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澜道:“高氏跟前的魏婆子已经招了。”

他现在已经根本不称母亲,也不称太太,直接叫高氏了,那个魏婆子,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忠心的,打的猪头一般也不说,估计知道说了自己也是一死,后来小虎把魏婆子的儿子孙子都提了过来,她就什么都说了。

这一点,程安澜并不意外,这种妇人,又不是死士,又没有经过训练,无非凭着一番算计罢了,不过听她说了当年情形,程安澜还是怒火中烧,一巴掌就把她给打晕了过去。

若不是小虎等人拦着,只怕就打死了。

这会儿程安澜把手里魏嬷嬷的供词递给程老太太:“祖母看一看就明白了。”

他心中有气,一脸杀气腾腾的看着在场众人,老太爷也是一脸铁青,二叔父二婶娘还有点回不过神来,他们都是老实人,完全没有想过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到大哥亲生的女儿流落在外,在家里养了十几年的侄儿,却并没有大哥的血脉,一时间十分的难以接受。

三叔父也是一脸吃惊,三婶娘却是吃惊之后居然飞快的笑了一下,那种幸灾乐祸之态,虽然只是那么一瞬,又立即低头掩饰,还是让程安澜看见了。

程安澜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厌恶之情,三婶娘在家里掐尖要强,事事都要争先他知道,也亲眼见过,自己当年在家里,少人回护,吃穿用度均敷衍了事,这里头就有三婶娘的功劳,但凡哪里不顺手了,不方便了,先就说‘大哥儿哪里用的了那些个!’

或者说‘先暂停一下罢了,回头周转过来了,自然给大哥儿补上。’

一次次下来,大太太不理会,老太太也不理会,自然就更没有人理会了,这一点上,其实大太太还比三太太强的。大太太身为继母,多少还畏惧些人言可畏,她掌管厨房,但凡吃食饮用上,并不克扣程安澜,供应上与自己儿子一样,送点心也是两个儿子处都送一样的。

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程安澜只是稍微触及了一点以前的回忆,就转过了头,他如今心如铁石,对程老太太说:“这魏婆子的供词里,有当年高氏将父亲的遗物,御制赤金小剑一把放入襁褓中送走一说,我已经吩咐人去取这东西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程安澜,这句话的意思,他是已经找到了当年被送走的程氏血脉了?

程老太爷牙缝里迸出来一句话:“你已经找到人了?”

“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轻举妄动。”程安澜安稳的回答,他这会儿说的如此成竹在胸,看起来其实高深莫测,其实当时全靠推测和旁人佐证,并无实据,也就是他如今已经承了爵,身份不同,整个府邸尽在掌握,他才敢悍然动手,直接把魏婆子给抓起来逼供。

他其实算了一回,要是他们的推测和佐证都错了,那就索性把魏嬷嬷给弄死了事,死无对证,大太太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所以说,真正稳妥的,还是韩元蝶那个主意,可是她竟然不去干!

程安澜把心神从韩元蝶那里收回来,谁也看不出他心中的波澜,只觉得一脸铁板一样。

“人在哪里?”程老太太声音有点发抖的问,顿时又哭天抢地起来:“我苦命的孙女啊,怎么就托生在那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娘肚子里!生出来都没见到一回就被送走了…”

这一副悲切的模样,叫人看起来,好似还真是很伤心的样子,一副极其疼爱儿孙的模样,程安澜却不动声色,常年在她跟前的孙子她都能不闻不问,何况出生就被换掉的孙女,老太太这样子,无非就是掩盖些管家不力的心虚罢了。

在程安澜心里,实在很难不往最不堪的方向去想。

正在这个时候,小虎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平静的常小柏。

第一百零三章

“后来呢?”韩元蝶终于没忍住。

这一日是宫里淑妃娘娘的生辰,韩元蝶是必然要进宫的。程安澜一早就照例来接韩元蝶出门。

“叫他自己去!”韩元蝶道:“我跟娘一起进去。”

王慧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当娘的,看他们这点儿别扭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这丈母娘的心理,加上韩元蝶素来素行不良,立刻就护着女婿,:“圆圆,你又怎么了?”

韩元蝶鼓鼓腮帮子,没说话。

不过她想了一下,还是说:“算了,我还是出去吧。”

她想的是,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何必让他在自己家没脸呢?

最有趣的一点,她看到程安澜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其实他恼起来一点儿也不吓人。

想当年,她如此战战兢兢的怕他恼,总觉得他一张脸铁板一样,又如此高大威猛,身强力壮,真恼起来自己大约经不起他一拳的,现在想起来,真真觉得好笑。

其实他恼起来,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嘛,转身就走,表示我不跟你玩了!

想到这里,韩元蝶甚至不由的扑哧一下笑出来,然后立刻又把脸板起来,你会恼,我也会!

韩元蝶这是宠的娇了,就是并不是太恼,那也不能完全不恼,她出来是不想让程安澜在自己家里,在外来丈母娘跟前没面子,可是自己也不能没面子呀。

不过程安澜向来就是没多少话的,样子也很平常,他这样还真看不出来跟韩元蝶闹了别扭,待韩元蝶上了车,他骑马跟在边上,好似完全没发现韩元蝶不理他似的,张嘴就跟韩元蝶说:“我拷问了魏婆子,又把高氏抓了起来,接了常姑娘到府里。”

所以韩元蝶忍不住问:“后来呢?”

这样简洁也罢了,韩元蝶也不指望他形容当时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形,可是事情要说明白啊,这样有头无尾的算什么!

他就知道圆圆会对这件事感兴趣的。

程安澜见韩元蝶掀开窗帘露出的脸,脸上虽没有太多表情,可眼中不由的染上了一层笑意,圆圆向来可爱,就是恼怒也恼不了太久,略微哄一哄就好了,圆圆总是非常简单而明白的一个人。

她并不会无理取闹,她性子简单而大方,很少有事情能影响她的那种天性,而一旦有了好事儿,她常常会两眼发光,高高兴兴的问:“真的呀?”

这是程安澜最愿意见到的场景之一。

所以哄她真不是什么难事,程安澜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发脾气,他愿意哄她,他觉得这几乎可以算是一种乐趣,是在他带兵打仗之外的另外一种乐事。

程安澜说:“常姑娘不愿意留在我们家,她把那把剑也还给我了。”

韩元蝶默然了一下,又问:“那你们家怎么说呢?”

程安澜道:“祖母说也好,倒是三婶娘劝着祖母说到底是咱们程家的骨肉,既然已经找到了,如何还流落在外面?”

韩元蝶想,果然这位三婶娘不安好心。

按理说,既然找回了流落在外的亲孙女,当然是留在府里为好,可是常小柏的模样儿,那真是纯正的程家姑娘的长相,她与程家亲近些也罢了,若是在程家生活,那也就不同了。

大太太高氏此事定然会有所处置,不管如何处置,今后只怕是难以出来了,同一个时间,常小柏突然在程家生活,加上她的相貌和年龄,几下里凑在一起,难免要引起人的猜测怀疑。

这可是丑闻,人家拼命掩也要掩住的丑闻,她还怕人家不知道吗?这还是自己家呢,只是不是自己这一房罢了,这幸灾乐祸的心也太重了吧,果然不是好人!

韩元蝶在心中下了定论。

韩元蝶道:“你别理她。”

“嗯。”程安澜点头。

“哎,我没想到,常姑娘竟然是你的亲妹妹。”韩元蝶叹息一声,这位大太太也真够狠心的,自己的丈夫没了,连亲女儿也舍得换掉,就因为自己再没有生育机会,所以必须要一个男孩儿吗?

“嗯。”程安澜又点头。

韩元蝶说:“那么大太太怎么处置呢?还有那个孩子。”

程安澜答非所问:“我知道你是觉得你会做这个梦有蹊跷,只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就有危险了。”

韩元蝶当时当然不能跟程安澜说她是想到三太太这事有违常理,所以才觉得有蹊跷的,她只是跟程安澜说,她每次做那种梦,都是程安澜有危险的时候,这件事上危险还没有出现,所以叫她担心,觉得有蹊跷。

所以才临时改了主意,想要暂时按兵不动,‘放长线钓大鱼’。

他们俩想的方向不一样,韩元蝶听了这个话,反倒回不过神来。

程安澜解释道:“大太太生性狠毒,为了前程,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舍去,何况别人。如今你已经开始怀疑常小柏此事了,你又向来不擅作伪,喜怒都印在脸上,若是不慎漏出个一丝半点,让大太太察觉,为着她自己作想,难免她有什么举动,防不胜防,还是解决了才好。”

韩元蝶听的一怔,心中不由的默默点头,原来程安澜并不完全是野兽般的直觉,他是真的能直指人心啊!大太太当年果然因为怀疑韩元蝶在调查她这件事,而悍然下手害死了韩元蝶,与程安澜说的一丝儿不差。

韩元蝶服气了,但她还是担忧的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万一有人想要对你怎么样呢?”

她当然还是觉得三太太那里有蹊跷。

“我这里总是好防一点。”程安澜轻松的说:“你傻乎乎的又爱信人,那才难防呢。”

“呸!”韩元蝶言简意赅的表示了唾弃,然后又操起心来:“哎到底怎么样处置的?”

“不能明着处置。”幸好程安澜有这个说话从来不绕圈子的好习惯,他立刻就说:“高氏病逝了也就罢了。二弟年轻,又不是他的错,且到底在咱们家这么多年了,还是那样罢了,我想着,我多养一个人倒也不要紧。至于常姑娘那里,既然不愿意回来,我们家贴补着她些,今后出阁的时候,多给她添点儿嫁妆也就是了。”

虽然程安澜还是叫她常姑娘,并不怎么习惯叫妹妹,可是显然他对这个真正的妹妹还是挺赞赏的:“常姑娘性子独立要强,只说她心里只想着弄明白自己的身世罢了,并不想指着这个做什么。”

“人家虽不要,可你这做哥哥还得多照看着她才是。”韩元蝶寻思,这姑娘长的那样像,确实不好回家,不过她能看到这一点,主动给程家留下余地,实在十分聪慧,这样反而更好相见:“又是个姑娘家,还带着个弟弟,自然是不容易的。”

“你说的是。”程安澜答应着:“我听说齐国公府上的家学最好,先生也是当世大儒,想着把那孩子送去那里附学。”

旧年里常小柏随着沈繁繁重返京城,沈繁繁是把她弟弟送去了邓家的家学开蒙的,韩元蝶道:“也不用这么急,那孩子还小点儿,才开蒙呢,过两年再去齐家的家学才好。”

“好。”程安澜很干脆的就应了。

两人一路就聊到了宫门口,程安澜眼见得她下了自己家的车,往里头去了才走的。

韩元蝶转头看了一眼,然后终于反应过来,哎,我不是在跟他生气吗?我怎么就忘了呢?

程安澜一说起她关心的程家大太太这个事儿,她自然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这事于韩元蝶来说,那是许久的阴影,一听到这个,当然顾不得其他。

也就忘了正在跟程安澜生气的事情了。

韩元蝶又鼓鼓腮帮子,然后又笑了笑,算了,跟他那种人有什么好生气的,生半日气,只怕他还没搞明白为什么呢!

韩元蝶没想到,程安澜就是仗着韩元蝶这点儿大方,在今后的几十年里简直吃定了她似的。

反正她也不会真生气!

今年淑妃娘娘的生辰是四十七,虽然不是整寿,可景阳宫院子廊下堆着的东西也并不比贤妃娘娘的整寿的东西少,而且大约也是因着这个日子,皇上头一天颁下旨意,给两位到了年龄待字闺中的公主赐婚赏封号,就更热闹了。

不仅要来给淑妃娘娘磕头贺寿,还要去给贤妃娘娘道喜呢。

两位公主的赐婚颇有门道,四公主封号敬国公主,赐婚一等抚远大将军、宫禁卫统领江別晗嫡长子江烨,六公主封号宁国公主,赐婚武宁侯嫡长孙唐振。

敬国公主的亲事受瞩目处在驸马的爹,虽然爵位算不得老牌勋贵,但掌管宫禁卫,深受圣上信重,说一声圣上心腹信臣也不为过,只是江烨却并不肖其父,又因老太太溺爱,做了几日侍卫就吃不消,又托病退了出去。

而宁国公主的亲事刚刚相反,武宁侯府虽然还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可唐振虽然是嫡长孙,父亲却不是嫡长子,父亲上头还有个兄长,只是生儿子迟了,才落在唐振后头,只是唐振自己虽然年纪不大,在京城也算是颇有名头,有出息,头两年也算风云人物,这一年来,才被西北大捷回来的程安澜给盖了下去。

众人纷纷议论着两位公主的赐婚里头的门道,韩元蝶却管不了这么多,她迫不及待的去给四公主贺喜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四公主,不对,宁国公主跟前居然没有多少人,当然也不是她一个人,她的对面还坐着她未来的小姑子唐家二姑娘唐敏。

韩元蝶看到这位小姑娘就想笑,这会儿十三岁的小姑娘还看不大出来,可十年后,这位美貌女子在京城可是声名远播呢。

而且她还有皇上的亲妹子、公主嫂子给她撑腰呢。

不过这会儿,唐敏看起来还有点腼腆,见了韩元蝶进来便起身见礼,宁国公主笑嘻嘻的坐着不动。

她就是坐着不动,那一种软趴趴的娇气的感觉也是再明显不过的了,韩元蝶觉得,她这辈子、不,两辈子加起来,真是见过最娇的姑娘就是宁国公主了,简直给人一推就会晃悠悠倒下的感觉。

韩元蝶跟她那么熟,也不太客气,笑道:“恭喜宁国公主,贺喜宁国公主,今日大喜了。”

宁国公主笑道:“来人,赏韩姑娘二十两银子!”

唐敏噗的一声笑,韩元蝶道:“拿来呀,我还不敢要不成?”

她也不客气,就在宁国公主身边坐下了:“这会儿怎么没几个人呢?”

“先前过了一波了。”宁国公主道:“大约都到宜德殿去了吧。”

“那我晚一点儿过去吧,我猜敬国公主只怕心里不是很痛快。我晚点去,少做一会儿。”韩元蝶毫不避讳的说。

“你又知道人家不痛快?”宁国公主笑道:“就你这样成日里傻乎乎的,还好意思猜我家姐姐的心思呢,连我都不猜。”

韩元蝶就要去拧她的脸:“我怎么又傻了?成日里就埋汰我,一点儿都不乖了。”

宁国公主嘻嘻的笑,顺便就搂住韩元蝶的手臂,笑道:“那你说,我姐姐做什么要不痛快呢?”

这不是明摆着吗?

两姐妹同时赐婚,姐姐的亲事像是对重臣的笼络或者说奖赏,妹妹却嫁年轻俊彦,自己的心里所好,这叫姐姐怎么想呢?

如今又不是需要和亲的时候。

韩元蝶看了唐敏一眼,便真这样说了:“你跟振哥,那是咱们都知道的,谁不知道你心中喜欢呢?可是那边江家,江统领固然好,江家那位爷好不好,只怕连贤妃娘娘和安王殿下也看不出来吧。”

她这样直率,跟她不熟的唐敏细长的眼睛闪了一闪,并没有说什么。

宁国公主软软的靠在韩元蝶身上,笑道:“说你傻呢,你倒知道这样想,可偏又嘴快的说出来,可见还是不太聪明。”

“我又没到外头去说。”韩元蝶不服气。

宁国公主不跟她争辩这个,只是笑道:“你怎么又知道娘娘看不出江家公子好不好呢?若是江家公子不好,娘娘怎么舍得四姐姐嫁给他?”

也就是韩元蝶跟宁国公主这样熟,才看得出她娇娇的笑容里头那点儿讥诮,宁国公主慢慢的说:“四姐姐与江家公子,以前虽不认得,可如今一见钟情,自然是觉得他好的。”

一见钟情?

韩元蝶的眼睛里闪着明晃晃的疑问,简直是会说话一般,宁国公主好笑的笑出来,她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支使小姑子了:“敏敏,你把前儿那事跟圆圆说。”

唐敏笑道:“有什么好说的嘛,不就是敬国公主非要去骑马,然后让马失了蹄,叫江公子抱回来了吗?只可惜了那马,也不知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

唐敏碎碎念了一番,最后还是叹息:“怪好一匹马呢。”

听起来,敬国公主这是故意的吗?韩元蝶虽然因为韩又荷的关系,加上齐王殿下和淑妃娘娘都喜欢她,看起来她仿似常接触这样的上层人物,自然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韩元蝶的个性向来就不大理会那些,尤其是不会主动理会,母亲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王慧兰贤淑善良,只是在这些东西上头一窍不通,如何教她呢?韩元蝶惯于憨吃憨玩,自然也就习惯了不理会了。

而且,宁国公主想,圆圆也被保护的太好了。

宁国公主想了一下,对韩元蝶道:“敏敏不大会说,让我来说,你一下子就懂了。江公子虽是侍卫,但长期报病,很少当差,偏那日四姐姐要去骑马,他却进宫当差了,且那么多身手好的侍卫,怎么他偏救了四姐姐呢?如今在宫里,这样一点小事,贤妃娘娘安排起来其实一点儿也不难的。”

韩元蝶恍然大悟。

宁国公主又抿嘴笑道:“而且前儿父皇议赐婚之事,四姐姐又去跟父皇说她挑中了江公子,他…”

她笑的蜜糖似的甜:“那个江公子我也看到过呀,那模样,跟振哥真没得比,真的!差远了!四姐姐穿件衣服都要跟我比一比的,她能挑中江公子?我才不信呢!”

宁国公主又加了一句:“连程哥也比不上!”

“哼!”韩元蝶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唐敏又笑起来,她目光闪动,看看韩元蝶又看看宁国公主,觉得她们真好玩。

宁国公主道:“你别不服气,哎,这时候,你比这个干嘛,我就是跟你说,绝对不是四姐姐自个儿挑中江公子的,我看啊,定然是二哥哥!也亏的她肯愿意!我哥就不这样。”

韩元蝶笑了一笑,唐敏才补了一句:“江家老爷,是宫禁卫统领呢!”

韩元蝶恍然大悟。

她就是这一点儿迟钝,明明是知道江別晗是宫禁卫统领的,可偏偏就没往那些事情上联想,直到唐敏特意点出来了,她才想到那里头去,这样一想,顿时想到坏了,这不是为宫变做准备吗?

宫禁卫统领,掌握宫里警卫力量,那可不一般。放在整个帝国的军队里来说,他手里那些人实在算不得什么,可放在宫变里,那就不同了,那就有着举足轻重的左右力量了。

外头军队再多,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宫变的决定力量,不就是谁在宫里人多谁就赢吗?皇上手里便是有几十万兵马,可命却在宫禁卫的几千人手里呢。

韩元蝶自那年韩又荷赐婚为齐王妃就开始担心着这件事,今天叫唐敏这样点出来,顿时又焦虑上了,虽然离当年的宫变时间还有两三年,但很多事情都提前发作了,连宫变的□□也提前了,这事又怎么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