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失望的说:“才一百多人,真是小看我啊。”
“等等,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楚夏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了件可怕的事,“我觉得你已经放弃嫁人了!”
庄柔扫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这个白痴,嫁不嫁人关他屁事。
楚夏却愁眉苦脸的说:“我问问史藏要不要娶你算了,不然你缠着我怎么办,我这样一朵娇花可不能插到你这堆牛粪上啊。”
话音一落,庄柔就提着一桶水冲过来,狠狠的把水对着墙头上的他泼了过去,水重重的拍在了他的头上,把金丝发冠都给打歪了。
楚夏满头是水愣怔的看着她,他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被震惊的忘骂人了。
庄柔扔掉水桶,一脸正色的看着他说:“我要是嫁给史藏,你好意思吗?晚上不是还要叫我去你房中过夜,拿着我的背又摸又瞧的,玩过的女人还想送给别人,你当史藏是什么?”
“蠢货。”她骂了一句,扔下他就回房去洗澡了。
趴在墙头的楚夏默默扶正金冠,爬下梯子耸肩哼了声,狠狠的说:“晚上给你狠狠扎几针,痛死你!”
萧然一声不吭的瞧着他俩,便让人去烧洗澡水了,大人要重新洗一遍了。
在庄柔一边洗澡,一边想着怎么收拾那名刺客时,送信人已经到了京城,直接把包裹送到了庄学文的手中。
送信人把庄柔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遍,再把去洪州所查到的情况都一一道来,然后便退了下去。
庄学文打开包裹,取出箱子中的信,看到数量如此之多,忍不住笑了笑。他随手抽出一封信瞧了起来,“哥哥,洪州太热,这里的人非常坏,我把他们收拾了。小郡王虽然长的很好看,但是又蠢又坏,不过真的很好看。”
放下信,他又抽出了一封,里面同样是在洪州的所见所闻和小郡王。他一封一封的看着,神色有些沉重。
想到刚才手下禀报的事,庄柔似乎在洪州和楚夏闹得有些人人皆知了。盯着那些信看了看,庄学文把信收起来,出门进了宫。
皇帝周坤正忙着处理奏折,平山、康宁、南木等五县遇到大旱,春季播下去的农作已经全部枯萎,农户到了秋季将颗粒无收。而且很多本来在夏天要收来还春债的农作物也一起死,换不来银子还债和买粮,五县许多村民已经被迫到其它县乞讨。
虽然不如水灾时人多和情况紧迫,但他们很容易就变成流民,到了冬季和来年开春处境更加的困难。
这件事还得好好商议才行,就怕那些官员不干正事,又在那拖延。尤其是那一群,真想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了。
他烦的皱起了眉头,捏了捏眉心,小元子趁机走过来送上茶,低声说道:“皇上,庄伴读来了。”
周坤打起了精神,“传他进来。”
“是。”小元子退了出去,一会便把庄学文领进了乾苑,然后退到了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候着。
“学文,今日怎么去而返,有事找朕?”周坤先赐了座,然后便问道,伴读不用整天在皇宫之中,早上陪着听帝师讲讲治国为帝之道,便可以出宫回去了。如果没事,他是不会在皇宫中多逗留。
庄学文坐下后,看着周坤便问道:“皇上,臣想问一问荫德郡王的婚事,是由大长公主做主,还是皇上有御赐?”
楚夏?
周坤不解的看着庄学文,突然想起从洪州禀报来的情报,楚夏和庄柔走的很近,流言蜚语传的很厉害,他恐怕是为了此事而来。
真是护妹心切啊…
他便说道:“荫德郡王深得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喜爱,他的婚事朕做不了主,大长公主也不行。不过,太后有意给荫德郡王一份厚荣,弘明,天安两国和我大昊世代交好,有两位公主心仪荫德郡王,有意相嫁。”
停顿了一下,周坤神色变得严肃了些,“一直我大昊战事不断的青梁国,有意议和,那时将会有一位和亲公主。所有人都觉得,荫德郡王是最佳人选,而青梁国也有这个意思。”
“荫德郡王的美名,可是传遍了各国,就算他行为如此纨绔,但…相貌和太后、太皇太后的宠爱,比朕还适合接纳这些公主。”
庄学文皱起了眉头,手指在腿上轻轻的敲着,没有说什么。
周坤目光扫过他的手指,平静的说:“楚夏是个好孩子,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婚事由不得他,所以一直以来虽然看似纨绔,却没有为一人留情过。贵女对他有意,却没人能进一步,他自有分寸。”
“令妹如果有相上的人,除了荫德郡王,朕都可以为她赐婚,给予郡主的礼遇出嫁。”
庄学文站起身抱拳说道:“多谢皇上,但是没有这个必要。庄柔的婚事,臣答应过她,由她自己做主。她想要寻什么样的男子,那就由她决定,臣并不会因为那人的相貌身份地位而阻止。”
“那人若没有意便算,但若负于她,不管那人有多大的背景,臣都会让他以命了断。臣告退。”他行过礼,便退出了乾苑,小元子赶快上去引路。
等小元子回来,就见周坤递过来了一封密信,“马上把信送给楚夏,再去寻安画师,让他把京城中名门将帅文人等品行良好的未婚男子,全部画下来,订成册让官媒亲自送到洪州。”
“是。”小元子欲言又止的应道,刚要退出去,周坤又喊住了他,“等等,丑的就别画了,但你警告安画师,他要是敢把丑的画美,美的画丑,朕就要他的脑袋搬家。”
“是!”
第194章 招还是不招
京城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中,三只鸟飞入空中,分别向三个不同的方向而去,让人分不清到底那只才是正主。
洪州的庄柔已经洗掉一身的血迹,麻利的穿上官服,把半湿的头发束起,腰间插着铁棍和九星红,左手戴着手套全副武装的出了门,直接到了廨署。
马德正和另外一个捕头已经带人去了城北,庄柔看向了吴河山,“吴捕头,跟我去抓人吧。陈沐风和你打赌的案子,我已经破了,正好离一个月还有几天。”
“那事只是和陈公子开玩笑,庄典史何必当真。”吴河山不知是不是因为尚书夫人住在此,不敢承认那赌局了。
庄柔看了他一眼,就算他说不是赌局,这件案子她也要办完。并不想接他的话说这事,便让他带上人一起去抓人。
一直和庄柔不对付的吴河山今天老实多了,他和陈沐风的赌局被好事者说给了尚书夫人,这可把她给气坏了,竟然有人敢这样欺负自己的宝贝儿子。
吴河山被叫过去狠骂了一顿,要不是尚书夫人不敢也不想看到楚夏,她本应该先骂了知州,然后让知州再去骂这些小捕头。吴河山身份太低,她亲自去处罚也太丢面子了,传到京城中会十分难听。
只能狠骂他一顿,瞧着对方跪在那卑微的样子,尚书夫人连气都气不出来,让他滚蛋了。
现在庄柔又提起这案子,吴河山自然是不敢乱接,平时再耀武扬威,这时也不想自毁前程了。
谁也不知道她要去抓人,等到了才发现是张家。庄柔让人去拍门,就对吴河山说:“吴捕头,等会进去我们只抓张耀祖的小妾江怡云和她院中的人,其它人不用抓。”
大家都表示听明白了,张家也把大门打开来,还没等下人说话,人就被衙役强行推开,一群人就直接闯了进去。
庄柔也走了进去,那被推倒的下人看到她,顿时抖了起来,双手挡在身前非常的害怕,一看就是怕自己被吃了。
蠢民就是喜欢听信这种东西,庄柔瞅了他一眼,没有停下来继续往里走。
张家人也得到下人的禀报,有官差砸门硬闯,这可了不得。张家几兄弟都赶了过来,一看是吴河山也算是认识的熟人,刚打个招呼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了站在他们中间的庄柔,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张耀祖算是对她最熟了,早上才说要去送银子,怎么现在才几个时辰就来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赶快上前问道:“庄大人,这是怎么了?”
庄柔冲他拱手讲道:“张兄,对不住了。有人犯了命案,我们是特意过来抓人的,抓到人就走。”
“命案?”张耀祖已经肯定,她是想向张家下手,他们要被扣上无须有的罪名了!
他急忙说道:“大人,这肯定是误会,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我们可是很支持大人的救灾司,不管是捐钱还是捐物,都在所不辞!”
庄柔看着他就笑道:“张兄果真是心系百姓的好人,放心吧,到时候少不了麻烦你,有人愿意做好事我们正求之不得。只是这人还是要抓,不过你放心好了,确实是命案,和张家并无关系。”
说罢她便手一挥对吴河山喊道:“去后宅,人就在那。”
“是!”吴河山他们凶神恶煞的应道,就往后宅闯。
张家老太爷也被人扶了出来,听到要在张家拿人,又瞧着庄柔那张带笑容的脸,使劲一砸拐杖说道:“大人,我张家犯了什么罪,你要在此拿人,何罪名!就算是死,也得让我们张家死得清清楚楚!”
庄柔用左手背在嘴角上擦了一下,掌中倒勾的寒光在众人眼中闪过,她客气的说道:“我再说一遍,这事和张家没多大关系,我只是去后宅抓几个人罢了。如果你们硬要为罪犯出头,搭上整个张家的话,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你们张家可是块不小的肥肉,别给自己寻割肉的机会,好吗?”
话说的太白,张家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张耀祖赶快问道:“庄大人,真和张家无关?”
“废话,要是和张家有关,现在你们谁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庄柔鄙视的说道,不是她狂妄,按平时的手段,这家早被她拆了。
张老太爷皱眉说道:“大人,要抓的是何人?”
庄柔看了他一眼,想着这家伙的儿子刚主动说要捐钱捐物,怎么也得给个面子,便说道:“你三孙子的小妾江怡云,怎么样,放心了吧。”
此话一出,张家人全惊呼起来,“宝儿!”
真是受不了这家人,庄柔扁了扁嘴说:“和你家重孙子没关系。”
说完她就带着人从张家人身边走过,直接往后宅而去,她早上才来探过路,可算是轻车熟路。
张家人都看向了张耀祖,每人的神情都不同,但不少人眼中充满惊喜。张耀祖站不住了,赶快说道:“祖父,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便急忙往后宅跑去。
庄柔带着众人来到后宅,穿过花园直接来到了江怡云的住所,叫人直接把门撞开,众衙役一涌而上,里面顿时传来了惊叫声。
江怡江和许婆子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好消息,突然院门就被撞开,一群衙役冲进来就把她俩给抓住了。
当庄柔走进院中,满院的丫环婆子都已经被抓了过来,江怡云和许婆子也被带到了院中,震惊的看着她。
“你这婆子,说!找的谁刺杀我?”庄柔走到许婆子面前,看着她问道,顺便看了江怡云一眼,顿时把人吓的使劲摇起头来。
许婆子阴森森的瞪着庄柔,咬牙切齿的反驳道:“老奴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庄柔只是冲她笑了笑,抬脚对着她的膝盖就踢了上去,咔嚓一声,许婆子一声惨叫,腿已经断掉了。
“现在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吗?”庄柔背着手,歪头瞧着她说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敢抓我,冤枉清白百姓,会被河神处罚的!”许婆子痛得吼叫起来,挣扎着想去咬庄柔,她相信殿主的肯定会来救她。
庄柔瞧着她倔强的样子,满意的说:“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不听话的人,本官就来试试你能顶得了多久。”
她知道自己还洗了个澡,派出杀手的人要是有心,又聪明的话早就跑了。不过她并不在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的只是份口供而已,其它的都不重要。
见许婆子断了条腿也不说,庄柔拉起了许婆子的一只手,伸出一根左手指,上面的倒勾按在了她的手臂上端,然后手指便缓缓的顺着手臂往下移。
手指慢慢的按了下去,虽然只能看到衣料被破开,瞧不见里面的肉,但许婆子整张脸都扭曲了。她想要甩开手,却被庄柔死死按住,手指继续顺着手臂下滑,血就透出来染红了她的衣服。
“啊!啊!”许婆子挣扎起来,手没甩脱断掉的腿却被扯得痛不欲生,她惨叫起来,把全院的下人都吓的不敢抬头,浑身抖个不停。
终于,庄柔的手指从许婆子的手背上移开,一条皮开肉绽的伤口出现在许婆子的手臂上,鲜血淋淋的让人不忍直视。
“你叫谁来杀我的?”庄柔把左手放在了许婆子的脸上,看着她又问道。
许婆子看着她冰冷的眼睛,终于喊道:“是城西李记铁匠铺的掌柜,李平威!”
庄柔手往下按了按,冰冷的倒勾贴在了许婆子的脸上,“一个铁匠掌柜还敢找杀手杀官差,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继续说,说到我信为止,如果那时候你全身的肉还没变成肉丝,你还有气的话我就停手。”
“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实话!他是我的青使,管着几十个人,不是普通的铁匠!”许婆子吓的魂飞魄散,扯着嗓子惊叫起来,她一开始嘴硬,可也只是个普通狡猾阴毒的老太太,真遇到狠角色时就溃烂不堪了。
把手放开,庄柔扫了眼江怡云,她整个人已经吓的全身瘫弱,得要衙役拉着才能勉强站稳。
这样也敢杀人,还真是莫名其妙,庄柔摆了摆手,“把院里的人都带走,没事的自然会放掉。”
“怡云,你到底做了什么?”张耀祖此时有些悲伤的看着她,虽然只是个小妾,却也是个温柔得体,还为他生了儿子的女子。现在就这么被抓走,他心中实在是不忍心。
江怡云突然回过神来,拼命的挣扎叫喊,“三爷!三爷!我是冤枉的,救命啊!宝儿,我的宝儿!”
庄柔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盯着她的眼睛狠狠说道:“不是你的宝儿,他是张家的重长孙。”
“不…他!”江怡云想要说不是这样,却又闭了嘴,这个官是什么意思!
“带走。”
整个院的人都被带了出去,大家都没被打,只有许婆子一个人受到了折磨,惨不忍睹的边惨叫边被拖出了张家。那声音叫得张家人个个缩着头,不敢出来过问,那庄典史实在是太可怕了。
最好此事和张家无关,那恶鬼简直残忍无比,根本就不是人了!
正要走出后宅,庄柔突然看到张林氏正站在路边,一点也不像那些吓得发抖的女子,此时依旧很庄重的站着。
在路过她的身边时,庄柔停了下来,等着其它人走过去,她便说道:“张夫人,江怡云虽然罪孽深重,但孩子是无辜的,毕竟也是张家一条血脉。”
“妾身明白,他本来就是在我名下养的嫡子,我就是他娘。”张林氏欠了欠身说道。
庄柔点点头,“那最好。”便也走出了后宅,只留张林氏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众人离开,才往前厅去看看张家要如何处理此事。
第195章 简单
庄柔借走了张家的马车,把鬼哭狼嚎的许婆子扔了上去,江怡云她不能让别人带走,也给弄到马车上。而其它的下人,便让衙役直接给带回了衙门。
至于这两个人,庄柔还要先去铁匠铺看看,先带在身边一路跟着好了。
路过一家医馆时,她还让马车停了下来,从里面叫出个颤抖的大夫,让他把许婆子包扎一下,别半路上死掉就行。
全城现在没人不知道庄柔的大名,毕竟是放火烧死几百人,还吃人肉的鬼吏,哪里敢不听她的话。那大夫手抖的厉害,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她不高兴,就把他给杀了。
这手一抖,许婆子就被他治的惨叫起来,吓的大夫一大跳,偷偷看了庄柔一眼,发现她没动怒才赶快继续治。
等包扎好,庄柔把诊金扔给他,便带着人离开。那大夫拿着这诊金只觉得烫手无比,这鬼吏的钱也能拿?
想了想,他赶快往衙门跑去,打算自己再添一些,凑够三五两银子捐到救灾司。这样不管是官府还是百姓,都找不到什么借口寻他的麻烦了。
当庄柔来到李平威的铁匠铺时,就看到这里已经全是衙役,是马德正带着的人,正在对铁匠铺进行抄家。整个房子被他们挖地三尺的找东西,连墙砖都被抠下来,看看有没有夹层。
李平威没跑掉,被打得没个人样,五花大绑的扔在角落里面被四个人看着。
看着他那张都瞧不出样子的紫肿脸,庄柔把马德正叫了过来,“马捕头,你怎么过来了?”
“庄姐儿,我们过去时,史护卫已经问到是谁指使他们来的,所以我们就过来了。还以为这人有多厉害,没想到只是个力气大些的铁匠,被我们轻松就拿下了。”马德正得意的说道,今天的收获也很不错,在李平威家找到了不少财物,没想到这个铁匠还满有钱的。
庄柔好奇的问道:“那活口呢,史大哥带回去了?”
马德正嘿嘿的笑了笑,“拷问出来就挂了,一点也不顶事,不过能抓到这个就没问题了。”
“我也弄来两个活口,这里你们继续抄着好了,人我先带回去。”庄柔想想还是先回去,两批人在这里抄家,一会肯定得吵起来,还不如先带着吴河山他们回去,把便宜给马德正占。
于是她让人把李平威提起来,砰的扔进了马车中,吓了两人一跳,连许婆子都认不出来这是谁了。
庄柔掀开车帘坐了进来,眼睛扫过三人,马车开始动起来,拉着他们回衙门。
许婆子半死不活的靠在车里面,折腾了这么一回整个人都没力气,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刚扔进来瞧不出样子的人,穿的很像李平威。
如果真是李青使,那真是不知要怎么办了,殿主会来救人吗?
江怡云目光呆滞,靠着车眼泪汪汪的默默流个不停,她在想着儿子,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他。
这时,庄柔突然开口说道:“刘虹太阳穴上的伤,是你们俩谁动的手?”
许婆子和江怡云一惊,都抬起了头,江怡云马上指着许婆子,“她。”
本来还有气无力的许婆子,顿时气的翻了个白眼,“大人,那男人是她杀的,老奴只是受她的胁迫,才帮忙把人扔到河里,我没杀人啊!”
“不,就是你杀的人。”江怡云急忙争辩起来,“我只是和他扭打起来,是许婆子在后面用发钗把他扎死的。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来的力气杀人。”
许婆子气愤的骂道:“呸!你这个小浪蹄子,明明是你在外面勾搭人生了小孩,被人找上门来,就杀人灭口。我一个婆子,哪里敢做出这种事,我还怕被她杀了呢。”
江怡云的丑事被当众说了出来,脸顿时涨的通红,“明明是你给我出的主意,现在却把事都推到我身上。”
“那是你整天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要是能给张家生个一男半女,就可以富贵人生。我当时也就随口说了几句,谁知道你就当真了,这也能怪我吗?”许婆子不服气的说道,谁杀人就是等死,两人都不承认是自己动的手。
庄柔袖手旁观的坐在旁边,瞧着两人在相互对骂,并没有任何阻止。等两人吵的差不多了,她才慢条斯理的说:“你们胡说什么,张宝儿本来就是张耀祖的亲生儿子,瞧他俩长的多像,哪能是别人的种。”
江怡云和许婆子都看向她,眼神里全是茫然和惊讶,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大家都说的很清楚了,宝儿是刘虹的种啊!
“许婆子身为青凡殿的教众,为了钱财教唆江怡玉在外以母女身份,相给别人为妻做仙人跳骗取彩礼。后来和张耀祖相识后,纳为了妾。本来生了个儿子想过安稳的日子,但却不想撞见了仙人跳的受骗者刘虹。”
庄柔瞧着她俩说道:“对方缠上来,威胁要把此事告诉张家。于是你二人为了掩盖事实,便把刘虹杀死抛尸入河,试图把此事藏起来,继续过着富足的生活。”
“可惜,你们的如意算盘在本官面前就如纸糊一般,轻松便被看透了。”
江怡云从没有做过仙人跳,两人都没干过这事,都搞不明白,反正都是杀人,为什么要故意说成这样。
见两人蠢得不可理喻,庄柔只得说道:“江怡云,你想让儿子和朱老太回那村子中过穷日子?跟着她喝糖吃野菜,长大后做个佃农或是苦力?”
江怡云足足愣了好半天,本来是坐在车厢中,突然就翻身跪了下来,砰砰砰的给庄柔磕起头来,嘴中不停的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许婆子茫然的看着庄柔,她再蠢也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这个女官竟然要对案子造假,只为了保下张宝儿继续在张家过好日子。
现在李青使也被抓,去了衙门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死罪。
这事全由那宝儿起,她不愿意便宜了江怡云,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她恶从胆边生,张嘴就喊道:“张家的…”话还没喊完,声音就发不出来了。
庄柔左手扣在她的脖子上,手上的倒勾深深的插进了肉中,把许婆子的话全给堵住,她只能无声的张着嘴。血从她的喉咙里不停冒出来,顺着庄柔的手流到自己的脖子上,再染红了胸前的衣裳。
片刻之后许婆子的瞳孔放大,没等到上公堂就已经气绝而亡了。庄柔这才松开手,倒勾从脖子上拔出,许婆子人就倒在了马车中,血不停的流出来,顺着木板缝滴落下去,在路上留了一条不间断的血迹。
江怡云捂住嘴,睁大眼睛看着庄柔,虽然她杀过人,但现在这个比当时更加的可怕。她大气也不敢出,靠着车厢一动也不动。
庄柔掏出一块手帕,边擦拭着染血的手套,边平静的对江怡云说:“我刚才说的仙人跳,你自己编得出来吗?过堂的时候会问几句,你自己编圆了就行。”
“你的财物有千两吗?刘虹被你们杀了,他老母总得过日子。给了钱,她就可以养老,不会把孙子要回去,至于她要是有野心,跑去找张耀祖要钱,那许婆子就是她的下场。”
江怡云非常不懂,这明明是个官,却杀人不眨眼还篡改案情,但却是为了一个无辜的孩子,真不知道她是善还是坏。
“大人,你这样做真的可以善后吗?”她很担忧,对方只是个典史,而官府之中还有知州老爷他们。连个供词都没有,人也被杀了,只凭着她的一张嘴说说就行吗?
庄柔笑了笑,“放心吧,洪州府我说了算,你记好要说什么就行。反正你肯定是要偿命,但可以保儿子一辈子荣华富贵,也算是赚了吧。”
江怡云听了就抓紧了衣服,谁也不想死,包括她也是。
见她并没有下决心,庄柔就说道:“你不想死也没用,其实我不在意你的死活,只是看那孩子没了爹娘,还要去讨饭的话太可怜了。如果你存心妨碍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也送去和许婆子一路归天。”
“你也不冤枉,人是你杀的吧,因为伤口在左边,右手扎起来比较顺。许婆子不是左撇子,要是她干的话,伤口会在右边。”
庄柔看了看左手,上面还有些血迹,但已经干了,只能回去再洗了。她收起染红的手帕,看了看江怡云,“人家就是穷了点,你们就又借种又杀人的,总归是做了坏事,死在刑场和死在我手上都一样。”
“现在你把当时的事都和我说一下,到时候审起来方便些。”
江怡云嘴唇抖了好一会,才开口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讲了出来。她被抬进张家做了小妾,日子过的还行,但是张耀祖一个孩子也没有,她也想给他生一男半女的稳固地位。
但是不管怎么样,也没见屋中人怀上孩子,而许婆子还悄悄从青凡殿弄来了药,下到补汤中给张耀祖喝下,也没有用处。
那许婆子是青凡殿的教徒,平时有不少主意,最后帮她求了个方子。说有远村的穷书生,长的和张耀祖非常相似,不如假意嫁过去,怀上孩子再回来。
本来江怡云是不敢的,但是青凡殿信徒众多,连张耀祖的母亲也信这个。在为儿子求子中,听了个方子,让小妾出外求福家中就能添子。
也不管江怡云愿不愿意,就让她出去了,也一步步接近刘虹,怀上孩子后便马上回去了。
一切明明都很好,没想到却被刘虹遇到,他立马缠了上来。要妻子也讨要孩子,被缠的没办法打了起来。刘婆子拿石砖从后面砸了刘虹的头,而她当时慌乱中也拔出钗子,给他来了一下。
也不知到底是谁的原因,刘虹当时便断了气,她俩只得把衣物全部拿走,把人扔进了河中。那些衣服也早在小灶台中给烧掉,什么也没有了。
真是个简单的案子,庄柔听了觉得没意思,目光落在了李平威身上,青凡殿很有出息啊,也不知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功劳。
第196章 守株待客
回到州府,庄柔就看到所有的衙役和白役都站在门口,一个个全副武装一扫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显得非常正经还带些威慑力了。
史藏阴着张脸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这一排排的衙役,吴河山他们跟着庄柔刚回来,瞧着这架势就愣住了。
就在这时,史藏向他们看了过来,目光阴冷的可怕,一言不和就要杀人一般。有相熟的捕头赶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快过去站好。
一个个都是不好伺候的主,吴河山赶快带着手下站在了队中,不知道这是要干嘛。本来想问一问,可这气氛太过诡异,半个吭声的人都没有,他也没敢开口。
这时,门内传来喊声,“大人到!”
楚夏难得正经的穿着官服,没有挂太多金光闪闪的首饰,只是玉饰没少,脱都不愿意脱不下来。
他站在大门口,满身官威的瞧着众人,摆够了架子才说道:“行了,全听史藏的,可以走了。”
史藏马上抱拳应道:“是。”
然后他把捕头都点了出来,一起上了马。州府中没这么多马给衙役用,还以为得小跑着去了,却没想到有楚夏的随从引了十几辆马车过来,全是刚刚租来的。
“全部上马!”史藏坐在马上喊道,那云霞山在城外,等衙役跑过去早就爬不动山了,还捉什么人。
衙役们赶快涌上马车,在捕头的催促下,车夫甩起鞭子,拉着一车车衙役往云霞山去。
吴河山骑马跟上,抽空向熟人一打听,才知道这是要去云霞山的青凡殿拿人。他心头惊了一下,还以为这个案子到铁匠那就结束,没想到大人竟然想要做大,直接向青凡殿下手。
难道,是想从庙堂中敛财?
庄柔看着他们全走了,才好奇的向楚夏问道:“大人,他们这是去哪里?总得给我留几个人,我还要去青凡殿抓人呢。”
楚夏瞅了她一眼,得意的说:“他们就是去青凡殿,等你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大人怎么对这案子有兴趣,不是说都让我说了算吗?”庄柔有些不满,这样不就是他的功劳了,无利不起早的,这家伙怎么转性了。
嘿嘿的笑了两声,楚夏叉着腰仰头说道:“知道什么地方银子最多吗?庙堂。正好本官手头发紧,要做利民利国的大事,得多备些才些。光是那些贴在雕像上的金箔,就可以给我打个金磨盘了。”
庄柔愣了愣,管他是真是假,只想鄙视他这样子,“真丢人。”
“放肆!”楚夏眉头一挑,凶巴巴的喝道,“带着你的这些穷鬼犯人走开,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想审自己审去,本官可没空管油水少的案子。”
站在门口的洪州官员有心想提醒,典史是没权力审案子,但瞧知州大人这溺宠的样子,谁也不敢出这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