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熊的视觉虽然很差,但听觉却是异常敏锐,如果被它听到…
皱了皱眉,没有再犹豫,我低头便堵上了他的嘴。
耳边,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如地狱的催魂曲一般,虽然打定主意要救他,只是现在我趴在他身上,背对着危险,完全看不到身后那个庞然大物距离我有多近,不由得心下戚戚然。
他眼眸微冷,僵直着身子紧紧抱着我,伸手便要去拔剑,我一惊,若此时惊动了那个大家伙,岂不是前功尽弃,我忙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和他四目相对,我的唇紧贴着他的,我却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只是看着他,相信我,相信我…我一直在心里默念,只是…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微微一愣,似乎看懂了我眼中的坚决,竟放松了身子,任由我握着他的手,不再乱动。
那个骄傲的家伙,居然也听得进别人的话?更何况,我还无法开口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忽然不能确定我现在的决定是否正确,又不能回头,深深的恐惧让我微微颤抖,紧紧闭上双眼,我僵着身子,任由恐惧慢慢将我侵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身后那沉重的脚步声似乎已经渐渐远去。
我轻轻吁了口气,这才忽然感觉到唇上柔软微凉的触感,我忙屏住呼息,一睁开双眼,却忽然从他眼中看到一种炽热而陌生的情绪,那情绪一闪而过,快得令我自己忍不住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只一瞬间,他狭长的双目中又变成了满布的浓浓的兴味,我心下不由得十分懊恼。忽然感觉唇上一阵湿滑,我愣愣地瞪大双眼,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居然敢伸舌头?!我好心救他,他居然还敢占我便宜!
我忙想推开他站起身,却没想到自己全身都已经麻木了,脚下一滑,我又跌回了他的怀中。
他半躺在地上,发饰凌乱,说不出的魅惑。“看来美人十分欣赏孤王的胸膛,久久留连不肯离开啊。”他左手支着脑袋,低头看我,笑得一脸轻松惬意,仿佛这里是吴宫的床榻一般,丝毫不把这里当作荒郊野外。
我窝在他的怀里,说不出的气闷,想爬起来,身子偏偏又不争气,不仅仅是麻木,而且竟然还有些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现在才开始害怕吗?”他抬起右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刚刚不是英勇得很?嗯?”
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低咒,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会搞成这样吗?
感觉到我的颤抖,他右手揽住我的腰,抱着我站起身来,将我紧紧拥在怀里。
“美人…不怕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他将我拥在怀里,改成右手轻拍我的背,柔声低低地轻哄,态度跟刚刚判若两人,仿佛真把我当成他手心里的宝似的。
说来也奇怪,我竟然渐渐平息下来,颤抖得也没有那么厉害了,这个家伙,有潜质当幼儿园园长,哄人功夫倒是一流的。
感觉到我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的手又开始不安份起来。
我气恼地捉住他快要钻进我衣服里的贼手,狠狠瞪他,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居然这样对我…
“美人不满意?”他轻轻在我耳边低喃,温热的气息扫过我的耳垂,痒痒的,“刚刚美人那样直直地扑过来,可是热情的很呢,还有胆子强吻啊,如今孤王为了报答美人的救命之恩,正打算以身相许呢…”他轻笑着呢喃。
以身相许?!我一愣,嘴角开始不可抑制地抽搐起来,那样吃亏的应该还是我吧。他这算是哪门子的报恩?是报仇吧!
“只此一次。”声音微冷,他轻轻推开我,看着我道。
只此一次?他想干嘛?霸王硬上弓吗?呜呜,我不要!
“孤王的女人绝不会因孤而受伤。”他狭目微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孤王一定会让你后悔救了我。”
我微微一愣,难得看他如此认真的模样,他在介意这个吗?果然是个大沙猪咧!呵呵…
“啊,怎么办呢,天都黑了,我们今晚出不去了。”语锋一转,他抬头望了望天,抱怨起来。
呃?这个家伙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两面人!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炫濯他的跳跃性思维啊!
可是,我抬头望了望天,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也已经失去了颜色,我们今晚真的得在这密林里过夜了。
“别担心,美人,孤王会保护你的。”那只禄山之爪又自动自发地爬上我的肩,耳边又响起他些微带着戏谑的声音。
呜,我担心的就是和这只色狼过夜如何能够全身而退啦!
兔子和蛇的辩论
天色越来越暗,我四下张望着,唉,野外求生技能我不是很在行啊。
回头看了一眼还是一脸惬意的夫差,我不禁在心底大大地叹了口气,人家是大王,在宫里一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除了军国大事之外,基本上应该是生活白痴吧,现在我又能够要求他做什么呢?摇头叹息,我弯腰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看来还是得先生个火才行,否则等天色完全暗下来,我和那家伙一定会变成野兽的晚餐。
“去哪里?”见我往前走,他一把拉住了我,皱眉。
我回头咧开嘴,摆出一个僵硬的笑,将手中的枯枝在他面前晃了晃。捡枯枝啊,我的大王!我可不想葬身在这荒郊野外的,当真是死无全尸。
他微微扬眉,松开了手。
我白他一眼,这个时候,才不管他是什么大王咧,转过身便继续捡我的枯枝,唉,可怜我一身的懒骨头,真是受罪。
好不容易捧了一捧的枯枝,我折身回头去找夫差,虽然捡得不多,可我真的是尽力了,不敢再跑远,万一迷路,那可真的是呜呼哀哉了!
回到原地,夫差竟靠着一棵大树稳稳地坐着,一脸惬意地看着我有些狼狈地走近。
感觉脑门上的青筋隐隐在跳动,我正欲发作,却忽然看到他身旁摆放着一叠的枯木,而且根根粗细均匀,卖相十足,是砍的吗?他用什么砍的?反观我怀中抱着的枯枝,粗粗细细、弯弯曲曲,真是难看啊…呃?我干什么自卑,再好看最后还不是当柴烧?难不成好看一点就可以当点心吃掉啊!
于是乎,我心安理得地放下怀中的枯枝。
挑了两根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粗木,我在其中一根上微微凿了一个凹痕,便开始没命地磨擦起来,唉,钻木取火,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落魄到钻木取火的下场,这一定是上帝在惩罚我平时为人太过懒散…唉…
费了半天功夫,我人生中第一次的钻木取火终于获得圆满成功!
夫差微愣地看了我半晌,我有些得意,嘿嘿,看我,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不是盖的吧。
呃…有没有听说过乐极生悲的故事?一个失手,刚刚好不容易燃起来的火苗又给无情地熄灭了…
看着满手的污黑,我当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夫差挑了挑眉,大发慈悲地走上前,单膝半蹲在我的面前,拉起自己的长袍衣摆,轻轻拭去我手上的污痕,我微微侧头愣愣地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家伙…也会怜香惜玉?
拭去了我手上的污迹,他微微转个身,从怀中掏出两块石子,敲打磨擦了一下,眼前摆好的柴堆便着了起来。
打…打火石?我嘴角微微抽搐起来,我真该羞愧而死算了,还自诩什么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人家用打火石,我还在那边钻木取火…到底是哪个比较原始啊…
他一定是故意的,明明有打火石却不拿出来,他摆明了就是想看我闹笑话。
可恶的家伙,刚刚好不容易才对他产生出一丁点儿的好感也随之消失殆尽。
他站起身,一语不发地转身便走。
我张了张口,才记得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忙站起身想追他,可等我站起身时,他却已经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微微懊恼地守着火堆不敢走远,我不由得暗自猜想,这个家伙该不是打定主意要将我打包丢在这荒山野岭的吧。
没良心、没道义的家伙…呃…还是说他去找晚餐?我心里隐隐又升起一丝希望。
四周开始响起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的低呜一般,我立刻毛骨悚然起来,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身子蜷成一团,靠近火堆,野兽是怕火的,…一定没事,一定没事,我开始自我催眠。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有什么有轻拍我的肩膀…我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驼鸟地不敢回头,呃,据说狼攻击人的时候喜欢将爪子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只要那人一回头,狼便会一口咬断他的喉咙…呃…我该不是如此幸运地遇上了吧。
手轻轻摸到一根燃着的枯木,正准备向后攻击时,忽然冷不丁响起了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
“你想刺杀孤王?”说着,他放开搭在我肩上的手,转到我身前,一脸的笑意。
我微微磨牙,这个家伙,他以逗弄我为乐,是吧。
再看他手中,提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他拎着兔子耳朵,那兔子还在不停地蹬着腿。
“没有鹿,先将就一下吧。”他抬手扬了扬手中的兔子,换来了兔子更激烈的挣扎。
我心里微微一紧,如此可爱的动物,他准备要当晚餐吗?
“怎么了?”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他看向我,“刚刚被吓到了?…还是…”转锋一转,他轻笑,“你舍不得这只可爱的兔子?”
闭了闭眼,我点头。
“那你准备饿肚子?”他扬眉。
肚子不适宜地响了起来,惹来他一阵轻笑。
“真的不能吃兔子?”他轻笑道。
我微微咬唇,固执地点头。兔子肉不是没有吃过,可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兔子被杀死,眼不见为净,那时吃了也没有感觉,可是怎么办,我就是那么虚伪,要我亲眼见他杀死那只兔子,我办不到。
感觉到我的认真,他微微敛住了笑意,一抬头,手中的剑便直直地飞向我。
我微愣,呃?吃不成兔子,也不用大开杀戒吧?
一声闷响,那剑直直地钉入了我身后的树上。
我微微回头,见那剑上钉着的竟是一条蛇,十分凶恶可怕的模样,约莫有我的手臂那么粗,还在不停地吐着血红的信子,那一剑深深地钉住了他的尾部,只是并没有马上将它杀死。
“晚上,我烤蛇肉来吃,怎么样?”他缓缓走的我,道。
蛇肉?我没有反对,养颜美容,嘿嘿,似乎没有什么坏处。
见我没有反对,他从树上拔出剑来,趁那蛇还没有缓过神来,一剑便削下了蛇头。
我坐在火堆旁,看着火光对面的他熟练地将蛇肉处理干净,上火烤了起来。
这个家伙,应该不只是那种饭来开口,衣来伸手的大王而已吧。
将一旁被缚住了双腿的小兔子丢入我怀中,他没有看我。
我低头解开了缚着它双腿的树藤,拍了拍已经吓呆的兔子,它立即跳了起来,飞也似地逃开了。
“刚刚,那蛇,并没有想要攻击你。”冷不丁地,夫差缓缓开口。
我微微一愣,他想要说什么?
“蛇与兔子,为什么你坚持要放了那兔子,而默许我杀了蛇?”看着我,他轻轻的开口,表情竟是少有的认真。
呃,大概因为…
“兔子比较可爱?”他轻笑着替我说出未完的话,“蛇呢?长相凶恶,所以它便该死?即使它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在说的,应该不只是蛇与免子而已吧。
他伸手将烤好看的一截蛇肉递给我,“吃吧。”
我伸手接过,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没了胃口。
虽然是春天,可是这密林之中,晚上却是有些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