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恒拿起收条看了一眼,当时说每人收万两白银时他在场,自然是知道这事,现在又是皇上的人,这银子自然要给小郡王。
但是他没有银子,只是往庄柔面前推了推说:“银子我会付,但是现在我和公主都没这么多银子,没办法给小郡王。”
“不会吧,这可是公主府,难道连这点银子也没有?”庄柔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这精致的公主府,没有万把两银子平时用,这下人都用不起啊!
许一恒平静的说:“公主一年食邑才万两银子,养这么大的府第,只够平日的生活。而且单独立府才几年,只存下了千把两银子,很多还让秋娘弄没了。”
“秋娘呢?”庄柔想起了那个贤王府安排在此,耀武扬威的女人。
“出事后就被贤王府接走了,还请庄姐儿回去和小郡王说说,容我们段时间。”许一恒拱手说道。
庄柔伸手抓起桌上的收条,便站起身来,“不用了,我去贤王府要,这些银子他们都得出。”
许一恒便站起身说道:“那麻烦庄姐儿了,贤王府不好说话,但请不要再拿公主说事,公主她现在身体和情绪都还不好,受不了刺激了。”
本来已经走到厅外的庄柔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许一恒,冷不丁的说道:“让平蕊公主最受刺激的,不应该是你吗?”
“什么?”许一恒皱着起眉头。
庄柔转过身来看着他,认真的说道:“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平蕊公主会让贴身丫环去杀人,很大原因是不想失去你。如果你知道了周昭他们对她的所作所为,也许就会离她而去。”
“皇命虽然不能违,但是强留一个不待见自己的男人在身边,她更加的受不了。而隐藏住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些人全部杀掉。”
她盯着许一恒的眼睛说道:“也许你早就知道了这事,便利用了她对你的爱慕,总是去靠近和这些事有关的人,让公主整日感到惶恐不安。”
“所以就开始出手杀人了,这样就正好中了你的下怀,今日的结果,也是你想看到的。”
许一恒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庄姐儿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庄柔也笑了一下,“我猜因为你不想做驸马,想当官啊。可皇命不可违,唯一能让这事消失不是公主死,就是她内疚到不愿意嫁你。现在出了这么回事,皇上都会觉得对你有些不公,加上公主不愿意下嫁于你,自然就会给你官当了。”
“绿姻和红姻认罪自尽,也是你教的吧,最好的机会便马车中。当时我在贤王府门口,你有的是时间好好说服绿姻。只要她当着小郡王或是皇上把罪都推在身上,然后自尽的话,红姻自然也会受此影响跟着而去。”
“在庄姐儿眼中,许某就是个如此卑鄙无耻的人?”知道她没有证据,许一恒便看着她质问道。
深深看了他一眼,庄柔扔下话便转身离去,“我不知道在你心中,这事占了多大的份量,但如果有人不让我活,或是伤害我的亲人,我会做得比你更过份。”
许一恒站在屋中,看着她大步离开背影,呵呵得笑道:“多重要?自然和你在乎的一样。”
第38章 狗巢
庄柔从公主府出来,转了个弯就直接去了贤王府,这次她很冷静的站在门口拍了拍,算了一下门房差不多到门口了,就开口说道:“欠小郡王的银子可以不给,但是平蕊公主在此住的那些年,王府想把公主食邑也贪掉吗?”
“我去平蕊公主那收医药费,她说长年没有积蓄,食邑以前由贤王府管,现在是被你们府上的秋娘抠走,不知贤王府对平蕊公主到底有何怨恨,竟然再三伤害她?”
话音一落,贤王府的门便开了,门房站在门口面红耳赤的看着她,“不就是想要开门,有必要站在门口成天胡说话,我们只是下人,不敢听啊!”
“我不说你会开门吗?”庄柔白了他一眼说道。
门房有苦说不出,又不是他硬不让她进来,那是王爷不想开的,连老太太都给气病倒了,她还敢上门来。
“已经派人去通传了,如果不愿意见你,还是请回吧。”
庄柔淡定的说:“放心吧,他们会见的,如果不见我就去见见老太太,问问她儿子和孙子是怎么教的。”
“你这女孩,就是想和贤王府对着干,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门房无语的问道,完全看不透她,如此变态是何意。
“谁想和贤王府对着干了,说得他们倒霉我就有好处似的,这次破的案子,因为你们后台太硬,害得都不算我们的功劳了。”庄柔不满的说道,她都没吭声,还敢怪在她的身上。
门房上次有亲眼看见世子被打成了猪头,现在还在房中起不来,断了许多根骨头,连御医都请来了,也得在床上躺到明年,才有可能把骨头休养好。
这人连世子都敢打,更别说他们这些下人了,只得好言劝道:“官爷是善心之人,就别再为难我们这些下人,这日子现在真是不好过啊。
“得了吧,以为我不知道贤王府就算是个看门的,也比个小商户出去还要有面子。平日少不得收了不少红包,放进了不应该放的人,被骂两句也是赚的对吧。”庄柔懂的也不少,这种卖可怜她可不吃。
门房尴尬得笑了笑,便不再理会她,只是盯着别让她乱跑就行。
过了一会,有仆人走了出来,对她行过礼便领着进后宅了。
贤王府非常大,他们去的是前院,后宅之中就算她是女的,如果不是夫人她们请,也不得随意入内。
“王府,人带到了。”那仆人站在门口轻声禀告道。
“进来。”
庄柔微微笑了笑,王爷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利索,看来是气得不清啊,最少也是骂了很久所以声音有点哑了。
她走了进去,仆人在外面把门关了起来,这若大的一个书房中,只剩下王爷和他的一位侍卫,加庄柔三个人罢了。
“你还敢来,想要逼死我们?”贤王早已经知道了庄柔的身份,那日在府外的只是误会,是这个女人为了逃跑才胡说的。
这件案子能让皇上抓到把柄,狠狠对他下手,除了多管闲事的楚夏之外,就是这个女人的功劳最大了。
是她吵着要破案,还找借口把坟也给挖了,简直无法无天,如果不是有人暗示的话,楚夏不可能让她这么自在,想干嘛就干嘛。
贤王突然阴笑起来,这一切说不定是皇上的安排,利用这么个不起眼的女人来麻痹大家。看来,皇上对大权在握已经快忍不住了。
庄柔觉得这些身处高位的人说话真好笑,她真想逼死他们也办不到啊,趁人不注意打死还差不多。
于是便说道:“我也不废话,贤王你把平蕊公主的食邑还来,她还等着米下锅呢。”
“我没动过公主的食邑,这关我什么事!”贤王一听便怒喝道。
庄柔却不怕他,直接说道:“公主在你这里住,但是她可是有封地的,全部都由王妃来管理。你们拿走银子就算了,还用对待奴妓般对她,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
“这可是事实,等公主好不容易跳出你们的毒手,却又被王府派去监视她的秋娘克扣,好多次公主饿得没东西吃,只能吃院子里面种的桃子。你不去看看她住的地方,连墙都没有,就挂了些破竹帘子。”
“一到天冷之时,那叫一个饥寒交迫。但为了能在树上摘几个果子吃,她硬是没去阴气潮湿的宅子中,搞不好老寒腿都得了。”
说完她痛心疾首的质问道:“我真想知道,王府是不是入不敷出了,要这样从一个无母无父的孩子身上抢夺?”
王贤并不知道后宅的事,公主府上的管家是王妃娘家亲戚的远亲,这事也是刚知道,当然儿子的事也是发了才知。
现在被庄柔这么一逼问,让他非常的愤怒,但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真是太恶心了这事办的!
“这位姑娘,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如果不是我家王爷,平蕊公主在宫中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件未知数。”这时门被推开来,王妃从外面走了进来,仪态万千的看过来。
儿子虽然重伤但平安回来,现在是给他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贤王皱了皱眉头,但没有阻止王妃,在应付女人上她肯定要强多了。
庄柔拱拱手算见了个礼,然后便应道:“确实是,如果不是王爷可怜平蕊公主,她早就死了。哪里用得着被几头禽兽凌辱多年,老禽兽生的也太多了。”
“当和平蕊公主同年龄的郡主,还在王妃怀中撒娇时。王妃的好儿子却带着小伙伴去剥光她的衣服殴打她,或是做些不知那位被扒灰小妾私藏图上的污秽之事。”
她抬头瞧着王妃眼中的怒火,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公主善良,我可不敢想象,贤王府的郡主们会不会因为世子,让人以为她们都喜好这事。”
“王爷、王妃,以后郡主们出门,可得多派点强壮的婆子。至于侍卫也是男的,这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做哥哥的世子可立了个好样子。”
贤王妃突然伸手打了过来,想抽她一耳光,竟然敢威胁她的女儿。
啪!
庄柔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一用力便把她捏到痛得表情都扭曲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很清楚你的宝贝儿子对平蕊公主做了什么。可你不止不管,还放任他糊闹了很多年,直到公主搬出去,还不放心的把秋娘派了过去。”庄柔咬牙切齿得说道。
“我猜为了世子的前程,在公主和驸马大婚之时,你必会让秋娘下手害死公主,再买通太医,这样公主不是处子之身的事就不会暴露出去,包括她身上被虐待的旧伤痕!”
王妃疼得冷汗直冒,话都说不来,被猛的一推坐到了地上。
贤王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掌便把书案给打散了架,气急败坏的指着王妃骂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王爷,昭儿当时太小,才十四岁什么也不懂。我当时想着公主还小,长大便会忘了,后来给昭儿娶了亲,盯得紧他便次数去的不多了!”王妃一看王爷竟然动怒了,便赶快解释道。
“如果不是王爷收留了她,在宫中她早就吃掉了,哪里还能反过来咬我们!”
竟然敢说十五岁就当了爹的周昭十四岁时小,庄柔看着她恶心的嘴脸,便拱手对贤王说道:“王爷,这是你家的家事,我管不着。今天我过来只是和你说一声,请把被王妃拿走的公主食邑还回来,总共十万两银子。”
“想必贤王如此的廉洁,从来没做过什么贪拿强占之事,十万两拿不出来,才会去用公主的银子。拿商铺来顶也行,公主毕竟是女孩子,有布匹成衣或是银楼、古玩店之些铺子也可以。”
“卑职告辞了,我想在天黑前,王爷应该可以把银子送到公主府。对了,小郡王让我来收世子的医药费,加上公主那的共两万两,这个应该现在就凑得够了吧。”
贤王被她气得骂道:“把银子拿来给她!公主府的我会让王妃亲自送过去,给公主赔礼道歉,行了吧!”
很快便有人送来了两万两银票,庄柔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仔细数过之后放在怀中,才把那两张收条拿了出来,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然后她看着现在好像厉鬼,恨不得吃她血肉,想赶快弄死她的贤王和王妃,耸耸肩说道:“两位别恨我,给你们句忠告,没事别作死,年龄也不小了,好好过日子吧。”
庄柔不怕他们现在就动手,不说贤王会不会考虑皇上现在还在气头上,她还是奉命小郡王的命令来此收帐,被杀自然不可能埋了就算。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便是她突然扶着王妃,笑眯眯得说:“王妃真是太客气了,硬说不安全要送我出去,这贤王府守卫森严,怎么可能会有坏人行刺。”
“有,你只要不留意就会杀死你!”王妃的腰被她搂着,明显感觉到腰上有硬硬尖头的东西顶着,她便恶狠狠得说。
“好可怕,那卑职只能让王妃送我出去了,能得到王妃的关心,好让人开心啊。”庄柔笑得格外甜,头靠在满脸厌恶的王妃肩上,冲王爷感谢一声就拖着王妃往外走去。
侍卫和丫环们站了一院子,惊恐的看着王爷,就这么让王妃把她送出去了?
贤王阴冷的盯着庄柔,招了一下手,便有一名不起眼的侍卫走了过来。耳语过后,马上退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便不见了。
“挑战皇室,你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来!”贤王狠狠得说道。
第39章 穷友
庄柔拖着王妃到了门外,放掉她拱手行礼道:“王妃还请回吧,现在已经到门外,我会告知小郡王和公主,府上的银子很快就会送到。”
贤王妃强忍着怒气,喘着气咬牙切齿得说:“很好,你做的很好,贤王府记这下笔债了。”
“王妃不用太过担心,有世子这样的才子在,还能富贵好几代呢。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贤王府再怎么样也不会没饭吃的。”庄柔微笑着说道。
听着她的话,贤王妃皱着眉头,非常的不解她只是个应捕,为何处处和王府做对。话说得一句比一句难听,全往人的心窝子上捅,简直就是故意想让你杀了她一般。
故意…
贤王妃心中一惊,现在确实就是这样,她一而再的挑衅,是想彻底让贤王府毁灭!
她便死盯着庄柔说:“你们的阴谋诡计我已经知晓,不管你的主人是谁,我告诉你们,奸计不会得逞的!”
庄柔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但只想告诉你,自家的是孩子,别人家的也是。别整天就想斗小妾,偶尔也应该有点良善之心。”
“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贤王妃冷声喝道,真是还有没有管教了!
“那随便你,派人来杀我的话,记着带棺材,好给你们的人收尸。”不听就算,庄柔看了她一眼,便走下台阶翻身上马直奔南门而去。
贤王妃盯着她离开,转身就迎上跟出来的贤王,拉着他便说:“王爷,臣妾有话要说,我发现问题所在了。”
贤王眉头一皱,便带着她往书房走去,要好好听听他这个爱妃的计策。
庄柔骑马便回到了县衙,把马栓在门口抬头看着这破烂的大门,确实不修缮就太不好了,根本不像一个衙门应该有的地方。
信步走进去,她便看到小郡王坐在树下摇椅上乘凉,地上有副担架,上面躺着个白发苍苍气若悬丝的老头,旁边还有一胖大婶站着。
“怎么了?”庄柔刚开口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时,那大婶便扯着嗓子叫喊起来。
“大人啊,我家老爷就快要饿死了!他可也是堂堂举人啊,为官几十年清廉的半两银子都没存下,现在糟了这样的罪可要怎么办啊!”
庄柔愣了愣看向了那老头,心中咯噔了一下,此人不会就是豆湖县县丞吧?
楚夏面对县丞夫人的大嗓门,用扇子晃了晃,便慢悠然得指着庄柔说道:“夫人不用担心,县衙拖欠的俸禄已经让她去办,如果这次拿到了银子,三年的钱都会一笔算给县丞大人。”
他完全忘了这县丞姓什么,都到了老而不僵的地步,也办不了什么事,还不如拿点银子过几天好日子。
县丞夫人如同一头母虎,转头虎视眈眈的看了过来,提起裙子便要猛扑过来抢银子。
庄柔猛的抓住她的双手,激动又婉惜得说道:“多美的一双手,就这样操劳成了这样,不过请夫人放心,银子已经有了。”
“银子真的有了?”县丞夫人不敢相信得问道,眼眶都涌上了眼泪,再没银子这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首饰都当光了。
她本来是听说来了新县令,就把自家老爷抬了过来,逼着讨要俸禄银子。别家县丞过得那叫一个风光,而这里却是个权贵满地走的地方,别说是过上富足的日子,还把以前的家当赔了进去。
之前以为来此地能攀上关系,整天应酬送礼就花费了大量的银子,没想到关系没拉拢上,连平时鱼肉百姓的手段都没了,家道瞬间就败掉。
这破地方一般不出案子,出了案子也谁都得罪不起,对方真要送银子给你都不敢收。最可恨的是,一年俸禄也就三百两银子,节约点用也能维持生活,却不想县衙没有半钱银子,连俸禄都被扣光了。
而且上任县令还得罪了个权贵,莫名其妙就回老家种地了,吓得县丞大人瞬间病倒,药再吃几副下去,最后的银子就全砸光了。
本来过着幸福小日子,想要再进一步的县丞一家,别说是天天大鱼大肉,连米都吃不起了。
现在听到有俸禄银子可拿,那也是近一千两银子了,这得应多大的急啊!
楚夏笑眯眯的看着她,看来这银子是要到了。
马德正他们听到也是震惊了,他们的工食银不多,一年十两银子,但也有三十两了。
“我现在就交给师爷,县中的帐务暂时由他管着,你们找他去按规矩领银子便行了。”庄柔松开她的手,去找到师爷把两万两银子交出来,再由他做了帐后把俸禄发出去。
而县丞夫人和马德正他们紧跟着她,怕转眼这银票就没有了。见真的有几张银票拿出来,才松了口气。
师爷看了他们一眼,便站起身说:“来几人,跟我去钱庄提银子。”
“我去!”
“我力气大,多少银子都背得动!”
几名应捕瞬间抬起手抢起来,再也没有比背银子更让人愉悦的活计了。要不是县丞夫人还知道身份,都想跟着去了。
师爷带着人出去抬银子,两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人少了可不行。而小郡王也看着县丞夫人,现在有银子气度也起来了,可不想得罪着一来就有俸禄拿的大人,赶快叫上人又把县丞大人给抬了回去。
不过要不了多久,她肯定会穿上压箱底舍不得穿的衣服,花枝招展的过来拿银子。
整个衙门中因为这两万两银子,充满了喜气,就连吏役都非常开心,多少有点收入了。
楚夏摸着身上趴着的猫,看着庄柔笑眯眯得说道:“看不出来,你要帐还满快的,公主府的银子我不担心,就担心贤王府不给你这个面子。”
“大人,你说错了。公主府的才是难要,根本就不给你机会。到是贤王人不错,直接拿了两万银子出来,说自己教子无方,自然要帮公主付银子。尤其是贤王妃,还亲自把我送到了大门口,简直太平易近人了。”庄柔笑道。
未了,她又被了一句,“真没想到这么好的两个人,会生出个禽兽出来。”
贤王平易近人?
楚夏笑了笑,好奇的问道:“公主为何难要了?”
“穷,连一千两都挤不出来。”庄柔说道。
虽然知道不少事,但是楚夏真的愣住了。他过的如此衣食无忧,哪里会知道一个公主连一千两银子也没有,再小的食邑也够过着奢侈的生活了,过年过节可都是有皇家的赏赐。
看他那傻样,庄柔便笑道:“其实历年的食邑都让贤王府收了起来,就等着公主出嫁时拿出,这不就决定今天把十万两银子拿出来,外加几个铺子还给公主呢。”
楚夏愣怔的看着她,半晌之后才靠在躺椅上笑得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你真是好过份啊,十万两银子的食邑!”
庄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那是贤王自己主动的,谁还能逼得了他啊。”
“这几天他派出来的杀手就应该会向你出手,要不要住到我家去,平时睡在我的脚榻上就没事,本王可以保你。”楚夏边笑边问道。
“谢大人,不过他要是真的派人过来,那不是正好,省得只是削了个爵位罢了。”庄柔直接拒绝了,他这欺负人的心思谁看不出来啊。
楚夏遗憾的说:“那你就自己保重吧,修缮县衙的事你和马德正商量,出去赚够了回来,五六万两就够了。”
庄柔莫名问道:“去哪里赚?”
“当然是豆湖县啊,我坐在这里都知道满大街都是银子,想必要不了几天就可以把银子都凑够了。”楚夏抓起猫的爪子玩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人果然半点道理都不讲,什么意思啊,五六万两银子!
庄柔白了他一眼,去抢都抢不到这么多银子呢,心里腹诽着看到旁边有张搬出来的椅子,看起来还不错,她便直接坐了上去。
砰得一声,椅子瞬间就闪了架,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我早说了,要修缮。”楚夏看到猫被这响声给吓跑了,便站起来摇摇头,背着手带着侍卫走外面消食去了。
庄柔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和挂在衣服上的木渣子,再看这破得一塌糊涂的县衙,觉得确实不能再这样过了。反正这里的权贵多,所有的产业都有后台,随便鱼肉一下也无所谓吧。
想到这,她便挂好佩刀,跑到大门口等着马德正他们回来。这些家伙一窝蜂的跑去搬银子去了,现在除了她连半个帮手也没有。
等了好一会,马德正他们才拥着师爷回来,那神情和气势好像是新郎官似的。两万两银票被换成了白银,足足装了十个大箱子,很辛苦的用马车拉回来。
这一路上引得无数人围观,而马德正他们穷怕了,看到有人围观便拍着箱子得意得嚷道:“看到没有,这里面装的全是银子,我们衙门有钱了!”
其它几人也在那不停的炫耀,庄柔看到师爷被拥在中间,整张脸都快被羞得红到耳根,实在是太羞耻了!
见他们已经快到县衙,庄柔马上顺着墙根溜走了,她才不要像师爷那样被那几人架子,去做那种丢人的事。
第40章 湖匪
庄柔闲着没事在豆湖县转了一圈,寻思着大人说过的赚银子办法。不外乎就是找商家收保护费,要不然就是有案子之时,把告状的两方都吃银子。
可现在连一件案子都没有,想要吃个原告和被告都没人,贪官都当不了。看来唯一的办法,就只剩下收保护费这么一条路了,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那种人?
想到大商铺就算被收保护费,也是固定时间去交银子,搞不好还是自己送上门,根本看不到是谁来收的。
不过,市集可就不一样了,于是庄柔便找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了市集所在地后就往那边走去。
豆湖县没住着多少百姓,大部份都是各府别院的人,就连酒楼客栈里的帮工,也由东家罩着,惹了事自然是拼后台。而此地的农户早就全迁走,连摆摊的人都是早来晚收,不在此地过夜。
租房太贵,住店又住不起,只能天黑便走,这群人便是庄柔的目标。
市集在靠近湖边的地方,主要就是卖给那些来游玩的客人,以小玩意和吃食为主,现在又遇到踏春时节,过来游湖的人可不少。
庄柔往湖边大树上一靠,抱着手就打量着湖边的小摊,她穿着这身衣服不太好去问话,就算摊主交了保护费也不敢说,只能自己抓个现成的,然后把收费的事给弄到县衙来。
虽然收不了几文,但也能和小郡王交差,实在不行就让他自己掏银子出来修缮县衙。
她站在湖边等了好久,都没看到有人过来收保护费,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大家都不差钱,所以没人做这样的事。站得太久也难受,便瞅了一间茶铺走了进去,往靠门的地方一坐便让小二弄点小吃上来。
在茶铺门口右边,有个老妇人在卖花朵,二文钱便可以买一朵水灵灵的花朵戴在头上。这是不要本钱的生意,纯粹看天吃饭,想来不会是固定摊子。
茶水和萝卜饼送了上来,庄柔边吃边看着湖面,游船多了起来,只要有游人过来坐船,就会有不少小贩上前去卖东西。
“马德正他们为什么不管管这里,多少也能收个几文钱买米呀?”看到这一幕,庄柔不解的自语道,这些总不会有后台了吧。
游人上了船,小贩们又提着货物坐回到原地,等着下批游人的到来。庄柔也吃了两个萝卜饼,正喝着茶打算回去问问,为什么马德正他们不来管管这些小贩。
突然,远处走来了一群穿着一样的壮汉,个个都大摇大摆气焰很嚣张,往小贩面前一站,便有小贩拿出十几个铜铁递过去。他们提着个大木桶,收到铜铁在手里掂量一下便扔了进去,可以看出已经大半桶了。
竟然真的有,管的很严呀,连衣服都穿成一样。她仔细打量着他们,发现有人转了个身,背后露出个大大的陈字,便招手把小二叫了过来,“小二,那些人是哪个陈家的,还把名字都给绣到衣服上了。”
小二早就听说本县来了个女应捕,想必就是这位,于是就说道:“官爷,那是陈家武馆的人,负责管着这河岸边的商贩,好让他们不要闹事。”
庄柔看着他好奇的问道:“那你们也被他们管着?”
“官爷,我们能干什么啊,不过有时候会遇到吃霸王餐或是哪里钻来不开眼的叫花子,陈家武馆便会出来搭个手。很多年都这样了,马捕头也是知道的呀。”小二解释道,觉得这姐儿肯定受到了排挤,都这么多天了都没衙门里的人给她说说情况。
原来马德正他们知道啊,那就太不像话了,这种事鱼肉百姓的事应该是应铺干的啊!
她站了起来,把饭钱放在桌上,便走出去站到了门口。这时陈家武馆的人已经走过来,看庄柔站在门口都愣了一下,随即便全是满脸的嬉笑。
提桶的人走到老妇人面前,例行公事的一伸手,“十五文!”
“大爷,今日生意不好,我这才卖了八文,能不能少收一点。”老妇人今天并没有卖出几朵花,好在这些不用成本,谈不上赔本的事,但要把这八文全交了,还得欠七文呢。
那汉子阴阳怪气得说道:“不行,交不上例钱就别在这里摆摊,又不是第一天的规矩。人人都这样来求,那不是没有规矩了!”
“可我就靠这个养活家里人,只要卖出去我立马把钱补上。”老妇人求道,别的地方可没这么多女孩要买花戴,也就这里想要应景才会戴了。
“规矩不可废,那就把一半的花交上来,其它的便可让你卖。”那汉子嫌弃的说道。
这些花给他也没用,但拿走后随便找家铺子,强卖掉这行了,这可是一直定下来的规矩。
老妇人的花有六七十朵,分掉一半就是几十个铜钱了,她赶忙护着花哀求道:“大爷行行好,只要再卖出几朵花儿便够了。”
“少说废话,别耽搁我们的时间!”壮汉一使眼色,身旁的人便要去抢花。
就在这时,十来个铜板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哐得落在了桶中,庄柔靠在茶铺门口看着他们说道:“这钱我出了。”
陈家武馆的人本来正嬉皮笑脸对着她挤眉弄眼,现在见她扔出钱,领头那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姐儿,这事还轮不到你管。”
庄柔却没理会他,而是走下来看着那桶说道:“收的挺不少啊,真是辛苦你们了,从今天开始这事便不用麻烦你们了。明日师爷会开出清单来,算算这些年由你们暂管的钱有多少,到时候一并提出来。”
“什么?”陈家武馆的人全部愣怔的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她刚才说什么?
而庄柔则义正言辞的说:“维护湖岸边的安全,本应是县衙的事,麻烦了各位很多年真是对不住,我们会算工钱给各位的。这样对大家也好,可以安心的练武,不用再被这收钱的俗事占用了时间,使得武艺退步。”