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这么觉得,我却觉得你很好…”郭怜卿突然凑过来对宋玉汐说道:“你知道吗?如果不是皇上下了圣旨,你和太子凑成一对,我爹还想将我送去东宫呢。幸好太子不要我。”

宋玉汐惊讶的看着郭怜卿,心中一紧,原来郭太尉早就动了这心思的,郭怜卿见她惊讶,又接着说道:

“你不知道这件事吧。我爹曾经去过东宫,算是替我求亲吧,很丢脸对不对,但他真的去了,并且对太子提出了将郭家势力送上这些话,只不过被太子拒绝了,太子宁愿不要我郭家的势力,也不愿意娶我。说起来,我真的要感谢太子,这件事如果他同意了,我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宋玉汐不知道说什么,之前听萧齐豫说的很轻松,其实他们在一起,最最考验的就是萧齐豫吧,他为了自己拒绝了很多。

“你别这副表情看着我,我就算和太子订了亲,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我心有所属,你是知道的,千万别往心里去,好吗?看的出来,太子殿下对你是真爱。”

郭怜卿的话让宋玉汐没憋住笑了出来,说道:

“我没往心里去,我和太子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妙,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尤其在你的面前,你也说了,你是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可是我却…横刀夺爱…我…”

宋玉汐还没说完就给郭怜卿给打断了,轻拍桌子说道:

“说什么呢。什么横刀夺爱,我爱的是郭康!因为你让我爹歇了心思,我谢你还来不及,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我和郭康迟早是要走的,你知道吗?我是一匹野马,郭康可以带我去草原,可以带我天南海北的走,我要的就是这种无拘无束的自由!”

宋玉汐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郭怜卿笑得坦然,笑得爽利,对宋玉汐又道:

“我今日便是来跟你告别的,你可千万给我守住秘密,我和郭康说好了,后天夜里就走。我待会儿还会进宫去,我要走的事情,只告诉你和景阳知道,因为你们是我唯二的朋友,能够认识你们,我真的很高兴,若是今后我和郭康准备寻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安定下来的话,我会写信和你们联系的。”

“好。一定要写信联系。”

两人又抱在一起说了些别离的话,然后各自调整情绪,宋玉汐送郭怜卿出府,然后郭怜卿就直接往宫里去了。

宋玉汐回到自己的小楼,思前想后,把绿丸喊过来,说道:

“让厨房做一大盒子点心,郭小姐送了我些绢花,我送些点心回礼去。做好了把礼盒拿过来给我过目。”

绿丸领命下去,过了半个时辰就来了,厨房里的点心刚出炉,就被绿丸拿了一整箱来,如今雨桐院便是宋家的主院了,厨房里要的东西自然都先依着这边。

宋玉汐将食盒打开,食盒一共有三层,每一层放着四碟点心,各种模样都有,宋玉汐屏退左右之后,便入内将自己的百宝箱给取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了二十多张千两的银票,还有五六张万两的银票,将每一张都折叠着放在食盘与食盒中间,一切弄好了之后,才又把秋彤和秋云喊了进来,将食盒交到她们手中,说道:

“这盒点心是我给郭小姐的回礼,就说里面点心是我亲手做的,食盒也是我亲手选的,让郭小姐一定要品尝,我过几天去取回食盒。”

秋彤秋云对视一眼,她们刚才明明看见点心是绿丸从厨房拿来的,如今小姐却说点心思和她亲手做的,而且不让绿丸去送,动用她们,肯定是比较重要的东西在食盒里了,两人了然于胸,宋玉汐郑重说道:

“小心些,郭小姐现在去了宫里,估摸着中午的时候会回去,你们稍微在马车里等一会儿,看见郭小姐回来,再上前去,务必一定要亲自交到她手中,就说是我特意给她准备的。”

“是,小姐放心,一定送到。”

秋彤秋云领命下去,宋玉汐才呼出了一口气,她能帮郭怜卿的似乎只有这一点了,正如萧齐豫说的,她其他的什么都帮不上,郭怜卿要自由,她想和郭康一起在草原上跑马,可她也许不知道,生活里除了自由之外,还有很重要的物质,再怎么喜欢自由的人,一旦脱离物质的支持,也会感觉到吃力的。所以,她能帮的就只有这个了。

中午的时候,秋彤秋云回来复命:

“小姐,我们在郭家巷口等了一会儿,郭小姐就从宫里回来了,食盒已经亲手交到了郭小姐手中,奴婢暗示郭小姐食盒中有东西。”

宋玉汐点点头:“那就好。”

***

皇后替景阳公主做了几身衣裳,让嬷嬷给景阳公主送过去,宫婢却告诉嬷嬷景阳公主有些累,睡下了,嬷嬷回去禀报了皇后之后,皇后觉得奇怪,问道:

“累了?早晨不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累了?”

嬷嬷回道:“回娘娘,据说刚才郭家小姐入宫过,和公主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公主的心情不好了,郭小姐走后,公主就一直躲在房里没出来,想必是姑娘家之间有点事吧。”

皇后蹙眉说道:“郭家小姐?郭怜卿吗?”

无怪皇后多问一句,毕竟郭太尉和她前两天才私下说定了事情,淮王要是能娶到郭家的嫡长大小姐,那么今后也算是有个强势的妻族支撑,在太子手下讨生活也会相对容易些。

“是,正是郭太尉家的郭小姐,她与公主私交很好,公主便给了郭小姐随时入宫的特权。”

皇后一番思虑之后,便大袖一甩,说道;

“我去瞧瞧她怎么了,将进贡的果子拿着,随我一起去。”

嬷嬷便领命下去了。没多会儿,皇后就到了景阳公主的殿中,宫婢行礼过后,皇后就去了内室,只见景阳公主正趴在床铺之上,睡不像睡的样子,皇后轻咳了一声,说道:

“我的公主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景阳公主听见皇后的声音,就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缓缓的爬了起来,低着头落寞的坐在床沿上,皇后见她神情不对,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说道:

“哟,这小脸怎么这样白,是和郭家小姐发生什么口角了吗?我之前也跟你说过,郭小姐可以结交,原本姑娘间的问题,母后不该插嘴,不过,这郭小姐早晚都是你的嫂子,有些方面,能让就让她一些,你…”

皇后还没说完,景阳公主就打断了她:

“哎呀,母后,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就别说了。”

皇后对这个女儿还是很纵容的,听了她这小丫头的话,不气反笑,说道:“好啊,我来开解你,你却还埋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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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皇后这样说了之后,景阳公主却依旧闷闷不乐,皇后问道:

“到底怎么了?你郭家姐姐到底说什么呀?说给母后听听,母后给你评理。”

景阳公主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想到自己的承诺,然后就低下头,摇了摇,闭上了嘴,皇后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她们之间肯定真有什么事儿,如今她和郭太尉才刚刚牵线,实在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什么乱子来,赶忙追问:

“你要是不说,那我就把你郭家姐姐传进宫里来问,问问她到底说什么,惹得咱们公主殿下不开心。”

说完这句话之后,皇后就果真站了起来,一副要去宣召的样子,景阳公主赶忙拦住了皇后,说道:“母后,您别宣召她进宫,她,她…哎呀!我就实话和您说了吧,您和郭太尉也别想着要结亲了,郭姐姐有心上人,她是不会嫁给二哥的。”

皇后眉峰一竖:“混账,这叫什么话?她有什么心上人,这话是随便说的吗?”

景阳公主有心替郭怜卿辩驳一番,可是又怕说多了让皇后怀疑,郭怜卿今天入宫来,就是和她辞行的,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让不能说出去,景阳公主心里烦闷,却也知道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可是皇后入宫来看她,瞧出了问题,她真怕闹出大事来。

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就当我胡说八道吧。郭姐姐也没说什么,她就是跟我说她不喜欢二哥,我一时生气,就心情不好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景阳公主就再次倒入了柔软的床铺之上,用帕子将脸给盖住,不让皇后看见她此刻脸上的神情,皇后想再问什么,也是问不到了,走出了殿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派人去盯着太尉府,景阳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番话来,郭怜卿那小丫头片子,定然是有什么想法了,她不能让她和郭太尉的联盟,还没结合就瓦解了,郭家丫头是一定要嫁给淮王的,淮王自己也很乐于和郭家结亲,所以,绝不能出任何问题。

回到殿中,就派人去盯着郭家小姐,一有异动就赶紧来禀报。

郭怜卿和郭康的马车奔驰在无人的街道上,还差一刻,城门就要关了,宵禁开始,她是故意掐着这个点,准备一鼓作气冲出去,等到郭家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跑出了城外,然后换马车,自从郭怜卿有和郭康私奔的打算开始,她就已经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路线是没人知道的,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要换了马车,再雇两个人日夜兼程的赶着郭家的马车往其他方向一路奔走吸引追兵的目光,只要出了这京城之地,外面就是天高海阔了。

可谁知道马车刚到城门口,就有一波官兵从左侧拥了出来,逼停了他们的马车,郭康竭力拉住了马缰,却还是让马车颠簸的很厉害,一边估量着来人的人数,一边对马车里问道:

“没事吧?”

郭怜卿的声音自马车里传来:“没事!能冲过去吗?”

郭康还没说话,就听见城门关闭的声音已经响起,郭怜卿掀开车帘子,郭康却让她进去,不要露面。

官兵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湛,只见他穿着一身软甲,坐于高马之上,认识他的都知道,他是淮王殿下的亲随,他既然会出现在这里,可见这回来堵郭怜卿的不是旁人,便是淮王殿下的意思了,而淮王殿下很可能是从宫里得到了消息,郭怜卿一下子就想到了皇后,是了,定是景阳那儿露出了破绽,让皇后起了疑,这才让淮王的人来堵她。

郭怜卿后悔不已,捏着包袱的手指都泛出了青白之色。

李湛走到郭怜卿马车对面,看着马车前严阵以待的郭康,原本矮小瘦弱的他,好像一夜之间拔高了,虽然依旧很瘦,但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的了,怪不得郭怜卿现在和他非走不可,因为郭康再长下去,就再也没有理由待在郭怜卿身边了。

“车内何人?欲往何处?”

李湛生的阴柔,说话的声音也带着狠戾,完全没有在宫中伺候时的恭谦,坐于高马之上,冷峻不凡。郭康也是毫不示弱,并不惧怕李湛的气势,一双异样的瞳眸死死盯着李湛,若是郭怜卿现在能够看见郭康的样子,一定知道郭康此刻很生气,两只不一样的瞳孔都已经开始内缩,似乎做好了和这些人决一死战的准备,周身上下满是野兽被激怒的气息。

郭怜卿心如擂鼓,知道今夜怕是不行了,正要掀开帘子,就听外面又传来一阵声响,她偷偷的掀开了窗帘往外看了看,就见裴韬骑着马,领着另一队人从右侧走来,看那些人的穿着,应该是禁宫龙廷卫,而裴韬是太子亲随,郭怜卿一想,心中的绝望就稍稍逝去,若是这件事上,太子能够出面帮她的话,那么她和郭康今晚可能也不至于要死。

可是太子会不会帮她?手摸上了被她缝在衣内的荷包,那里装着她这些年的积蓄,还有宋玉汐给她的八万两银子,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宋玉汐和太子身上了。

李湛看见裴韬,拱了拱手,裴韬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就指着郭康说道:

“这是郭太尉家的小厮,如今在帮太子殿下做事,此时出城,也是为了给太子办事,李大人何不行个方便?”

裴韬自然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来的,对上李湛他可不会气短。

李湛却也不是好相与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对裴韬说道:

“这方便如何行?他既是郭家的小厮,如何就替太子殿下办事?既是办公事,那可有公文在身?如若没有,我又为何要相信裴统领说的话呢?”

“哼,管理宵禁向来是五城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李大人来查?”裴韬不甘示弱,指着郭康说道:“太子殿下让他去办事,那就是让他去办事,李大人若有疑惑,直接去问太子殿下即可,我裴韬可不是那种假传命令之人,倒是李大人你,你身处大内,这个时辰跑来城门口才奇怪吧。”

李湛冷笑了一声,不想与裴韬多加纠缠,对着马车里的郭怜卿说道:

“郭康可以走,马车中人却不可以走。”

裴韬冷笑一声,看着李湛,问道:“怎么,那李大人是想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

“李湛不敢,只不过裴统领有命令在身,卑职也有命令在身,马车中人我不会伤害,自己驾车回去便是,这件事便当从未发生过,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听见了吗?”

李湛的话音刚落,裴韬便抬手一挥,完全就是不想和他多废话的意思,身后的龙骑卫走到城门下喊了一声,亮出令牌,城门上的官兵便将城门又吱呀的打开,然后他两侧的龙骑卫便围到了马车两旁,李湛驱马上前,对裴韬说道:

“裴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韬不说话,而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指着李湛,逼得李湛不住后退,有裴韬和龙骑卫的介入,让郭康和郭怜卿的马车前后皆畅通无阻,裴韬指了指开启的城门,对郭康挥了挥手,然后抛给他一枚令牌,说道:

“这是通关令,太子殿下让我给你们的。”

郭康意外的看着裴韬,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对裴韬一拱手,然后就牵起了马缰,拿起了鞭子,架着马车一路奔出了城,李湛想去追赶,却被裴韬的人缠着不放,也是无可奈何,最后只能调转马头,铩羽而归。

宋玉汐和萧齐豫站在明月塔的顶层,夜风吹起了他们的发和衣衫,站在这里,一览众山小,可以看见城门口发生的事情,宋玉汐是被萧齐豫给喊出来的,原本以为是让她来看烟花,可没想到却是给她看这一出戏,定是景阳公主那儿出了岔子,被皇后察觉,皇后让淮王派人堵截,萧齐豫洞察先机,派裴韬勤王保驾。

宋玉汐对萧齐豫问道:

“你给他的是什么令牌?”

萧齐豫勾唇说道:“通关用的,郭怜卿也是天真,以为她这么出去了,郭家人就找不回她了。若没有我的令牌,她连奉天都出不去!”

宋玉汐看着他,萧齐豫伸手搂过她的肩膀,说道:“别这么看着我,她上一世出逃和这一世出逃,全都是我在背后助她,若没有相助,你以为她凭什么可以逃得过全国追捕?”

“可你为什么要帮她?”这一世也就算了,宋玉汐不懂萧齐豫为什么上一世也帮她。

萧齐豫勾唇笑了笑,说道:“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强留着有什么意思?她既然要走,我当然没有留她的理由,要走就走的远远的,永远都别回来,若是半路给人追回来,那丢脸的可不止是她…”

宋玉汐看着他,一时语塞,不得不说,萧齐豫这心胸还是很宽广的。

呢喃说道:“可我总觉得,你不像是这么好心的人。无缘无故的帮人家…”

萧齐豫失笑:“你什么意思呀!我就不能做一回好人了?”伸手弹了一下宋玉汐的额头,宋玉汐吃痛的瞪了他一眼,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萧齐豫心情很好,说道:

“不过这回你猜对了,我还真不是随便帮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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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宋玉汐讶异的回头看了看他,问道:

“那你是想干什么呀?”

萧齐豫却是神秘一笑,对宋玉汐说道:“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说郭康的事,你以为他真的只是个奴隶吗?只要他们出了潼关,就会有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郭康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卓伊,是蒙古汗的第三子,因为太受宠爱,所以被蒙古汗的妃子陷害,流落萧国好几年,那些搜寻他的人应该就只能搜到潼关附近。。”

这句话让宋玉汐差点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萧齐豫伸手在她下巴上拍了下,让她把嘴闭上,然后说道:“若是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这眼珠子都得瞪下来。蒙古汗应该就是这段时间死的,卓伊这个时候回去,正好可以见他爹最后一面,然后他就是下任蒙古汗了,我上一世之所以能那么快重夺帝位,说起来和卓伊也有点关系。是他在北漠拖住了萧齐邰的兵力,使他们没法汇合,所以这份恩情,我总要记得报的。”

萧齐豫说的话,真的是让宋玉汐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突然有点担心郭怜卿,对萧齐豫问道:

“可郭康如果是蒙古汗,那郭怜卿怎么办?她,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萧齐豫见她焦急,安抚道:“郭康多少应该透露出一些的,你别看郭康在萧国,不过有人应该已经潜入我国找到了他的,郭怜卿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接下来要怎么走,就看她自己了。”

这个回答让宋玉汐觉得有些无奈,因为她知道,萧齐豫说的就是事实。

郭怜卿应该不会对郭康的身世一无所知,郭康对她若没有感情,不会在要回去谋反的关键时刻,还执意把郭怜卿带上,他们两个有感情,那么就要看今后的造化了。

萧齐豫见她释然,这才牵着她的手走下了塔。

**

李湛没有截到人,被淮王踢了一脚:

“没用的东西!”

李湛被踢了一脚,也只能爬起来,继续跪着,萧齐邰又砸了几个杯碗后,才怒不可遏的问道:“你听清楚了吗?果真是太子阻拦,他知道车里是谁吗?”

李湛忍着肩膀上的疼,说道:“属下确定太子殿下知道,因为最后走的时候,裴韬还给了那小子一块令牌,足以让他出关去。”

萧齐邰一拳敲在桌面上,发出巨响,牙齿都快要断了似的,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欺人太甚。”

他这些年过的还不够小心吗?可是他那个太子哥哥为什么就是跟他过不去?他手里没有半分权利不说,如今只想找一个强有力的妻族,他也不许,居然不顾一切的让他看上的人和别人跑了!

心中一阵激愤,萧齐邰又忍不住踹了李湛一脚,李湛捂着肩膀,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承受着,萧齐邰从他身边经过,头也不回的穿入了夜色之中,虽说现在已经错过了入宫的时辰,但是他在皇后宫里一向都是出入自由的。

入了宫以后,淮王让皇后屏退了左右,然后一膝盖就跪在了皇后面前,告起了状:

“母后,孩儿实在是受不了了,太子哥哥欺人太甚!他不想让我娶郭怜卿,直接跟我说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要这般作践我,我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弟弟,他这样做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母后,求您给我做主,这件事儿臣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皇后披着衣裳,将萧齐邰给扶了起来,说道:

“你这莫名其妙的做什么呢?他怎么你了,值得你这样?”

萧齐邰擦了擦挤出来的眼泪,委屈的说道:“母后,您不知道太子哥哥干了什么!我今儿不是奉母后的命去堵截郭怜卿那贱人吗?可太子哥哥居然和我对着干,他派裴韬带着龙骑卫,阻止李湛,还拿刀要杀了李湛,然后逼着他们把城门开了,放那贱人出了城,裴韬还给了她一块出关令牌,太子哥哥这是完全不想让郭怜卿回来的意思,咱们和郭家的事,他定是看在眼中,虽说没有说什么,可是他却是憋着劲儿,在这里等我们呢。郭怜卿此去关外,不管她回来不回来,我和她的事情是再也没可能了!母后,儿臣所求不多,只希望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今后得以保命罢了,可就连这个,太子哥哥都不肯让我如愿!您说我这个王爷做的还有什么滋味可言?”

皇后也是震怒:“什么?郭怜卿…跑了?”

“是啊,有太子哥哥作保,龙骑卫开道,那个贱人还不痛痛快快的和她的奸夫远走高飞啊!别让我抓到她们,否则看我如何收拾她!”

萧齐邰的眼中露出了狠戾,皇后也不能再淡定,说道:“他果真如此?”

若儿子说的是真的,太子就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和她这个母亲留情面了,心中的不安再次席卷而来,像是暴风雨般让她难以平静!淮王将皇后的脸色变了,这才又凑上去说道:

“母后,事到如今,太子哥哥是半点退路都不给咱们留了,儿臣上回和您说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皇后听淮王提起这个,脸色一变,在唇上比了一根手指,说道:“隔墙有耳!说话小心着些。”却是不正面回答皇后的问题。

“母后,这个时候您就别犹豫了,您想一想咱们母子的境地,如今父皇还在,若父皇没了,咱们什么都不做,太子哥哥登基之后,这宫里还有咱们娘儿俩待的地方吗?”

淮王竭力游说皇后,皇后的脸上现出了焦虑,片刻后,才焦躁的说道:

“这事儿再缓缓,非同小可,若是败了,咱们才是真的毫无退路了。”

说着便推了淮王,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淮王给她跪下,膝行到她身前,跪爬到皇后的膝盖上,仰头说道:“母后!您就不要再粉饰太平了,咱们如今在这宫里难道还不叫毫无退路吗?太子哥哥对我那般刻薄,什么都不让我插手也就算了,可是母后您呢?儿子之所以要做那些事,全都是为了母后您啊!从小到大,儿子一直记得母后对我的好,从小到大也只有母后一人对我好!我不忍看见母后过的那般辛苦!太子哥哥虽说也是您的儿子,可是他对您的态度,您还看不清楚,他伤你这般深,这是根本没有把您当亲生母亲啊!您是我的生母,我心里有多疼您,多爱您,您平日里也能看出来,我筹谋这一切,说到底也就是给咱们娘儿俩谋求一个前程啊!”

皇后看着苦苦哀求的淮王,似乎有些动摇了。淮王见状,又再接再厉的说道:

“母后!您快做决断吧!太子哥哥那儿是根本没有把您当做母亲啊!若非如此,为何他都敢截您的懿旨,这宫里上下,可还有您能使的上的人?您是皇后啊!太子哥哥罔顾您的懿旨,做出那样的事情,如今又这般对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无非就是打压我们娘儿俩呀!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中!您还要犹豫到什么时候啊!真要等到他登基了,将我们发配冷宫和边疆你才能醒悟吗?”

淮王说的情真意切,皇后的心里百般动摇,沉吟片刻后,才又说道:“唉,你说的道理我不是不明白,太子如今对我的态度若我还是看不出来的话,那我这半辈子也算是白活了!可你之前让我做的事,我,我怎么也下不了手!那…那毕竟…毕竟是你父皇啊!”

淮王之前给了皇后一组金丹,皇帝喜欢求仙问道,一心炼制出长生不了的丹药,每天也是各种补药吃着,这个时候,若是皇后将他的药换了,然后吃出了什么问题来,别人也不会太过疑心,毕竟皇帝每日都服食朱砂丹药,是药三分毒,积少成多,一夜暴毙也是有的,最多处死几个小太监。

“母后,儿臣知道您情深意重,可是,父皇对您有情吗?他心里只有一个前皇后,其他所有人他都不会凡在心上!您难道还对他抱有什么幻想吗?您成天活在这种担惊受怕的环境中,您自己不觉得,儿子却是心疼您的!因为您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不定父皇一道圣旨,就又把您给废了,宫里的美人多的是,您的依仗就是太子哥哥,可是如今太子哥哥对您都是这副冷漠面孔,您还指望这宫里其他人会对您怎么信服呢?您若是不稳固手中的权利,这后宫迟早是要翻天的,若是您不狠狠心,将父皇…说不定哪个小妖精在父皇耳边一番拨弄,父皇就糊涂把您给废了,与其如此悲哀,不如咱们自主进攻!”

“可是…这…这也太凶险了。你父皇虽然不管事,可是太子却是厉害的,上回我不过是要发个懿旨,可懿旨还未出宫门,就给他截了回来,如今我在这宫里地位一落千丈,我去给你父皇换药倒是简单,可是之后呢?你父皇就是有个什么意外,那也是太子即位!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却还平白的担了弑父杀君的名。”

皇后说这些话,并不是说她舍不得杀皇帝,事实上,自从他封了皇后,皇上就再也没有到她宫里来过,夫妻情分,早就断了,她担心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前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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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淮王见皇后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再也不再隐瞒什么了,凑近了皇后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