整个忠义堂内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到自己的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雁回叹了口气径自走到门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撩起衣服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不就是发个信号弹么,我等。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人指挥,今日我也过回瘾指挥指挥别人,好像还挺有优越感的…”

那厢,玉风流安静的躺在床上,完全不知外面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一抹黑影无声无息的由山林里钻了出来,几个闪身跳入院子里隐藏起来,当迎着灯火看到居风楼三个大字的时候整个人怔住了。

居风楼?那不是玉风流的居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这无意间的一跳竟是跳进了玉风流的院子里来了,很好,看来连老天爷也在帮他,先进去探他一探再说。

玉风骨北千无二人一路比着轻功到了山下,看着驻扎的营寨闪身藏进了草木间。

营寨四周守卫森严,不停的有人来回巡视,虽然严谨但一如往常没有什么异样,隐隐还能听到帐内传来的谈笑声。

“看来对我们的计划他们并不知情。”玉风骨微微勾唇,干脆坐在了草丛中。

北千无闻言诧异的转头,也跟着坐了下来,“你好像话中有话啊?不过打一仗而已,我就说怎么还劳你亲自出马呢?怎么,难道你们义薄云天的灵狼山也出了内鬼不成?”

“如你所言。”玉风骨无谓的耸耸肩,“权斟在灵狼山安插了眼线,之前权非带人由密径偷袭灵狼山便是有人走漏了消息,除非熟悉灵狼山地势与步兵位置的人,否则权非不会有机会踏上灵狼山一步。”

“说的也是,权斟是什么人,灵狼山早就成了朝廷的一块心病,就凭他那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未雨绸缪的做一些准备。人心难测,防不胜防啊,就算是灵狼山也不例外。”北千无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从怀中拿出信号弹,“该通知小雁儿了罢?”

“等等。”玉风骨伸手挡住北千无的手,曲指放到唇边,一声细小嘹亮的哨音破空而出,如同鸟鸣一般。

北千无见状新奇的挑眉,“哟,你什么时候学了杂技啊?你还想着用这杂技通知小雁儿么,他可听不懂你这么高级的语言,而且你这声音太小传不到山上,计算听到了也只当是什么鸟叫了一声。”

“我怎么觉得什么事到了你眼里都变得那么喜感呢。”玉风骨忍不住眉尾抽搐,好笑的摇头,“不跟你解释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喜感?我怎么就…算了,我就等着看你能招来什么,还能招来一只鸟不成…”

话音未落,一抹黑影便急速的钻入草木之中,无比精准的落到了玉风骨伸出的手臂上。

冷不丁的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北千无愣了一下,这才看清那是一只鹰,“你还真的招来一只鸟啊…”

“它不是鸟,是鹰,它的名字叫阿仇。”看着蹭着自己肩膀的小家伙,玉风骨微微一笑,将早已准备好的信笺绑在小家伙的左腿上,随即拍了拍它的脑袋,小家伙轻轻抖了抖翅膀无声无息的飞走了。

当那一抹黑影消失在夜色里,北千无才收回视线,“鸟养的不错。”

玉风骨:…

第四十二回❀❀凭空被劫

“我说了它叫阿仇。”玉风骨的语气已经染上了无奈,顿了顿叹息道,“罢了,随你去吧。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的任务只需要当一个看客。”

灵狼山被压迫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一雪前耻,山上的人一定都很激动罢,这样的时刻真该让宵儿看看,不过他想做完一切之后去等她醒来,真想看看她知道一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北千无闻言轻笑,直直的往后倒去就地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一脸惬意,“看客哪,说起来还真是很久没有看过戏了呢,遇着一场好戏挺不容易的,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啊?”

“如果你想感谢的话,我乐意接受。”玉风骨不予置否的耸耸肩,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篝火上,墨玉般的眸子随着火焰的跳跃闪烁着,在夜色里别样的清幽摄人。

“啧,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哎。”北千无不满的啧了啧嘴,伸手在玉风骨背上敲了一记。

黑夜掩盖了一起,包括喧闹,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氛围渐渐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一抹耀眼的火光在天空中爆裂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看到信号,北千无一怔笑了出来,“鸟还真是养的不错,居然真的将消息送到了,小雁儿看到突然出现的鹰肯定会吓一跳罢,不过这么快能分辨才事情办成还是挺机灵的,嗯,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你还真是一贯的自满呢。”玉风骨好笑的扬眉,听到山顶传来的声响眸色一暗,“他们行动了。”

北千无也听到了山上的动静,“嗯,行动了。等等,我们这儿的位置安不安全,别一会儿石头砸下来了。”

“这是个死角,不会砸到的,就算有石头也会被崖壁弹开。”

北千无愕然,“啧,居然早就计算好了,你这家伙还真是危险。”

他该庆幸他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么?若是与这小子为敌,只怕他已经不知道吃过多少次亏了,心思细腻的程度太吓人了。

“所以你该庆幸我们是友非敌。”玉风骨笑的一脸温柔却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得意。

北千无闻言顿时满头黑线,“方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那厢,山顶突然传出轰然的声响,奇怪的声音伴随着震动急速靠近,震的似乎连地都颤抖起来,军营里的守卫与巡逻队都被吓了一跳,一瞬间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名守卫急忙派人去营帐通知各将领,守卫森严纪律严明的场面顿时有些混乱起来。

“来人!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未落便看到蓦无数黑影从山体上滚落下来,沉重的声音即便看不清也知道那是什么,不知是谁先叫了起来。

“不好了!灵狼山突袭了!”

“灵狼山突袭了!”

“灵狼山突袭了…”

声传遍野,整个军营的人蜂拥而出,此刻山上的石块已如雨水般砸落下来,巨大的石块因为沉重与引力重重的砸落下来让人避无可避,营帐被砸倒,火盆倾斜烧着了营帐,惊叫声怒吼声混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